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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火影]我家的熊孩子
作者：话匣子里的鱼子酱

01虽然是纯爱文，但是主线是→主角苏掉剧情脚踩原作，最终成功HE。主角性别女，肩负助攻重任。全文人称略混乱。
02这是一篇因不满火影结局而产生的怨念文。傻白甜，没有虐。
03有四个平行世界设定的故事，每个故事相互独立，跳故事不影响阅读。主CP见TAG。主要人物分别是：
→佐助&鸣人
→我爱罗
→带土&卡卡西
→柱间&斑（反穿）
04番外是为了满足读者和作者妄想而产生的，请注意防雷>3<

内容标签：火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 ┃ 配角：鸣人，佐助，我爱罗，卡卡西，带土 ┃ 其它：佐鸣，带卡，柱斑



☆、（一）

?作者有话要说：　　在神隐了很久之后，我终于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失眠夜，开了新文。
小修了一下=3=                        
　　（一）
　　试问：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以前所设想过的情况，全都图样图森破。
　　最可怕的……是未知啊。
　　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就从自家温暖的被窝里来到了一个分外宽敞、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只有正前方有点点的光亮。
　　我想向光源靠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格外的笨拙。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只是坐着就有一座小山丘那么高。
　　我在冷静了又冷静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变成了一只皮毛黯淡无光、一看就知道很久没吃饱饭的、有着很多尾巴的不知名生物。
　　——因为没有镜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迷之生物，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勉强向前移动了一些。没走出多远，我看到了一道气势磅礴的……铁栅栏。
　　——我这是、被关起来了？
　　所以一觉睡醒变成迷之生物还没完，我竟然还被关在了奇怪的黑暗空间里？
　　如果我现在身处一篇□□当中的话，这大概就是囚禁PLAY的节奏。不过鉴于我现在的身体甚至都不是人类，应该不会有那种展开。
　　我用力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我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总算是勉勉强强地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于是我就出离惊悚了——无论怎么看，水里的那只狐狸都长得像一只公狐狸啊？
　　反复深呼吸过后，我开始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最后欣慰地发现我变成的这只狐狸似乎是没有性别的。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翻来覆去地玩自己的尾巴。
　　因为看不到太阳，我对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了概念，每天都过着「对着水面发呆——数尾巴——睡觉」的生活。
　　（二）
　　这样的生活在某一天被改变了。
　　那是一场改变了两个人——如果我还算是人的话——人生的相遇。
　　说起来好像是很意义重大的事情，但是在这事发生的那天，无论是我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鬼都不知道这是多么有意义的相遇。
　　当我正百无聊赖地进行数数大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低低的呜咽声。
　　我猛地坐了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要是我继续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我就要疯了。
　　我听了很久都没能听出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究竟是谁在哭？」我被自己因为久未说话而变得沙哑的嗓音吓了一大跳。
　　呜咽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又坚定地继续下去。
　　「拜托别哭了，只听到哭声看不见人好瘆人。」
　　那声音竟真的止住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弱的男孩出现在一直牢牢限制着我的栅栏外面。
　　因为太久没有看见人影，我几乎被那男孩的出现吓傻了。
　　我们两个陷入了诡异沉默，直到那男孩因为此时的气氛过于尴尬而坐立难安地开口。他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真会问问题。如果我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的烦恼就被解决了一大半了。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漩涡鸣人！」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我笑。
　　我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个温暖又单纯的笑容中了。
　　「你刚刚为什么哭？」
　　鸣人瘪着嘴，似乎不太情愿回答我的问题。
　　我换了一种说法，「你为什么难过？」
　　「大人都说我是，怪物，」他一边扭扭捏捏地这么说，一边抬起头来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了我一眼，「所以他们都不和我玩。」
　　我不禁又再三打量了他。说真的，这么萌的小孩即使是怪物我也喜欢他。况且，不会有比我更奇葩的存在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你？」
　　他躲开我的视线，沮丧地垂下头。过了很久，他才小声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你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我长得比你凶恶多了。」我对这些愚蠢的言论嗤之以鼻。
　　「你能和我一起玩吗？」他抬起头来，一脸希冀地看着我，双眼因期待而发光。
　　我沉默了一下，苦笑着说：「大概不行，我似乎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你做了坏事吗？」
　　「不是我做的，」我不由得辩驳了一句，「我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了一只有好多条尾巴的狐狸，还被关在这里这么久。」
　　鸣人歪着头，一脸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我很怀疑他并没听懂我的话。
　　「那要是我进去的话，你会陪我吗？」
　　我按捺着心中的期待，劝他：「这样不好，毕竟我是被关起来了。」
　　他像是没听见我说话，迈着坚定地步伐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在担心的同时，我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希冀。
　　片刻过后，他站在大门前，抬头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称得上巨大的门。
　　「怎么了？」我问他。
　　「这个门被纸条封住了，纸条上还有个字。」
　　我甩了甩尾巴，说：「那个应该是封字吧，毕竟我可是犯下了值得被囚禁这么长时间的大罪的人……呃，狐狸？」
　　鸣人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一猫腰就从栏杆的缝隙里跑向了我。
　　……这根本就不科学啊？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突破，那这栅栏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啊？
　　我再回过神来时，鸣人正拽着我的毛，试图往我身上爬。
　　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稳，同时做出被他扯得吃痛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别拽！好痛！」
　　「啊，」他马上松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我，脸上露出了局促的神色，完全没有了刚刚神采飞扬的光芒。
　　我不由得在心里深深地叹气，然后伸出手——或者说爪子——将他拎了起来，丢到了自己的背上。
　　鸣人完全没觉得害怕。他大概意识到我并没有生气，于是欢快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是我被关了那么长时间以来唯一的安慰了。变成一只巨大的狐狸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能逗小孩子玩啊，我不禁自暴自弃地想。
　　过了一会儿，我因为生物钟的原因开始犯困。
　　即便我已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中，鸣人问十句话我都不一定能答上一句，他还是独自一个人玩得非常开心。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没了动静，顿时清醒了一大半，「鸣人？你还好吗？」
　　他失落地应了一声，然后说：「我好像要走了。」
　　「怎么了？」
　　「有人在叫我。」他说，「你没有听到吗？」
　　「没有，」我极为不舍，「下次，还要来找我玩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实在是太压抑了，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他惊讶地反问我：「你还愿意陪我玩吗？即使我是个怪物？」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我有些难过。
　　「我随时都在这里等你来找我玩。」
　　他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一定会过来的。」他语气严肃的就像在许下一个承诺。
　　我无声地回应他。
　　他冲我挥手表示告别，然后钻出大门，朝着远处跑去。
　　他才跑出一段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我。我正疑惑，他大声地冲我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也想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你帮我取一个吧。」虽然对小孩子的取名天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我还是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鸣人的脸马上就皱成了一团。他一副小大人似的苦恼模样，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我不擅长这种事情，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不是还有机会见面，姑且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那再见了！」
　　他话音刚落，身影就从我的面前消失了。
　　这黑暗的空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寥。我甚至有种感觉，仿佛那男孩的到来只是我的一场梦。
　　?

☆、（二）

?　　（一）
　　自上次鸣人到访，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好吧，或许时间并不长，只是因为我一直孤身一人才显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空间里终于又一次响起了微小的声响。我屏住呼吸认真倾听，听到有人在远处喊着「小九」。
　　随着这声音，那有着金黄色头发的男孩从黑暗的尽头慢慢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是日出之时跃出地平线的太阳一般耀眼又温暖。
　　「鸣人。」我抬起了爪子打了一个招呼，「‘小九’就是你帮我取的名字吗？」
　　「没错！」他一脸骄傲地挺胸，「因为你有九条尾巴。」
　　小九还真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
　　他就像上次一样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铁栅栏，跑到了我的身边。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某种大型娱乐设施，费力地往我身上爬。
　　我伸出手小心地扶着他，以防他摔下去，然后努力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问他：「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知道我被关在什么地方么？」
　　「我睡觉的时候想了想就来到这里了。」
　　「……」我竟无言以对。
　　难道我是被关在了鸣人的梦里，所以才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我？——这种充满了奇妙的粉红色气息的设定不可能是真的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即使我真的想和鸣人发生点什么，我们之间的种族根本就是难以跨越的鸿沟——人|兽什么的我并不想尝试。再说了，他还这么小，我只能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
　　「小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鸣人有些不满地拽了拽我的毛，他的力道虽然不大还是让我感觉到了疼痛——疼痛对我来说也是久违了的感受啊。
　　我勉强把自己从抖M的路上拽了回来，回应他的话：「嗯？你说什么？」
　　「村子里的小孩都不再和我玩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不少，即使我看不见他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失落。
　　我也很想安慰他说「你还有我」，但是我明白对于一个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同龄的玩伴绝不是我能代替的。
　　如果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还能拥有如此阳光灿烂的笑脸。
　　「你爸爸妈妈呢？」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话已经出口，我不知该如何补救，只好陪着他一起沉默。
　　「我没有爸爸妈妈。」
　　我感觉内心的某一处好像被戳中了，听着他低落的语气我不禁放软了语气，随便说点什么安慰他，「你妈妈肯定是个大美女。」
　　鸣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兴致勃勃地问我，「你见过她？」
　　「因为男孩子都长得像妈妈，而鸣人你长得这么可爱。」
　　鸣人过了几秒钟才恼羞成怒地拽了一下我的毛，大声地说：「我不可爱！我这是帅气！」
　　「……哦。」
　　「你的语气太敷衍了！」
　　我强压着笑意，心想着这么一个小鬼居然还知道敷衍这么高端洋气的词。
　　（二）
　　打闹了一会儿，鸣人筋疲力尽地躺在我的背上。
　　他肯定又想到了让他觉得不开心的事情，才会突然变得沉默——他高兴的时候一向特别话痨。
　　我咳了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后慢吞吞地说：「你还这么小，以后一定会遇到不把你当成是怪物的伙伴的。」
　　「小九，」他幽幽地开口，「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街上拉面店的大叔。你多大了？」
　　「——问女孩子的年龄是很失礼的！」
　　他沉默了一阵，恐慌地开口：「你是女孩子？」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没有用「母狐狸」这么简单易懂的说法。虽然身体上真的没有女性的生理特征，但是起码我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是个女孩子啊！
　　他干笑几声，说：「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没发现的。」
　　「……不怪你，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是不是成为了忍者以后，就能够遇上不认为我是怪物的伙伴？」
　　——呃？忍者？
　　「但是村里的大人，他们很多都是忍者，为什么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的那些大人，他们厉害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是忍者。」
　　我撇嘴，不屑一顾地告诉他：「又不是每个忍者都很厉害。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的大人，肯定是忍者中的渣渣。」
　　「真的吗？」
　　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在确定他已经牢牢地抓好了之后站直了身体，「你看，我这么大，肯定比他们都要厉害。厉害如我，就不觉得你是个怪物。」
　　——我也觉得自己挺神逻辑的。没关系，能安慰他就行。
　　「除了你以外，世界上还会有不觉得我是怪物的人存在吗？」
　　「会有的，等你见到更广阔的世界。」我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当然，他们肯定都比不上我。」
　　鸣人好奇地问我：「你真的这么厉害吗？」
　　我也微妙地沉默了——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相信原主肯定是很厉害的存在，但是当芯子变成好吃懒做的我之后，强大与否真不是那么好说的了。
　　不过鸣人并不在意我的答案，他握紧了我身上的毛，说：「那么我会变得比你强！我会变得比他们都要强的！」
　　「嗯，不错的志向。」我龇牙咧嘴地回答他，「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放开我可怜的毛？」他再揪一会儿，我就要秃顶了。
　　他马上松开了手。
　　我为自己好不容易得救的毛松了一口气，然后懒洋洋地趴了下来——太久没有活动了只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累。还好我不会变胖，否则我早就变成一只有游泳圈的胖狐狸了。
　　「话说回来，你究竟住在哪里？我从来不知道木叶有这样的地方。」
　　我决定实话实话，「我觉得我应该是被封印在了你的身体里，除了你我都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真的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鸣人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惊喜，「那也就是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朋友？」
　　「大概是这样。」我笑眯眯地应他。为了以防万一，我嘱咐他：「不要把我的存在告诉别人。」
　　「约好了！」他这么说道的同时，狠狠地从我背上揪下了几根毛。
　　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从来没听说过拉钩还有揪毛这种方式的。
　　?

☆、（三）

?　　（一）
　　随着我和鸣人相处时间的增长，我逐渐能够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了。
　　——说“感受”或许不太对。正确来说应该是，我能通过鸣人间接地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了。
　　我偶尔能听见鸣人的内心，便能将外界的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在鸣人的允许之下，我也能透过他的眼睛观察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一种感觉。
　　最近鸣人发现，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和我说话，因此他总是在上课的时候跑来和我聊天。我倒是很想把他从我的世界里赶出去，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点。
　　似乎有某种力量压制着我，所以我绝对无法反抗鸣人。
　　让我十分苦恼的一点是，我逐渐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了。眼看着鸣人这么一天天长大，即使我的心态永远保持在十六岁，偶尔也会有种沧桑感。
　　——只有鸣人在长大，我却没有在老去。别说是老去了，我整个人的时间好像被静止了一样，这么久以来没有丝毫变化。
　　有的时候睡觉睡得久了，我甚至会有自己已经死去的错觉。
　　（二）
　　「小九……」
　　我抖了抖耳朵，说：「怎么了？」
　　「他们又叫我吊车尾了。」
　　我已经可以想像出他垂着脑袋的失落样子了。
　　——虽然他之前立下了“要变得比村里的大人都要强”如此高大上的志向，但是他真的很不擅长学习，总是牢牢地占据着班上倒数第一的名次。
　　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嘛——所以我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责备他。
　　「又不是只有成绩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厉害的忍者。」我温声安慰他。
　　「但是，他们说吊车尾是没办法毕业，更不可能成为忍者。」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是因为小鬼们天真，他们才能轻而易举地说出最伤人的话。
　　「你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相信你。」
　　「那我觉得你能成为厉害的忍者。即便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这个相信着你的我，对吧？」
　　「……」他没有回话，显然是被我的逻辑绕进去了。
　　我还想继续对他进行人生教育，他突然惊叫了一声「老师」，然后就再没了下文。
　　……唉，绝对又被老师骂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一如既往元气满满地和我聊着天，就好像刚刚的意外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说：「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男孩。」
　　「什么叫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
　　「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听说他家里的人都不在了。」
　　——不在了？鸣人的意思是，这男孩家里的人都已经死了？
　　为了不让鸣人联系到自己从而难过，我故作轻松地和他说：「那你快去勾搭他，说不定他会是你的第一个朋友——除了我之外的。」
　　「呃，勾搭？」
　　听着他用纯良的语气重复这个词，我有种犯罪了的愧疚感。
　　我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去认识一下。」
　　他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后有些犹豫地说道：「他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我是怪物？而且他看起来很难接近。」
　　「他父母都去世了吧。」
　　「……」
　　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叹了口气。
　　「他也像我一样，因为是孤身一人，所以难过吗？」
　　「你不算孤身一人吧，还有我呢。」
　　鸣人已经恢复了活力，「你不算，你是只狐狸。」
　　「……」我不想理他了。
　　「就由本大爷来温暖他冰冷的内心吧。」
　　「本大爷这种词是谁教你的？」你告诉我我一定不打死他。
　　鸣人没再答话。
　　我借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口中的男孩。
　　鸣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好，我是漩涡鸣人，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男孩一动不动，只是眺望着远方的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锲而不舍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你是宇智波佐助？”
　　佐助终于有了反应。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说：“你就是那个有名的吊车尾吧，真烦人。”
　　「小九。」
　　「你别难过——」
　　「他居然没有叫我怪物。」鸣人像个获得了意外之喜的孩子。
　　「……」亏我刚刚还在担心他，真是浪费感情。
　　“我们能做朋友吗？”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佐助终于回头来看他。
　　我借着鸣人的眼睛，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空洞的双眼所吸引。虽然理智告诫着自己不要深究的声音，但是我还是被那双眼睛所吸引，无法自拔。
　　（三）
　　看着鸣人灿烂的笑脸，佐助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当然知道漩涡鸣人是谁。他吊车尾的名头和他怪物的名气一样大，在学校里都再出名不过了。以前，宇智波家的大人也曾嘱咐过他，让他不要和这个孩子走得太近。
　　他也知道鸣人的经历。以前他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对方，但是在他经历了灭族的痛苦的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男孩还能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
　　若不是还有复仇的信念支撑着他，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为什么从一出生就失去了双亲、从小都被孤立排斥的鸣人，现在还能露出这种傻兮兮的单纯笑容？
　　他猛地站了起来，“你就不——”痛苦吗？
　　然而他并没能把话说出口——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感自他右眼处传来，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右眼，左眼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被笼罩在耀眼的白色光芒中的鸣人。
　　今天监视九尾的任务由卡卡西负责。
　　他最近一直在考虑从暗部退休的问题。在暗部出生入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回归平常忍者的生活中去了。
　　特别是在发生了九尾的事情以后。
　　他一点也不想面对漩涡鸣人。他不是不喜欢鸣人——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老师生命的延续——但是当他想起鸣人体内的九尾的时候，他还是难以自制地觉得愤怒。
　　原则上来说，他应该阻止身为九尾人柱力的鸣人和佐助的接触，毕竟九尾和写轮眼有那么多不得不说的故事。
　　但是，在看到鸣人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时，他不忍心打破他的期望。怎么说都是两个孩子，还能惹出什么问题来吗，他这么自我安慰。
　　就是这一瞬间的心软，让他差点就走不上升职加薪的成功者人生了。
　　他看到佐助的眼睛变成写轮眼的那一瞬间，就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去。
　　然而，在他来得及做些什么之前，两个孩子就像被抽干了生命力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冰冷的河岸上。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短暂地夺去了他的视力，逼得他不得不睁开了左眼。
　　他一瞬间甚至觉得九尾暴走了。
　　他浑身紧绷地等待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慢吞吞地走上前后，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咦？等等？三个人？
　　?

☆、（四）

?　　（一）
　　“起床啦——”男孩清亮的声音像是魔音穿脑，虽然我很想继续装睡，但是最终还是被迫睁开了眼睛。
　　“鸣人——”稍微安静一点行不行。我想这么说来着，但是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就失声了。
　　——这些指向我的凶器是为了什么？
　　鸣人马上挡在我的身前，怒道：“你们想做什么！三代爷爷，你答应我不会伤害她的。”
　　我心中一暖。
　　他的年纪毕竟还小，说这种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能起到把我萌得一脸血的作用。我伸手想摸他。
　　——咦？等等？
　　我伸手在眼前晃了几下。反复尝试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一个令人愉快的事实——我已经从狐狸变回人类了。
　　我尝试着活动手指，这感觉陌生得怪异。
　　在满屋子凶神恶煞大人的注视下，我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鸣人的头发——还挺扎手的——然后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他转头看我，想了一会儿，露齿一笑，“我不知道，大概是直觉。”
　　他这样子萌得我心肝发颤。以前是只大狐狸没法对他动手动脚，现在终于恢复人身了，我毫不犹豫把他抱在了怀里一通乱揉。
　　将我包围着的那群人类表情愈发难看了。
　　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了，于是我揉得十分放肆，直到鸣人挣扎着表示抗议我才停下了动作。
　　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我只好找些别的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前和你说话的那个宇智波佐助呢？”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受伤。
　　“他还没有醒。”一个苍老的声音替鸣人做出了回答。
　　我抬头向说话的人看去。
　　那是个沧桑的老人。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对我展露恶意的。
　　他对上我的视线后，甚至冲我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慈祥的笑容，我一瞬间都有些受宠若惊。
　　“他是？”我小声地问鸣人
　　“他是三代爷爷。”鸣人乖巧地回答。
　　他平常可没有这么听话，大概是被这群人刚刚展露的那一丝恶意吓到了。这么想着，我不由得紧了紧怀抱着他的双臂。
　　“我们并没有恶意，”三代示意周围的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又看了一眼鸣人，发现他并不抵触，于是我点头，说：“你问吧。”
　　三代走近了一些。显然，他身边的人并不赞同他的做法，纷纷伸出手来试图阻拦他，却都被他挥退了。这么看来，三代应该是这房间里地位最高的人。
　　他扯了一张椅子，与我和鸣人面对面坐着。
　　三代的表情和其他人都不同。他眼中没有厌恶和恐惧，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我愿意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话的原因。
　　他先是温和地对鸣人说：“鸣人，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情要问她。”
　　我和鸣人同时冲着他坚定地摇头，“不要。”
　　他哭笑不得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对我说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哼了一声，言之凿凿地说道：“没有鸣人在场，我是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鸣人离开之后就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情，或许是对鸣人做些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了，”三代妥协一般叹气，“你是谁？”
　　“小九。”鸣人抢答。
　　我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横竖我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干脆就把小九作为名字算了。
　　“你是九尾吗？”
　　“九尾是什么？”我淡定地反问他。我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他口中的九尾——问题是我也真的不知道九尾是什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和他实话实说。
　　“自我意识以来，我就被封印在鸣人的身体里了。关于过去的事情我一概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我曾经是个人类。”
　　长久的沉默过后，有人对三代说：“三代大人，她说的是真话。”
　　三代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
　　谈话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个密不透光的屋子里，我对时间一点概念都没有。我怀里的鸣人早已因为对话内容太过无趣且深奥而歪着头睡着了。
　　我惊异于自己异常的精神力——我根本没有累的感觉——倒是三代眉眼间已流露出几分倦意。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等到了三代的那句“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人老了，不中用了。”他揉着太阳穴，说。
　　我没有答话。
　　“我来和你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他说，“原本属于九尾的查克拉现在仍然被封印在鸣人的身体里。不过控制权应该还在你的手上，否则鸣人现在应该已经暴走了。”
　　“哦，所以呢？”事实上，我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能控制鸣人体内的查克拉吗？”
　　我歪着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查克拉是什么？”
　　他无语了一阵子，刚刚负责测谎的忍者又出现在他身边，道：“三代大人，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个问题，”我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我为什么会以人类的姿态出现？”
　　“你不知道，我们就更不清楚了。”三代呵呵笑了几声，“你能回到鸣人的身体里去吗？”
　　“不能。”
　　他咬着烟斗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说：“既然你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了，我不能不把你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在你身上下封印。”
　　“没问题。”
　　“在封印过后，你就在村子里生活吧。”
　　他话音刚落，房间中的忍者都忍不住出声叫他，“三代大人，万万不可！”
　　“我已经决定了。”他语气温和，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是不是被封印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
　　“我能提要求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厚脸皮，居然马上就开口提条件，愣了一下才说：“请说。”
　　“我能不能领养鸣人？”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称得上厚颜无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佐助也一起带在身边。你们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对我进行更加严苛的封印，或者对我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
　　“我可以听听理由吗？”他悠悠地吐了一口烟。
　　“他们还只是孩子，总不能一直一个人生活。”
　　晓之以理之后要动之以情，我温声说道：“鸣人被叫做怪物都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对他坐视不理。至于那个叫佐助的孩子——那双眼睛一定和我有不小的渊源，放在我身边也能起到牵制作用，不是吗？”
　　三代垂下眼帘，避开了我的目光，说：“给我点时间考虑。”
　　?

☆、（五）

?　　（一）
　　宇智波佐助讨厌医院的味道。
　　他上一次来到医院，是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之后。好不容易出院了，就因为和那个叫漩涡鸣人的家伙交谈了一会儿，又被送了进来。
　　佐助原本还想着，等下次见到漩涡鸣人一定要揍他一顿。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睡了一觉，事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在往他不明白的方向发展。
　　“佐助？”三代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看着三代，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议之情。
　　三代装作不懂的样子，避开了他的视线，说：“全部事情就是这样了。由于你的眼睛对任务目标有克制作用，我们希望你与她共同生活。”
　　佐助暗道一声老狐狸，张口想拒绝。
　　三代猜出了他的意图，抢了他的话，说：“请把这件事当成任务。”
　　“……”连任务这种词都说出来了，他还有拒绝的余地吗？虽说他现在甚至还不是下忍，但是身为宇智波家的一份子，他不能逃避自己的任务。
　　佐助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在接受了彻底的检查之后，医生表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其实他原本就没受什么伤，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陷入昏迷。
　　然后他就直接被暗部送到了他的“新家”里。他们甚至帮他把他的行李一起打包送到了目的地。
　　——他从来不知道暗部居然还要负责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坐在沙发上等了一阵子，大门就传来了声响。他一动不动，抬头看向玄关处，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他绝对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二）
　　我带着鸣人走进了新家。
　　佐助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还不等我开口说话，他就陷入了和鸣人“深情对望”的状况中。几秒钟过后，他面带惊愕，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鸣人没料想到他的反应，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这不是新家吗？”说着，他疑惑地回头看我。
　　我点了点头。
　　佐助的表情愈发难看。他沉思片刻，拎起行李朝着窗户扑了过去。
　　我没有阻止他，只幽幽地说：“就算你偷偷跑回去，我也可以叫暗部的忍者帮忙把你抓回来。”整个暗部都是我小弟，就是这么任性。
　　讲真，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在反复的测试之后，他们明明已经确定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事实，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的家务都有人帮我做了。
　　佐助爬窗的动作一顿，扭过头来警惕地看我，眼中闪过几分不解。
　　“你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受我差遣？”
　　鸣人说：“我以为他们会把你带走。”
　　佐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狐疑地打量我，说：“难道是因为你很强？但是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谢谢你这么直白。”
　　我用力咳嗽了几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们晚饭想吃什么？现在还来得及出去买。”
　　闻言，站在我身边的鸣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会做饭？”
　　“吃不死人的。”我认真地告诉他们俩。
　　“要么，”鸣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们还是吃泡面吧？” 佐助这小子竟然点头附和了鸣人的话。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
　　见他们还想反驳，我说：“天天吃泡面营养会跟不上的，你们还想不想当忍者了？”
　　两人同时一僵，然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仿佛接受了一个极其艰苦的任务似的。
　　我也是不懂了，难道我就长得这么像黑暗料理的专家吗？
　　晚饭时间，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席卷完了一桌子的菜——他们这是多少天没吃饭了才会饿成这个样子。
　　“——你们刚刚不是还怕我做的东西有毒，怎么现在吃的这么高兴。”我没好气地哼哼。
　　“比泡面好吃多了。”鸣人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最后那个鸡腿是我的——”
　　然而那鸡腿被动作更快的佐助抢走了。
　　眼看着事情要发展成“一个鸡腿引发的血案”了，我认命地放下筷子，说：“你们别抢了，没吃饱的话，我再去做。”
　　“太麻烦你了吧……”鸣人想客气一下。
　　我冲他假笑，“亲爱的，我还一点东西都没吃。”
　　“……”
　　大概是因为我肉麻的称呼，佐助被呛得大声咳嗽了起来。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你们平常在家都吃什么？”怎么吃起饭来像饿鬼投胎一样。
　　鸣人说：“泡面。”
　　或许是因为难得吃到了正常的饭菜所以心情很好，佐助难得放下了高冷架子，回答了我的问题，“兵粮丸。”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比起兵粮丸，还是泡面比较好吃。”鸣人认真地提出建议。
　　佐助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我将马上又要陷入争执的两人分开，做出最后的结论：“两个都不准多吃。”
　　现在我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如何从抠门的火影手里抢到更多的钱。要知道，这一顿饭用的材料可是预算里好几天的分量。
　　吃完饭之后，我把他们打发回房间。
　　关门之前，我问他们：“明天要我送你们去上学吗？”
　　“不要！”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需要这么有默契吧？”我有点失望。我原来还挺期待送自家小孩去上学的感觉呢。
　　佐助的神态僵硬。从我告诉他他和鸣人睡一个房间开始，他就一直特别不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们穷。
　　鸣人眼神躲闪。凭着和他相处那么久的经验，我自然能猜出他的想法。他肯定是觉得，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我也会连带着被村子里的人讨厌，所以不希望我过去。
　　我伸手摸他的头发。
　　“要不然我给你们讲睡前故事？”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年龄。”佐助冷笑。
　　他用的是第一人称单数。也就是说，他其实在鄙视鸣人是适合听睡前故事的年纪吗……
　　我暗笑了一声，扭头去看鸣人——他果然一点都没意识到对方的嘲讽。
　　“晚安。”我伸手关灯。
　　鸣人的声音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晚安，明天见。”
　　“嗯，明天见。”我笑了一下，关上了房间的门。
　　我衷心希望这不是一场梦。?
　　?

☆、（六）

?　　（一）
　　忍者学校的老师通知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说，佐助和鸣人因为与同学打架所以被留堂了，希望我亲自去一趟学校。
　　我还在鸣人的内心世界里的时候，我就对学校老师的偏心有深刻体会——在鸣人的事情上，他们总能把颠倒黑白这技能用得炉火纯青。
　　无论鸣人是不是先动手的孩子，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理由而动手，他永远都是被责备的那个。
　　所以他被留下来，我一点都不意外。问题是，像佐助这种优等生，理应永远和处分无缘才对。
　　但是今天他们两个居然都被牵扯进了打架事件？
　　（二）
　　我冲进教室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十余个孩子，佐助和鸣人两人靠着窗边站着，而他们对面有几个牛高马大的高年级学生，还有几个小孩站在老师的身边。
　　佐助和鸣人脸上都挂了彩，目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我会这么觉得，主要是因为站在他们对面的高年级学生与他们的对比太鲜明了。
　　——那几个人的脸都肿成猪头了。
　　老师愣了一下，问我：“请问您是？”
　　我走到自家俩孩子身边，“我是他们的监护人。”
　　“他们两个人？”老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您看上去似乎过分年轻了。”
　　“您要是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去咨询火影大人。”
　　见我提起火影，她的表情有些局促。
　　鸣人惊喜地扑向我，“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拜托今天负责监视的暗部送我过来的。”
　　佐助嘴角一抽，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鸣人和佐助一整面色，等着我的下文。
　　“赢了还是输了？”
　　佐助愣了愣，冷哼一声，说：“当然是赢了。”眉眼间掩饰不住的骄傲。
　　我心满意足地点头，“所以发生了什么？”
　　佐助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教孩子的”。
　　鸣人犹豫了一阵才小声地告诉我：“他们说了一些关于宇智波家的事情。”
　　佐助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就是最好的表态了。
　　我摸了摸他头，而他第一次没有避开我的手。我转过身去对那几个高年级的孩子怒目而视——他们都敢光明正大地以大欺小，那我也敢这么做。
　　他们明显瑟缩了一下，纷纷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不过，他们脸上的畏缩马上就被洋洋得意所代替了。
　　——因为他们的父母涌进了办公室，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一个二个都用苦大仇深的眼神瞪着鸣人。
　　鸣人低下头，避开了那群大人的目光。
　　我正想动作，佐助已抢先一步将鸣人护在了身后，以一种相当强硬的姿态挡住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
　　别看他们平时吵得那么凶，在大事上还是一致对外的嘛。我很欣慰地想。
　　老师说：“奈良同学，请你如实说出当时的情况。”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男孩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麻烦死了”，然后切入正题。他语速很慢，但是吐字足够清晰，“高年级的各位的确说了很难听的话。”
　　老师和家长们面色微变。
　　我小声地叫佐助和鸣人，“你们认识那两个孩子吗？”明明年纪这么小，说话却像大人一样老气横秋，有种反差萌。
　　佐助耸肩——好吧，他不认识是自然的，我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鸣人回忆片刻，说：“奈良鹿丸，是和我同班的同学。”
　　“你好。”说话的是鹿丸。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这边，还是拉着自己的小伙伴一起过来的。
　　家长们冲到老师的身边，喋喋不休地和她说着什么。
　　佐助面无表情说：“他们真无聊。”
　　我说：“你要理解家庭主妇空虚的生活。”
　　鹿丸噗嗤一声笑了，而后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结束。”我深深地叹气。
　　另一个圆滚滚的男孩摸着肚子、一脸委屈地说：“我肚子饿了。”
　　我沉默了一阵，视线落在了身后的窗户上。
　　“要么，”我提议，“我们跳窗吧。”
　　鹿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我，“你是认真的吗？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跳窗？”
　　“走不走？出去之后我请你们吃饭。”
　　我话音刚落，那圆滚滚的男孩已经双眼放光地从窗户冲了出去，鸣人不甘示弱地跟上，佐助叹了口气也紧随其后，鹿丸一脸无奈地随着他们翻了出去，到了最后竟只剩一个孤零零的我站在原地。
　　老师和家长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避开了他们的视线，也转身跳窗了。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里是三楼……
　　我在空中的时候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而最后果然是以一个极不优雅的姿势落在了地面上。
　　让我自己都惊讶的是，我竟没有受伤。
　　佐助抬手掩面，想遮掩自己的嘴角的笑意。
　　我冷哼一声，暗自决定了接下来三天的食谱——每天都吃纳豆拌饭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一行五人就坐在了烤肉店里。
　　鸣人和丁次——就是那个圆滚滚的男孩——看上去相当激动。鸣人激动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朋友吃烤肉，而丁次……他大概只是因为有东西吃而激动。
　　他们两人正狼吞虎咽的时候，鹿丸说：“就这么跑掉，之后的事情会很麻烦吧？”
　　“我打算去找火影聊聊天。”我挤出一个笑容。
　　——有后台，就是这么任性。我很认真地思考着让暗部小哥去威胁老师这个可能性。
　　佐助仿佛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再次埋首吃烤肉。
　　“老师平常总是这样吗？”我问鹿丸。
　　闻言，佐助和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沉默片刻，鸣人对佐助满含歉意地一笑，说：“佐助，对不起。今天是我拖累你了。如果不是和我有关的话，这件事不会被闹得这么大的。”
　　“……笨蛋。”佐助伸手用力按了一下鸣人的头。
　　鸣人抗议了几声，又露出了平常那种傻兮兮的笑容，“不过，下一次我还是会冲上去的。”
　　看到他的笑容，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三）
　　吃完烤肉之后，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一路上，我一手抓着佐助一手牵着鸣人进行着愉快的散步活动。
　　鸣人的脚步一顿。
　　我马上发现了他的反常，问他：“怎么了？”
　　他冲着我笑笑，说：“没事。”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看向他刚刚盯着的地方，看见了一对父子，而他们的手中正握着两根相似的冰棒。
　　我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任性一点也可以啊。
　　我走到摊子前买了一根冰棒，然而我并不是很懂这根冰棒的构造——它居然有两根杆，这个设计完全不科学啊。
　　“……你是笨蛋吗？”佐助抢过我手里的冰棒，送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将其掰开成了两根冰棒。
　　他将一根递给鸣人，将另一根递给我。
　　“我早就过了吃这种东西的年纪了。”我故作深沉，道。
　　鸣人毫不客气地拆穿我，“你明明最喜欢吃甜食，别骗人了。”
　　我敲了下他的脑袋，然后说：“总之，这根就给佐助了。”
　　佐助没说什么，淡定地吃起了冰棒——我总觉得今天的佐助出奇的坦率。
　　“……你那是什么眼神！”佐助皱着眉看我。
　　我马上移开了视线，“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

☆、（七）

?　　（一）
　　我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熟悉的房间的风景，而是一只从来没见过的……生物。
　　我难以自制地尖叫出声。
　　鸣人下一秒就冲进了房间，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后面的佐助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担忧。
　　我指着趴在床上的那只动物，“这东西，今早突然出现在我的床上。”
　　鸣人认真地打量了那动物一会儿，一脸疑惑地抬头对我说：“这不就是以前的你吗？”
　　“……”这可真是见鬼了。
　　佐助大概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在我们几人的注目之下，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它看见我之后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突然像只猫一样炸毛了，“你这妖怪！”
　　“……”
　　“它居然开口说话了。”鸣人表情惊恐。
　　我用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才是妖怪吧。”
　　“老夫不是妖怪，老夫可是九尾。”
　　佐助眯起了眼睛，“是袭击村子的那个九尾？”
　　“哼，虽然不想承认，不过那的确是老夫。”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经过仔细的思考，我把头伸出了窗户，喊道：“暗部的小哥！有事找你！”
　　下一秒钟，戴着面具的忍者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鸣人还发出了佩服的惊叹声，佐助则有些不屑地撇嘴。
　　“请问有什么事？”他顿了顿，强调道：“买菜之类的事情请您自己做。还有打扫房间、整理院子、洗衣服的工作也请您自己完成。”
　　我无视他的话，指着九尾，“这家伙说他是九尾，是不是三代大人之前提到过的尾兽？”
　　暗部的小哥沉默了。
　　我在心中默数了一二三，他和九尾同时从房间中消失了。
　　没过多久，好几个暗部接连出现，说火影想和我谈谈。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去见火影。
　　（二）
　　我果然又被带到了上次那个密不透光的小房间。
　　我坐在椅子上，三代居高临下、面色严峻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被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
　　三代指着已经抓伤了好几个暗部的九尾，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应该说什么吗？”我摆出无辜的模样。
　　他沉默了很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他长得就像是缩小版的九尾。”
　　“……哦。”我完全没有认出来。我被关的那个地方又没有镜子，我从来就不知道那时候的我长什么样子。
　　大概是觉得没法从我这里进行突破，他只好转头去问九尾了。
　　“你是九尾？”
　　“是。”九尾十分不耐烦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奇地问。
　　九尾看上去相当生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被封印了之后，我一直在沉睡，醒来的时候身体就被你占据了，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意思就是怪我咯。
　　我一脸无辜地看三代。
　　三代根本不吃我这套，直接切入重点，问道：“所以现在九尾的查克拉的控制权在谁的手上？”
　　从来都没有弄清楚过查克拉是什么东西的我……当然是不会知道控制权在谁手上的。
　　九尾撇过头去不说话。从他那一脸不情愿、好像媳妇儿被人抢了的样子，我想控制权应该不在他手上。
　　三代估计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盯着我猛看。我坦然地与他对视——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于是他率先败下阵来。
　　他深深地叹气，说：“你们先去火影办公室，在那里等我。”说罢，他就迈开步子冲出了房间。
　　暗部小哥十分嫌弃地把九尾塞给了我，扬长而去。
　　我原本以为会被挠，谁知凶猛的九尾却十分乖巧地蜷在了我的怀里。
　　——我对毛茸茸的东西，真的、完全、没有抵抗力！
　　鸣人和佐助两人在火影办公室里等我。
　　看到我之后，鸣人担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并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鸣人好奇地看着九尾，问我“他真的是九尾？”
　　九尾趴在我的腿上，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佐助的动作更为简单粗暴，他直接抓着九尾的尾巴把他拎了起来。被揪住尾巴的九尾惨叫了一声，露出了獠牙。
　　……所以他是猫吗？被抓尾巴还会炸毛？
　　我把九尾救下来，教育佐助道：“要对宠物好一点。”
　　“谁是宠物！”九尾抗议。
　　眼见他正濒临炸毛的边缘，我强行佯装正经，说：“难不成你想被封印在刚刚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吗？”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无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
　　“我可不想和宇智波的小鬼一起住。”他无力地做着最后的抗争。
　　佐助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也不是很清楚写轮眼和九尾的渊源。总之，写轮眼对尾兽有克制作用，想当初我就是用这个借口把你骗到手的。”我冲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嘴角一抽，没再说话。
　　我们又调戏了一会儿九尾，三代总算是毁了办公室。
　　他商议得出的结论通知了我们。
　　——鉴于九尾现在没有查克拉、也无法控制鸣人体内查克拉，所以他现在只是一只长得不太普通的狐狸而已。用最高等级的封印来封印一只狐狸未免有些滑稽，所以他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活动的权利。……当然，离开木叶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由于他只有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才比较平静，所以三代便将他丢给了我。
　　总之，事情的结果就是，我又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我衷心希望九尾的饭量能小一点，否则就真的要破产了。
　　（三）
　　回家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水给九尾洗澡。
　　——天知道他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我完全不能忍受！即便他说他以前是纯能量形态所以不脏我也不能忍受！
　　看到水的时候，九尾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的种种表现，让我越来越觉得他其实是猫而不是狐狸了。
　　——话说回来，虽然我单方面认定他是只狐狸，但是说不定他其实不是？
　　九尾用尾巴扑了我一脸的水，嫌弃地说：“我不是猫。”
　　这时，鸣人走了进来。我抓住他，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鸣人，就拜托你帮他洗澡了，我去做饭。”
　　他看上去很不情愿。
　　我垂下视线，难过地说：“我来洗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今天的晚饭就——”
　　“我知道了！”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佐助说：“我来帮你。”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平常从来没帮过忙。”
　　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径自走出了浴室。
　　……他就这么讨厌九尾吗？我不禁有些头疼。
　　“别乱想，”佐助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还是让他和鸣人谈一谈比较好。”
　　说完，他就加快脚步冲进了房间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等等？说好的帮我的忙呢？
　　?

☆、（八）

?　　（一）
　　自上次打架事件过后，我怕鸣人和佐助放学之后被人找麻烦，每天去接他们放学。
　　……反正买菜这种事情我可以拜托暗部小哥帮我。
　　我不敢放九尾一个人在家瞎折腾，只能把他塞进背包，带着他一起出门。
　　我像往常一样站在距校门不远的一棵树的树荫下，鸣人和佐助一走出校门就看见了我。鸣人冲我兴高采烈地挥手，加快脚步朝我走了过来。
　　有个略显瘦弱的女孩因为人群太过拥挤，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扶住对方，帮她站稳之后问道：“你没事吧？”
　　让我感觉十分惊奇的是，那女孩对上他的目光后，竟满面通红地移开了视线——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她这是害羞了？忍者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女孩低着头小声道歉，鸣人爽朗地大笑了几声，结果女孩双颊的红晕愈发明显了。
　　佐助脸上虽然像往常一样没甚表情，但我就是知道——他有点不高兴。
　　……我努力压□□内即将觉醒的腐女之魂，催眠自己这只是兄弟情义的表现。
　　这时，有个高年级的学生走到鸣人和那女孩之间，硬是将他们给隔开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似乎神情轻蔑地说了什么，惹得鸣人一蹦三尺高，怒道：“闭嘴！”他身边的佐助表情也不太好看。
　　我赶紧冲上前，制止了鸣人挥拳的动作。
　　——无论怎么看，这高年级的男孩都比鸣人厉害得多。
　　“发生了什么事？”
　　留着一头黑长直秀发的少年瞥了我一眼，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冷冰冰地说：“你就是他的负责人吗？”
　　我不禁皱起眉头。
　　佐助将鸣人扯到身后，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动物。
　　男孩上下打量我，狐疑地问道：“你是个普通人？”
　　“是啊，”我坦然承认，“但是我不是鸣人的负责人，我是他的监护人。通俗点说，我是他的家长。”
　　鸣人纠正道：“是我的家人。”
　　我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嘉奖。
　　“家人？”男孩喃喃地重复这个词，面色第一次有了变化。
　　“我记得，你和雏田都姓日向，”鸣人说，“所以你是雏田的家人？”
　　名为雏田的女孩想说话，但男孩抢在她之前说：“既然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擅自揣测！”他声音中饱含压抑的怒火。
　　他身后的女孩瑟缩了一下，表情显得有些难过。
　　男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看似冷静了一些，“大小姐是宗家的人，而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分家人，请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他语气平静，但我却听出了深深的嘲讽意味。
　　鸣人小声地问佐助：“宗家和分家是什么？”
　　“一种制度。”
　　“哦。”鸣人点了点头，然后说：“制度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对制度不满，那就和制度抗争啊，对着我生气有什么用。”说完，他还撇了下嘴，那模样十足的欠揍。
　　日向家的男孩握紧了拳头。
　　佐助将手搭在鸣人的肩膀上，身体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那男孩最终什么都没做，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雏田最后看了一眼鸣人，然后小跑着去追前面大步流星的男孩。
　　他们走远之后，佐助才放松了身体。他冷哼一声，说：“下次见面，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你打不过他吧。”我淡定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断然否认，“怎么可能！”
　　“鸣人，你认识他？”我有些疑惑。鉴于他在学校很不受欢迎，交际范围应该没这么广才对。
　　“他叫日向宁次，是很有名的天才。”
　　佐助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种事情了？”
　　“他的名字总是被人和你的一起提起，所以我听说过。”
　　佐助一愣，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脸色比刚才红润了一些。
　　（二）
　　沉默许久之后，鸣人问：“为什么他们要因为九尾而叫我怪物？我不觉得九尾是很邪恶的存在啊。”
　　“九尾是挺讨人厌的。”
　　“啊？”他惊讶地看我。
　　“他既不做家务又没有收入，但偏偏每天还能吃掉两人份的食物。多讨人厌啊。”我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控诉道。
　　九尾忍无可忍地从包里探出头来，对我怒目而视。
　　我低头对他假笑。
　　九尾正想说话，佐助已经摁着他的头、把他重新塞回了包里。
　　“宇智波家的小鬼！给我放手！”九尾小声地抗争，挣扎的动作却并不激烈。估计他心里也清楚他被发现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佐助淡定地拉上了背包的拉链，“这家伙居然是差点毁灭了木叶的九尾，我没法接受。”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我平常和九尾相处的经验而言，他充其量算是喜剧电影里能娱乐大众的Boss，绝对不是谍战片里那种心狠手辣又阴险狡诈的坏蛋。
　　“说不定他只是被利用了。”我一本正经地胡扯，“小说里不是经常这么写吗？一直被认为是反派的人，其实最后只是被幕后黑手利用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只是我的猜想。”你们不要这么认真啊！
　　“那我们和本人求证一下不就好了。”说着，鸣人已从我手里抢过了背包，并拉开拉链将九尾放了出来。
　　“九喇嘛，你应该听见我们刚刚的话了吧？”
　　九尾眼神飘忽，就是不看他。
　　“所以，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佐助也难得显露出好奇的模样。
　　九尾犹豫了一下，说：“等你们长大了，我再告诉你们。”
　　鸣人一愣，而佐助迅速地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当年的事情果然有隐情？破坏木叶不是你自己的意志？”
　　“……”九尾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鸣人也加入了逼问九尾的队伍。
　　我伸手一捞，把九尾救了回来，“既然九尾都这么说了，就证明真相可能会让你们处于危险之中。等你们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再来问他吧。”
　　鸣人可怜兮兮地说：“你平常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我从来都站在真理一边。”
　　佐助当即冷笑出声。
　　“……”这么不给面子，我决定用纳豆拌饭报复他。
　　“不过，真是太好了。九尾不是坏人。”鸣人松了口气。
　　我挑着眉毛问他：“你怎么就能确定，九尾不是骗你的？”
　　“我相信九喇嘛，既然他说了，我就相信他。”鸣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佐助念了句笨蛋，但表情却不自知地变得温柔了。
　　九尾一动不动地伏在我的怀里，但我感觉得到，他其实非常高兴。
　　……鸣人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大人的。
　　“我想吃烤肉。”九尾闷声说道。
　　“……你在开玩笑？”
　　“偶尔也想在外面吃。”
　　“……”
　　鸣人已完全把九尾刚才敷衍他的事情抛之脑后，替他求起情来，“他总是被关在家里，肯定不好受，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吧。”
　　“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反问他。
　　“这……”他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巴巴地看着我，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打动我。
　　——但我就偏偏吃他这一套。我觉得自己也是没救了。
　　“我知道了，”我深深地叹气，“去平常那家烤肉店，然后拜托老板给我们安排一个隐蔽的座位。”
　　鸣人欢呼起来。
　　?

☆、（九）

?　　（一）
　　我有点忧郁。
　　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最近鸣人和佐助都特别喜欢往外跑。鸣人也就算了，佐助每天都遍体鳞伤地回来，大概是自己躲起来训练了。
　　“他愿意就让他去呗。”九尾第一千零一次重复这句话。
　　我揪着他的尾巴，把他从饭桌上拖了下来，“别吃了，你最近毛都开始泛油光了。小心被人做成狐皮大衣。”
　　九尾懒洋洋地窝在我怀里，脸上写着“懒得理你”四个大字。
　　我掐了他一把，“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家孩子吗！”
　　“谁是我孩子，老夫还是单身。”
　　“你居然还抱着有朝一日可以脱离单身的妄想？”
　　他从我怀里跳出来，伸出爪子试图对我进行攻击。我娴熟地揪着他的尾巴来了个过肩摔。然而他四肢着的地，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跳回了饭桌上。
　　我已经不想再吐槽他了。
　　“我一会儿要出门，你是和我一起还是留下来看家？”
　　不出我所料，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坚持要和我一起走。
　　我完全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在鸣人的内心世界里，过了太多只有一个人的孤单日子，所以现在时刻都希望有人陪伴。
　　他问：“去哪里？”
　　“去找佐助。”我抬腿欲走。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
　　——这种时候，就该求助我们家的隐藏人物了。
　　我打了个响指，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暗部小哥就出现在了客厅里，他幽幽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佐助在哪里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说：“他应该在宇智波一族的遗址。”
　　“谢谢。”我对他点头。
　　他如释重负地隐去了身形。
　　我不由得问九尾：“我有这么可怕吗？”
　　“全世界也只有你敢支使暗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买菜和做家务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接受了那么多年的艰苦训练，可不是为了帮你抢特价商品的。”他话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二）
　　我在宇智波一族的遗址里转悠了一阵。
　　宇智波一族尚还处于鼎盛之期的时候就比较排外，村子里的人自然不会过来自讨没趣。而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更不会有人来这个地方了。
　　——曾经人声鼎沸的地方，如今变得如此破落荒凉，也不知佐助是个什么心情。
　　我在湖边找到了佐助。
　　他孤身一人站在栈桥上，反复地练习着相同的忍术。
　　我站在远处，想默默地看一会儿。然而他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凶神恶煞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看清是我后才收敛了那凌厉的敌意。
　　“你怎么来了？”他似乎有些心虚。
　　“因为感觉你最近不太对劲。”
　　“让你担心了。”他小声地说。
　　“……你真的是佐助？”佐助居然也有这么坦率的一面？
　　他无语地看着我。
　　我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在责怪你，所以不用道歉。”
　　他敛眸盯着地面发呆，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半晌，他挤出一句轻得几不可察的话，“我要变强。”
　　沉默良久，我说：“在复仇之前，先健康地长大吧。”
　　“……”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以为你会让我放弃复仇。”他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神情，“大人总是自以为是，明明什么都不懂还——”
　　“好大一个地图炮。”我淡定地打断了他的控诉。
　　待怒火消退了一些，他说：“我说的大人不包括你。”
　　我正沾沾自喜的时候，只听他继续说：“毕竟，从心理年龄来说，你不算大人。”
　　我不客气地一拳砸在他脑袋上。
　　他捂着脑袋蹲在一旁时，我冷笑一声，说：“总而言之，别再折腾自己了。”
　　“但是——”
　　“所以说你太小了，想事情还不全面。”我语重心长地说着，并将某狐狸从包里提溜了出来，“还有这家伙啊。”
　　“啊？”佐助和九尾两人都愣住了。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比别人知道得多一点吧。有这么大一个外挂不用，简直暴殄天物。”
　　九尾剧烈地挣扎，“我不要！太麻烦了！”
　　佐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我：“外挂是什么？”
　　“……那不是重点。”
　　（三）
　　佐助最终还是屈服了。
　　我带着他回家的路上，看见了鸣人——他孤身一人坐在河岸上，偶尔从身边捡起小石子打水漂。
　　佐助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时，我直接向他走了过去——直到我走到他身边，揉乱了他的头发，他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鸣人甚至都没回头，就喊出了我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不会有别人这么揉我的头了。”
　　鸣人望着远方，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表情分外落寞。但是当他侧过头来的时候，脸上有的又只是那标志性的笑容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以为佐助会在这里，”鸣人说，“我以前总在这里看到他。”
　　“哦——”我拖长了声音，“所以你是在这里等佐助的？”
　　大概是听见了我的话，佐助脚步一顿。
　　不等鸣人回答，我又继续说：“你就这么喜欢佐助？”
　　鸣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在说什么！我这只是普通的在意而已！”
　　“哦，原来你在意他啊。”
　　鸣人这时终于注意到佐助的存在，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再说不出一句话。
　　佐助佯装淡定，只可惜他攥着衣服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一会儿，鸣人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狐疑地问：“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因为我去找佐助了，”我说，“每天拼了命训练，也不怕把身体搞垮。”
　　佐助装作没听见我的话。
　　鸣人一蹦三尺高，“我可不能落后。”
　　“算了吧，”我按着他的肩膀，“你们两个都不准逞强。”
　　鸣人不情愿地坐好，“你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
　　“别人的家长恨不得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时间花在训练场上。”佐助斜睨我，“只有你让我们别太努力了。”
　　“你们才多大，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我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们。
　　九尾从包里探出头来，说风凉话，“他们要是长歪了肯定是你的责任。”
　　“长歪了也没所谓吧，”我认真地说，“仔细一想，世界上可能都没有比我更邪恶的人了——我可是顶着‘九尾’名号的大恶人。”
　　“……但是你甚至都搬不动沙发。”佐助幽幽冒出来一句。
　　“正常人会拿‘搬沙发’作为衡量的标准吗？”顿了顿，我忍不住补充：“而且我最近已经可以自己提桶装水上楼了，这可是飞跃性的进步。”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九尾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我把他塞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

☆、小九（十）

?　　（一）
　　鸣人一下子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因为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话——“昨天的作业请在午休后交上来。”
　　鸣人表示，他根本不知道有作业这一回事啊啊啊。通常他都是看佐助做了什么，他就跟着做，基本上没有错过过作业。谁知道为什么昨天佐助根本没提起这件事情！
　　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作业的事情，还要归功于家里的那个家庭主妇。小九在接受填鸭式教育的时候，就梦想自己能成为一个老师——就是因为老师能光明正大地看大家的答案。她一直等着抓鸣人的小辫子，就为了满足自己“能检查别人作业”的奇怪癖好。
　　由于作业的事情，鸣人难得地在理论课上保持了清醒。他一直用一种自以为隐晦的目光盯着佐助，殊不知坐在课室那一边的佐助脑袋上已经冒出了很多表示愤怒的小十字。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两个很少讲话。虽然已经在一起（住了）几年，而且在家里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聊天，但是在学校却基本上没有交流。正是因为这个，学校里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一直处于同居的状态。
　　下课之后，鸣人犹犹豫豫地蹭到了佐助的座位旁边，小声地说道：“佐助，你做了昨天的作业吗？”
　　佐助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你没做作业吗？”
　　其实他特别想现在把鸣人拉出去练练——就因为这种小事盯着他看了一整节课，让他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害得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在学校）的高冷形象，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鸣人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见佐助好像没有生气，他胆子也大了起来。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道：“借我抄一下吧！拜托啦，佐助！”
　　鸣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以至于课室里大半同学的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了。在他们发现他竟然是在和佐助借作业抄的时候，大部分都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他们的心声大概是这样的：拜托，那可是佐助。人气超高但是没有人敢去和他搭话的佐助，去找他借作业不是作死吗。
　　佐助和鸣人的关系在班里一向是是出名的糟糕——他们在学校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唯一的交集是实战课。但是，每次实战课他们总是掐得灰头土脸，一副死去活来的样子。再加上，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对着谁都是面瘫脸，只有对着这个吊车尾的时候才特别暴躁，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佐助仿佛被那笑容闪到了一样，移开了视线。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本，敲在了鸣人的头上，“——笨蛋。”
　　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生怕这东西有什么不妥。
　　“谢啦！而且别总是叫我笨蛋啊。”鸣人侧着头冲他一笑，然后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看到鸣人的笑容，佐助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佯装冷淡地说：“仅此一次。”
　　“嗯嗯。”鸣人敷衍地应道。
　　大概是因为同学们目瞪口呆的神情非常有趣，佐助开始没话找话说：“你昨天怎么不做？”
　　鸣人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找话说的佐助有什么奇怪——在家里佐助偶尔也会这么做，于是他很自然地回答：“我没看到你做，就不知道有这个作业了。”
　　鸣人的态度如此理直气壮，佐助表示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们两个以如此轻松自然的态度聊着天的时候，课室里的其他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同学们的心声大概是这样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吗？！
　　“鸣人，”佐助嘴角一抽，他真的不想说这么基础又无聊的事情，“你在抄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把答案改一改吗。”
　　过了很久，他才笑眯眯地回答：“对哦，好像是应该这么做。”
　　佐助暴躁地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会帮这个白痴的自己实在是傻透了——他已经做好了这回被老师抓去问是不是作弊的心理准备了。
　　“对不起嘛，我这是第一次抄作业，没有经验。”鸣人泰然自若地说。
　　佐助挑了下眉毛——他也是从来不抄作业的人好吗！不过鸣人……除了他之外，大概也不会有愿意把作业借给鸣人抄的人。
　　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吐槽，“这种事情不需要经验。”
　　（二）
　　鸣人埋头猛写的时候，佐助正隐晦地盯着鸣人发呆。
　　“……佐助？”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你说什么？”佐助回过神来。
　　“我说我吵完了。”说着，鸣人把作业本递给了他，“真难得诶，你刚刚居然在发呆。”
　　佐助淡定地回答：“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鸣人耸了下肩膀，“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惊叹之情。”
　　佐助：“……”
　　“不过，这回真是谢谢你了！要是又被老师告状我就死定了，小九肯定又要暴走。家庭主妇太可怕了。”
　　佐助挑了下眉毛，说：“她又不会揍你又不会骂你，你担心什么。”
　　一旁一直在围观的同学们表示，这还是第一次听男神说这么家常的话题——语气竟然还如此温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时候，从某处传来的某个声音让他们两个脸色都变了。他们缓缓地把目光放在鸣人的书包上，然后在对视一秒钟之后，抓着书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课室里消失了。留给同学们的，只有两扇大开的窗户。
　　他们两个狂奔到附近比较隐蔽的树林里的时候，才敢把包里的那只生物放出来。
　　鸣人说：“九喇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佐助说：“你就这么跑出来了，暗部的人没说什么吗？”
　　九尾淡定地摇着尾巴，“他们当然不知道了。”
　　鸣人沉默了一下，满脸同情地说：“……小九今晚肯定很暴躁。”
　　九尾双眼含泪地痛诉:“你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出过门了吗！自从你们不让她来学校之后，她连买菜这种事情都丢给了暗部做，自己天天呆在家里！就算是家庭主妇，能宅成这种样子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鸣人和佐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这个涕泗横流的……九尾。
　　“天天在家里呆着，和我当时被关着都没有区别了。”九尾小声地补充。
　　鸣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佐助却已经先一步把九尾塞进了包里，冷冷喝道：“是谁！”
　　一个他们相当熟悉的小伙伴慢慢地走了出来。
　　鸣人显然没有搞懂现在的状况，笑眯眯地冲着他打招呼：“嘿，鹿丸！”
　　佐助则面色复杂地向着他点了点头。
　　鹿丸挥了挥手算是自己打过招呼了。他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发现你们的小秘密的。”
　　“你、你发现了啊……”鸣人一副心虚的样子。
　　鹿丸淡定地问：“那是九尾？”
　　佐助面无表情地点头。
　　“感觉……真幻灭。”鹿丸一脸艰难地说道。
　　佐助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样子。”
　　“它——”姑且还算是个孩子的鹿丸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佐助不得不开口解释，“他已经没有力量了，你不用担心。”闻言，鹿丸没再说话，陷入了思考。
　　鸣人不懂那两人复杂的心情，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佐助无视了完全没有搞清楚重点的鸣人，对鹿丸说：“麻烦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要是被别人知道然后引起恐慌，这家伙就要被封印起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九尾从包里拎了出来。
　　九尾就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叫几声，在成功挣脱之后猛地扑进了鸣人的怀里。
　　看到他这个动作，佐助感觉到了莫名的不爽，突然生出了几分「九尾被带走其实也不错」的心情。
　　仿佛感觉到佐助的想法，九尾打了个寒颤，佯装镇静地说道：“宇智波家的小鬼，你不要做什么坏事。”
　　佐助似笑非笑地说：“就算你真的被抓起来，也不是我的错。再说了，堂堂九尾居然没办法感觉到附近的人……”
　　看着九尾可怜兮兮的样子，鸣人伸手阻止了佐助。
　　“对了，鹿丸，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一直蹲在不远处围观他们三人的鹿丸，在被叫到名字之后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我老妈非要我请你们到我家去吃饭，真是麻烦死了。”
　　鹿丸对这件事情也很无奈。就因为在家里提了那么几句关于鸣人的事情，结果让自家老妈对他大感兴趣。对此，他妈妈的解释是鹿丸太少年老成了让她没法体验作为母亲的成就感，所以就想请鸣人这种“正常又活泼”的孩子到家里来吃饭。
　　佐助和鸣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非常一致地点头同意了，鸣人问：“什么时候？今天就能去吗？”
　　鹿丸心中有些疑惑。他老妈的做菜手艺也不是全村闻名的好啊？为什么这两个人一副这么急切的样子？
　　“嗯，今天就可以。”
　　“太好了！”鸣人说，“那你下课之后稍微等我们一下。佐助，这家伙就拜托你带回家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为什么是我」的不爽表情。
　　鸣人淡定地说道：“因为你的速度比较快。”
　　佐助：……这家伙平常不是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吗！就为了让他带九尾回家就能坦然承认也太无耻了！他也不想面对暴走の家庭主妇啊！?

☆、小九（十一）

?　　（一）
　　我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听我就知道那脚步声一定是鸣人的。我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现在明明还没到放学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鸣人早退。
　　“你继续吃东西吧。”我把九尾放了下来，“我去和他谈谈。”
　　九尾一脸不爽地说：“有什么好谈的，说来说去肯定都是那几个理由。”
　　我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无论怎么说你都算是借宿在他的身体里好吗。稍微关心一下他有错吗。”
　　他嗤笑了一声，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食物。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鸣人的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回音，我感觉那小子八成又在闹什么别扭，于是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顺带一提，我当初专门把屋子里除了大门和厕所的锁全部都拆掉了，就是为了这种时候做准备啊。
　　我一走进去就看见鸣人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被子里扒了出来，“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往床上躺，你以为要洗被子的是谁啦。”
　　鸣人噘着嘴坐到了椅子上，浑身都散发着我很不爽你快来安慰我的气息。
　　“今天发生什么了？”我一边整理着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一边问道。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你这是让我来猜的意思？嗯，考试又考了最后一名？”
　　鸣人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呃，毕业考试考的是你不擅长的忍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拍了拍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就不毕业。”
　　鸣人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为什么什么事情到你这里就变得这么简单？这不是让我显得像个笨蛋一样嘛。”
　　“……难道你不是吗？”
　　他抬起头来对我怒目而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不再闹别扭，歪着头问我：“你不生气吗？大人们好像都很希望自己的孩子考到好的分数。”
　　我在心里翻了个干净利落的白眼，默默地想着：无论他们多么优秀，成绩都不会比佐助更好吧。
　　不过我当然不会把这话在鸣人面前说出来。
　　“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啊。”我摸了摸他坚硬的头发，感觉有点扎手，“鸣人大概就是那种不擅长学习的类型吧。”
　　他咬着下唇看起来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对我说：“但是我不想输给佐助。”
　　说起佐助……如果我是佐助的同学我一定恨死他了，这种和别人花一样时间学习但是总是能考第一的学生简直是全班公敌。不过佐助花了比别人多很多的时间在训练上面倒是真的。
　　“……其实是因为你想和他成为同伴吧。”我伸手摸他的头。
　　鸣人红着脸挣脱了我，大声地反驳我：“并没有！”
　　——哇，这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激烈。怎么看都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啊。
　　“放心，你肯定能成功毕业的。”因为佐助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鸣人留级的。
　　鸣人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只是意味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再说了，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你是个吊车尾了。”
　　“小九！”他不满地叫了一声，不过看上去并不是真的不高兴。
　　“还有，我连忍者学校都没有上过，你难道会为此看不起我吗？”
　　鸣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当然不会了，等我成为了忍者之后，我还要保护你和九喇嘛呢。”
　　“……九尾他听到你说这话能被你笑死，他不知道比你厉害多少呢。”
　　“但是我以后肯定会变得比他厉害啊。”
　　“你只要能拦着佐助让他不欺负九尾，九尾就会觉得高兴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讨厌宇智波家的人了。”
　　鸣人歪着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保护佐助让他不受九尾的欺负吧。”
　　我差点喷笑出声，但是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我又觉得嘲笑小孩子的梦想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不过……佐助明显才是那个能压制住九尾的人啊。
　　门突然被推开了，我和鸣人一起扭头看向门口。九尾先轻巧地跳进了房间，然后挠了鸣人一爪子，“我可是很强的。”
　　我无奈地扶额，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佐助。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既然你们两个都回来了，就别回学校了。”我笑眯眯地开口，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在意忍者学校教的内容。
　　“我下午给你们烤蛋糕吃，你们觉得怎么样？”
　　鸣人瞥了我一眼，“其实只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吧。”
　　我面无表情地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佐助突然开口，在一旁帮腔道：“正常人会这么淡定地支持小学生逃课吗？”
　　“你们上不上忍者学校都没什么所谓啦。”鸣人怎么上都是倒数，佐助怎么上都是第一，对我来说真的是没什么所谓。
　　我丢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去准备我心心念念的蛋糕。
　　（二）
　　终于把难缠的家庭主妇赶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鸣人和佐助两个人。
　　鸣人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露出了和往常一无二致的灿烂笑容，“佐助，你怎么早退了？”
　　佐助心里腹诽着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混蛋，脸上却保持着冷淡的神情，哼了一声高贵冷艳地表示：“今天的课程太无聊了。”
　　两个人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鸣人怎么会不清楚佐助的本性——他已经能成功听出对方的潜台词了。不过，他还不敢点破，就怕佐助恼羞成怒和他打起来。
　　鸣人笑眯眯地说：“啊，连你也早退了的话，今天学的东西我就没法补回来了。”
　　佐助沉默了一下，说：“说得好像你平常在学校有听过老师说的话一样。吊车尾，嗯？”
　　听着佐助那个上扬的尾音，鸣人一点都没觉得「吊车尾」是贬义词。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刺激，竟连耳朵都红了。
　　他不敢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佐助，欲盖弥彰般用手捂着耳朵，无力地反驳：“起、起码我的手里剑已经不是吊车尾的水平了！”
　　“……你脸红什么？”佐助疑惑地问，他觉得自己刚刚那话真的不是在夸奖鸣人啊？
　　“谁谁谁谁脸红了！”
　　“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佐助露出了一个大概能被称作是微笑的表情，“再说了，你手里剑那次考试能合格还不是多亏我。”
　　见佐助没继续纠缠于「害羞」这个问题，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鸣人深知佐助训练狂人的本性，为了转移话题，他便问道：“今天下午，一起去训练吗？”
　　佐助非常淡定地拒绝了，“谁要和你一起训练。”
　　“呃，别这么冷淡啊。”
　　“你究竟要干嘛？”
　　“……毕业考试那个□□术我不会。”鸣人闭着眼睛一脸从容就义的表情大声地说道，“拜托你教我！”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好吧，鸣人轻而易举地就把平常没法轻易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放在平常，若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他才没办法这么坦率地把「拜托」什么的说出口。
　　佐助愣了一下，然后移开了目光，小声地说：“嗯。”
　　——佐助他这是……害羞了？他这是在害羞什么劲啊？自己说了什么值得他害羞的东西吗！鸣人表示自己真的不懂啊！
　　开门声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鸣人和佐助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气氛太奇怪了，他们真的承受不来！
　　九尾蹦跶进了房间。
　　鸣人看到他时眼睛一亮。九尾意识到不对转身想跑的时候，鸣人先拽住了他的尾巴。
　　九尾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可恶的身体！怎么能迟钝到这种地步。像他当年像小山那么大的身体还不是说跑就跑！
　　他一边腹诽，一边语气不爽地开口：“……你要干嘛！”
　　“九喇嘛——”鸣人拖长了声音，听上去竟有点像是在撒娇，“你之前说会教我如何应用查克拉的，今天一起教我和佐助吧。”
　　九尾的耳朵动了动。他被封印的时候可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宿主竟然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向他撒娇，而他们两人居然也能相处得这么和|谐。
　　当然了，小时候的鸣人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终有一日竟然也能拥有和某人肆意撒娇的权利。
　　虽然因为鸣人的撒娇有些动摇，九尾马上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当老师什么的也太累了。他上次只是为了骗到鸣人的那份食物才做出了这种承诺，他才不会真的执行呢。
　　见九尾下定主意要抵赖，鸣人马上从利诱变威逼，“你不履行承诺佐助会对你用写轮眼的！”
　　无辜躺枪的佐助：……
　　佐助表示他也对查克拉的应用挺感兴趣的，就姑且先原谅随意拿他的名义来威胁别人的鸣人吧。?

☆、小九（十二）

?　　（一）
　　“九九九九九九九喇嘛，你你你你你你你说鸣人能通过毕毕毕毕毕毕毕业考试吗？”我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九尾。
　　他甩了甩尾巴，语气冷淡地回答：“大概吧。”
　　“你怎么这么冷淡！”我义正言辞地指责他，“鸣人平常对你那么好，连偷吃都不忘带你那一份，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他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晃着尾巴，慢吞吞地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有宇智波的小鬼照应着，不会吃亏的。”
　　我倒是不知道佐助能怎么照应鸣人。佐助的□□术使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但是他从几个月前就和鹿丸他们轮番上阵帮鸣人恶补，结果鸣人到昨天为止应该都还没学会。
　　“你冷静一点好吗，这也太丢我九尾的脸了。”他把尾巴糊到我的脸上——我发现他最近越来越放肆了，等毕业考试风波过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他的九条尾巴打成死结挂在家门口示众。
　　“别人都是傻爸爸，你这幅傻妈妈的样子我都不忍心看。”
　　——很好，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挂三天不放下来了，就算鸣人帮他求情也不会管用的。
　　显然，九尾并没听到我内心的声音。他用尾巴指了指忍者学校的大门，说：“他们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如获大赦的鸣人和面色淡定的佐助——这么些年下来我已经放弃纠正佐助的面瘫倾向了。据九尾所说，宇智波的男人一家都面瘫，他早八百年前就说让我洗洗睡吧赶紧放弃宇智波拯救计划。
　　我把九尾粗暴地塞进了包里面，然后轻而易举地穿越了密密麻麻的家长人群，走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
　　鸣人看到我之后，脸上的表情马上变成了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要装出一副自己很成熟的样子。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脸蛋，“恭喜毕业！今天带你们去下馆子！”
　　鸣人不满地抗议，“你这是偏心！佐助会生气的！”
　　佐助淡定地说道：“谢谢，还有我一点也不会因为没有这种待遇而生气。”
　　他这些年越发冷淡了，完全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还我那个会因为别人的关心而害羞的佐助！
　　我和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吵闹的人群。
　　鸣人像往常一样大声说道：“哈哈哈哈我就说本大爷一定能成功通过毕业考试，佐助你这家伙还嘲笑我——”
　　我一巴掌糊上他的后脑，“不准自称本大爷。”
　　佐助嘲讽一笑，“那还不是以吊车尾的成绩毕业的。”
　　鸣人一听，面带不忿地扑了上去，于是两人又扭做一团。我蹲在旁边默默围观他们两个人的战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那边扭做一团的两人，我在心里为鸣人点了一根蜡烛。小的时候佐助绷不住还总是被鸣人气得炸毛，长大了以后佐助大强攻的气场日益增强，可怜的鸣人连斗嘴都斗不过佐助了。
　　（二）
　　看着佐助带护额的样子，我心中颇为感慨。明明只是十二岁的孩子，但是已经要离开家人的身边踏上危险的战场了啊。刚刚那些兴高采烈的家长真的明白成为忍者的意义吗？
　　佐助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为什么我就一定是胡思乱想啊！”
　　“那你说啊，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佐助带护额很帅嘛，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我幽幽地为可怜的女孩子们叹了一口气——我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喜欢女孩子啊。大概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停止了战斗，佐助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衣服，倒是鸣人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和我说：“好像是有女孩子在下课时间来找我们说话。”
　　——其实大部分女孩子想找的人只有佐助一个吧。
　　“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那个女孩子也总是过来。”
　　“……那是谁？”
　　“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春野樱。”
　　我胡乱地点着头，假装我还记得这个人。其实我认识的基本上就是那群总是和鸣人佐助一起玩耍的男孩子，女孩子除了有过几面之缘的雏田之外，还真就不认识其他的人了。
　　“鸣人怎么不把护额戴起来？”
　　鸣人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我看着他微红的耳尖不由得在心里暗笑。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真是拿你没办法。”我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把护额给我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护额，一脸郑重地交给了我。我摸着护额上的金属片，指尖扫过了木叶村的标志，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辨。
　　我把护额给鸣人扎上了。
　　“……佐助，为什么你不像鸣人一样等我帮你戴！”我转过头去怒视他，“我要玻璃心我要嘤嘤嘤了！”
　　他微微扶额，“拜托你正常一点，明明是个成年人。”
　　我看着带着木叶护额的两人，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你们成为下忍之后，我就没办法保护你们了。”
　　“小九，你在难过吗？”鸣人歪着头认真地问我。连佐助都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我——我真的看上去那么伤心吗？
　　大概是看我是真的很失落，连佐助都开口安慰我：“笨蛋，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们还只是下忍而已。”
　　“……好烂的借口，你们以后肯定会成为中忍甚至上忍的。到了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而且以后就换成我们来保护你了啊！”鸣人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觉得会为了孩子长大而难过的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我只是比谁都明白，佐助和鸣人无论哪个都绝非池中之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只是怕他们化龙之后，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地方了。
　　对于他们来说，木叶太小了。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我，踏遍这忍者世界的千山万水，在更大的舞台上大显身手。拯救世界什么的只是顺手而为。
　　而我，可能会永远受制于九尾的身份，一辈子也没办法离开这个村子。终我一生，可能连他们光芒万丈的样子都不得一见。
　　“——你别胡思乱想了。”躲在包里的九尾突兀地开口。
　　“嗯？”
　　他听上去有些不高兴，“你胡思乱想的时候，连我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拜托你正常一点好吗。”
　　“……我、我那也不叫胡思乱想啊，只是在想象我们的未来而已。”
　　“你那就是在乱想，他们两个一个是九尾人柱力一个是宇智波家的后人。要是连他们两个都能被随便干掉，这世界还是毁了算了。”
　　“……我觉得你比我更不冷静吧。”我笑了起来，“再说，我不是在想那些。我只是在想，我以后会不会有机会离开木叶，到处去看一看。”
　　走在前面的鸣人突然回过头来。他冲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大笑，“会的，等我成为火影以后，我一定会带着你环游世界的。嗯，还有九喇嘛。”
　　九尾叹了一口气，“听上去我只是个顺带的。”不过我能听得出来，别说是生气了，他现在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
　　佐助看着我，煞风景地说：“你不是要哭了吧？”
　　“……哭你个头！”虽、虽然刚刚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不想承认呢。
　　九尾从包里冒了个头出来，在我阻止他以前用极快的语速说道：“其实她很感动，就是傲娇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塞回了包里。
　　“小九？”鸣人歪着头看着我。
　　九尾不依不饶地从包里弹出头来，“等你成了火影不用带我到处走，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我已经放弃阻止这个不听话的宠物了。
　　佐助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鸣人，如果你真的成了火影，就不能随便离开村子了。你什么时候见三代在外面跑来跑去？”
　　“……”鸣人露出了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我总觉得佐助的嘴角露出了可疑的弧度。
　　“鸣人，你还有佐助。”我摸了摸躲在墙角种蘑菇的鸣人的头，“你可以把要做的事情都丢给他，然后你带我们出去玩。”我就是不忍心看到他总是这么被佐助欺负。
　　鸣人抬起了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佐助 ，“对哦，原来还有这种办法。”
　　佐助嘴角一抽，“你想都别想。”
　　“找鹿丸帮忙也可以吧。”鸣人破涕为笑，“我记得他很聪明的。”
　　……哈哈哈佐助这也算是自食苦果了吧。看着他一副不爽至极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我有种咸鱼翻身的痛快感。
　　而且，鸣人这是已经在确定未来的领导班子了吗？听说他这些年认识了很多同届的同学，交到了很多的朋友。真难想象几年之前他还是整个学校最不受欢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怪物呢。
　　我伸手粗暴地揉乱了佐助柔软的黑发，“别生气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还有一件让我觉得有些郁卒的事情，就是他们的身高。虽然现在的他们还好不及我高，但是我相信不过几年他们就会变成比我高、比我强壮、甚至比我成熟的大人了。那时候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这么摸他们的头了。
　　?

☆、小九（十三）

?　　（一）
　　鸣人和佐助两人在晚饭过后，两人以饭后散步为借口跑了出去。
　　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居然连散步都能散出事来。他们看着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轮廓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人，心里都觉得十分无奈。
　　黑暗中的某人突然开口了，“你是鸣人？”
　　鸣人隐晦地冲着佐助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声音没有丝毫印象。
　　大概是因为这两人的态度太过冷淡，那个某人语气不复刚刚的温和，“该死，居然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佐助微妙了挑了挑眉，他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手里抱着的那个像是某种卷轴。
　　他和鸣人对视了一眼，发现两个人的想法居然是一致的——总而言之，先把东西抢到手，剩下的事情再说吧。
　　这两个人怎么说也算是从小打到大的交情，默契自然是好得一塌糊涂。
　　鸣人站在原地弄出了点声响，当敌人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佐助突然动了。
　　敌人自然不可能不警惕佐助，但是他没想到区区下忍竟也能爆发出这么惊人的速度。再加上佐助的气势太过骇人，竟像是要将他斩杀于此一样。
　　于是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卷轴已经到了佐助的手里。
　　佐助大喝一声：“走。”然后他和鸣人一同飞奔了起来。
　　他们两人都有些紧张——除了紧张之外，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兴奋。对于“第一次和彼此并肩作战”的兴奋。
　　碍于查克拉的限制，他们没跑出很远敌人就追了上来。于是他们干脆停下了脚步，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佐助用口型问鸣人：“你认识他吗？”
　　鸣人小声地回答：“好像是一个叫水木的中忍，我见他和伊鲁卡老师说过话。”
　　察觉到对方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两人就没再说话。
　　为了引蛇出洞，水木开始用嘲讽的语气说话，“鸣人，你知道吗——其实你的体内，封印着很可怕的怪物。”
　　鸣人非常淡定，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像水木这种等级的人，是万万不可能知道九尾变成人这种最高机密的。更别说九尾化身的女人和村子里的大家打成一片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然而，当水木提起他的父母的时候，他脸色终于改变了。
　　佐助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得收回了手。这时候，鸣人才注意到，自己周身的查克拉渐渐转变成了充满了不祥意味的红色。
　　“——鸣人？”为了确认对方是否还神智清醒，佐助压低了声音开口。
　　鸣人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很清醒。就是因为很清醒，我知道我们两个都要大麻烦了。”
　　佐助饶有兴趣打量着源源不断冒出的火红色查克拉，问：“怎么了？”
　　“这是九尾的力量……”鸣人紧张地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所以小九能感应到我使用了这力量。”
　　这回连佐助的脸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宁愿和难缠的敌人战斗，也不想应付一个暴走的家庭主妇。
　　“佐助……”鸣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嘴唇看着他。
　　佐助的大脑里闪过了各种可行的作战计划。他们原本订下的作战计划是消耗，但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九尾查克拉却把战况完全改变了。一方面，鸣人的实力一定有了大幅提升；另一方面，鸣人的消耗肯定比对方的消耗要快。
　　然而，在看到鸣人脸上执拗的表情时，佐助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对方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吧。
　　“随便你吧……”佐助无力地说道。
　　不过，他其实也从没想过他们会输就是了。
　　鸣人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副全心全意信任着他的模样。
　　（二）
　　吃完饭之后，佐助和鸣人都跑了出去。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只好把九尾解开然后和他聊天排遣寂寞。
　　和往常一样，他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说：“你明明比谁都清楚那两个小子以后都会有出息，干嘛摆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啊，以后一定会经历这样那样的困难，当妈妈的我好伤心啊。”
　　“别主动把自己上升到妈妈的高度占他们便宜好吗，”九尾吐槽我，“你才多大就能当两个十二岁孩子的妈。”
　　我愣了一下，“……呃，其实我多大？”
　　我和九尾同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作为一个强占了九尾身体的外来人士，我的年纪应该没有九尾大，但是这一晃也过去了这么多年……虽然我的身体还像双十年华的女孩子一样，实际上的年龄谁也不知道。
　　九尾的脸色突然变了。
　　“九尾？九喇嘛？你怎么了？”
　　他鲜有地露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你身上的查克拉，泄露出来了。”
　　我怔了怔，抬起手来，的确在指尖处看见了一缕火红色的、像漂浮的丝线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变成人之后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查克拉这种东西的存在。然而，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鸣人怎么了？！”我抓起了九尾就往大门冲。
　　但是九尾挣脱我的钳制了，狠狠地把我撞到在了地上。
　　“你别发疯了，”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要是就这么走出去，马上就会被抓起来，就再也见不到鸣人了。”
　　我此刻的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冰冷刺骨的深海中一样。心里的火焰烧得我不得安宁，而刺骨的寒意却让我不得动弹。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就这样在这里等着吗？不可能！”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虽然九尾试图阻止我，但是我轻而易举地把他拍到了一旁——这实在是太可笑了。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力量的妙用，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心爱的孩子陷入了危机，然后我用这力量对付为我着想的人。
　　我冲出了公寓，大脑里一片空白。
　　然而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被用力地抓住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小九！！”
　　少年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这才重拾自己的理智。
　　“……鸣人？”我小声地开口。这才发现刚刚抓住我手臂的竟是佐助。大概是被我的气势所迫，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写轮眼的模样。
　　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佐助的瞳孔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但是他没有放开抓着我的手。他的手紧紧扣在我的手臂上，那力道大得让我觉得有些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
　　我顺从地点头，跟着他们两个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伊鲁卡老师回到了公寓。
　　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而鸣人和佐助一左一右地坐在我的身边。直到这时，我才感觉身体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伊鲁卡一脸紧张地说道：“他们阻止了别人盗取机密文书。”
　　——看他的样子，他似乎没发现我就是九尾的事情。
　　我虚弱地说道：“阻止了别人盗取机密文书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不能接受他们受伤。”
　　“小九……”鸣人小声地开口。
　　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伊鲁卡后来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有一股由内向外的灼烧感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的意识——我知道，这肯定是我滥用力量的惩罚。
　　但是下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这一次他们平安归来了，那下一次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他们陷入危险的时候，心安理得地坐在房间里面什么也不做。
　　强撑着送走了伊鲁卡之后，我倒在了沙发上。
　　我能听见鸣人紧张的声音，也能看见佐助担忧的眼神，然而无论我多想笑眯眯地告诉他们我没事我都做不到了——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这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我竟有些庆幸我能晕过去。
　　（三）
　　“九喇嘛？小九怎么了？！”鸣人惊慌地问道，“我去要伊鲁卡老师帮忙，他、他刚走没多久——”
　　“闭嘴。”九尾冷冷地喝了一声，“你想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查克拉差点暴走了吗？”
　　鸣人冷静了下来。
　　佐助见不得鸣人被这样欺负，不由得冷哼一声，“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着。她现在会这样是因为暴走的查克拉被……的封印封住了。但是她刚刚的确一瞬间使用了九尾的查克拉，所以现在才会反噬。”
　　鸣人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见鸣人久违地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九尾的语气也软和了一些，“不是你的错。原本封印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松了。封印变弱之后你自然能使用我的查克拉。是我忘了提醒她……”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九尾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说出“我错了”这样的字眼。但是谁也没对此发表评论——平常负责吐槽的那个人正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
　　九尾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去睡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她的。明天就会没事的。”
　　?

☆、小九（十四）

?　　（一）
　　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了。
　　——不，或许不应该用“醒来”这样的词汇，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住了那么多年的忍者世界。而是，我最初的时候被关在的那一片漆黑，除了我和鸣人之外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脚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扣上了脚镣，只是稍微地动一动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总觉得这个展开好像不太对。
　　我认真地观察着束缚着我的锁链，试图用蛮力把它掰开——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外面还有等着我醒过来的人呢！
　　“看起来，你真的不是原来那个九尾呢。”温和的女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以确认自己并没出现幻觉。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的红发女人，是真的存在的。
　　嗯，说起来，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她好像愣了一下，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并没觉得她的笑声很吵闹——倒不如说，我很感谢她出现了，起码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孤独真的是能逼疯一个人的可怕感觉。
　　“抱、抱歉，因为你和以前太不一样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她抹掉了笑出的眼泪，毫无诚意地对我说道。
　　我挑了下眉毛，“呃，你说的是九喇嘛吧？”
　　她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了。
　　感觉气氛好像变得很奇怪，我马上转移话题，问：“你是鸣人的妈妈？”
　　——这人从风格到奇怪的口癖都和鸣人一样，怎么想都是亲生的。
　　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脸上闪过了压抑的痛苦，但同时又因为我所无法理解的感情而迸发出了耀眼的光彩。
　　最后，她感慨般长出了一口气，温和地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照顾鸣人。”
　　我小声地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说实话我还挺怕她的。因为我似乎就是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在她面前我无论如何也硬气不起来呀。
　　她笑眯眯地回答我：“结婚之前叫漩涡玖辛奈，现在……姓波风。”
　　我因这个姓氏而惊讶地咦了一声。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时，我意识到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鸣人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四代目的儿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打心底里感到了愤怒——明明是英雄之后，凭什么他从小就要被当成是罪无可赦的罪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会这样一个人孤独地长大？
　　“我听九喇嘛说，你们从他手下保护了鸣人。”我抿着嘴，感到有些紧张，“他一直觉得……挺抱歉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过，九喇嘛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善良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和鸣人呆在一起，他才不会为鸣人而感到抱歉。”
　　我眨了眨眼睛，决定不对这句话做出评价。
　　她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走了一会儿神，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对我说：“我一直都很想谢谢你。”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和水门最后一点力量都被用在封印九尾上了，所以其实我们就相当于在你的体内。”
　　……听她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可怕。就像是自己精分了一样。
　　她皱着眉头试图找出一个简单易懂的解释，“嗯，就和你在鸣人体内的状况差不多吧。托你的福，我和水门这些年才能一直看着他长大。”
　　我本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伸出了手，将手放在了我的发顶，然后用又轻又柔的声音说道：“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想告诉她我不觉得辛苦，因为我是打心底里喜欢鸣人和佐助。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把他们当成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也想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打哈哈说，在村子里我过得很开心。即使监视我的人从未间断，我也能坚强地对他们的冷漠视若无睹，甚至支使他们帮我做事。你看，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和大部分暗部的老人们混得滚瓜烂熟了。
　　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这么多年我那些无法言说的酸涩，全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有什么东西堵在喉间，让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茫然地站在原地，盯着玖辛奈看了一会儿，滚烫的泪水突兀地从眼中流了出来。这只有两个人的、别无他物的世界里，回荡着我抽噎的声音。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心里也有这么多的委屈。
　　说起来，我已经不怎么记得上辈子的事情了，因为上辈子的人生和这辈子比起来太过平淡无奇。那是个和忍者世界完全不同的、平静到乏味的世界。
　　纷乱的思绪涌上了心头，我像是恨不得把眼泪哭干一样嚎啕大哭。奇异的是，我心里竟还在想着，鸣人和佐助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把我惹哭的那个人反倒在这时候开始手忙脚乱了，她惊慌地说道：“诶、诶——你怎么说哭就哭了？我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情啊……”
　　最后，在迫不得已之下，玖辛奈将我抱在了怀里——就像在鸣人小时候我所做的那样。玖辛奈并没比我大多少——说不定比我要小，但是她的怀抱却出奇的让人安心。
　　我不禁想，等我醒来以后，我一定要告诉鸣人，他的妈妈是个多么美好又高尚的漂亮女人。
　　“……看起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玖辛奈惆怅地说道，“我有一件，想要拜托你的事情。”
　　“什么？”
　　“请你不要告诉鸣人我们在九尾体内的事情，”她严肃地说道，“他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承担起所有的一切。”
　　“但是——”
　　玖辛奈打断了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虽然现在不能告诉他，但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我们的。鸣人可是……我和水门的孩子啊。”
　　我深切地明白，她是认真的。眼见着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我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
　　“你不用为鸣人而觉得不开心，”她又笑眯眯地开口，“因为有你在，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比别人缺少了什么。放心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说完，她的身影就化作了晶莹的光芒消散在了周围。
　　……啊真羡慕传说中的四代目，玖辛奈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二）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花了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公寓里的景色。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我之前也是挺不冷静的，就保持着那种状态冲了出去。直到睁眼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会不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封印在了小黑屋里。
　　“你醒了啊——”九尾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一动却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不禁小声地呻吟了起来。
　　然后我听到了房门被哐地撞开的声音，有两个小鬼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了我的面前来。我原本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对他们说「你们要是把门撞坏了我可赔不起」，但是我却没能把话说出口。
　　“嘿，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嘛。而且我觉得我应该没有晕过去很久。”
　　鸣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九，你没事吧？”
　　“没事，”我沉默了一下，“我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玖辛奈只是让我不要告诉鸣人她和水门在我体内的事情，我这么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鸣人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的。”我顿了顿，“而且，你妈妈真的是个很棒的女人。”
　　他露出了一个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但是他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肌肉有点酸痛。”我强忍着疼痛活动了一下手臂，努力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模样。
　　鸣人似乎相信了，而佐助却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有些心虚。
　　鸣人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每次犯错都会装成这幅样子，就为了让我不责骂他。不过，这一回他肯定不是装的。
　　我叹了一口气，展开双臂把他抱在了怀里——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勉强自己不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没事，而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太冲动了。”
　　我一直……把他们当成是普通的小孩——但是我忘记了，这里是忍者世界，而不是我上辈子那个安全的世界。而我养着的这两只小鬼，是总有一天会走上忍者世界巅峰的厉害家伙。
　　说到底，还是关心则乱啊。
　　鸣人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过了一会儿，他也回抱了我，“对不起，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九尾大部分的查克拉都在你的体内，我这里只有一点点而已。我相信九喇嘛很愿意教你怎么用这查克拉的。”
　　九尾黑着脸冷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我的存在啊。”
　　……这是在别扭什么鬼？！
　　“哦对了，暗部的小哥没有来找我吧……”我心虚地问九尾。
　　九尾撇过头去，看也不看我。
　　佐助叹了一口气，“暗部的人那时候在屋顶上。不过，他们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上报的大事。”
　　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感慨。我那时候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会让封印反噬的地步，他们怎么可能会觉得什么事也没发生。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欠了今天的小哥一份大人情。
　　——好吧，大不了下次不支使他帮我买菜了。
　　?

☆、小九（十五）

?　　（一）
　　时隔多年，卡卡西即将见到那两个让他心情复杂的小鬼了。
　　当然了，虽然已经退出了暗部，但是他在暗处还是对他们多有照顾——躲在树上偶尔出手教训一下出言不逊的人之类的。
　　不过卡卡西自己是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很在意这两个小鬼的事实的。
　　他总是告诉自己，好歹当时还听了他们一段时间的墙角，了解他们“窘迫”的生活状况，稍微出手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被指定成带队上忍的时候，卡卡西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在看到分组名单的瞬间，他就感觉太阳穴在突突跳动——他已经预感到了未来鸡飞狗跳的生活了。
　　卡卡西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思考着人生。
　　（二）
　　小樱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去和自己的两个未来队友搭话。
　　她一开始还以为一向很开朗的鸣人会先开口，没想到今天的鸣人看上去有点不同。
　　她自然不知道，鸣人现在还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处在低落状态。
　　小樱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你们好，佐助君和鸣人君，我是春野樱。”
　　鸣人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大概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低落，这笑容并没有平常那么二。这笑容很好地缓解了小樱的紧张感，她在心里默默地给鸣人加了好几分的印象分。
　　春野樱并不讨厌鸣人。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听见别人指着鸣人叫怪物，连她的父母也会隐晦地暗示她不要和这家伙走得太近，于是她也渐渐学会了如何无视这个……看上去和大家并无不同的金发少年。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暗恋的宇智波佐助和这位漩涡鸣人同学关系匪浅，她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态度了。
　　——说什么她也不能质疑佐助大人的交友品位啊！男神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们要谨遵男神的指导，在男神光芒的照耀下迈向光辉的未来！
　　她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就是队友了，请多指教。”
　　佐助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而，只是这轻飘飘、毫无特殊之处的一眼就让小樱春心萌动了。
　　鸣人元气满满地回答她：“请多指教！”
　　见小樱没再说话，鸣人对身边的佐助说：“佐——助——你说为什么我们的老师还没到，别的组都已经走了好久了。”
　　让小樱意外的是，佐助竟然回应了这毫无意义的抱怨——而他的语气听上去还相当的温和。
　　连佐助自己都不知道，只有在和鸣人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有光。就像是，只有在和鸣人说话的时候，他才存在于此处一样。一直默默地观察他的小樱因这异样的光芒而心头一跳。
　　“你要是不想等，现在就可以回去。”
　　“真的？我可以回去了？”鸣人跳了起来，“我想回去看小九了，不知道她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你别乱来了，”佐助冷淡地说，“你现在回去不是故意惹人生气么。”
　　小樱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么放鸣人离开，于是也帮腔：“对啊，我们再等等吧。”
　　鸣人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小声抱怨：“为什么只有我们的带队上忍这么不靠谱。”
　　大概是等得无聊了，鸣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准备重操自己的恶作剧旧业。
　　小樱本着自己的优等生身份，很不赞同鸣人这样的做法——虽然她也觉得迟到了这么久的家伙应该被教训。但是她发现她男神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并没对此发表评论，所以她也决定保持沉默了。
　　（三）
　　消极应付工作的卡卡西迟到了两个小时。
　　他故意没避开鸣人设下的恶作剧。事实上，他心里正在吐槽，为什么鸣人明明是老师的孩子，但是这性格却和带土有几分相似。
　　在看到风格迥异的三个孩子的时候，他头都大了。
　　——他很认真地考虑着辞掉上忍回家种田的可行性。
　　卡卡西把他的三个附属下忍带到了天台上，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进行自我介绍。
　　让他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鸣人和佐助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曾经，他也是那无数个被要求去买菜的听墙角小组的一员。虽然他就只听了一开始几个月的墙角，但是他自认对这两个少年有基本的了解。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他们已经变成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少年。
　　首先……他怎么不知道鸣人和佐助的关系这么好！九尾和写轮眼不是天生的死对头吗？能这么和平地坐在一起，甚至调侃吐槽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当然了，是鸣人负责调侃（搞笑），而佐助负责吐槽。
　　再来就是，为什么佐助能那么淡定地说出要「查出某个事件的真相」这种话？！明明几年之前只要别人提起「某个事件」他就会暴走！
　　佐助的态度变化连鸣人都不怎么清楚。
　　鸣人充其量也就知道，佐助对于灭族那件事情有了新的看法——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连九尾都能被控制着攻击木叶，很多事情根本就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吧。
　　鸣人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能这么理智地提起这件事了。
　　卡卡西在内心疯狂地吐槽着，脸上仍然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淡定模样。他辛酸地表示，他已经不能理解这故事的展开了。
　　吐槽完之后，他也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他心情复杂地想：老师的孩子和曾经的同伴（鼬）的弟弟，都被教育的很好啊。
　　（四）
　　在解散之前，卡卡西告诉三人明天不要吃早饭。
　　但是他已经觉得这铃铛试炼没什么用了。
　　这试炼本来就是为了让下忍意识到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但是要是这团队里的两个人合作默契亲密无间，那还有什么用。
　　就、就当是锻炼小樱吧……
　　鸣人和佐助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其实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卡卡西离开之后，小樱疑惑地问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其他两人，“你们知道为什么卡卡西老师让我们不要吃早饭吗？”
　　鸣人面色坦然地回答：“不知道。”
　　“……认真地期待你答案的我真是个笨蛋。”小樱无力地说道。
　　鸣人说：“我和佐助肯定是要吃早餐的，我建议你也吃一点东西。”
　　小樱疑惑地问：“为什么？”
　　“如果我们明天不吃早餐，在来这里之前说不定就会被小九当成早餐吃下去。”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打了个寒颤。
　　“那为什么佐助君也要吃？”
　　鸣人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啊。”
　　小樱表示：他说得这么理所应当，我竟无言以对……
　　佐助喜欢鸣人用这种……有点小任性的语气提起他们住在一起的事实。
　　鸣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啊，这件事情好像没多少人知道……对吧？”他侧过头去征询佐助的意见。
　　佐助则沉稳地表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佐助的声音让小樱收起了目瞪口呆的滑稽表情——她怎么能在男神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实在是太失态了。
　　为了转移话题，她干巴巴地开口问道：“那小九是谁？”
　　佐助语气冷淡地说道：“是个笨蛋。”
　　小樱心中生出了几分危机感——对方可是能让她男神屈尊降贵亲自开口吐槽的人，而且还是女性，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警惕。
　　鸣人冲佐助做了个鬼脸，转头好心地为队友解释，“小樱，你别听这家伙乱说，小九是我们两个的监护人。”虽然她的确是个笨蛋没错啦，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小樱听了他的解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多出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情敌。她转念一想，既然这个叫小九的女人是佐助的监护人，也就是说……她已经和佐助朝夕相处了很多年？！再加上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说不定也能发展出一段不|伦恋情？！
　　鸣人可不知道小樱的脑洞已经开得突破了天际。
　　他想了一会儿，说：“小樱？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既然已经是队友了，要不要来我们家做客？小九应该在家。”
　　小樱回过身来。她本来想一口答应，又怕佐助不高兴。在确认男神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后，她才顺水推舟地点头答应了。
　　因、因为，她实在是对传说中男神的监护人很好奇啊啊啊。
　　?

☆、小九（十六）

?　　（一）
　　我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有些惊讶——我怎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了？
　　“九尾，一会儿可能有客人，你先躲一会儿。”
　　我打开门，除了鸣人和佐助，还看见了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欢迎回来！”我将门打开，让他们三人走进了房子。
　　鸣人先伸头进来看了看房间里面的状况——大概是在确定九尾在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吧。
　　我见他身后的女孩已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于是我小声地对他说：“我让他藏进厨房里了，你倒是快进来吧。”
　　鸣人这才走进了房间。
　　我扯着走在最后的鸣人的耳朵，小声问道：“你告诉过我今天会带同学回来吃饭吗？我什么都没准备！”
　　鸣人装出一副吃痛的表情，龇牙咧嘴地说：“那是我以后的队友啦，之前明明是你说要让我带队友回家吃饭的。”
　　——那还不是为了看看你队友是不是对你有偏见！这都是为了谁啊！
　　那女孩并没注意到我的动作，略显拘谨地站在原地。
　　“你好。”我对她笑了笑。
　　她愣了一下，然后冲着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大声地喊道：“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春野樱，请多指教！！”
　　“……”
　　房间里陷入了长达几秒的沉默，然后鸣人大笑出声，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沙发上。连旁边的佐助都捂着嘴把头扭向一旁。
　　而我……难过得简直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原来我也已经到了要被十几岁的姑娘用敬语说话的岁数了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因为我真的很伤心——佐助开口说道：“你不用对她用敬语。”
　　——等等！别以为你好心为我说话，我就会装作没听见你语气里的笑意！
　　鸣人补充说明，“你对她用敬语，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反应过度的。”
　　我分别瞪了他们俩一眼，心情复杂地说：“我这不叫反应过度，我这是对逝去的年华的惋惜之情。”
　　佐助很认真地反问：“你真的有过这种东西吗？”
　　……我暂时不想和他们说话。
　　我看着神情局促的小樱，说：“我能叫你小樱吗？”
　　她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当然可以！还有，对不起！”
　　……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我自认为我此刻围着围裙的形象尽管逗比了点，也勉强算是平易近人吧？
　　“你不用在意……”我无力地说道，“他们俩一向都这么讨厌，我都习惯了。”
　　鸣人装出一脸委屈的样子，“你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说我们讨厌呢。”
　　我翻了个白眼，下定决心不理他们，转身走进厨房。
　　没过一会儿，鸣人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厨房，一脸不安地开口：“小九？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我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别给我装可怜了。”
　　他马上恢复笑眯眯的开朗样子，“不过，从我遇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没有变过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厨房里的佐助冷不丁地开口说道：“笨蛋，你太后知后觉了。”
　　我放弃和他们纠缠我的年龄问题了——我已经放弃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因为九尾说我不知道会过得比较开心……
　　“明天的菜单是纳豆拌饭，配菜只有青菜，么么哒。”
　　鸣人压着声音抗议道，“你这是打击报复！拿菜单来威胁我们太不公平了！”
　　“我在考虑把今后三天的菜单全部改成这样，你觉得如何啊？”我冲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相信九喇嘛会愿意帮我处理多出来的饭菜。”
　　鸣人马上地抬头乖乖认错了。
　　“……你们都在厨房里的话，谁在招待客人？”
　　他们俩一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快出去！还是说你们比较希望我出去，把厨房这广阔空间留给你们（谈情说爱）？”
　　佐助叹了一口气，先走出了厨房。
　　而鸣人，在走出厨房前，就惨遭九尾的毒手——或者说是毒爪。九尾狠狠地挠了一下他，看上去非常不爽。
　　我都忘了，九尾最讨厌家里来客人了。因为有客人在的话，九尾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饭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鸣人捂着脑袋“嗷呜”一声，又怕客厅里的小樱发现什么异样，只好瞪了一眼九尾然后默默地走出去。
　　——其实鸣人完全就想多了吧。我怎么看都觉得客厅里那小姑娘对佐助有意思，才不会在意鸣人发生了什么。 
　　唉，不过还是为小樱点一个蜡烛——又是一个被佐助迷倒的无辜少女。
　　这当然不是说佐助不好！我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哪里不好！我只是觉得佐助少年的「感情」世界里，大概只有鸣人一个人的位置了——倒不是特指爱情这方面的感情，而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鸣人对于佐助影响深远啊。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九尾冷不丁地开口。
　　我转头冲着他甜蜜一笑，“这怎么叫奇怪的事情呢？我是很认真地为我们家两个孩子的未来担心着啊。”
　　——嗯？怎么听上去像是在说佐助和鸣人是我和九尾的孩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九尾并没发现我的脑洞，不高兴地说道：“我讨厌客人。”
　　我看着他那副闹别扭的样子，心中一软，把他抱在了怀里，“你别生气啦，我让他们以后不要带客人回来就是了。”
　　九尾的头正好靠在我的胸口上——平常他要是敢这么占我便宜，我肯定会把他打飞。不过今天，看在他受了委屈的份上就算了吧。
　　（二）
　　做好晚饭之后，我就像往常一样，让佐助和鸣人把厨房里的菜端了出去。
　　这种工作我一向丢给他们做，只是没想到，小樱会用一种像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和端盘子的佐助。
　　佐助……他在学校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来，所以做得比较简陋。”我对小樱说。
　　她马上回答，“请不要这么说，是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的错。”
　　……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拘谨啊啊啊。当我发现我越和她说话她越紧张后，我就放弃了和她聊天的想法。
　　“你们聊会儿天吧，我进厨房里吃。”
　　鸣人一脸不赞同，结果他被佐助按在了椅子上。我冲他做个了“宠物”的口型，他才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走进厨房，看见九尾正一脸恹恹地对付盘子里的饭菜。
　　“不能在饭桌上吃饭就让你这么不开心？”我有些好笑地说，“平常也不见你这么有家庭意识。”
　　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我怕你一个人太寂寞会哭，才好心进来和你一起的，你就这么对待我吗？”
　　九尾一瞬间有些惊讶，然后才大声地反驳我说：“谁会因为太寂寞而哭啊！”
　　“哦也就是说你真的觉得寂寞？”
　　“我没有！”他脸上懊恼的表情在我看来分明就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我抿着嘴努力憋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我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用手撑着下巴盯着他吃东西。
　　没过一会儿，他就无奈地说：“你又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
　　“……我寂寞！”
　　他翻了个白眼，“你发什么神经。”
　　“他们都是下忍了，马上就要离开我去面对这危险的世界了！嘤嘤嘤！我不高兴！”
　　九尾嗤笑了一声，语气鄙夷地说道：“下忍能做什么？连做战争里的炮灰的资格都没有。他们还差得远呢。”
　　——他这是……在安慰我？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正感动着呢，他又说：“你的心理年龄是直接退化成了个位数吗？”
　　“……你真会破坏气氛。”我挠了挠他的背，“反正我在你面前也就像是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孩，说这种话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好像害羞了，低下头没回答我的话。
　　“九尾……”
　　他没好气地开口：“干嘛？”
　　“你以后不会走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九尾，是拥有巨大力量的九尾，我凭什么让他留下来。
　　他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我们是被绑在一起的，无论我去了哪里，你都会和我一起去的。”
　　……这么动听的话，为什么是由一只狐狸说出来的啊！
　　?

☆、小九（十七）

?　　（一）
　　一转眼就到了中忍考试。
　　好吧，我知道这样的开头真的很俗套，还不如“白驹过隙”什么的来的有文化。但是这一切真的是一转眼的事情！
　　想当初我刚领养这俩孩子的时候，时间过得那么慢——慢得我能清楚得记住他们成长的每一个细节。
　　而现在我却感觉，一切在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仿佛明明昨天鸣人才和我抱怨忍者学校毕业考试的试题太难，今天他就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要去参加中忍考试了。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最近一直不在我身边的缘故吧。普通那种除草的任务也就算了，上次那个波之国的任务简直是神坑爹。看到他们满脸是伤走进木叶村的我简直接近了暴走的边缘。
　　“——小九？”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个不停。
　　我抓住了少年仍然略显纤细的手腕，“别晃了，晃得我心烦。”
　　“……你心情不好吗？”他一脸无辜地问我。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那当然是不好的了。越是听九尾讲他以前的事情，我就越是觉得忍者这份职业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没事，”我故作轻松地对鸣人笑了笑，“中忍考试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已然把刚刚的疑惑抛在了脑后，兴奋地说道：“马上就到了。听说今年的中忍考试很特殊，别的忍者村的人也会来呢。”
　　看着他活泼的笑脸我心里又变得温暖了一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中忍考试要加油啊，要努力不被佐助抛在身后。”
　　如同我预料的一般，他一脸不服气地说：“你应该担心佐助才对，上次任务里面我可是大活跃啊。而且你别再这么揉我的头发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虽然这么抱怨，却并没挣脱我的手。坐在饭桌旁认真地研究某个忍术的佐助抬起头看了鸣人一眼，冷笑一声，又低下头去。
　　鸣人唰的站了起来，大声地发表宣战宣言：“佐助！你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我一定会比你先成为中忍的！”
　　佐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应该会一起成为中忍，没有先后顺序之分。”
　　大概是因为佐助的语气太过温和，鸣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去了刚刚那气势，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儿，“别的忍者村的人会来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鸣人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你去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紧张地问我：“小九？你不会是想要结婚了吧？”
　　那边正好在喝水的佐助一口水喷了出来，并且大声地咳嗽了起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了。
　　我感受到了自己脑门上跳动的青筋了。
　　在我来得及说些什么之前，刚刚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九尾突然高高跃起，然后狠狠地踩在了鸣人的脑袋上。
　　鸣人“嗷呜”一声捂住了脑袋，“九喇嘛，你干嘛啊！”
　　九尾轻巧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摸了摸他的头以示赞赏。
　　“鸣人，不是我说你，但是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我义正言辞地说道，“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的东西了，你这年纪叫做早恋！”
　　他小声地抱怨：“呜，小九的语气突然变成了欧巴桑的语气。”
　　我没忍住，又在刚刚九尾踩的地方狠狠敲了几下，“你别以为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想到我要结婚这种事情的？”
　　“诶，”鸣人高兴地看着我，“你不打算结婚吗？那就太好了，我就能告诉上次那个男——”
　　“——鸣人。”明明上一秒还坐在饭桌旁边的佐助，突然出现在了鸣人身边。他迅速伸手捂住鸣人的嘴巴，结果我就没能听到后文。
　　鸣人先挣扎着呜呜了几声，后来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而停下了动作。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这是脸红了？
　　——天啊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鸣人和佐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了怎样的展开啊！我好好奇！
　　佐助面色坦然地松开了手，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是敏感如我，当然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几分计谋得逞的狡黠的。
　　哦说回正题，我觉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鸣人，“嗯？怎么不继续说了？”
　　鸣人躲到了佐助的身后，于是我把视线放在佐助的身上。他面色坦然地和我对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难对付的小孩。明明小时候心虚的时候会躲开我的视线，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老油条？
　　“嗯……我来猜猜看——有人想通过你们认识一下我？”
　　一看鸣人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中了——毕竟，他有这种「在紧张的时候会把所有事情都写在脸上」的人设嘛。
　　佐助一脸无奈地扶额，“笨蛋……”
　　“是谁啊？”我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他们面前，心里有些小兴奋——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对我有意思呢。
　　鸣人还没说话，九尾倒是先开口了，“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九尾听上去很生气——咦？九尾你这么上纲上线的是要闹哪样？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啊……！
　　虽然我觉得九尾莫名其妙，但是我在看到他的眼神时还是忍不住心虚，只好小声地回答：“我只是想问问……”
　　九尾还是一脸嘲讽地蹲在鸣人的脑袋上。
　　我看着他的脸实在是来气，不由得开口说道：“你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我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我也觉得我的语气有些冲，但是我就是抑制不住地觉得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反正我就是不高兴。
　　大概是见我实在生气，鸣人把九尾抱在了怀里不许他再说话。而佐助站在了我的面前，语气无奈地对我说：“你也冷静点。”
　　我深呼吸了几次，稍微冷静了一点。
　　我淡定地表示：“我出门逛逛，午饭你们自己煮东西吃吧。”而后，我潇洒地走了出去。
　　（二）
　　十分钟过后，我坐在火影办公室，撑着下巴盯着认真工作的三代爷爷。
　　“……你究竟要干什么？”没过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一脸受不了地说。
　　“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无聊没有地方去。”
　　三代哭笑不得地说：“你没地方去也不能来火影办公室烦我啊，火影可是很忙的。”
　　“但是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啊。”我耸了耸肩，“我在村子里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能说上话的也只有您啦。”
　　他无奈地说：“你也只有这时候才会对我用敬称。”
　　我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问道：“中忍考试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三代看了我一眼，了然一笑，“你很担心鸣人和佐助？”
　　“……也就是说真的有危险？”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那为什么还让他们参加这一届的，等以后安全一点再说啊。”
　　“总要参加的，你要相信他们。这是他们带队上忍的判断。”三代温和地说道，但是我从他的语气中听见了毋庸置疑的决意。
　　我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突兀地开门声转移了注意力。
　　我条件反射转头看那是谁——很少有人在进门之前不敲门——看见了一个身上大部分地方缠着绑带的男人。
　　……这是参加了多困难的任务才能伤成这个样子？而且他是多敬业才会现在还在岗位上工作啊？
　　三代没有生气，语气依然温和，“团藏，你怎么来了？”
　　——咦，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不就是三代爷爷传说中的小伙伴（基友）嘛？
　　团藏对三代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才对上他的视线，我感觉自己如坠冰窖。那并不是有如寒冬般刺骨的寒意，而是更加阴冷、仿佛附骨之疽般让我坐立难安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感觉……大概就是恐惧吧。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团藏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移开视线，我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回暖。
　　团藏语气讥讽地说道：“就是她？”
　　三代叹了一口气，说：“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也懒得听他们说了什么，站起来准备离开——我一秒钟也不想继续在这男人的身边呆着了。
　　这时候，有两个我熟悉的身影从火影办公室的窗口冲了进来。
　　佐助成功地站稳了脚跟，但是鸣人却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直直地朝着团藏撞了过去。
　　看见团藏侧身避开了，我心里还挺失望的——这种刚见面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吓唬我的可怕家伙，让他吃点苦头我会觉得很高兴。
　　佐助抿着嘴盯着团藏看了一会儿，他脸上带着意义难明的疑惑。
　　我揉了揉我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佯装生气地说：“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鸣人毫无自己刚刚差点砸到人的自觉。他站了起来——中途似乎不小心踩了一脚团藏——然后扑到了我身边。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团藏，于是我对三代说：“我先带这两个家伙回去了。”
　　三代似乎偷瞄了一眼看着脸色比刚刚还要阴沉的团藏，这才对我点头。
　　我们三人走出了火影办公室，九尾才慢吞吞地从鸣人的衣服里面钻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这身形是怎么成功地藏在鸣人的衣服里的。
　　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就算是第一次面对佐助的写轮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看过。
　　不过我暂时不想和他说话，我转头问鸣人，“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九喇嘛说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我们就冲过来了。”
　　……诶，其实九尾还是关心我的嘛，今天早上果然是吃错药了吧。
　　我抿了抿嘴，小声地说：“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刚刚那个人的气息。”
　　鸣人一脸疑惑，但是佐助竟出乎预料地点头附和我，“我也不喜欢，他给我的感觉非常糟糕。”
　　我注意到九尾偷瞄了佐助一眼。一向心细的佐助这次却没有发现九尾的目光，自顾自地陷入了思考。
　　?

☆、小九（十八）

?　　听说今天别的忍者村的人会陆陆续续地到木叶，我决定跑到村门口去围观。
　　在暗部小哥的强烈抗议之下，我并没有带上九尾——三代担心他被别的忍者村的人看见，让我最近都不要带他出门。
　　九尾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出乎我预料的淡定。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见过世面吗」。
　　——切，亏我还担心了很久他会不会因此又和我闹别扭。真是浪费我的感情！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的性格这么阴晴不定……
　　原本吧，佐助和鸣人是不应该提前知道关于中忍考试的事情的。但是由于我和他们关系密切，三代提前告诉了他们，还专门嘱咐了很多次让他们牢牢地跟着我——毕竟，暗部的小哥最好不要出现在人前。
　　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种情况——我和小樱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佐助和鸣人两个人跟在后面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九姐，你觉得中忍考试会考些什么呢？”小樱一脸纠结地开口，“不会考笔试吧？鸣人这家伙的笔试一定不可能合格。”
　　……总觉得小樱在第七班里面扮演着很微妙的角色啊。这种「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孩子担心」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和我的角色设定有微妙的重合吗？
　　我总觉得她在从「后宫粉」往传说中的「亲妈粉」进化啊。
　　小姑娘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小九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应该不会考笔试吧，”我说，“要是真的不幸考笔试的话，鸣人就惨了。”
　　“……我总觉得你的语气听上去很高兴？”
　　我一本正经地说：“一定是你的错觉！”私心里不希望鸣人这么快成为中忍，这种事情我才不会随便说出口呢。
　　她仍然怀疑地看着我，我只好装作看风景，四处寻找能够转移她注意力的东西。这时候，几个我从没见过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凭着我绝佳的视力，我看清了他们带着的护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砂忍村的忍者？
　　只一眼，我的全副注意力都被那个背着巨大葫芦的少年吸引了。
　　大概是因为，这少年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出现在我那空无一人世界里的鸣人，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我一瞬间甚至有了一种，见到了某个平行世界里的鸣人，的想法。或许在某个没有我、没有佐助、没有九尾的世界里，鸣人真的会长成这样的少年也说不定。
　　大概是因为我的目光太过放肆，他竟慢慢地转过了头来。
　　在我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体内的查克拉躁动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这么鲜明地感觉到查克拉的存在。
　　小樱扯了扯我的袖口，小声地叫我：“小九？”
　　“嗯？”我低下头看她。
　　然而这时候，不知从何而来的汹涌的沙子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我虽然是比正常人要灵活那么一点，也只是一点啊！严格来说我的速度连最差劲的下忍也比不上啊！
　　我下意识地把小樱揽在怀里以防她受到伤害，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汹涌的沙子向我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等我回过神来，我看见的是无数个鸣人的背影，以及已经冲到了那背着葫芦的少年面前的佐助。
　　鸣人的影分|身的抵挡在我们的身前，而鸣人的本体则一脸紧张地跑到了我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
　　我松开了浑身僵硬的小樱——她刚刚也直面了对方那一瞬间的杀气——佯装镇定地说：“我没事。”
　　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松了一口气，又转过身去对不远处那少年愤怒地说道：“你干什么？！”
　　鸣人和我说话的期间，佐助已经和那少年你来我往地过上了几招，乍一看似乎是打了个不分上下。
　　鸣人看上去也很想加入战局，但是他又不敢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只好面色不忿地站在原地，将我和小樱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我觉得很安心。嗯，很安心。
　　眼看着佐助和那少年越打越开心，甚至有使用写轮眼的预兆，我只好大声说道：“佐助，回来吧。”
　　我可不希望他此时此刻此地就莫名其妙地秀出了自己的底牌之一。
　　佐助瞥了我一眼，一个收招撤回了我们身边。
　　我说:“他们是来参加中忍考试的，不要在村子门口打比较好。”
　　佐助一点也没听进我的话，他的目光在鸣人身上梭巡了好几圈，缓缓开口：“你没受伤吧？”
　　我和小樱：……
　　等、等等啊？刚刚受到攻击的究竟是谁啊！
　　鸣人完全没觉得他们的对话很诡异，反而有些生气地说：“你不要太小看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家伙受伤。”
　　不远处那个「这种家伙」：……
　　我幽怨地开口：“佐助……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偏心了？”
　　佐助看了我一眼，耳尖有些泛红，但是语气却很淡定：“你要是受伤了，肯定会大呼小叫的。”
　　“……”我谢谢你对我的评价，你这么了解我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才怪啊(ノ｀Д)ノ
　　突然，第七班的三人面色一凛，极有默契地呈三角状站在了我身边，将我牢牢地护在了中间。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们上次那个波之国的任务果然很艰辛吧。明明在出发之前还是一团散沙，但是在回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极其默契的真正的团队了呢。
　　——再说了，我真的有这么弱吗？！
　　佐助冷冰冰地说道：“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家伙没资格说话。”
　　我打了个寒颤，装模作样地搓了搓手臂，心里腹诽道：这孩子「喜欢在外人面前装高冷」的老毛病又犯了。
　　别的忍者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忍者这都是什么毛病？！好好的大路放着不走，非要从屋顶、树上、阴暗的角落等奇怪的地方冒出来。这是得了「没有与众不同的出场就会死」的病吗！
　　“小九……”鸣人压低了声音，“就算你想吐槽，也不要选在这种时候啊。”
　　“……我又不小心把吐槽给说出口了？”
　　“没有，但是就算你不说出口我也知道你在吐槽。”
　　被无视了很久的、背着葫芦的少年，迈开脚步走到了我们的附近，最后在鸣人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闪过了几分疑惑，目光在我和鸣人身上来回数次，最后对佐助说道：“我是，砂瀑之我爱罗。”
　　……救命，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
　　佐助警告似的目光扫过了我，而后才看向我爱罗，说：“宇智波佐助。”
　　出乎预料的是，鸣人并没有因为对方无视了他而大呼小叫。他紧绷着身体盯着对方，直到那个叫做我爱罗的少年走远了也没回过神来。
　　佐助说：“鸣人？”
　　“我们先走。”鸣人伸手抓住了佐助的手臂，拉着他就迈开了步子。
　　佐助也任由他那么抓着，可怜我和小樱两个脚程没那么快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着悲惨极了。
　　鸣人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他和佐助平常修炼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鸣人？”小樱疑惑地开口。
　　鸣人直直地迎上了我的目光。
　　我感到自己嘴角一抽，“这事情……又和我有关系？”
　　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一瞬间就龟裂了，“我刚刚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都被你这么一句话给破坏了！”
　　“咳咳，说正事。”
　　鸣人看了一眼小樱，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说：“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和你一样的力量。”
　　我过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
　　“……尾兽？”我说。
　　小樱楞了一下，一脸惊恐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兽？！”
　　佐助站在了鸣人身边，用难得的温和口吻说：“冷静点。”
　　“……拜托，小九，你才是最能感觉到对方的那个人诶，”鸣人无奈地说，“你这么看着我，我都要觉得我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我淡定地耸肩，“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习惯吗。”
　　见他实在是紧张这件事情，我只好说道：“你别担心这么多，尾兽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告诉三代的。”
　　“嗯，如果对方真的用尾兽的力量，鸣人的安全就拜托你啦，佐助。”
　　“……为什么我的安全要拜托给佐助？ ！”鸣人一脸不爽地反抗。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你有写轮眼？”
　　鸣人愣了一瞬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冲着佐助眨了眨眼睛——希望他能懂我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给他们创造的机会！
　　然而佐助完全没能领会我的深意。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额头。
　　?

☆、小九（十九）

?　　中忍考试，第二场，死亡森林。
　　第七班遇见了事关生死的大危机。
　　佐助和小樱两人躲在大树的阴影里。佐助很努力地回想着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的。
　　一开始，鸣人因为各种生理原因擅自脱队。然后他和小樱在等待的过程中，遇见了前来抢夺他们身上卷轴的「某人」。
　　「某人」是不得了的强敌。凭他一个人的话，对上对方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佐助的内心出乎预料的冷静——这可以归功于他这些年过得鸡飞狗跳的生活。毕竟家里的其他三个人都聒噪得不成样子，他可要担负起思考的重任。
　　小樱颓然地跪在他的身边，死死地抿着嘴唇，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她此刻快要被心中的负罪感给吞没了。她在心中反复诘问自己，为什么会被对方的杀气吓得动不了，为什么会连累佐助受伤，为什么……她会这么弱。
　　小樱不禁想到，在刚组成第七班的时候，她甚至还对鸣人带着微妙的优越感——毕竟是年级前几和吊车尾的差距。
　　但是后来她开始对怀有这种心情的自己感到羞愧。且不论鸣人对她一路上多有照顾这件事情，他的实力小樱心里也十分清楚。
　　她知道，虽然鸣人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他心里有着可以让他为之拼上性命而努力拼搏的目标。
　　佐助一点也没察觉小樱动摇的心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鸣人那个不知道消失到了何方的笨蛋。他自然知道，凭鸣人和他九尾的力量，中忍考试没有能轻易放倒他的人。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佐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有关鸣人的思绪暂时放下，又变成了那个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宇智波佐助。
　　小樱压着声音在他耳边叫：“佐助？”
　　佐助听出了他这队友语气中的惶惶不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他不太擅长对付女性。还在学校的时候，只要他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就不会有女孩子主动来接触他。而他近几年接触最多的女性，是家里那个完全不能用正常女性标准衡量的例外。
　　“小樱……”佐助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实际的状况告诉她，“我们现在很危险。我也没有能让我们两个人全身而退的把握。”
　　小樱瞪大了眼睛，一瞬间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小声、却语气坚毅地说：“我不会一个人躲起来的，我答应小九姐会看着你们不让你们乱来。”
　　佐助几乎要苦笑出来了。
　　然而，敌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藏身的树干几乎是在瞬间被打穿了。两人同时起跳，往不同的方向躲开。佐助在另外一棵树上借力一蹬，在空中调转方向，竟主动朝着敌人的方向攻了过去。
　　小樱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似乎在自寻死路的佐助。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是，佐助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了几分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样明显的笑意。
　　佐助在和「某人」的对决中还是落入了下风，但是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远比刚刚要好上不少。
　　佐助用极少见的激动语气说道：“——你这个笨蛋，来得太晚了啊！”
　　小樱几个起落后也站在了队友的身边。
　　鸣人毫无诚意地摸着一头乱发，笑眯眯地说道：“抱歉抱歉，上完厕所后不小心在森林里面迷路了。”
　　佐助递给他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神。
　　鸣人只好装作没看到，指着不远处的「某人」说道：“我们上吧？”
　　佐助压低了声音，开口：“鸣人，你听着，我们是打不过那个人的。就算底牌尽出把他放倒在这里，我们后面的考试也没有希望了。”
　　“哦。”鸣人极其乖巧地点头，“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佐助表示：鸣人居然这么听话，他好不容易准备的一堆理由都烂在肚子里了！
　　敌人没有给他们得出结论的时间。
　　对方的攻击如同永不停歇的疾风骤雨一般向他们呼啸而来。佐助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或许，不曾想过让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的计划都是扯淡。
　　他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鸣人。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然后鸣人冲着远方的佐助扯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佐助楞了一下，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他小声地叹道：“算我服了你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在不同方位的佐助和鸣人大喝了一声。佐助闭眼再睁眼之后露出的，是已经进化到二勾玉的写轮眼。鸣人的双眼则变成了竖瞳，他的周身慢慢浮现出的是火红色的查克拉。
　　鸣人在心里小声了说了一句，对不起啦，小九。这回又要让你担心了。
　　下一瞬间，他和佐助两个一同，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比他们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敌人。
　　缠斗了不过一会儿，鸣人和佐助慢慢地陷入了下风。
　　大蛇丸所化身的男人掐着鸣人的脖子，把他高举在空中。他的手掌已经被九尾灼热的查克拉灼伤了，而他却丝毫也不在意，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又扭曲的笑容。
　　“九尾人柱力啊……”
　　被击飞到远处的佐助面色一变，“不许你这么称呼鸣人！”
　　从头到尾都没能介入战斗的小樱听见这个陌生的名词，险些从树上跌落下去。
　　“鸣人……是九尾？”虽然她心中早有这样的猜测，但是在事实真正被揭露之前，她从未相信过这么荒谬的说法。
　　——那个乐观热情开朗的少年、她的队友、她这么多年的同学，怎么可能会是传说中差点毁灭了村子的怪物呢？
　　佐助知道鸣人不喜欢这个称呼，连小九这个没心没肺过日子的家伙都会对「人柱力」这个名字表现出反感。
　　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会这么愤怒——那是，仿佛重要之物、重要之人被人玷污了的怒火。
　　他感受到了眼睛传来的灼热感，他的动作却连一刻的停滞都没有，直直地冲向了那已经失去意识、被人高举在空中的少年。
　　佐助没能赶上。
　　在他救下鸣人之前，大蛇丸已经用成功地使用某种封印术加固了鸣人身上九尾的封印。在佐助和鸣人看不见的地方，九尾也感觉到了异动，也因为封印的加固而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佐助不知道大蛇丸做了什么，但是他看见了鸣人惨白的脸色和他身上刚刚浮现出的封印。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怒火吞没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上一次感觉到相同的无力和懊悔的时候……正是那个后来被人称为「灭族之夜」的夜晚。
　　各种各样的负面情感在他心中爆发开来。
　　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大蛇丸惊喜地挑了挑眉，“哇哦，这样的年纪就是三勾玉了吗。”
　　佐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内心正燃着愤怒的火焰，而头脑却一片清明。
　　他最后看了一眼失去了意识的鸣人，才慢慢地将他递给了小樱。
　　小樱接过鸣人的双臂微妙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她脸上的动摇却渐渐地转变成了坚定——对她来说，鸣人是鸣人，而不是什么九尾！
　　大蛇丸觉得自己布下的陷阱已经到了收尾的时机。
　　他在和佐助缠斗了一会儿之后，露出了一个让人汗毛倒数的恶心笑容。在小樱惊恐的目光之中，他的脖子像蛇一样伸长，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到了佐助的身边。
　　然而，连大蛇丸也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鸣人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不，这种状态或许不能用「醒了」来形容。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九尾的查克拉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出现在了佐助的身边。
　　鸣人伸出手，一手就握住了大蛇丸的脖子。
　　强大如大蛇丸，这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妙——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九尾的力量啊。如果真的让九尾在这里暴走，他一定是最先去和冥王约会的那个人。
　　在佐助惊讶的目光中，鸣人大喝了一声：“滚！”
　　佐助并没放弃这个机会，他从鸣人身后出手，一拳将大蛇丸打飞出去数十米。
　　“鸣人？”在他转过身去的瞬间，鸣人又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玩偶一样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樱冲到了他们两人的身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佐助阻止了。
　　佐助用异常温和的目光盯着鸣人看了一会儿——或许有很久，又或许只过去了几秒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时间的流逝了。
　　他再次将鸣人交给了小樱，“走吧，我没力气了。”
　　小樱第一次听见佐助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虚弱，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她很快就把眼泪逼了回去，挤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她也明白现在逃走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拖着鸣人全速向前进。
　　然而，她才走出不远，突然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她怔了怔，然后意识到了那声音是什么，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那声音是，佐助失去意识摔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小樱连片刻的犹豫也不敢有。她迅速转过身去找佐助。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或许敌人就在不远处，而她应该像佐助所期望的一样带着鸣人迅速远遁。她知道，如果她带上了佐助，也只是降低他们所有的生存概率而已，毕竟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扛着两个大男人全速奔驰。
　　然而此刻，她心中，一丝恐惧也无。
　　——没错，她的确怯懦、弱小、无力，但是在目睹过刚刚那样的战斗之后，她绝对没办法把为了第七班而出生入死的队友丢下。
　　她必须要保护好这两个人，即便……代价有可能是她的性命。
　　?

☆、小九（二十）

?　　（一）
　　佐助从昏迷中缓缓转醒。恢复意识之后，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确认并没有敌人存在之后才慢慢地开始活动手脚。
　　万幸的是，他的伤口都已经被妥善处理好了——虽然是很稚嫩又笨拙的包扎手法，但是好歹让他没有失血过多啊。
　　不过，透支查克拉之后的肌肉酸疼真是让人受不了。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温和的目光落在了睡得正沉的鸣人身上。鸣人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是恬静，应该是正做着令人高兴的梦吧。
　　在确认了鸣人并没受到严重的伤害之后，佐助才有心情顾及外界的情况。所以，直到此时，他才听见从山洞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大部分的对话都听不清楚，但是他听见自己的另一个队友尖锐的声音。小樱几乎是在尖叫，“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佐助叹了一口气，心想他果然没法讨厌这个村子。因为村子里还有视他为同伴、愿意以性命维护他的人存在。
　　佐助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山洞。在他动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里已经勾勒出了三勾玉的模样。
　　小樱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格外尖锐，她喊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进去的！”怎么能……怎么能让这群卑劣的人伤害到她的同伴！
　　然而事实是，她的实力太过弱小，果然没办法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最多能拖延一下时间。
　　没过多久，敌人就揪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将苦无抵在了脆弱的脖颈上。小樱不自觉地屏息，生怕自己呼吸得太过用力就会让那锐利的刀锋划开她的脖子。
　　她面无表情地思考着，心里出现了「这回大概真的会死」这样悲观的念头。
　　出乎她自己预料的是，她在直面死亡的时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冷静得多。因为她甚至有闲暇时间思考「如何和他们同归于竟这样的问题。
　　突然，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瞪大了眼睛，然后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惊喜。揪着她头发的女忍者金并没发现她的异样。
　　小樱知道那是佐助的脚步声。
　　佐助一冲出山洞，就看见自己的队友正被敌人钳制着。他挑了下眉毛，然后他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他轻而易举地将小樱救了回来。
　　佐助将小樱护在了身后，背对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这问候传入耳朵的瞬间，小樱就红了眼眶。人类本来就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生物，眼泪只有在被别人安慰的时候才会这么汹涌。
　　她强压下了自己的哭腔，回答：“我没事。”
　　“你去照顾鸣人吧，这里就交给我。”佐助近乎温和地说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来照顾我了。”鸣人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佐助的脸上甚至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鸣人的脚步虽然缓慢却极坚定。他走到了佐助的身边和他并肩站着，佐助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人的眼中都有对彼此的信任。
　　这之后，鸣人才拍了拍小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樱又感觉到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鸣人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只是这一句话就有平定人心的力量。
　　鸣人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语气不禁又变得柔和了一点——安慰女孩子的那一套他早就在小九身上实践过不少次了，“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小樱默默地点了点头，主动退到了他们身后。
　　佐助的眼神仍然牢牢地锁定在敌人身上。但是他嘴角勾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嘲讽般说道：“你还行吗？你看起来随时都要虚弱地倒下了。”
　　鸣人全然不复刚刚在小樱面前的严肃与成熟，他略有不满地回答：“谁不行了！再说了，无论怎么看受伤更重的都是你。”
　　佐助讥讽地冷哼了一声，“这种程度的敌人，还不配让我放在心上。”
　　刚刚被佐助的气势震慑住的三个敌人这才回过神来。佐助的话实在是轻蔑至极，他们的脸上纷纷浮现出了几分怒意。
　　与此同时，他们看着站得笔直的鸣人和佐助，心中闪过了犹疑与畏惧。
　　——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让这个人用这么自负的口吻激怒敌人？
　　佐助和鸣人并没错过他们这一瞬间的犹豫。
　　虽然他们都伤得很重，但是他们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弱。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们两人出现在了名叫萨克的敌人的两边。
　　萨克周遭的逃跑路线全部被这两人封堵，而他的两个同伴并没料到重伤之人也能发挥出这样的速度，也没能及时救援。
　　鸣人趁此机会制住了萨克，而佐助则在一瞬间拧断了他的手臂。 
　　“你又抢我的功劳！”鸣人嘴上这么抱怨，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未见犹豫，一下子就把萨克放倒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之后他们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又回到了山洞口。
　　“这有什么办法，我的速度就是比你的快。”佐助耸了耸肩膀。
　　其实他们两人的状况都十分糟糕，现在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
　　然而敌人被他们的气势所慑，并没发现他们的虚弱状态，反而生出了几分退意。没过一会儿，他们就一言不发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两个怪物」。
　　小樱这时候才从山洞里面冲了出来。
　　鸣人一个趔趄，差点又一头栽在地上。不过佐助及时扯住了他，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以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
　　他调侃一般说道：“这还不是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你大半身体的重量也压在了我身上啊，”鸣人忿忿地说道，“说得好像虚弱的人只有我一个似的。”
　　佐助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的双腿，不得不承认鸣人说得并没有错。
　　“这有什么好比的！你们两个的状况都很糟糕！我再替你们包扎一下，然后就动身去别的地方吧。”
　　鸣人和佐助相互搀扶着挪进了山洞。
　　小樱不是不想帮他们，她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已经没有自己可以介入的余地了。各种意义上的。
　　（二）
　　几个小时以后，他们已经远离了那个山洞。他们三人居然还幸运地找到了一条河。
　　小樱看到那条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跳下去洗澡——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个女孩，怎么能接受自己一身血污！
　　不过，她又看了看自己带着的这两个伤员，觉得还是让他们先把伤口清理了防止感染比较好。
　　然而，让她分外惊讶的是，鸣人身上的伤口竟已经都愈合好了。
　　鸣人看见了小樱惊讶的表情，便解释道：“这是九尾查克拉的作用。”
　　“……你真的是九尾的化身？”小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她脸上并无反感，只有单纯的好奇。
　　鸣人大大方方地笑了，“不算是化身吧，只是我身体里面封印着九尾的查克拉而已。”
　　小樱皱起了眉头，“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吗？”
　　鸣人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不会，因为九尾的查克拉总是在保护我。”就像小九和九喇嘛一样，他在心里补充道。
　　小樱并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陷入了思考。
　　趁着佐助还坐在岸上清理伤口的时候，早已恢复了元气的鸣人纵身跳进了河里，开始上蹿下跳地捞鱼。佐助看着他那活泼的身影不满地撇了撇嘴——不就是有超强的恢复力吗！不就是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他快了那么一丁点吗！这么得意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鸣人就带着他的收货上岸了。
　　小樱惊讶地看着他用衣服兜着的那些鱼，“鸣人，没想到你意外地擅长这个啊。”
　　鸣人得意地挑了挑眉，“我练过的。”
　　“……你练抓鱼做什么？”小樱有些无语。
　　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家的宠物喜欢吃这个嘛。小九说天天花钱买太贵了，所以就让我们下河抓。”
　　小樱语气惊悚地说：“……你们？”她的目光在鸣人和佐助的脸上来回梭巡——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男神居然还会下河捞鱼。
　　佐助淡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鸣人把装满了鱼的衣服放在佐助身边，大笑着对他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佐助嘴角一抽，脸上流露出不爽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接过了那些鱼，心里安慰自己：情势所迫，这些都是情势所迫！
　　在小樱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中，佐助硬着头皮开始用苦无去鳞。虽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动作却非常熟练。处理好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这才用出了自己擅长的火遁。
　　……要是父亲知道他居然用火遁烤鱼吃，大概会暴走吧。
　　他一脸无奈地这么想。
　　忍术结束之后，小樱发现……这神奇的烤鱼竟看上去很美味。
　　她觉得今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她已经能淡定地接受「男神用火遁做烤鱼的手艺很不错」这种连听着都感觉荒谬的事情了。
　　鸣人完全不在意佐助难看的脸色，从里面随手捞了一条鱼，高兴地享受起了美食。他还递了一条给小樱，“尝尝看，佐助的手艺很不错哦。”
　　佐助的面色愈发阴沉，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闭嘴。”
　　鸣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这有什么羞耻的，你都烤过这么多次了——咳咳咳咳！”他因为被呛到而大声咳嗽起来。
　　佐助报复似的狠狠拍了几下他的背。
　　?

☆、小九（二十一）

?　　（一）
　　我因某种奇异的灼热感而从睡梦中缓缓转醒。我迷迷糊糊地抬起了手，想看看那灼热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在我看到那火红色的查克拉时，睡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迅速地把在不远处睡着的九尾叫醒了，“九尾！九喇嘛！他们出事了。”
　　九尾睁开了眼睛瞥了我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这只是鸣人在使用九尾的查克拉而已。最近封印松动了不少，会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
　　“鸣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我紧张地碎碎念，“他正常状态下的实力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会出现要用九尾查克拉的情况呢。”
　　九尾闭着眼睛，闷声回答道：“现在查克拉的控制权在你手上，我的尾兽查克拉甚至不会对鸣人造成伤害，你别瞎担心了。”
　　“……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啊。”我不满地反驳。
　　不过，他这幅镇定的样子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虽然九尾总是摆出一副讨厌小孩的样子，但是私下里不知道教了鸣人和佐助多少东西，根本就成了那两个家伙的外挂。
　　修行的时候遇到的问题、如何掌控那么大量的查克拉、甚至是如何使用写轮眼，他们都能从九尾那里得到建议。
　　不过他们都知道我对忍者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很少在我面前讨论这个。
　　九尾睁开了眼睛，无奈地对我说：“你这么看着我，我还怎么睡？”
　　“……我只是在发呆！你有什么好看的！”
　　九尾就好像包容着无理取闹的小孩的大人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一瞬间会觉得有些羞耻？
　　然而此刻，他面色突然变了——别问我我是怎么从动物的脸上看出「脸色大变」这种事情的，我就是知道！
　　“九喇嘛？”
　　他皱起了眉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根本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把九尾紧紧地抱在怀里，试图以这样的方法减缓他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他身体的抽搐才慢慢地停止。
　　他在缓过劲来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去找火影。”
　　我试着叫了几声暗部小哥，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三代这是……为了让我不引起别的村子的人的注意，连暗部的人都撤掉了吗？！
　　我穿上了大衣，把一直在发抖的九尾紧紧地裹在了大衣里面，抱着他一路朝着火影办公室飞奔而去。
　　当我感觉九尾的呼吸渐渐地平缓了下来后，我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他：“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九尾沉默了许久后，厌恶地啧了一声，语气烦躁地说道：“有人加固了鸣人身上的封印。”
　　“……”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动摇，他又马上补充道：“不过鸣人没出事，我能感觉到。”
　　我有些怀疑他只是在编瞎话安慰我，“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九尾听上去更烦躁了，“查克拉的控制权明明不在我这里，我却还要为了它受苦。”
　　“如果能感受到的人是我就好了。”我说道，“封印被加固对鸣人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吧……”九尾以一种不甚确定的口吻开口，不过他的语气马上一变，以一种有点小骄傲的语气补充：“再说了，当初封印我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封印术。如果是普通的封印术，分分钟就会被我的查克拉吞掉的。”
　　（二）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了火影办公室——我这张脸和大衣里裹着的九尾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了。
　　“三代大人！”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三代正贼眉鼠眼地盯着一个水晶球看，看见是我他连忙把水晶球收了起来，这让我更怀疑他刚刚在做什么坏事了。
　　“三代大人？”
　　他一脸慈爱地开口，“有什么事情吗？”
　　“鸣人和佐助——”
　　他迅速地打断了我，“他们没事，只是在进行中忍考试而已。”
　　九尾挣扎着从我的大衣里爬了出来。三代看见九尾的时候面色一变，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种敏感时刻带着九尾一路飞奔过来。
　　九尾慢吞吞地说道：“鸣人动用了我的查克拉，然后他身上的封印术被加固了。”
　　三代故意无视了后半句话，反而说道：“……封印已经松动了吗？下次要找人去加固才行。”
　　九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然而我此刻并没有嘲笑他的心情，我满心满眼都想着那两个遇到了困难的熊孩子，“火影大人，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三代素来温和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周身的气势让我觉得略感不适，但是我还是直直地盯着他看。
　　片刻过后，他收敛了气势，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语气无奈地对我说：“要是我告诉你是的，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冲到死亡森林里面去？”
　　“不，”我义正言辞地回答他，“我不会直接冲到死亡森林里去的，我会让九喇嘛带着我冲到死亡森林里面去的，我又不认路。”
　　三代爷爷嘴角一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伤，你不要保护过度了。”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听说他们受伤让我觉得很心痛，不过听上去他们的确没出什么大事。要是佐助和鸣人出事了，三代是绝不可能选择隐瞒我这个实质上九尾查克拉的掌控者的。尽管我的确不会使用这神一般的外挂……
　　我佯装乖巧地冲着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道谢之后转身走出了火影办公室。
　　这时候，躲在我怀里的九尾才幽幽地说道：“……我也不认路。”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身为一只神兽居然认不全这个村子里的路？要你何用！”放松下来我就有吐槽他的心情了。
　　“我是尾兽不是神兽，神兽是隔壁村那种叫草[哔——]的生物。而且为什么我一定要用认路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很厉害！”
　　“九喇嘛，你快感应一下他们现在在哪里，我要过去。”
　　“……我以为你放弃这个想法了。”
　　“怎么可能！再说了，我就是想去偷看一下，确认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没能等到九尾的回答。肩膀上受到的重击让我眼前一花，再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三）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这觉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因为我总是梦到身受重伤的鸣人和佐助，再要么就是被抽干了变成狐狸条的九喇嘛。纵使我知道这是梦，我却无法醒来只能来回承受这种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从这冗长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我恢复清醒之后就开始到处找九尾——没有居家好宠物九喇嘛我连睡觉也睡不安稳了！
　　我提溜着他的尾巴把他拽了起来，“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九尾挣脱了我的钳制，一脚踩在了我的脸上，“你冷静点，这一轮已经结束了，他们两个都没事。”
　　我暂时也顾不上把九尾的尾巴打成死结这件事情了，揪着他的耳朵追问：“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三代那个老头子究竟让我睡了多长时间？”
　　“……好歹对火影大人尊重一点啊。”有一个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房间里面原来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是真的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才不是奇怪的搭讪用语啦！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看见了一个银发蒙面的小哥。我挑了下眉毛，“你就是鸣人说的那个总是迟到而且看小黄书的看起来很人渣其实的确挺渣的卡卡西老师？”
　　他的嘴角抽了抽，“原来……鸣人是这样形容我的呀。”
　　“不，”我淡定地否认了，“佐助偶尔也会给我提供一些细节性描述。”
　　他露出了头疼一样的表情。
　　我趁机对他说：“我要见佐助和鸣人，否则我现在就要大喊你当年在暗部的时候的外号了。”
　　“你冷静一点，我不想对你使用暴力，”他说，“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大喊非礼的时候，鸣人和佐助正好推门进来了。
　　我不顾右肩上隐隐约约的酸痛，跳下床向着他们冲了过去。九尾扒拉着我的肩膀也和我一起扑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他们一轮，在确认他们并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面色苍白像是身负重伤后才放下了一直七上八下的心。
　　——只要他们还能这样大步地向我走过来，我就已经满足了。
　　鸣人任由我抓着他的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九？你、你不会要哭了吧？”
　　其实我是有点想哭，不过既然被他这么说了我就一定不能哭出来。我暗自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
　　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话，长出一口气，笑眯眯地说：“我们两个可都通过了第二轮进入了最后一轮的考试哦？你怎么能不用笑容来迎接我们呢？”
　　我抄起一边无所事事的九尾，朝着笑得一脸白痴的鸣人丢了过去，“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两个都受伤了吧。”
　　“不是什么大伤，”佐助高冷地回答，“只是查克拉透支。”
　　……就好像我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既然确定他们俩都没事，我觉得我应该要计较一些重要的问题了。
　　“三代居然让我直接睡过了这一轮考试！我一定要找他要青春损失费！”
　　“……你还有青春？”
　　“佐助，这种时候不需要你的吐槽。”
　　鸣人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前暗部小哥，一脸惊讶地问道：“咦，卡卡西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
　　卡卡西板着一张脸——大概还没从刚刚我告诉他的鸣人对他的评价中走出来吧，没回答鸣人的话。
　　鸣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了我。
　　“别管他，”我潇洒地表示，“既然考试结束了我们就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鸣人欢呼一声，举起双手大喊：“小九万岁！”
　　?

☆、小九（二十二）

?　　（一）
　　我用死亡森林事件狠狠地威胁了三代，总算是让他给我去看中忍考试第三场考试的许可了。
　　原本他是想让我好好地呆在公寓里，毕竟我和九尾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不过在我的一哭二闹三关门放九尾的撒泼耍赖之下，他还是让我来看了。
　　于是此刻，我抱着装着九尾的背包，坐在观众席上。让我觉得压力颇大的是，我正好坐在火影与风影的包厢隔壁。而我已经从周围的「平民」当中认出了好几个暗部小哥。
　　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好诡异啊……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人在看比赛啊！
　　（二）
　　比赛看到了一半，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正常来说，观众席会这么安静吗？就算是坐满了暗部成员、没有人在看比赛的观众席也不应该这么安静吧？
　　我看了眼周围，发现大部分的人——包括诸位有任务在身的暗部小哥——都闭着眼睛，看上去睡得很熟。
　　“暗部小哥也挺可怜的，睡眠不足到了需要在这种时候补觉。”
　　藏在背包里的九尾开口：“发生什么了？”
　　我想着反正都睡着了也没人看得到九尾，干脆把他从包里抱了出来，“他们好像都睡着了。比赛有这么无聊吗？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啊？”
　　九尾也看了看周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我说：“他们这是中了幻术。”
　　我眨了眨眼睛，问道：“呃，为什么我没有被影响？”
　　他哼了一声，不情愿地给我科普，道：“能对你起作用的幻术，只有由写轮眼使用的幻术。”
　　……他还专门强调了「你」这个字。明明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写轮眼完克的事实啊。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问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九尾淡定地回答：“敌人的进攻吧。”
　　——总觉得我们这对话太正常了！太缺乏紧张感了！
　　……等、等等？有人进攻？
　　“呃，有人要来攻打木叶？目标是谁？”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有些极端分子真的能够做出为了血继限界而攻打一个村子的事情，我真的担心他们的目标会是佐助。
　　九尾这时候却开始装Ｘ了。他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问我：“如果是你的话，要毁灭一个村子第一步会做什么？”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食物供给断了。然后再——”
　　“……不要考虑吃的东西！”九尾暴躁地打断了我，然后干脆地说道：“目标是火影。”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早点说不就完了，还非要瞎掰呼一阵。
　　九尾的语气相当的冷漠。我知道，他一点也不在意三代的生死。虽然他在木叶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和他有感情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但是我在意啊！毕竟三代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还为我们争取到了在村子里自由行动的权利。大概是因为对鸣人心怀愧疚，他还经常偷偷补贴我们，我没法就这么对他坐视不理。
　　不过我也很担心鸣人和佐助。我不禁开始犹豫要去哪边帮忙。
　　九尾就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似的幽幽开口，“火影比较危险。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意见的话——。”
　　“意见驳回，无论什么都驳回。”我下定了决心，无视了九尾的哇哇大叫，以我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火影的私人包厢——果然，那包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鉴于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感知，我只好抱起九尾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虽然他一开始完全是一副懒得理睬你的样子，过了一分钟之后他就绷不住事不关己的态度了。
　　“……你想干嘛？”
　　“你帮我找找三代呗。”
　　他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像你这种废柴，躲起来乖乖等到战争结束就好了。”
　　我无视了他的话，继续恳求他，“拜托啦，九喇嘛，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单独做一份超丰盛的大餐的。”
　　九尾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将他的表情理解为「你以为这样的条件就能够打动我吗愚蠢的人类」。
　　他说：“你要把力量给我。”
　　“……不要这样嘛就——咦等等你这是同意了？”
　　九尾已经躲回了包里去，“没听见就算了。”
　　“不要这样啊九尾，你是第一次告白的别扭小学生吗！我听清你刚刚说的话了，查克拉就交给你用了！”
　　“……你就这么答应了？”九尾从包里跳了出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我看。
　　“啊？这有什么好拒绝的？我完全信任你啊。”我笑眯眯地摸了一把他柔软的皮毛。
　　他皱着眉头，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九喇嘛？你没事吧……”我不安地开口。
　　他没回答我的话。他身上突然冒出了火红色的查克拉，他就像是被那充满了不祥意味的查克拉感染了一般，缓缓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不过我想他大概还无法使用全部的九尾查克拉，因为他现在也就只有一只豹子的大小，完全没有传说中那巨大的体型。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这种样子。比起这种强大又冷酷的模样，我更喜欢他平常懒洋洋地趴在我肩膀上的样子。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开口道：“在上面。”
　　我怔了怔，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该怎么上去？”
　　“……”九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上来，抱紧我。”
　　我在心里不合时宜地欢呼了一声——我有种小孩子第一次骑马的兴奋感——跳到了他的背上，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消片刻，九尾就背着我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屋顶。
　　（三）
　　屋顶上总共有六个人。四个人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他们周围有个巨大的结界在慢慢地合拢。我没来得及细想，指挥着九尾冲进了那结界中。
　　我先把变小了的九尾重新塞回了包里——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最后的杀手锏，还是藏着比较好。然后才向着三代跑了过去。
　　“有小老鼠混进来了呢。”穿着风影制服的男人语气阴森地开口。
　　三代扭头看见是我，露出了一个近乎惊悚的惊讶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我淡定地反问，“那你怎么在这里？”
　　三代苦笑了一下，将我护在了身后，“来的是谁我都认了，怎么偏偏就是你。”
　　我感觉自己被人小看了，不爽地反驳道：“三代大人，不带你这么小看人的！”
　　“唉，我这身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你周全。”他全然没在意我的话，反而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抱紧了背包，希望包里的九尾能给我一些力量。
　　……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立FLAG啊？
　　这时候，又有一个身影落在了我们的身边。
　　他唰的一声单膝跪在了三代的身旁，语气坚定地说：“三代大人！”
　　我这才发现，这位就是最近负责监视我的新人暗部小哥——他大概是跟着我一起冲进了结界吧。嗯……我记得他的名字，是「大和」吧。
　　三代回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
　　我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空气里弥漫的悲壮之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代转过头去面对着风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他说：“大蛇丸，看起来你的计划并没有成功，而老夫我今日命不该绝。”
　　“嗯？大蛇丸？”我压低了声音问九尾，“这不是风影？”
　　他闷声回答：“不是，这是三忍之一，而三忍是三代老头的徒弟。”
　　……我怎么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又在心里感叹九尾真好用。他漫长的声音赋予了他丰富的知识与经验，简直就像是一部行走的忍者世界百科全书——呃，就是脾气不太好。
　　“你没资格把三代叫老头吧，在你面前他可是个小鬼。”
　　九尾表示：“我的岁数就是你的岁数。”
　　“……你说得好有道理。”
　　?

☆、小九（二十三）

?　　（一）
　　虽然鸣人拥有九尾的查克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幻术的抗性还是很差劲。和从头到尾都保持清醒的小九不同，他中了敌人的幻术。虽然那幻术只能将他困住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法阻止一头扎进漩涡中心的小九了。
　　鸣人眼睁睁看着小九冲进了那结界之中。
　　他权衡片刻之后，决定先去找佐助回合，再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鸣人纵身一跃，躲开了好几个砂忍的攻击，跳进了考试会场的中心、佐助的身边。他看了一眼精神状态不太对劲的我爱罗，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不过他并没在意——比起我爱罗来说，还是莫名其妙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小九更加危险啊。
　　“佐助，你没事吧？”
　　“没事。”佐助闭了下眼，暂时收回了写轮眼。
　　鸣人说：“没事就好，我们有大麻烦了。我看到小九冲进了那个里面去。”说完，他手臂向着屋顶上那巨大的深色结界指去。
　　佐助嘴角一抽，“那家伙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们惹麻烦。”
　　甚至连鸣人都学着大人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在他们刚准备去「营救」自家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大人时，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将他们拦了下来。
　　面带面具、身形高大的忍者阻止了他们的动作，对他们说：“结界那里不需要更多的人手了。大半个暗部的人都在那里进行火影大人的救援，我希望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帮忙。”
　　鸣人感觉面前这个人有些熟悉。而且对方对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很温和，这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佐助挑了下眉毛，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这应该是那几位「屋顶上的常客」之一吧。”
　　暗部的小哥并没回答，在鸣人眼里看来这也就是默认了。想想也是，这村子里鲜少几个能对鸣人不抱恐惧的忍者，大部分都是听过墙角、了解他这个人本来模样的暗部小哥。
　　鸣人又看了一眼屋顶上的结界，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好，我应该去哪里帮忙。”
　　佐助有些惊讶。他本来还以为要花上好一番力气才能说服鸣人放下小九的事情呢。
　　“请你们去追击我爱罗吧，”暗部小哥沉默了一下，又不放心般开口提醒，“他的查克拉有异常，你……小心。”
　　鸣人这回真的愣住了。他盯着暗部小哥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滑稽，一瞬间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人。换做几年之前的他，大概想不到未来竟有这样的一天，「冷酷无情」的暗部成员会对身为「怪物」的他出言提醒，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担心。 
　　少年的嘴角缓缓地扬起，最后在脸上露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傻兮兮笑容。他冲对方伸出了大拇指，郑重地说道：“你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吧！”
　　然后，鸣人和佐助也不再耽误时间，两人一同动身去追击我爱罗了。
　　暗部小哥望着这两个少年远去的背影，面具下的脸浮现了一丝不合时宜的会心笑容——刚刚那个大拇指，实在是太傻了。
　　然而他心中却也因为少年的笑容而生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情感。那是，要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上战场的复杂心情，欣慰却又带着长辈的担忧。
　　（二）
　　鹿丸中途追上了鸣人和佐助。
　　他拖长了声音抱怨道：“你们跑得也太快了，我接到任务之后就开始追赶你们，直到现在才追上。”
　　佐助开口：“任务？”
　　“你们第七班的上忍，卡卡西给我的任务。让我来援助你们什么的。”鹿丸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烦死了。单纯从战力来考虑，我就是个拖后腿的啊。”
　　“卡卡西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帕克突然插话。
　　鸣人这才发现这只萌萌哒追踪犬，“嗨，帕克，好久不见。”
　　帕克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刚刚一直都没发现我啊。身为忍者，你的感应力也太差劲了！”
　　鸣人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鹿丸一反平常懒洋洋的模样，一脸严肃地说：“在这种木叶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也要稍微认真一些了。”
　　三个少年都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轻松表情。
　　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曾经听说过关于战争的残酷，例如下忍和中忍过半的死亡率，还有平民的伤亡什么的，但是现在才是他们第一次直面战争。
　　为了避免气氛变得太过僵硬，鹿丸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相信你们也感觉到了，那个叫我爱罗的，绝对不正常。”
　　佐助面色阴沉地开口：“他给我的感觉，和鸣人有点像。”
　　“啊？”乍一听佐助的话，鸣人的思想一下子跑偏了，他讷讷地说，“什么感觉……”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是想太多，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般移开了视线。
　　鹿丸嘴角一抽，“等等，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哈哈哈佐助你平常不开玩笑，一开玩笑就开这么大的可不行。”
　　“我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做什么。”
　　“他是人柱力？！”鸣人的声音猛地变得尖锐了。
　　佐助和鹿丸一左一右极有默契地伸手猛击了他的头部录，鹿丸表示：“拜托，你是想被更多的人发现吗？”
　　鸣人捂着头，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我没感觉出来……”
　　“我一开始也没怀疑到这种地步，”佐助慢条斯理地解释，“但是在刚刚的战斗里我确认了。”
　　“我们第一次见到我爱罗的时候，他就攻击了小九。照理来说，小九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除非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小九的身份。他刚刚的查克拉太异常了，给我的感觉很像我们上次波之国任务的时候你身上的查克拉。”
　　过了一会儿，鸣人说：“你居然说了这么多话！你真的是佐助本人没错吗？！”
　　佐助伸出手去，准备给他第二次的猛击。
　　鹿丸干咳了几声吸引了争吵（打情骂俏）中两人的注意力，“后面有敌人追上来了。”
　　鸣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忍具包，做好了随时停下来战斗的准备。
　　然而，鹿丸阻止了他的动作，“鸣人和佐助，你们两个去追我爱罗。这里就由我来当诱饵吧。”
　　“但是——！”
　　“鸣人，听着，”鹿丸干脆地打断了他，“如果我爱罗真的是人柱力的话，我们之中能和他一战的只有能使用九尾查克拉的你和能使用写轮眼的佐助。”
　　佐助表示，他知道写轮眼对九尾很管用，就是不知道对其他的尾兽是不是一样管用。
　　“我相信你们两个。”鹿丸一脸淡定地说，“你们也要相信我不会轻易死在这里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孽缘，哪有可能就这么结束。”
　　原本还略感心塞的鸣人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用力地拍了拍鹿丸的肩膀，然后三人一狗朝着两个方向分散开来。
　　（三）
　　“佐助……”鸣人小声地开口。
　　佐助马上回道：“怎么了？”
　　“我……”鸣人觉得这话有点难为情，扭捏了一阵才又开口，“有点紧张。”
　　佐助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嘲笑他，反而语气温和地开口：“你紧张什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和我一样的人，而且他还和是和我一样大的少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怀着平常心和他战斗到底。”
　　佐助目视前方，两人并肩在树林了穿行。沉默许久之后，佐助才缓缓地开口，“你错了，鸣人，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嗯？”鸣人疑惑地侧过头来看他。
　　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在鸣人尚未张开的稚嫩侧脸上。那阳光不但让少年原本就耀眼的金发变得更加闪亮，还衬得他那湛蓝色的双瞳闪闪发光。
　　佐助突然想，在木叶陷入毁灭性的的危机的这一天，天气还真是该死的好。
　　“佐助？你还说完呢。”
　　佐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强作平静地说道：“你有信任你的同伴。是发自内心的信任，而不是建立于恐惧之上的。”
　　鸣人陷入了思考。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太多预料之外的事情了。将重任交付于他肩膀上的暗部小哥，一反常态的严肃的鹿丸，以及此刻身边佯装不耐烦实则温柔地安慰着他的佐助。
　　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从小九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说过自己是孤身一人。但是今天，他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身边已经站着这么多人了，自己的背后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支撑了。
　　或许从今天开始，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告诉所有的人，他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漩涡鸣人」了。
　　世界对他，还是很温柔的啊。
　　“佐助！”
　　“干嘛？”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鸣人恢复了他往常元气满满的模样。
　　“……笨蛋。”佐助撇过了头，但是鸣人还是敏锐地看见了他泛红的耳尖。
　　他心想，佐助就是在这种时候特别容易害羞呢。 
　　鸣人又开口：“佐助！”
　　“……又干嘛？”佐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这回是，谢谢他从最初、一切都不一样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佐助表示：“……你烦不烦。”
　　鸣人做了个鬼脸。
　　?

☆、小九（二十四）

?　　（一）
　　三代和大蛇丸正愉悦地叙旧的时候，我蹲在旁边抱紧背包努力降低存在感。九尾却毫无紧张感地和我扯淡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大蛇丸策划的话，那两个小鬼在死亡森林遇见的也应该是他。”
　　“……我可以冲上去打断他的腿吗？”
　　“不，”九尾语气淡定地说，“因为你打不过他。”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此刻愤怒的激动心情，问：“他是盯上鸣人还是佐助了？”
　　“我怎么知道。”九尾懒洋洋地回答。
　　我和九尾说话这行为在不知道的人看来就是自言自语——那边的大蛇丸已经盯着我看了好久了。
　　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只是来打酱油的！我缩了缩脑袋，决定硬着头皮无视那灼人的视线。
　　我本来下定主意要一直装作自己不存在直到战斗结束的，但是大蛇丸在这时候却提起了佐助的名字。虽然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但是看他那有些微妙的……荡漾的表情，我就觉得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问九尾：“大蛇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答非所问地开口：“我都还没对写轮眼下手，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伙了。”
　　我在心里自动把他这句话翻译成了——老子都不舍得对佐助下手，怎么就轮得着你来宵想他了！
　　九尾对我说：“我们也上吧，打断他的腿。”
　　“……刚刚你还说我打不过他。”
　　“我教你使用我的查克拉！上！”
　　听上去……九尾还真是气得不轻啊。在佐助面前天天装冷淡，在外人面前倒是很维护他，这也算某种反差萌？
　　九尾说：“……无论你在想什么，都停下来。”
　　通常，人们称这种反应为「恼羞成怒」。
　　（二）
　　九尾在包里对我进行「使用查克拉」的技术指导。然而，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体内查克拉的存在。
　　在大蛇丸使用了一个叫做秽土转生的忍术之后，九尾的声音突然变了一个调。
　　我从没听过九尾如此尖锐的声音，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尖叫：“打碎那几个棺材。”
　　不只是我，天藏、三代、还有不远处的大蛇丸都听到了九尾的尖叫声。
　　原本，凭着大蛇丸的实力是不可能让我们轻易打烂那几幅棺材的。但是这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被橘红色的查克拉包裹在了其中。这突然的异变一瞬间成功地吸引到了大蛇丸的注意力。
　　暗部小哥趁机用木遁住了那几幅棺材，三代则顺势将它们全部破坏了。我冲着天藏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说：“Nice Job!”
　　他趔趄了一下差点连手里的印都没结好。
　　大蛇丸的表情变得阴沉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近乎阴森的、让人汗毛倒竖的笑容，“……九尾？”
　　我浑身一抖，条件反射一般躲在了三代的身后。
　　三代将我护在了身后，问我：“你怎么做到的？”
　　“呃，鸣人在使用九尾的查克拉，”我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只有他在使用的时候我才能稍微使用一点”
　　三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
　　九尾解释道：“他刚刚准备用一个禁术，但是你打断了他。”
　　我沉默片刻，扑上去抱住了三代的大腿，“您别这么想不开啊活着比什么都好人生如此美好您怎么能想不开！木叶丸还在家等你啊你就忍心这么丢下他？”
　　“……要是你平常说话也能这么乖地用敬称就好了。”
　　——重点在这里吗？！
　　“我还以为你身上会有转机，现在看来，还是禁术比较靠谱。”三代又开始结印。
　　我本来想继续插科打诨地说些什么，但是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吓到了我。然而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死在这里的，于是我狠下心来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
　　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三代，我差点被吓得一口血喷出来——那边被大蛇丸缠住的天藏已经在用眼神杀死我了啊。天藏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大蛇丸派来的间谍！
　　我很认真地问九尾：“我刚刚没注意力道，他还好吧……”
　　九尾沉默了两秒，说：“他没死。不过，在他嗝屁之前你大概会先被打死。”
　　他话音刚落就从包里窜了出来，然后将我狠狠踹倒在地上。虽然我因此而躲过了头顶的攻击，但是……总觉得他是在公报私仇呢。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扯着软趴趴的三代，极为勉强地躲过了第二次的攻击。
　　天藏落在了我身边，声音苦涩地说：“真不愧是三忍之一，我连牵制他都很勉强。”
　　他说话的时候，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然而鲜红色的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缓缓地流了出来。那鲜血在他的衣服上渐渐凝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那一瞬间，我被心中的恐惧吞噬了。
　　在此之前，我还从没直面过战争。无论是鸣人、佐助、九尾、甚至三代，都尽量避免在我面前提起忍者世界的黑暗一面。正是因为他们都在尽量保护我，我才能过着这样没心没肺的生活。
　　但是今天，就在此刻，我平淡但是开心的生活正式宣告终结了。
　　一瞬间的恐慌几乎让我失去的神智——就像鸣人第一次使用九尾查克拉的那个晚上一样。我已经顾不得体内的封印了，只一个劲儿地催动着体内汹涌的力量。橘红色的查克拉渐渐转变成不祥的深红色。
　　“——冷静一点。”九尾的声音突然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因他的声音而恢复了理智。
　　旁边的天藏正在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厌恶，于是我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你，我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咦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技能点都加在了医疗忍术上？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九尾，他一副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的样子。
　　虽然天藏带着面具，但是我已经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了——一定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盯着九尾看吧。九尾这个样子……的确让人觉得挺幻灭的。
　　暗部小哥背着三代，我抱着九尾，我们四个四处逃窜了一会儿。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问九尾：“现在应该怎么办！”
　　九尾说：“四个角上都站了一个人，随便干掉一个试试。”
　　我说：“打哪个？”
　　九尾淡定地回答：“哪个脸黑打哪个！”
　　“大蛇丸就交给我吧。”天藏温和地说道，“在我变成尸体之前，我绝不会让他来妨碍你的。”
　　我不敢回头看他——我怕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我小声地应道：“你要小心。”
　　天藏走了之后，我问九尾：“我该怎么办？”
　　九尾语气烦躁地回答：“……拿我的查克拉硬上啊，你是尾兽，对付一群小杂鱼你担心什么！”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我拍了拍他的头。
　　双手结印维持着结界的人似乎一点都没觉得危险正在逼近，他甚至还在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九尾。
　　我眨了眨眼睛，冲着他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下一秒钟，我一掌拍上了他周身那暗色的结界。
　　那结界非常坚硬——因为刚刚那一巴掌打得我手疼。不过看上去还是我的查克拉比较厉害，没一会儿就开始侵蚀那结界了。
　　我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天藏——”
　　（三）
　　最终，我和天藏成功地带着三代脱离了结界。我看见那么多熟悉的暗部小哥的时候，差点没抱着他们哭出来。
　　我目送着一大批的暗部小哥簇拥着三代把他送去抢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刚刚那结界是透明的，他们不知道我才是打晕三代罪魁祸首。
　　不知道鸣人在做些什么，我体内的能量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法控制这浮现在我身体表面的橘红色查克拉啊。
　　……那边的暗部小哥甲已经开始结印准备封印我了啊！
　　我马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神智很清醒，我要去鸣人那里解决一下关于查克拉的小问题。”
　　暗部小哥乙伸手指了指我的身后，我疑惑地转身……
　　——那边那个巨大的东西是什么？！还有那个巨大的青蛙又是什么鬼！那个站在青蛙脑门上的难不成是鸣人？！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太狰狞了，好心人告诉我：“为了保护村子，漩涡鸣人正在和一尾交战。”
　　……交什么战啊！鸣人还不能完全掌控九尾的查克拉啊他要拿什么干死那只尾兽！体术吗？！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我让自己冷静了一些，转头看着身边的暗部小哥，努力挤出一点泪水，可怜兮兮地说：“你能不能带我过去那边……拜托了……”
　　刚刚和我并肩作战的、明明已经身负重伤的天藏君出现在了我身边。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用瞬身术带着我消失在原地。
　　（四）
　　当我来到一片狼藉的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鸣人浑身是伤地趴在地上，看上去彻底失去了意识。佐助仰面躺在他的身边，他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看上去神智仍然清醒。
　　我感觉得出来，他很难过，而且感到非常的懊悔。
　　我走到佐助旁边，蹲在他的身边，小声地开口：“佐助？你还好吗？”
　　他久久没有回话。在我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他突然将手臂移开来，瞪着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看着我，沙哑着开口对我说：“小九，我太弱了。”
　　那一瞬间，我希望我只是出现了幻听。
　　但是，他马上又开口了。他看着我，近乎嘶吼般喊道：“我太弱了。那个家伙说得对，弱者什么权利也没有！”
　　我多想像平常一样嘲笑他中二病犯了，但是我没法开口。因为他太认真了，少年认真的话语是不应该被敷衍对待的。
　　在佐助震惊的目光之中，我直挺挺地倒向了地面。
　　?

☆、小九（二十五）

?　　（一）
　　鸣人坐在佐助的病床旁，盯着安静地沉睡着的少年发呆。他的思绪太过混乱，以至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盯着佐助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敌人的「木叶毁灭作战」没有成功，但是这作战却对鸣人的日常生活有毁灭性的的打击。被破坏的村子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九尾的查克拉让他的伤好得很快，他只昏迷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但是他醒过来之后却发现，佐助、小九、甚至九喇嘛都仍处于昏迷之中。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是，小九和九喇嘛被严密的监控起来了，而一直护着他们的三代也未曾从良久的昏迷中清醒过来，所以从清醒那一刻直到现在，鸣人都没能确认他们的平安。
　　自来也从窗户跳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鸣人盯着佐助近乎呆滞的模样。
　　“你果然在这里啊。”他一脸苦恼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每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都呆在这里，会被憋坏的。”
　　鸣人侧着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因为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自来也被他的话噎住了，半晌才讷讷地说：“那你也不能天天睡在这里，起码给我回家去睡吧。”
　　鸣人赌气一般鼓着双颊说道：“我回到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不想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双眼发亮地看着自来也，“诶，好色仙人，你不是三代的弟子嘛。你能不能让他们放我进去看看小九，我很担心她。”
　　自来也微妙地沉默了——顶着少年那期待的目光，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他又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鸣人马上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灰心丧气地移开了视线，“明明是小九救的三代爷爷啊……”
　　自来也在他身边坐下，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她是因为封印反噬的原因才昏迷的，把她放在隔离病房里面也是为了她好。”
　　鸣人本来想说小九之前暴走也只昏迷了一个晚上，但是最后他还是机智地说：“我才不管那种事情。”
　　“这样如何，”自来也一副讨价还价的模样，“你和我一起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可以治好三代，这样的话你的小九就能被放出来了。”
　　鸣人双眼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真的可以治好三代爷爷吗？”
　　“当然！”自来也拍着胸脯保证。
　　“但是……”鸣人犹豫地看了一眼佐助，“佐助还没有醒，我不想在他醒过来之前就不告而别。”
　　自来也嘴角一抽，心说你们是恋人还是夫妇啊，出远门还要互相通知一下。
　　“他只是查克拉透支，身体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醒过来。”
　　鸣人根本没听进他的话，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定着佐助——他好像看见了少年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
　　自来也觉得自己已经没法跟这个堕入爱河的少年说话了，于是他慷慨地表示：“我最近今天都在村子里，你要是想通了就来找我。”
　　鸣人嗯嗯地应着，脸上写满了敷衍。
　　第一次遇到如此冷遇的自来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收个徒弟怎么就这么难啊。然后他又从窗口跳了出去。
　　（二）
　　事实证明，鸣人并没有因为思念过度而出现幻觉。
　　自来也走了以后没多久，病床上的睡美人缓慢地睁开了他的眼睛。佐助慢慢才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身体，微微侧过头去就看见面色纠结地坐在他床边的鸣人。
　　鸣人很想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以示自己的欣喜，但是他又想起来佐助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生理接触，只好僵硬地坐在原地。
　　佐助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冷峻的眉眼在此刻显得出人意料的柔软。他极慢地挤出了几个音节，“笨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时候，鸣人差点热泪盈眶。他毫无顾忌地扑向了床上的少年，在小心翼翼地确保自己不会碰到他身上伤口的情况下，给了他一个大力的拥抱。
　　在鸣人看不见的地方，佐助的脸有些红。
　　大概是因为他才刚从昏迷中恢复清醒，所以他的体温还没恢复正常吧——若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会觉得鸣人的怀抱如此温暖。
　　为了他的高冷形象，他应该在此刻推开鸣人，并且撇过头讽刺他一句。但是在看到少年那浓重的黑眼圈之后，他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些天，他一定很辛苦吧。
　　佐助这么想着，勉强调动自己僵硬的肌肉，以极不自然的姿势回抱了他一下。
　　谁知道，刚刚还大大咧咧的鸣人却因为他这动作而红了脸。鸣人手忙脚乱地松开了佐助，还满脸通红地说：“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佐助心想着家伙果真是个笨蛋，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啊！！”鸣人突然大喊一声，“我都忘了！这时候应该叫医生！”
　　佐助刚想开口阻止他，他就已经冲出病房跑得没影了，不知是因为真的担心佐助，还是因为害羞。佐助低头看了一眼被放置在自己手中的按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医生下达了「可以出院」的结论。
　　佐助慢吞吞地穿着衣服，鸣人站在他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一会儿，佐助就被他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主动开口说：“有话快说。你再盯着我我就要把你丢出去了。”
　　鸣人这才急急忙忙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他舔了舔自己的干涩的嘴唇，一五一十地把小九和九尾的事情还有自来也说过的话告诉了佐助。
　　佐助盯着鸣人看了半晌，最后默默地看向了窗外。他语气平淡地开口：“挺好的，我赞同你去。”
　　鸣人心里有些心虚。他感觉自己在这种时候丢下重伤未愈的佐助是一种很渣的行为。至于渣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
　　“我还在木叶呢，”佐助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模样，“你当我是死的吗。”
　　鸣人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佐助的状态不对——不只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态上的改变，某种他不会喜欢的改变。但是，面无异色的佐助又让他无从开口。
　　鸣人烦恼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就暂时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他讷讷地说：“你这么凶做什么。”换了平常的他说不定现在已经和佐助打起来了，但是看在佐助是个伤员的份上，他决定事后再报复。
　　“因为你太啰嗦了。”
　　佐助面色坦然地回答完，就开始脱衣服。他背对着鸣人脱掉了自己的病号服，所以没能看见此时鸣人的表情是多么的……五彩斑斓。
　　鸣人当然不是第一次看佐助换衣服——他们俩平常都住一个屋子，换衣服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了。
　　但是不知为何，今天的鸣人却有了某种……奇异的心悸。
　　佐助大半的背部都被绷带遮着，鸣人却没法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他仔细地看着少年背部肌肉的细微动作，喉结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个拥抱，自己似乎……不经意间摸了？
　　佐助没等到鸣人炸毛的回答，疑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鸣人马上装作自己正盯着床头柜上的花看。
　　佐助嘴角一抽——这家伙的演技也太糟糕了，连耳根都红了还欲盖弥彰。不过鸣人这行为成功让他的心情多云转晴。
　　鸣人很庆幸佐助没说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如果他真的开口嘲讽，鸣人大概会直接夺窗而逃吧。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在佐助昏迷的时候，一向定不下来的他居然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盯着佐助发呆发上一整天，这实在是很神奇。更别说刚刚他居然还会因为对方脱衣服而感到紧张。
　　要不是佐助还在在场，鸣人真想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清醒一点。
　　眼看着鸣人又走神了，佐助干咳了一声，说：“你不是要去找那个……什么什么仙人吗？”
　　“哦，是好色仙人。”鸣人下意识地回答。
　　“……又是你擅自取的莫名其妙的外号吧。”
　　“这回不是我乱取的！”鸣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好色仙人真的很好色的。我之前发现他在偷|窥女汤。”
　　佐助的动作僵住了，他面无表情地回头，问：“为什么你会发现这个？说到底你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吧。”
　　“我没有！”鸣人涨红了脸反驳。
　　“哦。”佐助敷衍地点头，然后催促道：“你快去吧。”
　　鸣人感到了几分失落，不过他马上就把这莫名其妙的失落给踢走了——为什么他要为了「佐助没有挽留他」这种事情而失落啊！
　　他狠狠甩了甩头，得意地说：“那你就在木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或许是因为放下了心头一桩大事，鸣人的笑容恢复了往常光芒万丈的模样，带着无法言明的少年意气。
　　佐助心里突然被不断涌上心头的苦涩占据。他又想起了之前的战败，面对我爱罗的无力感笼罩在他心头，变成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将心头的思绪勉强压下，伸手弹了一下像摇着尾巴的狐狸似的鸣人，“路上小心。”
　　?

☆、小九（二十六）

?　　（一）
　　佐助听说宇智波鼬出现在木叶的时候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没想过这久违的重逢竟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然而，当阿凯他们说宇智波鼬的目标可能是鸣人的时候，他却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夺门而出。
　　宇智波鼬和他们现在这一代不一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佐助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现在的他和鸣人都不是鼬的对手。
　　——当然，这并不是由他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而是九尾告诉他的「事实」。九尾很笃定地告诉过他，他和鼬的眼睛有着质的差别，在他弄清楚这种差别之前，他是不可能打败鼬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在佐助面前卖弄自己关于写轮眼的知识，大概只会得到他的冷笑。但是告诉他这一点的人是九尾——被写轮眼欺压着的九尾，以及和他共同生活了将近六年的九尾。若是让佐助列出一副最信任的人的名单，九尾一定是榜上有名的一个。他们也就只是表面上的关系很糟糕而已。
　　阿凯看他情绪太过激动，以为他赶着去复仇，出手拦住了他。
　　“你不能做傻事，”阿凯严肃地说，“卡卡西现在还没醒过来。你想去送死吗？”
　　佐助的双眼一下子化成了三勾玉的模样。不过他马上调整好了心态，血色渐渐从他的眼中褪去。
　　“我要去找鸣人。”少年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冷静。
　　阿凯一愣。
　　“你们不是说他的目标是九尾吗？”佐助分析道，“鸣人是打不过……那个男人的，他的写轮眼能让鸣人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下。”
　　房间里的几个上忍一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大概都想不到，在关于叛忍宇智波鼬的事情上，佐助还能保持这种程度的理智。
　　要说他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但是灭族那夜的记忆却从未褪色。直到最近，他还经常从关于那夜的噩梦中惊醒。顺带一提，一件让佐助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是，一向睡眠质量很高的鸣人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把深陷噩梦、不可自拔的他叫醒。
　　经过了六年九尾的洗脑，佐助仍对当年的事情感到愤怒，但是他已经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了——毕竟，那时候的他甚至无法分辨那个灭族之夜的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幻术。
　　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的是，比起「抓住鼬、打败他、弄清当年真相」，他此刻分明就更在意鸣人的安危。
　　（二）
　　鸣人打开了房门。房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怪模怪样服装的家伙。嗯，用一个他从小九那里学来的词，穿着黑底红云服装并且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家伙，相当的……非主流。
　　鸣人抬头，和黑发的男人目光相对。在他们目光接触的那瞬间，鸣人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想要离开——那大概是他体内的九尾查克拉在影响他，因为他看见了一双让他倍感熟悉、但是又略有不同的，写轮眼。
　　不过他并没有动。
　　鸣人大概是除了佐助本人意外，最知道灭族那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他和佐助从六年前开始同居，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佐助几乎每天都深陷噩梦中。到了后来，鸣人都已经习惯在佐助做噩梦的时候将他叫醒了。然后，睡意全无的两个少年就会在深夜开始一些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来二去，鸣人就从佐助那里慢慢打听到了关于宇智波一族的事情。
　　因此，在看到鼬的瞬间，鸣人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除了那双极有标志性的眼睛之外，他们两人从长相到发型都有些像。一看就知道是亲生兄弟，不知道性格是不是一样恶劣（？），鸣人不合时宜地想。
　　鬼鲛一瞬间很佩服这个正盯着自家搭档走神的小鬼。他觉得他和鼬的恶意已经相当明显了——大难当头还有心思盯着美人发呆的九尾人柱力，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很厉害。
　　（三）
　　“鸣人——”佐助的声音突兀地在走廊尽头响起。
　　穿着黑底红云制服的两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而鸣人眨了眨眼睛，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原地弹了出去。
　　鬼鲛挑了下眉毛，手已经握在了身后的刀柄上。正当他准备给这个嚣张的小鬼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鼬却伸手阻止了他。
　　鸣人冲到了佐助的身边，他脸上流露出纠结的神情，欲言又止地看着佐助。
　　佐助先看了一眼尚且完好无损的鸣人，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抬眼去看那个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这时候，佐助才觉得他实在是高看了自己的忍耐力。
　　虽然他已经为了这久违的重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在看到他哥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他还是险些被愤怒的火焰燃尽了理智。在佐助关于灭族那夜的记忆里，宇智波鼬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杀死了他们的父母。
　　鸣人早就被小九提醒过无数次，一定要在佐助面对鼬的时候密切注意佐助的心理变化。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鸣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佐助的手腕。
　　“佐助！”他此刻甚至都顾不上还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敌人了。
　　鸣人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失控的边缘扯了回来，他抿了抿嘴，声音干涩地说道：“我没事。”
　　鬼鲛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搭档的脸——不知道这种预料之外的状况，能不能让这个万年面瘫变脸呢。他坏心眼地想。
　　佐助并没挣脱鸣人握着他手腕的手。但是他上前半步，把鸣人护在了身后，而他黑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三勾玉写轮眼的模样。
　　鼬在看见佐助的眼睛之后，以极小的幅度挑了下眉毛——他是真的没想到，成长在「和平」年代的佐助，能在这个年纪开启三勾玉的写轮眼。是因为……他身边的九尾人柱力吗？
　　直到这时，宇智波鼬才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鸣人的身上。
　　鸣人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时刻准备着应对敌人的攻击。
　　佐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的目标是鸣人？”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鼬的身上，完全无视了鬼鲛的存在。
　　鬼鲛：我也是人啊为什么不问我！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奇怪就歧视我啊鼬的欧豆豆！
　　宇智波鼬的心情……有些微妙。佐助完全没往他想象中的道路发展这一点先不说，为什么久别重逢第一句话居然是在维护别人。鼬第一次生出了自家的弟弟已经长大了的沧桑心情。 
　　一直被无视的鬼鲛惊讶地发现，自家的搭档居然在走神。于是他主动承担起反派的重任，奸笑着开口说：“是又怎么样？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我们吗，鼬的弟弟？”
　　鸣人说：“喂，那个谁，还有我呢！不要无视我！”
　　鬼鲛：你们刚刚还都无视我呢！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鼬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语气毫无起伏，但是配上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嘲讽力MAX。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软弱了。”
　　佐助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原本鼬的嘲讽力在他身上就能起到双倍作用，他现在还能为了鸣人忍着没冲过去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鸣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认真地安慰他：“别听他胡说，你不弱。呃，至于软不软……”他微妙地顿了顿，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色。
　　佐助、鼬、和鬼鲛：“……”这个莫名其妙的犹豫是怎么回事？
　　鬼鲛打量着两个少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他偷偷扭头看了一眼鼬——可惜，作为一个有很深道行的面瘫，鼬的脸色一点都没变。鬼鲛很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佐助表示，他之前从没想过，他和宇智波鼬时隔多年的第一次重逢，场面居然会这么……尴尬。都是鸣人那个笨蛋的错！这种场面难道不是应该很严肃吗！现在怎么搞得好像家庭伦理剧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着淡定的语气开口：“鸣人，你一会儿尽量不要战斗。”
　　“为什么？！”鸣人提高了声音，“你该不会还想着复仇什么的吧？！”
　　鼬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在他听来，鸣人那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佐助为了九尾人柱力放弃了复仇」这样的可能性。他们俩这关系是不是有点好过头了……
　　佐助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鸣人解释：“说忘了，某个家伙现在还躺在加护病房里面没醒过来。”
　　鼬看着鸣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佐助发现了他微小的表情变化，侧身将鸣人打飞了出去，这才堪堪避过了突然出现的鼬的攻击。
　　鸣人的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十米的距离，宇智波鼬只用了一瞬就来到了他的身前。
　　佐助开始将查克拉压缩，一个凝聚了他大半查克拉的千鸟就此成型。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最强一击作为礼尚往来的礼物送给了鼬。
　　然而鼬轻而易举地捉住了他的手臂，将那攻击力骇人的千鸟送往了别的方向。墙壁瞬间被轰出了一个大洞，但鼬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佐助之前一直勉强压抑着的挫败感又涌了上来。
　　他抑制不住地在内心诘问自己为什么他这么弱？——别说是保护好鸣人了，他甚至连让鸣人逃跑的空隙也无法制造。
　　这时，鸣人铺天盖地的影分|身向着鼬的方向扑来。佐助因这过于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而满头黑线，但当他看向鸣人所在的方向时心脏却险些停跳。
　　鬼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鸣人的身后。他正挥舞着那把过分巨大的刀向着鸣人砍去，而佐助站在几米之外睁大了眼睛，似乎就要来不及阻止这悲剧的结局了。
　　自来也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出现在了鸣人的身后，替鸣人挡下了这危险的攻击。放下心来的佐助这才看向鼬，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鼬仍然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用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口吻说道：“六年过去了，你却一点进步都没有，真是可悲啊。”
　　“你懂什么？！”佐助像只愤怒的困兽般嘶吼了起来，“我要知道真相！我不会再被你蒙在鼓里了！”
　　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挑，脸上浮现出冷漠且残酷的笑意。他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做出预言般缓缓地说道：“你是个弱者。而弱者，只能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倒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是六年前的父亲母亲，还是现在你的同伴。”
　　佐助心里最深的担忧就这么被一语道破。
　　他失去理智般恶狠狠地看着鼬，写轮眼中的三勾玉竟隐隐地转动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吼道：“不准动他！不准对鸣人下手！”
　　佐助的写轮眼在中忍考试的时候就已经进化成了三勾玉，但是此刻他却分明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有要进化的趋势——这难道就是九尾说的质变吗？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了。他的体术、结印、忍术的确都在这一刻达到了新的高度，但是他仍然不是鼬的对手。如果说刚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话，现在也就是勉强能保护自己性命的程度而已。
　　两人的战斗并没持续多久，最后因自来也的强硬介入而结束了。
　　佐助一开始的千鸟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查克拉，刚刚写轮眼的消耗又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自来也介入战斗之后，他才第一次有了喘息的时间，趔趄着退后了几步。
　　鸣人马上从身后扶住了佐助的身体，但是在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鸣人体内的九尾查克拉竟像是要保护他一样主动窜了出来。鸣人吃了一惊，动用浑身解数才把这自我保护机制一样的查克拉给塞回身体里面去。
　　佐助感觉到了鸣人紧绷的状态，于是他不再使用写轮眼，瞳孔也恢复了黑色。而这是，查克拉透支带来的空虚感让他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鸣人下意识地抱住了少年略显纤细的身躯。
　　这时他突然想到小九平常总说的话，即使十二岁了，也是没长大的小孩啊。
　　正是因为他们此刻拥抱一样的姿势，鸣人没看见佐助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充满决意的坚定表情。
　　佐助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拥抱，就是他给自己的、最后的放纵了。
　　?

☆、小九（二十七）

?　　（一）
　　我似乎睡了很长时间。
　　我在内心世界里的时候对外界的时间流逝毫无概念，除了有些担心佐助和鸣人之外，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心的。因为在内心世界里，有萌萌哒玖辛奈和我聊天打发时间嘛。
　　玖辛奈告诉我，他们当初留下的封印早就松动了不少，照理来说我不应该睡这么久。我一想就知道为什么了，肯定是某些人不希望我醒过来。想到这里，我不禁担心起三代来——如果他没事的话，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才对。
　　（二）
　　然而我一觉睡醒后却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个特别美艳漂亮的大姐姐。当暗部成员告诉我这是五代火影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我一瞬间觉得我那天轻轻的一掌直接把三代爷爷给拍死了。
　　不过暗部小哥马上告诉我，三代火影刚从重伤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已经卸任火影了。
　　美艳的火影姐姐亲自来告诉我有关鸣人和佐助的消息，我不禁觉得受宠若惊。然后我发现，她话里行间对鸣人相当欣赏，让我有些好奇鸣人这孩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过，当我听说自己已经睡了快一个月这种惊悚的消息，我什么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了。
　　最后我还听说佐助和鸣人似乎非常认真地干了一架，认真得连卡卡西都觉得他们真的翻脸了。结果在卡卡西强行介入战斗之后，这俩熊孩子马上手牵手结了传说中的和解之印，又恢复了往常勾肩搭背的状态。
　　这些事情都是前情提要。
　　我出院回家以后才发现了最严峻的问题——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佐助居然能改变这么多啊！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中二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他以前在外人面前的确很高冷很沉默，但是起码在家里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一少年啊。最近他真的彻底转型冷酷型男，连在家里都不怎么说话了，结果连鸣人也变得沉默了。现在在饭桌上天天就我一个人不停说话，搞得我好像一个大话痨似的。拼命找话题对我来说也是很困难的！
　　（三）
　　嗯，大概是在我醒过来后第一次和佐助说话之后，我就预感到了离别的到来。
　　我也知道这样的转折很突兀，但是……佐助的离开对我来说就是这么一件早已预料到、但是又好像分外突兀的事情。呃，对不起，我似乎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开始说胡话了。
　　我坐在一旁，而佐助正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行李。相对无言很久之后，我才小声地开口问他：“你下定决心准备走了？”
　　佐助语气无奈地说：“你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敏锐。”
　　“谢谢你的夸奖，”我挤出了一个假笑，“幸亏你还有良心，没打算瞒着含辛茹苦抚养你这么多年的姐姐，就这么一个人走掉。”
　　要是他想瞒着我走，根本就不用回家来整理行李——忍者有什么行李要收拾，有武器和兵粮丸的忍者分分钟就能拍屁股跑。
　　他面色坦然地说：“是你发现了我要离开，我没告诉过你。”
　　……怎么样都好啦。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大的区别吗？反正最后都是要走。
　　说实话，佐助的状态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看上去他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过后得出了「必须要离开」的结论。
　　“我还有一个想问的问题。”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是为了什么离开村子？是为了变强然后报仇吗？”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试图修补他在灭族那一夜被自己亲哥哥碎掉的三观。我就是想知道，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不是徒劳的。
　　佐助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道：“不是。”他的目光是如此坦然，以至于我反而愣住了。
　　——而且他这种宠溺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他的人设是不是微妙地改变了？比较成熟的那个难道不应该是我才对吗！
　　“我会变强的。”他坚定地说，“因为只有足够强大，我才能从鼬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只有强者，才能保护好对自己重要的东西。”
　　我心里生出了几分挫败感——说好的姐弟谈心解开心结的情节都到哪里去了！佐助你这么厉害你家里人知道吗？……呃，好像我就是他家里人。
　　我咳了一声，问道：“为了保护鸣人？”
　　“……当然是保护你们。”他极小声地丢出这句听上去就很羞耻的话，盯着地面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
　　平时明明傲娇得要命，却在临走之前、离别之时这么坦率……他再说下去我说不定真的会没出息地抱着他的大腿让他不要走。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只好开始寻找别的话题。我问他：“你决定要离开村子，是因为我爱罗和鼬的事情吗？因为觉得自己太弱了，没有办法保护好鸣人？”
　　他鲜有地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一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我猜对了。意气用事的少年就是这样，总是把每个遇到的挫折当成天大的事情来看待。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像我这样已经过了二十岁的人，早就失去了意气用事的勇气了。
　　“去吧，我支持你。”我像很久以前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过鸣人那里，我可不会帮你去解释。你们都一起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这么一走，他肯定会抓狂的。”
　　佐助微妙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语气复杂地说：“你知道了？”
　　……啊？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我的话？
　　我用轻佻的口吻打趣道：“知道什么？知道你们两个其实有一腿的事情？”
　　谁知道他脸上好像冒出了两朵红晕——此刻，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十二岁的弟弟好像要对我出柜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片刻过后，他的面色终于恢复正常，他强作冷静地说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刚刚是因为什么害羞！你自己都心知肚明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早出柜和晚出柜对姐姐我来说没啥区别哒。
　　我想，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毕竟……鸣人和佐助对于彼此来说，就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人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纠结——玖辛奈和从来没路过面的四代大大现在还在我身体里呢。他们要是听说了这件事情会是个什么反应！要是让他们知道其实我对这样的展开很满意，我的日子大概就过不下去了……
　　“你走之前，呃、不打算和鸣人说？”我小心翼翼地八卦。佐助要是不说，鸣人那个笨蛋肯定想不通。他就算真感觉到了他对佐助的感情，也肯定会逃避现实当做自己只是脑袋抽了。
　　他别扭地移开了目光，小声地说：“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是不和鸣人说清楚，说不定他哪天就看上别人了呢，”我摆出长辈的模样教训他。
　　“……我只是需要时间理清思绪，又不是要放弃鸣人。”说到这里，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而且，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和鸣人的事情很乐见其成啊？”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这叫做旁观者清。
　　时钟的时针已经划过了零点，新的一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那时针就像是某种预告，佐助站了起来，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笑了笑，对他说：“你行李不收拾了？不是才收拾到一半吗？”
　　“……再收拾下去我就别想走了。”
　　我装模作样地说：“啧，拖延时间的计划被发现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耸了下肩膀，“好吧，不逗你了。记得定期写信跟我联系，一个月我要是收不到一封我会直接杀到大蛇丸老巢去的。”
　　佐助揉着太阳穴，说：“你以为我是去郊游吗？还是去上寄宿学校的小孩子？还写信回家？”
　　我淡定地表示：“你要是连瞒着别人传递消息这种事情都做不到还是别变强了，洗洗睡吧。”
　　“……这两件事情的逻辑联系在哪里？”佐助吐槽道，“再说了，我不觉得你有能力杀进大蛇丸的老巢。”
　　“咦？”我佯装惊讶地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是我从大蛇丸手下拯救了三代吗？”
　　“……能把事情强行扭曲成这样子，你也太无耻了。”
　　佐助丢出了这句话，然后快步走向了窗子。
　　我条件反射般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回头看我，我只好松开他的袖口，讷讷地说：“我不是说过不准跳窗吗。”
　　我也觉得这是一个烂透了的理由。但是他转身的瞬间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想把他留下来的冲动。
　　万幸的是，他今天很贴心地没有吐槽我这愚蠢的借口。他只是无奈地说：“我现在的行为也算是背叛村子了，怎么能走正门呢。”
　　我盯着佐助的脸看了很久，努力想记住他如今的模样。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他肯定已经不是如今的样子了。一定会变成强大而且耀眼的人——会成为木叶、甚至是这世界未来的脊梁吧。
　　他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
　　最终，我还是没有忍住。我冲到了他身前，紧紧地把他抱在了怀里——少年的身高这时堪堪到我的肩膀，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走上一条和大家背道而驰的、艰辛的路了。
　　佐助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抱歉。”
　　“没什么值得道歉的，”我松开了他，又摸乱了他柔软的头发，“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
　　?

☆、小九（二十八）

?　　鸣人面色难看地冲进房间的时候，我正抱着九尾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他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用异常严肃的口吻开口叫我。
　　我抱着九尾的手一紧——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有些愧对鸣人——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转过头去，“怎么啦？”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你知道佐助离开的事情对吧？他不可能连你都不告诉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的语气如此笃定，以至于我都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就和我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我。我根本就没法在他面前说些连我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我：“你居然不阻止他？”
　　那一瞬间，我竟因为他的强硬而感到了些许的欣慰——他越是生气就代表他越是在乎佐助啊。
　　“我和他谈过了，他只是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鸣人忿忿地说道：“复仇会毁了佐助的！这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事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佐助不是为了复仇而离开村子的，起码在这一点上你要相信我，我很确定这一点。”
　　鸣人看上去似乎比刚刚要冷静了一些，“那还有什么东西重要到能让佐助宁愿背负叛忍的名号也要去追求？”
　　我特别想对他说就是你啊。不过我压下了自己的冲动，换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佐助说他想变强。”
　　“变强也不一定要离开吧……”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毫无底气。
　　我嘴角一抽，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准备和那什么……自来也一起出去修行？”
　　“你怎么知道？！”他挑着眉头问我。
　　我就是那么一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该放佐助离开，俩孩子都走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鸣人心虚地说：“那不一样……我不希望佐助被当成木叶的叛忍。”
　　我看了鸣人一眼，幽幽地说：“这有什么，等有朝一日你成为了火影，把他叛忍的身份撤掉就行。”
　　他愣了一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听上去好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他脸色一变，对我翻了个白眼，“小九，你又转移话题模糊重点，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刚刚上当的那是谁啊！
　　“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他面色坚毅地说，似乎又变成了往常的那个元气满满的漩涡鸣人。
　　“我相信你。”我笑眯眯地点头，“要是能追回来我就给你们做丰盛的大餐。”当然了，如果他只身一人回来，我也会给他做大餐的。
　　他看上去仍然很疑惑，刚想开口问我的时候却接到了队友的联络。他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背起背包转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一直保持沉默的九尾突然开口说：“你明明知道鸣人没法把佐助追回来。”
　　“大人也有大人的顾虑啊，”我笑了笑，“少年之间的事情，我们这种心态沧桑的大人怎么能理解呢。”
　　他沉默良久，最后说：“只有你是心态沧桑的大人而已。”
　　……重点在这里？！
　　我咳了一声，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我的确相信鸣人能把佐助带回来啊。这承诺又没有时间限制。”
　　鸣人没有带回佐助。他似乎和佐助发生了点不能说的事情，以至于他一回来就迫切地要变强，没在病床上呆多久就要和自来也出去修行。
　　临走之前，鸣人来找我告别。
　　看着已经是半大少年的鸣人坐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苍老的感觉。倒不是说身体上的衰老，而是心灵上的——佐助和鸣人带走了我生活中、我心里很重要的那一部分，或许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以至于我的心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不在的日子我要怎么过。
　　鸣人一反常态、非常认真地对我道谢了。
　　我被他过分正式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他：“你怎么了？”
　　他嘴角一抽，揉着自己乱糟糟的金毛，“我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突然很感慨而已。”
　　“是不是那个叫自来也的混蛋离间我们的感情！”我佯装生气地说，“多久以前我就告诉你不用对我道谢了。”
　　鸣人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小九，我的人生一定会完全不同的。”
　　“不会的，”我笃定地打断了他，“像你这种无论在什么生存环境中都可以大放光芒的人，是一定会走上对的道路的。”
　　鸣人的脸蛋变得红通通的。
　　我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因为接下来这段话实在是有些羞耻。我们平常的相处模式是逗逼向而不是温情向，所以我也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嘛。
　　“鸣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为你骄傲的。哪怕你没有成为名扬天下的大英雄，哪怕你被人欺负了然后灰溜溜地跑回家，你都会是我的骄傲。”
　　鸣人的眼眶似乎有些红。
　　不过我并没有看清楚，因为我的视线已经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我也知道在他面前哭成这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没法控制啊。
　　这么一想，每次弄哭我的都是姓漩涡的人，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漩涡一族不少钱。
　　我继续对他说：“我相信，没有什么能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或许连佐助和鸣人他们两个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笃定地坚信他们一定有光明的未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坚定地支持他们。
　　但是对我来说，这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对于我这个不属于忍者世界的人来说，鸣人和佐助再加上九尾就是我的一切了。
　　他们两个一个人感受过世界的冷漠、另一个经历过灭顶的痛苦，我只是想用自己拥有的东西给他们带来一点慰藉。
　　起码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也不全是这么差劲的东西；让他们在回忆起过去的时候，还能有能够笑着想起来的快乐的事情。
　　佐助和鸣人两个人都离开村子后，小樱变成了家里的常客。听说她正跟着纲手大人——就是那个美艳的五代火影结界——在进行刻苦的修行。我不禁感叹缘分的奇妙。第七班的三人，分别成为了三忍的弟子呢。呃，如果佐助算是大蛇丸的弟子的话。
　　然而某天，她来看我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我的一点小秘密。
　　她和我说着话的时候，佐助给我传递信息的鹰扑楞着飞进了院子。换成了别人，我肯定会心有警惕。但是因为太习惯小樱的存在，结果我随手摸了一把那只鹰，那只鹰……就在小樱的面前生生地变成了一封信。
　　小樱和我四目相对一分钟。
　　“……这是什么？”
　　“呃，佐助的信，要一起看吗？”我拿起手中的信，试图以卖萌的方法强行蒙骗过关。而事实证明……我的卖萌根本就不管用。
　　“为什么他会写信回来？”小樱面无表情地问我。
　　她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以至于我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他在离家出走之前我让他定时给我报平安。”
　　小樱脸上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叛逃了！他居然还这么光明正大地传信回来？！”
　　“就是因为都觉得他叛逃了，所以我才不能告诉你们。”我嗫嚅着说道。
　　她一脸受伤地看着我，“他不相信我？”
　　我咳了一声，“事实上，连鸣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樱的脸色一下子就放松了。
　　“鸣人好惨。”小樱用长辈怜惜晚辈的口吻说道。
　　“……”我也觉得鸣人挺惨的。但是佐助威胁我说一定不能告诉鸣人，否则真的和我断绝联系，所以我就没有骨气地屈服了。
　　小樱叹了一口气，以一种谈论公事的严肃语气说道：“你真的明白这件事情的眼中程度吗？如果被根的人知道，你马上就会被控制起来的。”
　　我笃定地回答：“首先，根的人不会知道。而且，如果我真的因为这愚蠢的信被控制起来，佐助和鸣人回来救我的。”
　　小樱长大了嘴巴，却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小樱坐在我身边，好奇地问我：“佐助在信里写了什么？”
　　她一提起这个我就郁闷！我让他写信给我是想知道他的近况啊，但是这熊孩子要么就是在在信里列举他最近学的忍术，再要么就是……问鸣人的现状。那么在意鸣人就写信问他啊！为什么要我当传声筒！虐待单身狗是犯法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脸色实在难看，小樱面如土色，“难道佐助最近过得不好吗？”
　　“不，大蛇丸应该很器重他。”我安抚道，“他只是……不太知道一封正常的信该怎么写。”
　　她先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紧张地开口：“如果大蛇丸对佐助那么好，那他还愿意回村子吗？”
　　我心说他怎么可能不回木叶，只要鸣人还想成为火影，佐助就一定会排除万难成为站在火影身边的男人的——各种意义上的男人。
　　不过这种我不敢和小樱说啊——虽然她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调整好心态，放下了自己少女心，但是佐助和鸣人这八字只有一撇还差一捺的事情我还不敢和她说。
　　所以我只好高深莫测地说：“他肯定愿意回来。”
　　?

☆、小九（二十九）

?　　（一）
　　我是在风影办公室里得知鸣人回村的消息的。
　　当时我正坐在风影办公室里面享受着风影大人亲自给我倒的热茶，我爱罗收到某条通讯之后突然告诉我，鸣人刚刚回到了木叶。我愣了两秒钟，失手砸了茶杯，然后面无表情地往大门冲去。
　　要不是我爱罗十分贴心地用沙子护住了我，我大概会直接撞坏风影办公室的门——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心疼修门的费用。
　　他后来好像又说了什么，但是我一点都没听进去。因为我满脑子都是鸣人回来了而我居然不在村子里的懊悔。
　　我两年一步都没踏出过木叶，好不容易从纲手那里获得一次出访砂忍的机会，居然正好碰上鸣人回家。我和鸣人这是多没缘分！
　　我为什么能出访砂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顾问们怕我太无聊然后就想毁灭一下木叶玩，所以干脆放我出来透气了。
　　当然了，他们以「保护安全」的名义派了很多的暗部监视我。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和这些暗部的老人们混熟了，从木叶到砂忍的路上我还和轮休的小哥们一起打牌来着。
　　……嗯，有多少根的人跟着我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九桑？”我爱罗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他身上。
　　“抱歉，”我对他笑了笑，“我刚刚在想鸣人的事情。”
　　他一脸理解地点头，然后说：“事实上，我刚刚接到的消息告诉我，鸣人已经在来砂忍村的路上了。”
　　我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滑稽的单音节：“啊？”
　　“鸣人听说你来砂忍了，刚回到木叶就接了个有关砂忍的任务，现在应该快要到了。”
　　我眨了眨眼睛，花了好久才理解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心里已经在高兴地尖叫了，不过我仍顾及着我「身为大人」的脸面，勉强维持着淡定的笑容。
　　（二）
　　当我正欢欣雀跃的时候，九尾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警告声。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剧烈的爆炸声就夺去了我的听力。
　　我看见我爱罗的面色一变，然后铺天盖地的沙子从他身后的葫芦里窜了出来。沙子将我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球里，让我免受爆炸的伤害。
　　我感受着爆炸的剧烈程度，心想要不是我爱罗及时用沙子护住了我，我大概会被炸成碎片——不过凭着逆天的九尾查克拉，我估计还能活着，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重新拼凑成人形。
　　我又不合时宜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我爱罗的情景。他那时候也拿沙子好好招待了我一番，不过可不是现在这么温柔的举动。
　　我将背包打开，把九尾紧紧地抱在怀里，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一些。
　　成球状包裹着我的沙子慢慢褪去，我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篇废墟。而我和九尾正被埋在瓦砾当中。我挣扎从瓦砾中艰难地爬了出去，抬头在天上看见了正和什么人对峙着的我爱罗。
　　我挑了下眉毛，问被我抱在怀里的九尾：“这是怎么回事？”
　　九尾看上去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这两年他一直过着分外滋润的生活，估计很恼怒居然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吧。
　　“我要干掉他们！”
　　“……哦，”我点了点头，“加油？”
　　九尾拿尾巴糊了我一脸，“你有点骨气！跟老夫一起上。”
　　——他这回……还真是激动过头了，八百年前的自称都跑出来了。想当初我为了纠正他这个自称还采用了不少非常手段呢。
　　见我久久不回应，九尾开始动之以情，“别再走神了，那个一尾人柱力小鬼顾及着村子，他会输的。”
　　我有些惊讶，“……但是我爱罗不是有一尾吗？”
　　九尾翻了个白眼，“如果现在在天上的是鸣人，你肯定不是这个反应。”
　　……这有什么办法！我是有感情的，当然会分亲疏远近啊。即使鸣人参加必胜的战斗我都会担心得不得了，那是因为他是鸣人啊。
　　不过，如果连九尾都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我爱罗真的会输。说实话，我很难想象拥有一尾的风影大人，会输给两个看上去看上去只有人类大小的忍者。
　　九尾又翻了个白眼——我强压着揍他的冲动，说：“忍者的能力和体型大小没关系。”
　　我心虚地咳了一声，问他：“那我该怎么做？”就冲着我爱罗刚刚用沙子护着我的情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输掉啊。更别说他长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九尾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道：“把查克拉还给我。”
　　我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他，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惊讶。
　　……我着实不太想把查克拉给九尾。这两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自然知道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平静过头的生活。我怕他能使用查克拉之后就分分钟跑掉。
　　他说：“现在鸣人没在使用查克拉，你没法用。”
　　我屈服了。作为一个战五渣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如果在明知道九尾能改变局势的情况下我还不让九尾去战斗，我以后会恨死自己的。
　　“那我们先说好，一切结束了你要变回来。”我顿了顿，“就算自己保留着查克拉也可以，你可不要走啊。”
　　九尾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你每天都在想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哪里无聊了！”我抗议道。我可是每天都很认真地担心着九尾会抛下我自己走掉，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找团藏把我彻底封印起来。起码睡着了还感受不到孤独。
　　他难得温和地说道：“我不会走的。”
　　我一下子觉得很羞耻。难道我不是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吗！为什么我家的男人都喜欢用这么宠溺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要怎么做。”
　　“想着把力量给我……之类的？”他顿了下，又烦躁地说：“那你上次是怎么给我的？”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知道我要怎么把属于他的查克拉还给他啊！上一次都可以追溯到大蛇丸毁灭木叶那次了，谁还记得那时候我是怎么做到的！
　　“额，芝麻开门？”
　　“……你是怎么联想到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他一脸匪夷所思地问我。
　　我说：“反正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们俩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我刚打算尝试别的开门咒语，九尾身上就泛起了橘红色的光芒。我们两个都愣了一下，然后九尾嘴角抽搐着说：“还真是这样变？”
　　然后他脸上缓缓浮现出了和往常全然不同的、嗜血的模样。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回他的体型在迅速地变大。
　　我淡定地看着他变成了小山大小，冲着他张开双臂，说：“带我一起。”
　　他瞥了我一眼，问：“你上去干嘛？添乱吗？”
　　我认真地回答道：“我上去看风景。”
　　九尾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怕如果我呆在下面，你会不小心把我踩死。”
　　九尾这回彻底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他还是伸手抓住了我。我被九尾尖利的爪子握着，却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反而是感到几分好笑——虽然他表现得很不情愿，但是动作却很温柔嘛。
　　他把我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我突然想起来，一开始鸣人也很喜欢爬到我脑袋上玩——啧，他还真是会享受。九尾的脑袋上视线宽阔而且好舒服！以后真该让他多变几次身跟我玩。
　　直到现在，我才切身处地地体会到九尾的身体究竟有多庞大。从我现在的高度，竟然已经能俯瞰大半个砂忍村了。
　　——换做是别的这么高的地方，我肯定已经吓得腿软了。不过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九尾无论如何都能接住我的。
　　（三）
　　腾空出世的九尾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只是天空中的两个敌人和我爱罗，还包括所有在下面围观的砂忍群众。
　　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从天而降的九尾会不会在砂忍村里造成恐慌，但是我却发现不明所以的群众们异常的淡定。
　　……看上去，他们很信任我爱罗这个半路出家的风影大人呢。
　　我打量着莫名其妙炸掉了风影办公室的可恶家伙们。
　　金发的青年和一个……嗯造型奇特的巨大傀儡被一只巨大的白色飞鸟驮在背上。说实话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只鸟长得很像麻雀。
　　我爱罗控制着他脚下踩着的沙子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盯着九尾看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开口：“这是……？”
　　与此同时，金发青年对他身边的奇怪男人说：“旦那，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任务目标还包括了九尾？难道是我又走神没有听到？”
　　我爱罗明显也听见了那人的话，他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九尾？”
　　我淡定地享受着他惊异的目光，故作高冷地没向他解释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我和鸣人还有九喇嘛三个人的爱恨纠葛嘛。
　　我的目光在金发青年和他身边那个奇丑无比的巨大傀儡中来回梭巡。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对审美观奇特的情侣。
　　……自从发生了佐助和鸣人的事情以后，我随便看俩男人都觉得是对狗男男——咳咳，我的意思是好基友。
　　?

☆、小九（三十）

?　　（一）
　　虽然九尾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但是他似乎仍然能感觉到我现在的想法。
　　因为当我一直在脑内小剧场脑补敌人之间的二三事的时候，他用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对我说：“别乱想。”
　　……我不就是不小心脑补了一下他们纯♂洁的男男关系吗。不用这么凶吧。
　　我走神的时候，我爱罗已经和迪达拉掐作一团，叫做蝎的巨大傀儡（？）似乎并没有参战的意图，反而牢牢地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等等？看我做什么？他难道不是应该戒备九尾才对吗！——我不由地地把自己埋在九尾柔软的毛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让我觉得惊讶的是，我爱罗竟真的处于下风。不过这也是有情可原啊——铺天盖地的沙子将砂忍村牢牢地包裹在了其中啊。
　　我感叹道：“这就是忍者世界的未来啊。”
　　九尾表示：“你话太多了，再不上那个小鬼真的要输了。”
　　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指着敌人所在的方向，说：“我们上吧。”
　　“其实上的人只有我而已。”九尾吐槽了一句，然后竖起了他所有的尾巴，看上去好像是准备放大招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这回他没有继续和我抬杠，他甚至将自己的尾巴都放下了。我疑惑地揪了一下他的毛，他吃痛地喊了一声，却并没计较我的小动作，反而用微妙的口吻对我说：“看来这回用不到我了。”
　　我顺着他尾巴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凭着我超凡脱俗的视力看见了一个正从远处冲过来的……无比熟悉的身影。
　　“……你别哭啊。”九尾语气无奈地说。
　　我强作镇定地说：“我才没哭。”
　　他嗤笑了一声，“把你眼角的眼泪抹掉再逞强如何？”
　　没过多久，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这意外的闯入者。因为少年的手中凝聚的光球在这黑夜中显得分外耀眼，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乍一看就像是那少年在夜空中闪闪发光似的。
　　在看见那凝聚着巨大查克拉的光球时，迪达拉脸色一变。他放弃纠缠我爱罗，向着蝎所在的方向退去。
　　然而鸣人并没因他们暂时退下而放过他们。
　　他踩着瓦砾堆纵身一跃。在九尾伸出爪子的同事，鸣人地在九尾的爪子上借力一蹬，生生地在半空中扭转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鸣人的元气弹——哦不，是螺旋丸和迪达拉的白色飞鸟在空中相撞，那爆炸的耀眼光芒让我不得不移开视线暂避锋芒。而九尾完全没受那光芒影响，大手一捞，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因爆炸的作用力而被冲撞开来的鸣人。
　　九尾佯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提溜着鸣人的领子把他放在了我的身边。
　　鸣人揉着脑袋小声抱怨了几句九尾不温柔的动作。然后他转头来看见了我，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小九！”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然后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鸣人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语气紧张地问我：“小、小九，你该不会又哭了吧？”
　　……我自己也想不到，我有一天会扑进别人的怀里嘤嘤嘤。
　　“这种时候就闭嘴然后说我回来了就行。”我说，“而且为什么要说又？我什么时候哭过了！”
　　“绝对是哭了啊说话都开始有鼻音了！”鸣人吐槽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挣扎，而是任由我抱着他。
　　我就着拥抱的姿势偷偷擦掉了涌出来的眼泪，然后才松开他，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没有哭，你刚刚肯定出现幻觉了。”
　　鸣人还没说话，结果九尾先来拆台了。他说：“她刚刚的确哭了，我能感觉到。”
　　我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动，但是碍于现在九尾这巨大的身体，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只好暂时作罢。
　　鸣人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笑声才渐渐停止，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和两年前别无二致的温暖笑容，温和地说：“我回来了。”
　　看着他的笑容，我心里变得非常的平静。对我来说，他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我身边，露出他那招牌的灿烂笑容，就抵得过一切了。
　　“——欢迎回来。”
　　（二）
　　面色苍白的我爱罗勉强操控着沙子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连我这种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查克拉早已透支，而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才支撑到了现在。
　　其实我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同为人柱力的鸣人的查克拉多得就好像用不完。即便一尾的查克拉没有九尾的多，也不应该这么少才对。
　　九尾就好像听见了我心里的话一样，回答我说：“他和鸣人的状况不一样。”
　　很快，我爱罗的查克拉连他脚下由沙子组成平台都难以维持，鸣人将他扶到了九尾的身上。我听见九尾不爽地啧了一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毛。
　　鸣人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我爱罗，对我说：“看来这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那我们就赶紧把敌人打败，再来好好地聊天！”
　　我爱罗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鸣人问：“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砂忍？”
　　我爱罗仰面躺在九尾的身上，大口地喘着气，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的实力很强。”
　　鸣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他们穿的衣服怎么这么熟悉。他们的衣服就是鼬穿的那一件。”
　　一直保持沉默的我也皱起了眉头——听说宇智波鼬是个大帅哥，穿着这么非主流的衣服真的好吗？
　　九尾说：“冲着尾兽来的吧。”
　　天空中爆炸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去，原本意气风发地飞在半空中的两人已经不在了。迪达拉有些狼狈地从瓦砾中爬了出来，清秀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怒意。
　　鸣人已经摆好架势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一个苍老但是带着怒意的声音尖锐地打破了僵持的现状。
　　“——蝎。”
　　我和鸣人对视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老太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总觉得她自带熊熊燃烧的火焰背景。
　　我爱罗讷讷地说：“千代婆婆？”
　　然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从九尾身上跳了下去。鸣人一脸紧张地紧随其后，跟着下去了。
　　我也讷讷地说：“鸣人这是要抛弃佐助了？”
　　“……你就不能有点紧张感吗？”九尾说。
　　“但是我就是紧张不起来啊，”我耸了耸肩，“既然鸣人和你都在，我实在不觉得状况能差到什么地步。”
　　九尾嗤笑了一句 “天真”，然后拎着我的领子把我也一起丢了下去。
　　千代婆婆一边喊着，“风影大人，我家不成器的孙子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把他带回去重新教育吗”，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蝎奔去。
　　鸣人生怕这婆婆受到什么伤害，一看见蝎有反击的意图，马上就冲上去妨碍他的动作。而旁边的迪达拉一直警惕着九尾，也没能及时提供援手。
　　……话说，有九尾这尊大佛在实在是太方便了。他只要蹲在这里什么都没做，起到的作用就比很多忍者要大得多了。
　　千代婆婆冲着那巨大傀儡扑了上去——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她并没做出攻击，反而像是将那傀儡抱在了怀中。
　　她抬起头，用奇妙的目光打量着迪达拉，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脸决绝地对蝎说：“……男人就男人吧，只要你愿意回村子，奶奶不会反对你们。”
　　所有人：……我感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长久的沉默之后，那巨大的傀儡从中间裂开了，从里面走出了又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他面无表情，但是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无奈地说：“不要胡说！
　　迪达拉大概不明白千代婆婆误会了什么。他站在蝎的身边，有些好奇地问他：“旦那，你没说过你还有亲人在世啊？”
　　“……迪达拉，闭嘴。”蝎强忍着怒气说。
　　千代婆婆看了迪达拉一眼，幽幽地说：“原来你叫迪达拉。”
　　迪达拉不明所以地歪着头，说：“啊，您好，旦那的奶奶。”
　　——迪达拉的反应完全就把他们之间有一腿的事情给坐实了啊！虽然他可能还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不小心……一语成谶了？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到处都是好基友。
　　刚刚还浑身戾气的蝎在千代婆婆和迪达拉的一唱一和之下彻底没了气势，我觉得他肯定也很想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边的千代婆婆和迪达拉已经相谈甚欢了啊？
　　迪达拉表示：“旦那的奶奶比我家里那个顽固的老头子有趣多了。”
　　结果这场虎头蛇尾的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结局是嘴炮能力惊人的千代婆婆成功收复了晓组织成员×2。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淡定地说：“……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九尾表示：“闭嘴吧，求你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家就有两个可以让我围观的熊孩子。我四处寻找鸣人，发现他一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津津有味地看戏，他甚至还从包里拿出了零食吃。
　　我一开始还有些欣慰，看起来他并不觉得基佬有哪里不对啊。后来我突然想到，他能这么淡定地看戏，是不是说明……他还没有开窍？
　　……总觉得佐助任重而道远啊。
　　?

☆、小九（三十一）

?　　（一）
　　当我觉得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正准备把鸣人抓回去好好审问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我爱罗突然面色萎靡地吐了一口血，然后软倒在地，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刚刚还站在我身边的鸣人一下子消失在原地，冲上前去接住了我爱罗的身体，一脸紧张地说：“我爱罗？你没事吧？”
　　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很不合时宜，但是——我的心情好复杂，好想@佐助。
　　我爱罗的身体渐渐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虽然他的意识并没有恢复，但是他的身体却擅自挣脱了鸣人。刚刚由于失去查克拉而四处散落的沙子，围绕着他的身子再一次聚集了起来。他的身体渐渐被沙子包覆在其中，沙子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看上去竟和九尾一般大。
　　鸣人退到了我的身前，面色难看地由我爱罗变身而成的巨大的貉。九尾仍然像樽佛似的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我问挡在我面前的那两个家伙。
　　九尾用耐人寻味的语气说道：“这是守鹤啊。鸣人，两年前和你对战的是这个家伙吗？”
　　鸣人点头，“是啊，怎么了？”
　　九尾阴险地笑了几声。我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居然敢欺负我罩着的人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复杂含义。
　　“——漩涡鸣人？”
　　我和鸣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金发的女忍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我们冲过来。
　　鸣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她就是上次救了鹿丸的砂忍，我记得是叫做手鞠。”
　　“……她怎么了吗？”我分明就从鸣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含义，我可不记得他曾经对哪个不是木叶的女忍这么上心过。
　　鸣人似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无奈地回答我：“小九，你想太多了。我记得她只是因为鹿丸提起过她而已。”
　　“……哦。”原来是鹿丸啊。
　　我和鸣人说话期间，手鞠冲到了我们的面前，她的目光扫过了我，然后在鸣人身上略微停顿，“漩涡鸣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鸣人耸了下肩膀，“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明明我接到的任务只是送一份文件这种简单的D级任务而已。”
　　我已经对鸣人这种吸引麻烦的体质无话可说了。我记得他那个波之国的任务也是这样，一开始就是个简单的护送任务，结果莫名其妙变成了超危险的B级任务。
　　手鞠并没对鸣人的话做出反应，因为她的目光已经牢牢地锁定在了巨大的九尾身上。她一脸震惊地开口：“这、这是九尾？”
　　鸣人点头，“没错，不过他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担心。”
　　手鞠讷讷地说：“你已经能控制九尾了吗？木叶的人果真全都是怪物啊。”
　　鸣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我没有控制他啦，我只是能够和九尾并肩作战而已。”
　　手鞠盯着他看的目光更加惊悚了。我想手鞠肯定很难理解鸣人和九尾之间的感情，毕竟——正常人柱力也不会有和尾兽共同「生活」的经历。鸣人这根本就是特例中的特例。
　　鸣人咳了一声，面色严肃地转移话题，“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手鞠沉默了一下，语气沉重地说：“我们村子对尾兽的封印并不完全，所以只要我爱罗失去意识一尾就会出来。”
　　我突然特别想说，其实木叶的九尾已经不是「会出来」这种程度的了，九尾都隐姓埋名在村子里过了快十年了。
　　鸣人说：“那就由我来拖住一尾吧。”
　　“那就拜托你了，我去帮忙疏散村子里的人。”手鞠叹了一口气，“希望我爱罗早点恢复意识。”
　　鸣人笑眯眯地说：“你要相信他，他可是风影啊。”
　　手鞠愣了一下，然后她看着已经完全化身成守鹤的我爱罗，脸上浮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片刻过后，她微微一笑，说：“嗯，我也相信他。那可是我弟弟啊！”
　　说完之后，她迅速从原地消失了。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九尾伸手把我们两个抓了起来，放在了他的身上。
　　恢复了真身的两大尾兽对峙着。但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对面那个可怜的守鹤在看到九尾的时候在瑟瑟发抖啊。
　　不远处的守鹤用近乎惊恐的语气开口，“——九喇嘛？！”
　　守鹤受惊的样子……好像有点萌啊。
　　抱着关爱小动物的心情，我问九尾：“你对他做过什么？”
　　九尾用无辜的语气对我说：“我还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和他好·好地叙个旧。”
　　……别以为我没看到，他刚刚分明就狠狠瞪了守鹤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守鹤双眼含泪——我也不知道从他那由沙子组成的巨大身体里为什么会有眼泪这种东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九尾不为所动，冷酷地说道：“之前就是你欺负我的人柱力吗？”
　　他的话让我想起之前守鹤是怎么欺负鸣人的事情了。我唾弃了一下觉得守鹤很萌的自己，迅速和九尾站成了统一战线。
　　守鹤用惊悚的目光在鸣人和九尾之间梭巡。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九尾也有栽在人类手上的一天。
　　……所以他就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啊！
　　九尾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守鹤马上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啊老大，我真的不知道这小鬼有你罩着。”
　　一直躲在旁边看戏的鸣人挺起了胸膛，大声说道：“我爱罗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啧啧啧，鸣人这狐假虎威的小模样有点萌。
　　守鹤露出了不甘心的模样，九尾又哼了一声——做足了替鸣人撑腰的姿态。于是守鹤也只好低头，说：“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九尾满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爪子，一脸嫌弃地说：“你可以走了。”
　　守鹤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从原地消失了。失去沙子支撑的我爱罗从半空中坠落而下，九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的身体，不怎么温柔地将他放在了地上。
　　鸣人趴在九尾身上狠狠地抱了他一下，大笑着说：“九喇嘛，这回谢谢你了。不过我本来还有点期待和你并肩作战呢。”
　　“……谁想和你并肩作战！”九尾丢出这句话之后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一样迅速恢复了迷你的形态。幸好鸣人及时抓住了我，我才没有直接摔得屁股开花。
　　鸣人大笑了几声，说：“九尾还是一样害羞。”
　　我翻了个白眼，“你以后换个时间逗他好吗！”
　　（二）
　　落地之后，鸣人向着我爱罗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忧郁地问九尾：“你说，我是不是该写封信给佐助，告诉他一下鸣人现在的状况？”
　　“……什么状况？”
　　我努了努嘴，指着一脸紧张地扑向我爱罗的鸣人，“这个状况。”
　　九尾嘴角一抽，一脸嫌弃地躲进了已经破破烂烂的背包里。
　　我爱罗和鸣人已经被村民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了中间，即便我努力地踮脚也看不见他们的哪怕一根头发丝。
　　但我觉得很欣慰——我爱罗刚刚才从守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村民们这么不顾安全地冲上去，这是不是证明他这个风影当得还是挺成功的？
　　我曾经在我爱罗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的鸣人的影子。但是现在，他们两人都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慢慢走向属于他们的光明的未来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徒劳的努力啊。
　　大概是因为我终于放下心了，疲惫感一阵阵地涌了上来。我这才想起来……我刚刚用擅自动用了九尾查克拉。
　　这些年封印的确松动了不少，但是还没有松动到能让我自由使用九尾查克拉的地步。我估计一会儿我还要昏迷一阵。
　　我叹了一口气，也没告诉鸣人，踏上了回旅馆的道路。
　　（三）
　　当我走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僻静小道上时，天藏出现在了我身边——自从上次大蛇丸事件之后，他似乎变成了监视我的常驻人员之一。
　　“哟。”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沉默了一下，用近乎抓狂的语气对我说：“……您这次的行为太冒险了！”
　　我紧了紧抱着九尾的双臂——我希望他看不出来我已经把查克拉的控制权还给了九喇嘛。虽然他是个好人，但是他的职责毕竟是监视我，我果然还是不能这么轻率地完全信任他。毕竟九尾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而这件事情被木叶的激进派们知道，回村之后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佯装轻松地拍了拍天藏的肩膀，说：“嘛，反正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事件也成功解决了，你不要这么生气。”
　　“您不应该在别的忍村使用九尾的力量的。”
　　我笑了笑，反问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风影大人就这么被他们绑架吗？”
　　“……鸣人及时赶到了。”他毫无底气地说。
　　我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参与战斗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鸣人会来。再说了，鸣人来了不是更好嘛，反正他是正牌九尾人柱力。”
　　他似乎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我耸了耸肩膀，说：“纲手大人不会怪我的，那几个老顽固也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就算团藏的根想对我下手，他们还要先搞定鸣人呢。”虽然鸣人还没有强到可以以一人之力和根作对，但是……不是还有佐助嘛。再说了，要是团藏真的硬上，大不了我拍拍屁股离开木叶呗。
　　天藏苦笑了一声。
　　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于是我停下了脚步，对身边的天藏说：“这回可能要麻烦你了。我已经……”支撑不住了。
　　我甚至没能说完自己的话，就倒在了地上。
　　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希望鸣人不会太大惊小怪了。
　　?

☆、小九（三十二）

?　　（一）
　　我醒过来时，看到鸣人坐在床边。他低着头，看上去似乎睡着了，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了他半个侧脸。
　　直到这时，我才有了「他真的回来了」的实感。之前的事情简直是鸡飞狗跳，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机会像这样好好看看他。
　　鸣人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到最低处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我。
　　他大笑着跳了起来，非常高兴地说：“小九！你终于醒了！”
　　我心里其实很高兴，但是为了大人的面子，我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有暗部的人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
　　他一脸委屈地正襟危坐，“你一句话不说就跑回来，还在半路上就昏迷了。暗部的人告诉我的时候，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哼了一声，“你不是去找我爱罗了吗？”
　　“那时候他状态看着比较糟糕嘛。”鸣人嘿嘿笑了两声。
　　“我睡了多久？”
　　鸣人的笑容一僵，然后懊恼说：“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我应该早一点赶到的。”
　　我怕他和佐助似的钻牛角尖，马上安慰他说：“你又没有错。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可能还要昏迷更长时间。”
　　他看上去还是很失落。过了一会儿，他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面色严肃地看着我，说：“小九，我想解除我体内的封印。”
　　他的表情过分严肃，以至于我不能用插科打诨的态度蒙混过关。
　　我叹了一口气，把躲在被子里装死的九尾拖了出来，“我觉得这种事情，你还是和本尊谈谈比较好。”
　　九尾懒洋洋地抬眼看鸣人，在鸣人说话之前就说：“不可能。”
　　鸣人生生被他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直接拒绝了？！”
　　九尾晃着尾巴，很没精神地趴在我的腿上。
　　显然，鸣人并不是一个会就这样退缩的人。他双手合十，笑眯眯地说：“九喇嘛，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这样我就能和□□仙人拿到解除封印的钥匙了。”
　　“和你这个小鬼合作我有什么好处吗？”
　　……九尾真是够了。他其实心里已经同意了，但是觉得这么快同意很没面子，所以才要这么吊着鸣人。也只有鸣人这迟钝的家伙看不出来了。
　　鸣人说：“解除封印之后你和小九就自由了吧？有什么不好！”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对于九尾来说这大概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封印就好像我和鸣人之间某种奇妙的联系消失了一样。他身处危险中的时候我也感觉不到了。
　　或许是因为九尾感受到了我犹豫的心情，他态度突然大变，异常痛快地说：“你去解除封印吧。解除封印之后和现在也没有差别，只是你能使用的查克拉更多了。”
　　……虽然我挺犹豫的，但是我也不会拦着鸣人解除封印啊！九尾这么紧张做什么。
　　鸣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惊喜地说：“那你会教我怎么使用九尾查克拉吗？”
　　九尾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闭上眼睛装睡去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鸣人也太拼了。他不但想使用九尾的全部查克拉，还希望九尾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九尾查克拉——重点是九尾最后还肯定会答应。九尾这尾兽也是当得有点厉害。别人家的尾兽都是狂炫酷霸拽，好像只有他从几年前开始就被一个小鬼吃得死死的，还没法对这小鬼欺负。
　　……哦不对，是被两个小鬼吃得死死的。我忘了还有个有写轮眼的佐助也能欺压九尾来着。
　　（二）
　　我伸手摸了摸九尾的头，问鸣人：“我爱罗没事吗？”
　　“他没事，就是透支了查克拉，然后睡了一觉，醒得比你还要早。不过一尾要和他「谈谈」，所以他现在还在闭关中。”
　　哦，我这才想起来鸣人和九尾联合起来欺负守鹤的事情。
　　鸣人的脸上出现了谜之红晕，他移开了目光，躲开了我的视线，小声地说：“我这两年，很想你们。”
　　“……”啊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鸣人小天使。
　　我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你真煞风景。”
　　“那是因为你太奇怪了！”我可不记得鸣人什么时候变成走温情路线的文艺少年了！之前明明就是那种会抱着大腿哭说我好想你们的路线【并没
　　他这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前段时间，好色仙人试着解开了一点九尾查克拉的封印。虽然我还是不能控制那部分的查克拉，但是好色仙人说我体内的这部分查克拉一直都在保护我。”
　　“说不定那是因为，你要是出事了我们俩也会出问题，所以查克拉才要保护你。”我打趣道。
　　“才不是！听说随便使用尾兽查克拉是会受伤的，但是我体内的查克拉从来没有让我受伤过。”
　　九尾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鸣人把九尾抱了起来，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啦，九喇嘛。”
　　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害羞，九尾出奇地没有挣扎，淡定地被鸣人抱在怀里，闭着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三）
　　鸣人犹豫片刻，然后面带坚毅，语气严肃地问我：“小九，我这两年变强了不少。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佐助带回来的。”
　　我嘴角一抽，“小樱没告诉你？”
　　他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我：“告诉我什么？”
　　我挤出了一个笑容，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用来封印物件的卷轴，然后将卷轴递给了鸣人。鸣人好奇地解开了卷轴的封印，一沓信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这是什么？”鸣人随手拿起了一封，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然后缓缓地化作了石像。
　　我干笑了几声，说：“就是佐助的信而已……”
　　鸣人好不容易解除了实话状态。他几乎是蹦了起来，激动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还有联系！”
　　我淡定地回答：“佐助让我不要告诉你，否则就和我断绝联系。”
　　鸣人僵住了。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陷入了神游，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问我：“为什么……他不愿意和我联系？”
　　我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鸣人又追问道：“那他会回村子吗？”
　　我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骗他。
　　“短时间内没有这种可能。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你也知道，佐助查出来那个灭门事件似乎和木叶的高层有关系。 ”
　　鸣人瞪大了眼睛。过了很久，他才问我：“那佐助有朝一日还会回到木叶吗？”我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助。
　　不过他的担心也有情可原。宇智波的事情一直是佐助心头的一根刺，如果木叶真的有人导致了这桩惨剧，即使用暴力把他带回村子，一切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伸手摸了摸坐在我面前的鸣人的头，笃定地说：“佐助一定会回来的。”我能从他的信里感觉得到，他并没有抛弃我们所有人的想法。
　　鸣人出奇地没有抗议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什么的。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我□□他的头发。
　　我对这么温顺的他都有些不适应了，讪讪地放下手，“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他答非所问地说：“小九一点都没变呢。”
　　我耸了耸肩膀，对他说：“只要你成为火影，佐助他会排除万难回到木叶的。”
　　鸣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
　　……那当然是因为他对你是真爱。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我只能打哈哈糊弄他，说：“你忘了吗，这是你们俩小时候的约定啊。”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约定？”
　　“因为你那时候太小了！”
　　鸣人忿忿不平地说：“不行，果然还是要由我亲手把佐助带回来！当初一个人随便走掉就算了，明明和你有联系居然还专门把我排除在外，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坏心眼地问他：“你是因为他跑了而生气，还是因为他跑之前居然没有告诉你一声而生气？”
　　鸣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咦？这是有戏的意思？
　　我装作没看出他的异常，用谆谆教导的语气说：“你们两个的确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以后又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鸣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微微皱起了眉头——要不是他本人还坐在这里，我说不定已经跳下床给佐助写信通风报信了。
　　良久，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讪讪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他这么做一点义气都没有。”
　　我总觉得鸣人的潜台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佐助居然扭头就跟着大蛇丸跑掉了，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他将你排除在计划外才生气的。”我以这样的结论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

☆、小九（三十三）

?　　（一）
　　几天前，我把信通过佐助留给我的紧急联络方式给送了出去——那封信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了鹰的模样，而且别人似乎还看不见。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工作原理，只能感叹一下忍术的精妙。
　　这些天鸣人陪着我的时间并不多。虽然他有很多话想和九尾说，但是他这两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远在木叶的纲手大人听说了砂忍村受到袭击的事情，然后把鸣人当成了现成的壮丁，直接给了他协助砂忍村重建工作的任务。在鸣人难得的努力工作之下，木叶能帮忙的重建工作也差不多进入收尾阶段了。我都开始担心佐助是否能在我们离开砂忍之前赶到了。
　　不过今天，佐助出现在了我房间的窗台上——在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非常及时地出现在了窗台上。
　　——为什么忍者都这么喜欢夜袭？！这是忍者的固有设定吗？！
　　刚刚佐助的眼睛分明还是写轮眼的模样，但是在看向我时他已经收起了写轮眼，变回了正常的黑色瞳孔。
　　我不由得为他的贴心而笑了笑，然后略感无奈地问他：“你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佐助说：“我现在还顶着叛忍的名号，不能随便出现。”
　　我翻了个白眼，“木叶没有给你打上叛忍的标签，纲手大人为了鸣人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
　　他挑了下眉毛，“纲手大人？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礼貌的人了？”
　　我强忍着想要敲他额头的冲动，“她帮了我们很多忙！嗯……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大姐姐。”
　　佐助嘴角一抽，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奇异了起来，“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呢！我这明明叫做欣赏！”
　　“她是三忍之一吧，那现在起码也有五十岁了。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我沉默了一下，抓起手边的枕头向着他丢了过去。他淡定地躲开了我的攻击，枕头砸在了窗户上缓缓落下。
　　嘴上说不过他，战斗力又不如他，我只好放弃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了。不过我感到有些忧郁，我的年纪已经大到了需要弟弟来担心我的婚配问题的程度了吗？
　　我咳了一声，为了转移话题，问他：“既然你能这么轻易地潜入砂忍，为什么你这么久一直没有回过木叶？”
　　“你以为潜入这种事情很简单吗？”
　　“很难吗？”我反问，“你的写轮眼不是幻术制霸吗？原来连小小的潜入都做不到啊？”
　　佐助揉了揉太阳穴。
　　我看着他被噎住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笑了，“今天值班的暗部呢？我记得每天晚上都有好几个暗部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他们都被我用幻术放倒了，我的写轮眼幻术制霸啊。”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佐助此刻的模样。比起两年前，他现在更加面瘫了。天啊我就知道我不该让他去找鼬，这是宇智波家的面瘫血统完全觉醒了的节奏？还有就是……鸣人肯定会觉得很不甘心，因为两年之后的佐助身高仍然比他高那么一点点——不要问我我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点的差别的。
　　他穿着一身……嗯，布料极少的衣服。这世界的厉害忍者们品味都特别奇怪是我的错觉吗？从鼬到大蛇丸的服装品味我都不敢恭维啊。
　　“佐助，你说实话，大蛇丸是不是很穷？”
　　“……”
　　“如果他真的已经穷得连做衣服的布都买不起了，你可以写信给我，我帮你出钱。这点小钱我还不至于舍不得。”我顿了顿，“还是说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佐助露出了一脸「我不认识你」的嫌弃表情。
　　……佐助怎么越来越闷骚了。他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原因明显就是因为我写的、那封关于鸣人的信，但是现在又强装不在意一点都不问鸣人的状况，我倒是想知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笑眯眯地对他说：“总而言之，欢迎回来。”
　　他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勉强能算是微笑的表情，说：“我不是一直都有写信给你吗？”
　　“这种时候你只要乖乖地说我回来了就好！”
　　他撇开了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佯装忧郁地说：“唉，鸣人又跑到我爱罗那里去了，这几天他们都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整夜都不回来。”
　　佐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鄙夷。
　　“你的反应一点都不有趣，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嘛。”没能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的我这回是真的有些忧伤。
　　我收敛了脸上装出的忧郁神情，问他：“你能在这里呆多久？”
　　他想了一下，说：“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暗部的人要换班。”
　　我揪着九尾的尾巴把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让他帮我把鸣人找回来。反正我就是喜欢管太多！我上辈子肯定欠他们两个很多钱。
　　九尾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我。
　　……今天这是怎么了！佐助毒舌我就算了，怎么连九尾也不照着剧本来？！
　　我强忍着暴力相待的冲动，对他说：“九尾，拜托啦。你要是帮忙的话，我回去给你做一个月的甜品。”
　　九尾没说话，但是他已经敏捷地从床上窜到了窗台上。
　　佐助看上去相当无语，“还真是一点没变。要是被别人发现堂堂尾兽居然是你们两个这样的，别的忍村的忍者大概会被气死。”
　　“……什么叫我们两个这样的！”
　　他撇开头装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嘴角微小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我才不知道他是因为看到了九尾吃瘪的样子而心情好，还是因为马上能见到鸣人而心情好呢。
　　“你眼睛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说道：“哦，写轮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有和你提过这件事情吗？”
　　“提过。”
　　“这种小事你记着干什么。”他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和你身体有关的事情哪里是小事了。再说了，你每次的信总共才几句话，我当然都能记住了。”
　　佐助微微一愣，然后脸上浮现出几分称得上的温柔的神情。
　　“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写轮眼进化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
　　佐助嘴角一抽，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睛变成了写轮眼的模样，“形态发生了改变。”
　　或许是因为笃定他已经能完全控制写轮眼并且绝对不会伤害我，我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起他的写轮眼来。
　　“发生了什么吗？”
　　他收起了瞳术，解释道：“我一年前找到了鼬，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不过普通的万花筒写轮眼会让瞳力受损——”
　　“——那你还敢随便使用？！你刚刚潜入的时候就用了吧！比起变强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佐助一脸无奈，“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完。鼬的眼睛的状况比我糟糕多了，所以我们交换了眼睛，所以现在我们两个的眼睛都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不会有事的。”
　　“……”我该怎么吐槽「交换眼睛」这种恶趣味的设定……
　　“因为要移植兄弟的眼睛才能得到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而且我和鼬是兄弟，所以就试着交换了一下。”
　　因为要移植兄弟的眼睛，所以他们兄弟两人就交换了一下……
　　这逻辑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不知怎的，听佐助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事儿，我反而觉得有些心酸——事情的结局的确是好的，但是中间经历过的艰辛痛苦，他不说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他开眼的时候是在灭族之夜，谁知道他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能拥有万花筒写轮眼？
　　收获永远都是和付出成正比的啊。
　　不过，他之所以摆出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必也是不希望我担心吧。
　　我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你认识之前出现的那两个基佬——咳，敌人吗？”
　　不知是因为我微妙的用词、还是因为他对这个组织微妙的印象，反正他就是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属于晓组织，就是诱拐鼬的强盗组织。”
　　……诱拐这词用得也是异常精妙。
　　“他们干嘛要盯着尾兽下手？两年前鼬出现在木叶，也是打着要抓走九尾人柱力的名号吧。”
　　“谁知道。”佐助一脸不屑地说道，“要是他们再对鸣人出手，见一个打一个就是了。”
　　“……”为什么连佐助也变得如此简单粗暴了？！鸣人和九尾两个我已经受够了，再加上个佐助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了！
　　（二）
　　我瞄了一眼现在的时间，觉得鸣人差不多到回来的时间了。
　　在他们俩了见面之前，我又不放心地问了佐助一次，“你真的已经把事情想通了？不会再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离家出走了？”
　　佐助点了点头，面色坦然地说：“我已经和我哥说过了。”
　　……我是该说「真不愧是佐助连出柜都如此淡定」呢，还是该说「在你坦白说明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呢？
　　而且这种势在必得的模样真的让我很想打他。
　　一方面，我希望佐助和鸣人赶紧把事情解决了，这样他们两个都不用再纠结了。另一方面，我又很担心鸣人会被佐助欺负（虽然九尾总说我太小看鸣人了），从武力值来讲，目前还是佐助比较厉害……吧。
　　这时，佐助面色变了。他脸上的轻松神色一下子褪去，紧紧地抿着嘴，显得脸部的线条格外的冷硬。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肩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写轮眼的模样。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巨响，在一阵眩晕后我已经是在房间外面了。
　　佐助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我跳上了另一栋房子的屋顶。
　　——对不起虽然我已经在忍者世界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法习惯这种违背物理定律的事情。
　　我们俩站在屋顶上，眼睁睁地看着刚刚我们所在的房间变成了废墟。
　　我嘴角一抽，“不会又是敌袭吧？”如果真的又是敌人……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出木叶了。三天之内被攻击两次这是怎么样的运气！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还是回家宅着比较安全！
　　“不是。”佐助挑眉，眉眼间带上了发自真心的笑意。
　　……我好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我突然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如果这是鸣人干的，就证明我很有可能要拿钱赔偿旅馆的费用！
　　鸣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抬着头一连怒意地看着佐助。不过他似乎没认出来我身边的人是佐助，大吼一声：“放开小九！”
　　我挑了下眉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佐助挑了个背光的位置。再加上周围一片黑暗，鸣人又没有写轮眼这样的逆天神器，现在估计也就能勉强看见我和佐助两个人的轮廓而已。
　　要是佐助是故意的，那他这也太坏心眼了。
　　见我们没做出回应，鸣人又大喊道：“你是谁？你把暗部的人怎么样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佐助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借着，他完全变了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他们和你一样，都中了我的幻术。”
　　我这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把我一起拖到了幻术里面！逗鸣人就逗鸣人啊，把我拖下水做什么！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地说：“给我解了。”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好了，现在解除了。”
　　我此时再去看鸣人，发现他此刻正呆滞地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幻术这种东西也太犯规了，一旦被困在幻术里，忍术再熟练体术再卓越也没什么用。
　　佐助一脸欲言又止地看我，我马上就知道这丫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我举起双手，说：“我知道了，我会替你打掩护的。不过——要是鸣人早上没回来我真的会去报警的。”
　　他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等？我其实没有在脑补什么很糟糕的东西啊？我只是怕明早我爱罗来找鸣人然后发现他不在！我在佐助眼里的形象是有多糟糕才会让他觉得我在脑补些奇♂怪的东西！
　　好吧其实我现在的确想到了奇怪的东西。他也不算是冤枉我……
　　（三）
　　佐助带着我跳下了屋顶，用眼神打发我赶紧离开。他自己则悠闲地朝着鸣人走了过去。而身处幻境之中的鸣人一点都没注意到他逼近的脚步。
　　佐助顺便解除了九尾的幻术。九尾恢复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瞪佐助一眼。我噗嗤笑了一声，然后他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我很熟练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话说，九尾不是应该是只狐狸吗，为什么我只觉得我养了一只猫？
　　离开之前，我再次不放心地嘱咐道：“佐助你也别太过分了，我可不想看见你们两个缺胳膊断腿地回家。”
　　他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鸣人的身上，半分都没移开。
　　我嘴角一抽，抱着九尾走开了。
　　走到远处之后，我才开口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九尾，你对鸣人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说什么啊，”他面色坦然地回答，“就是告诉他暗部的人都被放倒了，而他重要的姐姐被人劫持了而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如此无耻的九尾。
　　为什么我觉得……鸣人、九尾、佐助经过了两年，性格变得一个赛一个的恶劣了？
　　?

☆、小九（三十四）

?　　（一）
　　佐助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他直接把鸣人扛出了砂忍。
　　他很有信心鸣人不会醒来，因为……他刚刚有点激动，不小心就用了相当高端的幻术，毕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九尾一起中招的幻术。
　　在确定没有砂忍跟着他们之后，佐助才将鸣人放下，并解除了他设下的幻术。
　　鸣人刚从幻术中清醒过来，眩晕感让他有些难受。他小心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沙漠当中。他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幻术，那艰苦的战斗和凶神恶煞的敌人全部都是虚假的。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他本来觉得自己两年之间变强了不少，但是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却让他觉得有些挫败。他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心想着难道这回他又要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转身离开吗？
　　……嗯？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照理来说敌人会就这么放任他双手自由活动吗？
　　从远至近的脚步声让他的身体变得紧绷，但是与此同时他内心也感到疑惑——无论是再怎么差劲的忍者，也不会让自己的脚步声这么清晰吧。
　　然后，他看见了他的「敌人」。
　　他脑中的所有想法，都在顷刻间无影无踪。他一瞬间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处于幻术之中。
　　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将那个他再熟悉也不过的名字脱口而出：
　　“——佐助……？”
　　鸣人从没想过自己和佐助的再会会是这样的。
　　在这两年间，他曾无数次设想过他们两人的再会。或许他会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基地里面见到已经截然不同的佐助，或许他会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和佐助擦身而过，或许他甚至会在木叶和已经成为敌人的佐助对峙。
　　——当然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以“宇智波佐助被漩涡鸣人打败然后被带回了村子”作为结局的。
　　自从得知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一族的惨剧有关系，他甚至做好了在下次见到佐助的时候和他刀刃相向的准备。但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在见到这家伙的这一刻倾然崩塌。
　　别说是刀刃相向了，他心里连一分敌意都没有，反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心情。
　　“鸣人。”佐助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鸣人。佐助刀削般冷硬的侧脸让鸣人觉得有些不适，那充满了侵略性的气场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天差地别。
　　……或许以前佐助也是这么强硬的家伙，只是这份强硬从来不会在他勉强展现出来而已。
　　佐助生硬的语气让鸣人稍微恢复了理智。
　　“佐、佐助……”鸣人嗫喏着开口，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离家出走那么多年的家伙是佐助又不是他，为什么他要表现得这么软弱。
　　一想到佐助擅自离开还不和他联系的事情，鸣人的满腔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重逢的喜悦完全没办法平息他心中烧了这么久的火焰。
　　“你这个混蛋——!”鸣人一边低吼着一边挥着拳头扑了上去。
　　佐助一瞬间没跟上鸣人的思绪变化。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钟还在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念出他的名字的鸣人一瞬间就狂暴化了。
　　——不过既然对方想打架，他好像也没什么道理不奉陪。
　　鸣人一开始是真的抱着「要把这家伙打成残废拖回村里让他再也不能随便跑出来」的想法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开始担心会不会在打败佐助之后对方又犯病跑掉，下手的力道顿时减轻了许多。
　　于是这场战斗最后变成了小孩子幼稚的打斗。他们两人像是六岁时候打架一样挥舞着并不带多少力气拳头，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人都停下了这幼稚的搏斗，躺在沙漠之中仰面躺着看天上的月亮。和六岁的时候不一样，他们已经不会再因为这种幼稚的打斗而气喘吁吁了。
　　佐助问：“消气了？”
　　鸣人听着他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心里好不容易的怒火又冲了上来。他说：“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佐助沉默了一下，说：“我是为了变强而离开村子的。而且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鸣人唰的一声坐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所谓的一点时间就是两年半？变强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能让你就这么抛下村子成为叛忍？”
　　佐助淡定地搬出了小九告诉他的事情，说：“我记得我还没有成为木叶叛忍名单的一员。”
　　鸣人一下子被噎住了——仔细一想，佐助说的好像没有错。
　　“鸣人，好久不见。”佐助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波澜不惊得仿佛他们之间两年的距离从来就不曾存在。
　　鸣人的满心怒火被成功被平息了。被佐助用这样的语气叫名字，让他觉得咄咄逼人的自己好像闹别扭的小学生一样。
　　见他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佐助才慢悠悠地说道：“你刚刚不是为了我一个问题吗？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鸣人啊了一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佐助说的是哪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有什么好回答的。那时候只是把佐助当成了敌人他才会那么问。
　　佐助转头看着鸣人。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鸣人却感觉自己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万千星光……以及他自己的模样。
　　他心跳漏了一拍。
　　鸣人的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他想起自己在小九的怂恿下和佐助第一次搭话的时候。那时候满身戾气的男孩转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他，但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男孩那无神的瞳孔中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又想起他们还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当他被别人指着骂怪物的时候，佐助总是会站在他身前，一言不发地冷冷等着那些比他们还大上不少的小孩。
　　他还想起自己上次有这种心悸感的时候。那是两年半以前，佐助刚从昏迷中醒过来换衣服准备回家，而他盯着佐助光|裸的后背，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最后，是那场终结之谷的战斗结束之后，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佐助俯下身来轻轻地触碰他的脸颊，眼中写满了他那时还无法理解的复杂又压抑的感情。
　　鸣人感觉此刻的自己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大脑错乱了，他此刻的心跳加速和口舌发干究竟是因为什么？
　　“鸣人。”佐助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鸣人仍然深陷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佐助的嘴角微微上挑，这熟悉的弧度和两年前的那个半大少年没有丝毫差别，让鸣人生出了几分时间错乱的感觉。他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听见那人说：“我的目的，是你。”
　　“啊？”鸣人发出了一个滑稽的单音节。
　　佐助也坐了起来。他伸出了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少年的额头，语带笑意地说：“笨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此刻的夜色如此深沉，但是鸣人却清楚地看见了佐助眼中的笑意，正是那笑意让少年的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且生动了起来。
　　这是佐助幻想了很久的画面。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面颊发烫，并且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鸣人的第一反应是：“——佐助，你这个混蛋。”说罢，他非常痛快地狠狠给了佐助一拳。
　　佐助：……这也太煞风景了。我这一家人都是煞风景狂魔吗？
　　由于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展开，佐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鸣人狠狠揍了佐助一拳之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倒不是想借此机会转移佐助的注意力，他只是不喜欢刚刚那种自己完全处于下风的状态。凭什么佐助就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的样子？漩涡鸣人可是木叶意外性第一的忍者啊。
　　不过，比起这些事情，鸣人发现自己此刻……高兴得不可思议。
　　佐助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冲着鸣人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做出了和解之印的样子。
　　鸣人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上次终结之谷的战斗之后，他们都欠对方一个和解之印。
　　他没有多想——他大概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如果伸手代表的是怎样的含义——熟稔无比地勾住了佐助的两根手指。
　　不过，这回他的感觉却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们从小到大打了那么多次，结过那么多次和解之印，唯独今天的感觉和之前都不一样。明明就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鸣人却觉得身上所有的感官细胞都聚集在了手指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佐助手指的热度——是和他想象中那冰凉的手指不同的温暖。
　　佐助脸上闪过了几分计谋得逞的笑意，反手扣住鸣人的手腕将他拉至身前，然后狠狠地吻上了神情呆板、明显正在走神的少年。
　　鸣人呆滞了一下，然后他因为嘴唇的疼痛而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这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佐助是因为想了太久而动作粗暴，鸣人则是因为不愿落入下风而恶狠狠地回应着——不知为什么，他根本就没想要停下这个。
　　他们两个的亲吻就像战争，仿佛只要落入下风就有性命之忧似的激烈。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战争或许比当初在终结之谷那一站还要……热烈。
　　直到鸣人尝到了不知是谁的血的味道时他才彻底恢复理智，他推开了佐助，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但是脸上滚烫的热度完全出卖了他。于是他干脆自暴自弃地不说话了。
　　在这夜色当中，鸣人并没发现，其实佐助的耳尖也被染红了。
　　佐助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鸣人快恨死佐助泰然自若的样子了。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狠狠地揪住对方的衣领，但是他又怕事情会像刚刚一样往奇怪的方面展开，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过了很久，鸣人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问：“你想怎么样？”
　　佐助敏锐地从鸣人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几分期待。他在夜色的掩护下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他说：“和我在一起。”
　　鸣人微妙地犹豫了一下。他倒不是不同意，他就是觉得……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占据主动地位，就这么答应了有点吃亏。不过这份别扭还是没能按捺下他心里的感觉——反正未来的时间还这么多，他总是能咸鱼翻身的。
　　他乐观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他直到刚刚才想通自己一直以来怀抱的是怎样的感情，他不可能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的。
　　这感情，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从他在那个河岸看到孤身一人的佐助并且决定向他搭话那时候，一切的事情或许就已经注定了。因为对他来说，对漩涡鸣人来说，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和宇智波佐助同等重要的存在了。
　　“……好。”
　　?

☆、小九（三十五）

?　　鸣人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进佐助的耳朵里似的。他花了好久才确认这话不是他的错觉、不是高超的幻术、也不是因为他太过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鸣人感觉到了佐助的沉默，心里觉得有些安慰。好歹他知道自己不是从头到尾都被佐助牵着走的。
　　找到了自我安慰的理由之后，鸣人总算是找回了几分平常的样子。他挑着眉洋洋得意地提着要求，“不过，你要和我回村子。”
　　佐助扶额，“你真会挑时间说这种煞风景的事情。”
　　鸣人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很重要。”
　　佐助翻了个白眼，说：“你别学小九那家伙的说话语气。”
　　鸣人嘿嘿一笑，“你听出来了？”他顿了顿，“不对，你别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和我回木叶？”
　　“……等你愿意主动献身的时候？”
　　如果鸣人此刻能看见佐助脸上的表情，就能看见传说中经典的「邪魅狂狷」式笑容了。问题是，此刻他们身处沙漠之中，周围几乎一片漆黑，而惨淡的月光没法完全照亮少年的脸。没有逆天的颜值配合，佐助这话杀伤力下降了不少。
　　当然了，这话的杀伤力还是有的。起码鸣人马上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
　　“笨蛋佐助，你别转移话题！”鸣人试图用忿忿不平的语气遮掩自己的窘迫，“那、那些都是你回村之后的事情！”
　　佐助感觉自己没法在这个问题上强行蒙混过关。他「叛逃」这件事情对鸣人的影响似乎比他想象中还大得多，虽然他是真的没有舍弃木叶的想法。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和鸣人解释这个——他还想享受久一点被小心翼翼地对待的待遇呢。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又躺在了沙子上，仰面盯着天上的月亮，“我暂时没法回去，我还需要时间来处理一些事情。”
　　“和木叶高层有关的事情？”鸣人问道，“和团藏有关？”
　　佐助有些无奈——这家伙平常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真想起事情来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你怎么猜的？”
　　鸣人学着佐助的样子躺在了沙子上。不过，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态和之前截然不同，他的注意力完全偏移了重点。
　　……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近得连肩膀都挨在了一起。他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自己和佐助的互动有这么亲密？
　　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他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是因为……嗯、哦对了，是因为小九难、难得说自己讨厌一个人。”
　　佐助侧过头看了鸣人一眼，这才发现此刻并肩躺在冰凉的沙子上的两人间距离很近，近到了……他只要说话就能把气吹进对方耳朵里的程度。他偷偷地用了瞳术，清楚地看见了鸣人微红的脸颊，心里暗笑。
　　不过他的语气仍然非常正常，“这不算是理由吧。”
　　“九喇嘛也说他很可疑，”鸣人强作镇定地说，“这个叫团藏的家伙，还是第一个九喇嘛主动提起的宇智波一族之外的人。”
　　佐助似乎发出了一声模糊的轻笑，“对，我要杀了他替族人报仇。”
　　鸣人旖旎的心思一下子烟消云散。时隔多年，他又从佐助嘴里听见了有关报仇的事情，而他无法说出让佐助放弃报仇这样的话。正是因为他熟悉佐助，所以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鸣人走神的时候，佐助正想着该如何和他解释他从鼬那里得知的「真相」。他当然不是非告诉鸣人不可，或许他只是想从这木叶意外性第一的忍者口中得到不同的看法罢了。
　　由于佐助一直没说话，他们俩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但是鸣人全然不觉得这沉默有哪里尴尬，反而在享受着此刻的静谧。天知道他在这两年间想过多少次像这样的场景。他甚至有了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那时候偶尔有些两个人都睡不着的夜晚，他们也是这样沉默着度过的。
　　就是那种……双方都知道彼此醒着，但是保持着沉默的默契。
　　这悠闲的气氛甚至让鸣人忘了他们是在谈论有关报仇这样沉重的话题。这几天一直超负荷工作的身体也在此时发出了抗议。他的眼皮变得愈发沉重，不知不觉间竟就这么歪着头睡着了。
　　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和鸣人解释有关事实真相的佐助听见了鸣人平稳又均匀的呼吸声，一瞬间生出了几分哭笑不得的心情——明明是鸣人说想听他的解释，但是这家伙却在他解释之前擅自睡着了，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佐助犹豫了一下，动了动手臂，手背正好碰上了鸣人的手背。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又在心里暗骂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满足的自己太没出息。
　　他睁着眼睛盯着天空，也没去看身边的鸣人，只是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或许从两年半前离开木叶那时候开始，他就再没能拥有这么平静的夜晚了。
　　和大蛇丸呆在一起的时候自不用说，连和鼬在一起的时间他的神经也总是紧绷的。一开始是和鼬斗智斗勇想从他那里知道真相，后来是每天都担心鼬的身体或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
　　太过平静的结果就是……佐助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鸣人是先醒过来的那个。
　　他醒来看见身边佐助的睡脸时吓了一跳。全世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佐助是个多浅眠的家伙。
　　他们同居之前是什么情况他倒是不清楚，但是灭族的事情发生之后佐助的睡眠就一直很糟糕。即使是他也很难得看见佐助睡得这么沉的样子。
　　这时天已经亮了大半，鸣人环顾四周后自己嘴角先抽了。他真不能想象他们两个居然就在这荒芜的沙漠中呆了一整夜。打了一架、确定了关系、还睡了觉？！——嗯他指的的正常意义的睡觉。
　　或许是因为他盯着佐助发呆的目光太过炙热，没过多久佐助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鸣人有些纠结。他完全不知道正常的恋人之间应该是个什么相处模式。别说是恋爱经验了，他连围观别人恋爱的经验都没有啊——好吧，如果小九和九尾算是在恋爱的话，那大概是有的。但是那个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总而言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佐助不知道他在纠结这个，很自然地说：“早上好，鸣人。”
　　“早上好！”
　　佐助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这种第一天来公司的下属对着直属上司问好的紧张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
　　鸣人僵硬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事也没有。”
　　此时天色亮了，佐助才看清楚鸣人那……惨不忍睹的脸——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天下手有这么重。
　　鸣人察觉到了佐助的笑意，忿忿地说：“你笑什么！”
　　“你的脸，好惨。”佐助一副强忍笑意的模样。
　　鸣人跳起来大声说道：“可恶的佐助，居然嘲笑我！再惨也是你打的！再说了，你的脸和我也没什么差别吧！”
　　佐助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佯装严肃地说：“你该回砂忍了。”
　　“……哦。”
　　鸣人开始手忙脚乱地从忍具包里面找东西。
　　“这个！”他从忍具包里拿出了一个护额，“还给你。”
　　佐助看了那护额一眼，认出了这是当年自己留在房间没有带走的东西。那护额似乎被人擦拭过无数遍，上面的金属片仍然光亮如初。
　　“……你还带着这个啊。”
　　“是啊，”鸣人笑眯眯地点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我一直想还给你，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听到鸣人说他一直随身携带，佐助莫名其妙地有些害羞。
　　“我们这一届的忍者都不相信你是叛逃，就是因为你没有划掉这上面木叶的标志。”鸣人一脸珍惜地摩挲着护额上的金属片。
　　佐助沉默着伸手握住了那原本属于自己的护额——连着鸣人握着它的手一起握住了。
　　鸣人愣了一下。
　　佐助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两抹红晕，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羞，说：“你先帮我保管吧。”
　　“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鸣人脑子里蹦出这样一个奇妙的念头。
　　“我带着也没用，以后等我回木叶你再给我。”虽然即便你还给我我也没法戴这个了——他脑袋怎么可能还和两年前一样大！
　　鸣人点头，把手抽了回来，胡乱地把那护额塞回了忍具包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品出了那话中的深意——佐助这是在说他总有一天会回木叶吗？
　　鸣人将少年这句话视作一个对自己的承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佐助，”他脸上带着大笑，语气却十分坚定地开口，“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佐助侧着头看他，心里说了一句傻瓜。
　　“下次见吧。”他背对着鸣人，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知是用了幻术还是瞬身术，总之就从原地直接消失了。
　　鸣人看着佐助刚刚站着的地方，在只有他一人的空旷沙漠中笑了起来。他也说不出让自己发笑的理由，就是高兴，非常高兴而已。
　　?

☆、小九（三十六）

?　　（一）
　　回到旅馆之后，我窝在沙发上和九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一整夜。然后我似乎不小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开门声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打了个激灵，彻底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我扬声问道：“鸣人？是你吗？”
　　鸣人有气无力地扯着嗓子回答我：“我回来了。”
　　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我一瞬间有些担心——他不是真的在沙漠里和佐助发生了什么吧？从现在的实力来说鸣人肯定是被压的那个啊啊。
　　不过当我看见他的脸的时候就把这想法抛之脑后了。
　　——他们是怎么把恋爱变成这么惨烈的悲剧的？是多激烈才能亲热得鼻青脸肿的！我记得这两个人走的不是虐恋情深的路线啊！
　　在我开口说些什么以前，鸣人先皱起了眉头开始教训我：“你怎么睡在这里？会生病的。”
　　我刚刚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没想到我会有被鸣人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训斥的一天。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不会生病的，你什么时候见我生过病？”
　　鸣人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好像是诶。”
　　我模仿着九尾的语气说：“连你这个只能使用我一点点查克拉的家伙都不怎么生病，我怎么可能会病倒。”
　　鸣人因我夸张的语气而大笑了起来。
　　见他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我稍微放心了一点。然后我摆出大人的架子，严肃地对他说：“你坐下！”
　　鸣人温顺地坐在了沙发上。
　　我冲进房间从背包里面掏出了药品——别问我为什么我背包能塞这么多东西，偶尔还能充当九尾的窝。
　　我拿着药品回到了客厅，在鸣人面前蹲下，皱着眉头看着他脸上的伤痕，“你的脸怎么了？”
　　“佐助打的。”鸣人一脸委屈地说道。
　　我嘴角一抽——真不知道鸣人这装可怜的技巧都是和谁学的，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佐助不是这种类型的男子吧。
　　我心疼地决定下次见到佐助我一定要鸣人找回场子的时候，鸣人高高兴兴地补了一句，“不过，他的脸状况比我更糟糕。”
　　我收敛了脸上的一切表情，狠狠地把蘸过碘酒的棉签压在了他的伤口上。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很识相地没有躲开。
　　“这种小伤放个半小时就会自己愈合的，”他讪笑着说，“就不用麻烦你亲自帮我上药了。”
　　“……你是希望我用棉签帮你上药，还是直接把碘酒倒到你的头上？”我一脸认真地问他。
　　他嘴角一抽，低眉顺眼地说：“我错了。”
　　我哼了一声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这回我绝对不会再屈服于他的卖萌之下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怎么能把自己的脸搞得肿的有之前的两倍大？！真亏他们两个人顶着两张猪头还能聊上一整个晚上。
　　哼，至于现在不在这里的佐助……以后的时间还那么多，我总能找到机会好好地教育他的。
　　（二）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地观察一下鸣人。嗯除了肿了一倍的脸之外，他的嘴唇似乎也异常红润。我挑了下眉毛，八卦之火顿时占据了上风。
　　我佯装不经意地问：“你和佐助都聊什么了？”
　　鸣人呃了一声，眼神乱瞄，反正就是不看我。
　　我坏心眼地摇了摇手里蘸着碘酒的棉签，笑眯眯地问他：“你是要自己坦白还是让我来猜？”
　　“……我坦白。”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棉签丢掉了，搬了一张凳子坐在鸣人的面前，等着他给我一五一十交代。
　　鸣人咳了一声，想了很久，最后憋出来一句话：“总、总之……就是那样啊。”
　　我无语地扶额，对他的语言能力表示由衷的担心。
　　“在一起了？”
　　鸣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然后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说：“你、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早两年前佐助就和我出柜了啊。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问道：“所以佐助有没有告诉你，他当初离开村子的另一个理由？”
　　“什么？”鸣人一脸疑惑地看我。
　　……那你们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接吻和打架吗？！这是怎样的谜之恋爱我真的不懂！
　　“他当时说要暂时离开，因为想好好想一想你们之间的事情。”反正这种话佐助一定不会和鸣人说，我很没心理负担地把话给抖了出来。
　　鸣人双颊的红晕仍然没有褪去，这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窘迫变成了单纯的害羞，他语气忿忿地说：“佐助这个笨蛋！”
　　“……”我只想对他说一个字：哦。
　　我问他：“所以佐助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先不回村子。”鸣人一脸不满地说，“不过他说以后会和我定期联络。”
　　我非常有理由相信佐助其实是在享受这种偷偷摸摸的恋爱。不知是不是因为鸣人对他影响太大，总觉得他在恶趣味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呢。
　　九尾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吐槽我吧。
　　“不过，”鸣人脸上浮现出堪称温柔的表情，“佐助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呢。”
　　这回轮到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我能感觉到，他还是把自己当成是「木叶的宇智波佐助」。”他顿了顿，“虽然团藏似乎对宇智波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你这回不阻止他报仇了？”
　　鸣人抬头露出了一个招牌的元气笑容，“佐助一定能理智地对待这件事情，我相信他！”
　　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夙愿一样。
　　我好不容易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
　　虽然玖辛奈之前告诉过我，希望我不要告诉鸣人他们的存在，但是我现在觉得，鸣人已经足够成熟去面对这件事情了。
　　“鸣人，你尽快找时间解开封印吧”
　　鸣人好奇地对我说：“我还以为小九你不希望我解开封印呢。”
　　“我的确不希望啊，”我坦然地一笑，“但是有人还在九尾的封印里等着和你见面呢，鸣人。”
　　“啊？你说谁在等着和我见面？”说到这里，他自己先愣住了，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该不会——”
　　“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鸣人脸上浮现出几分茫然的神色，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我：“他们，还活着？”
　　“……不算是活着吧。”我有些抱歉，“只是他们一部分的灵魂和力量和九尾绑定在了一起。具体原理我也不太清楚。”
　　鸣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复杂难名。看着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简直快要被翻涌着的负罪感吞没了。
　　“对不起。”
　　鸣人抬起头来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要道歉？”
　　“就是觉得……”很愧疚。越是和玖辛奈相处，我的感触就越深——如果鸣人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玖辛奈总和我说波风水门是个傻爸爸，但是在我看来他们这对夫妻就是传说中的儿控傻父母。我完全相信，无论他们工作有多忙，也绝不会因为工作而对鸣人有半分疏忽。
　　正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能够有多幸福、并且知道鸣人曾经有多孤独，我才会觉得这么的愧疚。
　　他脸上再看不出刚刚的彷徨神色，他无奈地对我说：“你就只有这种时候才把自己当成是九尾。这件事情和你根本就没关系。”
　　“但是——”
　　鸣人打断了我，“没什么可但是的，当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再说了，连九喇嘛我都不怪，为什么我要怪你？那样的话只是愚蠢的迁怒而已吧。”
　　“可是——”
　　“小九！”鸣人的语气相当强硬，“你听我说，你根本就不用觉得有负罪感，即便当年的事情真的和你有关，你和九喇嘛为我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弥补那时候犯下的错了。”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眼泪就直接掉下来了。
　　“——你为什么哭了啊？！”鸣人一脸惊恐地说，“你别哭了，再哭我会被九喇嘛教训死的。”
　　我淡定地抹掉了眼角挂着的泪水，说：“活该你被他折腾，你刚刚那么凶做什么。”
　　鸣人露出一副「你这是在强词夺理」的委屈表情。
　　……嗯我的确在强词夺理。
　　他收起了脸上故意夸张的做作表情，眼神格外的认真，“我是说真的。自从我遇见你之后，人生中发生的事情都是好事。”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笑着说：“你和你妈妈……真像啊。”
　　“我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非常棒的女人。”
　　“……你这个说法也太敷衍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想知道玖辛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亲自去见她啊。她一直在等着和你见面呢。”
　　“——哦对了，她是知道你这些年的日子的，你别‘忘了’和她说佐助的事情。”
　　“……”
　　?

☆、小九（三十七）

?　　（一）
　　从砂忍回到木叶之后，鸣人马上找到自来也，要求解除九尾封印。
　　由于鸣人的私心，解除封印的时候他并不在木叶里——因为只有这样，某个家伙才能陪在他身边。当然了，他自己不会承认这个的。
　　不过顾问们也不会让他在村子里解除封印的，要是暴走起来这回可没有第二个四代目能牺牲自己拯救村子。
　　鸣人一点都不觉得会出问题——他体内那些被人视作「危险」的查克拉都是九尾，而九尾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嘛。
　　自来也将封印的钥匙交给了鸣人，然后一脸郑重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鸣人点头。
　　这时，一脸紧张的小九抱着一脸无聊的九尾站在距离他不远的某棵树下。小九在察觉到他的视线的时候，还冲着他挤出了不能再难看的笑容——身为九尾的小九看上去比他这个人柱力还要紧张。
　　佐助面无表情地背靠着大树，但是他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锁定在鸣人身上。在对上鸣人的视线时，他露出了一个有各种含义的笑容。
　　鸣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佐助过分炙热的目光给他带来的不适。
　　自来也盘坐在阵法的周围，做好了随时开始的准备。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是对他这个弟子的绝对信任。
　　——他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了，他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二）
　　鸣人盘腿坐下，使用了「钥匙」。
　　他进入了久违的内心世界。上次他来到这里，还是小九还没变成人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将近十年，他还能清晰地记起每次来内心世界发生的事情。毕竟，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啊。
　　鸣人站在那巨大的牢笼外面，铁栅栏里关着的巨大狐狸正一脸安详地睡着。这或许是因为这身体的两个灵魂都在外面逍遥自在的缘故吧。
　　当年的封印仍然牢牢地贴在栅栏上面，鸣人的身体渐渐上升，他冲着那封印条伸出了手。
　　“——等等，鸣人。”
　　鸣人一脸惊喜地转过身。下一瞬间他身边的景象就改变了，周围不再是阴暗的监牢，而是一个充满了光亮的地方。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是他从未见过但是却是这世界上与他关系最为紧密的女人。
　　鸣人犹豫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当玖辛奈又温柔地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时，他没继续按捺内心的冲动，上前几步牢牢地抱住了她。
　　“你是我妈妈？我、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自己生身母亲。
　　“我一直以来都很想见到你。”玖辛奈紧紧地回抱着鸣人——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但是……能见到健康的鸣人对她来说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鸣人听了很多故事——关于自己母亲的故事、关于他父母相爱的故事、关于当年九尾入侵的的故事。
　　他其实并没怎么听进那些故事的内容。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撑着脑袋注视着自己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试图把这笑容牢牢地印在心底。
　　16岁的鸣人看着自己24的母亲总有一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察觉到鸣人呆滞的目光，玖辛奈偏过头笑着对他说，“鸣人？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妈妈你作为九尾的人柱力，过得很幸福吗？”
　　玖辛奈满脸温柔笑意地点头，“嗯。”
　　鸣人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
　　玖辛奈脸上却浮现出内疚的神情，“对不起，我们让你成为了九尾人柱力、让你背负了这样的重担，却没能抚养你长大、没能好好爱你。”
　　“这没什么，”鸣人笑眯眯地摇头，“虽然一开始好像有过很辛苦的日子，但是那时候太小了我都不记得了。后来我就遇见了小九和佐助，所以直到现在也活得很快乐很健康。我现在知道了，正是因为我的父母牺牲性命救了我，我才能活下来，这已经够了。”
　　玖辛奈抹掉了脸上的泪水，面色微妙地问鸣人：“你不觉得你该和我坦白一些事情吗？”
　　鸣人就好像变成了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解释自己和佐助的事情。
　　看着他僵硬的表情，玖辛奈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我我我……”
　　“你放心，我不会强行拆散你们的，”玖辛奈抬手拍了拍鸣人的头，“只要你幸福就好。”
　　鸣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时，玖辛奈的身体却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鸣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因为他看见玖辛奈的身体正逐渐变得透明。
　　这时候，他一直在等待的第二个人出现了。
　　已经不用继续维持封印的波风水门出现在了玖辛奈的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在十六年之后终于再度团聚。
　　鸣人看着自己的父亲，第一反应是——果然和雕像山上的四代目一模一样。
　　玖辛奈从他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爸爸的确是四代目火影没错。”
　　波风水门看着玖辛奈，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是他的笑容那么温柔，一如当年热恋时候的模样。
　　光是看他们二人的眼神，鸣人就知道他们一定非常相爱。如果他们能像普通的父母一样陪在他身边，他们这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
　　波风水门将视线定格在鸣人的身上。他看着快和他一样高的儿子，心里满是感慨。
　　和玖辛奈的情况不一样，他无法看着鸣人长大。所以对此刻的他来说，鸣人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从那个还在嚎啕大哭的婴儿变成了和他身形相仿的值得依靠的大人了。
　　他像每一个普通父亲总是做的那样，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鸣人，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鸣人的眼眶红了。得到父亲的表扬大概是每个男孩都会有的愿望。虽然属于他的称赞来得迟了些，但总算是没有被遗失。
　　他强忍着眼泪，一脸骄傲地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可是四代目火影的儿子。”
　　玖辛奈早已泪流满面。
　　片刻过后，她哽咽着开口：“鸣人，谢谢你让我们成为了你的父母。你作为九尾的人柱力，过得幸福吗？”
　　鸣人重重地点头。
　　玖辛奈张开双臂将他抱在了怀里。水门走到了他们两人身边，微笑着用手臂环住了这两个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在这最后的时候，一切都无需多言了。
　　（三）
　　玖辛奈和水门早已消失不见，而鸣人仍然呆站在原地。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收拾好怅然若失的心情，脸上的表情重归坚定。
　　他重新回到了那阴暗的监牢中，但是这一次，被关着的那只巨大的狐狸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那狐狸趴在栅栏里面，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是他仍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担心。
　　鸣人笑了笑，“九喇嘛，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你也磨蹭太久了，都过去一天了。”
　　“真的假的？”鸣人一脸惊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九尾翻了个白眼，说：“别磨磨蹭蹭的了。我外面的身体应该晕过去了，再不出去有个可怕的女人会抓狂的。”
　　“知道了。”鸣人无奈地应了一句，撕掉了门上的封条。
　　监牢敞开了之后，庞大的九尾查克拉从狐狸的身上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少年略显单薄的身体中。但是鸣人能够感觉到，这庞大的查克拉就好像对他非常亲近似的，毫无阻碍地和他原本拥有的查克拉融合了。
　　还有一点没完全融入的时候，鸣人却主动终止了汲取查克拉。
　　“剩下的九尾你自己留着吧，”鸣人笑眯眯地说，“有这部分查克拉你就可以保护小九了，我和佐助就不用担心了。”
　　九尾愣了一下，语气暴躁地说：“废话真多，你还真的这么信任我？我可是杀人如麻的尾兽。”一边说他还一边释放自己充满了恶意的气息。
　　“我相信你啊。”
　　鸣人咧嘴一笑。
　　九尾撇开头哼了一声。
　　接着他们两个结伴离开了这内心世界。
　　他们两人自然不会知道，当他们离开之后，那阴暗压抑的监牢渐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亮了。那曾经无比坚固的栅栏在光明之中逐渐分崩离析。那终年不褪的积水竟慢慢地变了颜色，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而那深邃的颜色——就是鸣人眼睛的颜色。
　　少年心中最后一个阴暗的角落，被点亮了。
　　鸣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九尾还没恢复意识。佐助正一脸无奈地抓着过分紧张的小九，防止她做出过激的动作。
　　他看见鸣人醒来，挑眉，问道：“结束了？”
　　鸣人点头。
　　“那九尾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鸣人站起来，大步走到了佐助的身边。佐助略略勾起嘴角，看了鸣人一眼，问：“怎么了？”
　　这时候，九尾的尾巴动了动。接着他睁开了眼睛，笨拙地活动起身体来。他小声地感叹了一句，“还是这种形态舒服。”说完，他熟练地跳到了小九的怀里。
　　鸣人眉眼之间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他大声笑了起来，伸出手臂一左一右地将小九和佐助搂住了。九尾被他们三人夹在中间，发出了不满的呜呜声。
　　小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挣扎，只任由鸣人这么抱着。她想了想，觉得少年上次露出这么依赖的姿态，已经是他成为忍者之前的事情了。
　　佐助虽然皱着眉头一副不爽的模样，却也一动不动地任由鸣人这么揽着他。事实上，他心里还觉得挺高兴的。
　　小九闷声问道：“你和父母见过面了？”
　　鸣人应了一声，说：“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是在他们走之前，我告诉他们我这些年来一直都过得很好——非常好。”
　　“……傻瓜。”小九松开了抱着九尾的手，回抱了鸣人一下。九尾则用爪子抓着鸣人的衣服，窜到了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佐助撇了撇嘴，不过直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鸣人心想：
　　——足够了，这世界对他足够温柔了。
　　?

☆、后日谈

?　　（一）
　　后来，鸡飞狗跳的忍界大战落下了帷幕。
　　每个村子都在忍界大战中元气大伤，所以战后的忍界异常平静——除了一些没有参与战争的叛忍还有力气上蹿下跳。
　　忍者世界似乎获得了和平——即使现在也没能完全斩断仇恨的连锁，但是每个人都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当在忍界大战中大放异彩的那群少年们成为真正的掌权者时，这个世界一定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今天的木叶村也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宁次凭借着在忍界大战中的出色表现，接替在战争中受了重伤的日向日足，以分家人的身份成为了日向家的族长。日向日足的这个决定并不是没人反对，但是当理论上的第一顺位继承者雏田大小姐都坚定地支持这个决定时，别人反驳的话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鹿丸在战争结束了没多久的时候，成功地把隔壁村的大小姐给娶了回村，成为了风影大人的姐夫。他也的确成功地过上了悠闲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在某位战争英雄成为火影之后就正式宣告终结。
　　阿斯玛最终从长久的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在清醒之后甚至没等医生来给他复诊，直接拔掉了针头从忍者医院的窗户跳了出去，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和胡子拉碴的脸去见了已经出世的孩子，成功把亲生孩子给吓得哇哇大哭。
　　小樱作为「新三忍」之一在忍界声名大噪。她趁着纲手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周游四国，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拯救了很多人的姓名，从医疗忍者变成了真正能够治病救人的医生。事实上，因为她出色的医术，她在平民中的名声在战后一度比新三忍中另外的两位要更加响亮。
　　至于新三忍中的另外两位嘛……
　　鸣人和佐助在战后就从忍界神隐了。甚至连木叶村也只有部分人知道，这两个人撂下了所有担子，趁着在他们的前辈还能替他们撑起一片天空的时候，四处周游，去渡过他们长达几年时间的蜜月去了。
　　佐助最终杀掉了团藏、成功地报了仇，终于放下了他心中的执念，能一心一意地为了某人而战了。他在战争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并且站在了木叶一侧，因此顾问们也无法苛责他的罪过——毕竟，若不是他最后进化成轮回眼的写轮眼，忍界大战什么时候结束还是个未知数。
　　当战争结束之后，早已退休的三代和最后两个宇智波进行了一次迟到的谈话。他以三代目火影的身份承认木叶对宇智波的决定有失偏颇。放下执念的佐助和从未怨恨过的鼬代表一族接受了木叶的「道歉」，最终他们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归了木叶。鼬在自己一生所忠的村子里过上了悠闲的生活，而佐助则拐走了木叶内定的下任火影。
　　盛极一时的宇智波家只剩下了两个人。鼬和佐助后来都没住在原来的家里。当年的宇智波太过鼎盛，他们一族的驻地几乎成了木叶的村中村，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两个人住也太寂寞了一些。他们开放了宇智波的遗址——虽然也没有很多人想去参观这惨案的现场——另找了舒适又安静的住处。
　　（二）
　　几年过去，当纲手终于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火影的生活，留下一张字条离村出走之后，鸣人回到了村子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继任的火影。
　　和他一届的伙伴在这时早已成为出色的忍者。在鸣人成为火影之后，老一辈的人彻底放下了肩头的重任，而年轻一代也成为了木叶新的支柱。
　　哦对，鸣人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定了暗部队长的人选。在某些老一辈的忍者眼里这根本就是以权谋私，毕竟佐助在回到村子之后只是个普通人，连基本的下忍身份都没有。不过漩涡鸣人从来就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早在他还只有几岁的时候，就有人教会他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只要重要的伙伴知道真相，其他人的看法一点意义都没有。
　　即便长辈们不赞同他的决定，他们也无法阻止他。鸣人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年轻一辈，和所有的普通群众。那些曾经冷眼对待过鸣人的人，说到底也只是得过且过没有主见的普通人罢了。在鸣人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大厦将倾的木叶时，他们都被这少年独有的魅力折服了。
　　至于那个把世界搅得一团糟的家伙，她在最后成功秀了一把存在感。她破坏了忍界固有的尾兽制度，让每个忍村的人都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尾兽的力量非常强大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即使是尾兽与忍者共同作战之后，五大忍村也不会愿意放弃人柱力的计划。但是当尾兽不再是纯粹的查克拉集合体，而是变成了能独立行动的生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
　　保守派的人当然不想看着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是由于每个人柱力都坚定站在自家尾兽这一边，这一切几乎变成了大势所趋。
　　小九能做的也只是去审问九尾究竟和剩下的尾兽们都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让他们纷纷成功化形。
　　这些东西都只是他们两个生活中无关紧要的插曲了。
　　战后，鸣人提出要把九尾查克拉还给九喇嘛，但是在九喇嘛的暗箱操作之下，他们两个分别拥有了一半的九尾查克拉。其实一开始鸣人知道九尾这个想法时，他是拒绝的。但是九喇嘛分完查克拉之后分分钟就带着饲主环游世界去了，鸣人也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顺道在心里吐槽一下九尾十年如一日的别扭。
　　（三）
　　“——鸣人，起床。”
　　鸣人一脸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他面前的佐助，“这么早叫我干什么，我快累死了。”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鸣人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说：“不去了不去了。”
　　佐助嘴角一抽，干净利落地拿火遁点燃了鸣人的被子。鸣人大喊着跳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他还盖在身上的被子化成了灰烬。
　　……佐助的火气好大啊。鸣人心情愉悦地想。
　　“提出要进行五影会谈的人是你吧。”佐助面无表情地提醒他，“作为主办者的你不能迟到。”
　　鸣人做了个鬼脸，“那是因为我觉得在村子里呆着太无聊了，而且又很长时间没见那四个家伙了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天下太平，五影会谈也没什么好说的。”
　　佐助揉了揉自己隐隐跳动的太阳穴，看上去似乎强忍着发火的冲动。
　　鸣人不敢继续招惹他，马上跳起来穿衣服。不过，佐助看上去越是烦躁，鸣人的心情就越发晴朗。
　　要说佐助的心情为什么这么糟糕，那还要归功于某位耍赖的火影大人。
　　自从能完全掌控九尾的力量后，鸣人和佐助的武力值已经是半斤八两。每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亲热，都要先打一架确定上下位置。鉴于佐助开挂的幻术能力，鸣人在这方面总是输多赢少。但是之前鸣人硬是说工作太忙自己的身体快垮掉了，佐助当然知道他是在扯淡——如果有九尾查克拉的鸣人身体都会垮掉，那之前几任的火影通通都是超人了——但是还是不小心心软了一次，被鸣人压倒在床上。
　　那次之后鸣人就提出要五影会谈，结果佐助一直都没机会把面子给挣回来。
　　鸣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熟稔地披上了印着「火影」字样的披风，扭头冲着佐助一笑，“走吧。”
　　看到他那灿烂的笑容，佐助满心的烦躁都消失了。他为没出息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鸣人身边。
　　鸣人自然发现了佐助态度的改变。他一边带上帽子，一边和佐助说话：“最近小九有没有说要回来？”
　　佐助带上了暗部的面具，语气冷淡地说道：“回来什么，她有九尾陪着，不会想起我们的。”
　　“诶？但是他们都半年多没回来了，博人很想他们两个啊。”
　　“……如果你不希望那小鬼被九尾折腾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写信催他们回来。”
　　鸣人一脸苦恼，“九喇嘛这家伙也真是的，不是已经能化身人类了吗，怎么心眼还和当狐狸时一样小。”
　　佐助扶额，“我觉得这两者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说完，他突然面色一凛，脚步一顿，落后鸣人半步。他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杀气差点让拐角处的侍者晕倒在地。
　　鸣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别这么紧张。”
　　佐助一声不吭，但是默默地收敛了锋利的气势，恢复了平常木叶高冷的暗部队长的姿态。
　　“你没事吧？”鸣人冲着脸色苍白的侍者抱歉一笑——战争年代过来的人，总是会时不时的神经过敏的。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有什么大事，”侍者很有专业素养地鞠躬，“请跟着我来。”
　　这侍者的胆子很大，虽然刚刚差点被佐助的杀气吓晕，他此刻却对这位特殊的护卫有些好奇。别的影们或多或少都带了复数个部下，只有面前这位火影大人似乎从头到尾就只带了一个人。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位火影和别的影的状况都不一样。风影土影水影和雷影的部下那都是真忠心部下（重点），而火影身边的并不是部下啊。
　　再说了，要是真的有佐助和鸣人两人联手都防范不了的敌人，来再多忍者大概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如果木叶的人都跑了出来，鸣人就不能愉快地以公事为借口和佐助公费出游了。
　　鸣人无奈地回头看佐助。
　　他和对方强调过很多次，佐助不用专门落后他一点来显示地位差异——他们这什么关系，怎么可能要计较地位问题。不过佐助却对这个习惯相当的执着。
　　他不知道，佐助只是坚定地完成着自己「成为火影背后的男人」的目标而已。
　　?

☆、双九番外（一）【BG，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说好的双九番外=3=
虽然是BG，不过因为和人说好了还是写了。不但写了还被自己写的九尾苏一脸XD
设定是→九尾=只对一个人温柔的霸道总裁
最近期末，作者压力山大心情抑郁，别说是角色了连作者自己的OOC了，所以OOC就别在意了。                        
　　这是一个平凡的木叶战后的平静早晨。
　　是的，一切都非常正常，直到我惊恐地发现有个穿着忍者服装的陌生男人正坐在床头盯着我的脸看。
　　我陷入了石化状态。
　　——战争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有人盯上我？再说了我也不记得我在战中暴露过我是九尾的这个事情啊？而且这人是怎么进来木叶的，我记得木叶的戒备程度还是和战时一样啊？最重要的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不惊动九尾冲进房间的啊啊啊！
　　“……果然是笨蛋。”
　　“哈？”
　　“全都说出来了啊。”他一脸无奈地摇头。
　　我的脸因为羞耻感而有些发烫，然后我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人谁啊为什么要用这么熟稔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认识你？”
　　他头上隐隐有青筋跳动，艰难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压抑着愤怒的样子。
　　我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有了某个……不太靠谱的猜测。我嘴角一抽，小心翼翼地开口：“九、九喇嘛？”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他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神色——能这么装X的人除了九尾我还真不认识第二个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大喊「卧槽」。然而九尾眼疾手快地把我扯到他怀里，而后顺势捂住了我的嘴，让我的大喊变成了无力的呜呜声。
　　“你想把全村的人都引过来吗？！”他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屋顶上有多少个暗部在「保护」你吗？”
　　九尾他……从台词到动作都给我一种走错了片场的感觉。
　　这种他好像在强迫我的羞耻感究竟是怎么回事！更重要的是，他难道不知道我八百年没试过和男性距离这么近——鸣人和佐助他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萌萌哒男孩——我现在都心跳过速了啊！
　　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都没能掰开他的手。直到我放弃挣扎并放松了身体，他才主动把手拿开。我有些忧伤——我记得几年之前我的力气明明还是能把九尾牢牢地压制住的。
　　我憋足了劲，说：“现在这些暗部真的是在保护我。”
　　“……你的重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我沉默了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跳到离他几米开外的地方，“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啊！”
　　他慢吞吞地爬到了床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这也是我的房间啊。”
　　“……”他这么一说好像没错啊？过去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真的一直都和他住在一起！问题是那时候我不可能预见到他能变成人的这一天啊，当然不可能把他认真地当「男性」来对待！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把面前这个有着暗桔黄色头发、狭长的丹凤眼、简单来说就是长得有点好看的男人和九尾联系在一起——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凶。
　　嗯如果他的表情不这么凶的话，这张脸还是很骚包的。
　　“你在想什么？”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现在感觉不到你的想法了，但是还是能猜到的。”
　　我认真地思考着「其实现在我身处月之眼计划创造出来的虚假世界中」的可能性。
　　他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得不耐烦了。他伸手打了个响指，我曾经非常熟悉的查克拉从他的身体里溢出，并且朝着我的方向袭来。我转身想夺门而逃，却已经被查克拉形成的枷锁扣住了一只手的手腕。
　　于是我想着弄出点什么声响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我，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当我打算敲门或者跺脚、怎么样都好的时候，他勾了勾手指我就被他重新拖回了双人床上。
　　……这种走错片场的违和感越来越严重了！
　　“你先听我解释。”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哦，你解释啊。就算我不想听，我现在也完全没有反抗的办法吧。”
　　“你在闹别扭？”他将脸凑了上来。
　　……妈呀这动作如果是宠物来做那叫做撒娇，如果是个男人来那叫做性X扰！
　　不过从各种方面来看，我总算是能相信这个「人」是九尾了。
　　但是如果是九尾的话，他做的事情就更不可饶恕了！他现在根本就是借着他拿回查克拉的机会欺负我这个彻底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性。
　　我艰难地移动着身子，并且撇开头不看他。
　　谁知他这时候竟伸出手来，掠过我堪堪过肩的头发，最后在我的头上揉了几下。我彻底僵在了原地，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充满了宠溺意味的行为是犯规吧！
　　“手感很好啊，怪不得你总是喜欢这么做。”他笑了笑，趴在床上，又将脸凑上前来，“而且也让你冷静下来了。”
　　——我以前可不知道原来九尾是个这么……有求知欲的家伙。他现在的表现简直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大人来体验民间生活啊。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好奇神色，又摆出一副不耐烦地凶狠样子开始和我解释起为什么他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当然了，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懂。
　　或许是见我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挥手松开了束缚着我的锁链。
　　我恹恹地保持着姿势瘫在床上——这事态的变化也太突然了，我的大脑承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运行已经系统崩溃了。
　　大概是见我许久没有反应，他问我：“你怎么了？”语气中隐含着些许的紧张。
　　“没怎么，困。”
　　“哦，那你睡吧。”
　　我沉默了一下，盯着他，说：“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道：“我在这里你怎么不能睡了？之前——”
　　“之前和现在能一样吗！”我打断了他的话。
　　见我情绪实在激动，他反而变得温顺了不少。他一脸无辜地说：“我也可以变回原来的状态和你一起睡。”
　　“那我也不能接受！”我翻了个白眼，深刻地意识到他跟我在意的重点根本就不一样。
　　不过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话。因为我话音刚落，他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不和我一起你还想和谁一起睡？”
　　“……哈？”
　　最后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用不怎么温柔的动作用被子包裹住了我，催促道：“闭嘴，然后睡觉。”
　　“……”这样谁还睡得着啊！
　　好吧，虽然我心里是这么吐槽的，但是我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一是因为九尾的心情看上去实在是不好——以前他是宠物，我们有体型差距我才敢尽情地欺负他。而现在他作为一个「很强的成年男性」，给我的压迫力可不比以往。
　　二是因为，虽然九尾凶巴巴的但是我知道他还是九尾啊。可能我不能用以前对待宠物的态度去对待他了，但是他一直都是我的家人之一这个肯定不会改变。
　　出乎我预料的是，我躺在他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喂，醒醒。”
　　“……什么？”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九喇嘛那张骚包至极的脸。
　　“你发烧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可能是因为我变成人的影响，我现在变回去。”
　　我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手。大概是因为我正发着高烧，我感觉九尾的手冰冰凉凉的，好一会儿过后才不情愿地松开。
　　“算了吧，”我虚弱地笑了笑，“反正都这样了，你再变回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你难道想把发着高烧的病人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没认真听，我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手掌宽大、十指纤细、骨节分明、指甲圆润。没想到狐狸的爪子在变成人手之后会这么好看啊。
　　“……你在听我说话吗？”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于是我又抓着他的手，回答他：“没在听，听不懂！”
　　他说：“这还真是病得不轻，我去找火影。”
　　“不用了，”我一直没松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大半夜地去吵纲手大姐姐不太好，明天再说吧。”
　　“纲手大姐姐？”
　　我看见他挑了下眉头，似乎很想吐槽。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反而……翻转手腕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嗯，这回是真的被「握坠，简直就好像在「牵手」一样。
　　他牵着我的手，上半身慢慢前倾。我看着他的脸越变越大，最后感觉到他将冰凉的嘴唇印上了我额头的触感。
　　然后他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挺直腰板，僵硬地说道：“睡吧，晚安。”
　　……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道从何吐起。
　　首先，这种羞耻PLAY一样的晚安吻，我甚至都没对鸣人和佐助做过！还有那个命令一样的晚安是什么鬼！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简直温柔得不可思议啊。
　　?

☆、双九番外（二）【BG么么哒】

?　　（一）
　　我彻底恢复清醒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脸惊喜的静音，有一瞬间我以为有关九尾的事情都是我烧糊涂了才做的一场梦。
　　……这么想的话，心里还有一点失落。
　　不过事实证明我完全就是想太多。
　　静音帮我试了温度，确定我已经退烧之后，纠结地问我：“你和外面那个帅哥是什么关系？我不记得木叶有这样的家伙啊。”
　　“……”什么关系也没有，要是我这么说她会信吗？再说了，我现在嗓子哑得要命，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静音还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一脸梦幻地说：“你们好幸福啊。”
　　……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怎么就擅自把我们想象成了情侣关系！
　　然后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我被那哐的一声震得皱起了眉头，转头过去看见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的九尾。
　　虽然他面色不虞，但是他手里拿着我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一杯水。他手里拿着一根和他气质完全不搭调的吸管，让我觉得好出戏。
　　静音已经躲到了一旁看戏。
　　九尾在她诡异的目光中，面色坦然地走到了我的床边，挑眉问我：“你要这个？”
　　“……”不是说那种开挂似的心灵感应已经不存在了吗！
　　他把吸管放进杯子，然后把水递到我的嘴边。我就着吸管吸了一大口，脸上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别的什么而微微发烫。
　　我润了润嗓子，总算是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我这是怎么了？”
　　“普通生病而已，”静音恢复了严肃的工作状态，“你之前由于九尾查克拉的原因一直都没生过病吧，所以这回才会显得来势汹汹。”
　　……我怎么不知道生病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不过听她这说法，其实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嘛。普通生病居然还惊动了火影，我感觉有点骄傲。
　　静音继续说：“既然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肩负着监督火影大人认真工作的重任呢。”
　　我冲她笑了笑，表示让她路上小心。
　　静音走了之后，一直很收敛的九尾才开始说话。他嘲笑般说道：“普通生病居然能昏迷三天，你太厉害了。”
　　在他嘲讽我的同时，他动作温柔地扶着我坐了起来——这种鲜明的对比难道又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一杯水喝完了我才能正常地发出声音。
　　“生病的感觉好糟糕。”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听着都好像在撒娇。
　　“你身体太差了。”他把我手里的空杯子抢走了。在这期间，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背，我不禁想起那个似梦非梦的晚安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我自己臆想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错。”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他哼了一声。
　　我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应该写信告诉鸣人一声？”
　　“告诉那小鬼做什么，他玩得正高兴呢。”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九尾嗤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房间。
　　我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你去哪里？”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还是个要大人陪的小鬼吗？”
　　我抓着他衣角的手纹丝不动，“你要去哪里？”
　　他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用极快的语速说道：“给你做点东西吃。”
　　“啥？”
　　他气急败坏般大声说道：“你要是不想被饿死就给我松手！”
　　……哇，九尾哥哥恼羞成怒了啊。
　　我心情愉悦地这么想着，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二）
　　我换好衣服之后从房间里面走出去，发现九尾竟真的煮好了一锅粥——起码看上去挺有模有样的。我刚刚还有点担心他会炸掉厨房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他不太高兴地开口。
　　“你会做饭？”
　　他得意地说：“你都会做，为什么我不会？”
　　这么一想，以前我做饭的时候他的确总是在旁边围观。我还以为他只是盯着饭菜在走神，没想到是在认真观察如何做饭啊。
　　我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毕竟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人，可以做出拥有毁灭性味道的漂亮的饭菜。
　　九尾做的嘛……“好好吃！”
　　他骄傲地扬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在说「本大爷做的菜怎么可能不好吃」。
　　我为他的幼稚而抿嘴一笑，然后专心投入了吃饭大业之中。
　　过了一会儿，九尾突然开口问我：“你想不想离开木叶？”
　　我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食物，听到这话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
　　“就是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的意思。”他语气不爽地重复了一次。
　　我很想点头说好啊好啊环游世界一直是我的梦想，家里那两个战争英雄都消失了我当然想追随他们的脚步到处玩一玩。
　　但是……“不可能吧。虽然我们帮木叶赢了战争，只要还有老顽固活着，他们就绝对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木叶的。”我也很遗憾、我也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现实就是我并没有任性的权利。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这回他是非走不可。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知道九尾有多讨厌这种被束缚着的日子。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木叶平静的生活，只是无论生活再美好，也改变不了他是被「拘束」在这里的事实。
　　我想了想，觉得为了让九尾不和木叶撕X，最好的办法是我留下来，这样九尾就可以离开木叶四处游荡。毕竟不知内情的老顽固们现在还觉得我有控制九尾查克拉的能力，我和九尾他们只要掌控着一个就行。
　　然而我却无法把这建议说出口。反正人类就是自私自利自我中心的家伙，我不希望被一个人丢下来。
　　“……你哭什么？”他惊讶地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凶了。他坐在我床边的样子简直就和小时候做错了事情手足无措坐在沙发上等着被我教训的鸣人一模一样。
　　而且，我很确定我没有掉眼泪——最多觉得有点想哭！
　　“我没哭！”
　　他撇了撇嘴，“别嘴硬了，声调都变了。”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起来。原来人生病的时候心理年龄会倒退回童年时代，这话是真的啊。我就是觉得他语气太凶我有点委屈而已，居然就这么哭出来了。
　　“……我说错了什么？”
　　……这家伙没救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用温柔的语气说话了。
　　“……你凶我。”
　　“我——！”他语气激动地开口，然后突然没了气势垂头丧气地说，“算了吧，算我错了。”
　　他居然说了这种说出来百分百会被女孩子骂的台词，我内心只剩无力感。
　　——果然九尾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让人感觉好捉急！
　　他没在意我的内心吐槽，不依不饶地开口问道：“所以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我眨了眨眼睛，对他说：“我喜欢木叶。”虽然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我也不想就此背弃木叶，特别是在战争刚结束这个节骨眼上。
　　但是我又忘了，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啊。于是他说：“有鸣人在，木叶不会算你叛逃的。”
　　我问他：“要去哪里？”
　　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哼声，对我说：
　　“——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想去。”
　　那个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嗯这句话很像以前言情小说里面的出现的句子呢，这种扑面而来的霸道总裁感是怎么回事，之类的。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瞬间，我感觉自己被人宠爱着。
　　或许是我睡昏了头、又或许是我烧坏了脑子，但是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爱情降临时花开一般的声音。
　　现在想想看，他还只是宠物的时候，就曾许诺过会一直陪着我，而且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一直陪伴着我的人。但是那时候我们有种族差异，我对他也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他现在变成了人类，在我大病一场的脆弱时刻，对我说要我和他一起走、告诉我什么也不用担心、而且无论哪里都能带我去。
　　对我说出只要我想去就能带我去这样动听的话，根本就是犯规啊——因为我怎么可能把拒绝说出口。
　　不过，九尾大概不会懂我现在这叫做春心萌动的心情吧。
　　?

☆、双九番外（三）

?　　（一）
　　我正盯着九尾走神的时候，他突然把脸凑上前来，“你在想什么？”
　　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他的脸离我这么近。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在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是有点过激。
　　“呃，我想着出去买点东西。”
　　“现在？”他皱着眉头，“都要走了你还买什么东西。”
　　我沉默了一下，认真地对他说：“在女人说要买东西的时候，你只要说买买买就好了。而且，走之前还要和纲手说一声。”
　　“和她有什么关系。”九尾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别这么不耐烦嘛，无论是三代还是现在的五代，无论哪个都对我们挺照顾的。于情于理都该和纲手大人说一声。她要是同意的话那最好了，她要是不同意的话……”就真的变成私奔了。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了起来。
　　九尾一副「不知道你在笑什么」的样子。
　　我横了他一眼，说：“至于你，就别跟着去了。我怕你发起脾气来把火影楼给拆了，我可没钱赔。”
　　他满脸不情愿，却也没有出声反驳。
　　（二）
　　我换了一身没那么随便的衣服，就出门去了。
　　我走进火影办公室的时候，纲手抬起头来看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意料之中啊。你也要走？”
　　“您都知道啦。”我眨了眨眼睛。
　　“静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能不知道吗，”她一脸不爽，“只是没想到尾兽居然有能变成人类的一天——我还以为你是个例外。”
　　我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问她：“您没告诉顾问他们吧？”
　　“没，能拖多久是多久吧。”纲手揉了揉太阳穴，“反正现在出现这种状况的只有九尾。”
　　我很想吐槽她这种攸关忍界秩序的事情为什么她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不过想想看她这种做法反倒是对我比较有利，于是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您都多大岁数了别这么八卦好吗！
　　她笑眯眯地说：“听说你在村子里其实很受欢迎啊。”
　　“……为什么我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鸣人和佐助那两个家伙把对你感兴趣的人都挡回去了。他们现在不在村子里，你估计有得忙了。”
　　我想起上次鸣人很认真地问我有没有结婚的打算的事情——原来向他们打听我的人还不只一个吗。我表示自己的女性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她继续说道：“再说了，就冲着你是鸣人监护人这点，会有更多的人对你感兴趣的。”
　　我翻了个白眼，“鸣人都快成年了，我这个监护人身份也没什么用了。”
　　不过，说认真的……“我和村子里的人是不可能的啦，”我笑了笑，“我从十年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难道就没人觉得奇怪吗？”
　　纲手耸了下肩膀，“他们大概只觉得你老得慢吧。”
　　……哦对，我忘了面前这女人才是青春常驻的最佳代表。
　　我撇了撇嘴，“无论老得再慢，十年也足以让小婴儿步入青春期了。而且我要是真的和普通人结婚了，二十年后还是这张脸，一定会被人当成妖怪的。”
　　纲手沉默了一下，挑眉看我，问我：“不想和普通人结婚的意思是……你会考虑和不普通的人在一起？你家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嘛。”
　　“……”我好像被她绕进去了。
　　我淡定地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冲着她点了点头，“纲手大人，我先走了。”然后我转身冲出火影办公室，并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三）
　　因为纲手刚刚的话，我实在不想现在回家——因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九尾啊。现在回去，气氛一定会变得很尴尬。
　　于是我就绕道去了菜市场，想着顺便买点晚饭的材料。
　　卖菜的大婶早就认识我这张八百年都不变的脸了。看着是我，她咧嘴一笑，爽朗地说道：“好久不见了啊。”
　　“嗯，的确是好久不见，前段时间忍界大战比较忙嘛。”
　　她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语调提高了不止一个八度，“……你是忍者？！”
　　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忍界大战这种事情，去凑热闹的当然只有忍者，而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我和九尾的关系，她才会觉得我是忍者吧。
　　“呃，不是啦，我的状况比较复杂。”
　　她察觉到我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就转移话题，问我：“听说鸣人君和佐助君离开村子了啊？”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是啊，他俩出去玩去了。”准确的来说，是出去度蜜月了。但是我决定不把这个能让村子里的人惊掉下巴的消息说出来。
　　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和刚刚纲手露出的那个笑容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心里咯噔一声，直觉觉得接下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既然两个弟弟都长大成人了，你也没什么包袱了对吧。有没有想过找个对象安顿下来？欧巴桑给你介绍啊。”
　　我嘴角一抽，马上说：“不需要，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显然，这大婶只觉得我在害羞，笑眯眯地抓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看，我们也认识了不少年了。虽然你一直没怎么变，今年也快三十了吧，是该结婚了。”
　　我有些烦躁，毕竟我并不觉得婚姻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光是养大了鸣人和佐助，我就觉得我的人生足够丰富多彩而且成功了——纵观整个忍者世界，也没有第二个养大了两个战争英雄的人了。
　　不过心里话当然不能随便说出口，我只好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想着听她说完话就撤。
　　然而她似乎对我的沉默有所误会，话头止不住了，劝说的话也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三十岁还不结婚，别人会说闲话的哦。”
　　……家里一个未来火影一个未来暗部队长，教训个嘴碎的人我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面前的大婶仍然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我总觉得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打心底里觉得不耐烦。
　　我后退了一大步，却不小心撞进了别人的话里。我心说谢天谢地我终于能找个借口阻止欧巴桑继续说话了，于是急忙转过身去头也不抬地鞠躬道歉。不过被我撞到的人却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惊了一下，然后这人微微用力，我就失去了重心被他揽在了怀里。这种熟悉的味道……是九尾啊。
　　……九尾他听到了多少？！
　　不知为何，我感到了莫名的心虚，所以也不敢挣扎，只乖乖地被他揽着。
　　我保持着这有些暧昧的姿势，偷偷地侧过头去。刚刚一直纠缠着说要给我相亲的大婶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讪讪地说：“啊啦，我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九尾冷笑了一声。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放任他这么下去。他要是当场爆发我们俩都有大麻烦。
　　我只好张开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他的身体略微僵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放下了半举着的手臂。
　　我送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远离了这个差点成为惨案现场的菜市场。
　　（三）
　　我和九尾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也不和我说话。我偷偷回头瞄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气得不轻。
　　……难道应该觉得委屈的不是我吗？他为什么要生气！
　　回到家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九尾在我后面走进客厅，重重地关上了门，有些生气地质问我：“你就不知道走吗！”
　　“她是长辈啊，那样做不太礼貌。”
　　“那你就任由她纠缠着你给你介绍对象？”他冷笑了一声，“还是说其实你觉得她们说的是对的。”
　　“……你发什么神经？”我本来已经够委屈的了——我也不想被人指着鼻子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结婚不行啊」这种话啊。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就算腐烂在房间里都不会出门的。
　　而且九尾从变成人以后就变得很奇怪。在我神志清醒的时候就总是凶巴巴的，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就温柔的好像另一个人一样。
　　不过我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真的对九尾这种傲娇生气我才是傻。
　　“我回房间休息去了。”
　　“……等等。”他窜上前来，挡在了我面前。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那副坚定的样子。
　　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该死，也不知道是在对什么发出感叹。
　　我避开了他滚烫的视线，盯着墙壁，语速极快但毫无底气地说道：“没事的话就放手，我的病还没完全好，需要休息！”
　　九尾抓着我肩膀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
　　“——看着我。”他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腹诽着用声音来诱|惑我是犯规——偏偏我还没法抵挡这样的诱|惑，我只好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他。
　　我抬头迎上的是他炙热的目光，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

☆、双九番外（四）

?　　我完全愣在了原地，根本没意识到现在在发生什么。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成功夺去了我全部的心神。
　　一开始只是嘴唇之间的触碰，然后他就像是不满于此一样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长驱直入温暖的口腔。他甚至用一只手的手掌拖住了我的后脑，使我不能轻易躲避，而他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拉得更近，于是我们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我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被他触碰的地方，一时间只觉得目眩神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于他的手臂。
　　或许是因为这吻来势汹汹，我竟有种要被他活生生吃掉的错觉，但是又碍于他的手臂牢牢地扣在我的腰间而动弹不得。我就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姿势勉强推了他几下，他才慢吞吞地结束了这个吻。
　　我像劫后余生一样大口地喘气，而全身的感觉这时才渐渐地恢复正常。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双腿几乎在打颤，而我全身的重量都被他锁在我腰间的手臂支撑着。我很想对他大喊松手，不过如果他真的松手，现在的我大概会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你这是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硬邦邦地憋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想打死自己——明明是被心上人吻了，却用这种语气说话这不是等着被对方误会吗！
　　他脸色果然变了，冷笑着说：“就这么讨厌我吗。”
　　说完之后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又低头吻住了我让我无法出声。只是这一回却和之前那个吻完全不一样。刚刚还勉强算得上温柔怜惜，这次根本就是简单粗暴，是个……嗯非常具有九喇嘛风格的粗暴的亲吻吧。
　　他几乎是在啃噬我的嘴唇，些许的疼痛让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我马上发现我越是挣扎他的动作就越是粗暴，于是我只好破罐子破摔地回应着他。没过多久，这吻似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将我整个人抱起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样的展开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对我的衣服下手。
　　他一脸不耐烦地说：“给你十秒钟时间，说。”
　　“你不觉得这个展开不太对吗？”因为刚刚那个过分热烈的吻，我现在说话声音都软绵绵的，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
　　他仍然抱着我使我双脚离地，我只好不得已地紧抱着他的脖子以求一点点的安全感。
　　“哈？你难道还希望我放你一个人然后让你和别人在一起？”他语气恶劣地开口，“那不可能。”
　　我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十秒钟到了，他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抱着我朝卧室走。
　　眼看着状况在往奇妙的方向展开，我马上又快又急地说：“你不觉得在这种事情之前我们应该先确认关系吗？”
　　他的动作一顿，然后他将我放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确认什么关系？你没什么拒绝的权利。”
　　他的姿态根本就是在说「你不同意我也会霸王硬上弓的」。
　　不过说实话，我对尾兽的三观没什么期待。九尾惊世骇俗的言论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了，他要是在变成人类之后成为三好五美好少年我才会觉得震惊吧。
　　“哦，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我佯装淡定地表示。
　　他不耐烦的表情完全僵住了，于是他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抿嘴笑了几声，“我只是觉得你刚刚好像误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才想解释一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听到就算了。”我翻了个白眼——表白的话谁还要说第二次！
　　他坐在我身边的位置，双眼放光看着我的样子简直像是得到了食物的小动物一样。他脸上总是凶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堪称温柔，他说：
　　“——和我在一起。”
　　……总觉得这么答应我好吃亏啊。
　　他面色一沉，我马上点头说好。
　　我犹豫了一下，主动抱住了他，他难看的脸色才渐渐地恢复正常。
　　九尾安静地被我抱着，就好像还没能从巨大的惊喜中恢复过来似的。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神智，爪子还在我腰间不安分地乱动。
　　我嘴角一抽，“你想干嘛？”
　　他语气无辜地回答：“和你做。”
　　我的大脑一下子陷入了当机的状态，然后我从他的怀抱里跳了出去，脸颊发烫地冲着他喊：“脑子里全是这种东西，你是动物吗！”
　　“本来就是。”他面色坦然地承认。
　　——啊这么一想他好像的确是动物，虽然是能化身成人的妖狐但是本体其实还是妖狐啊。也就是说其实我们俩现在是……感觉我的节操和底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脸上露出了恶劣的笑容，道：“还是说你其实比较喜欢动物形态？”
　　我伸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冲着他的脸丢了过去。
　　“……你真的能变出尾巴和耳朵吗？”
　　“大概吧。”他挑了挑眉，“想看？”
　　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重重地点头——软绵绵、毛茸茸又蓬松的尾巴，一定能让心情变得很好。当然了，以前的九尾也有尾巴，不过他那时候身体那么小，尾巴自然也不够大。他恢复真身的时候，大半的身体都由查克拉构成，就更不可能好好感受他的尾巴了。
　　他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但是我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得意。他这幅样子让别人看了肯定会大吃一惊——哪里还有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老妖怪的样子。
　　“我要是给你看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走。”
　　……这丫居然还和我提条件。
　　虽然我心里这么吐槽，但是我真的很期待他的尾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他嘴角一抽，看上去有些无奈，“早知道就早点这么做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话音刚落，九条尾巴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和我想象中一样，九条尾巴的大小和他的身体成正比。因为他此刻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九条尾巴每一条都相当大，它们几乎占了大半个客厅。
　　我正准备激动地扑上去，他伸手制止了我，然后九条堪称巨大的尾巴四面八方朝着我涌了过来，将我包围在其中。
　　——好、好幸福！
　　除了「啊啊啊啊啊啊好幸福」我已经不会说别的东西了。
　　我看了一眼九尾，发现他头上并没有我很期待的耳朵。不过……有尾巴我已经足够幸福了，况且这里还有九条！
　　他噗嗤笑了一声，“你的表情，真没出息。”
　　“你不懂。”这种我一直以为只有童话里面才会出现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这种惊喜的心情九尾不可能懂的啦。
　　不过很快，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然他的表情一直很淡定，但是他的尾巴一点都不老实啊！
　　我勉强找回了理智，觉得事情再这么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我果断站了起来，“我去收拾东西了。”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好几条尾巴却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堵住了我的所有退路。我开始觉得这家伙放尾巴出来根本就是早有预谋啊。
　　“你、你别冲动，我们不是晚上还要赶路吗？我要是走不动怎么办！”我紧张得有些结巴。
　　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知道你会走不动啊。”
　　“我那句话的重点不在这里吧！”
　　他撇了撇嘴，“你觉得我会让你走路？凭你的速度，我们走三个月都走不出火之国。”
　　我紧张的心情烟消云散，周围散发着粉红色泡泡的气氛也消失了，因为我现在只想狠狠地敲他的额头。
　　即使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也一直在用尾巴把我向他的方向推。
　　最后我还是浑身僵硬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会儿，九尾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一口气，把尾巴收了起来，“你去收拾东西吧。”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心里有点失落这种事情我才不会随便说。
　　我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连夜和九尾离开了木叶。
　　其实暗部的小哥们一直蹲在屋顶上，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不过他们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人还把自己买的零食塞给了我让我路上吃。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写封信给鸣人，但是想了想觉得——私奔这种事情我没法对两个弟弟说出口啊！反正佐助随时都能从鼬那里知道关于村子的情况，我就……不要多此一举了吧？
　　九尾果然履行了不让我赶路的承诺。他就像木叶遭袭那次一样变成了和人差不多大小的动物形态，让我骑在他的身上——嗯是很正常的「骑」。
　　一成不变的景色从我两边飞速后退，我有种在坐高速列车的感觉——虽然这列车没有窗户没有车厢。
　　九尾大概专门控制了自己的速度，起码我没觉得风把我的脸刮得生疼。
　　我俯下身子，安心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晚安。”
　　“——晚安。”
　　?

☆、佐鸣番外（一）

?　　这时的鸣人刚成为火影没多久。
　　鸣人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纲手婆婆做火影的时候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这种工作量人类根本承受不来啊。他本来觉得，有鹿丸来帮他工作量再多也有个谱，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多需要火影亲自过目的文件啊。
　　“啊啊啊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做完啊！这都午夜了！”鸣人抓狂地挠着头，倒在了十分坚硬的火影办公桌上——听说这桌子是为了防止纲手动不动就打碎而特别定制的。
　　这时候，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暗部忍者凭空出现在火影办公室里。鸣人甚至都没抬头去看他，就说：“欢迎回来，佐助。”虽然他不是个感知型的忍者，但是他觉得这世界上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家伙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我回来了，任务完成了。”
　　佐助伸手将面具取下，有些无奈地说：“你总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这面具一点用都没有了。”
　　鸣人嘿嘿一笑，毫无愧疚之意地说：“对不起啊，我习惯了。再说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的暗部队长是谁，你没什么隐藏身份的必要啊。”
　　佐助嘴角一勾，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将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了鸣人，“任务文件。”
　　鸣人也不抬头，伸手接过那文件，胡乱地塞在了文件堆里，继续和手里这份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佐助看着鸣人那憔悴了不少的脸，叹了一口气，“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从你走了以后吧。”鸣人不甚在意地回答。
　　……虽然平常他们也没有早睡的习惯，但是工作到半夜和嗨到半夜这两者完全不能被相提并论吧！
　　佐助看了一眼快要堆积成山的文件，嗤笑了一声，道：“你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就不擅长作业，现在却要应付这么多文件。”
　　鸣人一脸忧郁地说：“我也不知道火影是干这个的，怪不得纲手婆婆没当几年就要退休。”
　　佐助本来想继续嘲笑他几句，但是在看见他的黑眼圈后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仔细想想看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九尾查克拉加护的鸣人这么疲惫的样子。
　　……当然了，对于拥有无穷无尽体力的鸣人来说，主要还是精神上的疲惫吧。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部分？”
　　“啊？”鸣人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
　　“写轮眼可以模仿人的字迹。”佐助压低声音这么说道——要是让他在天上的父亲听到他居然用究极进化版的写轮眼干这种事情，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鸣人大喊了一句太好了，指了指办公桌上堆积着的大半文件，“这些都拜托你了。”
　　佐助：……我感觉我被坑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得寸进尺的火影大人。
　　鸣人缩了缩脖子，说：“我知道了，一人一半。”
　　佐助这才动手把文件搬到了茶几上，一边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一边和鸣人抱怨他这次的任务，“以后这种找人签名的工作拜托你找别人去完成。”
　　鸣人耸了下肩膀，说：“我也没办法啊，现在是「和平时期」，木叶接到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这种类型的。”
　　佐助说：“与其做这种工作，我还不如在村子里和你在一起。”
　　鸣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其实他一开始的确抱着整佐助的心态，但是佐助离开没多久他又会觉得很不爽，这种心情还真是微妙。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老顽固很反对你成为暗部队长。说来说去就是说你没有忍者身份，我才想让你多接点任务我就能直接把你升成上忍了。”
　　“我又不在意他们怎么说，反正这位置只能是我的。”佐助淡定地说，“而且他们只是想找碴而已。”
　　“那要是他们指派别人来顶替你怎么办？”鸣人苦恼地说，“那样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
　　佐助毫不在意地说：“你觉得他们派来的人能比我强？”
　　鸣人挠着头发，“那当然不可能，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吧。”
　　“重点就是这个，”佐助侧着头看鸣人，嘴角含笑，“堂堂暗部队长被一个「没有忍者身份的人」打成了重伤，要他何用。”
　　鸣人为这难得一见的笑容而微微一怔。
　　鸣人看着佐助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心里有些羡慕。他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文件也搬到了茶几上，自己则和佐助挤成了一团。
　　看见鸣人挤到他身边，佐助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了个位置。不过这沙发分外狭小，以至于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紧|密地贴在一起。
　　“——鸣人。”佐助沉默了一下，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鸣人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的意思，说：“……我没力气和你打架，做文书工作比打仗还要累人。”
　　“我们可以不打架，”佐助好心地建议，“而且你也可以不动。”
　　鸣人满面通红，却仍然强作淡定地说：“不要。”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他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大口喝着早已凉透的茶水。
　　佐助马上伸手将他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你不是要睡觉吗，喝什么茶。”然而他说完之后，非常自然地把茶杯送到自己的嘴边，以极缓慢的速度抿了一口。
　　他这动作，在鸣人看来，总像是一种暧|昧的暗示。
　　鸣人有些窘迫地嚷嚷着：“你也别喝了，都凉了。”他说完之后就扑向佐助，想把对方手里的茶杯再抢回来。
　　佐助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然后他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于是冰凉的茶水大半都倒在了鸣人的身上，而茶杯也向着地面坠落下去。
　　鸣人下意识伸手去抓那茶杯。抓是抓住了，只是他大半个人都趴在了佐助身上。他觉得这姿势怎么想都不太对，正准备挣扎，佐助就轻而易举地锁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因失去平衡而倒向了自己的怀里。
　　“……佐助！”
　　“嗯？”
　　“你这是偷袭！”鸣人忿忿地说道，面色渐渐变得通红。
　　“你先扑上来的。”佐助语气无辜地回答，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放松。
　　真要说起来，鸣人的体术大概还能比佐助强一点。但是碍于现在这别扭的姿势，鸣人基本没法用力，又不敢太剧烈地挣扎——毕竟他现在的位置是真的很微妙。
　　他一停下来思考，胸口冰凉的触觉就吸引了他大半的注意力。被茶水打湿的衣服冷冰冰地贴在他的胸前，带着凉意的风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在鸣人看不见的地方，佐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反正都湿了，别穿了。”
　　“……那你松手啊。你不松手我怎么脱。”
　　佐助这回倒是很痛快地松开了他。
　　他放松手上力道的那瞬间，鸣人就跳到了半空中。他在空中强行扭转了身体的方向，在天花板上借力一蹬，向着面色淡定坐在沙发上的佐助冲了过去。
　　佐助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抬起头来。
　　鸣人以为他要用瞳术，马上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闭着眼睛说道：“你用瞳术是作弊。”
　　他捂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下文。他犹豫着放下了手，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佐助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他嘴角一抽，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这霸道的家伙以吻封缄了。
　　鸣人发誓他分明从佐助的眼中看到了阴谋得逞的笑意。他忿忿地推开了佐助，一脸不爽地想要说些什么。
　　佐助抢在他之前，开口说道：“我没用瞳术，你自己想太多了。”
　　“……”
　　“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打的话，我会用的。”
　　鸣人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他们要是真的认真打起来，火影楼就会被拆掉，而全村的人都会被惊动。
　　冷静下来之后，鸣人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他们两人刚刚短暂的交锋，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文件散落了一地，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处理过的而哪些是剩下的。
　　他抓狂地揪着头发，略显沮丧地说道：“这下子惨了！！本来时间就不够用了，现在还要把文件重新分类。”
　　佐助看了一眼散落各处的文件，说：“我一会儿帮你处理。”
　　“一会儿？”鸣人抬眼看他。
　　佐助一脸无辜地回看他。
　　鸣人他开始在放弃抵抗出卖自己和重新投入工作之间摇摆，没过几秒就做出了决定。
　　“说好了？”鸣人一脸不爽地向佐助确认。
　　“你在闹什么别扭啊。”佐助略感无奈地开口。
　　因为不想被压所以闹别扭，这种话鸣人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他揪着佐助的领子，将他狠狠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闭着眼睛凶狠地吻了上去。
　　佐助：其实我一直都想在火影办公室试一次。
　　?

☆、佐鸣番外（二）

?　　第二天早上，开始了忙碌的一天的鹿丸无精打采地带着新的工作走向了火影办公室。
　　虽然他的工作很多，但是他更同情鸣人一些。他和鸣人认识的日子也不短了，自然知道这家伙对书面工作有多苦手。虽然火影的工作和学校的作业并不一样，但是对鸣人来说难度都一样大吧。
　　不过，他看见火影办公室大门紧闭，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想着不会是某个难缠的家伙已经回来了吧。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鹿丸想着的这个「难缠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鹿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奈，毕竟面前这家伙回来之后，火影大人一定会陷入消极怠工的状态中。
　　……不过友人回来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是新的工作，”鹿丸嘴角噙着一丝他惯有的懒洋洋的笑容，摇了摇手中的文件，“让我过去吧。”
　　佐助以极其自然的态度对他伸出手来，鹿丸好像一瞬间知道了些什么。
　　他嘴角一抽，将文件递给了佐助，干咳了一声，说：“有些文件是要今天处理完的，拜托你别做的太过火了。”他顺便在心里给劳累的火影大人点了根蜡烛。
　　佐助面色坦然地回答他：“反正都不会是鸣人处理的。”
　　“……我该说谢谢你对我这么诚实吗？”鹿丸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要是让人知道你的复制能力最大的用处是这个，他们肯定觉得木叶没救了。”
　　“有什么不好，反正文件里面多半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佐助顿了顿，“要不要我帮你也一起处理了。”
　　鹿丸一改懒洋洋的姿态，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马上把我的给你送过来。”
　　鹿丸的身影远去之后，小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她冲着自家队友笑了笑，“佐助，欢迎回来。”
　　佐助对她点了点头，说：“你也是。”
　　小樱耸了下肩膀，“我几天前就回到木叶了，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去出任务了。我今天本来想找火影大人报告一下，不过现在看起来我是见不到了。”
　　佐助对小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略感无奈。
　　看着他那好像吃瘪的模样，小樱心情愉悦地大笑起来，“纲手大人暂时不在木叶，我就是回来给鸣人撑一下场面的。”
　　“谢谢了，他最近挺累的。”佐助脸上浮现出大概能被称作是微笑的表情。
　　然而小樱并没为这个微笑而沉醉，她只是有一肚子不能说出口的吐槽——这两个人在关系被她发现之后就越来越放肆了，好歹她年少无知的少女时代也曾经「暗恋」过佐助，他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当然了，小樱还是很高兴他们并没瞒着她这件事情。即使是在木叶，知道这两人关系的也不多。不过就看佐助这完全不知收敛为何物的态度，大概再过一两个星期火影楼里的人都会知道了。
　　“找个地方聊聊？”小樱瞥了一眼紧闭的火影办公室大门，觉着鸣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才发出这样的邀请。
　　然而，火影办公室的门却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一颗金黄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鸣人看见外面的两人时愣了一下，然后他冲着小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欢迎回来。”
　　小樱：……我突然有种被抓奸的心情。
　　而佐助，他则又一次被鸣人用之不竭的精力震惊了。
　　小樱马上改口，对佐助说：“我过几天再来找你谈顾问的事情吧。还有，下次我们三个叫上卡卡西老师再一起吃饭。”
　　她抛出这两句话之后，就以光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鸣人这时还保持着想要说些什么的状态。过了一会儿，他一脸无辜地看着佐助，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佐助耸了送肩膀，拿着文件走进了火影办公室。在路过鸣人的时候，他伸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将他一起拽进了房间。然后，办公室的大门非常识相地在他们身后轰然紧闭。
　　昨晚还散落一地的文件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办公桌上了。而与这文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片狼藉的沙发，沙发旁边的地面上还散落着被用于谜之用途的纸巾。
　　鸣人盯着地面，耳尖泛红，面上却装出一副愠怒的模样，“我以后还怎么在办公室里工作？！”
　　佐助微微一笑，说：“这样你工作的时候随时会想起我，有什么不好。”
　　鸣人为他的无耻沉默了几秒，然后他伸手指着地上的纸巾，用理直气壮的口吻说道：“你你你快用火遁把那些烧掉！”
　　佐助：……火遁原来还有这种用法？！
　　佐助只花了一个上午，就把对鸣人造成巨大困扰的文书工作做完了。鸣人从头到尾都躺在沙发上看小黄♂书，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突然，他们两人面色一变。下一秒钟，鸣人和佐助就已经交换了位置。鸣人坐在办公椅上装出了纠结的样子，而佐助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一个暗部出现在了火影办公室里，说：“火影大人。”
　　鸣人一脸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这暗部这时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愣了一下才对着佐助点了点头，“队长。”
　　“这回的任务还顺利吗？”鸣人开口问道。
　　“大体上很顺利，只是还有一些后续工作需要处理。战争结束之后，有些从五大国之间的冲突中牟利的叛忍集结成了组织。”
　　鸣人双眼放光，看了佐助一眼。佐助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以这个任务为借口而离开村子放放风呗。
　　低着头的暗部成员并没发现自己的两个上司在他面前订下了翘班的计划。
　　“我知道了，”鸣人说，“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暗部成员离开之后，鸣人站了起来，毫不矜持地哈哈大笑，兴奋地说道：“我终于找到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村子的机会了。”
　　佐助心想着大概不会有多少人赞成由鸣人亲自去完成这个任务——即便大家都知道鸣人很强。不过，别人的看法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鸣人笑完之后又重新倒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在这之前我要先好好睡一觉。”
　　佐助问：“回家吗？”
　　“啊？”
　　“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回家睡觉吧。”
　　鸣人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走吧。”
　　于是他们并肩从火影办公室的窗户跳了出去。由于佐助用了幻术，没人能看得见这两个青天白日早退回家睡觉的家伙。而本该贴身保护火影的暗部，也因佐助的出现而主动退下了，一时半会儿竟没人发现他们的消失。
　　鸣人说：“记得在家附近也布下幻术，这样就没人进得来了。”
　　佐助：……总觉得我们使用忍术的方法好微妙啊。
　　“我要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个觉，这几天我除了上厕所都没有出过火影办公室！”
　　佐助挑了下眉毛，“一起洗？”
　　“……我拒绝！！”
　　佐助一脸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鸣人在反复警告了佐助很多次不要冲进浴室后，才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换做是平常，佐助大概真的做得出强行开锁并冲进去调戏鸣人的事情。不过看在鸣人是真的累了的份上，他决定今天先收敛一点。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当佐助也洗完澡走出浴室时，鸣人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份不知是关于什么的卷轴从他手中滑落到了地上，而他的头倚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慢慢滴水。
　　佐助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将地上的卷轴捡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发现这果然是来自他们远在天边的监护人难得的信件。
　　鸣人被他的动作惊动，微微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是佐助之后，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又闭上眼睛倒在了沙发上。
　　“别在这里睡啊。”佐助无奈地说。
　　鸣人转了下身，背对着他，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而且头发还没干。”佐助伸手推了推他。
　　“没所谓啦。”鸣人迷迷糊糊地回答。
　　于是佐助拿起毛巾，亲力亲为地为鸣人擦起头发。不过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宇智波少爷显然并不熟练，鸣人因为他过重的力道而皱起了眉头。
　　但是鸣人什么都没说。
　　他的睡意早已因佐助出人意料的动作而消失了大半，他低头盯着地面，耳朵却将他此刻的心情泄露得很彻底。
　　……这这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是闹哪样。
　　鸣人缓慢地改变自己的姿势，最后满脸通红地将额头靠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佐助手中的动作顿住了，因为……鸣人的头处在的位置太微妙了！
　　鸣人对此并无察觉，他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佐助一脸无奈地揉了揉鸣人乱七八糟的头发，“你这家伙还真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鸣人正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被人一把抓了起来。鸣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佐助正把他抗在肩膀上。
　　“你在做什么！！”
　　佐助淡定地回答：“带你回房间。”
　　“用这种方式？！”鸣人羞怒地说。虽然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把佐助抗在肩膀上这种事情，但是……正常来说会有人这么做吗？！
　　佐助：谁叫你装睡！
　　?

☆、佐鸣番外（三）

?　　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的光线洒在了鸣人的脸上。他伸出手臂遮着眼睛，艰难又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历，然后伸手推了推很难得没有比他先醒过来的佐助，“喂，今天是你做早饭。”
　　佐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闹钟显示的时间，有些不爽地说：“只有在我负责做饭的日子你才会这么早醒过来。”
　　鸣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鬼脸，语气讨好地说：“那是因为你做饭的水平比我高啊。”
　　佐助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鸣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坦率地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再说了，他也不是真的「会做饭」。他做的东西好吃，那是因为他「复制」了别人做饭的过程啊——论写轮眼的一千种用法。
　　“你不是暗部嘛，暗部就该听火影的啊。”鸣人迷迷糊糊地说着，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佐助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幽幽地说道：“作为暗部，我要满足火影的一切需求，你说呢？”
　　鸣人打了个寒颤，马上恢复了清醒，满面红霞地爬了起来，开始七手八脚地穿衣服，“用这种语气说话是犯规吧！”
　　佐助耸了下肩膀。
　　刚用完早餐的两人正在为了谁洗碗而吵得不可开交。原本应该是鸣人负责的，但是他坚持让佐助来洗。
　　他的说法是——只要佐助随便用个水遁，什么东西都洗干净了。
　　佐助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有个会议？”
　　“……啊？”
　　“我昨天看你的日程表的时候看见的。”佐助淡定地说道。
　　“——啊啊啊啊啊我完全忘记了！”鸣人抓狂地喊道，“你要是记得的话就早点告诉我啊！”
　　鸣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发现他要在十分钟之内感到火影楼去。于是他迅速离开了饭桌，冲回了房间开始换衣服。
　　“和我没什么关系吧。”佐助慢吞吞地说，但是鸣人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你这个混蛋！”他小声地抱怨。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门口的佐助倚着墙站着，懒洋洋地说道：“这么不情愿，不去不就好了。”
　　“你话说得好轻巧啊！”鸣人努力地和衣服作斗争，“而且你身为暗部队长，这种重要会议也应该出席吧！”
　　佐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和你一起去。”
　　鸣人这时才发现佐助早就在衣服里换好了暗部的制服。
　　“你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就等着我出丑是吧！”
　　佐助伸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火影的帽子，凭借着自己两厘米的身高优势把帽子扣在了鸣人的头上，“走吧。”
　　“不要装作没听见我的话啊混蛋！”鸣人气愤地喊道。不过碍于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和佐助吵架，从窗户跳了出去，力求以最快速度赶到会议室。
　　……对于忍者来说，门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啊，有窗户就够了。
　　凭着两人的速度，他们总算是在会议开始前到达了火影楼。
　　鸣人发现时间已经不够他先跑一趟火影办公室拿东西了，于是就拜托佐助，道：“拜托你去帮我拿一下文件吧！”他没等佐助回答，就抢先用瞬身术消失在了原地。
　　佐助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绕路去火影办公室帮鸣人拿文件去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鸣人从窗户跳进会议室的时间非常恰好，并没有迟到。问题是，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所以他不得不顶着在场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鹿丸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深深皱起眉头的两位顾问，又看了一眼鸣人傻笑的表情，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话说——鸣人这家伙连文件都没带，他真的是来开会的吗？
　　他脑中才出现这个想法，一沓文件就凭空出现在鸣人面前的桌子上。
　　……他错了，他忘了火影大人身边有个万能的暗部队长。
　　鸣人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无视了两位顾问一如既往不赞同的眼神，笑眯眯地对鹿丸说：“开始会议吧？”
　　退休了很多年的、被鸣人强行请回来帮忙的三代火影呵呵笑了两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说是「重要会议」，其实讨论的内容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毕竟忍界大战还没过去多久，大部分的国家都处于休养生息的懈怠期嘛。
　　会议进行到中途的时候，鹿丸发现坐在他身边的鸣人都快要睡着了——他现在的这幅模样和他以前在学校上课走神的样子根本没有区别嘛。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该说真不愧是鸣人吗。
　　……不过，就算鸣人真的睡着了，有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也会用幻术帮他遮挡的。
　　会议结束以后，鸣人叫住了鹿丸。
　　鹿丸看到鸣人那诡异的笑容的时候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无视了鸣人转身向着会议室的大门冲过去。
　　然而鸣人马上让影分|身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转身看着鸣人无奈地开口：“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火影大人毫无形象地嘿嘿一笑，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鹿丸，有个任务我要亲自去完成，最近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鹿丸有种「啊果然是这样」的感觉。从他之前见到佐助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预感果真应验了。
　　“……你和佐助一起去？”
　　鸣人摆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鹿丸嘴角一抽，决定和鸣人装傻，说：“那个任务不是已经指派给别的暗部了吗？”
　　“呃，我觉得这个任务很危险，想要亲自去。”
　　“你的逻辑有问题，”鹿丸一针见血地指出，“就是因为危险所以你才不应该以身涉险。”
　　带着面具的佐助出现在会议室里，“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所以你们两个都做好决定了啊！鹿丸表示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从以前开始就总是被这两人坑？！
　　“那两个暗部那里我会亲自去说。”
　　良久，鹿丸无力地开口：“我知道了，等你回来我要申请长假！把欠我的休息时间都还回来啊……”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多少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鹿丸先行离开之后，佐助和鸣人两人也回到了火影办公室。办公室中有两个暗部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年长一些的暗部沉稳地问道：“火影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鸣人看了佐助一眼示意让他开口。因为他想和佐助度二人世界所以就擅自取消了他们的任务←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佐助咳了一声，对面前的两个暗部说：“会议上提到的那个调查任务，不用你们跟着一起来了。”
　　年轻一点的暗部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但是——”顾问给我们的任务是要贴身保护火影大人。
　　然而他后面的话并没说出来，因为他的搭档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让他把剩下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这位年长一些的、带着猫咪面具的暗部小哥，虽然年纪不比他的搭档大多少，但是却是经历过忍界大战的人。在如今的暗部里面，也算是有相当资历的老人了。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一名火影直属的暗部成员，他对自家两个上司之间那点小九九还是略有了解的。说到底队长的意思就是不希望有别的人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而已。
　　“我明白了。请您在需要我们回来的时候通知我们一声。”
　　佐助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可以去领别的任务了。”得令之后，暗部小哥几乎是用拽的把自家少不经事的年轻搭档给带出了火影办公室。
　　他们离开之后，鸣人有些疑惑地歪着头问佐助：“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错觉吧，他们都带着面具。”佐助一边这么说，一边拿下了让他透不过气的面具。
　　鸣人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完全被可以远离工作的兴奋感充斥了。在佐助眼里，他现在简直就像第一次郊游的小学生一样。
　　“执行完任务之后，我们还能顺路去看小九和九尾他们。”他一边说，一边脱掉了火影的制服。
　　佐助：……其实根本就不顺路。
　　“或许还能找到好色仙人！”鸣人一脸忿忿不平，“连我的就任仪式他都没来参加。他就这么怕我把他留下来给我帮忙吗？”
　　“因为你的确会这么做。”
　　鸣人挠了挠头发，露出了一个和几年前一无二致的傻兮兮的笑容，“来帮我的人越多，我要做的工作就越少嘛。”
　　因他的笑容，佐助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温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鸣人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反正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忍具包。
　　“走吗？”
　　佐助冲着面前已经能被称为青年的鸣人伸出手去，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的侧脸，让他那因缺乏表情而显得生硬的面庞变得难得的生动。
　　鸣人盯着他柔软的面部线条，不小心又走神了。即使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会为这家伙俊俏的长相而觉得不爽——因为即便看了这么多次，他还是会被迷住啊。这种没面子的事情简直不能忍！
　　“走吗？”佐助又问了一次，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从眉眼间泄露出了几分笑意。
　　鸣人一下子回过神来，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力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走？”
　　鸣人哼了一声，一脸不爽地说：“走！”然而与他的语气全然相反的是，他伸手握住对方宽阔手掌的动作，温柔又坚定。
　　然后，双手交握的两人就从房间里面消失了。
　　——于是，当年的少年们如今又踏上了新的旅途。
　　【小剧晨
　　离开了火影办公室后，年轻的暗部甲问他的前辈：“您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暗部乙沉默了一下，在后辈疑惑又天真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以谆谆教诲的语气开口，“你……对我们队长是怎么想的？”
　　“啊？”暗部甲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队长他不太好接近，而且有的时候相当奇怪啊。”
　　“他哪些地方让你觉得很奇怪？”
　　“例如说，他上任的第一个命令。不准暗部的其他成员使用狐狸面具这种命令简直是莫名其妙。时间长了，大家都会知道带狐狸面具的是队长的。”
　　暗部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禁为自家后辈的迟钝感到头疼。明明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能轻易地想到狐狸和火影大人之间的联系啊【不
　　“算了，你以后就会懂的。”暗部乙一脸高深莫测地对懵懂的后辈这么说道。他决定暂时不要破坏少年心里对这两位传说中的英雄的憧憬。
　　?

☆、博人番外（全）

?　　（一）
　　博人←这个名字是由他贵为火影的爸爸取的。当然了，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并且很难理解他高冷的父亲大人为什么会接受这个名字。
　　嗯没错，他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和父亲。
　　虽然他的家庭和同龄人的家庭不太一样，但是他坚定地觉得他在家里过得比大部分的孩子都要幸福。
　　当然了，他的两个父亲也会有争吵不休的时候。
　　例如说……他的姓氏究竟该是什么。他都已经上忍者学校了，他两个爹还没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以至于他的忍者档案上面记录的名字就是博人而已。
　　又比如说，他两个爹从来就不提他是怎么出生的。听说正常的孩子都是由母亲孕育的，他从小就很好奇他究竟是父亲生的还是爸爸生的。毕竟，从实力来说他两个爹真的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的爸爸是火影，而他的父亲则是传说中的暗部队长。
　　照理来说，暗部的身份是不该公开的，更何况是掌管暗部的那个人。但是全世界都知道木叶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其他方面来说。
　　（二）
　　忍者学校放学之后，博人和同学们一同走出了教学楼。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并没有家长来接他回家，但是他一点都不羡慕其他人。因为他知道，他身边总是有无处不在的暗部哥哥在保护的。再说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孩子能天天在火影楼做作业，并且能直接接受各个暗部哥哥的指导。
　　更重要的是……能成为暗部的人多数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帮他做一点作业不在话下。可惜考试什么的不能找人代劳，否则他也不会落得理论课倒数第一的悲惨下场。
　　在走进火影楼之后，博人直奔火影办公室而去。
　　暗部的人早就习惯这小祖宗的存在了。他们对他的那些恶作剧也会感到十分无奈，只是碍于这小鬼后台太硬，根本无从下手——他两个直接监护人一个是火影还有一个是他们直属上司，间接监护人是传说中的尾兽化身，这背景已经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再说了，他们都挺喜欢这个小鬼的。
　　不过，今天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发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小鬼垂头丧气的模样呢。
　　正在和鸣人汇报工作的鹿丸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嘴角一抽。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讨厌博人，这只是因为——每次博人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亲爱的火影大人要开始罢工了。而消极怠工的火影大人会把所有的文件都丢给他来处理。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然后鹿丸眼睁睁地看着鸣人原本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标准的傻爸爸笑容。
　　“请进！！”
　　博人推门进来，发现鹿丸在房间里面，睁大了眼睛，说：“啊，抱歉，我打扰你们谈话了吗？”
　　鹿丸：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法讨厌他的原因——这个有礼貌的性格和他两个父亲都沾不上边啊！
　　鸣人马上摇头，“怎么会呢，我们已经谈完了工作了。”
　　鹿丸：……我明明还没说到正题。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鸣人宠儿子的程度，很识趣地说：“我先去处理其他东西了，剩下的工作你尽快处理。”
　　“我知道了，我会留影□□下来处理的。”鸣人不甚在意地冲着他挥手。
　　博人则笑着对他说：“鹿丸叔叔再见。”
　　鹿丸看着博人与往常不同的笑意，挑了挑眉，心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这小家伙觉得困扰。他伸手摸了摸博人的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待火影办公室的大门一合，鸣人马上伸手，以极熟练的动作把儿子捞进了怀里——事实上，他每次这么做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以前抱九尾的日子。
　　博人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忿忿地表示：“我已经长大了！”
　　“等你真的能挣脱我的时候，再来反抗吧。”鸣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博人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今天在学校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
　　鸣人挑了下眉毛，问道：“你考试没合格？”
　　“……你怎么猜到的？”博人陷入了自我厌恶的忧郁气场。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甚至笑得趴在桌上用力地锤起了这专门订造的坚固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爸，你被我气疯了？”
　　鸣人弹了下儿子的额头，以一种骄傲的微妙语气说道：“考试不合格这点很像我啊。以前要不是佐助帮我复（zuo）习（bi），我肯定每次都考零分。”
　　“这是值得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的事情吗？”
　　鸣人耸了下肩膀，“你实战课怎么样？”
　　博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那当然是第一啦。上课的那些项目，都是我小时候和父亲玩剩下的。”
　　“那不就好了，”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段时间可是实战和理论课都是最后一名的吊车尾。”
　　博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骗人的吧？”
　　“骗你做什么。”鸣人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
　　博人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今天听说，父亲和大伯都很小就开眼了，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却还没有开眼……我不会没有写轮眼吧？”
　　鸣人微妙地沉默了。他记得佐助是在灭族之夜开眼的，而鼬小时候还是战争年代——这么一想，他反而觉得儿子不开眼还比较好。不过，不开眼对于宇智波一族的人来说大概是难以忍受的耻辱，他还是不要把这话说出口比较好。
　　“你不用担心这个，佐助和鼬都不会因为这个责备你的。”
　　“但、但是——”
　　鸣人摸了摸儿子坚硬的黑发——这头发的发质像他但是颜色又是宇智波传统的黑色啊——温和地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你不用急着开眼。”
　　博人没能理解他爹语气中那复杂的含义。
　　鸣人察觉到儿子疑惑的目光，爽朗一笑，继续说：“而且，你可以趁着没有开眼的时候多提升实力，开眼后就不会特别依赖写轮眼了。”
　　博人这孩子呢，思考能力继承了宇智波家的优良传统，但是天然和外向完全随了漩涡家的血统。
　　于是他双手握拳，一脸坚定地说：“噢！我会努力的！”
　　“对了，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博人双眼放光，“他离开之前说回来会教我新的忍术来着。”
　　鸣人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他不敢告诉儿子，佐助之所以出去这么长时间，完全就是因为他利用火影之权在打击报复。
　　他就是不甘心啊，为什么博人明明是他俩的儿子，但是宇智波的血统却占了完全的上风？他不但是黑发黑瞳，连查克拉的属性都是宇智波传统的火遁？鸣人本来还想着让博人试试学四代的飞雷神之术呢——毕竟是祖孙。
　　鸣人开始认真地思考再养一个孩子来继承衣钵的可能性。虽然需要的时间比较多，而且那忍术是个「禁术」，但是对于有九尾查克拉支撑的他来说其实并不危险。
　　不过每次看到儿子他都会觉得自己想太多——一个儿子就够难养了，再来一个估计能把他累死。如果是香香软软的萝莉还可以考虑，但是那样小九一定会骂他是变态……
　　“爸爸？”
　　“哦哦他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来了。”虽然他觉得如果佐助真的赶回来了，他今晚一定会很惨。
　　“不用等晚上了，”佐助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房间内，“我已经回来了。”
　　鸣人一愣，博人就趁着这个缝隙从他的怀里钻了出去，扑到了佐助的身边，“欢迎回来！”
　　佐助解下了面具，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头发，将任务的报告书递给了鸣人。
　　看到他那幽幽的眼神，鸣人就觉得浑身汗毛倒数。
　　果然，佐助慢吞吞地对博人说道：“小九今晚想让你到她哪里住，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博人完全没感受到鸣人那灼热的目光，欢呼着答应了，顺便把鸣人推入了水深火热的大坑中。
　　“那走吧，我们晚上去她那里吃饭。”佐助一把抓起博人，直接带着他从窗户跳了出去。
　　鸣人愣了一下，然后也用瞬身术跟了上去，完全忘记了他答应鹿丸会留影□□工作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跟上了佐助，压低了声音忿忿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和小九说好的？”
　　“嗯……走之前？”
　　“你走之前就在算计我了？！”
　　“算计？”佐助挑了下眉毛，似笑非笑地盯着鸣人。
　　鸣人承受不住那目光，连一秒都没坚持到就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三）
　　抵达目的地之后，博人从佐助的怀抱中跳了出来，欢快地一溜烟冲进了房间，跳到了正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九尾身上。
　　九尾被他压得龇牙咧嘴，一边抱怨着果然是个讨厌的小鬼，一边伸手扶着他让他不至于摔下沙发。
　　“我有事和鸣人谈。”佐助对九尾丢下这句话之后，扣着鸣人的手腕把他直接从房子里拖了出去。
　　九尾嘴角一抽，然后对厨房里忙碌的小九说：“我觉得你可以少做两个人的饭菜了。”
　　围着围裙的小九走出了厨房，毫不在意地说：“我就知道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做他们俩的份。”
　　博人站在沙发上探出头来，看着小九，一脸疑惑地说：“他们又吵架了吗？”
　　小九愣了一下，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而她刚想开口的时候，旁边的九尾却先她一步说道：“不，他们只是要打一架而已。”
　　“……你这个混蛋和小孩子说什么呢？！”
　　九尾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居然会想歪，这是你的错吧。”
　　小九秒懂了他笑容中的含义，伸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她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厨房，重重地摔上了门。
　　博人：……啊我的家庭果然很热闹呢。
　　博人有些谴责地说：“九尾你为什么总是要惹姑姑生气？”
　　九尾懒洋洋地说道：“因为很有趣啊。”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个太没节操了，干咳了一声，说：“你今天没有作业吗？”
　　博人被他提起了伤心事，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考试考了最后一名？”
　　“……为什么你们都猜得这么准？！”
　　九尾和鸣人一样，大笑了一阵，然后抹掉了笑出的眼泪，说：“你果然是鸣人的亲生儿子。”
　　博人还从没见过九尾这么不顾形象的大笑，略感窘迫地说：“我不觉得在这种地方相似有什么好笑的！”
　　“像鸣人那小鬼一样的吊车尾都能当火影，你完全不用担心。再说了，其实木叶除了二代火影严肃过头之外，剩下的火影都挺逗的。”
　　虽然九尾的语气很漫不经心，博人还是知道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九尾你……”博人犹豫了一下，“究竟多大岁数？”
　　九尾沉默了。最近年龄快变成他的心头痛了——只要某人和他吵架，最后一定会搬出「你比我大这么多你好意思和我吵架」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理由。
　　正当他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小九及时走出厨房，对着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来帮忙！”
　　九尾耸了下肩膀，坐起身来。然后，他的身后出现了由查克拉凝聚而成的九条尾巴。尾巴们熟练地摸进了厨房里，一条尾巴负责一盘菜，一次性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了厨房。
　　……论九尾的花样用法。
　　博人每次围观这个场面的时候心情都非常复杂。九尾从没试图隐瞒他是尾兽之一的事实，所以他自小就知道这位叔叔的神奇之处。但是当他上了忍者学校，知道尾兽是多逆天的存在之后，再看到这幅场景心情就……说不出的复杂。
　　九尾站了起来，揪着博人的领子把他带到了饭桌旁。
　　小九已经习惯了九尾对小孩这简单粗暴的态度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后转头问博人：“在学校没人欺负你吧？”
　　博人欢快地享用着饭菜，头也不抬地回答：“当然没有，大家都很喜欢我呢。”
　　小九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她只是有些担心博人的特殊家庭会不会让他陷入和当初鸣人一样的境地。
　　不过仔细一想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毕竟现在忍者学校里的这一批孩子，都是和鸣人一起走上过战场的那一辈的孩子啊。
　　（四）
　　佐助把鸣人直接从小九的房子里带了出来。
　　事实上，他们的房子并不远，所以佐助用了几次瞬身术就把鸣人带回了公寓。
　　他们俩一向没有什么防盗的概念——毕竟很少有人能突破外围的幻术。又因为他们总是喜欢从窗户进出，卧室的窗子总是八百年不关。
　　于是佐助通过窗户直接把鸣人带进了卧室，又因为鸣人自己正心虚着，轻而易举地被佐助压在了床上。
　　“佐、佐助！”鸣人结结巴巴地开口。
　　佐助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辩解。”
　　“……”其实他真的没什么好辩解的。
　　佐助明显看懂了他表情的含义，于是铺天盖地般密集的吻就落了下来。鸣人略感窘迫地闭上了眼睛，想着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佐助还这么激烈。
　　“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可怕的。”佐助淡定地回答。
　　“……”这家伙会读心？！
　　“不会，只是你太好猜了。”
　　“才、才没有！”他在成为火影之后明明成熟了很多！
　　佐助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鸣人愣了一下，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了上半身，看着难得笑得这么放肆的佐助，疑惑地开口：“你还好吗？”
　　佐助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闷声说道：“你刚刚的表情，就和博人一模一样。”
　　“……”闻言，鸣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决定趁着这机会和佐助聊家常，做些比「打♂架」更有意义的事情。他也不是不喜欢那♂种事情，只是今天佐助明显憋着一口气，他可不希望明天自己连床都下不了。
　　……毕竟年纪大了。
　　鸣人冷不丁地问道：“你有没有打算退役啊？”
　　“哈？”佐助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鸣人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博人马上就要当下忍了，你有没有打算去当他的带队上忍？”
　　佐助面无表情地说：“那也不一定要退役。”
　　“……哪里有在役暗部去当带队上忍这种事情！”
　　“那也没有让亲生父亲去给儿子当带队上忍这种先例。”佐助从善如流地接话。
　　鸣人想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佐助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实你更想自己去当带队上忍吧？”
　　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或许真的会把博人宠坏也说不定。”
　　“你也知道你太宠他了啊。”佐助将大半身体的重量都倚在了鸣人的身上，于是鸣人的双臂终于支撑不住，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鸣人并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心里吐槽说——其实他这一家子宠孩子的程度都过了头。不说他和佐助了，包括小九、九尾还有鼬，在面对博人的时候都挺没底线的。
　　这时，佐助的手已经掀开了鸣人的衣服下摆，灵活又熟练地钻进了衣服里去，“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鸣人急急忙忙地想再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然而话没出口就被佐助及时地以吻封缄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吻结束，他的大脑已经糊成了一团浆糊，出口的话也变成了暧|昧且无意义的哼声。
　　结果事情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嗯，今天的木叶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
　　?

☆、（一）

?　　（一）
　　我曾经是名为加瑠罗的女人。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现在连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了。我还有着作为加瑠罗时的记忆，但是我又总是觉得自己是一尾。一尾的情绪和加瑠罗的记忆纠缠在一起，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在翻阅加瑠罗的记忆时，总像是隔着玻璃看别人的故事一样。虽然每个细节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但是其中的情感却好像不属于我似的。
　　不过，只有一种情感是例外的，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在我沉睡期间，我总是能知道那个叫我爱罗的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是我加瑠罗在死之前唯一的执念？
　　我的沉睡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我因我爱罗过分激动的情绪而睁开了双眼。在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骤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我纠结地堵着耳朵，希望有个人能帮我停下这刺耳的声音。
　　这时，穿着风影制服的男人冲进了房间。
　　我坐在冰棺里面，心情有些复杂——我可不知道原来风影大人有这样奇妙的癖好。不过，看在他替我好好保留着身体的份上，我就先不对此发表评论了。
　　风影他一脸惊讶地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了几分喜悦。虽然那喜悦马上就转变成了怀疑，但是能让风影大人有一瞬间的开心，我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功了吧？
　　其实我不太愿意搭理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我」死去以后是怎么对我们的儿子的。
　　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勉强从冻死人的冰棺材里面爬了出去。见我打了个寒颤，风影马上将他的披风给我披上了，并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眨了眨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他：“我想见见我爱罗。”
　　他愣在了原地，脸上闪过了几分尴尬。
　　“我爱罗呢？”我有些不耐地又问了一次。
　　他皱着眉头，说：“一尾暴走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我一脸认真地对他说：“但是我可以抑制一尾的暴走。”
　　他怔了怔，马上进入了工作模式。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用近乎冷漠的语气问我：“你还具有人柱力的能力吗？”
　　“不，”我摇了摇头，光明正大地对他说了谎，“我只是知道该怎么阻止一尾的暴走而已，毕竟我也曾经是个人柱力嘛。”
　　……事实当然不是。简单来说，我现在就是一尾，所以我爱罗身体里的一尾查克拉属于无主的状态才会出现暴走，作为那查克拉的主人的我当然能简单又轻松地控制暴走的查克拉。
　　风影抿了下嘴，犹豫片刻后对我说道：“他杀了夜叉丸。”
　　我歪过头去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恶意，对他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夜叉丸的死是你的责任吧？如果你不用那些话哄骗他的话，他也不会想要去暗杀我爱罗。”
　　我觉得自己冷血得不可思议，夜叉丸明明是加瑠罗相依为命的亲弟弟，但是我现在却能用这么平淡的口吻提起他。
　　风影似乎愈发地怀疑我了。毕竟我已经和他记忆里温柔娴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嘛。
　　我倒是无所谓他是不是相信我，但是我想快点见到我爱罗，而不是站在这里和一个我已经不爱的男人扯皮聊天浪费时间。
　　于是我只好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拜托？”
　　过了一会儿，他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强忍着挣脱他的冲动——使用了瞬身术，于是没多久我就来到了……嗯，传说中的案发现场。
　　（二）
　　我爱罗站在屋顶上。他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一尾暴虐的查克拉围绕着他的身体，强行聚集沙子包裹住他大半的身体，沙子逐渐凝聚成了貉的模样。
　　周围的村民们尖叫着逃窜，而暗部则向着一尾的方向源源不断地冲过去——他们的结局当然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打落了。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风影，挣脱了他的掣肘，从地面上跳到了巨大的「一尾」的背上。我轻而易举地从我爱罗的身后抱住了他体温偏低的身体，与此同时小心翼翼地收敛着暴走的查克拉。
　　我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四散的无主查克拉重新送回了我爱罗的身体里面。
　　……我实在没忍住，顺手捏了捏他柔软了脸蛋。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球动了动。我期待地看着他，而他在我的注视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我心中涌现的感动，就和这孩子当年出生睁眼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看见我之后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可爱的脸瞬间就被愤怒和悲伤扭曲了——我这才想起来，我和我的同胞弟弟夜叉丸，其实长得还挺像的。
　　他迅速挣脱了我的怀抱，站在距离我几米的地方冲着我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在虚空中狠狠一握，沙子就铺天盖地地朝着我用来。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沙子就那么在我身边不远处停滞住了。
　　我爱罗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我想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暗杀他的忍者之一——用不应该属于小孩子的沙哑的声音问我：“你是什么人？”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对他说：“我叫加瑠罗，是你的母亲。”
　　他脸上血色褪尽。
　　“对不起，”我努力冲着他露出笑容，眼泪却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我来晚了。”
　　他明显就不相信我的话。过了一会儿，他一脸困惑地问我：“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你受伤了吗？”
　　我摇了摇头，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同时稍稍上前了一些。
　　他在察觉到我的动作后马上退了一大步，一脸警戒地看着我。我只好站在原地，尝试安抚他不稳定的情绪，“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爱罗抿着嘴，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我看了远处的风影一眼，心里默默地坚定了离婚的决心。
　　“夜叉丸是不是对你说了奇怪的东西？”
　　他听见这名字的时候，身体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动摇。他嗫嚅着张嘴，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温和地对他说道：“夜叉丸又不是我，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呢。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我爱罗闻言一怔，片刻之后露出了完全不符合年纪的邪肆笑容，“但是——我杀了他哦。”
　　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我跪在了他身前，拉住了他的手。而他无往不利的沙子这回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软趴趴的黏在地上。
　　“我不会恨你的，母亲怎么会恨她的孩子。”我顿了顿，“让你活着来到这世界上，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对不起啊手鞠和勘九郎，你们的弟弟在报复社会的路上越走越远了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妈妈也爱你们么么哒。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马上又恢复了一脸戒备的模样。我也知道他刚刚被伤害的柔软内心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原，能让他有所动摇我已经足够满意了。
　　（三）
　　这时候，我们两人突然被暗部的成员们团团围住。我爱罗好不容易展现出来的一点柔软被他全数收起，他站在原地一脸乖戾地看着周围的人。
　　别说是我爱罗了，连我都想一口气把这群猪队友给干掉。
　　我直接将我爱罗抱在了怀里——我笃定这群家伙不敢连着我一起下手——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暗部上前一步，道：“加瑠罗大人，我们奉命要杀掉一尾人柱力。”
　　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我也曾经是一尾人柱力，你们也要杀掉我吗？而且明知道是送命的差事，你们也要站在这孩子的对立面吗？”
　　训练有素的暗部们并没有退缩。他们肃杀地站在原地，仿佛每个人都做好了以身殉职的准备。
　　我见他们如此冥顽不灵，只好从这事情的策划者那里下手。我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风影，说：“你就一定要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出乎我自己预料的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明我现在心中一片空白，什么多余的情感都没有。
　　“……他是个失败品。”四代风影低声地说道。我爱罗明显听见了他的话，因为我感觉到他幼小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
　　我将双臂收紧，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那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作为他的母亲，我还没有否认他的存在。只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承认他，你就没有否认他的资格。”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既然你执意要在今天将他斩杀，那么我假设你已经做好了从我尸体上跨过去的觉悟了？”
　　“你在威胁我。”
　　我挑了挑眉，说：“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风影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所以的暗部退下。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他脸上似乎带着无奈的模糊笑意，“加瑠罗，你这种地方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我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嘲讽一笑。我并不觉得这个人是因为我而让暗部退下的，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将我爱罗斩杀要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在大事上过分冷酷的男人。
　　?

☆、（二）

?　　（一）
　　我将我爱罗死死抱在怀里，直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之后才敢放松双臂。
　　让我觉得很欣慰的是，他一直都没挣脱我的怀抱。等我松开双臂他也没迫不及待地离开，只是冷淡地对我说：“你刚刚弄疼我了。”
　　“不可能吧，你不是有沙子保护嘛。”我一脸无辜地说，顺手摸了摸他发质柔软的头发。
　　“沙子不防备你。”他面无表情地对我这么说，而我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那么一股委屈的味道。
　　我笑眯眯地说：“那我现在放你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知道啦，我会抱着你回去的。”想也知道，他刚刚用了那么多查克拉，现在身体肯定很疲惫，正是占便宜的大好时间！
　　他闻言哼了一声，然后将脸埋在了我的脖子处。
　　我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他的头，“这些日子你尽量和我一起行动吧。暗部的人向来就很讨厌的。”
　　“他们都很弱。”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我捏住了他的脸蛋，“你别这么笑，一点都不可爱了。”
　　他因我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手画脚！”
　　……这孩子迈入中二期的脚步也太迅速了一些吧？
　　“我哪里对你指手画脚了？我双手都用来抱着你，双脚在走路呢。”
　　“你这是——！”他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我心里暗笑，然后对他说：“这叫强词夺理。”
　　这回他彻底没话说了。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恹恹地撇过头去不看我，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样。
　　——我爱罗这样子实在是太可爱，让我快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狠狠蹂|躏的冲动了！
　　说实话，我感觉我爱罗其实还没接受我。他大概只是觉得他的沙子对我没用，所以在我面前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吧。
　　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培养嘛。
　　（二）
　　我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抱着我爱罗成功地回到了家。
　　房门并没有锁——大概是因为不会有小偷有胆子光顾这里。我推开房门，发现这屋子里的装饰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我不禁轻叹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夜叉丸也是个傻孩子呢。
　　我很快收敛了这种不必要的伤感——毕竟我要先搞定自己这难缠的儿子啊。我要撬开他的心门还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一回到家里，他就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跑到了沙发旁，趴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顺便将自己大半个人用毯子裹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硬着头皮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我爱罗？你饿了吗？”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幽幽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嘴角一抽，“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这是我家啊。”
　　“……那你之前都住在哪里？”
　　我陷入了思考——我总不能告诉他我这些年都被他爹藏在冰棺里玩冰|恋吧？
　　“呃，我之前一直在昏迷。”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了各式各样的情绪，“……是因为我吗？”
　　“不，”我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都是因为你的人渣爸爸。”
　　我爱罗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挑着，显示出他转晴的心情。
　　……啊他果然很讨厌他的风影爸爸。
　　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显得委屈又难过。
　　我心疼地不得了，凑到他身边去小声地问他：“你怎么啦？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举起了抱枕，用软绵绵的语调说：“有夜叉丸的味道。”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将手摁在了他的发顶，慢悠悠地说道：“夜叉丸他……贯彻了自己的信念，你不用为了这事太过自责了。”
　　“他为什么……”想要杀我？我猜他想这么问。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把这话问出口。
　　“其实都是我的错，”我冲着他笑了笑，“要是我能更早醒来，其实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爱罗不会受到伤害，夜叉丸也不用失去姓名。
　　我爱罗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我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我这几年欠下的饥饿感排山倒海地涌来，让我失去力气软趴趴地倒在了沙发上。
　　我爱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第一个能被成为微笑的表情，“……其实你是因为自己饿了才问我想不想吃东西的吧。”
　　“……”
　　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淡定地站了起来，“既然你饿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做点东西吃吧。”
　　（三）
　　吃完宵夜以后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发现我爱罗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我在他身边坐下，犹豫片刻后问他：“你困吗？”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习惯了。”
　　我心里长叹一口气，“你睡吧。”
　　“你在嘲讽我吗？”他又变得激动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睡觉！”
　　我将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笑眯眯地对他说：“你不用担心尾兽，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真的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吗？”他大声地质问我。
　　我一点也不着急，只慢吞吞地劝他，道：“我能阻止你一次，就能阻止你第二次。”
　　我爱罗似乎意识到对我发火也没用，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冷淡地说道：“我会杀了你的。”
　　“拜托，就相信我一次如何？”
　　“要是你死了，那可不关我事。”他迟疑地说。
　　我看出了他的犹豫，单手把他抱在怀里，带着他走进了卧室。
　　……这么说来，这间房间似乎从来没起到过作为「寝室」的作用呢。
　　我把我爱罗放在了床上，他马上钻进了被窝里。他用被子遮住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其实我心里已经在尖叫了，但是我还是勉强维持着长辈的面子，“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做些什么吗？封印什么的？”
　　我愣了一下，爬上床躺在他的身边，“呃，我给你唱摇篮曲如何？”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无视他的意见，握住了了他的手，哼起了记忆中的摇篮曲。
　　“……你别唱了。”他一脸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
　　“嗯？怎么了？”
　　“好难听，”他面色难看地看着我，“听了你唱的摇篮曲，我只想去上厕所，一点都不想睡觉。”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要么你快闭上眼睛睡觉，要么我继续用摇篮曲骚扰你。”
　　闻言，他马上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虽然他的确是闭上眼睛了没错，但是……让他闭上眼睛的理由也太奇怪了啊？我原来是个音痴吗？
　　良久，他突然闭着眼睛开口问我：“真的不会有事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渴望——他这样子大概是我从醒过来到现在，看见的他最脆弱的模样了。
　　“嗯，真的不会有事。”
　　然后他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笑容——就像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一样舒心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睡了，他很快就陷入了熟睡。然而那笑容一直没从他脸上褪去，让我觉得他一定是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了他。将儿子那香香软软的身体揽在怀里的时候，我几乎有落泪的冲动。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还是当年那个刚刚出生、躺在襁褓里的婴儿。
　　我这么想着，很快也失去了意识。
　　?

☆、（三）

?　　（一）
　　这一觉太长，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明明我刚刚从长达几年的沉睡中醒过来！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相拥而眠迟到了太久。
　　不过我醒来的时候，我爱罗仍然没醒——果然是因为太久没睡了。我小心地移开了他横在我胸口的手，起床准备点东西以防我们饿死。话说回来，他的睡相……有点糟糕啊？
　　然而我刚坐起身来，他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爱罗？”我被他吓了一跳，小声地开口。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他跳下床，惊讶地环视着四周，片刻之后对我说：“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我都说了，我不会骗你的。”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从衣柜里翻出了他的衣服，放在了床上，笑眯眯地对他说：“你自己先换衣服，我去做午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没睡醒，他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
　　（二）
　　我在厨房里刚刚套上围裙准备做饭的时候，门铃就想了。
　　我挑了下眉，走出厨房去开门——事实上，我已经能猜到门外的是谁了。风影大人这么了解我，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大打亲情牌。
　　几乎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小萝卜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了我。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软绵绵的小孩子，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好吧，风影大人果然了解我，这一盘是我输了。
　　“——妈妈！”
　　“嗯，是我，”我单手抱着手鞠，伸出了另一只手摸了摸站在门口一脸渴望地看着我的勘九郎，“我回来了。”
　　然而当我看清楚勘九郎的脸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Σ( ° △ °|||)︴
　　……麻麻才离开的几年你的审美观就已经扭曲成这个样子了吗？
　　突然，我发现怀里的手鞠身体变得僵硬了。
　　我转过身去，看见换好衣服的我爱罗站在卧室门口。他一秒收敛了脸上困倦的神情，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但是我分明看出了他眼中的希冀。
　　我叹了一口气。我先把勘九郎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接着我问我爱罗，“昨天睡得好吗？”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回话，转身走回了房间，并且重重地甩上了门——一看就知道是在闹脾气。
　　“妈、妈妈……”手鞠的声音透露出她内心的动摇，她有些害怕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把她抱到了沙发上，示意勘九郎也一起过来。
　　我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维持住严肃的态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手鞠松了一口气，“妈妈你刚刚太严肃了！”
　　勘九郎犹豫片刻，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我揉乱了他的头发，“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不要对我说那么帅气的台词啦。”
　　他马上移开了视线，然而他发红的耳朵完全暴露了他此刻害羞的心情。手鞠也意识到了这个，躲在一旁偷笑着。
　　我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后来还是手鞠没忍住，开口问我：“妈妈你会和我们一起住吗？”
　　我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词句，慢吞吞地说：“我不会搬走的，应该说你们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为什么？！”手鞠有些激动地问我，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对不起了罗砂，你就为了孩子们的幸福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形象吧。我在心里毫无歉意地这么想。
　　“因为我要和你们爸爸分居。”
　　果然，手鞠和勘九郎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在手鞠哭起来之前马上说道：“因为你们的爸爸对我爱罗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搬回去的。”
　　勘九郎疑惑地重复：“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了罗砂，你就为了孩子们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形象吧。我在心里毫无歉意地这么想着。
　　“嗯，”我点了点头，“他怀疑我爱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才不喜欢他。又因为听他是风影，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对我爱罗有所误解。”
　　两个孩子都愣住了，我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让他们看到了世界的黑暗的时候，手鞠忿忿地说：“爸爸太过分了！我爱罗和他的头发都是红色的，脸也长得这么像——”
　　“不，脸长得不像。”我忍不住反驳。要是我爱罗以后真的长成了他爸爸那种苦逼样子我才真的要哭了。他要是一辈子都软萌软萌的就好了。
　　手鞠愣了。
　　我咳了一声，“就是因为脸长得不像他才会越来越怀疑。”
　　“所以我爱罗并不是怪物？”勘九郎问我。
　　“如果我爱罗是怪物，我们就是怪物的一家。无论怎么说，你们三个人都流着一样的血。”
　　勘九郎好像被我绕进去了，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趁着这沉默的当口，走进房间试图把我爱罗带出来。
　　我抱住他的时候，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却也没有其他的挣扎动作——无论如何，他都是对自己的兄姊有所期待的吧。
　　我很有信心他们一定能相处得好。风影一直都将手鞠和勘九郎保护得很好，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和我爱罗接触过。我相信，只要让这几个年纪相近的孩子稍微接触一下，他们一定能相处得很好——毕竟是血脉相连啊。
　　我爱罗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看上去有些拘谨的样子。年纪稍大一些的手鞠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我爱罗的身边。她看了我一眼，我冲着她露出了鼓励的笑容，于是她凑上前去认真地打量起自己的同胞弟弟来。
　　我爱罗大概是没和同龄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不敢直视手鞠，盯着地面，耳尖发红。
　　很快，手鞠转过头来看着我。然而这回她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星星，一脸兴奋地说：“我爱罗好可爱！比勘九郎小时候可爱多了！”
　　无辜中枪的勘九郎：“……”
　　我爱罗的脸变得愈发红了。
　　（三）
　　我叫手鞠和勘九郎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我爱罗吃得还算是矜持，但是手鞠和勘九郎简直是在狼吞虎咽啊。我和我爱罗都被他们两人迅捷的动作惊呆了。
　　看着他们惨不忍睹的吃相，我不禁问道：“你们两个……这几年都没吃饱过吗？”
　　勘九郎模糊地说道：“爸爸总是不在家，我们吃的都是暗部的食堂。而暗部的食堂对于暗部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修炼啊。”
　　手鞠一脸赞同地点头，还补充道：“饭比石头硬，汤比刷锅水淡！”
　　坐在不远处的我爱罗露出了怜悯的表情，把自己的那份分了一点给坐在身边的手鞠。
　　手鞠双目放光，看上去恨不得扑上去亲我爱罗一口，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快把我爱罗都吓住了。
　　手鞠这是向究极弟控的方向发展吗？哦不对，她不控勘九郎，所以是往究极熊猫控的方向发展中。
　　我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完全笑不出来，只觉得满心的愤懑无处叙说。原本应该被放在手心里疼爱的我的孩子，却过着各不相同但是都称得上不幸福的生活啊。
　　……好想报复社会！
　　眼看着饭桌上的东西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我才再次开口，问他们：“你们还是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偷瞄了一眼我爱罗，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不情愿的表情。
　　他们二人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着我，饭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过了一会儿，泪水顺着手鞠的双颊滚下，她跳下凳子冲到了我的身边，扑到了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拼命点头，生怕我下一秒钟就会反悔似的。
　　我把勘九郎一起扯到了怀里，他一开始还强忍着不流泪，最后却也将脸埋在我怀里默默地哭了起来。
　　我爱罗坐在饭桌的对面疑惑地看着哭成一团的两人。
　　看着这三个孩子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了——这个婚，必须要离！！
　　“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房子？”毕竟增加了这么多新成员，这个原来分给我爱罗和夜叉丸的小公寓也不够住了。再说了，我也不希望我爱罗天天都回忆着和夜叉丸有关的事情。那会变成他的枷锁的。
　　我爱罗愣了一下，歪着头问我：“要搬家？”
　　“嗯，你想住怎么样的房子？”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能看见星星的。”
　　“但是你已经不用再爬到屋顶上打发时间了哦？”
　　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喜欢星空。”
　　我因他这过分可爱的笑容愣了很久。最后我想，幸好我来得不是太晚，幸好一切都还可以回头。
　　手鞠抬起头来看我，笑着说：“我同意！而且要一个大大的屋顶，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看流星雨了。”
　　一家四口的流星雨啊……是个绝妙的主意呢。
　　?

☆、（四）

?　　（一）
　　本着说做就做的原则，我几乎是在一个星期内就置办好了有关房子的事情。反正买的是装修好的房子，付钱之后搬进去就行了。
　　——至于风影的意见……嗯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我买下的这套房子已经相当便宜了——除了威慑作用MAX的我爱罗的原因之外，还因为这房子对村子里其他人来说只是华而不实的存在罢了，毕竟它没有防沙尘暴的设置嘛。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嗯我爱罗的砂之护壁真好用。
　　（二）
　　搬进去第一天，我就遭遇了大危机。
　　因为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手鞠“为什么只能和我爱罗一起睡”的问题。换了是勘九郎我说不定还能蒙混过去，但是女儿萌萌哒小脸总是能让我失去抵抗力。
　　我看了一眼我爱罗，结果这家伙坐在沙发上故作淡定地喝着果汁，一副我和这事情没有关系的样子。
　　……明明平时都很可爱的！就只有这种时候显得特别早熟是怎么回事！
　　“妈妈？”手鞠又叫了我一声。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随便编理由骗他们了。作为人柱力的兄姊，同时还是风影的子女，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有关我爱罗的真相的。
　　……当然了，这不妨碍我隐瞒一些小小的细节。
　　“手鞠和勘九郎你们两个都快到上学的年龄了吧？那应该知道忍者的查克拉是什么东西了吧？”
　　刚刚还没什么兴趣的勘九郎在听到忍者的话题之后双眼放光地看了过来，我不由得在心里念了一句果真是男孩子。
　　“我爱罗的身体里有不好的查克拉，”我说到这里时，刚刚还在扮酷（？）的我爱罗动作已经完全僵住了，“如果我不和他一起睡，帮他抑制那查克拉的话，他就不能睡觉。”
　　手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消化我话中的含义。很快她就一脸郑重地冲我点头，“我知道了。”
　　我为她这完全不符合年纪的严肃表情而噗嗤一声笑了出声，她羞恼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坐在我爱罗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以让他稍微放松一些，“我爱罗你不用这么紧张，稍微信任一下你的哥哥姐姐嘛。”
　　他转头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欺负他了似的。然后他看着手鞠，一脸失落地说：“不觉得……我是怪物吗？”
　　一直在装隐形人的勘九郎却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了，“反正肯定是爸爸对你做了什么吧。和你又没有关系。”
　　“爸爸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一直都这样。”手鞠点头表示同意。
　　话说回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俩能这么简单地接受「爸爸是个人渣」这样的事情。风影大人对他们俩究竟有多糟糕啊。
　　“也没多糟糕，就是一直不管我们，难得回一趟家也只是为了拿工作必要的文件而已。”勘九郎淡定地回答。
　　手鞠想了一会儿，说：“爸爸对我倒是还好，偶尔还会和我说话——在风影办公室里面。”
　　“好，决定了！”我站了起来，“为了安慰你们，今天晚饭做你们喜欢吃的东西好了。”
　　（三）
　　当我走进厨房后，我才发现勘九郎也一起跟了上来。
　　他跟着我走进厨房，关上了门，用特别严肃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嗯？怎么了？”
　　“妈妈，我爱罗身体里不好的查克拉，是尾兽吗？”
　　“你从哪里听说的啊？”我叹了一口气，“罗砂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有够糟糕的。”
　　“我对这种事情比较感兴趣，”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等、等等，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呢。”
　　我很痛快地点头，“是啊。”
　　他似乎被我这过分坦然的态度震惊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然而这时，我听到了客厅里手鞠尖锐的惊呼。
　　我和勘九郎对视了一眼，迅速从厨房冲了出去。我看见的是，一副让我也感觉颇为头疼的光景。
　　我爱罗面色阴鸷地挡在手鞠的身前，半聚着手。大量的沙子从他的葫芦里窜了出来，将某个闯入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了，我并不是因为他握住了别人而觉得困扰。我是因为他又擅自在客厅里动用沙子而觉得头疼啊啊啊！
　　“我爱罗，起码把他的头给露出来。你这样我问不了话了。”
　　他控制着沙子露出了那人的头。然后他跑到了我身边，抱着我的大腿抬头看着我，眼里似乎还闪烁着泪光，“我以为又是来杀我的人。”
　　我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然而手鞠和勘九郎两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面色大变。手鞠眼中早已没有了刚刚见识到我爱罗能力的惊惧，用尖锐的语调问道：“什么叫又？”
　　勘九郎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拽到了我身后。
　　“有什么事吗？”我不耐烦地问那个被沙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的人。
　　那暗部的声音有些颤抖——看上去像是第一次来执行这种任务的暗部，说不定是被前辈给坑了才会被派来给我爱罗这个危险人物传话。
　　“我、我是来通知您风影大人的话的……”
　　我哭笑不得地让我爱罗赶紧松开她——要是再被沙子握久一点，我怀疑这妹子能直接哭出来。嗯，没错，是个妹子。
　　“他要见我对吧？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我爱罗抓着我的力道变大了。我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他马上把脸埋在了我肩膀，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
　　“但、但是……”
　　“他是不是说想马上见到我？”我抢先开口，“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想去就好了，他不会迁怒你的。”
　　我见她还不想离开，只好温言软语地继续说道：“我们只是夫妻之间在吵架，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她看了我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走之前，她还非常有礼貌地冲我鞠了一躬，“四代夫人，我是暗部新来的枭，以后请多多指教。”说完之后她就从原地消失了。
　　多多指教的意思是……以后就由她来负责监视我们？
　　她走了之后，我爱罗头上的黑线也没有消失。想必……他也没有见过这么纯情的暗部姐姐吧。
　　“我爱罗，”我略感无力地开口，“你以后……稍微照顾她一点吧。”
　　（四）
　　好不容易把她哄走了，三个孩子一起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着今天的晚饭时间又要推迟了。
　　“怎么了？”
　　“那个男人找你做什么？”我爱罗不悦地开口。
　　……听着他称呼亲身父亲为那个男人，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感觉好爽毕竟罗砂那家伙自己作的，一方面又觉得……现在的我爱罗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啊。
　　“找我谈你们的事情呗。我擅自把你们三个都拐走了，他肯定会不高兴吧。”
　　手鞠说：“但是你是我们的妈妈啊？”
　　这时候，勘九郎把我爱罗拉到了小角落里。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手鞠的话，注意力完全被鬼鬼祟祟的勘九郎转移了。
　　他小声地开口：“我爱罗？”
　　“嗯？”
　　“你、你的沙子能感受到什么吗？”勘九郎一脸羞涩地开口。
　　我爱罗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我马上就听出来他言外之意了，略感无力地想着这一代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早熟了？
　　显然，刚刚还在和我说话的手鞠也听到了他的话，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勘九郎！你在教我爱罗什么东西！”
　　我爱罗歪着头，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女人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走过去牵着萌萌哒儿子离开了凶案现场。
　　走之前我问：“手鞠，你要不要吃布丁？”
　　“要！”
　　“好，那我去给你拿。之前买东西的时候超市送了我两个布丁，我本来还在头疼该怎么分呢，既然勘九郎不想吃就不用给他了。”
　　勘九郎睁大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亲姐姐暴力镇压了。
　　?

☆、（五）

?　　（一）
　　年幼的手鞠今天踏上了为保护家人而战的奇妙冒险。
　　好吧，虽然她的幻想中的「敌人」也是自己的家人啦……
　　事情是这样的，风影在派人找了很多次加瑠罗却一直都没得到回应之后，只好采取曲线救国政策从他一向疼爱的女儿那里下手打听一些有关自己家人的消息。
　　要是手鞠知道她老爸的做法大概能把她爹当成勘九郎揍一顿——哪有丈夫会派下属去家里找妻子来办公室见面的？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她没情商的老爸才做得出来。
　　手鞠站在风影办公室的门口，下定了为我爱罗奋斗到底的决心后伸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风影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说：“请进。”即将见到自己想来最喜欢的大女儿的风影脸上的表情不如往日冷酷——虽然手鞠看不出来这一点。
　　风影看见女儿的时候愣住了，因为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实在不像是来和父亲说话的啊！
　　他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走神，“你们最近还好吗？”
　　手鞠站在原地，摆出防卫性的姿态，盯着他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挺好的。”
　　此刻，风影确定了——手鞠真的是在和他闹别扭。他叹了一口气，略感无奈地说：“加瑠罗又和你们说什么了？”
　　手鞠有些生气地说：“不准你那么说妈妈！”
　　风影：……我说什么了？！
　　看着女儿那副气鼓鼓的模样，风影有些心软。他这时也想起了自己平时对两个孩子的忽视，心下有些愧疚，于是他说：“你们一起住也好，只是……你多注意点我爱罗。”
　　风影像谈论公事似的语气无疑让加瑠罗曾经说过的话愈发可信了，手鞠感觉自己身负为弟弟正名的重任，大声地说道：“我爱罗是我的亲生弟弟！才不是别人的孩子。”
　　风影表示，他已经听不懂女儿在说些什么了。
　　虽然他没听懂手鞠的话，但是听他坚持要把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进行下去。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凝重地对手鞠说：“我爱罗的身体里面封印着一尾。”
　　手鞠愣了一下。不过她毕竟还没到能够深刻理解尾兽这个词含义的年纪，于是她只是点头，说：“我知道。”
　　风影感觉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疼。他是真的没想到，身为前任一尾人柱力的加瑠罗，居然会把这种高级机密拿出去到处说！他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征求了很多人的意见之后才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女儿的好吗！
　　“加瑠罗是怎么说的？”
　　手鞠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弟弟很脆弱，我和勘九郎会保护好他的！”
　　……脆弱的一尾人柱力。
　　风影倒在了桌上，捂着绞痛的胃，冲着手鞠挥了挥手，痛苦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手鞠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今天的谈话竟然这么快就能结束。她还做好了长期抗战，在父亲的逼问下宁死不屈这样的准备呢。
　　要是风影知道女儿此刻心中的想法，大概会被气得吐血吧。
　　手鞠也不是完全不担心，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她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居然会因为她说的几句话而胃疼，因而毫无自觉地走出了风影办公室。
　　（二）
　　手鞠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脑子里还在想临走之前父亲那个扭曲的表情是什么含义。然而这时候，她看见了孤零零坐在公园里的我爱罗。
　　她看了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她大步走到了我爱罗身边，发现他正操控着沙子抛球玩。虽然说是在“玩”，他本人却没精打采地吹着脑袋，看上去非常失落。
　　“我爱罗？”她笑眯眯地凑上前去。
　　我爱罗早就认出了手鞠的脚步声，这才默不作声地坐在秋千上——换做是别人这么偷偷摸摸地凑上来，早就被他用沙子攻击了。
　　手鞠推了推不理她的弟弟，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腾一个位置出来。我爱罗有些无奈——旁边明明还有一个秋千为什么非要和他挤同一个？
　　想归想，他还是乖乖地挪了个位置。
　　手鞠坐在了他身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爱罗仍然垂着头，小声地说道：“他们都被我吓跑了。”
　　手鞠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绞尽脑汁地想些别的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一上一下的球，过了一会儿双眼放光地叫了一声我爱罗。
　　我爱罗抬起头来看她，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小小声地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能控制沙子？”
　　我爱罗面色微变，好一会儿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呜哇！”手鞠发出了好像小动物一样的惊叹声，我爱罗这才明白他姐姐脸上的表情其实在说「听起来好厉害」。
　　我爱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问道：“你想看更多吗？”
　　手鞠咳了一声，重新找回了作为长姊的矜持。然而我爱罗一眼就看到了手鞠故作镇静的表面之下一颗逗X的心。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切地意识到……手鞠果然是他妈妈的亲生女儿。
　　我爱罗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他勾了勾手指，沙子抛开了皮球，盘旋着从地上升了起来。他偷瞄了一眼手鞠的表情，确定她脸上并无恐惧而只有单纯的兴奋之后才放心地操控起沙子来。
　　手鞠并不是为了安慰我爱罗而装出高兴的样子。在看到给砂忍群众带来诸多困扰的沙子居然在弟弟的手下如此乖巧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沙子能变成沙堡的样子吗？”她问。
　　我爱罗不说话。他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沙子就渐渐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简陋的沙堡的模样。
　　他看着自己的初次作品，心里并不满意，“更复杂的我现在做不出来，要练习才行。”
　　“已经很棒了！”
　　玩闹了一会儿之后，手鞠突然沉默了下来。我爱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开始觉得无趣。
　　这时，手鞠突然问道：“你荡过秋千吗？”
　　我爱罗老实地摇头，“没有，因为不会有人愿意推我。”
　　“不能让沙子推我们吗？明明这么乖巧灵活呢。”女孩兴致勃勃地提出建议。
　　我爱罗一愣。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操控沙子的能力虽然实用但是是个大|麻烦，很少在外面显露他的能力。他完全没想过沙子还能这么用。
　　提出这个建议的手鞠并没想这么深，她其实只是单纯地想和弟弟一起享受荡秋千的乐趣罢了。说的更清楚一些，那就是……她也想玩所以不想亲自动手推我爱罗啦。
　　我爱罗说：“我没试过，可能有点难。”嗯所以摔下来别怪我哦。
　　“试试看嘛，就算掉下来，沙子也会接住我们的吧？”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我爱罗，“就算没有沙子，姐姐也会接住你的！”
　　我爱罗深感无奈，脸上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笑容。
　　秋千飞到半空中的时候，手鞠揽着我爱罗的手不禁有些用力。我爱罗侧着头安慰她说：“你害怕吗？”
　　“笨、笨蛋！谁会害怕啦！”手鞠大声地反驳。
　　我爱罗并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因为他享受此刻被人紧紧揽在怀里的感觉啊。
　　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手鞠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了相当长的时间了。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对我爱罗说：“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我爱罗点了点头。
　　手鞠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牵住了我爱罗的手。我爱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鞠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脸上微微泛红。
　　于是我爱罗保持着贴心弟弟的形象，什么话都没说。
　　……由掌心传递的温度，还真是温暖啊。
　　（三）
　　他们两个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手鞠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妈妈是不是也能操纵沙子？”
　　我爱罗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恼，难得孩子气地抱怨：“对啊。而且在她面前，我的沙子不管用。”
　　手鞠一怔，“沙子是不是会保护你？”
　　“嗯，沙子总是在保护我，听说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而回忆。
　　手鞠没注意到他的反常，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用羡慕的语气说道：“诶——真好啊。”
　　我爱罗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些沙子，说不定是妈妈留给你的礼物。”
　　“……”
　　“父亲告诉我和勘九郎妈妈死掉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完全不相信。虽然我那时候很小啦，但是我还记得，她被送到医院之前，还告诉我们等弟弟出生了我们就是一家五口人了。”
　　“是……我的错吗？”
　　手鞠想敲他的脑袋，但是又想起沙子总是在保护他只好讪讪地放下手，“你想太多了。”
　　“我以前还以为她什么都没留下来，现在想想看，她其实有留东西给你。就是这无时无刻都在保护你的沙子吧。”
　　手鞠有那么一瞬间非常羡慕我爱罗，羡慕到了几乎要变成嫉妒的程度。然而她马上就释然了，因为她和勘九郎也拥有由母亲留下来的、我爱罗曾经没能拥有的东西——那份和最亲密的人一同生活的记忆。
　　她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揉乱了弟弟的柔软的头发，笑眯眯地说：“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本人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嘛！”
　　“……嗯。”我爱罗像是被她感染了一般，露出了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笨蛋，别说傻话了，当然会一直在一起啊！”
　　?

☆、（六）

?　　（一）
　　听到开门声，我马上冲出了厨房。
　　看见是手鞠和我爱罗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们两个回来得太晚了，真不让人省心。”
　　我爱罗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很强，我们不会出事的。”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咳了一声，也严肃地告诉他：“你会不会遇上麻烦，和我但不担心你，这是两件事情。”
　　他突然躲开了我的视线。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这家伙好像害羞了……咦我说了什么值得他害羞的话吗？
　　虽然我不懂，但是儿子的面子是要好好维护的！于是我问手鞠：“手鞠，是你爸爸找你过去谈话？”
　　手鞠挠了挠脸，“你都知道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风影也是无聊，明知道我肯定会察觉，还要暗部背着我来和你传话。”
　　吐槽完了之后，我又问她：“他和你说什么啦？”
　　手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他让我好好照顾我爱罗。”
　　我挑了挑眉毛。我敢担保，风影大人的原话绝对不是这样的！不过这话还是不要在我爱罗面前说比较好。
　　我爱罗丝毫不为手鞠的话所动，径直走向了餐桌——好吧我大概是想太多了，我爱罗自己也清楚风影大人不可能说出担心他的这种话。
　　“所以你们跑到哪里玩去了？我爱罗？”我问他。
　　我爱罗抬头看了我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我们刚刚在公园荡秋千。”
　　我因他的表情一怔，手鞠马上兴高采烈地补充道：“我们还堆沙堡了。”
　　原本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勘九郎突然转过头来，不满地说：“你们太狡猾了，我也想堆沙堡啊！”
　　“在家里也可以玩，”我爱罗笑眯眯地说道，“下次一起堆。”
　　“不可以在家里玩沙子！”我强调道，“弄得到处都是沙子的话，你们以为要打扫的是谁啊。”
　　我爱罗说：“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控制沙子。”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儿子变得开朗是挺好的，但是变开朗之后就没有以前乖巧了！不高兴！虽然还是很可爱……
　　“那种一粒一粒的沙子我不可能每一颗都控制，到最后还是要打扫。之前搬家的时候你用沙子搬的行李里面就全是箱子。”
　　勘九郎大叫了一声啊，忿忿地说：“原来都是因为你吗我爱罗！那些沾满沙子的行李都是我负责清理的啊！”
　　手鞠正好走到他的身后，闻言一脸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还有下次家里的打扫也交给你了。”
　　我强忍着笑，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手鞠的意见。勘九郎转头震惊地看了我一眼，我终于没绷住大笑了起来。
　　“逗你玩而已。”我一边说，一边抹掉了笑出的眼泪。
　　（二）
　　我爱罗一直都没睡着。因为他没睡，我也不敢睡。毕竟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之后还能不能替他压制难缠的查克拉。
　　他没睡着也是有原因的。
　　吃饭的时候手鞠突然说今天有流星雨，非要我们全家一起三点多起来看。虽然我很怀疑看见流星雨的可能性，但是为了不让她失望，我还是承诺会喊她和勘九郎起床。
　　我猜我爱罗这还是第一次和人一起看星星，所以才激动得睡不着觉。
　　他翻来覆去而我快要忍受不住睡意倒下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嘴角一抽，跳下床去开门，果然看到两个穿着睡衣的小鬼站在门口。手鞠怀里还抱着她心爱的抱枕。
　　我先看了一眼时间，以确认我并没睡过头——别说是睡过头了，现在根本离流星雨开始的时间还久得很啊！我决定要好好教导一下这两个这么小就有熬夜这个坏毛病的家伙——我爱罗这种从来就通宵不睡觉的是例外！
　　然而，在我说话之前，手鞠抢先开口了。她用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可怜兮兮地说：“我好期待，就睡不着了。”
　　……我败了。我败在了她的卖萌之下。
　　于是我斥责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
　　我认命地转身说道：“我爱罗，走吧？”
　　我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坐起身来，一言不发却动作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用行动表示了自己兴奋的心情。
　　“等等！”我喊住了那三个兴致勃勃的孩子，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巨大的毛毯，“带着这个上去吧。”
　　勘九郎问：“一张怎么盖？”
　　“这么大的被子，当然是一起盖。”我这么回答道，推着他们三个一起爬到了屋顶上去。
　　坐下来之后，勘九郎才满吞吞地说道：“身为忍者，这种气温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第一，忍者只是一个职业，又不是什么属性加成。第二，你们都还不是忍者呢。”
　　他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我。
　　我爱罗和手鞠趁着我和勘九郎说话的间隙挤到了我身边，靠着我一左一右地坐下来了。
　　我无奈一笑，伸手把最小的我爱罗抱进怀里——手鞠和勘九郎已经过了要让人抱在怀里的年纪啦——这样勘九郎和手鞠都可以靠着我了。
　　我爱罗很乖巧地任由我抱着，也没有挣扎。
　　——啊啊啊又萌又软又听话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阵凉风吹过，手鞠打了个寒颤。于是我把毛毯摊开来，把一左一右坐在我身边的手鞠和勘九郎给笼罩在其中。
　　“我很有先见之明吧。”我得意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三）
　　手鞠和勘九郎毕竟年纪小，又不像我爱罗有坐着看一晚上星星的经验，没过都就就失去了耐心，两个人凑到一块聊起天来。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聊着聊着居然还靠在一起睡着了！
　　我伸手在他们俩眼前晃了晃，确认他们是真的睡着了。然后我略感无奈地和我爱罗说：“他们真的睡着了，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
　　他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我已经习惯不睡觉了。”
　　他的哼声还带着鼻音……对我的杀伤力MAX啊。
　　“这种不健康的习惯，不要也罢。再说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也不用担心晚上不能睡觉的问题了。”
　　“……你会一直都在吗？”他小声地问我。
　　“会啊。”起码会陪着你直到你找到媳妇儿的时候，我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巴掌大的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容，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当然不是因为这笑容太可爱而失神。我只是觉得很欣慰，因为我终于能让他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了。
　　“心情很好？”
　　他在我怀里窝成一团，从我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他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我很高兴。”
　　我的心被满足感充斥着。
　　“和以前感觉不一样。”
　　“嗯？以前？”
　　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复杂感情。待我再看的时候那抹难言的情绪又消失了，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以前不能睡觉的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看星星。”
　　我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意味不明的叹息，然后轻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但是在此之后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我们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
　　我想告诉他，即便我没有醒来，他也会等到即使与世界为敌也会站在他身边的同伴的。因为我始终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生孤独的。
　　然而我最终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无论如何，我醒过来、回到他身边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再去做那样的假设也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后来……我也非常光荣地睡着了。
　　我是被手鞠给推醒的。看见我醒了，勘九郎一脸受不了地说：“妈妈你真厉害，明明说会叫我们，结果自己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心虚地干笑了几声。
　　“昨天没有流星雨，”旁边的我爱罗幽幽地说道，“你们又睡得那么香，我就没叫你们起来。”
　　手鞠马上就相信了他的话，一脸失望地说：“诶——我还以为这回能看到呢，好不容易是个晴朗的夜晚。”
　　背对着我爱罗的手鞠和勘九郎都不知道，我爱罗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站了起来，说：“走吧，现在也是该吃东西的时间了。”
　　“感觉你每天说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勘九郎小声地吐槽。
　　我头也不回地勾了勾手指，大量的沙子就从地上升到了我们身边，冲向了勘九郎。
　　他抱着头窜到了我爱罗的身后，连续道了好几次歉后我才笑眯眯地回过头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让沙子带我们下去而已。”
　　他做了个鬼脸，率先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究竟我爱罗有没有看到流星雨……这根本就不重要啦。
　　?

☆、（七）

?　　（一）
　　流星雨之夜过去以后，手鞠、勘九郎和我爱罗这三个坐不住的孩子又跑出门玩儿去了。
　　在前往公园的路上，勘九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神秘兮兮地说自己有事先离开，让手鞠和我爱罗在公园里等他过去。
　　手鞠对他中途离开的行为表示了不屑，拉着我爱罗去了昨天的公园。
　　然而他们来到公园时，已经有两个不速之客在等着他们了。我爱罗一眼认出了带头的孩子——就是那个昨天被他吓跑的孩子。
　　看着来势不善的这群人，手鞠将我爱罗挡在身后，语气冷淡地开口：“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带头的孩子次郎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我是来要回我的东西的。”
　　我爱罗冷哼了一声，次郎马上就吓得躲到了哥哥太郎的身后。手鞠表示她不懂为什么对方像是受了惊吓，弟弟的哼声明明这么萌！
　　“你拿了他什么东西吗？”手鞠转过身来，问我爱罗。
　　我爱罗歪着头思考着。
　　手鞠盯着他的脸，一下子弄丢了事情的重点——她脑子里暂时想不了除了「好可爱」以外的东西。要是在家的话，这会儿她早就开始尖叫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爱罗眨了眨眼睛，“我想起来了，昨天他把球丢给我之后跑掉了。”
　　“明明是你这个怪物抢了我的球！”次郎接话。
　　我爱罗最近已经对怪物这个词免疫了。他脸色不变，仍然看着手鞠，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次郎。
　　太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上前几步，对着手鞠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手鞠大小姐，您身为风影的女儿，怎么能袒护这样的强盗行为呢。”
　　“我爱罗是我弟弟！再说了，明明是你弟弟被吓跑了，自己把东西丢下的，怎么能说是我爱罗抢的！”手鞠扭过头去忿忿地回话。
　　在手鞠看不见的地方，我爱罗面色一沉——他已经习惯他们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但是却无法忍受他们用这样的口吻和手鞠说话。
　　手鞠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敷衍地回了几句话，然后对我爱罗说：“我们走吧。”
　　我爱罗在她转过来的瞬间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手鞠拉住我爱罗的手准备带他离开。她发现我爱罗突然面色大变然后冲着那两个孩子在的方向抬起了手。
　　“——你们想死吗？”男孩的声音已不复往常的清亮，充满了恶意以及压抑着的杀意
　　手鞠这才发现，沙之壁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帮她挡住了从不远处被丢过来的……玩具。
　　她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被玩具砸中也不会有多疼，但是在看见我爱罗的表情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弟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们周围的沙子在我爱罗的控制之下盘旋着升起，在半空中结成了利刃的形状。而对面的太郎和次郎丝毫没发现危险的临近，还猖狂地大笑着。
　　手鞠暗叫了一声糟糕，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便直接伸手把我爱罗抱在了怀里。
　　我爱罗身体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在姐姐面前动手，闷声说道：“对不起……”
　　“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手鞠学着他们妈妈的样子，摸了摸我爱罗柔软的头发，心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太郎和次郎还在进行着挑衅，我爱罗烦不胜烦，正准备用沙子堵上他们的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那是勘九郎挥舞着拳头向着太郎和次郎冲去。
　　我爱罗怕伤到勘九郎，立马制止了沙子的动作。而勘九郎则趁着这个时间，几拳将太郎打倒在地，然后冲着面色惊慌的次郎说：“还敢来找麻烦吗？”
　　太郎跳起来，抓起次郎，转身就跑。
　　勘九郎转身冲着手鞠和我爱罗的防线摆了个自认很帅的姿势，并露出一个自认很帅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马上就消失了，因为手鞠已经重重招呼上了他的后脑勺。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
　　勘九郎抱着后脑哀嚎了几声，躲到了我爱罗的身后，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去蛋糕店买限量蛋糕了，本来还想分给你一点，现在看来我还是只分给我爱罗吃吧。”
　　看着努力耍宝的哥哥，我爱罗脸上近乎冷酷的神色渐渐消失。手鞠和勘九郎同时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二）
　　我是被一股不自然的查克拉波动惊醒的。睁开眼睛之后，我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床，连衣服都没换就往门外冲。
　　——我爱罗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赶路的途中，我惊讶地发现，查克拉的躁动逐渐被平息了。
　　正好在这时候，上次的那个脑袋里缺根筋的暗部妹子枭出现在我身边，慌慌张张地说：“我、我爱罗少爷——”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她深呼吸了几次，稍稍平复了一些急促的呼吸，“有个孩子带着他哥哥来找麻烦。”
　　“……他们居然不怕我爱罗？！”
　　“我觉得重点不在这里……”
　　“手鞠跟我爱罗在一起吗？”
　　枭愣了一下，“是这样没错。”
　　……我爱罗会这么生气，八成是因为他们对手鞠说了过分的话或是做了过分的事情吧。这么一想，连我心中都充满了怒火。
　　“拜托您稍微冷静点！我是找您去解决问题的，请不要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她顿了顿，然后神色微妙地再度开口，“虽然我也觉得应该好好教训那两个孩子一顿。”
　　我的满腔怒火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
　　（三）
　　我和枭抵达现场的时候，来找麻烦的人早就不见了。我有些忧伤地想，我是不是应该去研究一下金色闪光的飞雷神之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来到孩子们的身边啊！
　　“我觉得木叶的人不会让您学会飞雷神之术的。”枭幽幽地开口。
　　我斜睨了她一眼，她马上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状况，我不禁开始担心，我爱罗不会给找麻烦的人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势吧。
　　……巨额医药费我能申请报销吗？
　　至于我家的那三个孩子，他们正凑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着蛋糕。
　　第一个看到的我的是手鞠，她高兴地问我：“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她身上没有外伤之后，问她：“你没事吧？他们没对做什么吧？你们都没受伤吧？”
　　“你稍微冷静一点……我们都没事。”
　　我松了一口气。
　　在手鞠的身后，勘九郎正埋头吃着蛋糕。让我觉得不对的是我爱罗——他将大半身子藏在了手鞠的阴影中，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过我。
　　……他最近都没试过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我了。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去，他仍然没抬头看过我。于是我在他身前蹲下，这才看见他双颊不自然的潮红。
　　在我开口说话之前，他闭着眼睛向我的方向倒了过来。我怕他摔在地上，赶紧伸手抱住他，顺便用脸颊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手鞠紧张地问我：“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发烧了。”
　　勘九郎放下了叉子，皱着眉头说：“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起烧来？”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我爱罗身为一个人柱力却发烧了？即便一尾的查克拉不能给他带来超人一样的身体素质，起码能让他远离感冒发烧吧？！
　　“我爱罗？”我叫着他的名字。
　　他微微张开眼睛。当他瞳孔聚焦看清是我后，他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他重复了好多次，我才听出来他在说「我没事」。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枭突然说：“需要我去找医生过来吗？”
　　“你不是被派来监视我们的暗部吗？”勘九郎没忍住而开了口，“这么在意我们的事情真的好吗？”
　　枭眨了眨眼睛，“风影大人又没禁止我和你们说话。”
　　勘九郎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感受着我爱罗身体里一尾的查克拉，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原先那部分总是在他体内肆虐的、不受控制的查克拉正逐渐变得……嗯条理分明。简单来说，这变化对我爱罗并没什么坏处。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还是心疼啊！
　　“不用找医生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普通的医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枭刚想开口，我面无表情地抢先说道：“我也不会找医疗忍者的，我还怕他们对我儿子下手呢。”
　　她悻悻地闭嘴了，一副小媳妇模样地站在旁边。
　　勘九郎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你不用……强颜欢笑的。”手鞠也一脸忧虑地看着我。
　　照理来说我不应该让孩子来替我担心，但是看着他们担忧的表情，我却不可思议地感到了满足。话说回来，相比起早熟的女儿和儿子，我这个母亲还真是失败。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性格互补的一家人才幸福嘛。
　　“——枭，麻烦你带着手鞠和勘九郎跟着我好吗？”
　　年轻的女忍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直接伸手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勘九郎和手鞠。
　　我冲着她感激地一笑，然后用着瞬身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

☆、（八）

?　　我爱罗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只是看着凶险，其实到了傍晚烧就差不多退了，而他也恢复了清醒。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恢复清醒。
　　虽然他平常也很软也很萌，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乖巧这么听话！从醒来开始就黏着我，无论问什么都会回答，大部分时候都处于迷迷糊糊、不自觉卖萌的状态中，实在是太可爱啦。
　　趁着这个机会，我和手鞠决定……要哄骗他穿上可爱的小洋裙，能拍照留念什么的当然更好！给儿子穿女装大概是每个傻瓜妈妈都会做的事情了。
　　勘九郎蹲在一旁，小声地说道：“这么欺——对待我爱罗真的好吗？”
　　我和手鞠一起扭头看他，他马上把自己整个人藏在了沙发后面。我严肃地开口：“这怎么能叫欺负呢！”
　　沉默片刻之后，他露出了个头，再次开口做最后的挣扎，“我觉得我爱罗不会高兴的。”
　　“我们又没有强迫他，”手鞠正气凛然地说，“这些衣服都是他自己穿上的啊。”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小洋裙。
　　“那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清醒！”
　　我冲着他温柔一笑，“你乱说什么呐，我爱罗的烧已经退了哦？”
　　勘九郎表情一僵，缩回了沙发上，嘴里念念有词，“哥哥已经做过最后的挣扎了，你千万不要怪我啊我爱罗。”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勘九郎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冲向大门。我和手鞠对视了一眼，只好暂时放下哄骗我爱罗穿裙子的大业。
　　……话说，我真的想不到有谁会在这种时间来拜访我们。
　　从玄关走进大厅的，是一个我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在我出声之前，手鞠先开口说话了，“父亲……”
　　风影大人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勘九郎。他对上我的目光之后耸了下肩膀，表示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尊大佛。
　　我下意识地将我爱罗挡在了身后，盯着风影生怕他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百忙之中拜访，你有何贵干？”
　　风影大人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嘲讽语气。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爱罗的身上，于是我爱罗马上躲到我背后抱住了我的腰。
　　在连我都快忍受不了他这灼热的目光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那是……裙子？”
　　他身后的勘九郎突然捂住了脸，肩膀发生了谜之抖动。我身边的手鞠则是涨红了脸，求助似的看着我。
　　风影大人似乎秒懂了现在的状况，向我投来谴责的目光。我发出了一连串的干咳后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我要感到心虚啊？！
　　每个有姐姐的男孩子小时候都会有被迫穿女装的黑历史的啦！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有哪里做的不对也轮不到风影大人来指责我吧！
　　想通之后，我马上就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深夜拜访，有何贵干？”我说完之后，勘九郎偷偷看了一眼钟，表情变得很微妙。
　　……我就是想装X而已，不要在意现在其实才八点钟这样的事情好吗！更重要的是，儿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负责吐槽的角色啊！
　　“听说，我爱罗生病了？”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手鞠和勘九郎为什么沉默我是不知道啦，我愣住是因为——不知道风影大人是作为父亲在关心我爱罗，还是作为风影来关心村子的人柱力。
　　我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发现……这丫就是个面瘫，还是不要期待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了。顺带一提，就算面瘫也请找个好看点的表情瘫好吗！顶着这么涨苦大仇深的脸暗部们天天看到不会胃穿孔吗？
　　“就是普通的发烧而已，已经退烧了。”我说完之后转身将我爱罗抱了起来——他抱着我的腰动来动去让我好想笑。
　　虽然他现在还处于想不清楚事儿的状况中，但是显然，他对风影的恶感并没有消失。他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盯着地面，就是不肯去看他亲爹。
　　大概是感觉这气氛太尴尬了，手鞠开口说：“父亲，您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她说完之后给勘九郎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俩一起走进了厨房。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我、风影大人和神志不清基本上帮不了我的我爱罗。
　　“枭去给你通风报信了？”
　　他无奈一笑，“别说的这么难听，她只是例行报告而已。”
　　说完之后他以极其自然的态度坐在了沙发上，还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对我说：“你不坐？”
　　——这里不是我家吗？为什么风影大人一副主人姿态！
　　虽然我心里腹诽着，我还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僵硬地坐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离风影太近了，我爱罗又往我怀里缩了缩。
　　风影大概此前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我爱罗，脸色变得很微妙。
　　“饿了吗？”我问我爱罗。
　　他抬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理解我话里的含义，然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嗯了一声。
　　“手鞠？你弟弟饿了！”
　　我话音刚落，手鞠就端着零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她刚刚肯定是在厨房里和勘九郎摸鱼，非要我拿我爱罗当借口才能把她炸出来。
　　勘九郎板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手鞠给我和风影分别斟满了茶，然后拽着勘九郎躲进了房间里去。走之前她还用一种非常渴望的眼神盯着我爱罗，像是想把他一起带走。
　　——我是，绝对，不会，放开我儿子的！
　　风影目送着儿女离开后，他的视线又落在我爱罗身上，他说：“没想到你真的搬出来了。”
　　“那里到处都是夜叉丸生活过的痕迹，我不希望我爱罗不开心。”
　　我爱罗听到夜叉丸的名字时眼眶里一下子盈满了泪水，把我吓了一跳，连风影的脸上都闪过了几分错愕。
　　我解释道：“我爱罗现在的状况比较奇怪，好像还没完全恢复清醒。”
　　风影点了点头。
　　我好不容易把我爱罗哄好，让他不再难过。然后，我把零食塞给他，他马上调整了姿态窝在我怀里咔嚓咔嚓地咬着饼干。
　　风影盯着我爱罗看了一会儿，突兀地开口，说：“夜叉丸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愣了一下，然后怒视着他——我刚把我爱罗哄好他又把事情提起来，这是在找麻烦吧？！
　　他并没在意我的眼神，反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我命令夜叉丸撒谎的。”
　　我爱罗僵住了。
　　“你在说什么？”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让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应。他接着说：“夜叉丸他直到死，大概都心怀愧疚，因为我命令他欺骗我爱罗。”
　　我不知道他吩咐夜叉丸对我爱罗说了什么，但是看我爱罗这震惊的反应我也能猜到一点，八成是「我恨你我姐姐也恨你所以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之类的话。
　　“事到如今再来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冷淡地回答。
　　“你别会错意了，我不是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后悔。我只是觉得，我让夜叉丸借用你的名义来说话，这件事情还是让你知道一下比较好。”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然而我抬眼看他的时候却愣住了，想用来骂他的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个男人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眼中写满了歉意。作为风影，他是真的没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但是同时，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他又对自己曾作出的决定而感到抱歉。
　　我不再生气了，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有些难过——也许是不小心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回忆起了以前的感情。
　　……背负了太多责任的男人啊。
　　“夜叉丸……不恨我吗？”我爱罗声音颤抖着开口，不知道是在反问还是单纯在自言自语。
　　“我相信，是的。”风影一板一眼地回答。这说不定是他第一次和我爱罗进行这么正常的对话，所以他才会显得这么僵硬。
　　泪水从我爱罗的眼眶里涌出。一开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流泪，最后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还从没见过他哭成这个样子，但是此刻我却觉得心安。他能这么哭是不是证明，他已经跨过心里那道坎了？
　　风影站了起来，说：“我要回去工作了。”
　　“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了？”
　　“……勘九郎喜欢傀儡？”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勘九郎这爱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这个父亲却刚刚知道，他是有多不称职！
　　“如果喜欢傀儡的话，可以向千代婆婆请教。”他顿了顿，“如果勘九郎能打动那个顽固的人的话。”
　　“……我知道了。”我点头，站起来送他出门。
　　他走出大门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我站在原地，一不小心和他四目相对。
　　风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们交给你，我很放心。”
　　我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是没那么生气了，这不代表我会和他复合！！
　　?

☆、（九）

?　　（一）
　　我爱罗完全恢复清醒之后，闭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不想提起夜叉丸的事情，他大概只是不想回忆起被妈妈和姐姐强行穿上女装的感觉。
　　没错，把风影大人赶走之后，我和手鞠还是成功给他套上了可♂爱的小洋装。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打算采取风影提出的建议，带着勘九郎去拜访隐居许久的千代婆婆。除了勘九郎的事情之外，我还想让我爱罗在她那里混个脸熟——要是以后千代婆婆能罩着我爱罗那当然最好了。
　　手鞠当时表情诡异地说自己对傀儡术不敢兴趣，就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二）
　　我从枭那里得到了千代和海老藏两人隐居的地址——顺带一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枭的暗部好像和我绑定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我叫暗部出现的就是这家伙。
　　我站在门口腹诽完，本来想让勘九郎去敲门，却发现他和我爱罗两人都躲在了我身后，于是我只好上前亲自叩响千代婆婆的房门。
　　我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并不是千代婆婆，而是她的弟弟海老藏。他看见我之后一点也不吃惊地打开了门，“进来吧，风影说过你们会来。”
　　没想到日理万机的风影大人真的记得这件事情，我突然感觉受宠若惊。
　　我推着勘九郎和我爱罗走进了房间。在看见我爱罗的时候海老藏愣了一下，“……这就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吗？”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当初千代婆婆似乎有帮忙把一尾封印在我爱罗体内。我点了点头，“嗯，这是我的小儿子我爱罗。”
　　我爱罗歪着头，露出了一个萌萌哒笑容，极有礼貌地说：“爷爷好。”
　　海老藏犹豫片刻，挤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容，并伸手摸了摸我爱罗的头，“你把他教得很好。”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地说：“那是因为罗砂的教育方法不对，我爱罗本来就是很乖巧的孩子。”
　　海老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们还没和好啊？小两口吵架，应该是床头吵床位和嘛。”
　　……为什么我觉得这位爷爷的笑容这么猥琐？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大概是因为我的表情很难看，他干咳了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本来觉得你们这事儿没什么可能，现在看来，姐姐大概会答应吧。”
　　我很疑惑，不过他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意图，于是我很识相地换了个问题，“请问，千代婆婆呢？”
　　海老藏脸色一变，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了笑容意外的表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大概是去做午饭了吧。”
　　——这个充满了怜悯意味的眼神是什么鬼！
　　这时候，一阵古怪的味道从走廊深处飘了出来。我嘴角一抽，惊恐地开口：“这、这是什么味道？”
　　海老藏一脸温和地说出了残酷地事实，“午饭。”
　　我正准备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下去了我们改天再聊」的时候，他猜出了我内心的想法，说：“姐姐这么大年纪了，除了钓鱼就喜欢给客人做饭。”虽然他说的话非常正常，但是我觉得他其实是在说「你要是敢现在离开的话你儿子的事情就免谈咯」。
　　我一咬牙一跺脚，揪着准备逃跑的勘九郎的衣领，拎着他冲着海老藏鞠躬，“那就打扰了。”勘九郎闻言，颓靡不振地垂下了头。
　　海老藏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厨房。
　　我松了一口气。这时，我爱罗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我低下头看着他，他一脸羞涩地对我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和姐姐有约，我能不能先走？”
　　勘九郎马上绝望地大喊不可以。
　　我爱罗一点也不在意他哥哥的话，只是仰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冲着他温柔一笑，说：“不可以。”
　　哎嘿，这种要吃苦的事情，肯定是越多人一起越好呀。亲儿子也要一起坑啊哎嘿。
　　（三）
　　没过多久，午饭就做好了。我抓着我爱罗走进了厨房，自告奋勇地帮海老藏把菜给端出来。
　　我爱罗看了我一眼，那渴望的眼神大概是在询问我他能不能‘失手’把盘子给砸了。我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迷你葫芦，指挥着沙子把菜一次性端了出去。
　　我走出厨房，看见站在饭厅里的千代正匪夷所思地盯着由我爱罗操控的沙子。她看见我之后，斟酌片刻，问我：“你们平常……都这么使唤尾兽？”
　　“……那是我儿子。”有什么不能使唤的！
　　完工之后，我爱罗慢吞吞地从厨房里面出来了。千代的视线落在我爱罗身上后，她愣住了，还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太像了。”她站在我身边，喃喃自语着。
　　我爱罗疑惑地站在原地。他向来对别人的恶意十分敏感，没有马上跑开就证明了千代对他并无恶意吧。
　　最后还是海老藏拍了拍千代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佯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招呼我们入座。
　　坐下之后，我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询问：“我爱罗和两位的熟人很像吗？”
　　千代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难言。
　　我看懂了她的眼神——那是一个孤寡老人对血缘至亲的疼爱，作为一个只保留着母子之爱、其他感情都缺失的人，我表示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千代最终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她上下打量着坐在我身边的勘九郎，“你想成为成为傀儡师？”
　　勘九郎正盯着桌上的菜发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在桌子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全桌人都在盯着他看，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
　　儿子……虽然面前的黑暗料理的确让人很难接受，也不用一脸崩溃地盯着面前的菜肴看那么久吧？！
　　“那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学习吧。”
　　“啊？”我和勘九郎同时发出了这样一个短促的单音节。
　　千代婆婆呵呵地笑了几声，说：“怎么，风影大人告诉你们我很难被搞定吗？老婆子我也到了要收一个正经的徒弟传授衣钵的时候了啊。”
　　勘九郎兴高采烈地跳下了椅子，冲着她深深鞠躬，大声道：“以后就拜托您了！”
　　千代干咳了一声，一脸慈祥地对勘九郎说：“以后……记得常常带你弟弟一起来学习啊。”
　　勘九郎：……
　　我爱罗：……
　　然后她一脸惋惜地看着我爱罗，说：“可惜这孩子体内有一尾了，不能跟着我一起学习。”
　　我偷偷地拍了拍被无视的勘九郎的肩膀，以示安慰。
　　趁着千代婆婆心情正好的时候，我对她说：“我想拜托您去劝劝罗砂。让他别再想着怎么对我爱罗下手了。”
　　她脸上如同普通老人的慈祥笑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又变回了那副历尽沧桑的严肃表情——这大概才是她作为村子顾问时的模样吧：“他毕竟是风影，我无权干涉他做出的决定。”
　　“但是我爱罗是他亲生儿子！”我顿了顿，“我陷入沉睡之前，以为他一定能照顾好我们的小儿子，我才放心把我爱罗留给他的。您能理解我在醒过来之后发现儿子差点被他毁掉的心情吗！”
　　我越说越激动，差点当场掀了桌子。不过，坐在我身边的我爱罗及时跑到了我身边，扯着我的衣袖对我露出天使的笑容，“妈妈，你别生气了，我不在意的。”
　　于是我深呼吸了数次，在稍微平复了心里的怒火之后才再开口，“抱歉，失礼了。”
　　千代问我：“你现在和三个孩子住在一起？”
　　我点头之后，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我爱罗的事情就不说了，罗砂怎么能让手鞠和勘九郎也在缺乏关爱的环境中成长呢。”
　　被提到的勘九郎抬了一下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后又垂下了脑袋走神去了。
　　千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能理解你，但是罗砂是个好风影。”
　　我失望之际，她再次开口：“罢了，我就答应你好了。以后我爱罗在我这里的时候，我会替你看护她的。”
　　我有片刻失神——并不是因为千代同意帮我照顾我爱罗，而是因为……这或许是千代第一次不以「人柱力」而是以「我爱罗」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儿子。
　　然而她发表完这严肃的讲话之后，马上又像怪阿姨一样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虽然我的两个目的都达成了，但是为什么我此刻的心情如此的复杂。
　　勘九郎松了一口气，递给我爱罗一个抱歉的眼神。我爱罗则嘴角一抽，用额头抵着我的手背，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
　　……天啦撸儿子这么可爱我快把持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在长辈的家里，我一定要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他的脸蛋啦。
　　我爱罗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一样，我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心虚，迅速移开了视线。
　　?

☆、（十）

?　　（一）
　　今天的勘九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他已经在千代婆婆的手下受了快两个月的折磨，仍然处于打基础的过程中。他每天的任务就是蹲在山坡上拆傀儡——虽然拼装、制造傀儡的技巧他一点都没学，但是他对自己拆卸傀儡的技巧已经有相当的自信了。
　　然而今天，当他像以往一样拆卸傀儡的时候，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去，又很不小心地滚进了草丛中，最后非常不小心地……发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傀儡。
　　他马上就判断出面前这傀儡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最主要的作用……果然还是偷|窥啊。
　　……面前这个异常精致但是被用作偷|窥的傀儡究竟是怎么回事！偷|窥风影办公室这种有重要机密的地方就算了，来偷|窥两个老人的隐居地算是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用这么厉害的傀儡来偷|窥两个孤寡老人，制造傀儡的傀儡师也太奢侈了啊！他都要为这奢侈的程度流出泪来了！
　　腹诽完毕后，勘九郎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大着胆子摸了摸傀儡。在确认了它不会攻击自己之后，他开始桀桀怪笑着肢解这无法反抗的可怜的傀儡。
　　（二）
　　赤砂之蝎并没有偷|窥这个不良嗜好。他只是偶尔会像这样，潜伏进自己背叛的村子里，放那么一两具傀儡，关注一下自己的奶奶的老年人生活。
　　这当然是因为他无聊没事做了，才不是因为他想关心那个无趣死板的老太婆。
　　不过，每次由他傀儡传递回来的画面都是一成不变的无聊的老年人生活，他也快对这样的行为感到厌倦了。然而，在他最后一次出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他震怒的事情。
　　——他的傀儡居然被人拆掉了！从来就只有他拆别人，哪里有别人来拆他傀儡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最近不巧有点缺钱，组织里某个吝啬的家伙又绝对不可能预支他的工资，他心疼那个傀儡的零件钱啊！
　　于是他就带着满腔怒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案发现场，然后他看见的是一个坐在地上对着他心爱的傀儡的碎片桀桀怪笑的……小鬼。
　　勘九郎马上就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这大概是因为蝎正处于气头上，并没有任何想要遮掩自己气息的缘故。
　　蝎出来得急，所以没穿组织的经典制服，也没带着叛忍人手一个的任务道具「被划花的护额」，更别说是那些笨重的傀儡了。由于以上的原因，以及蝎这张纯良无辜看上去并不凶恶的脸，勘九郎并没觉得他是什么凶狠的角色。
　　“请问你是……？”
　　蝎这时候已经不生气了，他对这个能拆掉自己傀儡的校规生出了几分兴趣。他在心里玩味一笑——因为他的脸并不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碎片，说：“这是我的傀儡。”
　　闻言，勘九郎心里一悚。他不懂啊，为什么面前这个这么帅气的哥哥居然是个偷|窥狂？有这个奇怪的癖好就算了，为啥不去看女澡堂反而要来关注老年人生活啊？反正要是他能做出这种傀儡，他肯定是要去参观一下女汤的……
　　蝎不会知道勘九郎内心早就跑题跑到十万八千里开外的地方了。他见勘九郎久久不说话，以为对方被他吓到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体这么能吓唬小孩？
　　他咳了一声，吸引了小孩的注意力后，慢吞吞地说道：“你把它弄坏了。”
　　在完全把面前的人当成变♂态之后，勘九郎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不过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他就真的要吃亏了。
　　于是他非常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罪证，特别真诚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个傀儡很漂亮很厉害的样子，才想拆开来看看……”
　　蝎本来以为这小鬼是个熊孩子，结果人家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被夸奖得有些高兴，决定暂时不教训这小鬼了。
　　“你懂傀儡？”
　　勘九郎点头，“我在和千代婆婆学习傀儡术。”
　　听到久违的名字，蝎心里难得地生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刚想开口说话，目光突然一凛，看向勘九郎的背后。
　　勘九郎感受到他气势的变化，生怕他一言不发和弟弟打起来最后被弟弟做掉，马上冲上前抱住他的大腿说：“请不要激动！那个是我弟弟！”
　　被抱住大腿的人和抱住别人大腿的人心情都变得很奇怪。蝎是因为很久没被人碰过而觉得奇怪，勘九郎则是因为……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身体，似乎并不是人类的身体啊？
　　在蝎犹豫着要不要杀人灭口的时候，勘九郎双眼放光，激动地说道：“这、这个工艺，实在是太厉害了！”
　　被夸奖的蝎再次被安抚了，他放下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微妙地说：“不要再摸来摸去了。”
　　勘九郎这才一脸不舍地松开了自己在别人的大腿上摸来摸去的手。
　　在旁边围观了大半过程的我爱罗面色尴尬地站在旁边。他沉默良久后，硬着头皮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蝎挑了挑眉毛，问勘九郎：“他是？”
　　“是我弟弟，我爱罗。”
　　乍一看去，我爱罗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或许比普通的孩子还要更乖巧可爱一些，蝎没看出面前就是传说中恶名昭著的一尾人柱力。
　　我爱罗没从蝎的身上感觉到恶意，于是他走到了勘九郎的身边，礼貌地冲着蝎点头，“您好。”
　　蝎看清我爱罗的长相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嗯这个发色和脸型好像在哪里见过？……咦是不是和他的有点像？
　　趁着蝎旦那陷入冥思苦想之际，勘九郎小声地问我爱罗：“已经到回去做饭的时间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出来找你玩。”我爱罗微微一笑，脸颊有若隐若现的梨涡。
　　此刻，勘九郎找到了作为哥哥的自豪感！
　　纠结地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蝎问我爱罗：“你也和……千代婆婆学傀儡术吗？”
　　我爱罗并没错过他那个微妙的停顿，不过他并没能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勘九郎误以为我爱罗是害羞不敢说话，替他回答道：“不，他只是跟我一起来的。”
　　蝎也没有特别失落，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勘九郎，“那个老太婆真的答应做你的老师？”
　　“……我都学了快两个月了。”
　　蝎表示他很不爽。听说老太婆隐退的时候，他还天真地觉得她不会再收别的徒弟了，还为此有些高兴——当然了他自己不会承认这个。
　　勘九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你是那个传说中的赤砂之蝎吗？”他敢当着叛忍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还是仗着有X炸天的弟弟在旁边给自己撑腰啦。
　　“……你怎么认出我的？”蝎不动声色地开口，心里再次生出了杀意。
　　“我妈妈告诉我千代婆婆的孙子和我爱罗长得有点像。”勘九郎诚实地回答，“我觉得婆婆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教我，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哦，所以呢？”
　　勘九郎挠着头发嘿嘿笑了，“毕竟是托你的福，我觉得还是要和你道一声谢比较好。”
　　蝎心中的杀机被打消了。老太婆愿意教面前这孩子傀儡术还是和他有关——这个认知取悦了他。
　　于是他说：“你要不要也跟着我学？”
　　话说出口后蝎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冲动了，但是勘九郎没有给他反悔的时间，马上抱住他的大腿生怕他跑掉一样大声地喊了句“老师”。
　　蝎大大感到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痛楚。
　　“我是叛忍。”他用力把黏在他大腿上的小鬼扒了下来，丢到了一旁。
　　“你现在又没有危害村子，看上去也没有危害村子的意图。”说这话的同时，勘九郎心想他弟弟对暗部成员做过的事情也许比眼前的叛忍还要过分呢。
　　蝎想着话都说出口了，他堂堂一个超级叛忍也不好意思耍赖当成没发生，只好答应了，“那好吧，但是你们两个不准说出去。”
　　勘九郎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我爱罗却歪着头，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问：“姐姐和妈妈也不能说吗？”
　　“她们不会知道叛忍潜进村子的事情吧，不问就不主动提起就好了。”
　　蝎幽幽地说：“你还真听你妈妈的话啊。”
　　勘九郎：“那是因为……”他们的老爸对我爱罗很差劲啊。
　　我爱罗：“那是因为我没有爸爸。”
　　被抢白的勘九郎叹了一口气，他凑到蝎的身边，小声地向他解释说：“我们的父亲一直想干掉我爱罗，我们的妈妈前几个月才从植物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所以我爱罗比较黏妈妈。”
　　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虽然他们早早抛下他死掉了，但是在他单薄的记忆里他的父母还是非常疼爱他的。和被生父追杀的我爱罗相比，他的童年只是孤独寂寞冷罢了。
　　他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幼年时他做的那两幅傀儡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当他接触到勘九郎疑惑的目光时他冷淡地说：“我要走了。”
　　勘九郎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他，只好一脸委屈地做小媳妇状。
　　蝎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地说：“你明天过来。”
　　勘九郎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
　　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对想起了无聊事情的自己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

☆、（十一）

?　　（一）
　　我最近，很忧郁。
　　我已经开始后悔三个月之前带着勘九郎去千代婆婆家里做客这件事情了。要是我那时候知道，这件事情会让我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大大减少，我绝对不会这么早就上门拜访的！起码等我再和孩子们培养一下感情啊。
　　勘九郎这个去学习的先不说，我不懂为什么我爱罗最近也开始天天跟着哥哥去玩了——难道说他比起妈妈更喜欢千代婆婆吗？！
　　唯一让我欣慰的一点是，在千代婆婆谜之手艺的压迫之下，勘九郎学会了如何做饭。
　　不过我最近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勘九郎和我爱罗两个人在家的表现都十分正常，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既然他们决定瞒着我，我也不会开口去询问——我要亲自去找出事情的真相。
　　（二）
　　忍术这种我八百年都没练习过的东西先不说，我对自己的隐匿技巧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是村子里到处都是沙子，完全就是我的主场，我当然不可能被轻易发现。
　　我在沙子的帮助下紧跟着我爱罗和勘九郎，最后看见了他们在山坡上和一个陌生人相谈甚欢的情景。
　　好吧，其实那个陌生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我能从勘九郎神采飞扬的表情和我爱罗侧耳倾听的姿态中看出来，他们两个都很享受和这个人聊天的时间。
　　我不由得对这个带着兜帽的家伙感到好奇——勘九郎先不说，我爱罗可不是那种用一块蛋糕就可以收买的简单孩子。
　　然而，当他的兜帽被忽如其来的大风吹落的时候，我大吃一惊。
　　我发现，我是认识这张脸的——他分明就是许多年前叛逃的赤砂之蝎啊。长得这么好看的脸我怎么可能忘记！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如今的脸和当年叛逃时一无二致，就仿佛这多年的时光根本就不曾存在似的。我好像向他求教他的保养技巧……
　　因为我太过吃惊，我有一瞬没能掩藏住自己的气息。只是一瞬的疏忽，蝎锐利的目光马上向我这边看来，下一秒钟由他操纵的傀儡就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眼看着避无可避，我只好抬手用沙子形成的盾挡住了他的攻击。他吃了一惊，跟我拉开了距离，用让我都感到不寒而栗的语气说：“人柱力？”
　　我爱罗的身体微不可见地一抖。我赶紧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着蝎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蝎阴郁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勘九郎身上。
　　勘九郎马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出去。”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面色发白的勘九郎，没好气地对蝎说：“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会干出跟踪这种事情的。我好歹是他们的母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有事情瞒着我。”
　　蝎针对勘九郎的敌意这才渐渐消散。他低头问勘九郎，“她就是你们的母亲？”
　　“嗯，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勘九郎回答。
　　“你好，勘九郎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有几斤几两我当然知道。他看上去也没有努力过头，却总能在千代婆婆那里得到不错的评价，绝对是有别人在指导他。”
　　勘九郎一脸委屈地说：“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拜托，儿子你能不乱入吗？妈妈我明显是在找借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眼看着僵持的气氛缓和下来了，我爱罗跑到了我身边。我蹲下身子的同时他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恶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作为他跟着哥哥一起瞒着我的惩罚。
　　我爱罗咯咯地笑着，丝毫不在意他被我揉得乱糟糟的头发。他用脸颊贴着我的脸，双手环着我的脖子，一副依赖至极的模样。
　　我清了清嗓子，向不远处的赤砂之蝎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诶，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蝎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一句话，愣了好一会儿后慢吞吞地说道：“你是在知道我是谁的前提下，向我提出邀请的吗？”
　　“赤砂之蝎嘛。你是赤砂之蝎的话我就更要感谢你了，传说中的傀儡师居然愿意亲自指导我家不成器的儿子。”
　　勘九郎在旁边小声地抗议，“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弱啊！”
　　“你本来就很弱。”蝎无情地指出。
　　闻言，受到了重大打击的勘九郎躲到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蝎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我身上，“既然你是人柱力，你应该和风影有亲戚关系……”他沉吟片刻，“你是他的夫人？”
　　“是啊，但是我已经和他分居了很久了。”我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越不高兴我就觉得越爽，为了这个我会坚持邀请你来家里做客的！”
　　“如果你是担心被人发现的话，我可以和你担保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由于各种原因，我们住在远离人烟的地方。至于负责监视我们的暗部，她昨天生病了，风影了也没派别人来替换她！”来吧来吧来吧！
　　我爱罗说：“妈妈，你太激动了。”
　　“……”风影要是知道我居然把蝎请回家里一定会觉得很困扰，而我只要一想到他困扰的表情就会觉得十分过瘾。
　　当然啦，我是真心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勘九郎能这么轻易地拜师成功，还是托了他的福，请吃饭感谢一下又没什么错。再来，我对他也挺感兴趣的。虽然他当初叛逃了村子，但是他在同辈忍者——就是我这辈——当中的名声并不是很差劲，是一个神奇的角色。
　　最重要的是……他和我爱罗真的长得有点像，这让我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当成儿子或是弟弟一样的存在。我很少对自家孩子以外的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就冲这个我也不能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
　　说到底，就是母性不小心泛滥了。对着这张属于十几岁少年而且很可爱的脸蛋，我相信还有大多数的母亲都不能免俗的。
　　半晌，蝎说：“那就打扰了。”
　　勘九郎大概完全没想过自家高冷的老师居然真的会答应，他愣了好一会儿后大惊失色地开口：“老、老师？！”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蝎用他那一成不变的语调反问。
　　被蝎用这样的语气一反问，勘九郎浑身一激灵，躲在我的身后闷声说道：“不，我没有意见……”
　　（三）
　　我听见门铃声，打开门后被手鞠扑了个满怀，“我回来了！”
　　我回抱了她，笑眯眯地说：“欢迎回来。今天家里有客人，你要表现得好一点哦。”
　　“我的表现明明一直都很好。”她不服气地说道。
　　然后她迅速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换上了礼貌性的微笑，走进了客厅。然而在看见传说中的客人的第一眼时，她脸上的笑容就僵掉了。
　　正当我思考着该如何解释蝎的身份时，她一脸艰难地开口对我说：“妈妈……虽然我也觉得父亲做错的很多事情，但是你们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婚，所以……”
　　我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理解她的言外之意，然后哭笑不得地重重敲了下她的头，“你的小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莫名被小三的蝎非常淡定。他保持着半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姿势，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我爱罗坐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看书。这画面在我看来异常和|谐，和|谐到我有种蝎也是自家人的错觉。
　　我赶走了脑内的妄想，像手鞠解释道：“那是勘九郎的老师啦。”
　　听了我的解释，手鞠涨红了脸，对蝎说：“抱歉，我误会您了！”
　　蝎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我叹了一口气，把手鞠拽了起来，“他应该不会介意的，不过他来我们家做客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让你爸爸知道比较好。”
　　手鞠一怔，扭过头来压低声音一脸惊恐地问我：“难道妈妈你喜欢这种比你年纪小的男孩子吗？！”
　　我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
　　见我不说话，手鞠的脑补愈发地可怕了，她继续说：“仔细一看他和我爱罗长得有点像啊？难、难不成——”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快确信我爱罗不是她亲弟弟了。
　　“勘九郎，你来和她解释吧……”我虚弱地说。
　　……这种容易想太多的性格究竟是遗传了谁啊！
　　勘九郎一直蹲在旁边看热闹，被我叫到之后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把手鞠拽进房间里进行科普教育去了。
　　确认他们走进房间并且关上了门，我送了一口气。我对蝎说：“抱歉，家里有三个孩子偶尔会像刚刚那样太过聒噪的时候。”
　　“是挺聒噪的。”他深以为然地点头。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

☆、（十二）

?　　（一）
　　我在厨房里面大喊：“勘九郎或者手鞠——谁都好——帮我把放在门口的菜拎进来——！”
　　然而我在厨房里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我叹了口气准备自己去拿。谁知我在打开厨房门后，看见了像一尊雕像似的杵在门口的蝎。
　　我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见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正是我需要的东西。几根干巴巴地菜叶露在塑料袋的外面，配上蝎面无表情的脸，有种莫名喜感的效果。
　　这幅居家的模样有点可爱啊。
　　就冲着他这张脸我也没法以对待前辈的态度去对待他。仔细想想看，和我同辈的忍者大部分都死光了。活下来的人也不是没有，大名鼎鼎的风影大人就是其中一个。拿他和面前的少年比较一下的话……算了吧他们实在没什么可比性。
　　“怎么了？”他语气冷淡地开口。
　　由于我比他还要高一些的缘故，他说话的时候必须要微微抬头才能直视我的眼睛。这样的角度，让他显得更娇小可爱了……
　　我从脑内妄想中回过神来，干咳了几下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真是抱歉，居然让身为客人的你来做这种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喊很烦人而已。”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诚实？
　　“他们三个都在楼上，听不见你的喊声。”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讨厌等别人，也讨厌让别人等。”
　　……前后这两句话有半毛钱关系吗？其实只是作者想要强制插|入经典台词而已吧？！
　　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总之，谢谢你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我转过身去继续投入了我的做饭大业。
　　不知为何，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厨房的门口。
　　虽然他的目光让我有些别扭，但是他毕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少年，我不忍心开口赶人，就任由他站在那里了。
　　几分钟以后，我已经开始泰然自若地使唤起这个现成的劳动力了，“麻烦你帮我拿下那把菜刀，谢谢。”
　　我说话的时候正盯着锅里的菜没看他，结果几秒钟过后笨重的菜刀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让我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那菜刀在划过优美的弧线后，深深地没入了菜板中。
　　……劫后余生美妙得我不知该如何描述。
　　“你……！”我看着他的脸，说不出重话，只好讪讪地说：“下次可以用正常一点的方式递给我，把傀儡线用在这种地方也太小题大做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
　　过了一会儿，我又顺口说了一句：“能麻烦你把手边的调味料递给我吗？”他总不能把调料包也变成凶器吧。
　　他盯着调味料看了一会儿，最后一脸嫌弃地用傀儡线把那包调味料丢给了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他丢过来的调味料，坏笑着问他：“你从没进过厨房吧。能让你走进厨房，我觉得好荣幸哦。”
　　“我没有进食的需求，我当然不用进厨房。”
　　我沉默了一分钟，严肃地询问他：“什么叫没有进食的需求？”
　　“就是不用吃饭的意思。”
　　“……”
　　“……”
　　“如果不用吃饭的话，你为什么会答应来这里吃饭？！”
　　“因为你坚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原来这是我的错？！
　　我反复的深呼吸，最后挤出一个笑容，一脸诚恳地对他说：“我诚挚地邀请你坐在旁边，看着我们吃饭。”
　　他挑了下眉毛。
　　我怜悯地看着他，“享受不了美食的滋味实在是太可怜了，希望在旁边看着能减少你的痛苦。”
　　他忍无可忍般闭上了眼睛。
　　于是我再接再厉，“你放心，我们会连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地享用晚餐的。”
　　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厨房，重重地甩上了门。
　　我对着紧闭的厨房门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然而下一秒钟，厨房门从变形的门框中慢慢地脱落。
　　我终于体会了一把乐极生悲的痛苦。
　　（二）
　　蝎大大最终没有和我们一起享用晚餐。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书，不知道是在读书还是在走神。
　　夜色深沉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个，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他毫无温度地看了我一眼，我马上解释：“我并不是想赶你走！只是这三个孩子到了睡觉的时间，我可能会招待不周！”
　　闻言，他似笑非笑地对我说：“要是我不走呢。”
　　我愣了一下，在反复确认了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无力地说：“我懂了，我会给你准备被褥的，委屈你睡在客房了。”
　　至于拒绝……我根本就没考虑过。我悲伤地发现，在他这张脸面前——即使是一张长期面无表情的面瘫脸，我也毫无底线可言。
　　他干巴巴地说：“我不需要被褥。”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勘九郎告诉过我他已经把自己整个变成了傀儡，并没有人类的生理需求。听说了这个之后我不禁开始担心勘九郎的未来了——他要是把自己也改造成傀儡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我腹诽完之后，随便扯了个理由，说：“这是待客之道，要是我不这么做我会睡不好觉的。”
　　“那作为交换，我就告诉你我的任务如何？”句末有个上挑的尾音。每次听到他这么说话，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打坏主意。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容我拒绝，谢谢。”如果是危害村子的任务，告诉我我还觉得麻烦咧！
　　“如果我说，我的任务是要暗杀风影呢？”
　　我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我对风影毫无感情，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会有一瞬间的迟疑——当然了，比起担心风影，我更多的还是在担心风影死了手鞠会难过。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爱罗正站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喝蝎打听任务的细节——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同情天天被我爱罗惦记的风影还是该嫉妒他。在我面前我爱罗总是又乖巧又听话，只有在遇上生父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鬼畜气场全开，不再是一副早熟的小大人模样。这么说起来，难不成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算是另类的亲密吗？
　　“我随便说的。”蝎说道。
　　我爱罗的嘴角马上因失落而耷拉了下去。在旁边围观了他颜艺的我愈发哭笑不得了。
　　出乎我预料的是，蝎竟在这时候抬起了手。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最后犹犹豫豫地落在了我爱罗红色的脑袋上。
　　我爱罗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没躲开，而是温顺地接受着这并不温柔的抚摸。
　　虽然蝎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周身这愉悦的气场。
　　这一刻，是从我见到他开始，他最像人类的时刻。
　　看在这点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他吃我儿子豆腐的事情了。?

☆、（十三）

?　　（一）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们发现蝎早已离开了。
　　不过，他似乎并没忘记自己的老师身份，非常贴心地给勘九郎留下了卷轴。当勘九郎打开卷轴看见里面内容的时候，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靡不振了。看上去是强度相当大的家庭作业呢。这么说蝎其实是抖S属性的？
　　……我感觉手鞠有些不对劲。换做是平常，她应该会笑眯眯地上前，拍着勘九郎的肩膀，幸灾乐祸地对弟弟表示同情才对。但是她今天却一直心神不宁的，竟对勘九郎沮丧的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手鞠，你怎么了？”
　　手鞠根本没意识到我在和她说话。还是我爱罗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问我爱罗：“啊？怎么了吗？”
　　我问她：“你在担心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说：“我想吃巧克力蛋糕。”
　　“真的只是这样？”我怀疑地反问了一次。我觉得我平常的形象没有那么凶暴啊，就这种小事能让她这么忐忑？
　　她抬头对上了我的双眼，坚定地重复了一次：“我想吃妈妈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毫无异色，即便我怀疑她有些别的想法，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手鞠很少和我要求些什么东西，更别说态度这么坚决地要求，我肯定要答应啊。而且我其实也挺喜欢甜的东西的。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去买材料。”
　　她松了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
　　“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对她的反应感到啼笑皆非，“我又不会吃了你。”
　　手鞠冲着我吐了吐舌头。
　　（二）
　　我上午出门买齐了材料，下午就动手做起了蛋糕。
　　仔细一想，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做蛋糕这种西式的甜食，因为风影大人只喜欢吃和式的点心嘛。
　　想到这里，我猛地摇了摇头，把这想法赶出了脑海。
　　手鞠非常主动地说要帮忙，我想着人多力量大，把勘九郎和我爱罗一起叫进来帮忙。
　　——这绝对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我就应该一个人来做这个蛋糕，而不应该让几个连厨房都是第一次进的小鬼来帮忙。
　　当他们联手把厨房搞得惨不忍睹的时候，我绝望地这么想。
　　放错材料、放错分量都是小问题，要重头再来我也已经习惯，最要命的是他们打闹时不小心弄翻了可可粉，结果我们的形象都变得狼狈得要命。
　　我知道他们是未来的忍者，但是我不需要他们在厨房体现自己有多么的优秀啊？这乱飞的刀叉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好担心忍界的未来啊。
　　（三）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刚把好不容易完成的半成品放进烤箱。
　　“这种时候会是谁来啊……”我小声地抱怨着。离开厨房之前我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次：“你们千·万不要碰烤炉，就算是蛋糕烤好了也要等我拿出来，知道了没？”
　　他们三个顶着一模一样的无辜表情不约而同地点头。
　　我叹了一口气，走出厨房去开门。
　　门后站着的是……久违了的风影大人。看清了他的脸后我毫不犹豫地关门，然而他已经眼疾手快地反手扣住了门，硬是用蛮力阻止了我的动作。
　　我们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门框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开始担心这脆弱的门会就此报销，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风影大人偏偏又在这时候用力，结果我失去平衡向着他的方向倒去。
　　在我闭上眼睛做好了倒在他怀里的心理准备时，沙子从我的身后以极快的速度窜了上来，将我和罗砂隔开的同时温柔地环住了我的腰。
　　我偷瞄了一眼罗砂。
　　虽然罗砂一直都没有表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的面瘫脸绝对比之前要僵硬——也不知道是被沙子吓住了，还是为这样奇妙的使用方式而震惊。意识到这点，我心情愉悦地回头送给我爱罗一个甜蜜的飞吻，然后转回头面对罗砂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许久，说：“手鞠说，你有事情找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我打开了门，无力地对他说：“先进来再说吧。”
　　我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走进客厅的一路上，罗砂的目光简直如芒刺在背，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转身问他：“请问，我有哪里不妥吗？”
　　他轻轻咳了一声，“你脸上有巧克力。”
　　闻言，我窘迫地伸手去抹。待我抹完之后才想起来，其实我的手上也有可可粉，现在一定比刚刚更惨不忍睹了。
　　我尴尬地抬头看罗砂，却发现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挑着。
　　……我居然成功地逗笑风影大人，我是不是该为自己点个赞？但是他又不是美人，他的笑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让我觉得更囧啊！
　　“不要笑……”我无力地说。
　　他拿拳头遮着嘴，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再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张死人脸。然后他问我：“要我帮你擦掉吗？”他的语气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正当我犹豫着的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我爱罗在我身后幽幽地开口：“妈妈，我来帮你擦掉吧。”
　　我在心里欢呼了一声小天使，蹲下|身子等着他帮我擦。
　　然而他拿着纸巾的手却僵在了半空。我定睛一看，发现他肩膀有可疑的抽动，脸上也浮现了因为憋笑而产生的红晕。
　　“……真的有这么好笑？！”
　　在被我发现之后，他索性也不遮掩了，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说：“像刚刚偷吃完的猫。”
　　“这是什么烂比喻……”
　　“不是你说你喜欢猫的吗？”他一脸纯良地说。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抿着嘴羞涩一笑。
　　他的笑容又一次击中了我。
　　我讪讪地说：“你明明知道我脸上都是可可粉，你应该在我走出厨房的时候就提醒我啊。”
　　“对不起嘛。”他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一边拿纸巾在我脸上轻轻地蹭。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被我遗忘在角落里的风影大人。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手鞠专门为他策划了这么多，我也不好把他赶走辜负女儿的一片苦心，于是我难得温和地对他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我暗自期待着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很顺从地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感觉到我爱罗的手微妙地停顿了，我马上掐了一把他的脸表示安抚。然而这一下让我把手上残留的可可粉抹了他一脸，结果我又大笑了起来。
　　他像赌气一样放下了手，“不擦了。”
　　我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然后抱起了他，“不擦就不擦，吃饭之前洗掉就好了。”
　　手鞠和勘九郎两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上我的目光后又马上把头缩了回去，装作他们一直盯着烤箱。
　　我忍俊不禁地一笑。
　　手鞠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妈妈，要么你去招呼父亲吧，厨房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
　　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才不要，本来就是你把他叫过来的，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事情好找他的。”而且要是真把她一个人留下来，厨房或许会在今天寿终正寝。
　　手鞠瘪着嘴，略显委屈地说：“妈妈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啊。我叫他的话，他肯定不会放下工作，所以我才用妈妈的名义的。”
　　……我还真就不记得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什么记住的必要吧。而且，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其实她父亲不喜欢吃西式甜品这个残忍的事实。
　　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祈祷罗砂一会儿能识相地把蛋糕给吃下去。
　　我装模作样地地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没把他给赶出去。但是你居然为他策划了这么多，我吃醋了！”
　　“你还是小孩子吗？”勘九郎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我眯着眼睛看向他，他马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请放过我吧！”
　　我对他温柔一笑，“你和手鞠一起招待客人吧。”
　　勘九郎面色一僵。他和罗砂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好，毕竟罗砂一直不欣赏他的爱好，觉得傀儡术不是正统的忍术。
　　“反对驳回，快去。”说着，我推了他一把，在他浅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巧克力色的手印。
　　我怀里的我爱罗噗嗤一笑。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他会意地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移开了视线。
　　勘九郎垂头丧气地跟在手鞠身后走出了厨房。
　　?

☆、（十四）

?　　在烤蛋糕的时候，我和我爱罗蹲在厨房里等着。我和他偷听了一下外面的对话，发现客厅里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我更坚定了躲在厨房里的决心。
　　我爱罗坐在小板凳上，用手撑着下巴，一脸忧郁地问我：“妈妈，你是想要和那个男人复合吗？”
　　“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在他过生日的时候请他吃蛋糕？”
　　我嘴角一抽，“要是我告诉你，是你姐姐算计我的，你会相信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只要是妈妈说的话，我都会相信的。”
　　……我被他全然信任、不带一丝阴霾的眼神击中了！
　　我在他面前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放轻了声音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复合的想法。而且只要你不愿意，复合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真的？”
　　“我不会食言的，”我顿了顿，“不过你也要理解你姐姐。比起你和勘九郎，手鞠作为女孩子内心会更纤细一点。”
　　他疑惑地看着我。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她对罗砂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起码在手鞠面前，拜托你对罗砂的态度好一点咯。”
　　他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说：“我尽量吧……”
　　我伸手捏着他肉嘟嘟、手感极好的脸蛋，“你一定能做到的，因为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嘛。”
　　不知是因为我掐的太过用力，还是他觉得害羞，他的双颊染上了红晕，配上他低垂的眉眼，像是个眉目如画的漂亮女孩子。
　　“要是能一直下去就好了……”我小声地感叹。
　　“嗯？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小孩子在上学之后，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的。”我笑眯眯地说，“更别说你们以后会成为忍者。”
　　我爱罗露出了一个笑容，“忍者什么的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比起命令，还是妈妈更重要一些。”
　　我哭笑不得地又捏了捏他的脸蛋，“你以后的直属上司就在外面坐着呢，随便说这种话小心被抓起来。”
　　他淡漠地耸了下肩膀。
　　聊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感觉我们坐下没多久，烤箱就发出了叮的声响。
　　我打开了烤箱，用沙子包裹着手掌隔绝了热度，将烤好的蛋糕拿了出来。
　　光秃秃的巧克力蛋糕看上去一点美感都没有，于是我想着往上面加些装饰——随便写点什么之类的。
　　“我爱罗，你觉得我应该写什么比较好？”
　　他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开口：“写‘别再来了’怎么样？”
　　“……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我也很认真地在回答你的问题啊，”他表情无辜地说，“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开厨房门大喊了一句：“手鞠，你进来一下。”我话音刚落，我爱罗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冷哼。
　　手鞠很快就走进厨房。让我略感惊讶的是……勘九郎居然没有趁此机会一起跑回来，这还真是难得。
　　“勘九郎呢？”
　　她翻了个白眼，“男人都是笨蛋——当然了，我爱罗你不算。”她冲着我爱罗温柔地笑了笑。“父亲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关心起勘九郎的傀儡术了。”
　　“你胆子也挺大的，居然背着风影大人这么说。以前不是怕他怕得要命吗？”我有些好笑地说。
　　她冲我谄媚一笑，“因为我有妈妈给我撑腰啊。”
　　“对啊，要是打起来还能让我爱罗上去干|翻风影大人对吧？”
　　我爱罗双手握拳一脸激动地说：“我会努力的。”
　　手鞠装作害怕地瞪大了眼睛。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摁了下我爱罗的头，然后对手鞠说：“我要在蛋糕上写字，你觉得我应该写什么？”
　　她低头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双眼放光地抬起头来。在她说话之前，我笑眯眯地说：“你要好好想哦？”于是她没出口的话又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那、那就生日快乐吧……”她失望地说道。
　　“那就写祝爸爸生日快乐吧。”虽然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人会称罗砂作爸爸……
　　手鞠和我爱罗一左一右地趴在我的两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的动作。
　　我写完之后，手鞠崇拜地看着我：“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蛋糕吗？第一次写字居然就能写得这么好！”
　　我有点心虚。毕竟这字写得……实在不能说得上是好看。充其量也就是能认出来是什么字的程度而已。
　　“那、那当然了，我的手可是很稳的。”
　　我爱罗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发出一连串的咳嗽，“来，让我们把这个蛋糕端出去吧。”
　　手鞠欢呼了一声就想端起来，我赶紧伸手阻止了她——就冲着她刚刚花式摔盘子那阵仗我也不敢让她端啊。我爱罗一连正直地说：“那我来吧。”
　　“你也一边儿去。”我狠狠地揉着他的头发。要是让他般，这蛋糕就不是被摔烂这种程度的就能解决的了，大概会……粉身碎骨吧。
　　他失望地咂了砸嘴。
　　我们三人走出去的时候，勘九郎正坐在地上摆弄这自己最新组装的傀儡。而罗砂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
　　……好吧其实罗砂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勘九郎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我们，羞涩地笑了笑。
　　我说：“我不是说不要在家里摆弄你的傀儡嘛。”
　　他可怜兮兮地说：“这回的真的没有毒，上次只是个意外嘛。”
　　“行啦，这次就放过你。”我哼了一声，“快去洗手。”
　　他耸耸肩膀，放下了手里的零件，慢吞吞地站起来洗手去了。
　　我给手鞠使了个眼色，她赶紧走到罗砂旁边，略显拘谨地说道：“父亲，这是我们一起做的蛋糕……”
　　见罗砂没有反应，她低下头小小声地说：“请不要嫌弃。”
　　在手鞠看不见的地方，罗砂稍稍抬起了手，在半空中僵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落在手鞠的头上。
　　“嗯。”他放下手，冷淡地应了一句。
　　我叹了口气，“来吧手鞠，帮忙准备一下餐具。”
　　闻言，她先转身冲我一笑，然后走进厨房去拿餐具。
　　我爱罗已经在往常的座位上坐好了。
　　手鞠拿着餐具走了出来，中途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恐地对我说：“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嗯？”
　　“忘了买蜡烛！”
　　我一时嘴快，想都没想就说：“你想把蛋糕插成刺猬吗？”
　　我爱罗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被我间接嘲讽的那个人好像就在房间里面。我微微侧过头去看罗砂，冲他摆出无辜的表情。
　　他移开了视线，拿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这经典的忍笑姿势。
　　我装作没发现这个，入座了。
　　罗砂看清了桌上放着的是巧克力蛋糕之后，表情变得异常的……耐人寻味。
　　——我之前只知道他不喜欢吃西式的甜品，没想到他居然对西式的甜品这么苦手啊。
　　我这么想着的同时，感到了由衷的愉悦。
　　“这个字，是你写的？”他语气微妙。
　　……我就该糊他一脸。
　　我在他的注视中，艰难地点了点头。
　　勘九郎安慰我说：“对于第一次做的人来说，已经写得相当好了。”
　　我冷酷地看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我爱罗幽幽地说道：“还不切蛋糕吗？”
　　“来来来，快切吧。”手鞠打圆场。
　　我沉默了一下，“然而我们并没有切蛋糕用的刀。”
　　手鞠眨了眨眼睛，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把苦无，一脸认真地说：“幸好我有随身携带这个的习惯。”
　　勘九郎猛地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不不不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用这个比较好，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沾过别人的血。”
　　闻言，手鞠放下了手里的苦无。
　　我说：“其实我们可以拿菜刀。”
　　勘九郎又说：“但是菜刀平常不是拿来切生肉的吗？”
　　我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那你来提出一个好的建议。”
　　我爱罗一锤定音：“就菜刀吧。”于是勘九郎也不再反对。
　　在我们家，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是我爱罗。因为只要是他说的话，我手鞠和勘九郎出于各种原因都不会反驳。儿子/弟弟的话赛高！
　　大家都同意之后，饭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因为并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拿。勘九郎大概还在想着生肉味的问题，手鞠还在对她的苦无耿耿于怀，我爱罗一向不用做这种事情，而我……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沉默良久，我终于忍不住要开口叫人去的时候，罗砂突然站了起来。
　　……我都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了。
　　“——我去吧。”
　　说完，他向着厨房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手鞠和勘九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风影大人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吗？！
　　?

☆、（十五）

?　　（一）
　　罗砂从厨房里拿着菜刀走了出来。他此刻的形象实在是滑稽，只是手鞠和勘九郎碍于他积威甚重不敢笑，我爱罗不会在罗砂面前笑，搞得我也不太好意思拍桌子狂笑。
　　我对他说：“既然是你生日，就由你来切吧。”
　　他闻言站在桌子旁边，挑眉问我：“怎么切？”
　　“平均分六份。”
　　勘九郎数了数在座的人，和我说：“但是只有五个人啊？”
　　我露出和善的微笑，“过生日的人一个人要吃两份，这难道不是从以前流传下来的传统吗？”
　　“……哪有这样的事情！”勘九郎小声地吐槽。
　　于是我抬头向寿星本人征求意见。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蛋糕就已经被他分成了极均匀的六份。
　　……论忍者的专业素养。
　　“妈妈……”我爱罗扯了扯我的袖口，委屈地开口。
　　我秒懂了他眼神的含义，然后凑到他耳旁小声地说：“那个蛋糕是第一次的作品，八成不怎么好吃，我还担心你吃坏肚子呢。”
　　他的表情马上多云转晴。
　　分完蛋糕之后，每个人都盯着面前的蛋糕，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动手。
　　勘九郎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接着他说：“妈妈，既然是你亲手做的，就由你来吃第一口吧。”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位出卖队友的同志，大义凛然地拿起了勺子，准备做第一个英勇就义的人。
　　然而，我还在做心里建设的时候，罗砂就已经将第一口蛋糕吃进了嘴巴里。于是在座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等着他做出评价。
　　他咽下了第一口蛋糕，淡然道：“尚可。”
　　……这种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评价！在吃东西的时候，无论是难吃还是一般我通常都会说还可以，这个回答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然而作为这一桌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他已经做出了表率，我也不好意思不行动。我只好一狠心，将蛋糕送入了口中。
　　“……尚可。”真的就只是尚可、还行的程度。简单来说，就是无功无过呗。
　　早知道我就该强行手抖往里面多加几勺糖，对我和三个孩子来说甜一点也没所谓，但是对罗砂来说应该会造成一点小困扰。
　　我正后悔的时候，我爱罗当了第三个试吃蛋糕的人。
　　吃完一口之后，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好吃。”
　　我说：“小天使！么么哒！”
　　勘九郎满脸无奈地扶额，“反正无论好吃还是难吃，你都会说好吃。这意见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你弟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那不是形容女儿的吗！”
　　他说完之后，他身边的手鞠趁乱将勺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阻止他说话的同时又强迫他吃了蛋糕。我用眼神给手鞠点了个赞。
　　手鞠得意一笑，冲我竖起大拇指。
　　勘九郎被呛得大声咳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待他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把东西咽下去，他说：“的确就是……还可以。”
　　手鞠满意地点了点头，安心地下叉了。
　　（二）
　　吃完蛋糕之后，手鞠异常主动地说：“今天的碗就由我们负责吧，妈妈你坐在客厅里休息就好。”
　　说完她伸手去抓勘九郎和我爱罗。勘九郎一时不察被她抓个正着，而我爱罗则避开了她的手窜到了我身边，抓住我的手面色不善地盯着罗砂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欣慰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手鞠失望地啧了一声，没有强求——她向来对我爱罗没辙——转身扛着勘九郎走进了厨房。
　　……看着她那扛着一个人却仍然矫健无比的身姿，我不禁对她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当然了，我也有些担心这么轻松就被放倒的勘九郎。
　　我盯着罗砂，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罗砂开的口。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在看到他表情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我已经快想不起来，上次看到他这样人性化的表情的时候了。
　　然而我爱罗的反应激烈异常。他窜到了我和罗砂中间，以一种坚决的姿态将我们分开。他甚至让沙子组成了一堵墙壁，将我和罗砂分隔在两边。
　　“妈妈？”我爱罗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从他眼中看出了担心被丢弃的恐惧。
　　我在他面前蹲下，“别担心，我只是和他谈一谈，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担忧减少了几分，却并没完全消失。他眼中噙着泪，小心翼翼地说道：“就不能不去吗？”
　　我无言地看着他，最后我伸出右手，四指弯曲，“拉钩？”
　　他瘪着嘴一脸失落，不情愿地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我的，然后又不确定地问：“要很长时间吗？”
　　“当然不，我马上就回来的——在你们洗完碗之前。”说完，我抱了他一下，“所以你赶紧去厨房里找手鞠和勘九郎，帮他们把碗给洗了。”
　　他犹犹豫豫地点头。
　　我蹲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厨房后才站起来，问罗砂：“你有什么要单独和我说的事？”
　　罗砂也不在意我的糟糕语气，指了指门，说：“我们出去说吧。”说完他率先转身走出了房子。我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了他。
　　……他总不能把我卖了吧。
　　
　　（三）
　　我们站在花园里。夜晚的凉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罗砂说：“他们——手鞠和勘九郎，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而我爱罗也总有一天要成为忍者的，我希望……越早越好。”
　　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他居然就用这么冷淡又平常的口吻宣告了我几个孩子童年的终结。
　　我是可以理解他没错——在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童年可言，即使是像我爱罗这种年纪的小孩，只要战况需要，也可以送出去杀敌。和他一同经历过战争的我当然能理解，但是这不妨碍我对他感到愤怒。
　　——先不说现在的状况和那时根本就不一样，我更不懂他身为人父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如此冷酷的话？
　　罗砂丝毫不在意我情绪的变化，只自顾自地说：“我希望他们能去参加几年后木叶举办的中忍考试。”
　　我心中一阵发冷，怒气已经被担忧代替。我眯起了眼睛，怀疑地问：“我记得你一直都很忌惮木叶，你不是想着要再引发战争吧？”
　　闻言，他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几分疲惫。他抬手捏着鼻梁，说：“不，村子已经承担不起另一场战争所带来的负担了。”
　　我松了一口气。要是他真的告诉我他想要攻打木叶，我会糊他一脸然后转身带着孩子跑路。实在不行我就去投奔蝎的组织，反正总是有活下去的方法的。
　　“那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木叶？”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突兀地问了一句：“千代婆婆以前是主战派，这件事情你知道吧？”
　　“啊？哦，我知道，因为她的儿子和女儿是被木叶的白牙杀掉的。”
　　“她最近来找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她的想法改变了——被改变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发现他眼神复杂地盯着我身后的大门——等、等等？难不成这还是勘九郎和我爱罗的功劳吗？
　　“我仔细地想过，她说的没错。等再过十年，村子就不是属于我们这种老家伙的了。”
　　我心说：千代婆婆自称老家伙倒还可以理解，罗砂这个三十多的男人称自己为老家伙也太违和了啊。
　　他从怀里摸了一根烟，问我：“不介意吧？”
　　我怔了怔——我从来不知道罗砂会抽烟……
　　他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遂点燃了手里的香烟。他深吸一口后，再次慢吞吞地开口：“我仍然对木叶怀抱戒心，而且也不会放弃我的想法。但是砂忍的未来会变成怎么样，我希望交给年轻的一辈来判断。”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笑容，“这一辈的孩子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这或许会成为他们的优势。正因为他们什么都没背负，所以才能站直身子看见比我目之所及更远的地方。”
　　我默默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期待从我这里得到回答，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这些话而已。说起来也真是可悲啊，他的亲人大部分都死在战场上了，而身体里留着他一半血的孩子和他关系冷淡，作为曾经的枕边人的我和他渐行渐远。面前这人，现在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起码在这一刻，我是同情他的。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如果我能看清的话，说不定能看见他深藏着的疲惫。
　　一支烟抽完，他重新站直了身体。而待烟雾散去，他的表情早已恢复成往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了。
　　“——不过，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情。即便现在的我已经被重负压弯了腰，我能看到的东西还是比他们几个孩子更远一些。”
　　?

☆、（十六）

?　　（一）
　　那天晚上之后，我决定要让家里的三个孩子去上学了。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轻易同意。于是我趁机占风影大人的便宜——嗯比喻意义上的占便宜——逼着他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当然是偏向于我的条约。
　　首先，我是肯定要让手鞠或者勘九郎其中一个和我爱罗一起上学的。我可不希望我小儿子在学校只能天天独来独往——被孤立这种事情几乎是肯定的。我在纠结了很久让谁陪我爱罗之后，觉得思考太麻烦了干脆让他们两个一起陪弟弟读书算了。
　　再来就是，风影大人为了说服我还对我承诺，他不会越过我直接给我爱罗下达命令。毕竟我爱罗已经是个预备忍者，罗砂要是执意让我爱罗接任务，我也没法阻止。我总不能为了让他不执行任务就直接带着他跑路吧
　　最重要的是，我成功让他同意，把我空降到忍者学校当老师这件事情了。凭我的能力，当个实战课的老师绝对不成问题，只要我能成为新生班的班主任，我就能在接下来几年的时间里仍然天天和我孩子呆在一起了！
　　……不过，这件事情我并没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个人，可是非常期待他们在开学第一天见到我出现在教室里的表情呢。
　　（二）
　　开学典礼的当天早上，我们四个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饭。
　　这途中，勘九郎再一次开口和我抱怨：“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们要急着去学校，我现在一星期只有周末能去婆婆那里了”
　　手鞠倒没什么抗拒的，她只是疑惑地问我：“我记得，你之前还不怎么希望我们上学的，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是因为我想着他们上学了我和他们相处时间就少了很多。但是现在我可以去学校工作，这又是另一情况了。
　　我爱罗看着我，略显委屈地说道：“我不想去学校，留在家里和你一起不好吗？”
　　手鞠最看不得弟弟这种模样，马上帮腔道：“到年纪去上学的其实只有我吧，勘九郎就算了，我爱罗完全不需要这么早上学啊。”
　　勘九郎不满地反驳：“什么叫我就算了。我也不想这么早上学啊，上学之后我只有周末才能练习傀儡术了！”
　　我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按照正常年龄入学，你们三个不在一起，就没有人来保护我爱罗了。”
　　手鞠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我的说法。
　　“但是，”我爱罗抿了抿嘴，“我不在意那些啊。我只想留在家里，和妈妈在一起。”说完，他还抖了抖睫毛，像是要憋回即将落下的泪水。
　　……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会成为他的班主任可以天天看着他，我现在肯定已经反悔和罗砂的约定，强行把我爱罗留在家里了。
　　“我爱罗，”我握住了他的手，难得用这么严肃（正经）的语气和他说话，“相信我。”
　　他眨了眨眼睛，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让他相信我什么。我只是觉得，这种台词通常都能让人产生不明觉厉的感觉。
　　“那我们没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个什么鬼开学典礼？”勘九郎翻了个白眼，“发言人是父亲诶。”
　　我爱罗赞同地点头，“并没有什么听的意义。”
　　手鞠不怎么说罗砂的坏话，她模糊地补了一句：“我也不想去。父亲的演讲稿肯定是个话痨给他写的，长得不可思议。”
　　勘九郎补充：“比他平时在家一个月和我们说的话加起来都要多。”
　　看着他们高兴地吐槽的样子，我不禁欣慰地笑了。
　　（三）
　　我将他们送到了校门口。
　　我和其他的家长们一样，站在门口，催促着他们三个赶紧进去报道。
　　手鞠和勘九郎已经向着大门走了过去，只有我爱罗用小狗一样纯良无辜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装作没理解他眼神的含义。
　　于是他失落地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低着头耷拉着肩膀，像一朵缺水的花
　　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我发挥出忍者的速度，以最快的速度从窗户冲进了校长办公室。
　　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不小心把窗户给敲碎了。秃顶多年的校长大人一脸惊恐地扭头看我，而我总觉得刚刚校长大人的手指似乎还在他的鼻孔里。
　　……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风、风影夫人？”他一脸滑稽。
　　我因这个久违的称呼而嘴角一抽。不过我毕竟是风影空降的人，有这个身份也比较好办事吧。这次就原谅他了。
　　……下次让我听到我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
　　“您不用这么称呼我，叫我加瑠罗就可以了。”我礼貌地笑着。
　　校长点着头，一脸赔笑地迎上来。他伸出手想和我握手，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能握上去——真的不想去碰他刚从鼻孔里面拿出来的手！
　　我装作没看见，“请问您能把今年的学生名单交给我吗？最好还能给我介绍一下我的同事。”
　　他一脸尴尬地放下手，呵呵笑了几声，“好的。”
　　他将文件袋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了我，“学生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我捏了捏文件袋，心想着砂忍果然人力资源紧缺。今年入学的学生，也就勉强能组成一个班级而已。能成为好忍者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人上了战场也只是普通的炮灰而已吧。
　　不过，现在是和平时代嘛。
　　大概是见我一直不说话，校长有些紧张地问我：“怎么了？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别的地方有问题？”他问了一连串问题的同时，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他秃顶的头格外的耀眼，还有种能反光的错觉。
　　我发出了一连串咳嗽，强忍住了大笑的冲动。
　　“咳咳，没什么问题。您要是没有想说的话，我就先去课室了？”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不少，“我没什么想说的了，祝您今后工作顺利。”
　　我有些无语地心想——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感觉他和我对话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能被我一个弱女子吓得一直抖也算是种本事。。
　　不过我很快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抛到了脑后。
　　我甚至没打开文件袋看一眼里面的□□，直接兴高采烈欢欣雀跃地冲向了新生们所在的教室。
　　（四）
　　我在教室门前停住了。
　　隔着门我都能听见教室里传来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我侧耳仔细听了一阵，并没听到我那三个孩子的声音。
　　我深呼吸了数次，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收敛了脸上多余的情绪，换上专业的微笑，最后才淡定地推开了门。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其中有三道视线格外的灼热，紧紧地黏在我的身上，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无视了他们的反应，径直走到了讲台处。然后我转向了学生们，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马上就找到了我心里想着的那几个小鬼。
　　我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好愉悦！连我爱罗都微微张着嘴露出了震惊不已地模样——他这样子连我都没见过！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似乎没人认出我就是传说中的风影夫人，这让我略微安心了一些。我可不想天天被追着喊风影夫人，被喊作夫人会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四十岁的欧巴桑了。
　　学生们不再说话，纷纷正襟危坐，一个个都严肃得不得了，于是教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微微一笑——主要是冲着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三个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大家好，我是你们未来这几年的班主任，加瑠罗。”
　　没有人说话。
　　于是我说：“你们没有想问的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这么解散了。”
　　台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最后，坐在第一排的清秀男孩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小心翼翼地问我：“老、老师，你的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
　　“……不应该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吗？”
　　“履历有什么好说的，”我看着他疑惑地说，“会被派来忍者学校教书的忍者就是这样的水平了。厉害的要么就在暗部里要么就死了，才不会来教书咧。”
　　清秀男孩微张着嘴，像是受到了惊吓。他旁边刺猬头的小孩一脸不爽地大声说道：“老师，这是不是证明了你很弱？”
　　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我是个例外。”
　　“……您真好意思。”
　　“嗯，因为我是风影派下来的老师，难道你对风影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我坏笑着看他。
　　他愣了一下，突然变得结结巴巴的了，“风、风影大人？”
　　……哇这小鬼看起来真的很崇拜风影呢。此刻他的眼睛居然在发光诶。
　　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于是又开口问他：“嘿同学，你对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他身后的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结果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的男孩有些害羞，他涨红了脸大声地说道：“我要成为一个厉害的忍者！最好还能成为风影。”
　　“诶——厉害的忍者啊。”我重复了一次，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你起码要先成为比老师厉害的人才行。”
　　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色彩斑斓。
　　我逗玩了可爱的男孩子，准备让大家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坐在最后的我爱罗竟慢悠悠地举起了手。
　　我发现他正抿着嘴看我，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你有什么问题吗，我爱罗同学？”这么喊出他名字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异样的满足感，不禁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他僵硬的表情有所缓解，却仍没有笑意，还是在闹别扭的模样。
　　坐在前排的小孩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纷纷回头向我爱罗看去，然后又转过头来一脸厌恶地咂嘴——这异常统一的表情和动作，让我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
　　我爱罗没在意他们，他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我，慢吞吞地说：“请问老师，你是教我们什么科目的呢？”
　　“实战课，”我笑着说，“放心，老师可是很温柔哒。”
　　他哼了一声——这萌萌哒哼声让在座过半的小孩虎躯一震，效果卓越得连我都要震惊了——说：“之前不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吗？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换了老师。”
　　“那个大叔受伤住院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我笑得阳光明媚。事实上，这位大哥是因为人手紧缺所以被抓壮丁了，听说已经失去联络一段时间了。不过这么残忍的话还是不要当着小孩子的面说比较好。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还有什么可以问的问题。
　　我耸了下肩膀，趁着他还没提出新的问题的时候，对着全班说：“没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先离开了。”
　　学生们先是面面相觑，在第一个人站起来之后剩下的也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课室。
　　?

☆、（十七）

?　　（一）
　　待大部分人都走出教室，手鞠和勘九郎两个迫不及待地扑到了我面前。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手鞠瞪着眼睛看我，顺便掐了一把旁边勘九郎的大腿。
　　可怜的勘九郎嗷的吼了一声，怒视手鞠，“就算要确认，也不要掐我的大腿啊！”手鞠不理会他，只一个劲地看着我，想从我这里得到回答。
　　“我同意你爸爸让你们来上学的条件，就是让我来当老师啊。”我笑眯眯地解释，“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勘九郎龇牙咧嘴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惊是挺惊的，喜就没多少了。”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每天都在嘴硬的勘九郎。
　　手鞠嘟着嘴有些不满地嗔道：“你既然早就做了这个决定，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爱罗一整天都不怎么高兴呢。”
　　直到现在，我爱罗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刚刚的位置上。他用手托着下巴在看窗外的风景，反正就是不看我们这边。
　　我有些头疼，闭了闭眼睛，冲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笑了下，“我这回，是不是不小心玩脱了？”
　　勘九郎说：“从你开始给我们办入学手续那时候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
　　“啊？”
　　“他在你面前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勘九郎挠着头发一脸无奈，“而且他还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手鞠赞同地点点头，完了还一脸认真地嘱咐我：“你们好好谈一谈，我和勘九郎在外面等你们。”
　　我对她这早熟的模样感到哭笑不得。手鞠冲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和勘九郎走出了教室。我啼笑皆非地叹了一口气，向着我爱罗走了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他还是赌气不转过来看我。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嘛，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他慢慢地转向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幽幽地说：“我不想要这样的惊喜。”
　　见他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证明他没打算一直和我冷战，“抱歉，我给你做牛舌补偿你？”
　　我爱罗紧绷的脸色松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表情，依旧满脸不爽地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
　　……但是他就是小孩啊。而且他刚刚分明就动摇了嘛。
　　我憋着笑，问他：“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他愣了一下，歪着头陷入了思考。过了很久，他似乎都没想到能让我补偿的东西，最后自暴自弃般说道：“以后再说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他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走吧？”我对他说。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妈妈……”
　　“嗯？”我转过身去，“怎么了？”
　　“下次，不要再瞒着我了。”他用湿润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却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点了点头，说：“我也不舍得和你们分开。我才刚醒过来没多久，恨不得天天和你们在一起，把过去的时间都补回来。”
　　“你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啊……”他小声抱怨，“一开始就不要答应让我们上学就好了。”
　　其实，我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的，但是……“要是你们以后都变成了文盲该怎么办！虽然成为了厉害的忍者，却读不懂任务卷轴，这也太惨了。”
　　“……这只是你自己擅自进行的脑补吧。”我爱罗的眼神死掉了。
　　“别这么说嘛！”我哈哈笑了几声，“总之我们回家吃饭吧。”说完，我转身率先向大门走去。
　　我听到身后传来的长长的叹息。
　　（二）
　　我推开课室门，看见有个大婶正在和手鞠说话。勘九郎一脸无聊地靠在墙上，无趣地活动着手指。
　　我一打开门，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手鞠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扑到了我的身边，小声地说：“妈妈……”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怎么了，我爱罗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大婶看到我爱罗后面色一变，赶紧把自家孩子挡在了身后，然后用如临大敌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爱罗。
　　我这才注意到，她护着的那个孩子，不就是刚刚的那个刺猬头男孩嘛。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婶的声音颤抖着，“为、为什么……”
　　“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说，“我爱罗不会伤害您的。”我又在心里补充道，要是他想伤害你，你作为普通的大婶哪里有抵抗的时间啊。
　　看见我之后，她找回了底气，皱着眉头说：“风影夫人，我很尊重您，但是我不希望我儿子在学校遭遇危险，您明白吗？”
　　刺猬头男孩惊讶地瞪大了眼，喃喃自语般说：“这、这是风影夫人……？”
　　“怎么？”我冲着眨了眨眼睛，“有没有觉得老师很年轻？偶尔叫老师大姐姐的话，老师说不定会给你加分。”
　　他移开了目光，脸上却飘上了可疑的红晕。
　　……这样太纯情了？
　　大婶发出一连串的咳嗽，然后一脸严肃地说：“我记得，您的孩子只有手鞠大小姐到了上学的年纪。”
　　“罗砂让我把他们一起送到学校来的。”我毫不心虚地说道。
　　在大婶看不见的地方，我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她说来说去就是不希望我爱罗和他儿子同班咯。
　　见我搬出了风影，她的脸色有些犹豫——看来罗砂在村子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居然能让难缠的大婶犹豫。
　　然而对儿子的担心还是超越了她对风影大人的信任，她对我说：“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儿子和这种、这种……同班的。”
　　我略感担心地去看我爱罗，结果发现这家伙已经蹲在旁边和勘九郎一起愉快地看起了戏。
　　……这个大婶在说的人是他好吗！给我有点紧张感啊？
　　“我很抱歉，但是我也尊重您的决定。”我佯装失望地说。
　　她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啊？什么决定？”
　　“退学的决定啊，”我回答她，“我可以理解您不希望让儿子和我爱罗同班的决定，但是我爱罗入学是风影做的决定，您不是打算退学吗？”
　　她还没说话，她儿子的脸色先变了。刺猬头男孩不满地喊了起来，“我不想退学！明年再上我就是留级生了！”
　　大婶按住了儿子，皱着眉头劝他：“翔太，听话，妈妈是为了你好。”
　　“你什么时候都这么说！我已经是个预备忍者了，我已经可以自己做出决定了！”翔太倔强地说。
　　大婶抬头冲我抱歉地笑笑，蹲在儿子面前跟他讲道理，“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人，他太危险了，妈妈只是担心你而已。”
　　翔太被说得烦了，冲到我爱罗的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爱罗的手腕，冲着自己妈妈喊道：“我爱罗同学一点都不危险，你看！”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大概是觉得一个小鬼也没法把他怎么样，我爱罗的沙子并没出现。而我爱罗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抓着他的男孩。
　　翔太对上了我爱罗的眼神，像是触电一样放开了他的手腕，跳到了一旁，满脸通红地碎碎念。
　　我爱罗没听清，但是我听清了，他在说：“怎么长得像女孩子一样。”
　　大婶被儿子过分大胆的动作惊呆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冲到儿子身边上上下下地摸他，确认他没有少了哪个部位。
　　我爱罗走到了我身边。他看着翔太，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翔太的脸更红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我我叫佐藤翔太。” 
　　看着这一幕，我很欣慰。说不定这就是我爱罗交到第一个朋友呢。
　　“很高兴认识你。”我爱罗说。他低垂眼敛的模样就像是在害羞。嗯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在逗翔太玩而已。
　　大婶看着自己被迷得神魂颠倒（咦）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翔太捂着后脑勺惨叫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趁机摸了一把男孩扎手的头发，“虽然这是您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从一个老师和忍者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您应该尊重儿子的决定。毕竟，以后还会遇上更严峻的决定呢。”
　　大婶果然犹豫了。她也是经历过战争年代的人，当然能懂忍者是多艰辛的职业。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冲我鞠了一躬，道：“那就拜托您了。”
　　她看着儿子的目光非常复杂，我却很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
　　对于了解战争为何物的这位大婶来说，儿子想成为厉害的忍者绝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绝大部分怀抱同样梦想的少年，都死在了实现梦想的路上啊。
　　我不由得开口安慰她：“佐藤太太，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了。您不用太担心。”
　　她怔了怔，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您。”
　　被我爱罗和手鞠两人联手耍得团团转的翔太跑到了他妈妈的旁边，不解地问：“怎么了？”
　　佐藤太太看着他，温和地笑道：“没事，我们回家吧。”
　　男孩失望地咂嘴，却并没有拒绝。他扭头向我爱罗和手鞠灿烂一笑，“很高兴认识你们，明天再见！”
　　佐藤太太牵着翔太离开以后，勘九郎从看好戏的状态中恢复正常，站起来走到了我们身边。
　　我一手抱着一个，笑吟吟地开口：“走吧，我们也回家。”
　　“诶妈妈？”勘九郎突然叫我。
　　“嗯？”
　　“你不用留下来工作吗？”
　　我的脚步一顿，不过很快我又迈开步子，“明天再说吧，今天要做烤牛舌吃，早点回家好了。”
　　?

☆、（十八）

?　　（一）
　　砂瀑家的三个孩子，迎来了他们的第一节实战课。
　　原本他们还对自家妈妈教的第一节课十分感兴趣，在发现这堂课的题目是丢苦无玩之后，他们都失去了兴趣。
　　加瑠罗自然看见他们从非常期待到失去兴趣的心态变化，只是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写在教学大纲上的内容嘛。
　　做完演示之后，加瑠罗让学生四人一组一起练习——不让他们单独练习的原因，是因为她懒得一个一个地进行指导。
　　（二）
　　在老师说了自己分组后，学生们迅速扎堆抱团，和平常相熟的朋友聚在了一起。这个村子实在说不上大，大部分的孩子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也就只有风影家的三个孩子特殊一些。
　　然而翔太并没马上去找自己关系好的朋友们。他站在原地看着立于众人之外的三个孩子——因为我爱罗的尊在，没人愿意凑上去——心里生出了大概能被称为英雄情结的情绪。
　　……要是让当事人们知道这孩子对他们同情心泛滥了，他们大概会先面面相觑，最后笑作一团吧。
　　翔太并没意识到他们其实不需要他的“帮忙”，正准备走过去加入他们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肩膀。
　　翔太扭过头，发现是邻居家的男孩，马上挂上惯有的灿烂笑容，大大咧咧地问：“怎么了？”
　　拍他肩膀的男孩说：“我看你好像没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五个人老师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他同队的孩子附和道：“对啊，感觉老师很温柔呢。”
　　翔太笑着挥了挥手，“不用了，我有想要组队的人了。”
　　男孩环视四周，发现唯一一组人数不足的，就只有传说中的怪物所在的那一队。他面色一变，紧张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翔太，我劝你不要做傻事。那个孩子可是传说中的……啊。”
　　闻言，翔太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那是我昨天认识的新朋友，不要这么说他。”
　　不过翔太平常的人缘实在是不错——毕竟没有人会讨厌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嘴又甜的小孩子——男孩并没因为他和我爱罗说过话而对他展露反感，只是不赞同地说：“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以后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真的没事，”翔太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担心我。”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对方回应，向着我爱罗坐着的方向跑了过去。他的同伴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怜悯地叹了一口气。
　　在翔太和同伴交谈的过程中，手鞠正和我爱罗提起他。
　　“我爱罗，你看，昨天的那个男孩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呢。”手鞠笑嘻嘻地说。
　　我爱罗看了一眼远处的男孩，又垂下了视线，不甚在意地说道：“有别的同学去找他了，他们应该会组队吧。”
　　手鞠想了想，说：“但是我记得，这个班的总人数应该正好是四的倍数，难道他们要五个人一组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吧？”勘九郎伸了个懒腰，“再说了，要是那个叫翔太的家伙真的加入我们，我们就不能偷懒了。”
　　手鞠不赞同地对弟弟说：“我们怎么能在妈妈的课上偷懒呢？”
　　勘九郎略感无奈地开口：“但是这些训练都是我们五岁之前就玩过的，认真训练也没有意义吧。还不如让我找个安静的地方钻研傀儡术。”
　　手鞠觉得他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是又不想认输，想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但是我爱罗还没有试过！当然了，我相信我爱罗肯定能做得很好。”
　　“诶？”勘九郎有些惊讶，“我爱罗你没扔过苦无吗？”
　　走神中的我爱罗突然被叫到名字，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来。勘九郎又重复了一次他的问题，我爱罗诚实地摇头，又诚实地回答：“我觉得这没什么用，我只要有沙子就够了。”
　　手鞠的姐姐心被彻底点燃了。她双眼放光地看着我爱罗，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不要这么说嘛。仍苦无很有趣的，让姐姐来教你吧！”
　　勘九郎不忍直视地别过脸，用手扶住额头，一副无语的模样。
　　我爱罗一向不会拒绝哥哥姐姐的要求，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手鞠正准备带着我爱罗去修行的时候，勘九郎突然叫住了她，“等等，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家伙，真的过来了。”
　　我爱罗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
　　“等、等等——”翔太一路小跑跟上了他们，在他们面前停下，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喘气。
　　手鞠、勘九郎和我爱罗心中闪过了相同的念头——体力好差。
　　手鞠作为这其中年纪最大的人，开口和他说话：“你是……翔太对吧？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嗯嗯，”翔太拼命点头，“我看你们好像还少一个人，介意我和你们一组吗？”
　　“这个嘛……”手鞠看了一眼我爱罗，确定弟弟脸上并无不满后才点头，“当然不介意。”
　　翔太身后的勘九郎幽幽地说：“你怎么会想和我们一组？你没看到其他人都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吗？”
　　翔太被吓了一跳。在确认了勘九郎是人不是鬼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回答他：“但是要四个人一组不是吗？总要有人和你们一组。大家多半都是之前认识的，而只有我认识你们，我就过来了。”
　　勘九郎简直想为这少年的粗神经叹气了。
　　手鞠倒是无所谓，倒不如说她很乐于看到事情这样展开。她的姐姐心正熊熊燃烧，看到年纪比她小的男孩子都充满着热情。
　　她双手握拳，热血地说：“姐姐会好好指导你们的！”
　　勘九郎泼冷水，“指导他们是妈妈的工作吧。”
　　手鞠推着我爱罗和翔太两个人冲向训练场，满心不情愿的勘九郎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慢吞吞地跟着。
　　训练场的人有些多，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空出来的桩子。手鞠灵机一动，把我爱罗推到身前。果不其然，周遭的人看到我爱罗之后一哄而散，给他们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下次我去街口那家热门的蛋糕屋买蛋糕一定带上你，”手鞠对我爱罗说，“这样我们就不用排队了。”
　　我爱罗纯良地眨着眼睛，并不做声。他旁边的翔太对这样的展开目瞪口呆。
　　他们在木桩的不远处站定，手鞠示意勘九郎来做个示范。勘九郎嘴角一抽，无奈地抽出苦无，随手一挥，苦无就牢牢地钉在了木桩上。
　　然而他的姿态太不标准，以至于一点示范作用都没起到。
　　手鞠怒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苦无递给我爱罗和翔太两人，“你们先试试，一会儿我亲自给你们做示范。”
　　我爱罗盯着手里的苦无看了一会儿。他学着勘九郎的样子随手一挥，苦无向着木桩的方向飞了过去，最后牢牢地钉在了靶心，换得手鞠和勘九郎惊讶的目光和翔太崇拜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加瑠罗突然幽幽地开了口，“不要用沙子作弊哦。”
　　我爱罗的脸因惊喜而变得明亮了几分，他开口就想喊妈妈，但是被加瑠罗的目光阻止了。于是他只好讪讪地喊了句老师。
　　他当然不会知道，被喊作老师的加瑠罗此刻内心十分荡漾。
　　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手鞠，翔太就教给你指导咯。”
　　手鞠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
　　“来，”加瑠罗又掏出一根苦无，“不用沙子试一次。”
　　我爱罗无精打采地说：“我有沙子保护我，不用这么熟练地掌握体术吧……”
　　“嗯你说的没错，”加瑠罗说，“我只是想享受一下辅导儿子功课的感觉而已。”
　　我爱罗的头上落下了几道黑线。不过他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既然加瑠罗都这么说了，他就不会让她失望的。
　　于是他学着刚刚加瑠罗示范时的模样挥动着手臂，丢出了手里的苦无。
　　那苦无飞向了木桩上的靶，然而并没能正中红心，最后还因为不够深入而掉了下来。
　　我爱罗久久没听到回应，有些担心地回头去看加瑠罗，却被加瑠罗抱了个满怀，“真不愧是我儿子，居然已经能打到木桩上了！”
　　从头到尾围观的勘九郎表示：我终于见识了传说中的傻妈妈。
　　我爱罗双颊发红，语气失落地说：“对、对不起，我没能一次成功。”
　　加瑠罗松开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本来你的体术就不需要有多好，反正你有沙子。不要难过了。”
　　“……”嗯这个理由听上去有点耳熟。
　　“而且你的年纪比他们都小，手腕没有力气是正常的！”加瑠罗更加卖力地安慰他，“来，妈妈教你！”
　　说完，她蹲在我爱罗的身边，抓住他握着苦无的柔软的手，手腕一抖把苦无丢了出去。那苦无成功插在了木桩上，却并不是他们面前的木桩。
　　他们陷入良久的沉默。我爱罗以为加瑠罗很失落，赶紧开口安慰她：“是、是因为我没握好苦无的缘故，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你的错啦，我果然不习惯教别人。”加瑠罗笑了几声，“反正我就只会这么指导你，你不告诉别人的话，谁都不会知道这糗事的。”
　　我爱罗对那个「就只会这么指导你」感到很开心，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不远处有个孩子叫起了老师，加瑠罗眨了眨眼睛，只好不舍地说：“一会儿我再过来。”
　　我爱罗的面色一下子晴转多云，看上去不太高兴。
　　加瑠罗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趁着别人都看不见，一口亲上了儿子软绵绵的脸蛋。我爱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看到儿子这如此可爱的反应，加瑠罗发出了桀桀怪笑。她站了起来，摸了摸我爱罗的头，转身向刚刚叫她的小孩走了过去。
　　加瑠罗离开以后，我爱罗摸着被亲过的地方，露出了荡漾的笑容，把围观了全程的勘九郎吓了一跳。
　　勘九郎：看到弟弟这个样子，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

☆、（十九）

?　　（一）
　　吃完晚饭，我坐在沙发上愉快地看着电视。实战课的老师就是这点好，所有的内容都在课上搞定，不需要干些批改作业之类的琐碎事务。
　　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三个小鬼居然没有出现在客厅里，而是一起窝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于是我推门走进书房，看见了他们三个的苦相。
　　“你们怎么了？窝在房间里面不出去？”我凑到他们身边，发现他们正对着今天的作业发愁。
　　我略感惊讶，“你们的作业还没做完？”要知道，他们每天放学以后都会在学校留几个小时等我下班，这作业是有多难才能困扰他们到现在啊？
　　手鞠向我解释：“老师今天很生气，就布置了很难的作业。”
　　“这种东西我们根本就没学啊，”勘九郎抱怨道，“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学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嗯？给我看看？”我冲他们伸出手。
　　我爱罗将桌上的卷子拿起来递给我。
　　……我总觉得，他手腕的动作似乎不太自然。
　　我看了一眼卷子上的第一道题目：甲忍者以加速度3m/s^2由静止开始作匀加速直线运动，乙忍者落后2s钟在同一地点由静止开始，以加速度4m/s^2作匀加速直线运动，两忍者的运动方向相同，求：在乙忍者追上甲忍者之前，两车距离的最大值是多少？
　　我嘭的一声把卷子摁在了桌上，“别做了。”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会做？”勘九郎问我。
　　“……非要做的话，我还是能做出来的。”我毫不心虚、义正言辞地回答他，“但是我不觉得花一个晚上做完这些题目对你们未来的忍者生涯有什么用处。”
　　对于忍者这种注重实战的职业来说，要是是关于如何应用替身术之类的计算问题就算了，像这样的题目根本就没有意义嘛。
　　“所以？”手鞠一脸希冀地问我。
　　“所以你们和我一起出去吃雪糕看电视吧。”
　　闻言，手鞠欢呼了一声，毫不留恋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冲出了房间。
　　勘九郎仍坐在凳子上，我问他：“怎么了？你担心明天被老师找麻烦吗？没事，我会帮你们搞定的！”
　　“这叫做滥用职权吧。”他一脸无奈，“不是对别的同学不公平吗。”
　　“……你话这么多，那你来做？”
　　他马上从房间里面窜了出去。
　　我把卷子还给了我爱罗，他慢吞吞地离开了座位，冷不丁地说：“妈妈，其实你真的不会做吧。”
　　“……风影肯定也不会做这种题！”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连‘最厉害’的风影大人都不会做的题，你们做不出来也正常啦。”
　　他笑了起来。
　　（二）
　　和我爱罗说话的过程中，我一直关注着他的手腕，发现他果然下意识地避免转动右手手腕。
　　“我爱罗，等等——”
　　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看我。
　　“你右手手腕怎么了？受伤了？”我小跑到他身边，蹲下之后小心翼翼地去抓他的手。
　　他下意识地把右手藏在了身后，视线飘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然而他这么一藏，似乎正好牵动了手腕，结果他皱起眉头来，我就什么都懂了。
　　我伸手把他抱了起来，走出客厅严肃地问坐在沙发上的手鞠和勘九郎，“你们就没什么想交代的事情吗？”
　　手鞠一脸疑惑地回看我，而勘九郎的目光则落在了我爱罗的身上，略显不安地皱起了眉头，“我爱罗受伤了？”。
　　我爱罗扯了扯我的头发，小声地说：“和哥哥没关系，是我告诉他没事的。”
　　勘九郎大概真没觉得这是这么大伤。毕竟哪个忍者没尝过磕磕碰碰，从一个男孩子的角度考虑，他大概打心底里觉得这伤没严重到需要家长来关心的地步。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口气。问题在于，我爱罗并不是普通的小孩。他一直被沙子保护得很好，磕磕碰碰这种事情肯定没有，这次扭伤也是初体验吧。
　　“很严重吗？”勘九郎一改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写满了紧张，眼中还带上了愧疚。
　　“不算严重，你不要担心。”我安慰他，“不过，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都干了什么。”
　　他看了看我爱罗，又看了看我。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被我爱罗抢白，“我只是让哥哥带着我去玩而已。”
　　我仍然盯着勘九郎，最后他屈服了，说：“我们是去练习苦无的。”
　　客厅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爱罗率先开口，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担心的。我只是……”
　　“——想让我高兴所以努力练习？”我接话。
　　我爱罗低下了头，我哭笑不得地回答：“你不用道歉啊，努力是好事，只是别再这么拼命了。为了让我高兴而弄坏身体，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嘛。”
　　“嗯……”
　　我看出了他的敷衍，又说：“况且你的体术真的不需要有多好，你有沙子保护你啊。不要太拼命了。”
　　他脸上浮现出柔软的笑意，“妈妈，你可能是第一个说‘不要太努力了’这种话的家长吧。”
　　“我可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嗯？总觉得他微妙地偷换了概念？
　　我正这么想着，手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把膏药拿过来了。”
　　我回过神来，夸奖了她一句，顺便把我爱罗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语气微妙地说：“我爱罗，你……是不是重了？”
　　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勘九郎噗一声笑了出来。
　　“有哪里好笑的吗！”手鞠瞪了他一眼，然后安慰我爱罗，“男孩子壮一点是好事，你不要伤心。”
　　（三）
　　开学后也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今天就是最后一节练习苦无的实战课了。我爱罗也想去训练，但是我伸手抓住了他，让他在旁边看着。
　　于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练习，而自己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其实他的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练习，但是……我就是想看他这幅眼巴巴像小狗似的样子嘛。
　　手鞠坐在他身边陪他聊天。我去履行教师的义务去了。
　　翔太被许多同学团团围住，而他则尴尬地笑着，眼神漂移。在看见我之后，他像是看见救星似的迫不及待地冲上来，躲在了我身后，“老师，你帮我挡一挡！”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略感好奇。
　　有个黑发的女孩儿向我解释道：“听说佐藤的进步特别大，我们想请教一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翔太从我身后探出头来，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都说了，我是和我爱罗一起练习的啊。是你们不信而已！”
　　听到我爱罗名字时，大部分的人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他们脸上的好奇明显压过了恐惧，纷纷向着我爱罗的方向看去，只是没人敢去向他搭讪。
　　“我爱罗！”翔太冲着我爱罗所在的方向猛挥手，“你来给他们演示一下你的高超技术吧！”
　　被叫到名字的我爱罗纯良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好笑点头，“你过来吧。”
　　他双眼一亮，蹦了起来。然后他收敛了脸上过分欢快地表情，故作矜持地轻咳一声，慢步走向人群。
　　随着他走进，同学们渐渐向后退去。然而神经比柱子粗的翔太同学并没注意到这个，他冲到我爱罗的身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他的动作，我只想说——翔太真该庆幸我爱罗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沙子了，否则他早就被掀翻在地甚至被打飞出去了。
　　同学们都被翔太大胆的动作惊呆了，胆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惨剧的发生。
　　……我突然有些好奇，他们从家长嘴里听到的我爱罗，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翔太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你要好好表现哦？”我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不过不准太拼了！”
　　我爱罗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我放手之后，他扭头问翔太：“你还有多的苦无吗？”
　　翔太马上把忍具包拆下来，给我爱罗双手奉上，“请用！”
　　我爱罗态度自然地接过，歪着头冲他笑着道谢。翔太的脸一秒涨红，又躲在了我的身后，剩我爱罗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妈妈我觉得这展开好像不太对。
　　万幸的是我爱罗并没有出现脸红心跳等反应，他拿着翔太的忍具包在投掷的底线后站定了。学生们好奇地围着他，又不敢离得太近，结果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半圆的真空区。
　　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只有我发现，勘九郎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根苦无。
　　……这是有多宠弟弟啊？要是我爱罗的苦无投偏了，他是不是打算不小心投掷几根来帮忙纠正一下轨道？！
　　我爱罗一脸淡定，同时掷出了复数根苦无——我确认了一下他并没打算用沙子作弊——毕竟那数量有些惊人，他要是能全部命中，那还真是很了不起的。
　　结果自然是全部命中。
　　在场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爱罗了——这毕竟是个强者至上的世界嘛。
　　翔太已经忘了刚刚的害羞，扑上去揽住了我爱罗的肩膀，笑嘻嘻地抱怨他肯定是躲起来偷偷练习过了。
　　而我爱罗，他站在人群的中间，转过身来看着我，向我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羞涩笑容。
　　?

☆、（二十）

?　　（一）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传说中的家长会。
　　我是觉得这种事情很麻烦啦，但是校长先生说开家长会是我作为班主任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态度还难得的强硬，我就只好答应了。
　　我看着校长硬塞给我的家长会内容，觉得与其说这东西是家长会，其实真正的内容应该是教学成果展示会或者亲子互动活动之类的东西。
　　我没和孩子们商量关于家长会的事情，毕竟我这个班主任就是他们的家长，他们完全没必要去叫他们另一个毫无存在感每天都在掉线的监护人。
　　然而，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怎么就忘了，还有手鞠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
　　当我站在讲台上，看见姗姗来迟的风影大人时，我的内心就如同有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以至于我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像个傻子似的沉默了一分钟才能再次出声。
　　“额……风影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在第一排坐下，淡定地回答我：“手鞠叫我过来的。”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说：“这件事情，在家长会结束之后再谈吧。”他一说完，在场的众家长的表情纷纷变得微妙起来。有几个特别八卦的太太，甚至已经捂着嘴发出了几声僵硬的笑声，眼中写满了意味深长。
　　他们是怎么从风影那永远不变的表情和我这么勉强的微笑中推测出我们这只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这种结论的啊？
　　（二）
　　话分两头说。
　　家长们坐在教室里听班主任扯淡的时候，学生们正在训练场上练习着自己这一年下来学到的东西。大部分的学生都面色严肃，毕竟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然而这时，有几个「不合群的家伙」正蹲在树荫下偷懒。
　　我爱罗只是单纯地因为讨厌太阳，手鞠和勘九郎并没有训练的必要，至于翔太……其他的三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勘九郎一脸嫌弃地问道。
　　翔太眨了眨眼睛，无辜地反问：“我不能在这里吗？”
　　“哥哥的意思是，”我爱罗开口，“大部分的学生都在练习，你怎么跑过来和我们一起偷懒了？”
　　“他们在练习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挺熟练的。”翔太笑眯眯地回答。
　　手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翔太只是个单纯的笨蛋而已。当她发现这个她心目中的笨蛋理论课居然是全班最高，而实战课的成绩也仅次于他们姐弟三人之后，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接受面前这家伙说不定是个天才的事实。
　　他对手鞠的目光毫无自觉，继续说道：“而且我老爸不会来，我妈大概不懂我们在干嘛，我没必要那么紧张吧。”
　　这时候，勘九郎突然推了下手鞠，惊讶地说：“居然来了……”
　　手鞠花了几秒钟理解他在说什么，然后满面放光地爬到了树上去眺望他们的课室，居然真的在里面看见了风影的身影。不过那人马上察觉了她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来，把她吓得一脚踩空，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爱罗只轻轻抬了下手，地上的沙子迅速地窜到半空中，接住了手鞠。
　　“每次看都觉得很厉害呢！”翔太双眼放光，一脸羡慕。
　　手鞠摸了摸弟弟的头以表感谢。
　　勘九郎把手鞠拽到了一边，有些紧张地问：“我没想过他真的会来啊！我爱罗和他的关系不是还是很糟糕吗？他不会生气吧。”
　　背对着他们的我爱罗幽幽地说：“我不会。”
　　手鞠惊喜地冲到他面前，“诶？你想通了吗？”想通了准备支持姐姐的复合计划了？
　　“想通什么？”我爱罗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偶尔看下妈妈困扰的样子，也挺有趣的。”
　　“……”手鞠决定当成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诶诶？你们在说什么？”翔太好奇地凑上前来。
　　我爱罗早就习惯他这种动不动就喜欢凑太近的坏毛病，也不躲开，回答他：“他们在说风影。”
　　翔太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跳了起来，大惊失色地说：“风影？！”
　　这回轮到我爱罗疑惑了，他抬头看着翔太，问：“你这么惊讶干嘛？我记得你不是挺崇拜风影的吗？”
　　“但是他不是对你很不好吗……”翔太小声地说。
　　我爱罗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时，手鞠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她冲到两人的中间把他们隔开，单手叉腰严肃地对翔太说：“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坏话啦。虽然他是挺过分的，但是他好歹也是我的父亲。”
　　其实她更想说的话是……离我弟弟远一点啊啊啊！
　　他们正打闹的时候，有个同班男同学甲跑到了他们身边，“那个，请问你们现在有时间吗？ ”
　　手鞠不再欺负翔太，扭头看同学甲，“时间是有的，只是你有什么事吗？”
　　要知道，虽然同学们对我爱罗已经不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了，但是也很少主动地来接近他们——毕竟他们这个小团体实在不像是能被外人插足的样子。而翔太……这家伙单纯就是个粗神经的笨蛋而已。
　　他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我们都在为一会儿那个展示做练习，只是有些人还是不太熟练，能不能请你们来指导一下！拜托了！“
　　“我们？”勘九郎挑眉。
　　“额，就是你们四个，”他顿了顿，缩了缩脖子，“难、难不成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不不不，这是没有的事情！”翔太笑着大力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和你一起过去那边吧。”
　　我爱罗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软绵绵地抱怨了一句：“为什么我也要去？”
　　同学甲动作一僵，挠着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个嘛……其实我爱罗同学在我们班的女孩子中还挺受欢迎的呢。”
　　手鞠被他的话激起了保护意识，眯着眼睛不快地问道：“是吗？都有谁啊？”
　　“嘿，你弟控过头了。”勘九郎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手鞠像只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激动地说道：“这怎么叫过头呢！我弟弟这么可爱，要是被奇怪的人拐走了，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姐姐，”我爱罗无奈地伸手拉住了手鞠的手，“冷静一点。”
　　刚刚还分外激动的手鞠马上变成了恬静的模样，脸上写满心满意足。
　　（三）
　　我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分外难熬的演讲时间，示意家长们到操场去，因为马上就是他们期待的展示环节了。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和罗砂。
　　罗砂没说话，他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了一个僵硬的、大概是笑容的表情。
　　我被他这诡异的笑容吓了一条——他究竟是多久没笑了？才能把好好的微笑笑成死神的微笑？！
　　我问：“怎么了？”
　　“我爱罗融入得不错的样子。”
　　“啊？”我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的我爱罗。
　　……这种儿子要被抢走的复杂心情是什么！
　　“还好吧，”我从窗口退后了几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该不会就是为了看他们来开这什么家长会的吧？”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我身上，片刻后他反问我：“那还能因为什么？”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理论上来说，他的确是我孩子们的另一个监护人，来开家长会也无可厚非。问题是……他是工作狂风影大人啊！就因为这个连我都觉得无聊的家长会而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这真的不像是他的作风。
　　“……去操场吧。”
　　（四）
　　原本没打算出现的校长先生，在听说风影大驾光临之后，屁颠屁颠地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不由得心想——大夏天穿着一身西服的校长先生也是蛮拼的。
　　家长们站在训练场外，我随口喊了几个人来演示我这一年教给他们的东西。
　　他们演示完之后，校长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吗？”我不由得问道，“您的脸色不太对劲。”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轻轻地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加瑠罗老师啊，你把这些东西在一年内教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他压低了声音告诉我：“这、这是我们好几年的教学任务啊。”
　　“……哈？但是这些都是教案上写的东西啊？”
　　“我当初给您的教案，里面写的内容是好几年的教学目标啊。”他额头上的汗越抹越多。而他还是不是地抬头去看站在不远处的罗砂，一副心虚至极的鬼鬼祟祟的样子。
　　——这不是等着被人发现不对吗！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罗砂走到了我身边，微微低下头问我：“怎么了？”
　　……我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居然干出了「看错教案不小心把几年的内容全都交完了」这种听上去就蠢过头的事情。
　　于是我赶在校长前说话了，“我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对村子的教育系统有任何的了解吗？”
　　“不，那不是我负责的范围。”
　　“你不是风影吗！”
　　他叹了一口气，问我：“怎么了？”
　　“你刚刚看到那群小鬼演示的内容，原本是好几年的教学内容。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内容，原本的预定居然是几年？这样的制度怎么可能培育出优秀的人才！”我义正言辞地对他说。
　　他皱起眉头，看上去陷入了思考。
　　我再接再厉，语重心长地说：“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那时候了。和平时代，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一套制度。我当然不同意雾隐那种偏激的做法，但是也不能像现在的砂隐一样不重视吧。”
　　“……我会想办法的。”意识到严重性的罗砂一秒变身工作状态。
　　我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我干的蠢事应该不会被揭发了。然后我在心里给学生们点了根蜡烛，别人花了几年时间学的东西被我压缩在一年，真是辛苦他们了。
　　“妈妈——”我爱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向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他在跑过来的路上趔趄了一下，我赶紧弯腰冲他张开双手，他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欢快地笑了起来。
　　——都是个预备忍者了还会平地摔跤？！这种事情谁信啊！不过，看在他又香又软又萌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个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揉着他的头发，“不继续留在那边指导同学了？”
　　他抬头冲我笑，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
　　我爱罗盯着罗砂看了一会儿，最后满脸不情愿地开口对他说：“姐姐似乎很希望你过去看看她。”
　　别说是罗砂了，连我都为他这平静的态度感到惊讶了——我爱罗大概还从用这么平和的语气和罗砂说过话吧。
　　罗砂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哦，那我过去了。”
　　说完，他转身向手鞠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被淹没在家长群中，我趁机凑到我爱罗耳边问他：“手鞠真的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是姐姐叫他来参加家长会的，不是吗？”
　　……哦。
　　?

☆、（二十一）

?　　（一）
　　几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孩子就已经步入了最后的学年，马上就要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他们毕业之后会成为下忍，组成小队，有优秀的带队上忍，会接受风影亲自下达的命令，然后踏入残酷的忍者世界。而我的教师生涯也就此落下帷幕。
　　……关于带队上忍这个问题，我和罗砂抗争了很多次，但是他直到最后都没有松口。我就不懂了，反正都是从暗部精英里面抽调人才，让枭来当带队上忍多好啊。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算是暗部的老人了——虽然在我看来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逗——资历肯定是够的。
　　不让枭来当就算了，毕竟她和我爱罗他们相处时更像同辈而不是师长，但是为什么非要派一个奇怪的大叔来？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即便他们已经有了成为中忍的实力，但是为了去参加木叶的中忍考试，他们还要等上几年才行。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面临着，同届同学成为中忍而他们还顶着下忍名头的窘境。别的同学先不说，被翔太压着，我爱罗大概会觉得很不高兴吧。
　　不过毕业还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我决定暂时先不考虑那么多。
　　（二）
　　这天，我刚买完菜回家。
　　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随着大门的敞开，刺鼻的铁腥味铺面而来。我被这过分浓重的血腥味吓得半死，丢下手里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我没时间爬楼梯，猛地蹬地，从一楼直接跳上了二楼，结果正好撞上了拿着东西的勘九郎。尖锐的剪刀从半空中坠落，向着我砸了过来，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勘九郎就先用傀儡线把剪刀移开了。
　　我们俩同时长出一口气。他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趴在地上开始捡散落一地的东西，“妈妈，你小心点啊，跑这么快很危险的。”
　　……这不是我上次拿来教训他的话吗！
　　看他这样子，我松了一口气——他的态度如此轻松，起码证明了这血腥味和手鞠我爱罗他们没什么关系。
　　我帮着他把地上的包扎用具捡起来，放在他手中的托盘上。做完这些之后，我问他：“是谁受伤了？。”
　　“老师的同伴。”
　　我记得，被勘九郎叫做老师的家伙，只有一个人而已。
　　这个叫做赤砂之蝎的传说中的叛忍，自从第一次来我家做过客之后，会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美其名曰来指导自己唯一的学生，其实是因为有任务在这附近而他不想付额外的住宿费——听说他们组织的会计是个非常抠门的家伙。
　　……一年都不出现几次的家伙，一出现就带了个大麻烦，我感觉要和他来一次深刻的对话。
　　我抱着这样的心态，忿忿不平地推开虚掩的房间门。
　　除了勘九郎和蝎之外，有个金发的少年坐在床上。他身上的伤口被粗糙地包扎过了，但是胸前的绷带已经隐隐被血染红，看上去伤口并没愈合。然而，即便是在受了这么重伤的情况下，他的脸上还是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眼中也充斥着与年龄相符的灵活与生动。
　　……既然是个这么可爱的少年，我就暂时原谅蝎吧。
　　蝎冷淡地冲着我点头。
　　“这位是你从哪里诱|拐来的少年？”我拖了另一张凳子，坐在了他身边，好奇地问他。
　　他用毫无欺负的冷酷语调回答我：“组织新分配给我的搭档。”
　　金发少年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说：“你对我很不满吗？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你这种冷冰冰又无趣的家伙搭档，我们对艺术的看法都完全不同，嗯。”
　　蝎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见蝎不回答，他又说：“你这种不屑的态度是怎么样，嗯？想和我的艺术较量一下吗，嗯？”
　　我看着陷入低气压的蝎，大笑了起来，“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个很适合你的搭档。”
　　“……太聒噪了。”他扯了一下自己的兜帽。
　　我表示：“你没资格抨击别人。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这个主人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把重伤病号往我这里带吗？”
　　“我上次离开的时候，你说欢迎我再来。”他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勘九郎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我扭头去看他，他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给伤员处理伤口吧。”语毕，他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回答：“当然是您处理啊，我和手鞠两个人都没有充当医疗忍者的经验。您总不能让我爱罗来处理吧？”
　　我看向蝎，他立刻躲开我的视线，装作自己在看窗外的风景。
　　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拿来，”抢过勘九郎手里的托盘坐在金发少年旁边。
　　我才在床边坐下，他就像遇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拼命地向后缩，最后抱着被子在角落里面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然而，他马上因动作过大牵动伤口而倒抽了一口凉气，清秀的面庞也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盯着我，不回话。
　　我叹了口气，只好去问蝎：“你给他上药了吗？他叫什么名字？”
　　“叫迪达拉，”他回答，“没上药。”
　　“我就知道，因为你是个不会受伤的笨蛋啊”
　　蝎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极其不屑地说道：“那是因为他太弱了。这么简单的任务，正常来讲根本就不会受伤。”
　　迪达拉像只被踩到尾巴的毛一样炸毛了，他跳起来，站在床上大声地反驳：“本大爷那时候正在和你讨论艺术的问题，嗯！”
　　“你想失血过多而死吗？”我好整以暇地抬头看他，他胸前绷带上的血迹明显变多了。
　　他马上在床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勘九郎大概是和我一样，觉得蝎一直在妨碍治疗进度，找了个指导傀儡术的借口，把蝎给带出了房间。
　　他们离开之后，迪达拉安分了很多，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等我帮他包扎。
　　我拿起剪刀帮他剪开染血的绷带，他微微皱起眉头却也没有开口呼痛——看上去明明也就是个半大少年而已。
　　“你很怕我？”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你你——”他深吸一口气，“你们是什么关系，嗯？”
　　我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我和蝎的关系。
　　“勉强算是朋友关系？”我不确定地说，“我们家的人都把他当朋友，就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想。”
　　“只是这样而已？！”迪达拉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不过他显然是相信了我的话，态度变得自然了不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嗯。”
　　“……你是怎么脑补出这种内容的？”我一边无奈地问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帮他除去被血浸透的绷带。
　　他胸口的伤口很是狰狞，我不由得皱眉，“看上去要缝针。”
　　迪达拉拍了拍胸脯，“你缝吧，本大爷不怕，嗯。”
　　……我觉得这少年心理年龄说不定比我爱罗要小。
　　缝针过程中，我仍然在努力地找话题和他扯淡。
　　“你们究竟在风之国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啊？”
　　我其实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在强行找话题。结果迪达拉大大咧咧地任务内容全盘托出，末了加上一句，“没想到他都叛逃了这么多年，在砂隐还是有内应。”
　　“我不是内应。”我有些好笑地纠正着他的说法，“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
　　他莫名沉默了。
　　“要不是欣赏你，蝎那种家伙才不会多说话呢。他很讨厌他的上一任搭档，根本就懒得提起那家伙。”
　　少年的脸诡异地涨红了。
　　我不由得担心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地说：“你觉得我该怎么谢谢他比较好，嗯？”他眼神飘忽，耳尖发红，看上去就像坠入爱河的少女一样。
　　……大概只是脸皮太薄吧。
　　察觉到我的沉默，他急急忙忙地说：“你别误会了，嗯！我只是觉得，虽然我们对艺术的看法不一样，但是他好歹还是帮了我，嗯。就是这样，嗯。”
　　我挑了下眉，“也就是说，你觉得他是个好人？”
　　“……虽然听上去有点奇怪，大概就是这样，嗯。”
　　要不是现在正在给他缝针，我真想仰天大笑三声——真想知道，蝎要是知道他搭档给他强行送好人卡，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而且……”迪达拉又开口，“本大爷就姑且承认，他还是有实力的。”
　　“那不如，换个尊敬点的称呼？”我坏心眼地建议道。
　　他嗯了一声，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三）
　　这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嘭地打开，我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下了重手，在走神的迪达拉没忍住声音喊了一声疼。
　　我回头看向门口，发现我爱罗像樽雕像似的站在门口。
　　……这种好像抓|奸一样的情节展开是什么鬼！
　　?

☆、（二十二）

?　　（一）
　　我爱罗盯着迪达拉看了几秒钟，正当我准备开口说话，他突然动了。沙子从他身后窜出来，眼看着是要把迪达拉丢出窗外的节奏。
　　我嘴角一抽，伸手制止了沙子的行动，“我爱罗，你冷静点。”
　　他看向我，表情纯良语气无辜，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很冷静，我不冷静只是你的错觉。”
　　“这是蝎带来的客人。”我又急又快地挤出了这句话。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犹豫着放下了手。
　　迪达拉由于我爱罗刚刚一瞬的杀气，绷紧了身体，导致伤口又有裂开的倾向，我赶紧对他说：“你也冷静点，那是我小儿子。”
　　过了一会儿，迪达拉才半信半疑地放松了警惕。在确认我爱罗的确不会再出手攻击他之后，他不满地抱怨：“这个咋咋呼呼的小鬼是怎么回事，嗯。”
　　我心说我爱罗怎么都没有你那么咋呼吧。
　　我爱罗没理会他的话，在我身边坐下了，问我：“蝎过来了？他在哪里？我没在楼下见到他。”
　　……他似乎也进入了男孩子都会有的时期了。以前他还会跟着蝎叫大哥哥，现在却只对他直呼其名了。
　　“和勘九郎出去了吧。”
　　“诶——”迪达拉喊了我一声，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没能想起我叫什么，“你这孩子很危险的样子，嗯。”
　　我爱罗闻言，歪着头乖巧地发出“嗯？”的疑问。
　　不知为何，迪达拉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般道：“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嗯。”
　　……我当然知道我爱罗是个危险的角色。特别是近些年来他在外人面前情绪愈发收敛，有种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莫测之感。只是……他在我面前还是很萌哒，那就足够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今天不是要指导同班同学毕业考试的内容吗？”
　　他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忧郁，“我留在家里用于防护的沙子告诉我有陌生人闯入，我就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对家里做的那种事情？！”
　　“嗯，”他像是在认真思考，“几年前吧。”
　　“你就胡说吧，”我好笑地推了他一把，“你要是几年前就能做到这种事情，还考什么中忍，直接去竞选风影算了。”
　　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我对风影一点兴趣都没有。”
　　“风影啊……说不定可以成为我艺术的试验品，嗯。”迪达拉兴致勃勃地说道，双眼放光，似乎在认真考虑和风影打架的可行性。
　　“我可以帮你的。”我爱罗好心地建议。
　　我翻了个白眼，表示：“就这一点你们还是放过我吧。虽然我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但是他要是真的不在砂隐就要乱套了。”
　　迪达拉眨了眨眼睛，“你们和风影认识？”
　　我爱罗不爽地说：“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那家伙是我的父亲。”
　　闻言，迪达拉惊讶得近乎惊恐地长大了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得声音，崇拜地说：“蝎旦那真是厉害啊，嗯。”
　　——旦、旦那？这是什么称呼啊！虽然知道他这么称呼蝎只是为了表示尊敬，但是……我会不小心误会的啊！因为我以前也是这么称呼罗砂的啊！
　　而且，我怎么不知道我或者我爱罗说了什么能让他变得如此崇拜尊敬蝎的事情？！
　　“你是怎么跳到这个结论的啊？”我略感无力地问道。
　　他双眼放光，说：“旦那在砂隐的内应居然是风影的夫人和孩子，难道这不是很了不起吗？！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我最不擅长了，嗯。当然，本大爷身为一个艺术家，也不需要擅长这种东西就是了，嗯。”
　　“都说了我不是内应。”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嗷的一声叫出了声。
　　他气急败坏地想说话时，我冲他温柔一笑，“包扎好了。”于是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爱罗，不屑地切了一声，酸溜溜地说：“你们在这种方面挺像的，嗯。”
　　我被这句话戳中了，而我爱罗他虽然没说话，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对迪达拉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虽然我觉得，迪达拉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这件事。
　　（二）
　　蝎和勘九郎两人一同出现了在窗户外面。
　　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而勘九郎则挂着尴尬的笑。我赶紧冲过去帮他们开窗——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我动作太慢，蝎会直接打破窗户进来。
　　“下次拜托你选个正常点的路径进来好吗？”我严肃地对蝎说，“虽然你哪里都不正常，但是起码这一点上正常一点，谢谢了！”
　　我爱罗走到我身边，冲着蝎笑得眉眼弯弯，“好久不见了。”
　　蝎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温和了不少，“嗯，你长高了不少。”
　　……这种长辈对小辈的口吻，从顶着一张十几岁少年脸的蝎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违和了啊！
　　“迪达拉，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包扎完了，嗯。”迪达拉顿了顿，猛地憋红了脸，“旦、旦、旦那。”
　　蝎僵了几秒钟——我很确定他被吓到了——然后僵硬地转动脖子，用凌厉的眼光看着我，就像在逼问我究竟对迪达拉说了什么。
　　我拉着我爱罗，把他推到了我身前。
　　蝎对着我爱罗的时候，基本也属于硬气不起来的情况，于是他只好淡淡地应了句：“那好，我们走吧。”
　　“诶——？”勘九郎惊讶地挑眉，“就走了吗？！这么快！”
　　我爱罗低垂眼帘，做出一副失落的模样，“不留下来住几天吗？”
　　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帮孩子说话，于是我也说：“留几天吧，迪达拉身上的伤还不允许他马上开始赶路。而且你还没见到手鞠呢。”
　　“……哪有这么娇气。”
　　虽然他这么说，我、我爱罗和勘九郎都听出了他的让步，只有迪达拉把这句话当真，大声地反驳他才不娇气之类的话。
　　蝎移开了视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看见了他的反应，心里暗笑，然后对勘九郎说：“儿子，做饭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你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想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吗？”
　　“但是老师他根本就不吃东西啊！”勘九郎说。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妈妈我刚给人包扎完，你希望今天的午餐带着血腥味吗？”
　　“那就去洗手啊！”勘九郎吐槽了一句，然后满脸无奈，“其实你就是懒得做饭而已，直说就好。”
　　蝎慢悠悠地说：“我不会期待你的厨艺的，毕竟你连我教你的□□都还配不好。”
　　勘九郎一脸悲愤，“老师？！怎么连您也来凑热闹！再说了配毒和煮饭这两个东西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吧？”
　　蝎悠闲地回话：“有何不可，连做饭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想配出我的毒吗？”
　　听到这里，我不禁插话：“然而你也不会做饭啊，蝎。”
　　迪达拉开始哈哈哈大笑个不停，勘九郎则捂着嘴别过脸去，肩膀一阵诡异的抖动。见状，蝎的周身温度骤然降低，如寒风般刺骨的凛冽眼神直奔我而来。
　　我毫不心虚地再次把我爱罗推到我身前。
　　这时，我爱罗欢快地说：“姐姐回来了！”
　　我马上推着他向着房门走去，“走走走，我们一起去迎接你姐姐回家。勘九郎——记得去做饭。”
　　“哦……”他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
　　（三）
　　“欢迎回来。”我打开大门，笑眯眯地冲门外的手鞠说。
　　她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扑向我爱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才扭头对我说：“我回来了！”
　　……我有种被女儿抛弃的心酸感。
　　她很快察觉到空气中稀薄的血腥味，面色一变，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我爱罗，“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我爱罗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家里来了个客人而已。”
　　手鞠长出一口气。
　　……为什么就不来问我！说不定是我受伤了啊？！
　　“这位就是我们的客人吗？”手鞠看向我身后，问。
　　我转过身去，看见迪达拉不知何时坐在了沙发上。
　　“对。”我点头。
　　手鞠猛地把我拽到了一旁，紧张兮兮地问我：“妈妈，这位客人该不会是勘九郎带回来的吧？”
　　“啊？”
　　她把我的反应理解成了默认，一脸崩溃地说：“难、难道勘九郎的品味就要这么走上不归路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迪达拉，安慰手鞠说：“他只是刘海有些奇怪而已吧。嗯那件披风也挺非主流的。”
　　“妈妈你都不知道！我之前看见勘九郎把自己的脸涂得乱七八糟的，现在一定要防止他和任何穿着打扮奇怪的人走在一起啊！”
　　勘九郎像个幽灵一样猛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不要背着我说我坏话好吗。”
　　手鞠义正言辞地表示：“我只是作为长姊在担心你的未来！”
　　被手鞠这么严肃地一说，我也有些担心，劝勘九郎道：“妈妈倒不是歧视人体彩绘这种兴趣啦，但是你还是不要在自己的身上尝试比较好吧？毕竟忍者还是要以低调为主。在脸上涂满油彩和低调背道而驰了。”
　　“妈妈，你不要跟着凑热闹好吗！！那是代表傀儡师等级的油菜，对傀儡师来说是勋章一样的存在。”他的话中还隐隐带着自豪。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扮出泫然欲泣的模样，“但是蝎的脸上就没有那种对颜值伤害值9999的东西。”
　　他被我噎住了。
　　我再接再厉，“你的老师是蝎，所以你也应该向他学习！”
　　勘九郎沉吟一声，陷入了思考。
　　?

☆、（二十三）

?　　（一）
　　勘九郎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了。据说这是因为，千代婆婆只要等了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忍不住走进厨房来“帮忙”。为了不让这个发生，他不得不练就一身在半小时内做好饭的高效率。
　　迪达拉在我的再三催促之下慢吞吞地挪到了饭桌前，在看见饭桌上的菜时突然双眼放光。然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失态了，轻咳一声，努力装出老成的模样，问：“这个关东煮炸蛋是谁做的，嗯？”
　　勘九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迪达拉笑容满面地拍了拍我儿子的肩膀，说：“你这小子，很上道啊，嗯。我就承认你是个配得上旦那的弟子吧，嗯。”
　　“……我不需要你的承认！”勘九郎反驳了一句。
　　迪达拉的心情很不错，并没追究勘九郎的态度，继续说：“别这么说啊，本大爷好歹是你老师的搭档，嗯。”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勘九郎小声地吐槽道。
　　“但是我比你强，嗯，”迪达拉一脸理所应当地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没法获得我在艺术上的成就的，嗯。”
　　勘九郎又想张口说话，我打断了他，“你别跟他比了，要是你十几岁变成了风之国的S级叛忍，妈妈会哭给你看。”
　　于是他很听话地没再说话，在座位上坐下了。
　　迪达拉没把我的话当成冒犯。与其说是冒犯，还不如说他把这话当成是对他的赞扬，他甚至高兴地补充了一句：“艺术家的道路都是孤独的。”
　　手鞠对蝎说：“你身为另一个艺术家，对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我们不是一种类型。”潜台词大概是，别把我们相提并论。
　　换做是平常，他们大概又会开始没完没了的、幼稚又无意义的争吵。但是现在，迪达拉忙着盯着他最喜欢的食物看，没什么心思想别的。
　　……话说，他这么喜欢关东煮炸蛋，该不会是因为“炸蛋”的读音很像“炸弹”吧。
　　蝎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我绝对不认识吃相这么难看的家伙”的气场。
　　（二）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从来都坚持沉默是金的蝎突兀地冒出来一个问题，“你们，和音忍的关系很密切？”
　　听见蝎难得阴沉的语气，我也马上严肃了起来。我放下筷子，回忆了一下，苦笑道：“外交这方面的问题我不太了解，怎么了？”
　　他不爽地说：“大蛇丸控制着音忍。”
　　我挑了下眉——我记得叫这个名字的家伙，就是他万分厌恶的前·搭档，而且还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
　　“诶，这家伙是谁？怎么惹旦那你了？”迪达拉含糊地开口，嘴里还塞满了食物。
　　他一说话，严肃的气氛就烟消云散。蝎无视他继续和我说：“不要信任他。这是我的建议。”
　　……这丫是有多别扭。分享完情报之后还非要装出一副爱信不信的冷淡又无所谓的样子。
　　我和他道了谢。迪达拉还在一直追问这家伙究竟是什么角色，我沉默了一下，坏心眼儿地告诉他：“是蝎在你之前的搭档。”
　　听到这个答案，迪达拉的动作顿住了。借着，他强行摆出不在意的样子，用极其不自然的语气说：“哦，是这样，那家伙很厉害吗？一定没有本大爷厉害，嗯。”
　　“大蛇丸，这个名字，难不成是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手鞠一脸认真地问我。
　　我憋住笑，点头，“就是那个家伙，他很早以前就从木叶叛逃了。”
　　迪达拉沉默了一下，说：“下次见到他，本大爷一定会用我的艺术打败他，嗯。”
　　“算了吧。”蝎说。
　　迪达拉把这话理解成蝎觉得他赢不了，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站了起来分外激动地说：“我一定会让他的身体变成华丽的艺术，嗯。”
　　我心说——所以他的艺术究竟是什么啊？
　　蝎说：“我不想遇见那家伙，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刚刚还斗志昂扬的迪达拉像蔫了的白菜似的坐回了椅子上，“什么啊，原来旦那你是这个意思，嗯。”
　　蝎问：“毕业典礼在三个月以后？”
　　我点头，“是啊。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
　　蝎面色不变，我却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充满了恶意的光芒，他说：“当老师的，来参加的弟子的毕业典礼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啊！您是不是忘了您好歹还是这个村子的著名叛忍？！虽然您干掉三代风影的事情现在还不为众人所知，但是您也是个白纸黑字记录在案的叛忍啊！
　　然而我的孩子们没有一个理解我此刻呐喊着的内心，他们三个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兴高采烈地回答：“那就太好了。”
　　……看到这三个这么不体谅我这个老人家的孩子，妈妈真的很受伤。
　　“怎么，不可以吗？”蝎说。
　　我看着三个孩子脸上期待的表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不行这两个字吐出口。
　　“当然可·以了。”我咬牙切齿地说，“只是隐蔽工作就交给您自己负责，要是被发现了和我没关系。”
　　他耸了下肩膀，“无所谓。”
　　吃完午饭，他们也到了要走的时间。
　　我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平常蝎一个人偷偷摸摸来借住几天就算了，他这回可是直接把重伤员给搬到了我这里，这动静还是有点大。
　　我坚持让我爱罗去送他们。至于为什么是我爱罗……那肯定是因为我爱罗能控制沙子，能更好地消灭痕迹啊。至于我，一个酒足饭饱的家庭主妇当然要去睡个安稳的午觉。
　　（三）
　　我爱罗领着蝎和迪达拉两人，避开了守卫的视线，走到了村子的边缘。
　　“向着沙漠里走就能离开风之国了，”我爱罗指了指远方，“背包里面有妈妈给你们准备的水。”
　　迪达拉问：“有食物吗？”
　　“没有，好吃的食物在沙漠里面保留不了多少的。”我爱罗抱歉地说。
　　闻言，迪达拉失望地发出了欸——的抱怨。
　　这时，蝎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对我爱罗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爱罗停下了脚步，在风沙之中转过身看着说话的蝎，他的表情还是像六岁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纯良，眼睛也如同那时候一般清澈。
　　“什么？”
　　“你才是一尾的人柱力吧。”蝎笃定地说，“虽然不知道加瑠罗为什么能够操控一尾的查克拉，但是你才是真正的‘宿主’，我说的没错吧？”
　　我爱罗没有反驳，很痛快地点头承认了。
　　迪达拉想起了某些事情，挑了下眉毛。他此刻脸上已经没有少年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在忍者世界摸爬滚打过的忍者的冷酷。
　　蝎叹了口气，用复杂难言的语气说：“是你也好。”一方面他觉得面前这小鬼比起天真又无聊的女人来说是更合格的人柱力，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被卷入这忍者世界的洪流之中。
　　“小心点。”他斟酌了很久，最终吐出的也只有这三个字。说得太多不符合他高冷的风格。
　　我爱罗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了温和的笑容，只是一个笑容却让他的眉眼都变得生动了不少，已经不再是五岁时那冷酷得几乎要让人觉得难过的模样了。
　　“我知道了，你也一样。”
　　“我还轮不到要小鬼来担心的地步。”蝎抬腿欲走。
　　“诶，”我爱罗叫住了他，“要是我有朝一日能撤掉你的叛忍名头，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村子里了吧？”
　　蝎想说他当年又不是被迫离开的，为什么这小鬼觉得他还会回来。但是看着小鬼闪闪发亮的双眼，他又觉得说不出口，于是他含糊道：“也许吧。”
　　结果就因为这含糊的一句话，我爱罗认真地考虑起把风影干掉自己去做风影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了。
　　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沙漠中，而迪达拉则还回头来冲他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我爱罗说完，指挥着沙子清楚了他们的一路延伸的脚印，直到确保没人看得见他们的时候，他才转身回家。
　　（四）
　　蝎和迪达拉那边，迪达拉耐不住寂寞开始碎碎念。
　　“旦那，你刚刚是不是没忍住提醒他要小心组织了，嗯？”他嘿嘿笑了两声，“放心吧，看着旦那的份上，本大爷不会随便说出去的，嗯。”
　　“……闭嘴，然后快走。”
　　?

☆、（二十四）

?　　（一）
　　毕业的那天是一个风轻云淡、艳阳普照的日子。
　　忍者学校本来是没有毕业典礼这一说的，只是校长坚持要“给这优秀的一届”颁奖，所以才变成了上午毕业考试下午毕业典礼的形势。
　　……我很怀疑他只是想再把风影大人请过来而已。
　　比起麻烦的毕业典礼，我更担心的是某位叛忍啊！当我在毕业考试考场里面，看到好整以暇等着我的蝎，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更要命的是，他像一尊佛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虽然他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没有刻意干预考试，但是他这周身的凛冽气场把大部分的学生吓得浑身僵硬——没受到影响的孩子，除了早已习惯的那几个之外、就只有某些神经粗过头的家伙了。
　　我提心吊胆地搞定了毕业考试，蝎终于说了从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这水平，已经能算优秀的一届了？”
　　“是你要求太高了。现在又不是战争时代。”
　　他发出一声讥笑，“勘九郎一个人，用我的傀儡，就能杀光他们所有人。”
　　……我对勘九郎的三观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在这样的老师手下学习，儿子你的三观还好吗？虽然和忍者讨论三观挺讽刺的，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杀人狂啊？！
　　“有人来了。”他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没等我反应，就直接用瞬身术从房间里消失了。
　　他的身影刚一小时，罗砂推门走了进来。
　　“你刚刚在和人说话吗？”他略显疑惑地环视四周。
　　我背上汗毛倒竖，面上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感谢这几年的分居生活，让他不再如同以前那般了解我，而且他又不是感知型的忍者。他将有人的感觉当成了错觉，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话题。
　　我松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工作已经处理完了？”
　　他耸了下肩，“风影偶尔也是需要休息的。”
　　……听这位从来都很兢兢业业的风影大人说这句话，我的心情好复杂。有种带坏了班上优等生的微妙感。
　　“而且，我有话想和我爱罗说。”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你别和他说奇怪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把他的三观掰回正轨，要是又毁在你手里我就……炸了你的办公室。”
　　他嘴角诡异地弯曲了一下，“这还真是，嗯，有力的威胁。”
　　“……少说废话，老实交代。”
　　他笑而不语。
　　我被他嘴角噙笑的模样吓得出了一身起皮疙瘩——风影大人走上温情路线，这发展太惊人了，我承受不来。
　　于是我突兀地喊了一声，“啊，时间好像到了，我去找校长了，您自便。”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二）
　　这毕业典礼原本和我并没什么关系。
　　校长先生搞出这花样的原因，是因为他想亲手给学生们颁发毕业证书，顺便在风影大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最好就是能涨工资。但是，在我可·爱的学生们的要求之下，这个工作最终落在了我的头上。
　　……但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啊！
　　在这热浪翻滚的一天、在这炙热的太阳之下、在这愚蠢的没有阴影的舞台上面，我光是站两分钟都快受不了了，更别说站上将近一个小时。说到底，忍者这种职业明明就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险暗杀者，就不能等到晚上再搞这劳什子的毕业典礼吗！
　　“从没听说过什么毕业典礼是等到晚上办的。”勘九郎冷淡地打断了我的妄想，“你这个生活作息，是吸血鬼吗？”
　　手鞠瞪了他一眼，安慰我说：“辛苦你了，妈妈。”
　　我爱罗眨了眨眼睛，道：“我有办法，你不要担心。”说完，他双臂上举，大量的沙子从平地缓缓升起，如同天幕一般将整个舞台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我的学生们似乎都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甚至没人为此停下自己匆匆的脚步。而没见过这一幕的、年纪尚小的学生，有的甚至都被这展开吓哭了。
　　勘九郎哭笑不得地说：“毕业典礼上的天气晴朗，这明明是个好兆头，被你们这么一弄，都快变成别人的噩梦了。”
　　手鞠冲我爱罗露出赞扬的笑容，“我觉得这很好啊。这毕业典礼的主角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吧，而他们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毕竟我爱罗一直很讨厌太阳。”
　　……我真想知道，他们第一次看见我爱罗用沙子挡太阳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我爱罗的肤色才能这么白，皮肤才能这么好……”我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手鞠的脸一僵，失落地躲到了角落里。
　　我爱罗走到她身边，拍着姐姐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安抚她受伤的内心。
　　“妈妈，你的趣味越来越低级了。”勘九郎这么对我说，而我爱罗也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附和他的意见。
　　“我就只是那么一说，不要那么认真，”我摸了摸手鞠的头，“我爱罗那是因为有尾兽查克拉替他美容啊。”
　　“……一尾还有这种功效？”
　　看她期待的表情，我不好意思告诉她这是我随便乱编了，于是我转移话题问我爱罗：“你的查克拉还好吗？”
　　他温和一笑，道：“用得差不多了。”
　　“那不是很有问题吗！”手鞠紧张地说，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尾可以美容的事情。
　　我心中松了口气，然后也教训我爱罗：“查克拉不多就别乱来了。”
　　“我只是记得你讨厌太阳，所以才想帮你遮着。既然你不想要，我就收起来了？”
　　“不不不！”我赶紧伸手拦住他，“就这么留着吧！”
　　（三）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就一溜烟地跑掉了——我可不想留在原地接待热情的家长，反正他们总是喜欢重复那个“真不愧是风影夫人”的、令人烦躁的论调。这头衔有的时候很好用，但是有的时候又让我很困扰。凭什么我兢兢业业工作的功劳最终都会变成对风影大人的赞扬啊？！
　　我用上瞬身术冲出人群，却不小心撞上一个略显佝偻的老人。她拄着拐杖站在学校的门口，慢吞吞地像里面走。她还有一张，我分外熟悉的脸。
　　“婆、婆婆——？”我被这本不应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您您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前几天还说天气太热了不想来吗？”
　　千代婆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用轻飘飘的语气说：“我来见见我那不孝的孙子，怎么，他居然没有来？”
　　闻言，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蝎就在附近，很有可能还正在用傀儡监听这我们的对话——但是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告诉千代婆婆啊？告诉顾问大人说我窝藏叛忍好几年，这是嫌生活过得太滋润了吗？
　　“您在——”说笑吧。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你最好不要骗我。我这些年也算是看着勘九郎长大，他用的是谁的技巧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我怔住了。她这话是在说，其实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蝎在教导勘九郎了——或许从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像婆婆这样的老狐狸，现在是在套我的话也说不定。
　　然而，对于面前这个对我们家照顾颇多的顾问，我实在是没法睁眼说瞎话，骗她说蝎一直就不存在。我能做的，也只有保持沉默而已了。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突然笑了——这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充满包容的笑容，没有掺杂一丝一毫与工作与忍者有关的冷酷情感。看着她此刻略显寂寥的笑容，我有些按捺不住全盘托出的冲动。
　　在我能把话说出口之前，她再次打断我：“你不说话就好，这样就好。要是他真的在这里……简直像是在逼我在孙子和村子之前做抉择一样。我已经老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已经不在了，虽然孙子不在我身边，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
　　她看了我一眼，嘱咐道：“你要是认识他、甚至有一天能见到他，记得告诉他，他走的时候抛弃的那两幅傀儡，我要传给勘九郎了。”
　　蝎的气息乱了一瞬间。我马上去看千代婆婆的表情——连我都发现他现在藏身的位置了，老油条千代婆婆怎么可能没感觉到——但是她只是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要是那孩子能娶到媳妇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等到曾孙出世呢。”
　　这话大概是说给蝎听的。然而……我在心里给千代婆婆的美好幻想点了个蜡烛。她是不知道，她孙子已经把自己都变成了人傀儡，别说X需求了，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睡都已经不需要了。更重要是的，我怎么想都觉得，即使她孙子哪一天真的回家，带回来的也只会是可爱的男孩子。
　　勘九郎站在屋顶上喊了我一声，接着就从屋顶上纵身一跃，在我和千代的面前平稳落地。
　　他的视线在我和千代婆婆的脸上梭巡，最后皱着眉头问我们：“你们在讨论什么很严肃的话题吗？怎么面色这么沉重？”
　　“那是你的错觉。”我淡定地回答他，“你这出场方式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体操运动员。”
　　他无奈地扶额，“我也没办法，那边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易才挣扎进的教学楼。不说这个了，你看，我带上这个了。”说完，他指了指头上的护额，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我很少见到他这幅模样，一时间有些晃神。
　　……很多年前，我是不是也曾经，这么意气风发过？
　　我摇了摇头，赶走了脑海里冒出的伤春悲秋，问勘九郎：“手鞠和我爱罗他们哪儿去了？”
　　“……我以为他们先过来了。”
　　“没有啊，难道是被人叫走了？”
　　说完，我和勘九郎一同陷入了沉默。能把他们俩从来找我的路上截走的人，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啊……
　　“罗砂啊……”
　　勘九郎问我：“他不会又对我爱罗说奇怪的话吧？”
　　我又深切地意识到了罗砂的失败。一听说他要找我爱罗谈话，我和勘九郎的反应都这么一致，明显就证明了他做人很失败——好吧，起码做父亲很失败。
　　“不会有事吧……大概，”我心里没底地这么说，“起码手鞠还跟着我爱罗呢。”我爱罗就算受刺激了也不会暴走，我自我安慰道。
　　勘九郎不放心地说：“我们还是去找找他们吧。”
　　我正准备用瞬身术离开，却发现……我们一直遗忘了千代婆婆。她正坐在台阶上，以一种极少女的姿势撑着头，却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们。
　　我不太好意思地开口：“婆婆……”
　　“你们终于想起老婆子我了？”她缓慢地站了起来。
　　我和勘九郎低着头乖乖受训。
　　“你们去吧。”她大度地挥了挥手，移开了视线，像是在说眼不见心不烦。
　　（四）
　　我们在操场的边上找到了我爱罗和手鞠。他们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沙子形成的遮阳伞将罩着他们，所以显得相当显眼。
　　我环视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罗砂的身影。
　　我冲到我爱罗身边，在他面前蹲下，然后上下认真地打量他，我正准备去掀他衣服的时候，他伸手捉住了我。
　　“……妈妈，你要干嘛？”他脸上带着红晕。
　　我认真地回答：“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被加上奇怪的封印。五行封印通常都会在肚子这个位置上。”
　　他捉住我的手没有丝毫的放松，“没有那种东西。”
　　我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而这时，我发现勘九郎在以微妙的眼神看我，我嘴角一抽，问他：“你做什么要用这种看怪阿姨的表情看我？”
　　“难道你不是吗？”
　　我愣了下，翻了个白眼，“我真的是在给他检查，而且我是他妈妈，亲生的！”
　　手鞠一直没说话，于是我问她：“怎么了？罗砂和你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她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没有啦，不是什么过分的话，是……非常正常的对话。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我才觉得很违和。”
　　我在心里为罗砂点了根蜡烛。好不容易说一次好话，却被疼爱的女儿称为“奇怪”，这事能让我高兴得吃多两碗饭。
　　我爱罗低垂眼睑，说：“都是些没意义的无聊的话。”
　　我愣了一下。我能听得出来，他此刻提起罗砂的语气再不复从前的冷酷和无情。我忽然感到了安心——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好，他以后将要前进的道路，纵使荆棘丛生，却不会有那由他父亲留下的、笼罩不散的阴霾了。
　　他从台阶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仰头冲我微笑，“妈妈？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吧。”
　　?

☆、（二十五）

?　　（一）
　　要是有人在风影办公室里，他们一定会吃惊地发现，向来勤劳的风影大人已经盯着面前的文件长达三十分钟却一字未动了。这种事情放在风影大人身上，那可是十分罕见的。
　　四代风影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艰难了。
　　本来吧，他想着在我爱罗成为下忍组成小队之后就让他多为村子做一些贡献——凭他超越中忍的能力，即使是S级任务也可以一试。
　　结果，危险的任务全部都被加瑠罗给推掉了，就连那种下忍都不会觉得有麻烦的任务，她都会推三阻四最后才勉勉强强地答应。
　　更要命的是，马基出于对“风影夫人”这头衔的尊重，总会把所有和加瑠罗有关的事情丢给他来做决定，他想着自己和加瑠罗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不少，不忍心无视她的意见，只能屡屡妥协。
　　（二）
　　敲门声打断了风影的思路。
　　“进来。”说着，他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纠结的表情已经一扫而空，恢复了往常的的面瘫模样。
　　一身黑的勘九郎推门走进了房间。其实加瑠罗一直觉得黑色这颜色对少年年纪的孩子们来说太阴沉了，只是他头上的猫耳戳中了她诡异的萌点，她才同意勘九郎一年到头穿着这身。
　　“任务完成了。”勘九郎将手中的卷轴隔空丢到了办公桌上。
　　看着明显是进入了叛逆期的二儿子，风影终于体会到了有苦难言的滋味——因为这丫的叛逆期只冲着他来，在加瑠罗面前还是乖得像猫一样。
　　风影将卷轴展开来看过，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手鞠和我爱罗呢？”
　　“手鞠心情不好，说不想过来。”至于我爱罗，他从来就没来过啊。为什么每次都让他来面对风影啊！处于砂瀑家食物链低端勘九郎悲愤地想。
　　“她怎么了？”
　　“因为您之前又想把奇怪的任务塞给我爱罗。”
　　风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加瑠罗又和你们说了什么？”他给的任务明明就是个普通的暗杀任务，连S级都没到！
　　勘九郎没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他很不喜欢自己父亲用这种“那女人又和你们乱说什么了”的语气谈论加瑠罗，于是他的态度一秒变糟，“她只是告诉了我们那任务有多危险而已，您不用用这样的语气指责她。”
　　风影沉默了——他刚刚的话哪里有在指责加瑠罗？
　　他习惯性地抬手捏了捏鼻梁，决定换一个话题，“最近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们。”
　　“……又有任务？”勘九郎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我们成为下忍之后，就没试过在家里完整地呆一周。”
　　风影看着胆子越来越大的二儿子，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教育方式哪里出了错。
　　要是他的孩子们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大概会异口同声地发出嗤笑，然后告诉他就是因为他没有教育所以才会变成今天的状况。
　　“任务内容是去参加木叶的中忍考试。”
　　勘九郎挑了下眉毛，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对这任务倒是喜闻乐见，和他同届的那群妖怪早就升了中忍，翔太还天天拿中忍的身份来撩我爱罗，这回升了中忍他弟弟大概就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带队上忍是谁？”
　　“马基。”
　　勘九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去木叶参加众人考试这么有趣的事情他不觉得他妈妈会轻易错过。
　　他没在风影面前多说什么，接了这任务的卷轴之后瞬身术出了办公室，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三）
　　我爱罗和手鞠早就回家了，听说他们又联合起来欺负可怜的勘九郎，打发他去风影办公室交任务。虽然这仨孩子和风影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还是不太愿意和他见面。
　　我爱罗和手鞠俩在外面锻炼——最近手鞠迷上了和弟弟对打，一回来就扯着我爱罗和她练习忍术。每次看到她使用体术的凶狠样子，我都会在心里为未来的女婿点蜡烛。即便我未来的女婿成功收服手鞠，他还要搞定勘九郎和我爱罗……
　　……能搞定勘九郎和我爱罗的男人，真的存在于这世界上吗？
　　我刚做完饭，勘九郎就回来了。
　　手鞠看见他，一脸失望地说：“诶，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我才不会让你们趁虚而入，分走我的那一份的！”勘九郎忿忿地表示，然后大力地拉开椅子，坐在了饭桌旁。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在风影办公室被什么耽误了？怎么才回来？”
　　“那家伙给了个新任务，去木叶参加中忍考试。”
　　我心头一动——我一直都对木叶挺感兴趣的，可惜我年轻的时候战乱，近几年守着孩子，看来这次能久违地出去旅游了。
　　“木叶山清水秀，是个适合度假的好地方啊！”木叶那被群木环绕的环境，怎么说都比这大漠风沙的砂隐要好吧。
　　“度假听上去是个好主意。”我爱罗说。
　　“我们不是去参加中忍考试的吗？”手鞠说，“中忍考试的话，会有危险吧。要是我爱罗受伤了怎么办……”
　　我爱罗早八百年前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自己姐姐了。他微微一笑，真诚地看着手鞠，说：“但是，我有你和勘九郎的保护啊。”
　　最近他已经不怎么卖萌了，所以到了这种时候，这一招就显得威力格外大。勘九郎和手鞠同时捧住心口，被会心一击，毫无抵抗地屈服在了我爱罗的攻势之下。
　　“但是我们的带队上忍是马修。”勘九郎皱眉说道。
　　“虽然现在不是我，但是总会是我的。”我温柔一笑，“毕竟，意外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
　　勘九郎嘴角一抽，而手鞠则一脸担忧地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你会有麻烦的吧？”
　　我呵呵一笑，“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他说不定会拉肚子拉得出不了厕所。”
　　她和勘九郎齐齐打了个寒颤。
　　我爱罗则一脸认真地帮腔，道：“其实我可以帮你，我会确保不被人发现的！”他双手握拳，做出努力奋斗的手势。
　　我的奸笑马上变成了干笑——如果让我爱罗动手的话，马基就不是拉肚子拉得虚脱的程度了，而是重伤卧床了。
　　“不用了，这种小事交给妈妈搞定吧。”
　　他看着有些失望，“真的不用我帮忙吗？”顿了顿，他极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对马基老师的实力挺好奇的。”
　　……我给马基点了根蜡烛：老师，您辛苦了。
　　（四）
　　“诶——你们要去木叶旅游吗？”枭突然以倒吊在天花板上的方式出现了。
　　我被她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你下次能换个出场方式吗？！”
　　枭眨了眨眼睛，毫无诚意地说：“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翻了个白眼——她每次都是这句台词，我都说了这么些年了她都没记住。不过仔细一想，明知道她记不住却还是每次都提醒她的我也是挺无聊的。
　　枭以极自然的姿态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上，用手托着下巴，一脸憧憬地说：“诶，真好啊，还可以到木叶去旅游。我前段时间去火之国执行过任务，那里的环境真的很不错。——其实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因为我最近在休假嘛。”
　　我爱罗马上打破了她的妄想：“但是，你身为暗部，是不能在休假期间离开村子的。”
　　枭脸上的表情完成了从喜到悲的跨越。她耷拉着嘴角，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我都忘了这回事……”
　　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犹豫片刻，叫了她一声，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她已经极自然地吃起了饭桌上的东西——在没人邀请她入座的情况之下。
　　——看在我要拜托她的事情很麻烦的份上，我决定今天先放过她。
　　“过段时间罗砂要去木叶。这一路上，你能偷偷跟着他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秒切换到了严肃的工作状态，“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理由，毕竟这样的要求是违背暗部的原则的。”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来拜托你啊。”语毕，我叹了口气。
　　这事儿还要从蝎告诉我不要和音忍交往过密说起。后来我和罗砂说过这件事情，他一直都不怎么上心，这事也暂时被我抛之脑后了。但是最近蝎通过勘九郎给我带话，又说要小心音忍，我就想着找个人保护罗砂比较好。
　　至于为什么是枭……她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当年罗砂派她一个人来监视我们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要么就是枭战斗力极强，要么就是她有特殊的保命技巧。我怎么都不觉得是前者，那就应该是后者了。
　　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虽然沉默的过程中也不忘扒饭——最后抬起头来，一脸清爽的笑容，“我知道了，这个拜托我就接受了。我回来之后，您要给我付S级任务的工资哦。”
　　我马上说：“你还是别去了，我的钱包受不住。”
　　我爱罗说：“你能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吗？”
　　枭笑眯眯地冲着我伸出了手，道：“这时候撤回就要交毁约费，任务费用的一半，谢谢惠顾。”
　　“……”
　　“给我一个吻，我可以打折。”
　　我爱罗猛地站了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刺耳声响。下一个瞬间，沙子从葫芦里窜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枭冲了过去。枭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了。她灵巧地躲过了第一次攻击，大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惠顾，跑掉了。
　　?

☆、（二十六）

?　　我最后成功地挤掉马基，成为了我三个孩子的带队上忍。
　　至于个中（马基的）艰辛，我就不在此过多赘述了。
　　总而言之，我好不容易说服马基最近风影将会遭遇飞来横祸，让他跟着罗砂以护他贵体安康。至于原因——尾兽的直觉√就是这么任性。
　　（一）
　　赶路的途中，我、我爱罗以及手鞠三人轻快地跑在前面，而勘九郎肩负着巨大的包裹——那包裹里有我们所有人的行李——在后面不远处趔趄地跟着。
　　过了一会儿，他哭丧着脸说：“我们这是要搬家吗？为什么由我来负责搬行李？”
　　我头也不会地对他说，“你就把这当成是修行的一部分嘛。作为我们家年纪最大的男人，这就是你以后要肩负的责任！而且你这不是还能说话吗，证明这重量在你承受范围之内。”
　　“……你这是什么逻辑？！”
　　我爱罗似乎有些心疼被行李压弯了腰的哥哥，主动提出要帮忙，“要么我帮你拿一部分吧。”
　　听到他这句话，勘九郎像是找回了人生的希望，“太好了！我爱罗你就是我的救星——”
　　他准备把身上行李卸下一部分的时候，我爱罗被手鞠挡在了身后，少女语气严厉地教育稍大一些的弟弟，“我爱罗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这么重的行李你也不怕把他压坏了！”
　　我马上跟着附和，“对啊，我爱罗你就别凑热闹了。如果你是想修行，我回头给你制定菜单，别去凑勘九郎的热闹了。”
　　……我可不想让我爱罗来搬行李。先不说他可能会被压得长不高，我可不希望行李里面到处都是沙子。
　　见我和手鞠都这么说了，我爱罗冲着一脸期待的勘九郎微微一笑，道：“既然妈妈和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你加油。”
　　勘九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靡了。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要大半夜跑出来？像是做贼似的。”手鞠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问我。
　　“这样就可以早点赶到木叶嘛。而且我也怕风影又（脑抽）……想不开，让人来跟踪我们，那就不美好了。”
　　我爱罗爽朗地说：“那把他们放倒就可以了啊。”
　　……儿子你越来越简单粗暴了！而我只想说，干得好！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们非要等到这届中忍考试，”勘九郎暴躁地说，“和我们一届的那群家伙现在有的都在准备上忍资格考试了。”
　　“哦，翔太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爱罗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手鞠，她气鼓鼓地给我解释：“那个笨蛋总是来烦我爱罗，可烦人了。”
　　我挑着眉打量着我爱罗的表情，“听上去，他很优秀的样子。以这样的年纪升为上忍的话，以后肯定会进入暗部的。”
　　我爱罗注意到我的目光，一脸无辜地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的态度十分自然，让我觉得我一直以来的担心都是错觉。
　　（二）
　　连夜赶路过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木叶。我站在木叶的大门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这么多年没好好运动过，我明显感觉身体迟钝了不少。
　　勘九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我摸了摸他的头——主要是摸他斗篷上那两个猫耳状的东西，然后抓起了自己的行李。
　　我爱罗已经变成了任务中的严肃模样。他绷着一张脸，紧紧地抿着嘴，生生地装出了冷酷和刻薄的模样。
　　然而我却觉得他佯装严肃的模样也十分可爱，实在是没救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爱罗偏过头来，略显无奈地对我说。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勾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我没忍住，伸手拦住了他的脖子，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乱了他的头发。从头到尾他都没反抗，只是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任由我□□。
　　我好不容易过足了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走吗？”他开口问道，在问我的同时也是在问另外的两人。
　　手鞠冲他点了点头，伸手把瘫坐在地上的勘九郎给拽了起来。
　　（三）
　　我们并肩走进了木叶。
　　感受到周围的人那些或好奇或不善的目光，我爱罗疑惑地开口：“难道他们并不知道联合中忍考试的事情吗？”
　　“……我们不会被丢出去吧？”勘九郎说。
　　我说：“起码火影肯定知道这事儿，我们不会被丢出去的。”
　　我爱罗则说，“他们没法把我们丢出去的。”
　　我心说那可不一定，即便短时间内没法压制尾兽，把尾兽从木叶村里丢出去还是有可能的。十几年前九尾入侵的时候他们都保护好了木叶。
　　说笑间，我因某种预感、或者说是某种玄妙的感觉而稍稍放慢了角度——我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体内的查克拉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难道是木叶的九尾？
　　我爱罗问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然而，这时，有一个从远处以极快速度飞过来的身影向着我撞来，我一时躲闪不及，竟被这金发的少年一头撞进了怀里。
　　………………………………
　　………………………………好痛！！
　　全场静默三秒之后，我爱罗先动了——他抬起了他的手。看见他那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阴沉脸色，我心里咯噔一声；下一个瞬间，大量的沙子从他背上的葫芦中涌出，而我只来得及对他大喊：“不要杀人！”
　　我爱罗仍是一副极愤怒的模样，却还是手下留情地只是把少年丢到了一边。
　　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抓住展开三星扇准备放最终大招的手鞠，“手鞠，你也冷静一点！”
　　谁知我虽然成功阻止了这俩，刚刚还懒洋洋的勘九郎已经放出了改良版的乌鸦，那巨大的傀儡喷吐着毒液向着少年的方向杀了过去。
　　我嘴角一抽，长叹一口气之后伸手抢过了沙子的控制权，在少年身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盾，挡住了勘九郎的攻击。
　　勘九郎回头来看我，脸上写满了不满，“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我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蹲在地上好不容易把气给喘匀。我爱罗赶紧跑到了我的身边，紧张地问我：“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事……”就是胸前脆弱的部分被撞了一下，我不禁有些担心以后两边的欧派会不一样大……
　　手鞠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站了起来，我哭笑不得地对她说：“我没有被撞成残废，你不用这么紧张。”
　　确认了我没事，我爱罗又面色阴沉地转向了那金发的少年。只是这时，他的同伴已经赶到，站在他身边——或许连这黑发少年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我爱罗挑了下眉毛，面色不虞地开口：“你是他的同伴？怎么，想从我手中救回你的同伴吗？”
　　黑发的少年嫌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我们说：“别会错意了，我不是来救这个笨蛋的，这本来就是他的不对。”
　　背景传来“——谁是笨蛋啊！”的反驳声
　　粉红色头发的少女窜到了他们中间，熟练地将争吵中的两人分开来。接着，她看向我们，战战兢兢地说：“刚刚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看吧，他们都已经道歉了，你不用这么紧张了。”我对我爱罗说。
　　然而他的目光却没从黑发少年身上移开过片刻，身体的警戒姿态也没有半分的松懈。
　　下一个瞬间，黑发少年甩出了苦无，手鞠用扇子一扇，将暗器全都吹飞。我爱罗却说：“姐，你别插手。”
　　手鞠一愣，片刻过后收起了手中的扇子。
　　接着，我爱罗和那黑发少年出现在十米开外的空地上，自顾自地交起了手。他们俩在进行体术的比拼，那对战的效果可谓是尘土飞扬，十分酷炫。
　　我扯了一把身边的少女，带着她躲开了飞过来的手里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稍微镇静一点，我开始和她搭话：“诶，你们三个是一个小队的？”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我一眼，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回答：“啊……没错。我是春野樱，那个黑发的帅哥是宇智波佐助，那个笨蛋是漩涡鸣人。请问您是？”
　　“我们是从砂隐来木叶参加众人考试的，我是他们三人的带队上忍。”
　　小樱惊讶地看着我，“您看上去相当年轻啊。”
　　“因为我是永远的十八岁啊。”
　　无所事事的勘九郎像鬼魂一样出现，幽幽地说道：“妈妈，随便说这种话，你就不觉得心虚吗？明明都已经是奔——”
　　我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糊上他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话。
　　小樱的表情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错愕。
　　于是我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三个都是我的孩子，刚刚说十八岁什么的只是逗你玩。”
　　她石化在原地，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化成灰被风吹散了。
　　勘九郎对我说：“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他们吗？”
　　然而我看见了我爱罗难得浮现的兴奋神色，我便说：“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不干涉他们才是识趣的大人哦。”
　　勘九郎正想再说话，面色却一凛。他转眼间收敛了嬉笑不正经的表情，站直了身体，带上了斗篷的帽子。
　　下一个瞬间，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了佐助和我爱罗两人之间。他伸手抓住了佐助的脚踝制止了他的踢击。他似乎想以同样的方式抓我爱罗，却被我爱罗身边窜起的沙子阻止了。他一愣，再看我爱罗的表情就变得意义难明、耐人寻味。
　　“我爱罗？”我叫了他一声。
　　他瞬身术来到了勘九郎的身边。
　　一个非常漂亮的长发女忍大步向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不远处站定，笑着对我说：“您好，我们刚刚才得到有关中忍考试的通知，有失远迎真是抱歉了。”
　　“请别这么说，毕竟我爱罗也玩得很开心。”
　　我爱罗：“……”
　　?

☆、（二十七）

?　　（一）
　　那个漂亮的女忍叫做夕日红，她领着我们去旅馆的路上，我们聊了不少。我喜欢和人聊天，更喜欢和漂亮的女人聊天，要不是到旅馆的路太短的话，我都能把心上人的名字给挖出来了……
　　在旅馆的门口，我和红依依不舍地道别。
　　我一扭头，发现三个孩子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接触到我的目光，手鞠和我爱罗迅速退后一步，推了下勘九郎示意他说话。
　　在我的注视之中，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妈妈，你真可怕。”
　　“……哈？”
　　他闭着嘴不肯再说话。手鞠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来，用手刀狠狠敲了几下不争气的弟弟的头，然后她犹豫着对我说：“妈妈，您……是不是受了情伤，就、就不喜欢男人改喜欢女人了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我和她相视无言。
　　良久，我虚弱地问我爱罗：“你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吧。”
　　我爱罗不说同意姐姐也不说不同意，他只说：“比起男性，你的确更喜欢和女性相处。”
　　——那是因为从女人身上可以得到的情报比较多啊！说白了我就只是喜欢听八卦而已，你们不需要这么怀疑我的性向吧？！……不过，我好像自醒来以后还真没喜欢过哪个男人。
　　……我十分忧郁。
　　“妈妈？”我爱罗凑到我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喜欢女人我们也不会歧视你的。”
　　我好笑地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人才多大一点，脑洞就这么大。”
　　他一脸无辜地双手捂住额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别卖萌了，”我捏了一把他手感上佳的脸蛋，“我暂时还忘不了你刚刚凶狠出手的样子。”
　　我爱罗低下了头，“我那样，很可怕吗？”
　　——明知道他只是在装可怜，却还为此感到揪心的我实在是没救了！
　　我一边这么吐槽自己，一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儿子，体术不行也不能拿沙子欺负人家，我看那个佐助他就没用忍术。”
　　“……”
　　手鞠站出来替弟弟说话：“话不能这么说，他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说不定他就是体术特别厉害呢。”
　　“那个孩子姓宇智波。”语毕，他们三人脸色都发生了变化。手鞠和勘九郎显然是想起了写轮眼逆天的能力——而不巧的是他们俩对幻术都不怎么在行，而我爱罗……他只是对佐助更加感兴趣了。
　　“不过嘛，”我拖长了声音，“现在还是我爱罗比较厉害。”
　　我爱罗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真的吗？你不是在哄我吧？这种事情，还是要战斗过后才知道吧……”他双目灼灼。
　　……儿子你什么时候长成了战斗狂？作者什么时候给你擅自加了这种设定？！
　　“我只是就事论事的分析，要是他能毫无障碍地使用写轮眼的话，他和你过招的时候就会用出来了。”
　　勘九郎脸上也写满了不信任，“说不定他是在保存实力。”
　　我心说那少年为了漩涡鸣人也不会刻意保留实力的。不过，这种话从刚刚被怀疑过性取向的我口里说出来似乎怪怪的。
　　“我可是在夸奖你啊，稍微开心一点好吗！”我对我爱罗说。
　　我爱罗点头，“我知道你疼我，我会努力打败那个宇智波佐助的。”
　　我心情复杂地撇过头。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好有气无力地打发他们把行李抗上房间。
　　（二）
　　入住之后，我把三个精力过剩的小鬼打发出门探索木叶去了。而我自然没他们那么好的精力，打算先补个觉再来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我考虑的，反正他们三个都早熟得要命，完全就可以搞定中忍考试。我的职责只是在他们不小心闹出事来的情况下给他们擦屁股罢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心安理得地躺在了榻榻米上。然而我才刚躺下，就看见有个金毛小鬼蹲在窗外的树干上，冲着我讪笑。
　　我嘴角一抽，认命地走过去打开窗户，趴在窗口问他：“你是叫漩涡鸣人吧？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脸噌地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刚刚真是对不起了！”他大喊了一句，站在树杈上想向我鞠躬，却不小心摔了下去。
　　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是傻得可爱还是不长心眼？
　　我翻出窗户，跳出了房间，落在了他身边。我在他身边蹲下，笑眯眯地问他：“你没事吧？”
　　他警惕地看了下四周，“那、那三个人不在吧？”
　　“他们被我打发出门了，怎么了？”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嘴硬道：“我可不想被他们发现。我、我当然不是怕他们，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强的！！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其实他们三个平常都很乖的，今天可能是因为没睡够所以心情不好吧。”我随便扯了个理由。
　　他皱起眉头，小声地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乖’来形容的家伙吧。”
　　“除了向我道歉，你还有别的事吗？”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看到你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佐助和小樱都说我想太多。”
　　“恋爱的感觉？”我调侃了一句。
　　他涨红脸之后，我又慢悠悠地说：“如果你说的是像见到同类的感觉，那我也有感觉到。”
　　“啊？”
　　“你体内封印着尾兽吧？”
　　他沉默了三秒钟，然后瞪着眼睛长着嘴巴用极大的音量发出了“诶——”的声音。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们吸引了。
　　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瞬身术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小树林里。
　　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该不会，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我体内的怪物，原来是尾兽吗？”他一脸茫然地说，眼中失去了原有的那无比生动的、跃动的光彩。
　　我仗着身高优势，伸手摸着他的头，“那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鸣人抬起头来看我，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不过他马上就收敛了低落的情绪，一脸警惕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体内有尾兽这件事情。”
　　“呃，因为我就是能感觉到啊。”我顿了顿，“严格意义上来说，体内封印着尾兽的是我爱罗才对。”
　　“那个用沙子的的家伙？”他回忆了一会儿，“我记得他很阴沉——对、对了，还一直盯着佐助看！”
　　……哦。
　　“别当着母亲的面说儿子的坏话啊。顺带一提，我队里的三个都是我孩子，所以哪一个的坏话你都不能说。”
　　他僵在原地，片刻过后一脸惊恐地开口：“你你你的孩子——？”
　　“怎么？不像吗？而且小樱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他蹭蹭后退了几步，用惊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你今年究竟多大了？”
　　“问女性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也就是说，其实是个老太婆啊？”他自言自语。
　　我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他捂着头上的包蹲了下去。
　　和他说了这么长时间，我睡意全无，而且还饿了。于是我问面前的少年，“木叶有什么好吃的？你给我推荐几家呗。”
　　鸣人紧握双拳，大声说道：“一乐拉面！！”
　　看着他情绪如此高涨，我心血来潮地问道：“你带我过去，我请你吃饭，如何？”
　　他先是兴奋地点了点头，那笑容很快僵在了他的脸上，最后他低落地说：“你还是去找你的孩子们吧。”
　　“他们会自己解决的。”从有钱的程度上来说，执行过各种高难度任务的我爱罗肯定比我这个无业游民要有钱得多。
　　“但是……”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他赶紧挥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人请客我当然很高兴，但是……家人不是应该一起吃饭才对吗？”
　　我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他挤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既然你想通了，我就不打扰了——”
　　我赶紧抓住他的肩膀，“你别急着走啊，我只是逗你玩而已。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我可以和你当一天的家人啊。”就为了和人吃顿饭，还把自己给卖了，我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哈？”他转过头来怔怔地盯着我，像是没理解我的话的意思。
　　“所以，你走不走？”
　　他眉眼间染上了笑意，却还故作矜持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诚恳地请求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我狠狠地摁着他的头，“小鬼，我记得我是长辈吧。”
　　他以嘿嘿笑作为回应。
　　?

☆、（二十八）

?　　（一）
　　鸣人熟门熟路地在小巷子中穿梭，不一会儿就带着我来到了传说中的一乐拉面。
　　我站在店门口，非常认真地观察着这家店的构造——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店，因为砂隐村所有的店都在室内，要是没有墙壁或是足够坚硬的玻璃，那家店分分钟就会被沙尘暴给摧毁。
　　鸣人早就窜了进去，坐在店里笑眯眯地冲我招手，示意我赶紧跟上。我耸了下肩膀，跟了上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少年熟稔地和料理台后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大概是老板的大叔好奇地打量了我几眼，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你是？我好像没在村子里见过你啊。”
　　我刚想开口，就被鸣人抢了白，“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是从砂隐来木叶参加中忍考试的忍者。”
　　——这丫真了不起，一下子就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了。……不过我是带队上忍，并不是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啊。
　　出乎我预料的是，那大叔并未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展露怀疑甚至是恶意，他不甚在意地一笑，对鸣人说：“你这小子还真厉害，这么快就认识了别的忍村的人。”
　　我对他这自然的态度感到十分惊奇。我村子里的人也不是说天天像惊弓之鸟似的，但是即使是平民，也会对外来人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我不禁开始佩服木叶村子里心宽的普通村民了。
　　鸣人挠着头冲那大叔嘿嘿笑了两声，交谈间顺口就把菜给点了。
　　我嘴角一抽，“鸣人，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要请客的那一个？你难道不是应该肩负起责任，给我介绍一下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来一份和我一样的吧！”
　　我正打算说话，那大叔已经极热情地回答了鸣人：“好咧——”于是我就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二）
　　我和鸣人正埋头大吃的时候，我感到背上一凉。我僵硬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缓慢地扭过了身，果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
　　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我能辨认出我爱罗周身散发的那“我很不爽”的气息——嗯上次见到他这样子，还是之前被他撞见我私下和罗砂商量事情的时候。
　　……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上至四十岁大叔下至十几岁少年都能下手，而且还男女通杀的可怕存在吗？
　　我保持着淡定的表情，站了起来，走出了拉面店，“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们。”
　　勘九郎扶额，“这还真是，一听就知道你很心虚的开场白。”
　　“……”谢谢你啊！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我爱罗用平淡的口吻说道，“毕竟你说你要在房间里休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和那个家伙。”他指了下鸣人，态度十足的不屑。
　　我正准备解释，却被从天空中传来的惨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快让开啊啊啊——”
　　我下意识地抬头冲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有个大概七八岁的男孩正以一个狼狈的姿势从空中掉落。我马上地伸手去接他，结果被突然窜出的沙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我爱罗的沙子，速度又变快了呢~
　　待沙子被撤掉，我看见那男孩捂着屁股趴在我面前——他似乎摔到了坚硬的砂之护盾上，有沙子的缓冲他总算是没直接摔在地上——屁股疼总好过摔在地上受伤……吧。
　　“你没事吧？”我在他身前蹲下来问他。
　　他捂着屁股痛苦地哼哼了几声。
　　手鞠走到了他身边，把他抱了起来，摸了摸他身体各处，然后告诉我：“放心，他没有骨折，也没有哪里受伤。”
　　这男孩被摸得面红耳赤，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手鞠一向对这种年纪的小男孩没什么抵抗力，她用诱哄般甜蜜的语气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我……”
　　“——木叶丸，你又趁机占女孩子的便宜了吗！”拉面店中的鸣人指着男孩义愤填膺地大喊道。
　　木叶丸这时才发现鸣人的存在。他从手鞠的怀抱里一跃而出，冲着鸣人挑衅地大喊：“鸣人大哥，我今天一定要打败你！”
　　鸣人思索片刻，意兴阑珊地说道：“不，今天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人请客，我要吃拉面吃个饱，我们改日再战。”
　　木叶丸又想说话，却被身后的手鞠再次抓到了怀里，“木叶丸是吗？你肚子饿了么，大姐姐请你吃饭怎么样？”
　　男孩一秒变结巴，“好、好啊……”
　　手鞠心满意足地抱着木叶丸走进了一乐拉面。她经过我的时候，我听见她碎碎念道：“啊这种大小这种手感实在是太棒了，就和以前的我爱罗一样啊啊啊。”
　　……我一直觉得，随着我爱罗的长大，手鞠的怪阿姨属性已经在逐渐减弱了。现在看来，才不是减弱了，她只是把这属性深埋起来，而现在都要发酵了啊？！
　　勘九郎和我爱罗站在一旁，无语地看着这个展开。只是给木叶丸这么一打岔，刚刚那紧张的气氛已经没有了，我爱罗现在是一脸想吐槽但是为了高冷形象而强忍着的表情。
　　我无奈一笑，对他们招手：“那你们要不要来一起吃？”
　　勘九郎说：“但是我们已经吃——”过了。
　　然而他没说完，我爱罗已经斩钉截铁地说：“吃。”然后我爱罗就抓着勘九郎把他拖进了一乐拉面里。
　　“——你不吃了吗？”吃的正欢的鸣人冲我招手，“剩下的这些，为了不浪费，就给我吃吧。”说完，他就伸手去拿我的那一份拉面。
　　我爱罗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旁边，制止了他的动作。鸣人一脸懵懂地抬头，我爱罗冷淡地说：“再怎么说，这份也应该留给我。”
　　鸣人也不和他争执，一脸失望地松开了手。
　　我叹了一口气，说：“鸣人，你要是想再吃的话，就点新的吧。还有我爱罗，我可以给你点一份新的，你不用吃我剩下的。”
　　鸣人欢呼了一声，向老板要了他今天的第五份拉面——天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吃掉这么多的。他的胃是黑洞吗？！
　　而我爱罗则笑着对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不嫌弃的，这份就好。”
　　……但是儿子，你妈妈我还没吃饱呢！！
　　手鞠从木叶丸的那碗拉面里分了一口，然后惊喜地说道：“这拉面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拉面呢。”
　　闻言，勘九郎好奇地凑到她身边，说：“真的吗？我也想尝一口。”
　　木叶丸一反乖巧的模样，抱着自己的碗警惕地看着他，“大姐姐就算了，我不想和奇怪的大叔分享我的拉面。”
　　“……你这个臭小鬼！”勘九郎眼看着就要炸毛。
　　手鞠赶紧安抚他，说：“你别生气，大不了我叫一碗，我们两个人分着吃吧。”
　　勘九郎深呼吸几次，别扭地说：“说得好像我很感兴趣似的。”
　　……你就是很想试一试啊。我和手鞠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写满无奈。
　　木叶丸失落地低着头，食欲全无地捣鼓着自己碗里的面。手鞠低头问他怎么了，他忧郁地问道：“难、难道这个大叔是大姐姐的男朋友吗？”
　　正在喝茶的勘九郎噗的一声把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手鞠一脸不爽地说：“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能被说是我的男朋友，你难道不该觉得很荣幸吗？”
　　勘九郎马上反击：“算了吧，我可不想要这样的殊荣。倒不如说，我还很想知道以后谁能搞定你这么彪悍的女人。”
　　我心说要是手鞠真的被人搞定了，勘九郎你会是第二个炸毛的人吧。而且……你们现在才多大就在考虑恋爱了，妈妈我不允许啦！
　　我深深地叹气，无视又开始斗嘴日常的两人，对木叶丸解释道：“他们两个是姐弟，不是恋人。”
　　木叶丸长大了嘴巴，那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姐弟？！这家伙原来比大姐姐要小吗？！”
　　勘九郎偏偏就听到了他这句话，凑到木叶丸眼前，阴森森地说道：“嘿小鬼，要我来教你怎么好好做人吗？”
　　“你别逗人家玩了，都这么大了还欺负别的村子的小孩，你都不嫌丢脸吗。”我一边说，一边拽掉了他的兜帽。
　　木叶丸发出了惊愕的喊声，好半天才神情恍惚地说：“没有那个帽子，根本就是两个人啊。”
　　勘九郎冷哼一声，满脸不爽地把兜帽冲洗戴好，还认真地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猫耳”，让它们变得更加立体。
　　我爱罗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说话。
　　他坐在我和鸣人的中间，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虽然不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我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然而正面承受了这气势的鸣人，则因为太过专注于眼前的美味佳肴，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爱罗看着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委屈，仿佛在控诉我帮着外人欺负他似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扯住了他的脸颊，认真地说：“讲真的，儿子，你别再保持这表情了，总是让我想起你爹。”
　　闻言，我爱罗的脸迅速僵硬了，而勘九郎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我转头看另一个儿子，对他说：“戴上兜帽就是四十岁的你也没资格笑。”
　　这回换成手鞠和木叶丸捶着桌子笑了。
　　这时，鸣人大声喊道：“再来一碗——”说完，他将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碗叠在了之前的战果上。
　　我爱罗这才看见鸣人旁边堆着的碗，沉默几秒后艰难地问我：“这些都是这个叫鸣人的家伙吃的吗？”
　　鸣人被叫到名字，从拉面碗中抬起头来，冲着我爱罗爽朗一笑，“是啊，我还能再吃很多呢。”
　　我爱罗问：“你这是……多少天没吃饱饭了？难道木叶的忍者都这么惨吗？”说到后来，他目光中都带上了同情。
　　“啊？我没有挨饿啊？”鸣人不明所以地说，“只是难得有人请客，我当然要吃饱一点，毕竟我可是很穷的。”
　　我爱罗疑惑地说：“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这一刻，他对鸣人的敌意，已经完全变成了对这个谜一样人物以及他谜一般的胃的好奇之情。
　　“难道你觉得不好吃吗？”鸣人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严肃地看着我爱罗，一幅准备和他争辩到底的模样。
　　“还可以吧，没有妈妈做的东西好吃。”说到这里，他还扭头冲着我羞涩一笑。
　　鸣人脸上浮现出一闪即逝的恍惚，接着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说：“那肯定了，因为那是你妈妈替你做的饭啊。”
　　我爱罗不明所以地歪头看他。
　　我伸手揉了揉我爱罗的头发，“快吃吧。”
　　他听话地点头。
　　?

☆、（二十九）

?　　（一）
　　今天，我终于见识到了青春期的少年们的战斗力——我指的是食量。
　　鸣人这个胃大得像无底洞的家伙就不说了，连在别的地方吃过东西的我爱罗和勘九郎两人都吃了好几碗。手鞠大概是碍于女孩子的面子，没有加点，只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身边的勘九郎。
　　我不由得心塞地问他们：“我平常亏待你们了吗？你们怎么饿得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做的东西比较好吃，”我爱罗毫不犹豫地这么说，“只是……在村子里没有这么好吃的拉面。”
　　……这怎么听都像是为了安慰我而随口说的借口。
　　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认真地考虑起以后加大三餐分量的事情——不知道这种开销能不能找风影报销……
　　（二）
　　“——鸣人？”有人这么叫了一声。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的鸣人艰难地转过身去，看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佐助。
　　“不好好准备明天的中忍考试就算了，你居然还在和我们的竞争对手一起吃饭？”虽然他这么说，他却走到了我们的身边，看了一眼我爱罗，最后强行挤在我爱罗和鸣人之间。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
　　我爱罗往我这边凑过来，歪头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而鸣人则往另一边挪了挪，不爽地抱怨后还是给佐助腾出了一个位置。
　　鸣人说：“区区中忍考试，有什么好准备的，难道我还会过不了吗？”
　　我爱罗一脸赞同地点头，“我不觉得中忍考试会有什么难度。”
　　“你看，我爱罗也这么觉得。”鸣人对佐助说。
　　佐助脸上闪过几分不爽，“你和我们的竞争对手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插话，道：“大概是从我告诉他今天我请他吃饭的时候开始。”
　　佐助沉默两秒钟，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像是一下子就理解了现在的情况。
　　“不过，今年的中忍考试，你们还是认真对待比较好。”我好心地建议，“这么多忍者里面最后能通过的估计不超过五个。”
　　勘九郎挑了下眉毛，“这么严苛吗？”
　　“到了最后，连风影都要过来观战。”我耸了下肩膀，“肯定没有自己忍村的考试那么好糊弄。”
　　我爱罗双手握拳，坚定地说：“我一定会通过的。”
　　勘九郎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说：“我倒是觉得无所谓，没法通过就回村子再考就好了。反正成不成中忍不影响我傀儡师的等级。”
　　“诶，佐助，你吃饭了没？”鸣人开口问道（我心里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要不然也让这位……一起请了吧？”
　　佐助气急败坏地说：“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同意让人家请你吃饭啊？”
　　“付钱的人是我吧？你怎么擅自就给我加了新的客人！”我顿了顿，“而且我的名字叫加瑠罗。”
　　“欸，有什么所谓？”鸣人笑眯眯地对我说，“要不然就算是我点的，只是我让给佐助吃了。”
　　“……”
　　他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非常迅速地给佐助点了新的一碗拉面。老板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生怕我反悔，以最快的速度把拉面端了上来。
　　这时，佐助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好像从没说过要接受吧。”
　　……我能把他们俩的脸一起按到这碗拉面里面去吗？
　　鸣人爽朗一笑，“谢谢了，加瑠罗大姐。”
　　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子狠狠地打中了他的后脑。
　　鸣人惨叫着跳了起来，指着我爱罗恼怒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只有你会这么用沙子！”
　　我爱罗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于是鸣人气势汹汹地来找我告状。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叫我大姐的话，我的孩子就要叫你舅舅，你不觉得这个辈分很奇怪吗？”
　　他愣在原地，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我又说：“当然了，你要是坚持叫我姐姐，我会勉为其难地接受的。毕竟我可是永远十八岁的女人。”
　　……勘九郎！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背着我做手势威胁鸣人不要这么叫我！
　　佐助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评价了一句：“你的脸皮真厚。”
　　“……”谢谢你的夸奖。
　　手鞠马上站出来替我说话，她对佐助说：“我妈妈不只是长着永远十八岁的脸，她还有永远十八岁的心灵！”
　　佐助又淡淡地回了句：“是装嫩还是真的太幼稚？”
　　手鞠被他噎住了，向我寻求帮助。我默默地扶住了额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而鸣人，在听到队友如此给力的吐槽后，大笑出声。
　　“鸣人，你是最没资格笑的，因为这里心理年龄最小的就是你这个笨蛋。”
　　鸣人的满脸笑意僵在脸上，然后不满地大喊一声：“佐助，我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说完，他扑向了佐助。
　　看着扭做一团的幼稚的两人，手鞠感叹了一句：“你们两个的关系，真不错啊。”
　　结果得到了这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谁和他关系好！”
　　手鞠无辜地看我，“难道这不叫关系好？”
　　虽然佐助很傲娇地摆出对拉面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最后他还是安心地享用了起自己的午餐。
　　大概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悲痛，我爱罗对我说：“要不然我来付钱吧。”
　　我特别想一口答应，只是碍于长辈的面子，我只能选择拒绝，“既然我都答应了请客，还是我来付吧。我可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但是你这么穷，回村子以后没钱买菜了怎么办？”他满面担忧。
　　……哦。
　　我对三个孩子严肃地说道：“既然知道我穷，你们就该乖乖地把自己的工资上缴。”
　　勘九郎回答我：“明明是你自己说，希望我们拥有理财的能力，所以所有赚到的钱都让我们自己保管。”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我冲他微微一笑。
　　他赶紧移开目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
　　“再说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奇怪的傀儡配件了。而且你还把它们藏在床底，你是偷看X情杂志的中学生吗！”
　　手鞠担心地说：“如果是X情杂志的话还叫正常，天天对着傀儡，我真担心你以后能不能找到妹子。”
　　勘九郎忍不住反驳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X情杂志，拜托你们矜持一点好吗！而且我一点都不想变得受女性欢迎，我身边最受女性欢迎的是妈妈你啊。”
　　我：“……”在外人面前被儿子这么吐槽，我感觉很没面子很伤心！
　　“如果你是在意自己的面子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真的。”我爱罗诚恳地说。
　　……我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我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因为你早已没有面子这种东西了”。
　　（三）
　　吃完饭之后，我们也到了道别的时候。毕竟……我已经困得马上就要不省人事了，果然是上了年纪的人，唉。
　　手鞠抱着木叶丸，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松手。她难过地对我说：“为什么村子里就没有这么可爱又大小适中的小孩？”
　　我心说这大概是因为村子里这个年纪的小鬼，都知道你的赫赫威名吧。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把自己包裹得相当严实的木叶忍者。他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奔来。
　　“木叶丸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偷懒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有别的村子的人来，到处乱跑很不安全——”在看清了手鞠的装扮后，这一直碎碎念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被生生拉成了滑稽的单音节。
　　手鞠似笑非笑地道了句：“怎么不继续说了？”
　　惠比寿感觉到了我三个孩子的敌意，身形一动，伸手想从手鞠怀里抢人。忍者的习惯让手鞠闪过了对方的手，而我爱罗为了保护姐姐不受攻击，动用了沙子。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把惠比寿当成了敌人，沙子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向着对方直奔而去，还夹带着骇人的杀气。
　　木叶丸被吓了一跳，大喊一声“住手”。我爱罗看了他一眼，那沙子最终还是停住了——在满面冷汗的惠比寿眼前。
　　男孩长出一口气，战战兢兢地道歉，“这是惠比寿老师，是我的家庭教师。这么失礼实在是抱歉。”
　　手鞠轻抚他的后背试图让他过分紧绷的身体放松，“抱歉，吓到你了。”说完，她将男孩放在了地上，示意他到老师的身边去。
　　木叶丸明显是被刚刚我爱罗杀气凛然的模样吓到了，路过他的时候一直缩着脑袋，不敢侧过头去对上他的视线。
　　惠比寿如同惊弓之鸟般紧紧地抓着木叶丸的双肩，上下打量着他。确认木叶丸没有受伤后，惠比寿将他挡在了身后，沉着脸看着我们。
　　我爱罗委屈地看着我向我寻求安慰。
　　于是我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保护自己的家人并没有错。
　　鸣人神清气爽地掀开帘子走出来，在感受到外面这紧绷的气氛时，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冲他笑笑，说：“没事，有一些误会而已。”
　　惠比寿看见鸣人的时候气息一滞，然后他的目光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不再是面对敌人的冷酷，而是像看见了不祥之物般的……厌恶。
　　木叶丸被他护在身后，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然而他那抗拒的神态，对于在场的、除了佐助以外的人来说，都太过熟悉了。
　　下一个瞬间，我爱罗就抬手想要再度攻击，我赶紧抓住了他的手。他疑惑地抬头看我，我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要生气。”
　　“妈妈……”他小声地叫我，眼中的冷酷渐渐褪去了。他回握着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明明早已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动怒，但是这回却因友人而生了气。这份温柔是无价之宝啊。
　　鸣人大概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很快便恢复常态。然而这时，佐助却站到了他身前，挡住了惠比寿不善的目光。
　　鸣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喃喃道：“佐助……？”
　　木叶丸发现状况不对，扯了扯惠比寿的衣服。
　　惠比寿转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柔和，“有什么事吗？木叶丸少爷。”
　　木叶丸张口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最后只说道：“没事，我们现在回去吧。”
　　?

☆、（三十）

?　　（一）
　　中忍考试当天，我爱罗、手鞠和勘九郎三人按时起了床、整理好着装、收拾好忍具包，准备出门去参加第一场测验。
　　某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顶着一张严重睡眠不足的脸起了床。然而我爱罗在看见她那可怕的黑眼圈之后，联合着自己的哥哥姐姐，把她强行塞回了被窝里。反正是第一场考试，那么多人，不会有什么耍帅的机会，加瑠罗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我爱罗发现手鞠自起床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于是他关心地问道：“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手鞠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就是我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护身符一样的东西，不见了。大概是昨天吃烤肉的时候掉在什么地方了。”
　　闻言，勘九郎和我爱罗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了。勘九郎憋着笑，而我爱罗则心情复杂地在心里暗暗祈祷那“护身符”最好不要再出现。
　　“我们先走吧。等第一场考试结束以后我们再去找。”那时候加瑠罗就起床了，只要他稍微撒个娇，他们是不会有机会和时间去东西的。
　　手鞠叹了一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二）
　　他们来到了考试的会场，而等候室中早已人山人海。
　　开门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我爱罗轻飘飘地哼了一声，那些从各种角落来的充满打量与不善的目光就消失了。
　　手鞠站在弟弟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形形□□的忍者，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果然有很多人来参加。”
　　勘九郎找到了一个空的位置。他无视了旁边那人恶狠狠的警告目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还摆出非常放松的姿态，“多半都是抱着收集情报的目的来的、不怀好意的家伙。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撑过第一轮。”
　　有人听到了他这句话，发出了不屑的嗤笑，道：“现在的忍者世界已经堕落到了连小鬼都敢口出狂言的地步了吗。”
　　勘九郎回道：“现在的忍者世界已经堕落到了连废物都可以成为忍者的地步了吗。”
　　那人猛地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椅子应声而倒。他凶狠地盯着勘九郎，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将他撕成碎片。
　　勘九郎甚至连头都没回，就那么淡定地保持着懒洋洋的姿态坐在凳子上。我爱罗抬眼冷漠地看了一眼勘九郎身后的忍者，那忍者就满头冷汗、浑身僵硬地带着同伴离开了。
　　他们走了以后，手鞠轻轻地踢了一下勘九郎的小腿，“你怎么又随便惹事了。”
　　“不关我事，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
　　“你因为惹事被打就算了，要是敢把我爱罗牵扯进去，呵呵。”
　　勘九郎：……我要回去问妈妈我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
　　我爱罗冲姐姐羞涩一笑，“没关系的，因为这些家伙都太弱了，他们全部扑上来也伤不到我。”
　　旁边听到了他的话的忍者们：……
　　手鞠丝毫不觉得弟弟的话有哪里不妥，她还在想着自己视若珍宝的护身符，忧郁地说：“早知道我们就该晚一点来，我还能多些时间找我的护身符。”
　　“……”
　　“呃，你们好？”金发的少女站在他们不远处，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他们。
　　三人之中看上去看上去最为和善的手鞠回头看这声音的主人。在看见对方戴着的木叶护额后，她紧绷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井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从这三人进门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他们了，一开始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花了好长时间才下定决心来和他们搭话。
　　“你们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昨天在同一家烤肉店吃饭，你们坐在我们的后面。”井野说道，“昨天你们漏下了东西，店主说你们今天肯定会来参加中忍考试，所以把东西交给我们让我们还给你们。”
　　听说店主的请求时，背对着店主的井野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在中忍考试的时候找三个明显就不好惹的忍者搭话这是太无聊了想惹事吧？结果店主以打折为条件诱惑了丁次，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手鞠的双眼一亮，而勘九郎和我爱罗则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谢谢你！东西在哪里？”手鞠双眼放光
　　井野被她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示意旁边的鹿丸赶集把东西拿出来。
　　鹿丸一脸无奈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某“护身符”。他伸手想把东西递给手鞠，对方却毫不矜持地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虽然她的目的只是他手中的某物而已。
　　鹿丸虽然早熟，却也没什么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学校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不是喜欢佐助就是喜欢高年级的宁次（剩下的百分之一是雏田），而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是井野——青梅竹马这种存在可以超越性别——于是，沉稳如他，也不自觉地脸颊发烫。
　　手鞠眉眼弯弯冲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帮我保管！”
　　然而，在场的六人，除了毫不自知的手鞠之外，其余的五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几秒钟过后，鹿丸迅速松开了手，手鞠心满意足地握着自己的护身符，被两个弟弟一人抓住一边的手臂向后拖去。
　　“你们怎么了？”手鞠疑惑地问道。
　　我爱罗将姐姐护在身后，警戒地盯着鹿丸。
　　鹿丸读出了他眼神的含义，小声地说了句“麻烦死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当成坏人啊……
　　……嗯？总觉得这发色有点眼熟？
　　鹿丸又打量了我爱罗好几眼，最后终于想起来这颜色在哪里见过了——就在直到刚刚还被他揣在口袋里的那个形状像是玩偶然而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护身符”上面啊！
　　……天啊难道那个可怕的玩意儿是照着面前这家伙做的人偶吗？除了发色之外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丝毫的相似啊？别说是相似了，那玩偶除了形状他就没看出哪里是个人了。
　　我爱罗察觉到了鹿丸目光的变化，马上明白了原因——绝对是因为姐姐总是随身携带的那个玩偶。他一向非常尊敬自己的长姊，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要吐槽——那东西是手鞠在手工课上的第一个作品，当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爱罗这玩偶是她照着他的模样做的时，我爱罗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更要命的是，天知道为什么手鞠要对她忍者学校手工课的第一个作品那么有执念，甚至把那个惨不忍睹的作品上升到了护身符的高度。
　　这时，手鞠已经把那玩偶塞回了口袋里，恢复了往常的沉稳姿态。她轻咳了几声，对鹿丸说：“抱歉，刚刚失礼了。”
　　鹿丸一对上她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回忆起方才她手心的温度。他略显窘迫地避开了少女的目光，心虚般小声地说了一句：“没事。”
　　井野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有好戏看，于是她一直蹲在旁边和愉快地吃吃吃的丁次围观着现在的情况。
　　但是她喜欢这发展，不代表别人喜欢这发展啊，勘九郎面色阴沉地把手鞠拽回了自己身边，还附带重重的一声冷哼。
　　“所以说，你们俩从刚刚开始就在闹什么别扭？”手鞠皱眉问道。
　　我爱罗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他姐姐平时都机灵得很，但是在感情问题上却又迟钝又天然，在面对异性的时候总是过分豪放完全没有自己是女性的自觉，偏偏她的桃花又相当旺盛——她的这种地方和加瑠罗简直是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亲生母女的最好证明。
　　……顺带一提，我爱罗和勘九郎两人一直不明白，那么闷骚的风影大人是如何追到那么迟钝的加瑠罗的。
　　（三）
　　鸣人用力地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了我爱罗那扎眼的发色。他一边挥手一边扯着嗓子冲他们大喊：“我爱罗！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我爱罗发现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他们这堆人的身上时，他的头更疼了——他明明是想低调地通过中忍考试的。
　　鸣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穿越人群径自朝着我爱罗他们在的地方走了过去。佐助不爽地啧了一样，又不想放鸣人和我爱罗两人相处，只好也跟了上去。小樱见状，自然也不情愿地走到了我爱罗他们在的地方。
　　鹿丸已经从一时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看着鸣人，抱怨道：“你们也来参加中忍考试啊，真是麻烦死了。”
　　小樱疑惑地问鸣人：“你什么时候和砂忍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明明昨天还被那两个阴沉的男孩用忍术追着打了好一会儿。
　　“昨天，我们一起吃了顿饭。”鸣人回答完小樱，接着问道：“今天怎么没看见加瑠罗大姐？”
　　我爱罗已经放弃纠正他这奇妙的称呼了。他安慰自己，反正妈妈听得也很高兴，他就不要和鸣人计较了。
　　“她没起床。”
　　“中忍考试居然迟到？！你们居然还没叫她起床？！”鸣人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
　　手鞠沉默片刻，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妈妈她是我们的带队上忍，她不是来参加考试的。”
　　鸣人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惊愕又变成了惊恐，最后定格成十分滑稽的模样，“她原来已经是上忍了？”
　　“……是什么给了你妈妈她需要参加中忍考试的错觉？”手鞠面无表情地问。
　　佐助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做出了最后的结论——“果然是笨蛋。”
　　在场众人——无论他们知不知道加瑠罗是谁，或者知不知道昨天吃拉面的事情——都极有默契地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

☆、（三十一）

?　　（一）
　　中忍考试第一场结束了。
　　我爱罗一行人走出考场之后，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们是真的没想到，第一场考试的内容，居然和理论题有关。要知道，他们还在校时，就没认真听过理论课。
　　他们三人很快就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加瑠罗不知为何穿着便服，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卷轴。听见人群的声音，她将手里的卷轴重新收好，站起来四处张望。她很快就看见了她的三个孩子，并高兴地向着他们挥手，小跑到他们的面前。
　　我爱罗又是无奈又是高兴，“你怎么过来了？还穿着便服？”
　　“我起床起晚了，忍者那套穿着费时间，我就随手抓了套衣服。”加瑠罗笑着解释道，“考试难不难？”
　　“不难，就是考得很奇怪。”我爱罗心情微妙地回答道。他想起面前这女人就是极度不重视理论课的典型人物。
　　加瑠罗不甚在意地说：“哦，反正肯定通过，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某忍者发出一连串怪笑，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后，慢悠悠地说道：“居然还有要家长来接送的小鬼，看来中忍考试越来越没水准了。”
　　我爱罗嘴角一沉就要生气，加瑠罗却伸手阻止了他，自己淡定地说：“看到忍者学校刚刚毕业就能来参加考试的下忍，你这个四十岁还没能通过的家伙，就没有一点羞愧之情吗？”
　　那人面色一僵，恼怒地指着勘九郎大喊，“这家伙的年纪明明就和我一样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闻言，手鞠捂着嘴肩膀偷偷耸动着。
　　“你笑什么！”那人恼羞成怒地大喊，伸手就想去抓少女看上去单薄的肩膀。
　　手鞠已经一脸兴奋地摸到了忍具，就等着那人主动出手，她就能趁机过一把打架的瘾。勘九郎目睹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替闹事者在心里点了根蜡烛。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的瞬间，一阵风突然从她耳边刮过——那是飞踢过去的鸣人。
　　鸣人把炮灰放倒了，扭头想问他们有没有事，看见的却是一脸失落地手鞠。
　　“怎、怎么了？”
　　“没事，”勘九郎无奈地看了姐姐一眼，“谢谢你了。”
　　“刚刚那个卷轴怎么了吗？”我爱罗问一直有些出神的加瑠罗。
　　加瑠罗愣了一下，冷笑一声，“你们爸爸又发神经，别理他。”
　　砂瀑家的三人疑惑地看了看彼此——在他们的印象里，加瑠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为风影的事情这么生气过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二）
　　直到中忍考试第二场开始，加瑠罗都没有告诉他们卷轴的内容。她的态度一直十分正常，只是我爱罗还是觉得很不自然——这样的事情还没发生过。以前，即便是机密，加瑠罗也可以在饭后聊天时当成谈资提起，不会刻意瞒着他们。
　　怀揣着疑惑，砂瀑家三姐弟走进了死亡森林。
　　他们谨遵着自家母亲“要低调”的教诲，并没主动挑衅敌人，而是在森林里游荡了好几个小时。
　　然而他们不找敌人，敌人却会主动找上他们。
　　大概是见他们一直避开战斗，雨忍的三人将他们当成了实力不够的弱者，在跟踪他们半小时之后，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手鞠得意洋洋地冲勘九郎说：“半小时，我说对了，回去记得把输给我的钱给我。”
　　勘九郎面色不虞，“现在的忍者，都这么没耐心吗？潜伏了半小时就急哄哄地跳出来，还害我打赌打输。”
　　三位雨忍：……
　　我爱罗在心里为自己哥哥姐姐幼稚的争斗叹了口气，冷淡地开口：“雨忍村的叔叔们，你们有什么事么？”
　　“哼，小鬼——”
　　勘九郎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们有卷轴吗？顺带一提，我们的地之卷轴，如果你们的也是地，就可以现在拜拜了。”
　　被打断的人额头上隐隐有青筋跳动。深呼吸过后，他继续嘲讽地说：“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考试开始几个小时就能集齐卷轴了。”
　　我爱罗转身看手鞠和勘九郎，一反刚刚冷冰冰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听上去，他们手里持有的是天之卷轴。”
　　手鞠跃跃欲试地活动着关节，“那就动手吧。”
　　“姐姐你就不要出手了吧，”我爱罗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担忧，“虽然他们看上去超级弱，但是我不想冒着你受伤的风险。”
　　……手鞠败退。
　　我爱罗松了口气，然后问：“对了，我可以杀人吗？”
　　勘九郎耸肩，说：“只要不让妈妈知道，杀人也无所谓吧。……不过，你可不要把场面弄得太血腥了。”
　　我爱罗又想说话，他背后的雨忍三人却已经奸笑着扑了上来，“居然把自己的后背露给敌人，果然小鬼就是天真。”
　　我爱罗面无表情地回过身，砂之护壁已经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敌人说到底也只是下忍，看到这样的情况居然愣了几秒，而仅是这几秒的间隙，我爱罗的沙子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为首那人的瞳孔紧张地收缩了一下，急忙试图改变自己前进的方向，却被速度奇快又灵巧无比的沙子抓了个正着。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包裹在了巨大的砂茧之中。
　　勘九郎趁机威胁另外两个人，“快交出你们的卷轴，就饶你们不死。”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摸出了卷轴，向他们抛了过来。然而，随着卷轴而来的，还有好几把隐藏在阴影中的苦无。
　　勘九郎接住了卷轴，而手鞠则随手用了个最简单的风遁，暗器就改变了方向、失去准头没入旁边的大树上。
　　勘九郎摸了摸卷轴，挑了下眉毛，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上面有毒诶。”
　　手鞠没好气对他说：“拜托你快解掉。”
　　“啊？就这么留着有什么不好？”勘九郎坏心眼地笑着，“反正这毒对我没影响，我来保管卷轴，最后上交的时候让试验官中毒不是很有趣吗？”
　　“……你这突如其来的恶趣味，该不会是从蝎大哥那里学来的吧？”
　　他们二人说话间，我爱罗已经解决掉了敌人。他们三人倒在大树旁，生死不知。而其中一人的手臂以奇妙的角度扭曲着——正是刚刚对着勘九郎丢暗器的那人。
　　“死了？”手鞠问。
　　“没，这么弱的家伙，杀了也没有成就感。”我爱罗郁闷地说。
　　勘九郎为他姐姐和弟弟两个人的战斗狂倾向抹了把汗。
　　他说：“我们已经拿到卷轴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爱罗耸肩，“我都可以，你们觉得呢？”
　　“老妈不是让我们低调点吗……起码等过了一天再出去吧。”
　　手鞠犹豫了一下，开口：“你们不觉得，这一点都不像妈妈的作风吗？换做平常，她肯定让我们越早出去越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爱罗眨了眨眼睛，沉稳地说道：“但是她作出判断，不希望我们现在知道。那我尊重她的决定，所以我们晚一点再出去好了。”
　　手鞠犹豫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三）
　　在树林里闲逛了几个小时后，他们三人都觉得腹中饥饿难当。
　　于是，三人中唯一会做饭的勘九郎少年，不得不肩负起了煮饭的重任。
　　然而他们遇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三人之中没有人会用火遁。为了点燃火堆，最后是勘九郎贡献了自己的傀儡，让它向着火堆喷火才点燃的。
　　虽然勘九郎反复保证了很多次木头上没有被喷上毒液，手鞠还是坚持要看着他吃下第一口、并确认他没有口吐白沫地晕倒后，才肯动嘴。
　　他们悠闲地吃着饭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对混战非常感兴趣的手鞠当即决定要去围观。为了说服毫无情趣的勘九郎和我爱罗，她甚至搬出了调查“竞争对手”这样蹩脚的理由。虽然我爱罗打心底里不觉得，这群人里有人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但是他最终还是提议了手鞠的提议。
　　……姐姐的提议怎么能拒绝呢！
　　我爱罗在看到某人的第一眼时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鹿丸小队三人凑在一起，井野紧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而鹿丸虽然没什么外伤，面色也因透支查克拉而有些苍白。他扶着井野，脑袋里拼命思考着可以改变现状的方法。
　　他是在这个时候，看见无声无息出现的我爱罗三人的。他们站在高处的树杈上，手鞠还悠闲地说了句：“这里果然很热闹。”
　　鹿丸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三名音忍看到手鞠三人头上的砂忍护额，不耐烦地说：“不想死就滚远点，我们之间的战斗和你没关系。”
　　勘九郎原本没什么管闲事的冲动，被他这么一说，脸色一变，当即就决定要把他们都打趴下。
　　手鞠看见了面色不佳的鹿丸，皱起了眉头——勘九郎和我爱罗都不知道，鹿丸已经凭借的护身符事件，把自己在手鞠心中的初始好感度刷到了MAX，直接从陌生人等级突破到了同一阵营的伙伴等级。
　　她略作思索，觉得帮一帮鹿丸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就跳下大树跑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爱罗更加心塞了。
　　手鞠凑到他们身边，关怀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鹿丸无精打采地答道。
　　手鞠在他身边蹲下，查看了一下井野的伤势——她还记得这少女是来找她搭话，告诉她找到了护身符的人，“她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谢谢。”鹿丸对她点头。
　　“……敌人真的很厉害吗？不知道是不是能让我过瘾。”
　　“……”鹿丸沉默着看了身边的手鞠一眼。少女神采奕奕、双眼放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想起心上人一般生动，只是……她感兴趣的东西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过了一会儿，鹿丸终于整理好心情，艰难地开口，“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他们三个人配合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手鞠猛地转头看他，眼神中写满了讶异。鹿丸不知道，手鞠鲜少被除了弟弟以外的异性担心——毕竟，和她相熟的异性都清楚她彪悍的战斗力，并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冷不丁地被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这么关心，她一下子就……被触动了。
　　她的嘴角慢慢上扬，最后形成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然而对于鹿丸而言，这不仅仅是个微笑而已。他突然伸手捂住了小半张脸，迅速将自己的视线从少女的脸上移开。
　　……真是麻烦死了。他感觉着自己心跳的失速，无奈地在心里感叹。
　　我爱罗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们身边，鹿丸出于警戒之心，迅速后退了一步，打量着面前称得上瘦弱的少年。
　　手鞠问：“怎么了？”
　　“姐姐……”我爱罗小声地叫她，“尾兽的查克拉在骚动，我估计鸣人他受了不轻的伤。”
　　全程旁听的鹿丸：……我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会不会被杀人灭口？现在当成没听见还来得及吗？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我爱罗大概很乐意进行这个杀人计划——当然了，目的并不是灭口，而是为了防止他对自己心爱的姐姐下手啊。
　　只是现在，我爱罗只能死死地盯着有尾兽查克拉气息的山洞，时刻做好见势不对带着手鞠和勘九郎撤退的准备。
　　这时，有两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山洞中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手鞠看着这两个前几天还和他们一起吃过饭的人，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她非常熟悉我爱罗的查克拉——即便是一尾的那部分也相当熟悉，但她却从未在我爱罗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不祥之气。
　　鹿丸把井野交给丁次，自己起身站在手鞠的旁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手鞠冲他笑了笑。
　　“他们两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们看上去知道内情。”
　　鹿丸的语气相当镇静，这份平静让我爱罗相当欣赏——但是这一点点欣赏和手鞠的重要性毫无可比性——他冷淡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佐助身上发生了什么。鸣人的尾兽查克拉，和我体内的一尾查克拉有……感应。”他露出不确定的模样。
　　鹿丸思索片刻，脸色有些难看，“如果鸣人的体内真的如你所说有尾兽的话，就只有可能是九尾。九尾暴走起来的后果，可不是几句话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用担心，鸣人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嗯？你怎么知道？”
　　我爱罗扭头看鹿丸，却发现手鞠态度极其自然地和鹿丸并肩而立着。那一刻，他的心情糟糕到了足以与“不小心看见加瑠罗和罗砂相谈甚欢”这种场景相媲美的程度。
　　“嗯，凭我让一尾暴走了那么多次的经验。”说完，他微微一笑——这笑容在手鞠看来带着百合花开的效果，她甚至觉得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花香。而在鹿丸眼中，我爱罗此刻的背景已经变成了地狱之门……
　　“……”
　　事实证明，我爱罗的预言没有出错。鸣人和佐助两人联手抗敌，两人的默契仿佛心灵相通，再加上他们个人战斗力谜一样的高，没一会儿就放倒了那几个敌人。只是敌人倒下之后他们两人也再次失去意识，最后竟在战场的中央，背对背地依靠着对方睡去了。
　　见事情并没有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我爱罗和勘九郎没等事情结束，就架着手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没有给她留下和人告别的机会。
　　?

☆、（三十二）

?　　（一）
　　事情要从我拿到卷轴那时候说起。
　　卷轴上也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就只下了两个命令，一是我爱罗小队的指挥权移交马基，二是让我赶紧回砂忍。
　　我简直要被这卷轴气笑了。
　　我趁着我爱罗他们去参加中忍考试的时候，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准备给罗砂送去一份言辞激烈得足以糊他一脸的信。
　　这时候，马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了房间里。
　　我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深夜出现在女性的房间里，请问你有何贵干？”
　　他沉默而了一会儿，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您应该受到任务卷轴了吧，您难道不应该在回村的路上吗？”
　　“不回。”我言简意赅。
　　“这是风影的命令，即便您是风影夫人，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回答，“请不要让我使用暴力手段。”
　　我不想和我爱罗的带队上忍打架，更不想和自己村子的人在木叶打架，于是我就随口扯道：“我跟过来，是为了我爱罗。他不能离开我太长时间。你仔细想想，我爱罗是不是从来没有出过时间超过两个星期的任务？其实这是因为，他离开我太长时间，就没法控制住一尾的查克拉。” 
　　他迟疑了一阵子，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又补充：“罗砂不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我和我爱罗。”
　　马基犹豫了。
　　“我不管罗砂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不希望那天我爱罗睡着觉突然就暴走了，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着赶走我。”
　　“……好吧，”他妥协了，“只是在中忍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请您尽快返回村子。”
　　“你手上有任务？”我怀疑地扭头看他，“这么急着赶我走？”
　　“没有。”他答道。
　　我反复打量他的脸，然而他的面瘫技能已经炉火纯青，我没法看出什么端倪，最后也只好放弃。
　　他又重复了一遍，“请您答应我，过几天就离开木叶。”
　　我一口答应，心里实则非常不以为然。那时候我的三个孩子都在我身边，我回不回村子这件事就不是马基能决定的啦。
　　（二）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某种冰凉的触感惊醒了。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只带着镰刀的镰鼬蹲在我的身边，而困扰着我的正是那锋利的镰刀贴在我手边的触感。
　　看到那锋利的镰刀时，我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
　　——手鞠居然让这种攻击性十足的通灵忍兽来充当信使的角色，我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
　　“他们已经出来了？”我问。
　　镰多利没说话，只是用头蹭了蹭我的手。
　　“……你还是快走吧，我马上就过去。”它再继续在我手边蹭来蹭去，我怀疑我手臂真的会被开出一道道可怕的口子。
　　我花了点时间，穿上了那套让我颇为不适应的紧身服，抓起护额，向着死亡森林的终点飞奔而去。
　　我瞬身术来到了建筑的房顶上。很快，有个蒙面的银发男人出现在我身边。我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护额，“听说我的小队三人已经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打探。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做了什么吗？”虽然我知道他们三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恶趣味，但是我以为他们知道在考试的时候收敛啊？我不想听说手鞠用忍术腰斩了很多人、也不想知道勘九郎把人脸毁成了可怕的模样、跟不想知道我爱罗用沙瀑送葬把尸体搞得面目全非……
　　“……没有，他们十分优秀。”
　　——那个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担心了……
　　然后我们一路无言，直到他把我带到了选手们等候着的房间。
　　我一只脚踏进房间的瞬间，我爱罗的目光就已经落在了我身上
　　他敛去冷淡的表情，慢慢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是寻求表扬的小孩一样站起来，朝着我小跑过来。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一脸认真地说：“其实我们早就可以出来了，只是因为你说让我们低调一点，我们还在森林里游荡了很久。”
　　我感觉卡卡西的表情很微妙——虽然他大半张脸都被蒙着，但是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的表情很微妙。
　　我深吸一口气，严肃地问道：“我爱罗，你在森林里杀人了？”
　　他迅速回答：“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我也不是反对你杀人，要保护自己的时候杀人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改掉那种把场面弄得很血腥的恶趣味而已。说到底沙瀑送葬这种招数你究竟是从哪里学的？”
　　“电视里，不是说死无全尸比较不容易留下线索吗？”他像个好学的好学生似的认真地提出问题。
　　“……”
　　银发男人轻咳几声，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见他走了，我就对孩子们说：“我有事要和你们说。”
　　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的勘九郎一跃而起，“怎么，是关于卷轴的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微微一笑，“只是你们爸爸催我回村子，还让马基代了我带队上忍的地位。”
　　我爱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又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也觉得。”我赞同地点头。
　　他又紧张地看我：“你不会回去的吧？”
　　“我也不希望你回去，我还希望你能留下来看我们最后一场考试的表现呢。但是如果是命令的话……”手鞠的声音渐渐减弱。
　　“放心，我才不回。”
　　“真的？！”手鞠激动地提高了声音，说完后发现自己的表现有点激烈，又拼命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正经地说：“这样不好吧？”
　　我呵呵了一声，“有什么不好的。不过，马基那意思是要是我不回去，他们就要动用暴力手段……”
　　我爱罗握住我的手，目光坚定，声音沉稳，“我会把他们都干掉的。”
　　勘九郎：“……弟弟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也握紧了我爱罗的手，目光坚定，声音沉稳，“那就拜托你了。”
　　“妈妈你不要跟着凑热闹啊！”
　　（三）
　　预选赛的时候，我站在二楼出神地看着楼下的那群少年。
　　……这个时代真棒啊。
　　我还记得自己和我爱罗一般大的时候，世界是怎么样的光景。我的同伴们——那些年轻的忍者们，在上战场之前脸上总是写满了对保家卫国的憧憬。在见识过战争之后，那份热情渐渐变成了对死亡的麻木和对一切的冷酷。
　　“这真是个很好的时代……”
　　“嗯，我也这么觉得。”
　　说这话的是夕日红，我看着她，和她相视一笑。
　　预选赛有惊无险地进行着。
　　我爱罗一直淡定地站在我旁边替我解说，直到某件事情发生。
　　那时候，手鞠刚结束自己的战斗，而下一场将要对战的两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我对其中一方的名字有印象。我记得奈良鹿丸是个木叶的忍者，似乎和鸣人他们关系还不错。
　　我爱罗看到那俩名字的时候，表情变得很阴沉。
　　“我爱罗，怎么了？你和要对战的那两人有矛盾？”
　　他嗯了一声，目光却一直没从鹿丸的身上移开过。我很少见他情绪这么外露，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叫鹿丸的少年究竟做了什么。
　　很快我就知道了。
　　鹿丸上场的时候，正面遇见了退场的手鞠。他在原地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和少女打招呼。
　　结果手鞠主动迎了上去，还很熟稔地冲他打招呼，“恭喜你通过。”
　　“谢了。”少年扯了扯嘴角，回了个无奈的笑。
　　“你的对手看上去挺弱的，而且你也知道她的能力了，你肯定会赢吧？说不定你会成为我第三场比赛的对手。”手鞠一脸期待。
　　鹿丸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妙的苦笑。
　　在楼上围观他们俩互动的我：……
　　“姐姐，快上来，别耽误下一场对决了。”我爱罗瘫着脸催促道。
　　他说话的同时，由沙子组成的阶梯已经伸到了手鞠的身前。旁边的下忍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爱罗，不知是因为他主动暴露能力，还是因为他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总之，要加油。”手鞠伸手拍了拍鹿丸的肩膀，拍完之后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几秒钟之后她们不约而同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我继续保持着沉默。
　　……顺带一提，我感觉到我爱罗的杀气了。鹿丸真该感到庆幸，要是他的对手是我爱罗或者勘九郎，他的麻烦就大了。
　　这时，鸣人这熊孩子却还嫌场面不够乱，和另一个头上趴着小狗的少年，两人一起扒着栏杆冲下面吹口哨。
　　勘九郎无声无息地跑到了他们身后，分别冲着他们的屁股给了一脚。他们失去平衡从二楼掉了下去，口哨声也变成了惨叫。
　　手鞠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刚刚我看到的她脸上的红晕就像是我的幻觉。然后，她踩上了沙子组成的阶梯，淡定地回到了二楼。
　　“……有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我艰难地开口。
　　手鞠毫不自知地看我：“解释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我爱罗。
　　我爱罗冲姐姐露出温柔的笑容，“没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

☆、（三十三）

?　　（一）
　　第三场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我爱罗被竞争对手找上门挑战，再是马基趁着夜色出现在我面前叫我赶紧离开。
　　我想上屋顶帮忙——虽然我也知道我爱罗不可能会输——却被马基拦下。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这面瘫脸的家伙这么讨人厌。在这种紧要关头，我真想知道勘九郎和手鞠在哪里，我简直恨不得用通灵卷轴把他们召唤过来帮忙。
　　我猫着腰试图从他旁边跑过去，却被扣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究竟想干什么啊？”我忍无可忍地冲着马基大喊，“要我走也给我一个正常点的理由好吗？”我大喊的时候，也在体内暗暗调动着查克拉，准备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和他大战。
　　……反正我不走。他的态度越是坚定，我就觉得问题越大、越不可能离开
　　他心理素质极好，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他用近乎冷酷的眼神看着我，那其中写满了毋庸置疑的决意。
　　这时屋顶上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我嘴角一挑——我爱罗那边已经结束了。
　　而马基则是面色微变，不得已松开了扣着我肩膀的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被查克拉强行凝聚成锥状的沙子发出了尖锐的破风声，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就冲到了马基的面前。不过马基熟练的瞬身术让他成功避开了我爱罗的攻击。
　　见马基避开了，我爱罗发出一声嗤笑，却也没有再追击。那沙子重新恢复柔软，卷在我的腰间，把我拉到了他的身边。
　　“妈妈，你没事吧？”他说话时没回头看我，只死死地盯着马基，完全把对方当成了敌人。
　　“没事。”说完，我上下打量着我爱罗。他并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沾染他人的血迹，只是我能感觉得到他散发的凛冽杀气、也能闻到沙子中混杂的浓重血腥味，“你杀了他？”
　　他第一次转头来看我，眼中写满复杂的感情，“我担心你，下手就没控制好力道……”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没事就好，敌人尽管去死好了。”
　　我爱罗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你心情很糟糕？”
　　“是啊，很糟糕。”
　　“我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马基并没马上离开，他面无表情地和我爱罗对峙着。
　　他们之间的气氛愈发紧绷，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朝着窗户看去，看见了树上一个隐于黑暗中的身影。我还没看清楚那是谁，那身影就从树上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来除了鸣人还有会从树上摔下去的忍者？！
　　我腹诽了一句，冲到窗边，探出头向下看，在深沉的夜色中勉强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太、太好了……”那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听出了这个声音，毫不犹豫从窗户翻了出去，落在了她的身边，“枭？你怎么跑到木叶来了？”
　　她的呼吸声急促得不正常。我迅速从忍具包里拿出了照明的工具，将其点燃。看清她此刻的模样时，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她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捂着简陋包扎过的伤口，微微皱着眉头，“路上被人暗算了。风影大人伤得更严重一些，用了我的能力才逃出来了。”
　　“……罗砂在哪里？”
　　她沉默两秒钟，整个人跳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这个奇女子刚刚居然一直坐在罗砂的背上和我说话。
　　……被她这么一压，罗砂原本的半条命也留不下来了吧。
　　我忧郁地心想。
　　这时候，马基被我爱罗逼出了房间，颇为狼狈地站在大树上。
　　我面无表情地踹了一脚大树。马基的全副注意力都用于警戒我爱罗了，竟一时没站稳，从树上栽了下来。
　　……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中招。
　　我大发慈悲地拽开了罗砂，以免马基把罗砂最后一点血条都压没了。
　　马基以一个不是很文雅的姿势落地，他抬起头来，满脸是土。我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当他看见我抗在肩上的人时，肉眼可见地石化了。
　　我来替他剖白一下他的内心——
　　马基：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我爱罗来到了我身边，看清被我扛着的罗砂时，嘴角一抽，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活着吗？”
　　我将罗砂放在地上，试了试他的呼吸，“还活着，不过也快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马基的声音在颤抖，“风影大人不是前几天才对我们下达过任务吗？”
　　枭一口否认：“不可能，几天前我正带着昏迷的风影大人跑路，他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给你们下达任务。”
　　“……为什么你要跑这么远的路来木叶？”我对此事略感纠结。
　　“因为我怕砂忍有别的内奸，”说到这里，枭顿了顿，然后冲我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我接受的是你的任务，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我爱罗突然灿烂一笑。
　　我赶紧咳嗽了好几声，转头问马基：“所以是什么任务？你现在也该告诉我了吧？”
　　“……木叶毁灭计划。”
　　我和我爱罗对视一眼，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
　　手鞠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我和我爱罗一同抬头看她，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然后她从树上跳下，站稳之后直奔马基，揪着可怜的马基的领口，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马基：“父亲他真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是不是疯了？”
　　我蹲在罗砂身边，抓起他的手臂冲着手鞠挥了挥，“女儿，你爸爸在这里。”
　　“……”
　　我爱罗总结道：“所以，毁灭木叶其实不是父亲下达的任务，村子的大家都被骗了。”
　　我严肃地问马基：“你们的准备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除了原定由我爱罗小队完成的部分，剩下的已经完全布置好了。”
　　“……能让他们撤吗？”
　　马基面无表情地看我。
　　他的眼神让我发憷，我爱罗却不怕他，冷哼一声，以命令的口吻说：“让他们撤。”
　　……我的儿子狂炫酷霸拽！
　　“喂——”勘九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身边，横身将我和马基隔开，“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再不送医风影大人就真的要挂了啊！！”
　　“……咳咳咳，我去找火影帮忙。”我说。
　　马基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当成他不存在，“我爱罗，你和我去找火影帮忙，手鞠和勘九郎你们把罗砂送到医院——不，等等，还是我让火影派人过来，我怕木叶也有敌人的探子。”要不是做了万全准备，敌人怎么可能会实行这木叶毁灭计划，还是小心为上。
　　枭挣扎着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找火影。我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还是由我亲自来和火影解释比较好。”
　　我看了一眼她腹部裂开淌血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此刻她坚定的美眸，叹了口气，没说出拒绝的话，“好。”
　　“我现在行动不便，能麻烦您背我吗？”她画风一变，笑嘻嘻地说。
　　我爱罗说：“我来背你。”
　　我把我爱罗拉了回来，对枭说：“好，我来背你。”好歹是阻止了一场灾难的英雄，她的小任性我就暂时容忍好了。
　　枭欢呼一声扑到了我的背上。
　　（二）
　　我、我爱罗和枭直奔火影办公室。看到浑身是血的我——其实都是罗砂和枭的血，暗部纷纷上前阻止我们。最后还是火影及时出现，把我们带回了办公室。
　　我和他简略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听了个大概，非常痛快地派出了绝对值得信任的心腹暗部去旅馆给罗砂疗伤。
　　最紧急的事情搞定之后，我们才有时间来谈别的事情。
　　火影疑惑地表示，风影的实力如此出众，怎么会被伤得这么严重。枭冷笑了一声，说：“内贼难防。”
　　我又和火影提了下音忍村的事情，不过没提大蛇丸——因为我也不晓得怎么解释自己这情报的来源。
　　闻言，火影深吸了一口烟斗，片刻过后又缓缓地吐气。虽然烟雾缭绕遮挡了我的视线，我还是没错过他脸上一闪即逝的疲惫。
　　我突然想起，曾经的木叶三忍，都是面前这人的徒弟啊。他其实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和大蛇丸有关了吧……
　　我原本还想和他商量一下明天该怎么办，但是枭却在这时不做声地倒下了。我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她果然发起了高烧。
　　——刚刚那副没事人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心中憋着一口气而强撑着做出来的。
　　火影好心地说道：“火影楼里面就有医务室，你带着她过去吧。”
　　“保密性如何？”
　　“不会泄露出去的，让我的暗部带你去吧。”
　　我冲他感激地笑笑，抱起枭跟着暗部去到了医务室。
　　木叶的医生很快就处理好了枭的伤势。几十分钟以后，她就躺在木叶柔软的病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我再次叹气。
　　大概是见我表情太纠结，我爱罗不禁疑惑地问我：“妈妈……你真的这么担心这家伙吗？”
　　“……我在想别的。”
　　“什么？”
　　我低头对上了他迷惑的双眼，认真地观察着他的模样——面前的少年，怎么看都还是个小鬼。虽然在某些地方莫名其妙的早熟，例如说防范对姐姐有企图的男人方面，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然而已经到了他必须马上成长起来的时候了。
　　“难得的和平就要结束了。”我摸了摸他的头。
　　第一次，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我挣脱不开。他面带着微笑，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这已经是我们的时代了。”
　　?

☆、（三十四）

?　　（一）
　　兵荒马乱的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我在枭身边守了一会儿，实在没撑住，找了张床眯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我爱罗保持着和我睡着以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坐在床边，撑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
　　——不喜欢睡觉的儿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么说起来，我爱罗的黑眼圈，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非常严重，睡不睡觉都看着像很久没睡觉。……熊猫眼烟熏妆什么的可是一大萌点！
　　“早上好。”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我身上，笑容温和眼神明亮。
　　我冲他微笑一下，怔了怔，问：“……现在什么时间了？”
　　“只是上午而已，你没有一觉睡到下午。”他安慰我。
　　……谁在问你这个了啊！“——你不是有中忍考试吗？！”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拽着他的手臂就从窗户往外冲。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被动地被我扯着，“原来我还要参加中忍考试吗？我还以为中忍考试已经暂停了。”
　　“不，我觉得火影不会暂停。”
　　“没、没所谓吧，”他有些心虚，“反正肯定会进行不下去。”
　　我沉默了一下，对他说：“但是你姐姐肯定会去，那她就要和鹿丸战斗，说不定两个人的感情就此升温——”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爱罗就已经从被动的模样变成了主动提速狂奔，抓着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中忍考试的场地飞奔而去。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二）
　　我和我爱罗仗着我们是忍者，飞檐走壁地跨过人群冲进比赛场地。
　　站在观众席关镇的勘九郎注意到了我们的动静，马上放出了他的傀儡。那实在说不上好看的傀儡像个幽灵似的吊在半空中，显得分外显眼。我和我爱罗无奈地对视一眼，向着他冲了过去。
　　周围的人明显已经把勘九郎当成了怪人，他身边出现了一圈的真空地带，我还挺享受这样的私人空间的。
　　“——中忍考试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们一眼，“你们还知道中忍考试啊？一夜没回来，手鞠都快担心死了。”
　　我只好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嘛。昨天枭在火影办公室晕倒了，我和我爱罗守着她，不小心就睡着了。”
　　勘九郎也不是真的生气，见我服软，他的脸色也变好了不少。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说：“算你们来得及时，这一场是手鞠的比赛。”
　　“……但是我爱罗的比赛不是在这一场之前吗？”
　　“哦，佐助那家伙也没出现，所以那场比试就延后了。”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扒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冲着场地中央的手鞠挥手。大概是见我非常激动，好心的考官对手鞠说了些什么。手鞠一脸严肃地转头，看见我们后愣了几秒，然后就这么撇下了正准备喊开始的考官，和一脸苦恼地思考着对策的鹿丸，跳回了观众席上面，毫不顾忌地双臂环住我和我爱罗。
　　“你们没事就好，”她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来看我的比赛了。”
　　我爱罗垂着双眼，一副忧郁的小少年模样，“对不起，我以为中忍考试已经被中止了……”
　　手鞠弟控属性爆发，赶紧抓着我爱罗的手对他嘘寒问暖一番，最后表示她完全没有怪罪弟弟的意思。
　　这时，下面的考官警示性地咳嗽了几声，“这位同学，麻烦你不要耽误时间，会被算做弃权的。”
　　我爱罗拍着姐姐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姐，加油。就像你平常一样，把对手给打飞吧。”
　　被我爱罗这么拜托了的手鞠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双手握拳做奋斗状，“你就好好看看姐姐的表现吧！”
　　我和勘九郎一起同情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鹿丸。
　　手鞠的比试并不是非常激烈。毕竟，鹿丸是智囊类型的人才，实在是没法和手鞠打肉搏战，也就没了那种尘土飞扬的激烈战斗。
　　我趁此机会环顾四周。
　　在最高处的包厢里，火影和穿着风影制服的某人并肩坐着，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看上去竟是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这假扮风影的家伙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居然装得这么不像！我就没见过罗砂和人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样子。
　　或说，火影的心也太宽了？！就这么坐在包厢里和敌人愉快地聊天真的好吗！引蛇出洞也不是这种做法吧！
　　“——情况好像有点糟糕？”
　　勘九郎的声音让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赛场上。
　　虽然他这么说，他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反而还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手鞠被对方的那个什么影子术控制住了。”
　　我爱罗淡定地说：“姐姐会赢的，那家伙的脑子虽然很好用，但是体力和查克拉量都跟不上。”
　　勘九郎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弟弟，和你比起来，除了鸣人之外的所有人，查克拉量都很稀缺。”
　　正在这时，鹿丸高举起手，想要说话。他一张口，手鞠突然面色微变，猛地转向考官。
　　“——我认输。”
　　“——我弃权。”
　　勘九郎手里的零食应声落地。他震惊地长大了嘴，半天都没能发出一个有意义的单字。好一会儿，他才问我：“这、这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
　　考官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你们这是在故意给我找麻烦？”
　　鹿丸已经解除了影子模仿术，但是他和手鞠一同扭头看考官的动作却十分统一。考官看着眼前这两双写满了无辜的眼睛，嘴角一抽，道：“你们不决定胜者的话，我就宣布你们两个都失格了。”
　　鹿丸对手鞠说：“我是没所谓。倒不如说我比较想弃权，继续参加下面的比赛实在是太麻烦了，我可不想和那几个怪物打。”
　　我估计，现在手鞠对鹿丸的心情很复杂，没和他多说，对考官点头确认道：“那就算我们俩都失格。”
　　考官看着鹿丸，又等了一阵子，似乎是在等他承认自己的胜利。当他终于意识到面前这少年是个油盐不进的麻烦角色了，他才慢吞吞地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全场哗然。
　　手鞠头也不回地奔向观众席。勘九郎笑着凑上去想说话，我立马肘击他的肚子让他把话吞进去。
　　他捂着腹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我哪里有下那么重的手！
　　我腹诽一句，不理这个演戏上瘾的家伙，小心翼翼地问绷着脸的手鞠，“手鞠，你还好吗？别放在心上……”
　　手鞠看着我，突然一脸苦恼地叹气，“对不起，这场比赛的确是我输了。没想到这家伙赢了我，却还想弃权，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义愤填膺地提高了声音。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她还能以这样的态度提起鹿丸就证明，她其实没有特别生气，最多是觉得有些别扭。
　　说实话，我突然有些期待手鞠和鹿丸在一起了。他们在一起之后，我的家庭生活大概会变得异常的多姿多彩（鸡飞狗跳）。
　　（三）
　　下一场是勘九郎的比赛。
　　他刚举手想对考官说弃权，就被手鞠一脚踹了下去。手鞠还凶神恶煞地威胁他不准弃权，否则就让我爱罗好好教训他。勘九郎估计是觉得我爱罗这个姐控肯定会狠狠折腾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参战了。
　　见他的态度如此不认真，我对这场比赛没什么期待。又因为我实在担心火影和敌人的事情，干脆就离开观众席向包厢走去。
　　我强行突破了试图阻止我的暗部，一头撞进了包厢。
　　火影和穿着风影制服的男人一同抬眼看我。被两个身披影级制服的人盯着，我感到压力山大。
　　陌生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嗤笑。
　　我因他阴冷的声音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转念一想，我现在才是占理的人、还有火影大人撑腰，为什么我要害怕？于是我重新鼓起勇气，冷笑一声，说：“我怎么不记得，四代目风影变成了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
　　他呵呵一笑。
　　我抢白道：“你该不会想问我是谁吧？虽然我们分居了超过十年，但是好歹还是有夫妻关系的啊。您说呢，风影大人？”
　　“看来计划已经暴露了啊。”他也不再掩饰，干脆地站了起来。
　　然而，理应在此刻一拥而上的木叶暗部们却没有出现。我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
　　火影面色镇静，而“风影”则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完全没有身处木叶阵中的自觉。
　　此刻，我想到了我那三个对幻术抗性都不怎么样的孩子，倍感忧郁。
　　我有些担心。该不会让我这个八百年没上过前线的人和火影并肩作战吧？那样很容易暴露我和一尾的复杂关系啊……
　　这时候，我的救星来了！救星大人破门而入，我惊喜地扭头去看，发现正是一直没看见的卡卡西。
　　他冲进房间，看见我以后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估计觉得我很无聊，移开视线，冷酷地盯着装扮成风影的男人。
　　卡卡西出现的时候，那男人终于不再沉稳，那带着诡异微笑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近乎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得我十分愉悦。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而，下一个瞬间，某物从他手中飞出。我下意识地立起砂之盾牌。□□撞在我的盾牌上，烟雾几乎是瞬间就充斥了包厢这个狭小的空间。
　　我心里暗叫不好，操纵着沙子感受周围的状况。
　　紧接着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我心说反正我有沙子防御，不用担心自己被秒杀，就大着胆子循着方才的声音去寻找破碎的玻璃，果然找到了包厢的出口。
　　烟雾渐渐散去，这时的房间里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
　　我从包厢里出去了，发现屋顶上有个巨大的紫色结界，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结界当中，其中之一正是那个假冒罗砂的混蛋。
　　……不能亲手揍他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我可惜地叹气，然后毫不留恋地回头找我的孩子们去了。
　　?

☆、（三十五）

?　　（一）
　　这在我看来十分荒谬的“木叶毁灭计划”，基本上是在开始执行的时候就已经被宣告了失败。
　　一直到动手的时候，大蛇丸的音忍还觉得砂忍是他们的盟友。结果计划一开始执行，他们刚想冲出去，就被“队友”围起来打。更要命的是，砂忍因为被耍了所以憋了一肚子的火，完全是把他们当成出气筒似的打，不缺胳膊断腿不罢休的那种。
　　——于是大蛇丸的音忍损失惨重，而砂隐则进一步巩固了作为木叶盟友的地位。
　　木叶的伤亡被控制在了最低的限度，伤得最重的人是和大蛇丸对战的三代火影——直到现在，他还未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哦对，另一个仍处于昏迷中的是风影大人。
　　于是，这两位影级的大人，躺在相邻的两个特殊加护病房中，安然地沉睡着。全然不知道外界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马基提前回村子去处理风影昏迷之后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了。而我和我爱罗小队则被留下来帮助木叶重建，顺便看看能不能等到风影大人醒来。
　　我忘不了马基走之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对我说，要我用爱唤醒沉睡的风影大人。对此，我除了呵呵一笑之外，并没有其他想说的话。
　　——公费度假这种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至于罗砂……该醒来的时候他自然会醒，才不需要我的帮忙。再说了，要是爱真的能唤醒沉睡的人的话，我就不会沉睡那么长的时间了。
　　不过，即便马基没有主动提出让我们留下来，我也会找个借口坚持留下来的——因为勘九郎接到了蝎的传信，里面说他和迪达拉最近要来木叶。自接到这通知的那时开始，勘九郎就变得很消沉。他似乎很担心蝎是因为他没通过中忍考试这件事情专门跑来教训他的。
　　我觉得他完全就是你想太多。蝎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是有兴趣的时候逗弄一下，没兴趣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嘛。
　　（二）
　　旅馆的房间说不上小，然而我却觉得十分别扭。
　　无论怎么说……六个人和两具巨大的傀儡一起挤在一间双人房里面也太不科学了！而且我们刚刚和老板娘问房间号码的时候，老板娘的脸色真的好微妙，这样一点都不低调啊！
　　蝎和迪达拉两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蝎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身旁放着的是他那奇丑无比、我都不忍吐槽的绯流琥，他的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迪达拉盘腿坐在床上，看见我们进来，熟稔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少年已经不复上次那副狼狈的模样。这一次，他身上穿着黑底红云的制服，面色红人，看着非常精神。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仍然缠着绷带，手指的动作却十分灵活，看不出来手上受伤的迹象。
　　我咳了一声，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场，“……上午好？”
　　迪达拉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好烂的开场白，嗯。”
　　我当成没听到他的话，“……你们怎么突然来木叶了？居然还穿着这么显眼的制服、带着叛忍的证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来执行任务。”
　　迪达拉大概是嫌弃蝎把事情概括得太简陋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补充：“组织在收集人柱力，我和旦那正好被分配到一尾，嗯。组织里的别的……勉强算是同伴的家伙，要来木叶找九尾，我们就一起过来了，嗯。……虽然我讨厌那对组合，嗯。”
　　蝎点头，“就是这样了。”
　　……我深切地怀疑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印象里的蝎才不是这么平和的人，他应该冷笑一声用鼻腔发音高傲地发表“迪达拉你太聒噪了”这样的言论才对吧。刚刚迪达拉基本上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蝎居然对此一点不满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妈妈，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觉得你的重点一定放错了。”手鞠扯着我的袖子唤回我的注意力。
　　“……重点是？”
　　“重点难道不是他们要带走我爱罗这件事情吗？”
　　我爱罗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好奇地问道：“要带走我做什么？”
　　迪达拉眯起眼睛，露出极灿烂的笑脸，“听说是要抽取你体内的尾兽，嗯。抽取完之后，人柱力大概会死，嗯。”
　　闻言，我爱罗十分淡定地点头，继续问道：“收集尾兽有什么用吗？就算放出尾兽，非人柱力的忍者也很难控制吧。”
　　“那种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嗯，”迪达拉有些不爽，“听到本大爷说的话，你难道不是应该害怕才对吗？”
　　“但是，你们又没打算动手。”
　　迪达拉被噎了一下，一脸不爽地说：“你们别搞错了，我不动手才不是因为你们，要不因为——”
　　蝎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迪达拉非常听话地把没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手鞠会意地点头，说：“哦，是因为蝎大哥，我们都懂的。”
　　我听了这话，迪达拉突然涨红了脸。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手鞠，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他恼羞成怒般大吼了一句：“你胡说什么！想试试本大爷的艺术么，嗯！”
　　“……我说错什么了吗？”手鞠疑惑地问我爱罗。
　　“大概没有？”我爱罗也不明白。
　　——我也很好奇迪达拉想到了什么。
　　我侧过头去，对上了蝎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他看着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吓了一跳，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用傀儡的身体笑。虽然我知道他是想表达他愉快的心情，但是不得不说……这笑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僵着脖子移开了视线，问迪达拉：“那要是无法完成任务，你打算怎么办？”
　　迪达拉沉默了很久，最后深沉地说：“我会跟着旦那，嗯。”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概是觉得这话太引人误会，他以极快的语速解释道：“虽然组织里的同伴各有各的能力，都很有实力，但是旦那是我承认的艺术家，嗯。”
　　……并不知道逻辑在哪里。不过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总觉得我从蝎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得意。但是实际上我并不能从傀儡的脸上看出表情，所以得意什么的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我爱罗笑眯眯地说：“砂隐欢迎你们。”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勘九郎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我是很希望老师能会砂隐，不过肯定很多人不同意。”
　　“谁会不同意？如果你指的是风影大人的话，他现在还没醒过来。”
　　……我怎么从我爱罗的话里听出了“要是他敢不同意就让他永远睡下去”的意思。然而他的面色十分坦然，我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我想太多。
　　“顾问呢？”勘九郎顺口问道。
　　他一说完，手鞠和我爱罗不约而同地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我替勘九郎解围，对蝎说：“只要你不跑去和千代婆婆说是你干掉了三代风影，她肯定无条件支持你回来。”
　　我爱罗、手鞠和勘九郎都吃惊地长大了嘴。我这才想起，他们之前似乎都不知道是蝎干掉了三代风影。
　　过了好一会儿，勘九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下巴，纠结地问道：“那老师您打算对现在的风影下手吗？”
　　蝎看了他一眼，那无生气的眼中仿佛写满了鄙视，“你觉得我看着像是什么货都要做成傀儡的人吗？”
　　“……”
　　勘九郎和手鞠的面色十分复杂，而我爱罗则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我在心里给被嫌弃的罗砂点了根蜡烛——其实罗砂的实力绝不算弱，只是他的能力并不足以引起蝎的兴趣，所以才会得到这样低的评价。
　　无论在哪里都被嫌弃的风影大人，辛苦你了！
　　（三）
　　这时，我爱罗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刚刚说，还有别的同伴来了木叶？也就是说，打算先对九尾下手？”
　　勘九郎说：“真的假的？照理来说，九尾是众多尾兽里面最难对付的那个吧。”
　　手鞠双眼爆发出精光，“真想知道，有直面九尾自信的会是什么样的家伙。”
　　……女儿你这究竟是什么发展方向！
　　“听说是因为其中一个家伙和木叶有渊源，是木叶的叛忍，嗯。”迪达拉一脸不快地撇嘴。
　　我爱罗问：“你狠讨厌他？”
　　迪达拉反应很大。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气愤地说：“那个家伙蔑视我的艺术，嗯。但是本大爷还不能对他下手，嗯。”
　　我刚想问为什么不能对他下手，墙壁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我看见了墙壁上龟裂的痕迹。
　　勘九郎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傀儡，“隔壁房间是什么情况？”
　　手鞠也摸出了扇子，“该不会，你们俩的同伴就在隔壁吧？”
　　“不知道，嗯。”
　　我爱罗小声地啊了一声，作恍然状，“我想起来了，我在进旅馆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鸣人的身影。”
　　“而鸣人就是九尾人柱力——”
　　勘九郎话音未落，隔壁房间又发出了巨响，墙上的裂缝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最后终于不堪重负地轰然坍塌。
　　手鞠迅速挥动手中的扇子，驱散了房间中的沙尘。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巨大的洞，和隔壁房间的惨状。
　　……还有少年的惨状。
　　——佐助被另一个男人握住了脚踝，呈倒吊的姿态被拎在半空之中，他脸上写满了屈辱，眼中燃烧着的是熊熊怒火以及刻骨仇恨。
　　与此同时，鸣人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这情况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明明鸣人才是九尾人柱力，为什么现在被敌人握在手里的会是佐助？
　　“老妈，你的重点又错了，”勘九郎说，“现在你该担心的是，如何和木叶解释我们和这个组织的人有联系的事情。”
　　“把你供出去的话就没问题了吧。反正有直接关系的只有你而已。”我认真地对他说，“就辛苦你牺牲一下了。”
　　“……”
　　鸣人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冲着我们一脸震惊地大喊：“——加瑠罗大姐，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在说这个之前……”我爱罗温和地开口，“你难道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佐助吗？我觉得他看上去像是要脑充血了。”
　　于是鸣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佐助身上，还凄厉地大喊了一声佐助的名字。
　　趁着他没看我们这边，我心塞地问我爱罗：“你说，要是我说我们其实是被劫持了，木叶的人会相信吗？”
　　“……你还在担心这个啊。”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我爱罗思索片刻，说：“如果是骗鸣人的话，这个理由足够了……大概。”
　　勘九郎说：“总觉得被你这么说的鸣人有点可怜。”
　　我爱罗看了一眼哥哥，“那就把你送给木叶如何？”
　　勘九郎不再说话了。
　　?

☆、（三十六）

?　　（一）
　　佐助被宇智波鼬提在半空中的时候，莫名思考起了“自己是怎么落入如此境地”这个问题。
　　一开始，他听说宇智波鼬来木叶，目标是鸣人，所以想都没想就跑过来了。然而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是，在见到宇智波鼬之前，他心里竟然是对鸣人的担心占据了上风。
　　……当然了，在看见宇智波鼬那张他憎恨了这么久的脸时，他就失去了理智。直到他被人提在半空中，而他的好队友鸣人还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盯着隔壁房间的砂忍们，他的熊熊怒火就变成了满心无奈。
　　鼬马上就发现自己愚蠢的欧豆豆在走神，于是冷笑一声吸引回佐助的注意力。
　　佐助发现鸣人似乎想冲上来，赶紧恼怒地对他大喊：“——鸣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鸣人的动作停顿了两秒钟，最后决定假装自己没听见佐助的话，继续向鼬冲了过去。
　　鼬一点防御的意思也没有。当鸣人来到他身前时，他一直没出手的搭档轻而易举地挡下了鸣人的攻击，甚至还制住了鸣人的行动。
　　鬼鲛笑着说：“没想到九尾人柱力这么好对付。”
　　隔壁房间里，我爱罗默默地竖起了砂墙，挡住了加瑠罗和手鞠的视线，还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可怕的笑就不要看了，小心伤眼睛。”
　　鬼鲛：“……”
　　迪达拉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笑完之后说：“这对搭档果然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嗯。”
　　砂瀑家的四人的心里有着一个相同的念头——你没资格说这话吧……
　　蝎注意到了三个小鬼看他的微妙的眼神，也没当回事，淡定地问迪达拉：“怎么，你不打算找宇智波鼬报一箭之仇了？”
　　迪达拉手里的动作一顿，撇着嘴一脸不爽地说：“本大爷不屑欺负一个病重得快要死了的人，嗯。”
　　迪达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刻意放低自己的声音，以至于在场众人——包括战斗中的佐助鸣人——都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出于多年的憎恶，佐助的第一反应是冷笑，心说这肯定是对他诛杀了族人的报复。不过很快，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怀疑——为什么一个性命垂危的家伙要冒着死掉的风险，压榨自己写轮眼的能力，还专门跑过来用这么屈辱的方式逗他玩？
　　……怎么想这都太无聊了。简直比鸣人的各种行为还要无聊。
　　“——重病？”佐助喃喃地重复了一次。
　　宇智波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辛苦隐藏的事实，被迪达拉个混蛋这么轻易地揭露了。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在进木叶的时候，就该用写轮眼把迪达拉放倒。
　　……不过这事儿他也就只能想想，要是他真的动手，蝎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他还不想和赤砂之蝎上演同伴相残的大戏。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一脸受伤的搭档使了个眼色，鬼鲛立马将鸣人和佐助都推到了一旁。这两个房间里的众人，此刻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这时，鬼鲛身后的大刀诡异地动了动，似乎在对他说话。鬼鲛听完自己爱刀的话，饶有兴趣地盯着围观组的诸位，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加瑠罗发现了这刀的动静，浑身一抖，说：“这刀给人的感觉真恶心。”
　　勘九郎看了她一眼，略感无奈地叹气，“……你为什么要致力于激怒他们？”
　　鬼鲛也不恼，他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怀好意地说：“蝎，你身边的人里面，就有你们的目标吧？怎么，不打算动手吗？”
　　“目标？”佐助盯着鼬，头也不回地问鸣人。
　　“应该是我爱罗吧，毕竟他们在收集尾兽。”
　　“哦，原来一尾人柱力叫我爱罗啊。”
　　“……”
　　鬼鲛的目光在几个小鬼的身上来回梭巡。几秒钟过后，他猝不及防地动了，以雷霆万钧之势挥舞着大刀鲛肌冲向我爱罗。
　　加瑠罗和我爱罗两人动作出奇一致，两层砂之护盾先将手鞠和勘九郎围住了。
　　迪达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手上的绷带，黏土捏成的炸弹直奔鬼鲛而去。蝎见状嘴角一抽，小声地说了句“笨蛋”。
　　我爱罗听见了蝎的话，来不及叹气，用沙子卷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将他们二人先丢出了房间。而他和加瑠罗紧随其后一起冲出了房间。
　　炸弹爆炸发出了轰的巨响，而这构造普通、并没有经过加固的旅馆变得摇摇欲坠。
　　见鼬冲出房间，佐助面色一变，却还是先伸手抓住了鸣人，带着他用瞬身术离开了这房间。待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旅馆摇摇欲坠的二楼轰然坍塌。
　　迪达拉和蝎两人站在巨大的白色飞鸟上，手鞠、勘九郎和我爱罗不约而同地向迪达拉投去鄙夷的眼神。
　　加瑠罗捂着心口，小声地说：“我们赶紧跑吧，财政部肯定不会帮我们报销炸旅馆的钱的。”
　　佐助：有个家伙一直在破坏气氛啊。
　　鼬和鬼鲛并肩站在废墟之上，鼬冷淡地问道：“你们要和我们为敌么？”
　　迪达拉不屑地说道：“说得好像我们曾经是同伴似的，嗯。”他话音刚落，鬼鲛和鼬的落脚点就发生了爆炸。
　　见状，他高兴地大笑。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却被蝎阻止了。
　　（二）
　　自来也到弟子所在的旅馆时，旅馆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
　　他心说这华丽的做法似乎和宇智波鼬的风格不符啊？抬头就看见有两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踩在显眼的白色飞鸟上，和地面上的宇智波鼬和鬼鲛对峙着。
　　……呃，如果他没看错，这四个对峙中的人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由于担心弟子安危，他来不及细想，放声问道：“鸣人！你没事吧？”
　　鸣人听到这声音，面露喜色，扭头看去，发现果然是自来也，便冲着老师挥了挥手。自来也确认了弟子没事，松了口气。
　　鼬面色不变，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撤退的打算。趁着自来也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他和鬼鲛瞬身术离开了原地。
　　佐助面色一变，愤怒地喊了句混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追不上，没白白费力去追。
　　自来也出现在鸣人的身边，将他和佐助一同挡在了身后，警惕地看着天空中的蝎和迪达拉。
　　迪达拉失望地啧了一声。
　　蝎说：“你刚刚不是还说不欺负病重的人么？”
　　“要是他们先动手，就不能说是本大爷欺负他们了，嗯。”
　　“……”蝎从鸟的背上跳了下去。
　　两人先后落地之后，他们淡定地朝着砂忍众的方向走去。感受着自来也那针刺般的目光，加瑠罗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她发现这两个麻烦精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向自来也解释道：“请不要这么紧张，这两人是来找我的。”
　　鸣人惊诧地喊道：“加瑠罗大姐，你认识这么危险的家伙？”
　　“他们不是坏人……”加瑠罗心虚地说。
　　佐助打断她，说：“但是他们都是叛忍。既然和那个男人是一个组织的，那估计叛忍等级还不低。”
　　加瑠罗无话可说。
　　“老妈您能不要自己先心虚吗！”勘九郎小声吐槽。
　　手鞠轻·轻地踢了他一脚，“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勘九郎抱着小腿，脸都绿了，一时半儿说不出话来。
　　蝎早已趁乱钻进了他心爱的傀儡中，自来也看不见他的脸，自然也没法辨认出他的身份。而迪达拉的资历还没老得足以让三忍一眼认出他是谁。
　　于是这对搭档的危险性就被大大地低估了。
　　趁着自来也不注意，佐助从他身后窜出来，冲到了迪达拉的面前，“请把你知道的，有关那个男人——宇智波鼬——的事情告诉我。”
　　“啊？你这小鬼是谁啊，嗯。”迪达拉上下打量着佐助，目光中却也没有多少敌意——大概是因为佐助刚刚对他说话加上了敬语。
　　“……宇智波佐助。”
　　迪达拉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本身不是擅长搜集情报的人，然而他有个非常擅长勾心斗角（不）的搭档，八卦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有关病重的宇智波鼬，以及他心爱的弟弟的故事，他早就从蝎那里听说过了。
　　他肯定知道鼬不希望佐助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只是，他不喜欢那个家伙，当然要致力于给他添堵。
　　佐助甚至还没问出自己的问题，迪达拉就把鼬现在的情况给抖出来一大半。当他快要把宇智波灭族真相抖出来的时候，蝎冷不丁地问佐助：“你和大蛇丸什么关系？”
　　鸣人听到这名字，面色一凛，防备地看着蝎，“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在问这小鬼，和你有什么关系？”蝎冷淡地说，“你就是九尾人柱力吧。”
　　迪达拉不喜欢鼬，然而同时他也不喜欢大蛇丸。一听说佐助和大蛇丸有关系，他就不愿意再和他讲下去了。只是今天得到的情报已经足以让佐助心里怀疑的种子发芽了。
　　鸣人问我爱罗：“这个让人生气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我的老师。”
　　鸣人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还一脸理解地拍着我爱罗的肩膀，“看来大家的老师都一样麻烦。”说完他还偷偷摸摸地看了自来也一眼，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麻烦的自来也和蝎：“……”
　　“对了！你们怎么没回砂隐村？”
　　……这家伙是有多后知后觉？
　　我爱罗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风影还在木叶的病房里昏迷着，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哦……那为什么只有你们这一组留下来了？”
　　我爱罗突兀地发出了一声怪笑，不情愿地说：“因为，从血缘上来说，那家伙是我们的父亲。”
　　“哦，那正常——什么？！”
　　“反正我不相信爱能唤醒昏迷的人这种理论，要是这种理论成立的话，还要医疗忍者做什么，都用爱来治疗就好了……”
　　鸣人已经听不进我爱罗的碎碎念了，他在神游了一段时间后，指着加瑠罗惊恐地大喊：“你居然是风影夫人？！”
　　加瑠罗：这家伙这回的重点怎么抓得那么准？
　　她装出无辜的表情，“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不过……怎么了？你这副震惊的模样是怎么样？”
　　“你你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有问题就直说。”说完，她阴沉一笑。
　　鸣人十分不怕死地说：“就是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像风影夫人！”
　　虽然自来也一直没说话，但是他和鸣人一样震惊。影本身是个高危职业，影的夫人自然也安全不到哪里去。而风影居然就这么放心地把夫人放出来，还不派护卫跟着，这心是有多宽啊。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他这么想着，看加瑠罗的目光中就带上了几分同情。
　　加瑠罗表示，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自来也脑补了什么东西。
　　手鞠站出来替自家母亲说话，她问鸣人：“那你觉得影的夫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记得火影的夫人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
　　鸣人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讪讪地说：“我就是觉得……感觉不像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这感觉哪里来的。”
　　自来也盯着鸣人，有些走神。
　　鸣人马上驱散了心中莫名的忧郁，笑着问他们：“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回木叶吗？听说志乃还想和你继续切磋呢。”
　　闻言，勘九郎下意识地看了自家老师一眼。
　　蝎：“哦？就是你中忍考试的对手？”
　　勘九郎心虚地缩脖子。
　　鸣人赶紧补充，“不过，这两位就别去木叶了，肯定不会受到欢迎的。”
　　蝎和迪达拉：“……”和笨蛋说话不会被拉低智商吧……
　　?

☆、（三十七）

?　　（一）
　　这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
　　公费出行中的各位砂忍此时正在被窝里睡得香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此刻睡得似乎比在自家村子里睡得还要安详几分。
　　一声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名为枭的奇女子哐的一声撞进了房间，却因为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而一个趔趄摔到在榻榻米上。最后又因为惯性，在榻榻米上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
　　她捂着伤口艰难地坐起身，抬头却看见面色阴沉的我爱罗，和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她冲过来的沙子。
　　她赶紧伸手，冲我爱罗大喊道：“——手下留情！是我！”
　　枭清亮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这一声终于让隔壁房间的加瑠罗后知后觉地睁开了眼睛。
　　我爱罗当然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知道这人是谁，所以才不准备停手。
　　枭一路连滚带爬，看着颇为狼狈，但是却成功地躲开了所有的沙子。她像只猴子似的在房间里乱窜，最后终于成功地摸到了加瑠罗的房间，像见到救星一样扑向了她。
　　“枭……？”加瑠罗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见沙子没追着她进这个房间，枭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趁着加瑠罗不注意，以极快的速度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我爱罗和加瑠罗的面色一秒变黑。
　　这时候，勘九郎哈欠连天地走进来，无精打采地问道：“你大半夜跑过来是要干什么？而且你是怎么偷偷潜入的？我们居然没人察觉到你的气息。”
　　枭从被窝里露出大半张脸，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是我的能力。如果不是我正好擅长隐匿，风影大人早就死啦。”
　　勘九郎：“……你的语气也太欢乐了。”
　　枭笑眯眯地想说话，表情猛地一变，最后捂着后脑在榻榻米上打起了滚。
　　面色阴郁的加瑠罗把她从被窝里丢了出去，露出了和周身散发的黑暗气场全然不符的灿烂笑容，“你有什么事吗？”
　　潜台词大概是：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先揍你一顿过过瘾再说。
　　枭生怕加瑠罗又一拳砸下来，言简意赅地说道：“木叶的人让我来通知你们，风影大人恢复清醒了！”
　　加瑠罗闻言，缓慢地翻了个白眼，重新倒在了榻榻米上，一卷被褥眼看着又要睡过去了。
　　枭赶紧补充道：“他想见你们。”
　　手鞠看了一眼现在的天色，嘴角一抽，说：“凌晨？想见我们？”
　　我爱罗看到母亲和姐姐困倦的模样，态度果断地做出决定，“等我们明天起床了，就会去看他的。”
　　“但是……”枭一脸委屈地小声说，“听说是有关下任风影的事情。”
　　“……你就不能把一句话放在一起说完吗？”勘九郎无奈地说。
　　过了几秒钟，加瑠罗满脸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我爱罗歪头问她：“我们要去看那个男人吗？”
　　加瑠罗思索片刻，烦躁地说：“去吧。如果是有关下任风影这么严肃的问题，还是去听一下比较好。要是他选了保守派的人，你在村子里的地位会变得很尴尬的。”
　　“原来您还懂这些啊……”勘九郎幽幽地说道。
　　“你也想试一下我的拳头有多硬吗？”加瑠罗温柔地笑道，“你就那么想知道睡眠不足的女人是多可怕的生物吗？”
　　……真想知道她以前做忍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在半夜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是如何克制住把吵醒她的队友干掉的？
　　这么心想着的同时，勘九郎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出发？”
　　手鞠和加瑠罗一起面无表情地盯着勘九郎。
　　“怎、怎么了？”
　　手鞠嘴角一勾，露出了和加瑠罗别无二致的笑容，“你是觉得我们不用换衣服，还是想呆在这里看我们换衣服？”
　　勘九郎打了个寒颤。此刻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他的长姊在某些方面果然得到了他母亲的真传。
　　……话说，为什么她们不看我爱罗就看他啊！
　　他腹诽了一句，拽着我爱罗一同走出了房间。
　　枭仗着自己的是女人，没打算离开房间。她正得意地冲着少年们的背影做鬼脸的时候，突然被沙子圈住了腰，直接被丢出了房间。
　　（二）
　　穿戴整齐之后，这一行六人迅速赶往特殊加护病房。
　　几分钟过后，他们站在了房门外，面面相觑，却没人伸手去敲门。
　　结果在他们出声以前，罗砂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并说出了“请进。”
　　加瑠罗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罗砂的状况不坏。他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早已在他昏迷时愈合得七七八八，连医生都说不出他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的时间。
　　他已经拔掉了点滴，赤脚站在窗户旁边。听见他们的动静，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家人，露出了一个罕见的平和微笑。
　　加瑠罗和小鬼们都愣住了。
　　……他们还从没见过罗砂这么正常的笑容。放在以往，无论什么样的笑出现在这张面瘫的脸上，效果都会很可怕。没想到今天，这微笑却分外正常。
　　加瑠罗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涨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睡得好吗？”
　　“……”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连串的咳嗽之后，再次开口：“早上好。”
　　“你还是别说话了。”勘九郎严肃地对她说。
　　加瑠罗有些恼羞成怒。没想到这时，罗砂却笑出声来。
　　这一次，加瑠罗是真的惊呆了。她努力从记忆中找寻罗砂上次这么开怀的模样——发现已经要追忆到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了。
　　——OOC的风影大人有点可怕。
　　她在心里进行了一系列的吐槽，面上却十分淡定，“你不是找我们过来有事？还是关于下任风影的事情。”
　　风影点了点头，直接了当地说：“我爱罗，我想和你谈谈。”他顿了顿，又对自己另外两个孩子说：“抱歉，你们能先离开下吗？”
　　手鞠和勘九郎两人明显都不太适应他这温和的态度，僵硬地点了点头。没等罗砂再开口说话，他们就跑出了房间——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三）
　　话分两头说。
　　手鞠和勘九郎跑出医院后，勘九郎表示自己要回去补觉。而手鞠看了一眼大亮的天光，感觉毫无睡意，准备在木叶到处走走。于是他们两人就暂时分开了。
　　手鞠在木叶游荡的时候，意外碰上了如同游魂一样的小樱。少女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而厚重的黑眼圈和惨白的面色都证明她有个不愉快的夜晚。
　　手鞠原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她好歹和佐助鸣人认识，自然不能放任他俩的队友以这样的状态一人闲逛，于是她悄悄地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小樱走到了木叶的正门。让手鞠感到疑惑的是，有好几个她熟悉的身影在木叶的正门集结，看上去竟是要去执行任务的样子。
　　——明明是重建木叶的关键时刻，却把他们派出去执行任务？
　　她蹲在树上，有些疑惑地想。
　　这时，犬冢牙充满敌意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所在的地方，“谁在那里——！”
　　手鞠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从树上跳下，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少年们的面前——反正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看见手鞠，鹿丸微妙地愣了一下。不过万幸，他的队友们不是粗神经的笨蛋就是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的怔愣。
　　“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她问的是你们，目光却只放在了鹿丸的身上。
　　牙注意到了这点。换做是平常，他或许已经调侃地吹起了口哨，然而在这个佐助离开的当口，他实在是没心情干这个了。
　　这回却是他误会了。手鞠看着鹿丸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人是这群少年们中唯一的中忍。身为队长，总是要比队员更了解任务情况的。
　　……当然了，她不得不承认，这群人之中，她好感度最高的的确是鹿丸没错。
　　鸣人恍惚地开口说道：“佐助他，离开村子了。”
　　手鞠一愣。她见过佐助和鸣人相处的模样，她完全无法想象佐助居然会抛下鸣人独自离开村子。——佐助和当初的蝎又不一样，他不是孤身一人。
　　鸣人张口像是有话要说，却又闭上了嘴，极用力地攥紧了拳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
　　良久，他小声却斩钉截铁地说：
　　“——我会把佐助带回来的。”
　　“你们的任务？”手鞠侧过头看鹿丸，笑着问他，“带佐助回来？”
　　“鸣人这个笨蛋，这么轻易就把内容泄露出去了……”鹿丸一脸受不了，“没错，就是这个麻烦得要死的任务。”
　　“作为我们之中唯一成为中忍的家伙，你要加油啊。”手鞠伸手想去拍少年的肩膀，手却僵在了半空之中，片刻过后她讪讪地收回了手。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把手搭上去会很奇怪……
　　“你还在记恨这个啊。”鹿丸无奈地叹气。
　　手鞠扬着下巴，“当然了，我弟弟明明那么优秀，你们只是没有看到他的战斗而已，居然就不给他中忍的资格。”
　　……鹿丸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预定出发的时刻快到了。于是他转身对同伴们说道：“到出发的时间了。”
　　手鞠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鹿丸准备动身，她突然出声叫他，“喂。”
　　“什么事？”
　　她又盯着少年堪称奇异的发型发了一会儿呆。
　　“——路上小心。”
　　“……好。”
　　（四）
　　手鞠和小樱目送着少年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木叶茂密的森林中。
　　小樱刚想开口说话，手鞠却转身狂奔了起来。小樱愣了一下，马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跟在了她的身后。……虽然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对方。
　　“你跑这么快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火影。”
　　手鞠脸上那肆意的笑容让小樱有些恍神。
　　“……找火影做什么？”
　　“请她给我下达援助那群家伙的任务。”
　　小樱猛地睁大了眼睛。
　　“反正我不是木叶的人，火影大人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吧。”手鞠不慎确定地说。
　　不过，她很快抛下了心中的不确定。她冲着小樱挥了挥手，“回头见——”丢下这句话之后，她用风遁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没一会儿，小樱眼中就失去了少女的身影。
　　?

☆、（三十八）

?　　（一）
　　手鞠走进火影办公室，看见的是快被堆积成山的工作压倒的五代火影。
　　她愣了一下，心里发出了惊叹——她本来觉得她那八百年没回过家的风影父亲已经够忙碌了，没想到和火影的工作量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啊。
　　“有什么事？”埋首工作的纲手久久没有听到少女开口，便抬起头来主动问道。
　　手鞠看清火影的脸时，又愣了一下。这张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若不是她知道面前这位是三忍之一，她一定会觉得火影是二十多将近三十的年轻女人。
　　三忍中的两人都驻颜有术，这是巧合么……
　　纲手见少女又开始走神，颇有些无奈地咳嗽了几声。
　　手鞠回过神来，露出礼貌的笑容——仿佛刚刚走神的不是她似的——直截了当地说：“请让我们小队去帮助鸣人他们。”
　　纲手沉默了，手鞠有些担心地暗自打量她。几秒钟过后，纲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笑着说：“这真是个好主意！我都忘了你们还在木叶了！”
　　她话音刚落，堆放着各种文件的桌子轰然坍塌，于是火影大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了。
　　“……糟糕，又要被静音说了。”纲手喃喃道，“订做的桌子究竟什么时候来啊。”
　　手鞠犹豫片刻，蹲下来主动帮火影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或许是因为她作为风影女儿的天赋加成（？），她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文件，甚至还将处理好的以及待处理的分了类，看得火影大人目瞪口呆。
　　“你……要不要来木叶工作？！”纲手激动地说。
　　“在此之前，您能先把帮助鹿丸的任务给我吗……”
　　纲手清了清嗓子，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严肃地点头，“好的，你小队的另外两个人已经知道了吧？那就可以马上出发了。”
　　“……”少女这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和自己的两个弟弟商量这件事情了。
　　手鞠倒不是怕勘九郎和我爱罗对她生气——他们总是会顺着她的——她只是想起了这两人对鹿丸那微妙的态度。事实上，她一直到现在都不懂为什么他们俩那么讨厌鹿丸。……鹿丸明明是个好人啊？
　　纲手秒懂了。她随手拿了一张空白的卷轴，在上面写了什么之后，将之丢给了手鞠，并嘱咐道：“尽快出发。”
　　手鞠点头，“谢谢您。”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年轻的女忍闲庭信步地走进来，在看见桌子的惨状后面色一变，几秒种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纲手大人，这已经是您上任来的第三张桌子了！”
　　手鞠在心里点了根蜡烛——不知是给频繁遭殃的桌子，又或是给被下属训斥的火影大人。
　　（二）
　　话说另一边。
　　手鞠和勘九郎离开之后，剩下的三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气氛尴尬是一回事，有正事要说是另外一回事。
　　罗砂对妻子说道：“我想和我爱罗单独谈谈。”
　　闻言，加瑠罗的表情马上变得分外警惕，并伸手揽住了儿子的肩膀，“你想对我爱罗做什么？”……已经彻底变成条件反射了。
　　我爱罗不觉得罗砂会对他下手，但是他很享受母亲维护的态度，偷偷往加瑠罗的方向移动了一些，状似柔弱地靠在她的身上。
　　“我只是要和他谈谈，”罗砂无奈地安抚反应过激的妻子，“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发现加瑠罗仍然不信任地看着他，他只好说：“这里毕竟是木叶，即使我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对吧？”
　　加瑠罗思索片刻，松开了她的手，犹豫地说：“好吧……”
　　“……”
　　加瑠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放心地嘱咐道：“要是他敢对你做什么，你就大喊。我就在外面，会以最快速度冲进来救你的。”
　　我爱罗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吧，他现在的战斗能力一定不会比常年宅在家里的母亲要低。当然了，他并没遗传到他爹的情商，他才不会说这种让母亲伤心的话呢。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不要担心。”
　　“……”
　　加瑠罗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最后还狠狠摔上门，以示对罗砂的警告。
　　看着这样的妻子，罗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随着儿子的成长，妻子的心理年龄越来越小了。
　　加瑠罗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直接笑出来——罗砂这个从十三年前情商就没有增长的家伙，根本就没资格说她吧。
　　我爱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进行过一对一的谈话了。多数的时候，姐姐/哥哥/母亲总会陪着他见罗砂，每个人都像防狼似的防着风影大人——这或许侧面证明了加瑠罗的教育十分成功？
　　不过，他又想着赶紧结束这谈话，好让困倦的母亲回去睡觉，于是主动开口：“您有什么事吗？”犹豫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父亲。”
　　罗砂怔了怔。
　　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进入了严肃的风影模式。见状，我爱罗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是这种样子比较适合他的风影父亲。
　　“——你想成为风影吗？”
　　“……啊？”我爱罗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滑稽的单音节。
　　——这是什么谜一样的话题跳转？虽说他也希望父亲赶紧切入正题，这正题也切入得太生硬了一些吧！
　　罗砂还没见过儿子这么失态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闪即逝的笑容。
　　“您、您在说什么？”少年对父亲的话毫无心理准备，一时间竟有些无措，甚至罕见地用上了敬语。
　　罗砂淡定地打断了他：“想还是不想？”
　　我爱罗当然是想的，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情感上，他还惦记着让蝎摆脱叛忍的身份，这样的话千代婆婆也会开心吧；理智上，他觉得只有他成为了风影，才能让砂隐和木叶之间拥有真正的和平。
　　少年这么想着，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我会成为风影的，总有一天。”
　　罗砂冷峻的面庞变得柔和，他看着我爱罗，说：“我相信你。……正好，我觉得我该退休了，我们回村子以后你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我爱罗很不爽。他作出了那么多从父亲手里抢位置的计划，现在却被这人轻而易举地“让”了出来，抢东西的成就感都没有了！
　　“……是什么让你想法有这么大的改变？”换句话说，就是你吃错什么药了啊？
　　显然，罗砂没听出他的潜台词，反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这回又出了这样的事，看来是到了我退休享受生活的时候了。”
　　我爱罗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变得十分忧郁——如果罗砂真的要退休的话，那他岂不是要住在家里？
　　过了一会儿，罗砂又再次开口叫了少年的名字，“我爱罗。”
　　“……什么事？”
　　“我很抱歉——为我曾经做过的错误的决定。”
　　说完，罗砂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这道歉是作为风影的他不能说出口的话，但同时也是作为父亲的他拖欠了儿子的那么久的东西。在此刻、在他决意放下风影的责任之时，他终于能将这歉意宣之于口。
　　我爱罗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一回是彻底地愣在了原地。
　　他一直觉得，自己早已不在意父亲的对自己的态度了。但是在得到了这珍贵的道歉之后，他还是……被触动了。
　　（三）
　　罗砂极有耐心地等着儿子的回答，我爱罗的注意力却不小心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他听见走廊里传来的姐姐的声音：“——有任务。”手鞠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欢乐，又和普通的高兴不太一样。
　　加瑠罗说：“什么任务？我还以为我们是来度假的。”
　　勘九郎说：“事实上，我们留在木叶是为了帮助木叶的重建。只是我们一直在无所事事而火影又没有想起我们。”
　　然后我爱罗听见了哥哥的惨叫——大概是被妈妈教育了一下。
　　“呃，”手鞠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去找火影要求的。”
　　听到这里，我爱罗心里突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任务？”
　　“宇智波佐助离开了木叶，有一群熟人要去追他回来。我觉得很有趣，就去找火影要了个援助任务。”
　　“佐助居然会抛下鸣人？我还以为他们的羁绊绝对是无坚不摧。”
　　勘九郎说：“重点不是任务的内容，重点是带队的家伙。”
　　“哦？是谁？”
　　“奈良鹿丸。”这是手鞠惯有的爽朗语气。
　　我爱罗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元气满满的笑容和坚定的眼神。
　　罗砂被我爱罗吓了一跳。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能让我爱罗气得双眼发红的可怕字眼啊？
　　“我爱罗？”他语气中罕有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我爱罗的眼神重新在他父亲的身上聚焦。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十足的阴森，“我会成为风影的。”
　　罗砂欣慰的同时，觉得儿子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
　　“但是——”少年咬牙切齿地说，“在我成为风影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恕我失陪了。”
　　在成为风影甚至是拯救世界之前，他要先保护好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姐姐。哪个混蛋敢对他16岁的姐姐下手，就要做好承受他全部怒火的准备。
　　……显然，我爱罗选择性忽视了，这是手鞠去找火影要的任务，这个事实。
　　他丢下这句话，冲出了病房，留下了疑惑的罗砂。
　　我爱罗推开房门。
　　手鞠听到动静，侧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对他说：“谈话已经结束了？”
　　加瑠罗和勘九郎扭头看他，其中一人担心地问：“罗砂没对你做什么吧？”另一个则懒洋洋地冲他挥手。
　　我爱罗满心怒气烟消云散，此刻的心情不可思议的平静。或许是因为得到了父亲的道歉，他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的。
　　从出生那天开始，他就不得不背负人柱力的宿命。只是这世界从来都公平，虽然他曾被众人所厌恶、曾被信任的人所背弃，但是在这漫长的旅途之中，他还是找回了所有遗失的东西。
　　现在，父母兄姊都在他的身边，他也认识了不在意他人柱力身份的朋友，还遇见了有相同遭遇的伙伴。只要这么一想，他就无所畏惧，可以所向披靡。
　　——他已经很幸运了，比世界上许多人要幸运得多。
　　?

☆、后日谈

?　　（一）
　　从木叶回村子半年之后，我爱罗就被推上了风影的位置。
　　让很多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十几岁的少年在成为风影的过程中，竟没遇上多少阻力。
　　反对派不是没有，只是他们操碎了心也没能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一开始，他们想着退休的顾问不会坐视不理，便上门去找两位老人家，推门却看见了围着围裙端着菜盘子的勘九郎。
　　后来他们想，前任风影向来偏向保守，做这个决定会不会是迫不得已，便又去找罗砂。结果他们看见了又一次被妻子和女儿关在门外的四代风影。
　　最后他们只好想办法找群众来帮忙反对我爱罗。谁知道砂隐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资格老的都听顾问和罗砂的，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几个都和我爱罗站一边。
　　经历了这些之后，反对派们表示心很累，从此偃旗息鼓。
　　（二）
　　我爱罗成为风影之后，也遇到过危机。他毕竟拥有一尾的力量，尾兽受到他人觊觎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
　　有关晓组织的事情，却是个虎头蛇尾的故事。
　　在蝎和迪达拉又一次被催促去抓一尾之后，这两个人就干脆地离开了晓。
　　照理来说，这两位超级叛忍无论去了哪里都该非常出名。事实却是，他们在离开了晓之后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蝎和迪达拉两人凭空出现在风影办公室的时候，暗部们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更让他们崩溃的是，他们新上任的风影大人仍然淡定地批着文件，别说是反击了，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做出来。
　　“——你们来得真快。”我爱罗放下了笔，抬起头笑着说。
　　——他真庆幸蝎为了方便赶路，就没穿他的绯流琥。要是看见那种傀儡出现在风影办公室，他的暗部们估计现在就炸了。
　　就这一句，让暗部们齐齐失声。
　　迪达拉拉开椅子，不客气地坐下，烦躁地说：“组织最近催得太紧，我们俩都觉得有些烦，就跑了，嗯。”
　　“没人拦着你们？”
　　“他们以为我们来抓你了，嗯。”
　　“事实上，你们的确是来了砂隐，”我爱罗笑了笑，“你们的身份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要在这里住几天么？”
　　蝎的目光落在我爱罗的脸上，少年也面色坦然地回望他。过了一会儿，蝎先移开了视线，并在心里感叹，这少年真是成熟了不少。
　　要是我爱罗知道蝎的想法，他大概会觉得哭笑不得——他比以前沉稳，只是因为工作太多了，他累得很啊！
　　“我无所谓，反正我是土之国的，还没在风之国长住过，嗯。”
　　……然而没有人在问你。
　　我爱罗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始盯着迪达拉。即便是略显迟钝的迪达拉，也顶不住这种灼人的视线，打了个寒颤，问：“你你你这么盯着本大爷做什么？”
　　“……你就不能把那个护额摘下来吗？”
　　迪达拉松了口气，“什么啊，原来就是这种小事，嗯。”说完，他将那个分外显眼的护额摘了下来。
　　在暗处躲着的暗部们：……淡定地面对叛忍的风影大人太帅了。
　　“我们不会久留，”蝎冷淡地说，“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最近会有别人来找你。组织对尾兽势在必得。”
　　我爱罗沉默片刻，问：“会是谁来？我之前见过的宇智波鼬和鬼鲛吗？”
　　蝎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认真地思考了，“很有可能，毕竟九尾的难度很高，而九尾现在又不在木叶，他们可能会先抓到一尾再去考虑九尾的事情。”
　　我爱罗陷入了沉思。
　　“迪达拉，走吧。”蝎见事情都交代完了，便出声叫人和他离开。虽然他离开了很多年，现在的忍者可能认不出他的脸，但是……他还没做好面对某位熟人的心理准备。
　　迪达拉站起来，耸了下肩膀，“旦那，既然没有计划，我们去炸雾隐村如何，嗯？鬼鲛那家伙没少对我冷嘲热讽，嗯。”
　　“随你，”蝎说，“把优秀的人才留给我做傀儡就行。”
　　迪达拉欢呼了一声。
　　这时候，我爱罗用满含歉意和笑意的语气说道：“抱歉了。”
　　“？”
　　蝎回头去看我爱罗，风影办公室的两扇门突然倒下。暗部们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想着“这个晚上还不够乱么”就准备跳出去，然而却被我爱罗一个手势阻止了。
　　“蝎——”
　　因苍老而沙哑，却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整栋楼。
　　我爱罗看着倒塌的大门听着千代婆婆声嘶力竭的呼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今天以后，估计整个村子都会知道赤砂之蝎回来了。这些不想事儿的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要处理这些事情的是谁啊！
　　同时，我爱罗感到了蝎那针扎似的目光。明明是一成不变的傀儡脸，但是我爱罗就是从他眼中读出了“小子你好样”的感觉。
　　……嗯最近还是把工作搬回家里做吧。有妈妈在身边他没那么虚。
　　负责搬运文件的暗部感到浑身一冷，看见风影若有所思的表情，流出了两道宽带泪——风影大人绝对又在打坏主意了。
　　蝎……当然是想跑的，只是转身就跑这种行为不符合他的人设，而他也没法在可爱的后辈面前做出这么丢脸的行为，于是他就那么站在了原地。
　　千代婆婆冲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蝎那张和从前一无二致的脸，第二眼看见的自然是和蝎并肩而立的迪达拉——加瑠罗生怕千代婆婆不能接受，从木叶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她进行洗脑了，所以她此刻的表情堪称淡定。
　　见蝎似乎有离开的意图，她马上说：“怎么，不打算把人带回来见家长吗？”
　　“……”
　　赤砂之蝎，败。
　　（三）
　　这件事才过去没多久，砂隐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在蝎和迪达拉销声匿迹之后，接到任务的果然是目前比较空闲的鬼鲛和鼬。鬼鲛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是拒绝的——因为他非常不适应风之国这风沙漫天的国家。
　　——风里夹杂的沙子总是会卡在他的鳃（？）里啊！
　　不过，碍于他上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瘆人的气势，他还是不情愿地和鼬一起来了砂隐。
　　由于鼬的病愈发严重，再加上一尾在众尾兽里面的实力不算出众，鬼鲛还不得不亲自出手对付一尾。
　　因为心情不好，他一上来就用了个破坏力惊人的水遁，直接冲垮了风影办公室。这么一来，房间里的众人无法继续窝在屋子里，便接二连三地冲了出来。
　　刚刚出钱维修了办公室大门的我爱罗，站在旁边房子的楼顶上，看着被冲垮的办公室，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鬼鲛的目光扫过了众人，意外地看见了有几个木叶的忍者混杂在其中，他挑了下眉，没说什么。然而，他这称得上是轻松的心情在看到某人的时候却变得微妙了。
　　——为什么宇智波佐助会在这里？为什么九尾人柱力也在这里？为什么身为叛忍的佐助和九尾人柱力这么默契地站在一起？
　　他怀抱满心疑问，停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回头看自家搭档。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我爱罗了。
　　简单来说，就是我爱罗把这事儿告诉了佐助，于是佐助就千里迢迢跑来了砂隐，结果正好碰上陪好友出使砂隐的鸣人。最后就喜闻乐见地和好了。……至于他们在和好过程中打架毁坏了多少民房，这件事情押后再论。
　　……哦对，顺带一提，和鸣人一起来的人，是鹿丸。
　　宇智波鼬凭着自己卓越的智商，马上就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能这么准确地掌握他们要来的情报，除了那两个丢下任务跑掉的“同伴”就不作他想了。
　　……早知道那年在木叶看到蝎和砂隐的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就该去找上司举报他们。鼬难得阴暗地想。
　　问题是，就算他现在知道了这事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告诉佐助“现在时间不对容我们改日再谈”，然后拍拍屁股跑掉吧。
　　鼬陷入沉思的时候，佐助站在远处，也在暗戳戳地打量他。
　　佐助在大蛇丸身边待了两年，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现在觉得——像他老板这么成功的变|态都还没干出灭族的事情，他才不信他哥真能毫无理由地下手。毕竟，无论怎么看，他哥都比他现任老板正常很多啊。
　　不过，无论他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要把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他这憋了多年的怒火也必须要向对方发泄一下。
　　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在手心凝聚了千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了宇智波鼬。
　　我爱罗：……你们能不能出了我的村子再打？又毁坏民房的话，谁来出钱啊？是大蛇丸还是晓组织？！
　　我爱罗的复杂心情姑且不说。总而言之，鼬和鬼鲛的任务是彻底失败了。这个抓捕任务，最后完全变成了兄弟内战。
　　从战斗结果来讲，佐助输了；但是从整件事情的结果来讲，鼬输了。
　　他们俩的战斗一结束，鼬就想着赶紧离开，结果被旁边虎视眈眈的鸣人困住了。换做是平常，他当然不会怕九尾，只是在重病缠身以及筋疲力尽的情况下，他还是被制住了。
　　——当然了，要是鸣人没能成功，他身后还有能完全掌控一尾力量的我爱罗。宇智波鼬总没有厉害到在筋疲力尽的情况下，还能连干两个人柱力的地步吧？
　　于是到了最后，晓组织成了损失最大的——非但没抓到一尾，还把一员得力大将宇智波鼬给赔上了。
　　（四）
　　退居幕后多年的前任风影，直到事情结束才得知前因后果。
　　辗转反侧很多天后，他上门准备和顾问们忏悔一下自己儿子做的惊世骇俗的事情。然而他推开门，却发现许多年前就叛逃了的赤砂之蝎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非常家居的衬衫，脚上踏着毛茸茸的拖鞋，还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而千代婆婆根本就懒得注意他，忙前忙后地准备着午餐，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精神好的老人家。
　　见状，罗砂默默地关上了门，忧郁地转身离开了。
　　……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吧。
　　?

☆、鹿鞠番外（上）

?　　（一）
　　鸣人又一次在木叶看见了某位砂隐的女忍。
　　显然，对方也看见了他。她还挥舞着手中的卷轴，大大方方地向着他走了过来，“嘿，火影大人，好久不见。”
　　“……不，实在说不上很久吧，”鸣人小声地吐槽，“明明上个月、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都见面了。”
　　手鞠没说话，只对着他笑。
　　鸣人自觉转移了话题，“砂隐没别的任务了？”
　　“战争都过去一段时间了，最近的任务都无聊得能让我发霉，”手鞠一脸郁闷地说，“虽然我爱罗希望我留在村子里陪他，但是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爱罗只是不希望你到木叶来吧。鸣人腹诽。
　　他觉得鹿丸和手鞠这对实在是神奇。明明中忍考试的时候就有了苗头、战争期间就在一起了，却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结婚——连他和佐助这对战后才确立关系的都开始同居了欸。
　　战争的时候不适合谈情说爱他可以理解，重建的时候太忙没时间见面他也可以理解，战后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住在两个村子里进行异地恋，这件事情他真的理解不能啊。
　　哦对，风影大人在阻碍鹿丸成为自家姐夫这件事上真是不留余力。……或许该说，他费尽心思地阻止姐姐被别的男人抢走吧。
　　“鸣人？你在想什么？表情很奇怪。”说着，手鞠凑上前来。
　　然而她还没多靠近鸣人，就被凭空出现的佐助拦下了。黑发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维护的姿态让手鞠有些无语。
　　——这完全是保护过度吧！占有欲再强也不能不让火影和别人说话啊？
　　她叹了口气，不再靠近，站在原地对鸣人说：“既然你在这里偷懒，那……那家伙又被你按在火影办公室了？”
　　鸣人和佐助同时想道：果然，这才是正题。
　　鸣人挠着头发，爽朗地嘿嘿笑着。
　　“那我去把这些文件给他。”手鞠的目光在佐助和鸣人身上来回移动，“你们就……请自便。”
　　说完，她的身姿就从原地消失了。
　　鸣人侧头去看佐助，有些好笑地说：“她居然还调侃我们？明明她和鹿丸的事情才是同伴们之间最大的八卦。”
　　佐助：……从迟钝的程度来说，你也完全没资格说那两人吧。
　　鸣人毫无自知之明，又说：“而且这里是我们的村子吧？自便的人怎么都不该是身为主人的我们吧。”
　　“……你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欸，等等我——”
　　（二）
　　手鞠一路小跑到了火影楼。暗部们早就对这位特殊的外交官见怪不怪，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拦她。她也感受到暗部们的气息，心说你们顶头上司都和直属上司跑了只是你们不知道。
　　手鞠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却不小心惊醒了趴在办公桌上睡得香甜的鹿丸。
　　“谁——”发型凌乱的男人被大门的动静吵醒，猛地坐直了身体，在看清是谁之后又恢复了懒散，“是你啊。”
　　手鞠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懒洋洋的模样，在他对面坐下，皱着眉问：“你多久没好好睡过了？脸色看上去真差劲。”
　　“也就最近吧，”鹿丸说，“突然从大名那里送来了许多文件，我不指望鸣人能处理得滴水不漏，麻烦死了。”
　　“……你处理完了吗？”
　　“快了，”鹿丸顿了顿，“如果不包括你新送过来的那些的话。唉，真是麻烦。”
　　闻言，手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把文件摊在桌面上，“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我只是不想在村子里待着而已。”
　　鹿丸眼中写满了神往，“我倒是想过那样的悠闲生活。”
　　手鞠一怔，同情地看着他，“有鸣人在，你就注定被压迫。”
　　“……不要把事实说出来啊。”
　　抱怨归抱怨，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鹿丸又重新全神贯注地投入文件当中，而手鞠就撑着脑袋这么看着他。
　　手鞠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反常。从以前开始她就不是走这种沉稳路线的。她还记得小时候，她甚至不能在桌子前安心坐上一个小时。要是一个小时候作业还没做完，她就会游手好闲地等两个弟弟做出来。要是都做不出来……加瑠罗就会让他们不要做，然后把他们赶出去玩。
　　……咳咳，扯远了。
　　总之，她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安心坐在桌子旁边，一点也不烦躁的一天。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鹿丸有些无奈地放下笔，却避开了手鞠灼人的目光。
　　手鞠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吗？”
　　鹿丸想说，你这么看着我我没法集中。但是他好像又不太希望手鞠不看着他。于是他纠结地摇了摇头，“没事。”
　　“之前，纲手大人和我提到过你，”鹿丸说，“她对你赞不绝口。你帮她做过什么事情吗？”
　　“呃，帮她捡了一次文件，顺便帮她分好类，这样的事情？”冥思苦想后，手鞠找出了一件勉强能被成为原因的事情。
　　鹿丸小声地说：“你还会做这样的事啊……”
　　“那是因为，小时候和勘九郎一起玩，经常会弄乱父亲的文件。久而久之就掌握了熟练的分类技能。”
　　“然后看文件超过十分钟就会头疼。”
　　手鞠一愣。鹿丸说的的确是事实。即使是在心爱的弟弟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之下，她也没办法分担哪怕一份不那么重要的文件。
　　……所以她都是直接把勘九郎抓出来顶上的。
　　但是被这么直白地指出来，她还是有些不爽，于是她略带不满地说：“不吐槽的话，你会寂寞而死吗？”
　　鹿丸笑了起来。
　　见他疲惫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手鞠决定先不追究他嘲笑自己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儿，鹿丸才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能在木叶待多长时间？”
　　“没有订下回去的期限。”
　　……但是只要风影大人一传信过来，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鹿丸在心里替她补充。
　　“这些工作处理完之后，我准备休个假。”
　　手鞠再次对他投去怜悯的眼神，“我们前几次见面，你是不是说过一样的话？我相信这不是我的错觉。”
　　“……这回是真的。”
　　手鞠心里一动，没有多加思考就将话说出了口，“欸，那要不要和我回砂隐？”
　　“啊？”
　　手鞠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催着别人和她上门见家长，怎么有种她特别恨嫁的感觉。
　　没等她改口，鹿丸已经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好。”
　　一开始他只想着离开木叶去度个假——虽然他也很怀疑去砂隐是去“修·行”还是去度假的，同意了之后才觉得……这话很意味深长啊。
　　他偷偷打量着手鞠的表情，看出了她的羞窘，心下觉得很是有趣。不过他也不敢再出言逗弄，因为他女朋友有个很可怕的习惯。
　　——恼羞成怒的时候就会动手，这样的习惯真的要不得啊。
　　鹿丸抬头看手鞠，想对她说什么。然而他拿着笔的手却突兀地僵在了半空，而他在看到手鞠此刻笑意盈盈的模样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想说的话了。
　　这时，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母亲的谆谆教诲。
　　——无论感情有多好一切有多水到渠成，也千万不能略过求婚这个步骤，这样的教诲。
　　手鞠不知道鹿丸此刻在思考的是多么严肃的问题，她的心情十分急切，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回家和她正式地见家长。
　　“手鞠——”
　　金发女子抬起头来看他，满含笑意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而此刻，外面的天气也奇迹般地放晴，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金发上，闪闪发光。
　　“我们结婚吧。”
　　“什——”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抢在大脑理解那话的含义之前做出了反应，只一瞬间就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就像大脑停止运转了一般，她保持着呆滞的笑意很久后才慢慢开始理解那话的含义。而在她彻底理解的第一时间，她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好。”
　　（三）
　　又过了十分钟，手鞠终于从极度震惊中恢复了清醒。回忆了一下十分钟前发生的事，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鹿丸注意到了这个，小心翼翼地问：“你在想什么？”不会是突然嫌弃起了这求婚，想要悔过重来吧？
　　手鞠猜到了他的想法，嗤笑了一声，“那还不至于，”顿了顿，她又说，“但是，在火影办公室的求婚……”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哭笑不得、又喜悦又纠结的心情了。
　　“不过，算了，”手鞠无奈地笑道，“我已经满足了。”
　　“？”
　　手鞠：毕竟妈妈曾经提醒过我，就算你这家伙不求婚我也不应该感到多惊讶。
　　?

☆、鹿鞠番外（下）

?　　（一）
　　砂隐村，风影办公室。
　　听到开门声，我爱罗就猜到了来人是谁，满脸笑意地抬起头来，“这次怎么这么早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鹿丸将风影大人从嘴角噙笑到面色阴沉的转变看得一清二楚。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想和未来的小舅子好好相处实在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手鞠抬手哟了一声，笑着说：“我回来了。”
　　我爱罗在看到某人的时候心情十分糟糕，但是在看到姐姐熠熠生辉的双眸时，他也说不出坏人心情的话。
　　再说了，其实他也不是讨厌奈良鹿丸这个人，他讨厌的是可能会成为他姐夫的一切存在。
　　他的语调软和了许多，“我怎么没从木叶那里得到消息？”
　　“因为，我们离开木叶之前并没有告诉鸣人，”手鞠顿了顿，“也不知道鸣人现在看到桌上的纸条了没。”
　　“鸣人还是老样子啊，不认真工作什么的，真符合他的个性。”我爱罗感叹了一句，心中不无羡慕——他也希望有个靠谱的人帮他处理工作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鹿丸，心说如果鹿丸真的这么有用，干脆他也把无关紧要的工作交给他好了。
　　……当然了，他马上就推翻了这个卖了姐姐换劳动力的想法。
　　“显然，大家都习惯了这个。”手鞠耸了下肩膀。
　　她给鹿丸使了个眼色，鹿丸非常自觉地把要交给风影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然后手鞠对我爱罗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今晚会回来吃饭吧？”
　　“当然会回，半小时之后就回。”我爱罗一口答应，全然不顾桌上堆积成山的工作——在姐姐面前，原则这种东西就不需要了。
　　……要是实在做不完，还有退休在家、清闲得自己都受不了的前任风影嘛。我爱罗乐观地心想。
　　（二）
　　手鞠拿出钥匙，推开了家门，冲着无人的客厅大喊了一句：“妈妈，我回来了。”
　　“她不在，”勘九郎赤脚从房间里走出来，原本困倦的表情在看到鹿丸的时候一秒消失，“你怎么把木叶的参谋大人给带回来了？”
　　在鹿丸和手鞠的事情上，勘九郎的态度倒没有我爱罗那么坚决。这大概是因为他被加瑠罗养成了一个懒散的性格，在除了傀儡术（以及吐槽）之外的事情上都不怎么有热情。
　　感受着这沉默，勘九郎好像有点明白他姐姐这是带人回来见家长的节奏了。他咳了一声，低声问手鞠：“你和我爱罗说了吗？”
　　手鞠避开他的眼神，没什么底气地笑了几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啊。”毕竟，要是我爱罗又露出那种像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的无辜眼神，她说不定会失去理智，干出当场悔婚这种事情呢。
　　……毕竟弟弟对她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勘九郎一脸理解。
　　没过多久，大门又被推开了。加瑠罗笑眯眯地走进了客厅，看见相谈甚欢（？）的手鞠、勘九郎和鹿丸三人。
　　她愣了一下，有些惊讶地说：“——鹿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丸：……这几个人的态度太一致了吧！该说果然是一家人吗！而且，他是有多不受欢迎！
　　手鞠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我爱罗说今晚回家吃饭。”
　　沉默几秒，加瑠罗递给鹿丸一个怜悯的眼神。
　　鹿丸：……
　　他当做没看见未来岳母的眼神，暗暗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对加瑠罗说道：“我有话想对您说。”他一反往常懒散的姿态，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连手鞠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加瑠罗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勘九郎用颐指气使的任性口吻说道：“去做饭。”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勘九郎抱怨了一句，拖着沉重的步子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厨房——他已经放弃和母亲争论了，反正最后做饭的总会是他。
　　加瑠罗犹豫了一下，努力说服自己罗砂作为父亲也有知道女儿现状的权利，又对手鞠说：“我也有事要拜托你。”
　　手鞠凑到母亲的面前，加瑠罗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让她把罗砂叫过来。
　　“……真的要这么做吗？”气氛一定会变得很奇怪。
　　加瑠罗面无表情地推了她一下，她耸了下肩膀，用瞬身术消失了。
　　鹿丸暗自心想，虽然要把四代风影叫过来，却不做他那一份饭；这对夫妻的关系果然如传言一般差劲。
　　然而，加瑠罗……大概只是忘记了而已。
　　加瑠罗把人都打发走了，带着鹿丸走到了阳台上，“有什么事吗？”
　　鹿丸张嘴想说话，却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说起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加瑠罗听了他的话，嘴角一抽，还是耐着性子陪他说了几句。……一直等着未来女婿切入正题的加瑠罗表示自己等得很心焦。
　　不过，加瑠罗那相较她儿子温和得多的态度，成功缓解了鹿丸的紧张。终于酝酿好情绪的鹿丸深吸一口气，猛地弯下腰鞠躬，以极郑重的严肃语气，大声地说道：
　　“——请把女儿交给我吧。”
　　……他真会选时间。
　　加瑠罗心想。
　　鹿丸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久久没能等到对方的回应，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未来岳母，却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微妙。
　　他心里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站直身体，僵硬地扭过头去，就看见了在黑化的路上一去不返的现任风影，以及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的前任风影。
　　打破这诡异气氛的是，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身上还围着极富违和感围裙的勘九郎。然而，不幸的是，他也听见了鹿丸刚刚的话。虽然他对此事的态度一向不怎么激烈，但是一想到自己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姐姐要嫁到别的村子去，他还是越想越觉得……很不爽。
　　于是这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鹿丸：……我媳妇一家都是战斗狂怎么办？在线等，急。
　　万幸的是，这个神奇的家庭里，总算还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否则，他一个智囊型人才，被这个村子的三个顶尖战力围攻，怎么想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加瑠罗以最快的速度在他面前竖起了砂之盾牌，替他挡下了自己家里丧心病狂的男人们的第一轮攻击。
　　鹿丸光是听到那些攻击砸在盾牌上的声音就觉得大事不妙。
　　不过，虽然他不喜欢逞强，他也知道他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退却，便没有遵循加瑠罗的暗示跳窗台逃跑。
　　……话说，他记得，罗X欧与朱X叶明明是窗台定情，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跳窗台逃跑！
　　见状，加瑠罗一脸欣赏地点头，小声说了句：“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就要加入那边的阵营了。”
　　“……”未来岳母里面也是黑的！
　　手鞠在长久的愣神之后终于恢复了理智，赶紧冲到自己的未婚夫身边，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
　　这样男女位置错乱的感觉，让鹿丸感觉有些别扭。不过……谁叫他不是战斗系的。
　　当罗砂、勘九郎和我爱罗发现，家里的两个女人都站在了敌人的那边，他们只好停下攻击，一个个都眸色暗沉地盯着鹿丸。
　　正当加瑠罗想开口说些什么，以缓解这紧张气氛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了诡异的声响。
　　这一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只见她一脸淡定地说：“我饿了，饭还没有好吗？”
　　“……”
　　沉默良久，勘九郎无力地说：“马上就好，你先忍着。”说完，他再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厨房。
　　我爱罗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这时他不小心看见了罗砂的表情，略感安慰地想原来有人的心情比他还要复杂啊……
　　被这奇妙的声响救了一命的鹿丸快要按捺不住吐槽的欲望了。他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他媳妇的家庭是个多么神奇的存在。
　　手鞠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三）
　　用过晚饭后，见这几个人都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加瑠罗觉得是时候该谈谈正事了。
　　众人自觉变动位置，于是最后就变成了以我爱罗为首的三个男人和鹿丸手鞠两人对峙的场面。至于加瑠罗……她大概是裁判？
　　罗砂和我爱罗身为前后两任的风影，气场十足，坐在椅子上。而勘九郎则站在他们身后，显得毫无存在感。事实上，他已经在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去投奔加瑠罗的中立派了。
　　双方僵持着，直到手鞠有些不耐烦地打破沉默，“你们有什么不满嘛。”
　　她一说话，我爱罗和勘九郎两人的气势就先没了一半。
　　身为己方阵营中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人，罗砂决定担负起发言的众人，清了清嗓子，一副在会议上发言的公事公办模样。
　　加瑠罗嘴角一抽，直接出言打断罗砂，“我爱罗，你来发表意见。”……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罗砂这种自己感情生活一团糟的家伙来对此事发表意见？
　　我爱罗一脸委屈地说：“不希望你去木叶。”
　　手鞠愣了一下，扭头去看鹿丸，示意他来说话。
　　鹿丸表示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加瑠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认真地分析，“我理解你想你姐姐留在砂隐的心情，但是仔细一想，砂隐里有谁能配得上你姐姐？”
　　和手鞠同龄的——或者说同一辈的——忍者，说得上出色的不过几人，这几人中就已经有两个坐在现在的房子里了。而剩下的那几人……无论把手鞠和谁放在一起，我爱罗都觉得很别扭。更重要的是，如果是自己村子的人，他下起手来就不用顾及火影情面了，说不定会不小心闹出人命（咦
　　鹿丸诧异于我爱罗竟这么容易就被动摇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正常——毕竟，对他说话的是加瑠罗啊。他又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未来岳母是个多么给力的神队友。
　　总而言之，在加瑠罗苦心孤诣地劝说之下，我爱罗终于被动摇了。
　　眼看着今天是没法让他彻底接受，加瑠罗就赶紧打发人去睡觉去了。在我爱罗眼皮子下、又不是在木叶，鹿丸必然要接受睡在距离手鞠房间最远的客房，这样的结局。
　　（四）
　　然而第二天我爱罗醒来的时候，发现鹿丸的房间和手鞠的房间都已经人去房空了。
　　他一想就知道这事的罪魁祸首是他妈妈，但是他又不能用对待不听话下属的语气，疾言厉色地对加瑠罗说话。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只能温言软语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加瑠罗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你能在这件事情上改变手鞠的想法吗？”
　　我爱罗，败。
　　加瑠罗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脸，说：“所以我就让他们赶紧回木叶准备婚礼去了。”
　　“……”这展开是不是有点太快！
　　“这样我们又可以公费去木叶度假啦。”加瑠罗欢快地说完，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又有些郁闷地开口，“唉可惜这回没法甩开你父亲。”
　　我爱罗：“……”
　　相爱的恋人走过了战争、战胜了异地恋、最后跨过了来自家庭的反对意见。
　　——这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

☆、翔太番外【防雷：我爱罗CP】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防雷：这是几个读者要求的我爱罗X翔太的番外，不喜欢这个CP的就不要看啦~我只是想在番外满足一下读者们的需求而已。
PS我想写暗恋梗来着！不过好像不太成功（。                        
　　（一）
　　我爱罗第一次意识到他对翔太怀抱的某种感情，是在佐藤太太的葬礼那天。
　　这实在说不上是一个好的时机，不过……察觉到爱情的契机，从来就与时机的好坏无关。
　　佐藤太太好不容易熬过了战争，最终却败于病魔之手。生老病死，从来就非人力所能控制。不过那病早已纠缠了佐藤太太很多年，就医生所说，她能撑到战后已经是个奇迹，所以翔太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事发生的时候他也没有过激的反应。
　　听说佐藤太太的死讯时，我爱罗正在参加的五影会谈。一听说这个消息，他就带着哥哥姐姐从会场直接冲了出来，这才好不容易在葬礼的当天赶到了佐藤家。……就是苦了给他善后的火影。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灵堂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爱罗在姐姐的示意之下，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屋子里，然后他看见了坐在榻榻米上一言不发地出神、难得安静的翔太。
　　大概是因为难过，翔太的警戒值降到了最低点，我爱罗又刻意放轻了走路的声音，因此翔太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直到我爱罗站在门口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盯着院子里的水池出神。
　　翔太这些年成熟了不少。在战争的时候，我爱罗的暗部队长光荣牺牲，他父亲让他趁此机会换个能信任的人。由于勘九郎懒得背负重任，我爱罗就把当时还在暗部底层挣扎的翔太给提了上来。而没有出众家世背景、也没有优秀的血继限界的翔太，经历了不少事才终于把这个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
　　而此刻的翔太，看上去甚至能被形容为“脆弱的”。
　　他脸上带着几分迷茫，眼中没有焦距，空洞地望着院子里的景色出神。或许是想起了和母亲的回忆，他微微抿着嘴唇——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他十分委屈。
　　我爱罗心中一动，突然生出了……某种大概叫做怜惜的情绪。
　　翔太仿佛获悉了我爱罗的感受，突兀地扭过头来，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就这么撞进了我爱罗的双眼之中。
　　翔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挤出了一个面对来访客人的虚伪笑容，“欸，风影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爱罗觉得有些烦躁，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来参加阿姨的葬礼。”
　　“多谢，”翔太一顿，面色一变，语速极快地说，“但是您不是应该在参加五影会谈吗？”
　　“我赶回来了，反正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您这种说法还真任性。”
　　我爱罗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用敬语和我说话了？”
　　翔太沉默几秒，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我妈走之前就在和我唠叨，让我一定要尊重你，别成天和你插科打诨。”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对我的印象怎么还一点都没变。”我爱罗心下无奈，“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以前是怕你，在你成了风影之后是尊敬你，已经有所改变了。”翔太强作轻松地说，“不过，我倒是从来没觉得你可怕。”
　　……这个绝对是因为你太粗神经了。
　　我爱罗走进了房间，在翔太身边坐下，引来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过天了。一方面是因为我爱罗事务繁忙，一方面是因为……翔太刻意避让。
　　风影大人并不在意他这煞风景的反应，开口道：“心情不好就别笑了，真难看。”说完他就有些后悔——这种对着翔太就不自觉变S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真是改不掉。
　　翔太难看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很快收敛了用来对付客人的敷衍笑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良久才轻声应道：“嗯，我知道。”
　　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从我爱罗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在不时的颤动，像是精疲力竭却仍在拼命煽动翅膀的蝴蝶，悲伤却又无可奈何。
　　我爱罗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没有把“在我面前哭也可以”这种话说出口。
　　我爱罗一言不发地坐着，就这么默默地陪着陷入悲伤情绪中的翔太。
　　过了一会儿，翔太终于恢复了几分生气，对他说道：“我怎么感觉，今天风影大人的耐心特别好？明明平常是文件迟到五分钟都会黑脸的严厉上司。”
　　“那是因为晚到的文件会耽误我回家的时间。”
　　翔太没想到他会解释，一怔，然后问道：“那是不是表示，我今天也可以做一些任性的事情？”
　　我爱罗先点头应了，才问：“你想做什么？”
　　翔太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喝酒。”
　　“……这很任性吗？”
　　“我好歹是个暗部，现在又没在休假，喝酒是不符合规定的。”翔太顿了顿，调侃了一句：“难道你还在期待别的事情？”
　　我爱罗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见到人就说自己是暗部的暗部。”
　　翔太把珍藏的酒找了出来，放在二人的中间，又将一个杯子递给了我爱罗，“您没资格说我吧。从来就不记得我的代号的风影大人。”
　　说完，他将两个杯子满上，并举起其中一个向我爱罗挥了挥。于是我爱罗伸手和他碰杯，然后翔太仰头迅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爱罗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醇酒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他挑了下眉在心里称赞了一声好酒——同时也是烈酒就是了。
　　我爱罗再抬头去看翔太时，发现对方的脸已经红了。
　　我爱罗一愣，想着面前这家伙是单纯的喝酒容易上脸，还是……其实就是个一杯醉？
　　“我、我爱罗，我和你说——”翔太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哦，就是个一杯倒。我爱罗面无表情地想。
　　翔太以喝闷酒的速度一杯又一杯地灌酒，我爱罗也不阻止他。人生中总有这样的时刻，难过得必须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也不知灌了多少杯酒下肚，翔太终于再说不出连贯的句子了。他向后一仰，仰面倒在了榻榻米上。我爱罗扭头看他，发现他已经张着嘴呼呼大睡起来，握着酒杯的手也松开了，酒杯在榻榻米上滚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我爱罗的身边。
　　我爱罗拾起那杯子，放在一旁，喝下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酒，坐在翔太的身边，盯着他写满疲倦的睡脸，思考着现在要怎么办。
　　风影大人表示，他还是挺想回家的。他一赶回村子就直奔佐藤家，还没来得及回家和加瑠罗报平安。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丢下翔太——让醉酒的人独处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英明神武的风影大人觉得自己干不出来“背着醉鬼跨过大半个村子回家”的事情，便决定今天在这里留宿一晚。
　　我爱罗认命地起身，想给某个醉鬼拿被褥以防他感冒，却被人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手腕。
　　他惊讶地回头，发现果然是沉睡中的翔太做的好事。那人抓着他手腕的力道还不小，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挣脱不了。
　　……这么多年体术仍然处于勉强合格水平的风影，体会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更过分的是，翔太又狠狠地收回了手臂，喝了酒有点晕的我爱罗被他拽到在地上——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按捺着沙子的自我防御机制。
　　翔太那充满酒精味的吐息扑在他侧脸，他却意外地不觉得这味道十分难闻。……呃，或许是因为他的呼吸多少也带着酒精味吧？
　　大概是因为连夜赶路带来的疲劳感，又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个温暖的人形暖炉十分舒适，我爱罗竟有了几分睡意。
　　……喝酒果然误事。
　　这是他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
　　（二）
　　翔太睁开眼睛，正对上我爱罗的一双没有温度的瞳孔。
　　他花了几秒钟理解现在这个“他抱着风影大人”的现状，然后松开手、起身、缩到房间的角落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最后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您怎么在这里？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爱罗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你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腕。很不幸的是，你不能要求一个喝多了用不上力气的人掰开一个力大无穷的醉鬼的手。”
　　翔太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看上去相当严肃，“抱歉，风影大人，请不要扣我的工资。”
　　我爱罗嘴角一抽，略感无力地说：“你的出息呢……”
　　不过，被这么一插科打诨，我爱罗也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他淡淡地说：“你明天记得回来上班。”
　　“那今天呢？”翔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我要回去睡觉。”我爱罗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翔太一个激灵，不再说话，低头做温顺模样。
　　（三）
　　翔太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完全从母亲逝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爱罗找自己的哥哥姐姐咨询了一下自己的情感问题，终于确定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这个叫佐藤翔太的家伙。
　　——至于为什么不找他的父母咨询……这原因还需要他来解释吗？
　　这段时间，风影要处理的工作也渐渐减少了——听说是因为夏天太热所以大名都跑到别的国家度假了——所以我爱罗决定要处理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在这件事情上，比起谋定而后动，他更希望快刀斩乱麻。
　　我爱罗将文件整齐地叠在一旁，喊了一声“翔太”，带着面具的男人就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翔太还非常自觉地拿下了面具——反正都已经被叫了名字，戴不戴这种东西都无所谓了，“什么事？”
　　虽说我爱罗决定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是事到临头了他看着翔太坦诚的双眼却说不出来。
　　他打算先迂回一下。
　　“这些天你要不要到我家来住？”
　　“……啊？”
　　我爱罗也发现自己开始的话题很奇怪，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住吗？我妈妈希望你偶尔能到我家去。我姐姐不在家，哥哥又是个技术宅，我妈妈她最近比较无聊。”
　　……加瑠罗老师绝对是把他当成了打发时间的玩具了吧！
　　翔太暗自吐槽了一句，对我爱罗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
　　我爱罗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好上司模样，“房子里只剩下你一个人，先不论安全问题，三餐也没有保障吧。”
　　……谁会这么想不开来袭击他啊？
　　翔太哭笑不得地想，然后他冲着我爱罗笑了笑，道：“我是你的暗部队长，那我当然要跟在你身边，不需要另找地方给我住。”
　　他的语气十分的理所应当，让我爱罗觉得有些高兴。他按捺住欣喜，试图进一步地打听一些有关翔太的事情。
　　“但是，如果你一直跟着我，不会耽误你的恋爱和结婚吗？”
　　翔太愣了一下，面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他避开了我爱罗的视线，“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了？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做好了不结婚的准备。”
　　我爱罗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像上次一样，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敬语拉远了。
　　大概是发现了自己语气的不自然，翔太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弥补，“再说了，你不是也一直没有结婚的对象吗？”
　　“我有啊，只是——”我爱罗拖长了声音，暗自关注着对方的神情。
　　翔太听到了我爱罗的回答，顿时感觉有一根又长又细的针扎在自己的心上，还刺进了很深的地方。他面色一白，愣是没能听见接下来的话。
　　佐藤翔太，有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喜欢我爱罗，喜欢了很久。
　　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但是那时候的我爱罗是人柱力，是他无法触及的存在，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成为能与我爱罗并肩的重要人物。
　　在他见识过了暗部的残酷、忍者世界的黑暗的现在，这份喜欢也没有褪色，但是我爱罗却已经成为了风影，变成了他无论多拼命地踮脚也够不到的至高存在了。……影级的人，可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啊。所以他想着以保护者的身份，在暗处保护着心爱的人。
　　然而，就在刚刚，他心心念念、暗恋了许多年的人，坐在办公桌后，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
　　这一瞬间，他们之间这三米化作了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横亘在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消失。而他也再不会有跨过这鸿沟的机会了。
　　“——你还好吗？”
　　翔太的出神被这声音打断了。他回过神来，发现我爱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扶着他还满眼担心地关心着他。
　　这个距离，分明是他想了很久的亲昵，但是他却已经兴不起丝毫的旖旎念头，混乱的情绪让他的大脑隐隐作痛，复杂的思绪纠结在一起变成了无解的死结。
　　他脑中的各种想法逐渐分化成两个选项，一个驱使他告辞然后转身离开，这样他还能维持自己的体面；另一个让他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即便他可能会失去一切，好歹不用抱着遗憾后悔终生。
　　换做是平常那个理智的暗部队长，他大概会选择第一个吧。但是在他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现在，他只犹豫了几秒，就选择了后者——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又可以说是放手一搏。
　　下定决心之后，翔太猛地抓住了我爱罗扶着他肩膀的手，用力地、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因为这可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在我爱罗惊讶的目光之中，他缓缓地叫了对方的名字，“在你结婚之前，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无论你会怎么看我，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爱罗睁大了眼睛。
　　“我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是。”
　　翔太的脸蹭的一声蹿红，他晕晕乎乎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我爱罗说了句什么。
　　我爱罗本想趁机吻他，但又怕自己吻下去之后这家伙真的会晕倒在办公室里，只好把亲热什么的押后再提。
　　翔太：“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爱罗无奈地笑，“你怎么听人说话就只听前半句，我都说了我心仪的对象就在我面前，你还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被甩了。”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甩了你！我只是没有听到而已！”翔太涨红了脸，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对他来说，此情此景就像是梦想成真，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美好得恍若幻境。
　　我爱罗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那就重来一次。”
　　“什么？”
　　风影大人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暗部队长，清了清嗓子，说：“翔太同学，你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
　　“……好。”
　　我爱罗吻住了至今还沉浸于狂喜之中的翔太。他惊喜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高就已经超越了翔太。
　　一吻结束，他们两人都松开了彼此。
　　翔太有些困惑地问：“不过为什么要叫我翔太同学？难道是想体验学生时代的早恋吗？”
　　“……”
　　——虽然他们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他相信，他们还有漫长且美好的未来。
　　?

☆、风影番外【并不是复合】

?作者有话要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复合番外，因为是平行世界的风影PAPA了。不过，还是先说一声，雷者慎入=3=
我原本答应了要写原著我爱罗穿过来的番外，想了想觉得这番外感觉好虐啊，我下不了笔QAQ如果让原著的我爱罗知道，还有一个平行世界的他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会一边替自己开心一边觉得嫉妒吧。
最近是掉收藏的速度和新浪删僵尸粉的速度一样快……为了证明我还没完结，明天或者后天更新故事=3=                        
　　（一）
　　在他的第三个孩子出世的前夕，四代目风影做了一个梦。
　　……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梦”的话。
　　这个梦境是如此的冗长却又清晰，仿佛他真的有过那样的经历。
　　——妻子差点失去生命，沉睡多年后醒来却性情大变，带着几个孩子远离了他。而他则将毕生精力投入村子之中，疏远了手鞠和勘九郎，对小儿子我爱罗派出杀手，最后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直到他喘着粗气睁开眼睛，他还能感觉到那满心的遗憾之情，在诉说着他对自己曾经所作所为的后悔。
　　（二）
　　醒来之后，他又细细梳理了一下梦中发生的事情，把重要的事件都记录下来后，直奔医院，陪伴在妻子的身边。
　　我爱罗出世时的细节和梦中分毫不差，唯一的差别大概是……他倾尽全力保住了妻子的性命——以一部分的一尾查克拉为代价。
　　换言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一尾人柱力有两个，一个是他心爱的妻子，另一个是他刚出世的儿子。
　　罗砂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了。既然都知道，砂隐在没有尾兽的情况下，也能在我爱罗的带领之下走向繁荣，现在他死死地抓住尾兽的力量也没有什么用了。
　　千代很意外他的决定，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罗砂猜想，她大概是想起了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孙子，所以在他家人的事情上分外宽容，全然没有往常严厉顾问的样子。
　　我爱罗出世以后，工作在罗砂生活中所占比重越来越低。
　　他深刻地意识到了“工作都是做不完的”这个事实，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也不愿意没日没夜地泡在风影办公室处理工作。
　　况且，他都已经从“梦”里知道了未来的十年以内不会有战争，他也不必劳心劳力地为不会到来的战争做准备了。
　　加瑠罗对他的改变有些惊讶——她了解她的丈夫，知道罗砂的抱负、和他对村子的责任感——不过加瑠罗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一方面，她信任罗砂；另一方面，这时的她还是个温柔娴淑的好女人，不会对丈夫做的决定横加干涉。
　　让罗砂感到庆幸的是，手鞠和勘九郎还太过年幼，并没发现他前段时间对他们的冷淡疏远，而他还没有错过两个孩子生命中的很多事情。
　　罗砂逐渐过上了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他偶尔会加班，但是很少不回家吃晚饭，因为他喜欢在晚饭时候，听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讲话。
　　（三）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罗砂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才四岁的我爱罗冲到了风影办公室，哭哭啼啼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百般诱哄之下，他儿子才告诉他哭泣的原因。
　　“——他们说我是怪物。”
　　我爱罗抽噎着告诉他。
　　罗砂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但是在他疼爱的儿子告诉他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同身受般体验到了胸口一紧。
　　……如果现在这个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我爱罗都这么难过，那平行世界中那个孤身一人的孩子会有多痛苦？他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很快意识到，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徒劳无功，便将之抛在了脑后。
　　他将我爱罗抱在了怀里，才四岁的我爱罗被养得白白胖胖，缩在他怀里像是个软绵绵的团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慈父心泛滥。
　　“你不是怪物，”他柔声安慰怀里的儿子，“你只是和他们不一样而已。”
　　“为、为什么不一样？”我爱罗止住了眼泪，泪眼蒙蒙地抬头，委屈地问道。
　　罗砂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因为你以后会成为比他们都要了不起得多的人，会承担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责任。”
　　我爱罗一脸懵懂，完全没听懂这段话的含义。
　　罗砂轻咳一声，说：“总之，你是特别的，不用和那些理解不了你的人多做纠缠。”
　　暗部：……风影大人您教育儿子的方式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但是……”我爱罗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们说我是你的耻辱。”
　　“胡说——”听到这句话，罗砂难以自制地愤怒了。
　　感受到怀里的儿子瑟缩了一下，他赶紧放轻了声音安慰他，“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骄傲，不要听那些人胡说。”
　　我爱罗眨了眨眼睛，“真的？”
　　“嗯。”
　　我爱罗一下子笑逐颜开，全然看不出刚刚那副梨花带雨的垂泪模样了。他挣扎着从父亲的怀抱里跳了出来，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
　　“其实我是来告诉你，妈妈叫你今天早点回去的。她说——”我爱罗表情一变，学着母亲的表情和声音，说：“偶尔早退一两次，也没什么关系吧。”说完还附赠一个加瑠罗专属的温柔笑脸——学得一点都不像就是了。
　　看着耍宝的儿子，罗砂无奈一笑，“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
　　我爱罗转过身，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来，冲着罗砂甜甜一笑，“工作加油，爸爸。”
　　罗砂感觉自己要融化在小天使的笑容中了。
　　直到我爱罗走出房间，罗砂都没能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只不过他面瘫多年，谁也看不出他此刻荡漾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回过神来，随口召唤了一个藏身天花板的暗部，让他赶紧跟上我爱罗护送他回家。
　　暗部甲接到命令后，认命地从房间里瞬身出去了，然而他的内心却在吐槽风影大人离谱的儿（女）控属性。
　　——只要我爱罗出行，他身边就会有两个以上的暗部保护，现在再加上他就总共有三个人了。连风影大人离开村子进行外交活动也只会带两个护卫好吗……
　　当天，罗砂如约早早回了家。
　　是加瑠罗给他开的门。他看见妻子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亲爱的，怎么了？”
　　罗砂不说话，伸手抹掉了妻子脸上的面粉。加瑠罗脸红了一下，欲盖弥彰地说：“肯定是我爱罗弄上去的。”
　　罗砂贴心地没有继续追究，转移话题，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加瑠罗愣了几秒，挽着罗砂的手臂把他拉进了房间，“你连你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吗？明明能清楚地记得三个孩子的生日。”
　　“……”
　　被加瑠罗带着来到了饭桌前，手鞠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的勘九郎和我爱罗则一齐说道：“生日快乐。”
　　罗砂略感无奈地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让他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深知罗砂不喜欢西洋点心的加瑠罗生怕他情商突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便抢先开口对他解释道：“是手鞠提议要做蛋糕的。”
　　罗砂上前摸了摸手鞠的头以示嘉奖，“谢谢你，我很高兴。”
　　勘九郎：“……老爸你高兴的脸真可怕。”
　　“……”
　　（四）
　　又过了几年，我爱罗进入了忍者学校。
　　就为了进忍者学校这事，罗砂简直为他操碎了心——当然，是在暗地里。
　　早在手鞠入学的时候，他就让长女注意哪个老师对我爱罗态度不好。手鞠告诉他之后，他就会暗地里把这些老师换掉；实在换不掉的，他就叫暗部上门拜访，以示自己对儿子的重视程度。
　　因此，在我爱罗入学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姑且能做到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了。
　　至于同学们的态度……这的确是个很让罗砂为难的问题。想他堂堂风影，总不至于暗地里欺负小孩子吧。
　　不过事实证明，风影大人根本就不用在这件事上面操心。他的两个能干的儿女，早已在学校里打出了名号，并放出“我爱罗有我们罩着”的风声，以至于根本没人敢找我爱罗的不痛快。
　　最初的几天，我爱罗的确受到了一些冷遇。不过又有多少人能拒绝一个乖巧可爱、成绩优秀、乐于助人的同学呢？开学不到一个月，我爱罗就成功地融入了班级。这速度之快让加瑠罗和罗砂这对穷担心的父母都为之咂舌。
　　（五）
　　我爱罗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在木叶举办的中忍考试。
　　恨不得时刻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罗砂忍痛让孩子们离开了村子，去遥远的木叶参加中忍考试。
　　然而孩子们才刚走没几天，他就觉得分外想念。于是他和火影商量了一下，带着加瑠罗去观看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去了。
　　他们二人带着几个心腹暗部连夜赶路。
　　加瑠罗自生了我爱罗之后身体就不太好，赶起路来就有些吃力。罗砂犹豫了两秒，弯腰将妻子抱了起来。
　　年过三十的风影夫人，像个小姑娘似的红了脸。旁边的暗部们纷纷识趣地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有那么一两个不听话的暗部，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喵风影和风影夫人，不出意料地被闪瞎了眼睛。
　　还有人感叹道：能面无表情地做这种事情的风影大人……闷骚过头了吧。
　　在风影大人的努力之下，他们一行人在最后一场测验的半个月之前就抵达了木叶。
　　于是，原本应该在用这一个月时间努力提升实力的砂瀑家三个孩子，跟着他们的父母在火之国游山玩水，顺带进行外交工作。
　　他们玩得太尽兴，以至于差点错过了最后一场考试。
　　在迟到了半个小时之后，罗砂淡定地走进了火影专属的包厢。
　　原本以为风影不会来了的火影，看了一眼同样姗姗来迟的我爱罗和手鞠两人，表示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罗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马上要开始的对决就是长女的比试。
　　全程他都面色平静地坐在位置上，然而他的内心却波涛汹涌。他看出了鹿丸和手鞠之间的暗潮汹涌，满心都是“你这妖孽速速远离我女儿”的想法。
　　鹿丸主动认输后，这场比试宣告结束。
　　火影呵呵一笑，摸着自己的胡子，说：“您的女儿真是优秀啊。不过，我们木叶的小伙子也不错呢。”
　　风影对此的反应只有两个字——呵呵。
　　我爱罗登场的时候，罗砂甚至要更紧张一些。虽然他知道我爱罗作为忍者的能力十分优秀，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我爱罗的对手，看着就比刚刚那个懒散的家伙要厉害不少。
　　开战之后，罗砂心里暗叫不好——他可是知道他儿子有多不擅长体术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一个擅长体术、同时其他方面也很均衡的对手。
　　比赛进行到一半，我爱罗脸上见了血，罗砂终于坐不住了。他做好被火影嘲笑的准备，猛地站了起来。
　　但是这时，火影却面色严肃地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也发现了吗？”
　　……啊？发现什么？
　　风影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在今天，就在这里，草忍们发动了木叶毁灭计划！
　　于是他更担心自己的家人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正当理由，罗砂直接打破玻璃冲出包厢，直奔老婆和孩子们所在的地方。那速度快得连火影都没能完全看清他的动作。
　　周围四散的暗部，纷纷被这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因此罗砂的行为也算是间接挽救了三代火影的性命，这都是后话了。
　　（六）
　　中忍考试风波之后，砂隐村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只有罗砂知道，这些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忍界大战快要到来的时候，他想着到了该交班的时候了，兴致勃勃地和我爱罗谈话。没想到他小儿子直接拒绝了成为风影这件事，原因是“太多事要做了感觉好累”。
　　从来都顺着儿子意思来的风影只好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勤勤恳恳地工作，等着另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出现或是我爱罗改变主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忍界大战结束了。
　　就在忍界大战宣告结束的那一天，手鞠带着鹿丸（就是当年风影大人心心念念要揍他一顿的那个小混蛋）来到了他的面前，说自己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伴侣。
　　风影大人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感到自己受到了重创，所以才会有这样心痛欲裂、眼冒金星的反应——显然，这伤比他在忍界大战中受过的伤都要严重。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制住内心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的冲动。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刁难鹿丸的时候，加瑠罗——作为手鞠搬来的救兵——出现在他眼前，还笑盈盈地告诉他自己非常欣赏鹿丸。
　　罗砂向来对自己的妻子十分没辙，只得垂头丧气地答应了手鞠的婚事。不过，被加瑠罗欣赏的鹿丸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是一落千丈，印象分直接被刷成了负无穷。
　　（终）
　　许久以后，罗砂的三个儿女都各自成家，过上了他们想要的生活。
　　某个晚上，他躺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了当初做过的那个“梦”。
　　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清那梦的内容了，却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梦中，妻子和儿女警惕又充满敌意的眼神。
　　这一回，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当初那满心遗憾的感受了。
　　——最终，他没有让他和他的家人踏上这样的陌路。
　　?

☆、（一）

?　　（一）
　　我叫野原琳，今年……姑且算是四岁吧。
　　之所以说得这么勉强，是因为我是穿越的。这时候可能就会有人问，擅自把这么大的秘密说出来真的没关系吗？说不定会被奇怪的暗部大哥们抓起来研究。对此，我的回答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个世界的野原琳从一开始就是我——也就是俗称的胎穿。
　　虽说是胎穿，但是我对所谓前世记忆印象十分稀薄。穿越带给我的，就是能像个大人一样思考——然而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什么优势。婴儿时期四肢没发育好，天天只能躺在床上思考人生，这种悲惨经历我都不愿多提。
　　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目测会和我发展成青梅竹马的玩伴，他的名字叫宇智波带土。
　　我们并不是通过传统的邻居关系认识的——事实上，我们两个的家距离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他和他那一大群姓宇智波的族人们，住在木叶一个偏远的角落；而和奶奶住在一起的带土，又住在他们宇智波村中村的偏僻角落里。而我则住在村子的另一头，每次他来找我玩都要跨过大半个村子。
　　（二）
　　我和带土的相遇，要归功于这家伙乐于助人——特别是乐于帮助老人——的性格。
　　有一次，在我午睡的时候，奶奶一个人出门买菜。
　　我睡了两个小时午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奶奶却还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又不敢出门去找她。四岁的小孩在天黑的时候跑出门，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在我做好了跑到邻居家找人帮忙的准备时，奶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黑发的男孩。
　　“奶奶——”我挥着手跑过去。
　　她看向我，慈祥地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冲上去抱住她的大腿时，才发现有个黑发男孩站在她身边，替她拎着袋子。
　　我冲他露出客套的笑容，“谢谢你帮忙。”
　　他双颊通红地移开视线。
　　奶奶见状呵呵一笑，然后替那男孩介绍道：“这孩子叫宇智波带土。”
　　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我眉毛一挑。不过我没说多余的话，只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野原琳，请多指教。”
　　他装模作样地点头。
　　奶奶一脸慈祥的笑意，摸着带土的头，殷切地问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用晚饭吧？”
　　带土眼中闪过了几分为难，却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嗯，他大概就是那种特别不擅长拒绝别人的人。
　　奶奶做饭的时候，我和带土两人坐在客厅里相视无言。
　　大概是觉得客厅的气氛太诡异了，奶奶走回来，对带土说：“对不起啊，小琳一向都比较沉默，所以一直都交不到什么朋友。”
　　我感觉我的脸噌一下就红透了。
　　……在同龄人面前被家长揭底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羞耻了！
　　再说了，我只是不想和四五岁的女孩子一起玩过家家，也不想和男孩子一起玩踢罐子这样让人出汗的游戏，所以才会宅在家里的！才、才不是因为性格早熟交不到朋友呢！
　　带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怎么看都像是憋笑憋得扭曲了。
　　奶奶又不放心地嘱咐我，让我要和小伙伴好好地相处。在我的百般催促之后，她才终于一脸不放心地走出了客厅。
　　待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带土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在我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中，他逐渐收敛了放肆的笑容。
　　“对不起。”他脸上的笑容让他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甚至还偷偷抹掉了眼角笑出的眼泪。究竟哪里有这么好笑！
　　一开始，我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然而转念一想，和小孩子计较这种事情的我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怒气就变成了无奈。
　　他语气欢快地开口：“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那种我不擅长对付的类型呢。”
　　“哪种类型？”
　　“嗯，就是那种规矩大过天的无趣家伙。”
　　“……无论怎么说，你也不用笑得这么夸张吧。”我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女孩子的脸皮可是很薄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孩子会理直气壮地说这种话……”
　　见气氛没那么僵硬了，我把刚刚的疑惑问出了口，“你的姓氏是宇智波，也就是那个宇智波一族的人吗？”
　　他一脸骄傲地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宇智波一族。有什么问题吗？”
　　“那不是在和我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吗？晚上走回去很不安全吧。”
　　他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个，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关系的，我赶路的速度很快的。而且你别小看我，我可是会成为伟大的忍者的人。”
　　“哦，忍者啊……”
　　“你……难道是不相信我会成为伟大的忍者吗？”
　　……我才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吧。
　　和激动的带土相反，我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略感无趣地开口：“怎么感觉大家都想成为忍者？”好好过日子多好啊。
　　“……难道你不打算成为忍者吗？”他一脸错愕地问我。
　　“我会成为忍者的。”因为我想融入这个世界，而且我也想要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有一份自保之力。不过……说我有多憧憬这份职业，那还真没有。
　　带土一拍桌子，正准备对我进行一番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时，奶奶突然拉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到带土的姿势时，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在吵架吗？”
　　“不，”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聊得很开心。”
　　奶奶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叫我去厨房帮忙。带土这个老好人性格的家伙，自然不能在我们工作的时候心安理得地坐着，也跟上来说要帮忙。
　　于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谈话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三）
　　这一天后没多长时间，我和带土成为了要好的朋友——在奶奶的极力推动之下。
　　奶奶先是非常郑重地拜托带土带领我走出自闭症的阴影（然而我并没有这个病），然后每天把我赶出家门。我不可能天天都在街上无所事事地游荡，而我熟悉的小孩又只有带土，所以我只好和他一起打发时间。
　　久而久之就混熟了。
　　一开始，带土偶尔还会因为我冲他笑而脸红。到了后来，当我们一起干过爬树抓虫子玩泥巴诸如此类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把我当成女孩子来看。不但如此，他还对当初被我笑容欺骗的自己感到十分懊悔。
　　对此我只能用一连串的省略号来表达我的心情。
　　这一天，我和带土两人在公园的沙池里玩沙子的时候，他突然绷着脸，十分严肃地问我：“琳，你有没有梦想？”
　　“啊？什么梦想？”
　　“就是……憧憬的人之类的。”他不甚确定地说。
　　我专心致志地完善沙堡，敷衍地说：“你想问的是，我有没有憧憬的偶像吧？”
　　“呃，大概是吧。”
　　“医疗忍者里最厉害的是谁？”
　　他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耸了下肩膀，对他说：“总之，医疗忍者里最厉害的人，就是我的偶像了。”
　　他愣了一下，跳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我们刚刚在堆的沙堡上。可是他本人对此毫无知觉，还惊讶地问我：“为什么是医疗忍者？不能上场战斗的家伙一点都不帅啦——”
　　“医疗忍者通常都负责后勤吧？这样我就可以不上战场了。”为了不让我自己显得太逊，我又补充道：“而且，如果我能成为很厉害的医疗忍者，无论是我还是同伴都不会轻易地死去了。”
　　带土似乎成功被我动摇了，歪着头冥思苦想了一阵，最后讪讪地说：“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毕竟同伴是很重要的。”
　　趁此机会，我伸腿扫向他下盘，他双脚腾空片刻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子上。他惨叫一声，冲我喊道：“你在干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指了指经他踩踏后变得惨不忍睹的沙堡，“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呢。一下午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马上双手合十，满脸毫无诚意的笑容，说：“抱歉抱歉，我是真的没有看见。”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冒冒失失的风格，叹了口气，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呢？你的目标是谁？”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绝对是因为这家伙找到了崇拜的对象吧。
　　带土马上把毁坏沙堡的事情抛之脑后，兴高采烈地说：“我想成为像英雄木叶白牙一样的人！不过这只是短期目标啦，长期目标当然是——火影。”说完，他伸手指向火影岩的方向，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我伸展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地上，问眉飞色舞的带土：“那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他？他可是我们村子的大英雄——”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带土一梗，果然没答上来。
　　……我就知道。我叹了口气。
　　不过事后，我还是记住了这个称号，并对他颇感兴趣。真想知道，被称为木叶英雄的人物，会有怎样的风姿。
　　?

☆、（二）

?　　（一）
　　在收集情报的时候，我深刻地意识到了小孩子的优势。顶着现在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即便我是在打听有关木叶的重要忍者的情报，也没有人会对我多加防范。……我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就是了。
　　总而言之，我成功地打听到了“木叶白牙”的姓名以及住址。
　　……我才不是出于奇怪的目的而打听他的住址的！我只是觉得带土肯定很乐意认识一下他而已！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勾搭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二）
　　距离忍者学校入学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我和带土踏上了寻找木叶白牙的旅程。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我们两人组队之后获得的属性加成，是路痴——我们居然在木叶的居民区里迷失了。饶了大半天没绕出去的结果是，我感觉又饥又渴，还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一动不动地躺在路边。
　　带土的体力自然比我这个除了宅没有其他兴趣的人好上不少。因此，我都累瘫了，他还很有精神地站在路边，催着我赶紧站起来。
　　“就你这个体质，以后还想成为忍者吗？”
　　我累得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坐在阴影之中幽幽地说：“我已经在想要不要放弃成为一个忍者了。”
　　听我这么说，带土又有些慌，“你别开这种玩笑啊。”
　　我伸手指着从某家人的院子里探出来的树枝，无耻地要求：“我想吃那上面的果子。”
　　带土嘴角一抽。
　　我理直气壮地强词夺理，“那只树枝都伸到外面来了，所以那树枝上的果子就是属于大家的了”
　　“我记得，我们上次摘过这种果子，你还说很难吃、再也不想吃了。”
　　……这种细节就不要记了好吗！而且这家伙的记忆力是不是全都用在这种地方了！预习课本的时候明明什么都记不住！
　　“更重要的是，这种果树我家就有啊……”他用微妙的眼神看着我，“你要是想吃，和我说一声就好，我可以从家里给你带的。”
　　“……我又不是想吃果子，我只是渴。”我无力地辩解。
　　他一脸“真受不了你”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这么想要，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帮你去摘吧。”
　　我：……
　　我决定了，我要拼命锻炼体术，目标是能揍这个家伙一顿。
　　带土窜上了围墙，踩在围墙上方那狭窄的落脚点上，慢慢站直身体伸手去够树枝上的果子。然后，他好奇地向院子里张望，发出一声哇的惊叹，结果没能保持住平衡，摔进了院子里。
　　我愣了一下，赶紧爬上围墙。我蹲在围墙上向下看，发现带土正双手捂着脑袋，以一个狼狈的姿势坐在地上。
　　“带土，你没事吧？”
　　他回过头来看我，摇了摇头，龇牙笑道：“没事。”
　　正在我松了一口气的这个当口，屋子的拉门被唰一声拉开。心虚的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小心踩空，眼看就要步上带土的后尘。
　　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做好了屁股着地的准备。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我被人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从力道来说，接住我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带土——也就是说，我们俩偷果子还惊动了房子的主人啊？而且这个主人感觉还很不好惹，因为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门口冲过来了，应该是个会瞬身术的忍者。
　　我自欺欺人地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只听见接住我的那个人说：“我说这是什么动静，原来有了两个客人。”
　　……咦，听上去这屋子的主人没有生气？嗯，而且声音也挺好听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写满了笑意切略带无奈的眼睛。
　　他将我放下后，带土赶紧冲到我面前，对那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私闯民宅的。”
　　我跟着带土一起鞠躬道歉，与此同时顺便偷偷打量这男人。
　　他长得并不帅气，却带着一种旁人没有的气场。他分明只是站在我面前，眉眼间还带着笑意，我却觉得他像把没出鞘的利剑，本质绝不是温和的。
　　“没关系，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友好地拍了拍带土的肩膀。
　　带土松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拉我，眼神示意我赶紧和他一起走。我拦下了他，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啊？你怎么发现的？”
　　“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男人笑了笑，说：“是伤到了脚踝，对吧？进来坐一下，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大概是因为羞愧，带土脸上有些泛红。男人背对着我们的时候，他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无辜地耸了下肩膀表示回应。
　　由于心虚，带土的表现十分乖巧——通常情况下，他只在老人们的面前才会表现得这么乖巧。他十分规矩地正坐在榻榻米上，我则趁着男人找东西的机会好奇地打量着房间。
　　没过多久，他带着医药箱回来了。医药箱里的药物和绷带称得上是一应俱全，看上去十分专业。
　　带土心直口快地问道：“请问，叔叔您是忍者吗？”
　　“没错。怎么？你们是忍者学校的学生吗？”
　　“还不是，”带土骄傲地挺胸，“不过马上就是了。我们是今年马上就要入学的新生。”
　　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冲我们笑着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
　　“我的名字是宇智波带土，她是野原琳。”
　　我冲男人礼貌地笑了笑，拿起茶杯了抿了一口茶。
　　“——你们好，我是旗木朔茂。”
　　听到这个名字，我惊讶得差点把茶水喷出来糊他一脸。万幸的是，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了惨剧的发生，……虽然我被茶水呛到了。
　　见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带土凑上来问我：“你没事吧？”他那模样，明显就没认出来我们俩对面这男人是他偶像。
　　“……没事。”我无力地说。
　　他一本正经地教训了我一句，“别这么冒失。”
　　丢下这句话，他不再理会我，又和朔茂愉快地聊起天来。
　　他们也就聊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带土已经对朔茂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不知道朔茂就是白牙的情况下，带土俨然把他当成了另一个偶像。
　　（三）
　　“父亲，您回来了——”
　　一个热切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只不过，随着拉门被拉开，这声音也戛然而止。
　　站在走廊上的男孩看上去和带土差不多大，他的脸被面罩遮住了大半，不过我还是能从他的发色猜出他是朔茂叔叔的儿子。
　　他眼中还带着尚未藏好的欣喜，面罩勾勒出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在看到房间里还有别人的时候，他就僵在了原地，和坐在朔茂对面的带土对视了长达十几秒的时间。
　　最后还是朔茂叔叔开口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他说：“卡卡西，欢迎回来。”
　　卡卡西收敛了那略显滑稽的表情，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坐在了他父亲的身边，用与刚刚全然不同的沉稳语调说：“我没想到您有客人。我在玄关那里没看到鞋子。”
　　带土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不太自然。我相信我们想到了一块儿。
　　……我们的确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朔茂向我们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儿子，旗木卡卡西。”
　　“你们好。”名为卡卡西的男孩礼貌地冲我们点头，声音清冷却并不冷漠。
　　带土挠了挠头发，笑道：“你好，承蒙你父亲的照顾了。原本来偷摘果子就是我的不对，没想到你父亲人这么好。”
　　我：为什么这种时候他就表现得这么实诚！难道是因为偶像在面前，所以想表现得像个乖孩子么！
　　沉默良久，卡卡西艰难地重复道：“……偷摘果子？”
　　带土指着院子里那棵果树，“就是这棵树上的果子。”
　　卡卡西眼角一跳，小声用难以理解的语气自言自语：“明明那么难吃……”
　　带土听见了他的话，扭头来看我。眼里的含义翻译过来就是“你看吧我都和你说过了那果子不好吃”。
　　我：……
　　旗木朔茂说：“对了，你们是今年入学的学生对吧？那就是说，和卡卡西是同一届的学生，那以后就要麻烦你们了。他的同龄玩伴太少了，我就说他不能总是天天呆在家里训练，他又不听我的话……”
　　带土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秒变身话痨的朔茂叔叔。
　　过了一会儿，见他父亲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卡卡西终于受不了了，拽了一把父亲的袖口打断了他的话，“父亲！”
　　“嗯，怎么了？”朔茂对儿子的心情一无所知，还疑惑地低头看卡卡西。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带土的时候，奶奶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告诉带土我是个多么自闭的孩子、以及她对我的深深担忧；因此，我特别能理解此刻的卡卡西的感受。
　　带土大概也回忆起了我们初遇的情形，开始拼命忍笑。
　　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卡卡西，发现他此刻盯着带土的目光实在说不上友善，而表示愤怒的十字也接二连三地在他额头上出现。
　　朔茂叔叔则完全理解错了卡卡西的意思。他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留时间给你们同龄人聊。”
　　卡卡西的眉头一跳——在我看来，他分明很想伸手抓住父亲，却又碍于面子而不好动手。
　　感觉我和带土此刻变成了阻止他和父亲相处的坏人。
　　朔茂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而后又折返回来，郑重地对我们说：“希望你们能多关照卡卡西，特别是在学校里。”
　　“……”
　　哇，卡卡西的脸一秒就涨红了。
　　就是在这一天，木叶自闭症自愈小组正式宣告成立。主治医生是宇智波带土，患者两名，分别是重度宅野原琳和训练狂人旗木卡卡西。
　　?

☆、（三）

?　　（一）
　　我、带土、卡卡西三人坐在房间里。这时的我们还不知道，这就是水门班三个下忍第一次会面的场景。别说是气氛融洽了，这简直是一个不能更差劲的糟糕开始。
　　带土还保持着一脸夸张的忍笑表情，这表情比他直接笑出来更加欠揍。他还时不时扭头来看我，我最后受不了，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的笑容立马扭曲了。我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了一些。
　　“有什么好笑的。”卡卡西此刻说话的声音简直能用阴冷来形容了。光是听着，我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然而带土却毫无所觉，还大大咧咧地说：“因为你刚刚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我看了一眼卡卡西那被面罩遮住了大半的脸，认真地思考着带土是真的看出了他的表情，还是擅自脑补了他的表情。
　　眼看着卡卡西对带土的好感度要跌破零了，我赶紧出来转移话题来打圆场，“冒昧来访，真的很抱歉。”
　　卡卡西的怒气值降低了一些。
　　他的目光在我和带土两人身上梭巡，过了一会儿略显不耐烦地问带土：“你们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不小心在附近迷路了。”带土有些不满，“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们。”
　　卡卡西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收敛笑意，镇静地面对他怀疑的眼神，还一本正经地点头表示附和带土。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问带土：“你姓宇智波？”
　　带土直率地点头，“没错。不过，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和我的姓氏计较？”
　　我说：“因为你们一族出了很多天才嘛。”
　　我分明看见，卡卡西的眼中冒出了火焰——那是对于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期待，还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带土毫不害臊地点头，“本大爷当然也是那些天才中的一个。”
　　卡卡西对带土的期望值似乎变得更高了。
　　……我决定还是不要把真相说出来了。我要是揭穿了事实，伤害的就是带土和卡卡西两个脆弱的心灵了。
　　带土指着院子，兴奋地问：“这些都是你训练时留下的痕迹吗？”
　　卡卡西一瞬间没跟上他这跳跃的思维，过了几秒才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见了院子里留下的痕迹，你肯定进行过很辛苦的训练吧！”带土双眼放光，“真了不起。”
　　或许是因为很少被同龄人这么直率地称赞，又或许是因为带土的眼神太过明亮，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看着竟是害羞了。
　　“谢、谢谢。”
　　带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坐好，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道：“当然了，这不证明本大爷比你弱。”
　　我委婉地补充：“但是我记得，你不太擅长应付忍具。”
　　他迅速转过头来看我，苦大仇深地瞪了我一眼。
　　大概是出于心里对带土的那点期待，卡卡西主动建议道：“你想不想，现在和我一起练练手？”
　　带土又惊又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走出去几步，突然回头来看我。我秒懂他的意思，迅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放过我吧，我已经不想再出汗了。”
　　“女孩子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带土如此评价。
　　让我震惊的是，他身边的卡卡西竟然一脸赞同地点头了。
　　我翻了个白眼，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两个，除了我之外，肯定没和其他女孩子说过话。对女孩子说刚刚那种话是会被嫌弃的。”
　　卡卡西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是被戳中了心头痛——我大胆地猜测，凭着他痴迷训练的程度，别说是女孩儿了，可能连和男孩儿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然而，带土却认真地反驳我：“才不是这样！村子里的老婆婆我都能叫得出名字的！”
　　卡卡西：“……老婆婆？”
　　带土重重地点头，“老婆婆也是女性，不是吗？”
　　我替他向卡卡西解释道：“带土在老婆婆圈里人气高得不可思议。只要你和他走在一起，随时会发生‘路上被老婆婆塞零食’这样的事情。你会习惯的。”
　　“……我可以选择不习惯吗。”
　　我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带土伸手将一脸纠结的卡卡西半拖半拽地扯到了院子里，我就趴在榻榻米上啃着刚刚叔叔送过来的点心。
　　……顺带一提，这点心好难吃，不知道是叔叔的还是卡卡西的杰作。不过，在家里，奶奶都不让我吃太多点心，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卡卡西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给我演示了什么叫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他很快就发现了带土的真实水平——说不上差，却也绝对无法用天才来形容。忍术基本上是半吊子——即便是带土最擅长的豪火球之术只能吹出一点小火星。
　　不过这巨大的差距并没能打消带土的战意。即便被卡卡西像放风筝一样带着到处跑，他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从没想过要放弃。
　　……带土一向都是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二）
　　小孩子的体力终究有限，他们打闹了一阵子过后，一同躺倒在榻榻米上。卡卡西还能勉强说话，带土则躺在榻榻米上大口喘着气。
　　“你很弱。”卡卡西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头，我赶紧伸手摁住即将炸毛的带土，让他不要再冲上去被人欺负了。
　　“不过，我承认你了。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到这种地步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带土伸出手臂遮住了遮住眼睛，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他还是很嘴硬地说：“谁要你的承认！”
　　谁知，卡卡西面无表情地补充，“你难道以为我在夸奖你吗？我的意思是，你这家伙实在是太烦人了！”
　　带土：“……我果然还是要揍你。”
　　等带土把气喘匀了，他来到我身边，伸手想去拿盘子里最后的饼干。我眼疾手快地抢过了那饼干，得到了他不满的抱怨。
　　“你都已经吃了那么多了！”
　　“谁叫你自己手太慢。”
　　“但是你手里明明还拿着一块！同时拿这么多也太欺负人了。”
　　我对上了不远处卡卡西的双眼。他嘴角一抽，刚想说话，我以投掷暗器的手法将饼干准确无误地掷往了他的方向。
　　他接住了那饼干，无奈地叹气。
　　带土伸手想抢我手中那块，我认真地看着他，说：“这上面已经有我的口水了。”
　　他动作一僵，只好转移目标，冲向卡卡西去抢他手里那块儿。卡卡西原本还不想和我配合，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此刻大概是体会到了逗带土玩的乐趣，慢悠悠地咬了一口饼干，愉快地看见了带土僵掉的脸。
　　带土转身指着我，义愤填膺地指责，“难道不是我们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吗？怎么你就向着这家伙！”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卡卡西以后成绩肯定很好。他可以帮我做作业，你能吗？”
　　卡卡西说：“不，我不会帮你做作业。”
　　带土气愤的表情变成了嘲笑。
　　我：……学霸，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带土小声地问卡卡西：“叔叔是不是经常指导你？”
　　卡卡西回答：“偶尔罢了，毕竟父亲他很忙。”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分明看见了他眉眼间的自豪与欣喜。
　　“真好啊，有人可以指导你训练——”带土一瞬间语带羡慕，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坚定地说：“不过我开学之后一定会追上你的。”
　　“你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吗？族里应该有很多厉害的忍者，而且也有专门的训练场地吧。”卡卡西有些疑惑。
　　带土狠狠灌了几杯凉掉的茶解渴，而后才慢吞吞地说：“我爸妈都不在，我又不能让奶奶指导我。你说的那种天才级的待遇，起码要在我开了写轮眼之后才有。”
　　聪慧如卡卡西，自然马上明白了带土的家庭状况——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父母只有老辈的家庭并不少见。
　　他沉默了两秒，眼中闪过几分歉意。
　　“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带土疑惑地问。
　　卡卡西嘴角一抽，小声地念叨了一句：“真是浪费感情。”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不甚确定地开口：“如果父亲同意的话，欢迎你到这里和我一起训练。”
　　“——真的吗？”带土一跃而起，以他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卡卡西的身前。带土探着身子看他，脸上写满了惊喜。
　　卡卡西似乎不太适应这过近的距离，向后一缩，看着很是喜感。
　　“我只是说有可能而已，你不用这么激动。”
　　（三）
　　正在这时，朔茂拉开了拉门。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卡卡西和带土两人这称得上微妙的姿势。而坐在不远处的我，正淡定地将最后一块饼干的最后一点残屑丢入了嘴里。
　　叔叔愣了一下，很快就说：“看样子，你们相处得不错。这还真是难得。”后半句是对着卡卡西说的。
　　卡卡西脸上泛红红，他伸手想推开带土，却没掌握好力道，直接把可怜的带土掀翻了。朔茂叔叔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带土本人却不以为然地爬起来，换了个规矩的正坐姿势坐在卡卡西的身边。
　　他诚恳地对朔茂说：“叔叔，请问以后我可以尝来这里做客吗？我想和卡卡西一起训练。……哦顺便带上琳。”
　　顺便被带上的我：……我还不想加训咧！尊重一下本人的意见好吗！
　　“当然可以，”朔茂欣然同意，“我很高兴见到没那么自闭的卡卡西，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朔茂叔叔威武——因为叔叔又成功地用三言两语使卡卡西涨红了脸。
　　“而且，琳，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把这些饼干都吃完的。”
　　……哦。?

☆、（四）

?　　（一）
　　在得到了朔茂的允许之后，带土找了一个新的打发时间的方式。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本质其实是和卡卡西有的一拼的训练狂人。……当然，在密集训练过后，卡卡西还是能轻易虐他。
　　一开始他让我和他一起去旗木家，我是拒绝的。然而后来，我悲伤地发现，除了围观带土和卡卡西训练，我竟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事情干，于是我只好成为训练狂人组的一员——当然，我主要负责端茶倒水和围观。
　　说是有朔茂叔叔的指导，事实上，他在短暂的休假结束之后，忙得那叫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又因为他的任务多是机密任务，有时候离开前他甚至无法和卡卡西说一声。这就导致，真正在教我和带土的，其实是卡卡西。
　　一开始带土还有些排斥，不过他很快就习惯了。
　　我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理直气壮地告诉我“那家伙的东西都是从朔茂老师那里学的，我从他那里学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沉默了一下，问他：“你那想要超越卡卡西的伟大理想去哪里了？”
　　带土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我：“我从来没有放弃啊？把他的东西全都学过来，然后在此基础上超越他，这不是很好吗！”说到最后，他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这真是个好主意。
　　对此，我只能说：“你高兴就好。”
　　（二）
　　和卡卡西认识后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迎来了忍者学校的开学仪式。
　　校长演讲完之后，我们有十几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当大部分小孩子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在和相识的小伙伴聊天，或是在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操场，找了个被笼罩在大树阴影下的长椅，坐下了。
　　虽然我脱离自闭症好多年了，但是我相熟的朋友说到底也就只有带土一个人而已。……哦对，最近还多了个同病相怜的学霸，叫做卡卡西。
　　不知是看我孤零零一个人，还是因为他也没有认识的人，卡卡西走到了我身边，问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板着一张脸。”
　　我痛苦地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挂的天空，道：“因为太晒了。”
　　“……但是你坐在树荫下。”
　　“坐在树荫下也会出汗。而我讨厌太阳，也讨厌出汗。”
　　“那你还做什么忍者。”他看我的眼神生动地表达了他此刻对我的鄙夷。
　　“所以我要成为医疗忍者，做后勤部队，可以呆在帐篷里面。”我厚颜无耻地回答。
　　他沉默几秒，“我绝对不会让你帮我治疗的。”
　　“说得好像你有选择的权利似的。”
　　“——对了，那个家伙呢？”
　　我抬头对上了卡卡西的双眼，我们四目相对了几秒之后，动作非常统一地扶着额头叹气，“——居然迟到了。”
　　“还是在开学式迟到……”
　　我很肯定地说：“他绝对是去乐于助人去了。”
　　显然，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卡卡西对带土也有那么点基本的了解了，他无奈地说：“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木叶里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老人。”
　　我耸了下肩膀，“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是在帮助别人嘛。”
　　“……那是因为老婆婆们送的零食有一大半都到你肚子里去了。”
　　我佯装惊讶地看着卡卡西，用受伤的语气对他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吐槽的担当角色？”
　　卡卡西面无表情，转身欲走。
　　我赶紧抓住他的袖口阻止他。
　　“别走啊，要么我们现在偷跑，去找带土？”
　　他停下脚步，思索片刻，道：“不用，他迟早会过来的。”
　　“我知道。问题就是，这个迟能迟到什么地步。你要知道，我不想在这里等他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再等等。”
　　十几分钟后人群就散了，大部分的孩子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除了个别像我和卡卡西这样没有家长来接的孩子。
　　卡卡西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离开。
　　我主动建议道：“人太多了，找个视野开阔一点的地方吧。”
　　他眼神一闪，似乎想说什么。
　　在他表达自己的意见之前，我已经一溜烟地窜上了身旁的大树。我抱着树干，站在树枝上，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了努力冲开人群，逆着人流跑过来的带土。
　　我拼命向他挥手，他果然没有看见。于是我低头问卡卡西，“我看见带土了，但是他没看见我。学霸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想搭理你的。”
　　“你以为带土是你吗！”我反驳了一句，继续说：“你也上来吧，两个人目标比较大，比较好认。”
　　卡卡西犹豫了一下，用瞬身术很酷炫地出现在我身边，这时还不忘吐槽我：“站在这种地方，目标多大他也看不见。”
　　……那你为什么要上来。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正想开口吐槽，带土却鬼使神差地向着这棵树的方向望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树上分外显眼的我和卡卡西两人。他的失落一扫而空，挥着手冲了过来。
　　我对卡卡西说：“他看见我们了。”
　　卡卡西：“……”
　　我安慰他：“我相信你的理论没有错，只是……或许你们心有灵犀？”
　　“你还不如不要解释。”他丢下这句话，从树上跳了下去。
　　我学着他的样子一同从树上一跃而下，只是我的动作自然比不上他的敏捷优美，以一个不甚优雅的姿势着了陆。万幸，先着地的并不是我的屁股，也不是我的脸，否则我能被他嘲笑上一个月。
　　卡卡西瞪着一双死鱼眼看我，语调毫无起伏地说：“你就不能把这习惯改改吗？非要穿着裙子去爬树？”
　　“反正没什么好看的。”
　　“……你知道矜持这个词怎么写吗？”
　　我心说，再矜持也没你矜持，而后淡定地告诉他：“的确不知道。”
　　“……”
　　带土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我：“我错过了什么吗？”
　　卡卡西冷哼一声，说：“你错过了开学仪式。”
　　带土被噎了一下，然后弱气地解释：“我迟到是因为，在路上——”
　　“碰到了老婆婆，”我打断了他，“对吧？”
　　“呃……没错。”
　　……要不是我知道带土对老婆婆的吸引力有多强大，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他这个被人求助的频率的。
　　“我相信你，所以——有零食吗？坦白从宽。”
　　一开始卡卡西还比较严肃，待我说完他就已经在用鄙视的眼刀攻击我了。
　　带土将怀里的包裹交给了我，我打开之后，心满意足地看见了精美的小零食——虽然有的已经被带土给压坏了。
　　卡卡西最后递给我的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拜托你有点出息吧”。
　　……拜托，在过上天天以兵粮丸充饥的日子之前，我当然不能亏待我的胃。
　　（三）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对带土千叮万嘱让他开学第一天千万不要迟到。
　　带土的确没有迟到，他是踩着铃声冲进教室的。然而他的出场方式太酷炫，以至于我觉得他还不如迟到来得好。
　　上课铃声持续了大约五秒钟的时间。第一秒，老师走到门口想要关门；第二秒，带土撞在了门上；第三秒，他连着门一起撞进了课室里。
　　这就苦了去关门的老师了。老师似乎是刚升上中忍的新手，又因为一时缺乏防备，竟被他撞得飞了出去。第四秒和第五秒老师和门都在空中，直到撞到了窗户才停下来。要不是窗户是关着的，他说不定会直接飞出去。
　　……带土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撞门啊？
　　我坐在课室里，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我真是给他惹祸的能力跪了。
　　撞进来之后，带土倒是没什么大事，老师却见了血……呃，他被撞出了鼻血。同学们看带土的眼光一时间非常复杂，有崇拜的也有鄙夷的。
　　他对他人的目光丝毫不觉，在郑重地和老师道歉之后，欢快地向我和卡卡西坐着的地方跑来。
　　他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我和卡卡西中间的位置。这是个十分微妙的位置。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不熟，所以选座位的时候多数会和别人隔着一个座位。带土这行为，分明就是在昭告全班我们三个关系不错。
　　……等等啊同学，老师还没说要放过你呢，你就不能先装作不认识我们吗！
　　他完全没有领会到我目光的含义，还侧过脸来担心地问我：“你没事吧？眼角一抽一抽的。”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出场吗？”想要低调的学校生活的卡卡西十分无奈。
　　“什么？”带土一脸懵懂地问。
　　——显然，他并没意识到他这出场有多……引人注目。
　　卡卡西懒得和他解释，便生硬地转移话题。他盯着黑板，以长辈的口吻告诫道：“认真听课。”
　　带土最受不了他装深沉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了。
　　老师，身为一个被学生（以奇妙方式）击倒了的中忍，当然不可能揪着这事斤斤计较，咬牙切齿地原谅了带土后开始上课。
　　……我给带土今后的理论课生涯点了根蜡烛。
　　?

☆、（五）

?　　（一）
　　刚开学没多久，卡卡西的天才之名就已经变成众所周知的事实了。
　　——无论在实战课还是理论课，无论是暗器还是体术，无论是个人还是团队活动，成绩全都十分优秀的天才学霸。
　　他本人声称，这种情况让他觉得十分困扰，因为他想要过低调的学校的生活。
　　对此，我的回应是呵呵一笑以及一个白眼。
　　不过，我必须承认，这种情况也让我感觉十分困扰。
　　人出名的后果，就是多了一堆十分难缠的粉丝。我真是想不明白，这群最小六岁最大八岁的女孩儿们怎么能这么早熟。现在就开始考虑喜欢啊初恋啊的事情不觉得也太早了么……
　　作为“能和卡卡西说上话的人”的其中两人，我和带土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带土还好，最多会被女孩子拜托去给卡卡西送情书（当然，他本人对此表示十分不爽）。而我，由于性别是女，经常受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礼。但是，说真的，他们与其把我当成情敌，还不如把目标放在带土身上。带土才是那个得到卡卡西最多关照的人好吗！
　　（二）
　　讲台上的老师大声地干咳起来，明显是在提醒某些走神的人。我晃了晃脑袋赶走杂念，认真地盯着老师假装我一直在认真听课。
　　……嗯？老师是不是正看着我的方向？
　　我又定了定神，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师的目光，放心了一些。老师的目标明显就是我身边、已经睡着了的带土同学。我偷瞄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他居然睡得这么香，连口水都流到了笔记本上！他应该没有睡眠不足的烦恼才对啊。
　　我借着桌子的掩护，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抹掉了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看我，皱着眉似乎还有些不爽。
　　由于他的动静过大，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将粉笔丢了过来——以投掷暗器的标准手法。那粉笔果然不偏不倚地命中了带土的额头。
　　带土惨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那挺胸抬头的站姿标准得像是在站军姿。……这条件发射自然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了。
　　除了我和卡卡西之外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宇智波同学，请你回答一下黑板上这道问题。”
　　带土看着黑板上的天书，眼睛变成了@@的形状，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都答不上来。眼看着老师的耐心快要耗尽，卡卡西无奈地叹气，趴在桌上开始奋笔疾书。写完答案后，他将本子从带土的身后递给我，再由我推到带土的面前。
　　我对此感到十分无语，因为——带土的位置明明在和我卡卡西之间啊！人能别扭成这个样子，真让我刮目相看。更让我觉得哭笑不得的是，带土居然没注意到我和卡卡西的小动作，坐下来之后感激地冲我道谢。
　　……等、等等，为什么女同学们凶狠的眼神都是给我的！我只是个负责传答案的中间人啊！卡卡西同学要帮助的明明就是带土同学！
　　（三）
　　在理论课上昏昏欲睡的带土，在实战课时总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要是让理论课老师看到他现在积极的样子，估计能被气得躲在角落里咬手绢。和带土正相反，比起顶着酷暑烈日丢手里剑，我更愿意坐在凉爽的课室里听老师催眠的课程啊！
　　在实战课上，带土总是卯足了劲要和卡卡西争个高低。
　　赢过卡卡西……那是不可能的。
　　带土的靶子上常年只有一枚手里剑正中红心，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成功将三枚都卡在红心上的卡卡西。
　　卡卡西呵呵一声，出言嘲讽道：“就你这样，还想成为我的对手？先把你的手里剑和苦无技术练好吧。”
　　嘲讽过后，他又开始教训带土：“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投手里剑的姿势太难看了。手腕太僵硬，手臂的用力方式也不对。”我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苦口婆心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于是这对话最后变成了卡卡西单方面的教学讲堂——“你的姿势应该是这样的，用力方式则是这样，还有……”
　　而我，坐在阴影之中，看着扶着带土手臂悉心指导的卡卡西，表示心情十分复杂。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卡卡西突然扭过头来，犀利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偷懒的我身上。
　　我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看到，他和带土居然用朝我走了过来，还站在我面前，气势汹汹地对我说：“来训练。”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简直让我如坐针毡。
　　我破罐子破摔地站起来，对那两人说：“走吧。”
　　或许是抱着“终于能找到一个垫背的人”的心态，站在我旁边的带土十分期待地等待我的表现。
　　我侧过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他立马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紧张，就算一个都没射中，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不能射偏。我面无表情地想。
　　卡卡西冷冰冰地来了句：“你没有资格说这话。”
　　带土的脸僵住了，而我躲在一旁暗爽。
　　“别浪费时间。”卡卡西又对我说。
　　我赶紧从忍具包里摸出三枚手里剑。在短暂的瞄准后，我手腕一抖，轻巧地将手里剑送了出去。
　　——三枚都正中红心。
　　卡卡西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让我有些得意。然而，我悲伤地发现，由于力度不够的原因，那三枚手里剑没能嵌入靶子足够的深度，颤巍巍地掉了出来。
　　见状，卡卡西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对你有期待的我真是个笨蛋”。
　　带土毫不客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踩了他一脚，说：“我觉得我们也就是半斤八两。”
　　带土不理会我，仍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了完整一句话，“如果你真的用这种软绵绵的手里剑去攻击敌人，根本就伤不到对方吧。”
　　我暗叹一口气——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做好伤人甚至是杀人的准备。已经养成了的价值观，实在是很难改变。我又一次认真地觉得，保留着从前世带来的思考能力，真不是一件好事。
　　正当我犹豫着是否该开口询问带土和卡卡西对伤人和杀人的看法时，老师的集合哨适时地响了起来。
　　我抛开了脑中的哲学问题，随着人群小跑到了集合地点。
　　老师的目光扫过三两成群的学生，最后他大声问道：“在解散之前，有同学愿意来做个示范吗？”
　　带土迅速举起了手。
　　老师嘴角一抽，目光在其他同学身上来回梭巡，却再没一个人举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卡卡西，能麻烦你演示一下吗？”
　　卡卡西一愣，沉默着点头。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中光芒一下子就黯淡了不少的带土。
　　不过，当卡卡西随手丢了几枚手里剑，并正中红心的时候，带土的眼中也浮现出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本人自然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不等老师开口赞扬，卡卡西已经一言不发地回到了人群中。
　　……我唯一的感想是：无形装X，最为致命。
　　老师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不错。”
　　“谢谢。”
　　“……”
　　此刻，老师终于体验了一把卡卡西同学的社交障碍，深呼吸几次，重新挤出一个笑脸，对同学们说：“可以解散了。”
　　小朋友们欢呼着奔向校园的方向，而卡卡西却逆着人流走向教学楼的。
　　带土隔着人群对他喊：“卡卡西——你回去干嘛——”
　　卡卡西转过身来看他，也不说话，只瞪着双死鱼眼看他，估计是觉得这隔空喊话的行为非常丢人。
　　我对带土说：“如果我们记错的话，卡卡西今天值日。”
　　带土眨了眨眼睛，“哦，是这样啊。”然后他再次冲着卡卡西大喊：“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
　　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会留下来等卡卡西呢。最近这两人一直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啊。再说了，即便带土现在就回家，也找不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干——作业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做的。
　　远处的卡卡西打了个手势表示明白，潇洒地转身走了。
　　（四）
　　“带土……”
　　“怎么了？”他疑惑地扭头看我。
　　“你心情不好？和卡卡西吵架了？”
　　他沉默了几秒，开始极僵硬地和我打哈哈，“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哪里有心情不好？而且刚刚上课的时候——”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僵硬、消失，片刻过后他一脸苦恼地说：“真是瞒不过你。你怎么只有这种地方和普通女孩子一样敏感？”
　　“……谢谢你的夸奖哦。”
　　他扯着我快步走出了学校，这才慢下脚步，低着头，慢吞吞地说：“这种被丢下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来，坚定地对我说：“我想成为配得上卡卡西的对手，我希望他们想起卡卡西的同时也能想起我！”
　　……这话是不是有奇妙的歧义？
　　对着男孩清澈的双眸，我唾弃了一下想歪的自己。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歪头看他，“卡卡西是肯定不会停下来等你的，而追逐别人又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很认真！”他毫不犹豫、 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
　　“那不就是了，你还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建议？”
　　这时，他的自信一扫而空，垂头丧气地说：“要是有人抢在我之前，成为了卡卡西承认的对手，那该怎么办？”
　　我是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卡卡西都说了，带土是第一个得到他承认的同龄人——当然，这承认并不是对他实力的承认……
　　不过，我抱着看好戏的心理，说了另一个答案。
　　“那你就去和他说呗。”我笑眯眯地建议，“虽然他不会停下脚步等你，但是他肯定会等着你追上他。你就去拜托他，让他把‘对手’这个位置留给你啊。”
　　带土一怔，突然双颊泛红，“好、好丢脸。”
　　“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犹豫了很久，带土满脸通红地说：“……我、我知道了！我我我会去拜托他的。大、大不了就被那家伙嘲笑一顿嘛——”
　　看着一秒就重新振作起来的带土，我不禁微笑了起来。
　　……我一定要去围观带土对卡卡西“表明心意”的一幕，真想知道卡卡西面罩下的脸会有多么精彩的表情！
　　“带土——”我拖长了声音，“你真的很喜欢卡卡西呢。”
　　“噗——你你你在说什么鬼！！”他慌张地反问我，但是他此刻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显示出他的口是心非。
　　我想着不能逗得太过，耸了下肩膀，“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用那么紧张。”
　　他凑上前来小声地对我说：“拜托，我和卡卡西都是男的，这种玩笑不能随便乱开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我说的喜欢是朋友间的那种啊……你是怎么误会到那种地方去的。还是说，你自己心虚？”
　　他石化了几秒钟，在慢慢反应过来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从慌张变成了惊恐。
　　“——我、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飞似的逃跑了。
　　我看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想着……他是不是不经意间使出了传说中的瞬身术？
　　?

☆、（六）

?　　虽然从琳那里得到了建议，带土碍于面子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卡卡西开口。
　　事情的转折点在一个叫做迈特凯的男孩身上。
　　（一）
　　这一天，卡卡西和带土两人被朔茂打发出来买东西。
　　在街上走着的两人，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你……”穿着绿色紧身衣的男孩死死地盯着卡卡西，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道：“就是上次给我声援过的旗木卡卡西吧！”
　　带土愣了一下，侧过头小声地问卡卡西：“你认识这家伙？还替他声援过？”
　　卡卡西冥思苦想了一阵，终于记起了眼前这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是谁，“哦，我记起来这家伙是谁了。我父亲说他会成为我很好的竞争对手。”
　　带土心中一凛，顿时生出了紧张感。他喃喃道：“这家伙，居然得到了朔茂老师的承认？”
　　“……不，我没说过那种话吧。”卡卡西无奈道。
　　凯对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毫不在意，反而伸手指着卡卡西，极有气势地说：“记住我的名字吧，我会成为你一生的对手的。”
　　卡卡西沉默几秒，艰难地说：“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带土惊恐地看着卡卡西。他没想到，卡卡西居然没有反驳这男孩的话，他心中的危机感愈发浓重了。
　　卡卡西自看到了带土的表情。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心说这家伙不知道又擅自脑补了什么内容。顺带一提，他一直对带土的颜艺能力感到十分敬佩。……当然，他不需要这种技能，他只想安心地做个高冷的学霸。
　　凯也不觉得尴尬，指着自己，道：“我叫迈特凯，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卡卡西敷衍道：“我知道了。”他向来拿这种元气过头的人没什么办法。他只是好奇，真的有人能单单凭借体术而成为厉害的忍者么。
　　闻言，凯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幸的是，他现在正处在换牙的尴尬时期，上下四颗中切牙少了两颗，笑起来的效果十分喜感。
　　带土躲在卡卡西身后笑了出来。见过了他滑稽的模样，带土对凯的敌意减弱了不少，尽管危机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凯注意到带土的动静，友好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带土挺起胸膛，自豪地说：“宇智波带土。”
　　卡卡西补充道：“虽然出身于宇智波一族，却难得的不是一个天才。”
　　带土有些恼怒地扭头看他，“卡卡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卡卡西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带土马上意识到卡卡西在逗他玩，不理会他，而是有礼貌地对凯说：“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作为以候补人员进入忍者学校的人，凯在学校的头几个星期说不上顺利——即便他体术能力再出众，也无法改变他不能使用忍术的事实。而现在，传说中的天才卡卡西和出身宇智波的带土对他的态度却这么友善，他感到很感动。
　　他转过身背对着带土和卡卡西，面向着太阳的方向，用手臂抹掉了感动的泪水，沉声道：“谢谢你们，我今天很开心。”
　　看着他的背影，带土偷偷地问卡卡西：“他怎么了？”
　　“……不知道。”
　　凯转了回来，双目含泪，热情地向他们道别：“再会了，朋友们。”说完，他跳到了树上，很快就从其余二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卡卡西和带土：“……”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卡卡西感觉有些奇怪。带土从来就不是个静得下来的人，一下子不说话只能让人觉得他有心事。
　　带土也意识到了这不自然，突兀地开口问道：“琳怎么没出现？”
　　“她今天好像去忍者医院帮忙了。”卡卡西一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昨天告诉我的。”
　　“我记起来了，她和我提过。她奶奶听说她要成为医疗忍者，拜托了她父母以前的朋友指导她。”
　　“哦，”卡卡西兴致缺缺地应道，“这和你的心事有关吗？”
　　带土毫无防备地应道：“没关”
　　卡卡西停下脚步，扭头看他，皱着眉头问：“原来你真的有心事？怪不得你的表现那么奇怪。”
　　带土发现自己跳进了坑里。犹豫片刻，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下定了决心要和他谈谈关于对手的事情。
　　然而，卡卡西的耐心却告罄了。他想着带土也没多失落，估计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对方不想说就算了。于是他好心地说：“没什么大事的话，就走吧。”
　　一看他想走，带土急忙抓住了他，“等等，我有事——”
　　不幸的是，由于用力过猛，他一头撞上了卡卡西的额头，于是他的话没能说完便戛然而止，从中途开始就变成了意味不明的惨叫。
　　同样受到了伤害的卡卡西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的额头红了一块儿，虽然他不说，但是看着就知道很痛。
　　“你最好有很·要紧的事情。”
　　带土捂着额头没看见卡卡西的表情，语无伦次地说：“非要说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但但但是——”
　　“——少罗嗦，快说。”卡卡西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带土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追上你，并且成为得到你承认的对手的！在此之前，请不要让别人成为你终生的对手！拜托了！”
　　卡卡西愣在了原地，心里觉得又是窘迫又是高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了原地。窘迫是因为带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吼，以至于许多人都好奇地向这边张望；高兴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对朋友的重要性。
　　——卡卡西一直对带土有毫无道理的信心。虽然现在来看他们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甚远，但是他就是莫名坚信带土会成为他最强大的竞争对手，以及最重要的同伴和最坚实的后盾。
　　带土没头没脑地将话一口气吼了出来，喊玩之后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眼神也躲躲闪闪的。
　　……这要是让不明所以的人看见，还以为这是在告白呢。
　　带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便偷偷摸摸地看卡卡西。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无甚表情，带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一跃而起，冲到卡卡西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小心翼翼地问道：“卡卡西，你生气了？”
　　卡卡西掩饰性地干咳一声，抓住了带土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晃来晃去，“我没生气，不过你好歹也换个地方……”说这种话啊。
　　“难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带土忿忿不平地说。
　　“……”
　　“对、对了，你的回答呢？”
　　“……我可不会等你。”卡卡西低声咕哝了一句，“别让我等太久。”
　　带土准确地从卡卡西弯成月牙的眼睛判断出他的此时的好心情，并猜到了他没直接用语言来表达的回答。
　　他欢呼了一声，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兴奋的自己有点傻，勉强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力图让自己显得更成熟稳重一些。
　　卡卡西看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嘴角一抽，也没了刚刚那种复杂又喜悦的心情。果然，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笨蛋。
　　“你最近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一直在烦恼？”
　　“什么叫这种事情，这很重要！”带土不满地反驳道，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才没有烦恼很长时间。”
　　“明明最近一直都心神不宁的。”
　　带土炸毛般大喊：“才没有心神不宁！卡卡西，我要挑战你，这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卡卡西将他的反应归结成恼羞成怒。
　　“算了吧，你先成功让三枚手里剑都落在红心再说。”
　　带土被他一噎，过了一会儿才毫无底气讪讪地说：“等、等我开了写轮眼，那些都不是事儿。”
　　卡卡西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道：“哦，你打算用你那优秀的血继限界的优势来打败我？”——这话他当然是说着逗带土玩。即便带土真的有了写轮眼，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拿他父亲来举例，从没有人会觉得木叶白牙比宇智波的人要弱。
　　带土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见状，卡卡西心里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讨论这个似乎太早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开眼。”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带土有些心虚。
　　（二）
　　这时，他的救星出现了。
　　神采奕奕的女孩出现在他们身边，好奇地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讨论得很激烈的样子。”
　　带土和卡卡西都没说话。倒不是因为想瞒着她，而是……被她这幅精神饱满的样子震惊了。
　　“琳，你不是去医院帮忙了吗？”带土问。
　　“哪里说得上帮忙，我只是在旁边围观而已。”
　　“难道医院很清闲吗？怎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累？”何止是不累，简直和平常那懒散的琳判若两人啊。
　　琳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活干。我只是更加坚定了成为医疗忍者的决心而已。”
　　卡卡西还记得琳在开学典礼时告诉他自己要成为医疗忍者时的神态表情，和现在这幅模样全然不同。
　　“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你的水平吧。”
　　琳一愣，冲着二人露出了甜美至极的笑容，“放心，等我开始学习了，你们肯定是最先享受到我卓·越医术的人。”
　　?

☆、（七）

?　　（一）
　　校园生活总是过得很快。在我的感觉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冬天的寒意就取代了夏日的炙热。
　　木叶的冬天说不上寒冷，下雪更是难得一见，今天却下起了大雪，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预兆。
　　下起雪的时候，我和带土正在卡卡西家做客。
　　事实上，卡卡西和带土两人对于雪中作战跃跃欲试，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他们总算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情愿地留在了室内。
　　“你家里居然有被炉！”我惊喜地扑倒在榻榻米上，迫不及待地把快冻僵地双腿塞进了被炉里，“好舒服啊——”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卡卡西满头黑线地开口，“难道你家里没有吗？而且，木叶的冬天也没有那么冷吧。”
　　“我家的房子不是传统的和式建筑。顺带一提，在冬天将腿塞进被炉，以及洗热水澡，永远是能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带土从他身后窜出来，以和我一模一样的动作将大半个自己塞进了被炉里，然后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他一脸幸福地说：“被炉、火锅和清酒可是冬日三宝啊。”
　　“不，我从来没听过那种说法，完全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代表物是被炉和橘子。”卡卡西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以非常标准的姿势入座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幸福感下降了不少。因为我们只有被炉，没有火锅和清酒。”我有些失望。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带土不理会卡卡西这个煞风景的家伙——我们都知道他只是假正经而已——兴高采烈地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就用先用的材料做火锅好了。至于清酒——”他眼巴巴地看着卡卡西。
　　“——不行。”断然拒绝。
　　带土委屈地倒在了榻榻米上。
　　我问卡卡西：“怎么？朔茂老师说过不让你喝酒吗？”
　　“……那倒没有，”他很诚实地承认，然后又强调道：“但是我们现在还未成年。”
　　“一点点清酒而已，度数又不高。”
　　带土附和地点头，还一脸好奇地问：“还是说，卡卡西你其实是沾酒即倒的体质？”
　　卡卡西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有所动摇。片刻过后，他受不了般叹了一口气，道：“那就一瓶。”
　　带土脸上马上挂上了灿烂地微笑，还扭过头来冲着我伸手比V字。
　　卡卡西明显看到了他这幅欠揍的嘴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扭开头装作没看见。
　　在美味的食物面前，我的行动力等级达到了MAX。我没花多少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加热中的火锅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等待的过程中，带土激动地给我们斟酒。……他激动，大概只是因为有种违反条例的偷偷摸摸感吧。
　　卡卡西怔怔地看着火锅，片刻过后，艰难地开口：“刮目相看。”
　　“啊？什么？”
　　“……对于你会做饭这件事情。”
　　我不明所以地点头，“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只是我，带土也会做的。而且，煮火锅和会做饭是两回事吧。”
　　卡卡西瞪大了眼睛，面罩下的嘴微张着，露出了一副相当惊诧的样子。虽然看不到他整张脸，光是想像都能让我笑出来。
　　带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凑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做饭的事情。”我回答，“你为什么会学做饭？”
　　“我奶奶身体不太好，经常要我打下手帮忙，久而久之我就会做了。”他这幅打心底里觉得会做饭很正常的模样，和卡卡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脸无辜地对卡卡西说：“我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学的做饭。也就是说，我们三人中不会做饭的，只有你而已。”
　　带土惊讶地说：“原来你不会做吗？那朔茂老师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怎么用餐？出去吃还是吃剩饭剩菜？……总不会是啃兵粮丸吧？”
　　卡卡西沉默了。
　　眼看着锅里的食物快好了，我冲卡卡西露出阴险的笑容，“都要一起吃饭了，你还不打算把你的面罩摘下来吗？”
　　带土一愣，大声说：“琳，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吧？——太阴险了！”
　　“……如果我说我刚刚才想到这个，你会相信吗？”
　　卡卡西和带土两人一齐坚定摇头。
　　“咳，所以说卡卡西你为什么要带面罩嘛？”我转移话题。
　　不等卡卡西解释，带土先抢话，道：“听说，木叶白牙就是带着面罩执行任务的，难不成他也是你的偶像？”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当然，朔茂老师也很了不起。”
　　这一次，我和卡卡西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迟钝如带土也意识到了这微妙的气氛，“怎么了？你们两个干嘛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见他如此认真地问这个问题，我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笑倒在了榻榻米上。卡卡西没我反应这么夸张，他更多的是无语。
　　……不、不行了，带土的表情太纯良，笑得我肚子疼。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没发现朔茂叔叔就是传说中的木叶白牙。我该说他什么好？
　　带土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地看我们俩，后来变得有些尴尬，最后恼羞成怒般跳了起来，忿忿地大喊：“你们究竟在笑什么？”
　　卡卡西慢吞吞地说：“事实上，木叶白牙，就是我父亲的称号。”
　　闻言，带土恼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几秒钟之后他目光发直，缓慢地长大了嘴，化成了一座目瞪口呆的雕像。
　　我和卡卡西等了几分钟，发现他还没从震惊状态中缓过来，而且一点缓过来的迹象都没有。于是我说：“我们别理他，先开吃吧。”
　　“嗯。”
　　看见我们准备下手对付食物的带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伸出筷子同时阻止了我们两人的动作，同时大喝一声：“等等！”
　　我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还要更多的时间来接受现实呢。”这样我就能把好吃的都挑走了。
　　“……你早就知道了？！”
　　“应该说，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了。”我波澜不惊地回答。
　　带土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嘴角却因惊喜而止不住上扬，五官诡异地纠结成了一团，看着很是好笑。他想了一下，扬着下巴，道：“看在本大爷高兴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
　　卡卡西幽幽地说：“我也对你刮目相看了。口口声声说把我父亲当成偶像，却连偶像的真名都不知道。”
　　带土此刻才意识到，他心心念念的木叶白牙，居然就是好友的父亲。他此刻把他托卡卡西的福才能接受白牙指导的事实抛之脑后，眼中直射出的羡慕嫉妒恨光芒简直能直接穿透对方的身体。
　　“——呜哇哇哇我真是太嫉妒你了！”吼完，带土一把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之后，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卡卡西挑眉，“你没事吧？”
　　让我意外的是，带土的意识似乎还很清醒。他坐了下来，咬字清晰地回答道：“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和卡卡西对视一眼，他会意地将清酒从桌上拿走了。
　　带土没注意这个，挥舞着手臂，不满地继续自己的抱怨，“你们两个明明都知道，居然联合起来瞒着我？太过分了。”
　　卡卡西诚恳地说：“相信我，在此之前，我都没想过你能笨成这个样子。”
　　我学着他的样子，对带土说：“相信我，在此之前，我都没想过你能迟钝成这个样子。”
　　带土盯着我看了两秒钟，猝不及防地将手伸向了火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筷子夹起了火锅里煮熟的肉片。最后他得意地大笑，“哈哈哈你们疏忽了吧。”
　　我也马上伸手去抢。
　　卡卡西似乎对这种小孩的游戏十分不屑一顾，还发出了鄙夷的嗤笑声，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分明是我们三人之中最快的……
　　让我觉得十分难以理解的是，他对他的面罩执念也太深了。虽然他往碗里夹了不少东西，却始终不肯摘下面罩吃东西，以至于他碗里的东西越堆越高，看得我心痒。
　　我放下筷子，盯着他的脸，想要看到他摘下面罩的那一刻。然而，知道我的肚子都因火锅的美妙香味发出哀嚎，他都没摘下面罩。
　　在食物和卡卡西的脸之中，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食物，埋头吃了起来。
　　等我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碗已经空了，而他眼中流露出几分餍足的光芒。
　　“……吃这么快，对胃不好。”
　　“谢谢你的建议。”
　　（二）
　　火锅里的食物，被我们三人以极快的速度一扫而空。
　　大概是因为这时酒意终于上头了，带土双颊泛红，发出了一连串的欢快的笑声，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卡卡西爬到了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做出了结论，“他醉了。”
　　我耸了下肩膀，“没事，反正他本来就打算今天住在你这里。”
　　卡卡西没说话。
　　我扭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带土，嘴里念念有词：“真是个笨蛋，究竟谁是沾酒即倒的体质啊……”
　　我很确定，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原本，由于我和带土认识的时间比较长，我和他的关系比他和卡卡西的关系要亲密一些。而现在，卡卡西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生的挚友。
　　如果放在我前世，别人告诉我一个快满八岁的孩子能理解这么深刻的情感，我一定会发笑。然而在这个危险的忍者世界，对于我们这些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的小忍者来说，一生的挚友这样的感情又轻若鸿毛又重如泰山。
　　——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死在你看不见的战场上，但是你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忘记对方。
　　这样沉重又美好的感情。
　　?

☆、（八）

?　　（一）
　　短暂的寒假一晃而过。
　　自那天一起吃火锅之后，我们三人竟一直没找到机会再碰头。自我们认识以来，有将近半个月都没见过面，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我总算是见到了带土。确认他都没人间蒸发后，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不是神隐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面？难道说……带土和卡卡西终于决定抛弃我这个懒洋洋的家伙，双宿双栖去了？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了带土叫我名字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努力拨开人群向我走来的带土。
　　“琳，好久不见了。”他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很忙的样子。”我不动声色地打探。
　　“没干什么啊，基本上都被奶奶摁在家里。”带土苦恼的表情不似作伪，“我都快成为忍者了，她还是会过分担心。”
　　我拿手肘推了他一把，笑道：“哪有那么快就成为忍者，你现在才是忍者学校的学生吧。好歹熬过毕业再说。再说了，在成为忙碌的忍者之前，多陪陪奶奶也好。”
　　他敷衍地点头，目光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卡卡西那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侧着头，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光芒，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带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然而，他只是冲着我们两人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脚步。很快，他的身影就隐于众多学生之中了。
　　带土一怔，疑惑地说：“奇怪了，这家伙今天心情不好吗？”
　　我也皱起了眉头，只是我想的比带土更多——卡卡西这反应，绝对不只是心情不好，怎么看都像是出了什么事。
　　带土努力地向前跑，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挡了下来，最后还差点被前面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纠出来打。我赶紧伸手阻止了热血上头的带土，凭借性别优势获得了高年级学生的谅解，拉着带土跑到了后面去。
　　“你干嘛啊？不追上去，反而往后跑？”
　　“再往前跑，你就要被打进医院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太小看我了！”带土握紧了双拳，极有气势地说，“我会把那几个小角色都都揍翻在地的。”
　　……光有气势可没什么用。
　　“你这么着急也没用。我们总是有机会见到卡卡西的。”
　　他一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也没那么着急了。
　　（二）
　　然而，与我设想中不同的是，卡卡西今天的表现并无异常。
　　上课的时候，他依然坐在老位置上。带土趁着老师写板书的功夫，小声地问他今天早上怎么突然就走了。
　　他淡定地回答说有事情要找老师谈，眼神不似作伪。
　　带土还想再追问，老师却已经回过身来。卡卡西一本正经地盯着黑板，再不肯和带土多说一句话。
　　上午理论课、午休、下午实战课，卡卡西的态度都十分自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许会有人问我，我为什么如此笃定他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变故，我只能说……大概是女性的直觉吧。
　　（三）
　　这一天是卡卡西值日，带土像往常一样留下来等他。我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早回家可以吃到的点心，也决定等卡卡西出来。
　　……为了朋友而放弃了吃的，友情多么伟大啊。我如此感叹道。
　　带土颇为惊讶地问我：“琳，你今天怎么也留下来了？”
　　“心血来潮。”
　　带土翻了个白眼，还想继续追问。卡卡西却在这时从教学楼中走了出来。他低头盯着地面，身影被西斜的太阳拉得很长。
　　带土没多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卡卡西看见我们，脚步一顿，问：“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带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平常我都有会等你的啊，怎么今天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卡卡西表情未变，眉眼间紧绷的弧度却稍微放松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我挑了挑眉，问：“卡卡西，朔茂老师回来了吗？今天能到你家去吗？”
　　他放松的表情马上变难看了不少。
　　带土没注意到他的脸色，附和着我般拼命点头，满脸期待地说：“是啊，上次朔茂老师还说要指导我豪火球之术呢。”
　　卡卡西神色莫辨地垂下头。他猛地握紧了双拳，又马上松开双手。我注意到，有那么一瞬间，他张了嘴似乎想说话，最后却重新闭上。面罩勾了出他紧紧抿着的嘴唇，让我不知为何心生伤感。
　　“不要再来我家了。”最终，他以淡漠至极的口吻做出这样的结论。
　　欢欣鼓舞的神色僵在带土脸上，几秒之后就被疑惑和一丝被朋友伤害的难过所代替。他讪讪地说：“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即便是看见了带土现在的样子，卡卡西的态度不见丝毫的动摇，“别再来了。”
　　我从他的脸上瞧不出端倪，便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双手。……果然，他双拳紧握，用力得在颤抖。
　　带土双眼噌就红了，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砸在卡卡西的脸上，我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然而，他的力道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以至于我被他带得扑在了水泥地上。
　　有一瞬间，卡卡西的手条件反射般动了，那动作像是想扶住我。然而下一秒钟，他已经将手收了回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跌倒在地。
　　——这是下定决心要和我们保持距离的节奏？
　　“琳！”带土赶紧冲到我身边，诚恳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你没事吧？”
　　卡卡西神色漠然地站在那里。
　　我抬头看着他，笑眯眯地说：“卡卡西，你如果有事，就先离开吧。”
　　他瞳孔收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漠然态度，点了下头，十分干脆地迈开步子走掉了。
　　“你——”带土出离愤怒了。他站了起来，欲追上卡卡西向他问个究竟。我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角，他才没能跑开。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像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就是那种，装作白莲花让男女主产生误会还不让男主去追女主最终导致分手，的恶毒女配。
　　……一定是我的错觉。
　　转身看到我还倒在地上，他满心怒火一下子就被扑灭了。他脸上写满了愧疚，跪在我身边，像个挨训的小孩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带土。”我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他就瑟缩了一下——拜托，我又不会打他，他这么紧张干嘛。
　　……好吧，如果是平常我可能真的会报复一下，今天这是我自己作的，就算了。
　　我问他：“卡卡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生气，然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明天要去旗木家拜访。”
　　看着他的表情，我马上就懂了。肯定是因为卡卡西让他不要去，他才一定会去。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逻辑。……虽然很不想承认这点，但是这次我们俩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带土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他拦着我们这点就证明肯定有什么发生了。我非要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不可。”
　　我沉吟片刻，说：“没猜错的话，应该和朔茂老师有关。”
　　带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吧。如果朔茂老师出了什么事，卡卡西肯定不会有来学校上课的心情了。”只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样吧，我先去收集一些情报，碰头的时候告诉你。”
　　他马上接话，“我和你一起去！”
　　我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需要，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朔茂老师的家庭住址就是我打听出来的。”
　　他愣了一下，怒道：“原来你在我们见到朔茂老师之前就知道他是木叶白牙了吗！”
　　……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我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早上什么时候碰头？”
　　“……啊？早上？但是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上学吗？”他不解地说，“还是说，老师上课说明天停课，结果我忘了？”
　　我没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肯定要趁着卡卡西不在的时候过去啊。朔茂老师比卡卡西好说话多了。”
　　他忿忿地说：“我才不怕卡卡西呢。”却也没有反驳我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带土居然没有阻止我翘课，甚至连一句不满都没有。果然，大家都不是乖孩子（笑
　　“——总之，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吧。要是不小心让老师看见，我们两个都要有麻烦了。”
　　带土蹦了起来。
　　我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带土，笑了一下，想站起来。然而，我站起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脚腕处传来的疼痛感。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强忍着痛意站了起来，强迫自己暂时忘掉了这件事情。
　　?

☆、（九）

?　　（一）
　　第二天早上，带土没等来琳，反而等来了一只胖得都快飞不起来了的鸽子。那只鸽子飞得颤颤巍巍的、十分艰辛，直到它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带土才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忍者用的信鸽？
　　……堂堂信鸽完全被养成了肉鸽啊。
　　这时，带土突然想起，上一次，琳好像和他说过鸽子肉还挺好吃的。无论怎么想，这这话都证明了，琳已经对她家里可怜的信鸽下过手了。
　　大概是感受到带土目光中的怜悯意味，那鸽子抖了抖翅膀，像是在催促带土赶紧把系在它脚上的纸条拿下来。
　　带土这时也想起了正事，一整面色，将纸条拿了下来，认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寥寥数语当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琳的抱怨，只有最后百分之二十简要提到了有关朔茂老师的事情。带土现在完全了解为什么琳没有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昨天扭伤了脚被她奶奶发现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放她出门——对朔茂老师的事情却仍是一知半解。
　　——什么叫做“拯救了同伴导致任务失败，所以现在声名狼藉”？
　　（二）
　　带土在旗木家的门口站了很久。
　　不知为何，他不敢按响门铃。思忖良久之后，他选择了翻墙——和他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的方式。
　　他已经和那时不一样了。他轻而易举地越过了围墙，平平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再没有第一次那狼狈的模样了。
　　仔细一想，自他成为旗木家的常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带土感叹了一句，然后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往房子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一只脚刚踩在木地板上，拉门就被用力地拉开了。
　　他一愣，下意识地挤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爽朗笑脸，摸着后脑笑嘻嘻道：“是我，抱歉啦老师——”
　　好不容易看清朔茂此刻的模样时，他的话语被梗在喉咙里，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带土何曾见过他朔茂老师如此落魄憔悴的样子。他印象中的朔茂老师从来都是温和耐心却也不乏锋芒的，而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木叶白牙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物。而此刻，面前这个被称为木叶白牙的男人，下巴冒出了很多胡茬、身上还带着酒气，活脱脱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
　　更让带土感到震惊的是，朔茂老师眼中的光芒……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朔茂花了几秒钟才认出眼前站着的带土。他笑了笑，温声道：“是带土啊，你怎么过来了。”
　　朔茂转身领他进去，带土下意识地把门留了条缝，让外面的阳光能照进这阴沉的房间。
　　带土在他对面坐下，却不敢抬头看他，生怕看到他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耀眼的阳光分明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带土却仍然觉得压抑，以及难过。
　　“你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旗木朔茂坐在矮桌旁边，一边问一边帮带土倒了杯茶，“现在不是应该在忍者学校上课吗？”
　　带土有些局促地抿了一口茶，才发现这茶也不知放了多久，早已冷了，而且又苦又涩。他偷偷看了一眼朔茂，却发现他双目无神地灌着茶水，似是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茶有哪里不对。
　　带土放下了手中的茶，趁着朔茂老师走神的时候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别的先不说，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而卡卡西的性格那么别扭，再联系一下他最近的态度，估计心里也有倒坎，暂时没法和朔茂老师坐下来好好谈。也就是说，就要由他来接受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了。
　　短短几息之内，带土已经把“开导朔茂老师”变成了他的事情，也不曾考虑过堂堂木叶白牙是不是需要他的安慰。
　　“老师，您没事吧……”
　　朔茂回过神来，“怎么，连你也知道了？难道是卡卡西说的吗？”顿了顿，他自嘲般一笑，说：“不可能吧，那孩子可不会随便提起这件事情。”
　　“卡卡西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是我和琳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找别人打听出来的。”虽然调查都是琳做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能让卡卡西骄傲的父亲了。”
　　带土一愣。
　　“说不定，我的名声会成为他的耻辱，拖累他未来的道路。”
　　带土抬头去看朔茂老师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并不是在自嘲或是自我贬低，而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觉得。
　　他大脑一热，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吼：“您才不会成为卡卡西的耻辱，您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耻辱！”
　　朔茂似是没想到带土会这么激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连您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带土小声地问。
　　朔茂沉默了几秒，就事论事地说道：“他们没有说错，这个任务失败了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因为我的错误选择，会有更多木叶的忍者死于战场之中。而我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了同伴。听了这些，你仍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吗？”他的语气说得上温和，内容却有些咄咄逼人。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像仍然怀抱美好信念的小鬼问这样尖刻的问题。
　　“大人说的那些利益得失那种东西我不管，您可以说我任性，但是我绝不能坐视同伴死在我的眼前。或许在大人的眼中，不完成任务的人是人渣，但是对我来说，不珍惜同伴性命的人连人渣都不如！我成为忍者是为了变强，变强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同伴，如果我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我眼前，那我还当什么忍者？”
　　朔茂有些恍惚。
　　大人总将这些话评价为意气用事或是天真幼稚，有的时候他却觉得，那是因为大人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这样的话，才必须装出不屑一顾的嗤笑模样。
　　“即便您自己都觉得自己错了，我也不会承认的。难道您希望看到，卡卡西有朝一日为了任务放弃我或者琳的性命吗？”
　　“你这只是在强词夺理而已。”虽然他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带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和动摇——起码不再是刚刚那副心存死志的样子了。
　　于是带土再接再厉地说：“我一直都很崇拜木叶白牙，就是因为听说他是个非常注重同伴的人。即便您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千夫所指，我、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您的……”说到最后，他竟害羞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朔茂慢悠悠地问道：“如果我做不了忍者了，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带土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您真的成为为了任务可以放弃一切的人，我才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了……”
　　“那你的崇拜还真是易变。”朔茂调侃般说道。
　　带土急忙反驳道：“不是那样的！”说到一半又没了底气，心虚地补充：“而、而且您不是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嘛……”
　　朔茂叹了一口气，眼中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笑意，“谢谢你今天专门过来安慰我，我感觉好多了。”即便他说的话全是少年意气，谁也不知道他在经历过战争之后是否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朔茂还是觉得安慰——起码还有那么一个人会直言会支持他。
　　……卡卡西那样别扭的性子，即使担心也只会在旁边默默看他，一辈子都说不出这样直白的话。这么一想，这两人的性格还真是互补。
　　带土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震惊问道：“什么叫不能做忍者了？难道火影要因为这种小事情开除你吗？”他大有一副要是老师点头了，他就要闹到火影办公室的气势。
　　朔茂安抚他，“不，我只是在考虑申请长期休假。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同事也无法安心地和我合作了吧。”
　　“噢……”带土一开始有些失落，后来两眼放光，很是激动地问：“那是不是证明，您就有更多的时间指导我们了？”
　　“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这种名声差劲的人的指导的话。”朔茂笑道。
　　“那当然愿意了，”带土一顿，急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您才不是名声不好的人呢。”
　　“在这件事情上，你就不用说好听的话哄我了。”朔茂苦笑着说，“我只希望卡卡西不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不会这么想！”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
　　带土惊异地回头，看见了双手握拳表情严肃的卡卡西。……呃，他身边倒着因他突然松手而不小心摔了的琳。
　　“卡卡西……”朔茂慢吞吞地开口，一时间谁也猜不出他想说的话。
　　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下文，只听他说道：“你难道不是应该在忍者学校上课吗？”
　　“……”
　　几秒之后，卡卡西灵机一动，指着身边的琳说：“我看见这家伙太难受，打算送她回家。”
　　琳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我今天根本没去忍者学校上课。我只是在来这里的路上遇见了翘课的这家伙，让他带我过来而已。”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她在心里补充道。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没来上课，我觉得不对劲才想赶回来。”
　　朔茂暗自叹了一口气，想着：这三个小鬼凑在一起，话题分分钟就被带偏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父亲的表情，卡卡西赶紧咳嗽了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我还不是个忍者，所以还不能对孰是孰非下定论。但是，我唯一确定的是，您绝对不会成为我的耻辱。”
　　带土一听，觉得这话不太对，顿时有些急，“什么叫不能下定论？难道你还想说朔茂老师做错了吗？”
　　琳是很能理解卡卡西的想法的——毕竟比起带土，她和卡卡西的心理年龄或许更加接近一些。这事让卡卡西原本被尊为英雄的父亲，在一夕之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对价值观有影响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跳出来打圆场，“你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你给卡卡西点时间，要是以后他价值观真的长歪了，你把他揍一顿再给掰回来呗。”
　　带土一愣，然后歪着头认真地考虑起这种做法，最后甚至一脸赞同地点头。
　　卡卡西：“……”首先，你要打得过我。
　　（三）
　　朔茂看了一眼琳的脚踝，问：“你的脚踝都肿成这个样子了，你家里的大人怎么会放你出来？”
　　闻言，琳瑟缩了一下，可怜巴巴地说：“我偷跑出来的。”
　　卡卡西和带土：果然。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药箱出来。”说完，朔茂就走出了房间。
　　带土趁机嘲笑琳，说：“你不是想成为医疗忍者吗？连这点小伤都治不了还当什么医疗忍者？”
　　“……书里没说怎么治扭伤。”
　　卡卡西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因为正常的忍者都不会干出扭伤脚这种愚蠢的事情。”
　　“……”
　　?

☆、（十）

?　　（一）
　　朔茂替琳处理了扭伤之后，卡卡西和带土要将她送回家。
　　然而她死活不肯乖乖回去接受老人的训斥，一路上软磨硬泡地求着两人帮她买这个吃的买那个吃的。等他们到了野原宅，都已经快到正午了。
　　眼看着是找不到别人来救自己了，琳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垂头丧气地向屋子里走。
　　才走了几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喊了一声卡卡西，并冲着他招手。男孩保持着死鱼眼的表情，走到她身边，侧耳听她说话。
　　带土看着这两人亲昵的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爽。他一时也不懂自己是为了什么而不爽，只能安慰自己这只是感觉被朋友冷落了的正常感觉。
　　听完琳的话，卡卡西略感无奈地回答：“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琳没好气地说：“我要是不提醒你，你肯定打算一直拖着不说。”说完，她冲着卡卡西和带土两人挥手，嫌弃地说：“你们快走吧。”
　　卡卡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而带土则在与她告别之后转身小跑着追上了同伴。
　　带土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关于刚刚琳说的话，卡卡西冷不丁地开口说：“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带土一愣，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还强作镇定、义正言辞地说：“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去！我又不是女孩子！”
　　“……没人这么说过。”完全是你想太多了吧。卡卡西暗自补充。
　　“真的没关系吗？”带土担忧地开口——和卡卡西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固然令他高兴，正经事情还是要做的，“你不是应该赶紧回家，和朔茂老师好好谈谈吗？”
　　卡卡西沉默几秒，眼中闪过几分怅然，“我是个不合格的儿子，没办法像你一样把所有话都直白地说出口。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原来父亲是那么想的。”
　　“现在两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也来得及，”带土一顿，有些害羞地小声说：“而且对我来说，那、那种话也很难为情的……”
　　卡卡西：为什么要露出如此娇羞的表情？在我回家之前，你究竟对我父亲说了什么！快从实招来！
　　“而且你可是朔茂老师的亲儿子，你一句支持的话顶得了我十句。”带土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卡卡西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安慰。他甚至还在心里吐槽，从逗逼程度上来说，他十句都未必顶得了带土一句。
　　两人各怀心事，没多久就齐齐陷入了沉默。
　　带土想知道琳和卡卡西说了什么，想得抓耳挠腮。而卡卡西在想如何将自己要跳级的事情告诉带土，冥思苦想。
　　“你和琳刚才在说什么？”
　　“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两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在同一时间开了口。
　　他们撞进了对方的双眼，对视几秒钟之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带土笑得放肆，什么都没多想。卡卡西一边笑一边感觉不可思议——自他父亲出了事以来，他还没试过笑得这么放松。今天发生的这些，轻而易举地砸碎了一直重重地压在他心口的那颗大石头，让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呼吸顺畅。
　　笑过之后，带土说：“你先说吧。我这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
　　卡卡西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一整面色，严肃道：“我准备跳级。”
　　带土笑眯眯的轻松表情僵住了，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对方说的话。在反复打量过卡卡西脸上的表情后，他终于确定对方没有在和他开玩笑。
　　他沉默了很久，嗫嚅着问道：“为什么？”
　　卡卡西故作轻松地回答：“你应该也听我父亲说了，他可能会失业。为了不让我们父子两个饿死街头，我必须要成为下忍赚钱养家。”
　　带土动摇的模样没有丝毫缓解，眼中还略带几分受伤的神色。
　　见没法轻轻松松地蒙混过去，卡卡西叹了口气，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说：“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我会用我这双手，挣回我父亲应得的荣耀。”
　　带土低着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只一个劲地埋头向前走。
　　卡卡西伸手握住了男孩纤细的手腕，用力迫使对方面向自己。带土抬起头来看他，他又放轻了声音重复一遍，“不能和你一起从忍者学校毕业，我很抱歉。”
　　不过，带土的思维显然没和他在一个频道。带土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沙哑着声音问：“那我们之前那个关于对手的约定还作数吗？”
　　卡卡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这一瞬间的迟疑被带土理解成了默认，于是他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真的打算食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卡卡西：我感觉我变成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嗯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他侧着脑袋用食指抵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无奈道：“不，我只是觉得你注意的地方太奇怪了。”
　　“很奇怪吗？”带土莫名其妙地反问，“难不成你觉得我会痛哭流涕吗？拜托，我又不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小姑娘。我觉得你比较应该去担心你后援团的粉丝们。”他露出了一个坏笑。
　　“我在意她们干什么。”卡卡西冷淡地说。
　　“所以，刚刚琳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得到卡卡西的确认之后，他提高声音说：“你居然先告诉琳都不告诉我！从性别上来讲，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是应该更近一些吗？”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心说先和琳商量还不是怕你会受打击然后和我闹别扭。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带土究竟是在生哪门子的气？他怎么不太懂？
　　带土也觉得自己这气生得莫名其妙，看到两个朋友相处得好不是该高兴才对吗？他干嘛要为了这种先告诉谁后告诉谁的事情而不高兴？
　　他也没多想，话题一转，说：“那你会和别人结成小队吗？”
　　“啊？”
　　“忍者学校的学生毕业之后，不是都会结成三人小队吗？你如果提前毕业了，就会和别人组队吧？”
　　卡卡西思索片刻，诚实地回答：“我不太清楚。”
　　带土有些忧郁，他原本还设想过由他、卡卡西和琳三人组成的小队呢。不过他的坏心情去得很快，没过多久就找回了调侃卡卡西的心情，“不过你在平时团队合作的训练里都太独了，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受得了你。”
　　——他是不是还要对带土说“谢谢你的包容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啊？
　　“那是因为，老师声称需要‘团队合作’来完成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带土恼怒地看他，“你绝对是在嘲讽我这组吧？在明知道我这组直到最后都没能完成的情况下，还说这种话！”
　　“……原来就是你那组没达成目标啊。”
　　“……”
　　带土在宇智波一族聚居地的大门口停住了脚步，对卡卡西笑着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的路我自己走就行。”
　　卡卡西也知道宇智波一族对外人那略显微妙的态度——不能说是轻视，只能说他们大部分的人比起称自己为“木叶的一员”更愿意说自己是“宇智波的一员”。不过，他相信，既然他能和带土成为朋友，宇智波的其他人肯定也能像带土一样融入木叶，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你记得回去和朔茂叔叔好好谈谈，”带土不厌其烦地再次嘱咐，“千万不要拉不下脸，面子比不上父亲重要。”
　　“……你什么时候还兼任了我老妈的角色？”卡卡西面无表情地吐槽，“怎么话比普通的女孩子都多。”
　　带土认真地反问他：“你口中的‘普通女孩子’，是我们实战课上的大婶、还是木叶的老婆婆……哦对，还是琳？”他总算是勉强记住了，自己的好友之一在忍者档案上登记的性别为女。
　　卡卡西一想，觉得自己好像的确不认识什么普通的女孩子——嗯，不过，有很多传统意义上的普通女孩是他的粉丝啊。这还不够吗？
　　他走神的时候，带土已经转身跑出去好一段路了。带土跑到一半，突然回头，发现卡卡西还站在原地，便问他：“你还站着不动干嘛？”
　　“——你要加快脚步追上来啊。”
　　带土没听见他说的话，却从对方的表情中猜出了几分。他叉腰大笑了几声，“在这之前，你可要跑远一点，别让我一下子就追上了。”
　　闻言，卡卡西眉毛一挑，以“自大的小子”作为两人对话的终结。
　　（二）
　　带土冲到半路，突然脚步一顿，在原地停留了长达三十秒钟的时间后，惨叫着折返了回去。
　　“啊啊啊啊啊我是翘课出来的，下午还有课啊——”
　　至于优等生卡卡西，他罕有翘课的机会，今天……就来实践一下他一直想进行的翘课行为好了。没有翘过课的学生生涯一点都不完整嘛。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泰然自若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

☆、（十一）

?　　（一）
　　那天回家之后，卡卡西和他爹心平气和地谈过了。最终的结果就是，朔茂老师开始了无限期的休假，而卡卡西第二天就办全了跳级手续。忍者学校本来就没多少年，他跳级的结果就是，在我和带土两人开始了第二年的学习生涯的时候，他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从那以后，带土就开始发奋学习，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竟然摆脱了吊车尾的称号。……嗯，请无视我的“竟然”。
　　卡卡西在成为下忍之后变得很忙，难得有空闲时间。在有空的时候，他偶尔会来忍者学校找带土和我。——当然了，我觉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来找带土的，我只是顺带的。
　　（二）
　　我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见了大半身影隐于黑暗之中的卡卡西。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又扫向我身后，几秒之中他开口问我：“带土呢？”
　　……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但是你敢不敢先和我打个招呼？
　　“今早他在鞋柜里发现了一封信，让他放学去某教室，”我顿了顿，不由得发出桀桀怪笑，“没想到带土居然也有隐藏的小粉丝。”
　　卡卡西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正常的反应。”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然后反问他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反应？”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感到不太高兴……之类的？”
　　……其实是他觉得不爽了吧。
　　我抬手遮掩笑意，缓了一会儿，努力恢复平时的语气，说：“怎么，你感觉很不高兴吗？”
　　“没有。”他面上的疑惑已经不见了，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暗叹了一句可惜。卡卡西已经是个下忍，早早地开始执行任务了，而他的观察力也日渐敏锐，现在已经能抓到我一闪而逝的小表情了。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不太赞同这种行为。”
　　得到了赞同之后，卡卡西紧绷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说：“这种感情，对忍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他这故作老成的说法，我翻了个白眼——他是提前迈入中二病阶段了吧——说：“那你和带土的感情呢？也没有任何意义吗？”
　　“什——！”他像是呛到了一样大声咳嗽起来。待咳嗽声渐停，他说：“这怎么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我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对带土没有感情吗？”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他无力地反驳。
　　我冲他微微一笑。
　　带土是红着脸出来的。
　　他看见卡卡西以后愣了几秒钟，“……卡卡西？”
　　“怎么，有了小粉丝之后，连我的脸都忘记了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带土委屈地表示。
　　我没忍住，笑了。
　　卡卡西：“……”
　　我问他：“你那小粉丝和你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出来和我们分享一下？”
　　带土认真地问我：“你真的是女孩子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刚刚说话的语气，特别像街上的猥琐大叔？”
　　我也一本正经地反驳他：“我的确是，而且你怎么能歧视大叔呢。区别待遇是不对的。”
　　“所以，你们说了什么？”卡卡西鬼使神差般开口了。
　　我和带土同时惊讶地看他——我知道卡卡西很好奇，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不顾他的高冷形象问出口！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一瞬间露出了恨不得敲死自己的懊悔眼神。
　　很快，带土的脸又因想起了方才的事情而红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别说这个了。”
　　我发现他此刻看卡卡西的眼神有些躲闪，不由得暗自猜测那妹子是不是不小心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卡卡西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打量他的奇怪目光，扭头对上我的视线，“去吃东西吗？”
　　“……吃。”这家伙真的知道怎么克我，我这么想，然后毫无骨气地放弃了思考。
　　（三）
　　和卡卡西见面以后，我和带土迎来了传说中的毕业考试。我考试前还有些担心带土，没想到他十分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考试——分|身术明明是他最不擅长的忍住。
　　然而，第二天，毕业典礼的时候，问题来了。
　　——直到毕业仪式结束了，所有人都领完了毕业证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他都还没有出现。
　　老师只好将他的毕业证书给了我，而我只能顶着烈日和酷暑等着他过来。……这样的事情，开学仪式的时候也发生了吧！
　　等了十几分钟，带土终于出现了。他向着我狂奔而来，停在我身边，弯腰一脸痛苦地喘着气。
　　“带土——”我恨恨地拉长了声音，“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都那么千叮万嘱了，你居然今天还是迟到了。你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开学仪式和毕业仪式都迟到的奇男子了。”
　　他鼓起双颊，心虚地哼道：“那是因为我路上遇见了老婆婆嘛……”
　　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的我，实际上也没有多生气。叹了口气，我对他说：“卡卡西也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带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卡卡西居然迟到了？我和他约好毕业仪式开始前见面的。”
　　“……为什么他迟到了你就这么惊讶？而你自己迟到的时候却毫无愧疚之心？”我吐槽道，“他肯定是因为知道你会迟到，所以闹钟都订晚了两个小时。”
　　他缩了缩脖子，嗫嚅道：“不、不会吧……”
　　我和带土才说完卡卡西，这人就出现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带土原本略带失落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几乎是双眼放光地扑向了卡卡西，用力拍着对方的肩膀打招呼。
　　“抱歉，我来晚了。”卡卡西的语调平静，眼中闪过了几分愧疚。
　　我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你什么都没错过。带土在你抵达前的两分钟到的。”
　　卡卡西嘴角一抽，转头问：“你错过了毕业仪式？”
　　带土像是受不了他这凌厉的眼神，猫腰窜到了我这边，躲在我身后，极小声地应道：“那是因为遇上了一些意外。”
　　卡卡西立马猜到是怎样的“意外”。
　　他像刚刚的我一样，深深地叹了口气，思索片刻后问我：“礼堂还开着吗？”
　　我如实回答：“大门应该锁上了，但是我们可以摸进去。”
　　“那走吧。”说完他就想走，却被带土一把抓住了手腕。
　　带土一脸不解，“去礼堂做什么？毕业仪式都已经结束了，现在过去也没有意义了。”
　　卡卡西沉默几秒，小声地说道：“别的事情我都做不到，但是我起码可以给你补发毕业证书。”
　　带土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又有些不爽，“凭什么是你发给我，我们现在明明都是下忍了。”
　　我抬头望天，默默想道——男孩子的心情，我真的不懂啊！他刚刚变脸变得比我这个女孩子都快好吗！
　　卡卡西看着带土。虽然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而且他最近的也愈发不外露，我还是感觉到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我已经是中忍了。”
　　带土目瞪口呆。
　　我刚才有了预感，没带土那么失态，轻咳一声，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得到通知，所以才迟到了。”
　　“……都已经成了中忍了，火影还让你和我和带土组三人小队，你在任务中究竟是有多独啊。”我痛心疾首地批评卡卡西。
　　这回，带土的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我这才想起，我似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以后我们三人就是一组了。
　　我嘿嘿一笑，对他说：“你没听错，以后我们三人就是一组的了。带队老师是波风水门。”
　　带土好不容易找回了下巴，“波风水门？那是谁？没听说过的家伙。”
　　卡卡西一针见血地指出：“你除了我父亲、火影和忍者学校的老师，还听说过别的忍者吗？”
　　果然，带土被噎住了。他很快反驳道：“我还认识宇智波一族的忍者！例如说隔壁的富岳哥。”
　　卡卡西似是没想到他还能反驳，挑了一下眉毛，转移话题般说道：“波风水门是位很优秀的忍者，听说是下任火影的候补。”
　　“真的？！”带土提高了声音，一副很是惊喜的模样，“这是不是证明，火影大人很看好我的潜力？”
　　“你想多了。”即便真的是看重了某人的潜力，那也肯定是卡卡西的啊。我拍了拍带土的肩膀以示安慰。
　　“既然我都已经成为中忍了，”卡卡西说，“那我的资格就足够给你颁发毕业证书了，你说呢？”
　　带土无话可说。原本给学生颁发毕业证书的老师也只是中忍而已，还是在忍者学校做文职的中忍。从地位上来说，卡卡西这种奋战在前线的中忍地位可能还要更高一些。
　　找不出反驳理由的带土，十分乖巧地跟在卡卡西身后，冲向了礼堂。
　　我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背影，心说带土这丫心里肯定高兴得要命。要是他真的很不情愿，真的没人能强迫他。
　　我们三人轻而易举地摸进了礼堂。
　　我拖来一张凳子，放在台下，安心地坐下，成为这补办的、非正式的毕业仪式中唯一的观众。
　　然而，卡卡西这家伙却临时卡了壳。他站在台上，手里拿着带土的毕业证书，张了张嘴却没成功发出声音，看上去略显窘迫。他刚刚分明还是一肚子坏水，现在真正站在台上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带土，也许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表情态度自然，甚至还悠闲地催促他：“欸你怎么不读了？”
　　看见带土小人得志的样子，卡卡西的害羞就烟消云散了。他面无表情地以平板的语调念出了毕业证书上的字。
　　带土走上前接过了毕业证书，脸上也没有激动的神色。反倒是在台下的我，像个傻子似的十分激动地鼓掌。……我只是不希望给带土留下遗憾才这么拼命的。
　　单薄的掌声在空荡的礼堂里回荡。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看着我，我尴尬地停下了鼓掌的动作。
　　带土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说些什么。卡卡西面色却一变，压低声音说了声快走，在带土反应过来之前就拎着他的领子奔向高处的窗户。
　　我连白眼都来不及翻，紧随其后。……所以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我该谢谢卡卡西相信我的能力吗！
　　几乎是在礼堂大门被打开的前一秒，我才堪堪从窗户爬了出去。
　　我们三人躲在那窗户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搞出点什么声响被发现——然而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推开门的是实战课的老师，她狐疑地打量着礼堂四周。我赶紧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最后，她似乎确信了礼堂中并没有人，便将我刚刚坐着的椅子收起来，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我刚刚真的听到了声音……”
　　老师离开了礼堂，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带土终于能打出他忍了许久的喷嚏。没想到，他这喷嚏太惊天动地了，以至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老师竟然折返了回来。
　　“怎么办？”他摆出无辜脸。
　　卡卡西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跑。”
　　下一个瞬间，我们三人蹭地窜了出去。卡卡西如此有实战经验的人跑得是游刃有余，而我和带土……狼狈得就像是以前偷果子被主人发现了结果被放狗追的时候一样。
　　好不容易从锲而不舍的老师手中逃脱，我几乎是瘫倒在了长椅上。带土比我好一点，只是有点气喘。
　　卡卡西恨铁不成钢对我说：“你体力怎么还是这么差，一点进步都没有。”
　　带土从旁附和，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毕业考试的时候拿到那么好的成绩的，明明体术差得都可以跌破底线。”
　　……导致我们被发现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啊！他现在还嘲讽起我来了？
　　我花了点时间喘匀了气，说：“因为我对查克拉的控制很精细，不像你这个用分|身术创造出来的分|身都软趴趴的家伙。”
　　卡卡西打断了我和带土这幼稚的争吵，“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一想，觉得刚刚说话的自己太蠢了。无论我成绩多优秀、对查克拉的控制有多精细，都远没有面前这位真·全能·学霸厉害。不但在各方面都均衡发展，而且在校期间从没把第一的宝座让出去过。
　　知道是一回事，我的自尊心还是有些受伤，于是我佯装讶异地看他，“啊，你不打算请客吗？不是刚成为中忍吗？”
　　“……为什么我要请客？难道不是应该你们送我礼物吗？”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连生日礼物都不送，送什么升职礼物。你要真那么想要礼物，那你该去找带土要。”
　　莫名中枪的带土：“啊？礼物？”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袋饼干，认真地问卡卡西：“这个可以吗？”
　　那饼干分明就是刚刚被老婆婆塞的感谢礼物。而且袋子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目测里面的饼干也不会保持原样。
　　卡卡西瞪着一双死鱼眼，转身欲走。
　　带土赶紧追上去，“你去哪里？”
　　“……不是要去吃饭吗？”
　　带土欢呼了一声，扭头催促我跟上。我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了他们身边。
　　?

☆、（十二）

?　　（一）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踩着时间点来到了集合的地点。我不出意外地发现，只有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那里——这金发帅哥应该就是波风水门吧。
　　他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我我一瞬间有了春风拂面的错觉——那真的是个明亮又温暖的笑容。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样温柔的家伙真的有可能是下任火影的候补吗？
　　不过，仔细想想看，朔茂老师在我们面前也挺温和的，但他那英雄称号也非浪得虚名。
　　“你是野原琳吧。你好，我是你今后的带队老师，波风水门。”
　　“您好，叫我琳就可以了，”我乖巧地鞠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问我：“你知道剩下两个人去哪里了吗？时间已经到了。我没从火影那里听说过，旗木卡卡西有迟到的习惯。”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在一起。”我笃定地回答，“卡卡西为了避免带土迟到所以去接他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他们两人一同迟到了。”对于迟到的原因，我是有所猜测的。因为无论怎么想，优等生卡卡西都是被带土那奇妙体质给拖累了啊。
　　水门老师似乎有些惊讶，“卡卡西和带土的关系很好吗？”
　　“嗯，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嘛。”
　　“你们？”他重复了一遍，笑着问我：“既然你们三人一起长大，你怎么没和卡卡西一起去接带土？”
　　“绝对不要！”我毫不犹豫地说，“在八点集合的情况下，我的起床时间已经够早的了。如果还要去找带土，那我就要六点半起床了。反正我是不要。”
　　水门老师一脸努力憋笑却不是很成功的扭曲表情。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那两人还是没有到。大概是觉得此刻的气氛有点尴尬，他主动开口问我：“你知道他们是被什么耽误了吗？”
　　……这实在是个非常好的问题。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努力用委婉的语言给他解释：“带土他……比较受村子里老人们的欢迎，经常会被他们叫去帮忙。他又是很老好人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所以经常会迟到。”
　　“听你这么说，带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呢。”
　　“是啊，”我自豪地附和，“是个非常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带土性格好，他才没法和我和卡卡西做那么长时间的朋友。”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真地回答：“因为我和卡卡西的性格都比较怪异。”
　　“……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的。”水门老师沉默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这样一句话。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和蔼，便大着胆子问他：“之所以让已经是中忍的卡卡西和我们组队，是因为他平常执行任务的时候太独了，是这样吗？”
　　他犹豫了一瞬才点头。
　　我对此毫不意外。这情况还要从朔茂老师身上讲起。老师出事以后，他救了的队友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这件事简直变成了卡卡西的心理阴影。反正他总是对其他忍者还有他的队友抱有敌意，会被说成孤僻也是正常的。
　　见我一直不说话，水门问我：“你有什么看法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没有啊，就是好奇。”反正团队不和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出现在现在这个三人团队里了。虽说卡卡西和带土两人偶尔会吵得不可开交，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们总有一方会率先妥协的。
　　水门老师似乎还有别的问题。不过他的问题还没问出来，嘴里的话就变成了：“他们好像来了。”
　　我站直身子，朝远处看去，果然看见几乎是提着带土在冲刺的卡卡西。在落地的瞬间，也不知是他装的还是真的，他没保持好平衡，不小心将手中的带土丢了出去。可怜的带土用脸接触了地面，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才勉强停了下来。
　　卡卡西毫无愧疚之色，不看带土，直接对水门老师说：“抱歉，我来晚了。”
　　我欣慰地表示：“居然只迟到了半个小时，卡卡西你还是挺能干的嘛。”
　　“……”
　　这时，带土已经跑了回来。他的鼻尖通红，脸带不忿之色，却也没像往常那样和卡卡西大吵，我估计是因为他底气不足。
　　卡卡西自我介绍完了，就到带土了。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卡卡西迟到是为了帮我的忙，请不要怪罪他。”
　　闻言，卡卡西一脸别扭地盯着地面，耳尖有些发红，还小声地念叨了一句“谁要帮你这个笨蛋的忙”。
　　水门老师也怔了怔，不知是因为带土的语出惊人，还是因为卡卡西此刻的羞涩表现。反应过来之后，他轻咳一声，说：“第一天就算了，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迟到就可以了。”
　　带土发出小小的欢呼声，非常自来熟地说：“您真是太好啦，水门老师。”
　　……这家伙是有多自来熟啊。
　　（二）
　　水门老师认识完我们三人之后，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两串铃铛。他晃了晃手中的铃铛，它们便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从我手中抢走这两串铃铛。”
　　卡卡西和带土这两个训练狂人眼中顿时闪烁起一模一样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每逢这种时刻，我就会由衷地觉得，他们真配。
　　“不过，带土和琳都是下忍，而卡卡西也只是中忍。为了不欺负你们，我不会使用我拿手的飞雷神之术。”
　　这话一出口，卡卡西和带土两人的眼睛都红了……嗯，比喻意义上的红了，并不是指他们突然开了写轮眼。显然，他们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小看的感觉。
　　老师先给了我们几分钟商量战术。于是我们躲在草丛里窃窃私语。
　　卡卡西表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战术，既然他不会使用他最拿手的忍术，我一个人就能把两串都抢过来的。”
　　带土不屑地开口：“就你还能一下把两串都抢到手？你还是乖乖看着本大爷发挥吧。”
　　我淡定地挥手，“你们加油。”
　　卡卡西嘴角一抽，说：“你这是什么反应？就好像你自己不用抢似的。”
　　“我不想抢啊，”我瘪着嘴，佯装不高兴地说，“我可不想干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是医疗忍者，我的价值当然要在你们受伤后才能体现出来。”
　　带土作沉思状，“好像有点道理……”
　　“有什么道理？”卡卡西敲了一下他的后脑，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琳，其实你就是想偷懒而已。”
　　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中，我瑟缩了一下，心虚地说：“那、那你说我有什么可以做的？”
　　卡卡西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和带土附耳过去。我心里唾弃了一下他这十分装X的行为，然后乖乖地凑了过去。
　　简单来说，卡卡西的策略就是：我负责辅助（划水）、带土负责干扰、而他自己负责一击致命——咳，我的意思是一击取铃铛。
　　他进行了一番布置，把带土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倒是觉得，他这作战方案中最重要的还是他个人的战斗能力。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我和带土对上水门老师，还真就没什么战斗力。事实如此，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凭着带土这个诱饵难得靠谱了一回的发挥，卡卡西成功将两串铃铛都抢到了手。抢完了之后，他却示意我和带土先不要急着去找水门老师。
　　在确认水门老师不在周围之后，他将那两串铃铛分别抛给了我和带土。
　　我一愣，刚想说话，带土却抢在我之前开了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十分理智地分析道：“我们有三个人，而这里只有两串铃铛，因此这抢铃铛的任务应该是某种测试。我已经是中忍了，所以我判断由你们两人一人拿一串比较好。”
　　带土差点被他那公式化的口吻气笑了。他抓起卡卡西的手，将自己的铃铛塞回给了他，“别开玩笑了，本来就是你抢到的，就算要拿，那也应该是你拿着。”
　　我晃了晃铃铛，吸引了他们俩的注意力，“非要说的话，我做出的贡献应该是最少的。所以你们两人一人一串，就这样。”
　　结果，我得到了他们难得异口同声的否决，“——不行。”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切身体会到，我在他们心中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女性。
　　虽然明知道这样光明正大地侵占他人劳动成果不对，但是我必须要承认，我感到很开心。
　　他们才没时间管我这个莫名陷入了感动情绪的女孩子，反倒是自顾自地吵得非常开心。眼看着他们就要掐作一团了，水门老师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将他们二人分开了。
　　带土被吓了一跳，“您刚刚不是还不在这里吗？”
　　卡卡西比他要见多识广一些，说：“这就是您的飞雷神之术吗？”
　　水门老师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了另一件事情：
　　“——带土、卡卡西，你们也不用吵了。我已经得出结论了，你们三人都成功通过这个测试。”
　　带土发了会儿愣，呆呆地说：“啊？原来这真的是个测试？”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略感无奈地说：“既然你都不觉得这是个测试，那你干什么非要和我争个高低？”
　　带土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被你让东西的感觉很不爽。”
　　水门老师仗着身高优势，伸手摸了摸他们两人的头。这种时候，这两人的反应就分外统一。他们花了几秒钟时间来反应，最后不约而同地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你们三人都很优秀。”他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我开始期待和你们相处的接下来的几年了。”
　　?

☆、（十三）

?　　（一）
　　水门班刚结成的几个月里，我们接到的任务都很简单，基本上都是帮人找回遗失的小猫、或是帮人处理院子里的杂草，这样的任务。
　　最该觉得不耐烦的卡卡西一直表现得十分耐心，反而是我和带土两个人特别不爽。
　　我是觉得，这种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比起汗流浃背，我更愿意躲在树上一动不动地监视。只要有树荫和兵粮丸，我保证我能连续监视很长时间。
　　至于带土，他只是单纯嫌弃这工作不够帅气而已。当然了，虽然他嘴上说得很不客气，每次工作起来都是最卖力的那个。他的老好人属性注定了他没法对别人的困难坐视不理。更神奇的是，因为他在木叶老人圈子的人脉甚广，执行起任务来总能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完全就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带土凭一人之力把火影桌子上积压的日常任务给完成了大半。听说三代都被他这可怕的行动力给惊动了，亲自给水门班找了个C级的送机密文件的任务，把我们打发出了村子。
　　（二）
　　大概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执行离开村子的任务，带土难得地没有迟到。然而在看到他的那瞬间，我还是觉得很无语。
　　“带土，你这是准备搬家吗？”我问。
　　带土背着个是他体型两倍大的巨大背包，一脸疑惑地反问：“怎么了？”
　　卡卡西的行动来得比语言快得多。他已经帮带土卸下了那背包，将里面不必要的东西——例如零食、洗漱用品和旅游指南（……）——丢了出来，只留了兵粮丸和最低限度的换洗衣物。
　　带土看着自己一下子就瘪了下去的背包，哇哇大叫，却也没能阻止卡卡西那干练至极的动作。
　　收拾完之后，卡卡西才将那背包还给他，还一本正经地指导他说：“我们是要执行任务，不是去观光的。”
　　结果，都离开村子一段距离了，带土还垂头丧气地陷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无法自拔。
　　大约是见带土一直很失落，卡卡西专门落后了几步，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要是想去旅游，等下次休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捂着嘴拼命忍笑，连水门老师都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带土一瞬间有些惊喜，但是脸色马上又耷拉了下来，“算了吧，最近局势紧张，休假期间忍者不能随意离开村子吧。……再说了，我才不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最后那句话说的真没底气。
　　卡卡西问：“那你是打算一个人出行吗？”
　　“为什么我不和你一起就只能一个人出行？”
　　卡卡西认真地给他分析，“和你关系最好的，就只有同小队的我和琳，而琳肯定不会愿意出远门的。”
　　“……等等，你为什么要擅自替我回答，说不定我会愿意呢。”
　　带土期待地问我：“你愿意吗？”
　　我看了一眼卡卡西，淡定地回答他：“不愿意，比起旅游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我更愿意躺在榻榻米上睡上好几天。”
　　“……那你刚刚说什么废话。”带土吐槽道，“而且你这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态度！也太懒了一点！”
　　水门老师笑眯眯地介入了这小学生水平的吵架，他说：“以后总会有机会出游的，来日方长嘛。”
　　（三）
　　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所在的国家了，水门老师的面色却变得愈发严肃。
　　卡卡西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低声开口：“老师，后面有复数个小队的敌人在追我们。”
　　水门老师的面色称不上好看。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表情会吓到我们，他扭头冲我们露出了一个苦笑，说：“这个任务绝对不是适合下忍的C级任务，没想到你们第一次出门执行任务，就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卡卡西说：“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水门老师的目光从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扫过，沉吟片刻后，他说：“我负责引开追踪我们的敌人，卷轴就交给你们保管。卡卡西，你来担任小队长，没问题吧？”
　　带土皱着眉头，说：“您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敌人的人数不少吧。”
　　老师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他将手放在带土的头上揉了一揉，“不用担心，敌人里面最厉害的也只是中忍。”顿了顿，他补充道：“即使有一两个发现了你们，也不用太慌张。带土和卡卡西合力，即使是上忍也有一拼之力。”
　　我弱弱地举手：“那我呢……”
　　老师哭笑不得地说：“琳，作为一个医疗忍者，你还是安心地守在他们后方吧。”
　　我拖长声音应了一声。
　　敌人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老师最后看了卡卡西一眼，用瞬身术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众多的敌人竟真的追着他去了，没人注意到被留下的我们。
　　“我们现在怎么办？”带土扭头问卡卡西。
　　他响了一下，笃定地开口：“我们先走。凭老师的速度，追上我们不是难事。你来开路，我殿后。”
　　带土应了一声，冲到了我的前头。
　　“带土，你等等，”卡卡西又叫出了带土，在他惊讶的目光之中把卷轴递给了他，“这个就交给你保管。”
　　“啊？等等？”
　　“要是有敌人的话，我会去处理，你就带着卷轴去完成任务。”
　　带土一愣，难以置信地问：“你这是让我抛下你，自己去完成任务？”
　　卡卡西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想太多了，稍微信任我一点好吗。”
　　带土捂着额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我身后的卡卡西突然压着嗓子叫了我一声。待我转过头去，他说：“后面有几个敌人，似乎是漏网之鱼，我去处理一下。”
　　带土一下子紧张起来，“敌人很厉害吗？”
　　“从脚步声来判断，只是下忍而已。”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嘱咐带土道：“保护好琳。你……也别让我太担心了。”
　　“知、知道了！”带土的脸有些发红，“少说废话，快点赶上来。”
　　卡卡西也不多说什么，转身消失在树林里。带土落后几步，和我并肩而行，高度紧张地环顾四周，将我护在他力所能及的区域之中。
　　我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难得地听起了卡卡西的话？”
　　带土不情愿地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那家伙是中忍，职位比我们都高。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卷轴。”
　　——真想知道朔茂老师是怎么教他的。我印象里的带土并不是这么理智的家伙，没想到现在竟然能说出这么成熟的话。
　　“……你这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恼羞成怒般开口。
　　我错了，果然他成熟了什么的只是我的错觉。
　　我见他仍然眉头紧锁，只好随便找些别的话说。想了一会儿，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冤家，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你们少吵架，分开之后你又这么担心他。”
　　“谁担心他了！我只是觉得，我都和他说好了会成为他的对手。他可不能在约定没实现前出事。”说完之后，他又露出了懊悔的神情，像是在唾弃自己的乌鸦嘴言论。
　　“我倒是觉得，卡卡西现在已经很信任你了。他都把文件给你了。”
　　他沉默几秒，小声地开口：“虽然我知道他做的是对的，但是我更愿意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我感觉自己像是丢下了他。”
　　“但是你自己也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理智是一方面，感情又是另外一方面了。”
　　我震惊于他竟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久久没能接话。他突然嘴角一勾，欢快地说：“卡卡西回来了。”
　　……他的感知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色了？
　　我这么想着，回头一看，果真发现了逐渐赶上我们的卡卡西。然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妙的是，从他这略显狼狈的动作来看——他受伤了。
　　他来到更近的地方，我看见他正用一只手捂着另一边的手臂，伤口周围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不过我却松了口气，那效果看着虽然吓人，却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我问他：“后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
　　“那我们停一下，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卡卡西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但是在我的坚持之下，他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大树底下，等着我给他包扎。
　　带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苦无，站在我和卡卡西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我摊开医疗包，跪坐在卡卡西的身边，冲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伸手。
　　卡卡西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惊讶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写满了无奈，“你的手抖什么？你害怕？”
　　“……”
　　“你不是在忍者医院混得风生水起吗？”卡卡西调侃般开口，“怎么面对这种小伤口也会害怕？”
　　他这轻松的口吻轻易地抚平了我的紧张。我叹了口气，说：“给陌生人包扎和给同伴包扎感觉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见我和卡卡西表情严肃，带土在我身边蹲下，担忧地看着卡卡西的伤口，问我：“怎么了？这伤口很难处理吗？”
　　“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
　　“但是流了很多血。”
　　我一边熟练地包扎着伤口，一边敷衍地说：“那些都是皮外伤，看着可怕其实没什么，你不用那么担心。”
　　带土嘴硬道：“……我只是在担心任务！”然而他的目光紧紧地贴在卡卡西的身上，一点移开的意思的都没有。
　　卡卡西：“你怎么慌慌张张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作为一个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感情在萌芽的旁观者，我的感觉非常复杂。
　　“好了。”
　　我收起医疗包，正准备站起来，卡卡西和带土两人突然一人伸出一只手将我护在他们二人身后。我马上意识到，他们大概是发现了敌人的踪影，已经如同条件发射般摸出了苦无。
　　比敌人更早出现的，是落在地上的特制苦无。我们马上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形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那是属于水门老师的苦无。
　　果然，下一秒钟，水门老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手里抓着被他放倒的敌人。让我觉得惊讶的是，他以一人之力对付那么多敌人，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有。这实力，称得上是高深莫测了吧。
　　他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定格在卡卡西手臂上的伤口。
　　没等水门老师说话，卡卡西就先开口了：“琳已经帮我包扎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
　　水门老师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卡卡西不是在逞强。
　　“做得不错。”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赶紧结束这个任务吧。”
　　“——老师，这任务都已经是B级任务了，我们能拿B级任务的薪酬吗？”
　　他一脸为难，“事实上，这群敌人不是冲着卷轴来的，他们只是看我们是木叶的忍者，所以才打算对我们下手。”
　　“……”我感觉像是吃了个大亏，伐开心。
　　?

☆、（十四）

?　　（一）
　　抵达目的地之后，水门老师临时受到了来自村子的紧急通讯，要在这个小国家逗留一段时间。在他处理公务的期间，我、带土和卡卡西三人有了几天的空闲时间。
　　其实，一开始带土说要出来逛逛的时候，我是拒绝的。精神高度紧张几天之后，我只想好好地躺在柔软的床上睡上三天三夜。然而，卡卡西居然跑去找水门老师告状，结果我就被老师拎着领子丢了出来。
　　……这么说起来，最机智的人居然是带土，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带了可供替换的便服。在这个忍者并不常见的小国，穿着忍者服饰逛街相当违和，于是带土只好先自己出去一趟，给我和卡卡西一人买了一套衣服回来。
　　（二）
　　“带土……”我看着他给我带的衣服，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你的品位实在是……”
　　卡卡西摊开了带土给他带的衣服，打量了几眼，评价道：“他的品位怎么了？虽然说不上好看，但是也没那么难看吧。”
　　我扭头看了他衣服一眼，心里的感觉已经不是残念能形容的了。他给我带的衣服上布满了章鱼烧——我在他心里的吃货形象就这么根深蒂固吗？！我知道他品位比较奇怪，但是为什么卡卡西的那件就那么正常！对此，我只能表示，如果这都不算爱……
　　谁知，带土这家伙还毫无自觉，无辜地眨着眼睛，一脸懵懂地问我：“怎么了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章鱼烧的。”
　　“……谢谢你记得我的饮食爱好。”
　　他挥了挥手，说：“这没什么，你吃了那么多老婆婆送给我的食物，再迟钝的人都会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
　　我已经攥紧了拳头。
　　这时，卡卡西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回来。他的目光在我和带土的身上先后停留了半秒钟，最后他果断伸手勾着带土的脖子，用非常假的笑声开头，说：“哈、哈哈，我们先出去逛一下，琳你快点换衣服。”
　　然而带土这个傻子还一点都不领情。他似乎不太适应卡卡西这样亲昵的举动，不自然地干笑了几声。而从我的角度看他，他的耳尖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老师，您等等，我能和您一起工作去吗？我不要休假了。
　　我磨磨蹭蹭地换好了衣服，只盼着我出去的时候卡卡西和带土已经走了，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旅馆里面，铺好床睡一觉。
　　显然，我的期待落了空。他们两人没觉得不耐，反而聊得十分开心，我走出了大门都没意识到我的存在。
　　我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走吗？”
　　“走！”带土很兴奋。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卡卡西伸手扶额，语气无奈地说：“这家伙，在出门之前把旅游指南给背下来了，刚刚正和我说呢。”
　　我沉默一秒，试图以比较委婉的语气告诉带土他这行为是有多幼稚，“你真的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没有故意背旅游指南！”他忿忿地强调，顺便瞪了卡卡西一眼，“我只是睡前看了一遍，然后不小心都记住了。”
　　卡卡西说：“如果你的记忆力有这么好，为什么你的理论考试总是吊车尾？”
　　带土被他一噎，没了底气，心虚地说：“我们俩在一个班都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这么念念不忘。”
　　卡卡西挑了下眉毛，似乎是惊讶于带土的反驳，过了一会儿他悠悠地说：“你吊车尾的光荣事迹，我可是会一辈子记住的。”
　　“……谁会把这种事情记一辈子啊？”我说，“我觉得你也挺无聊的。”
　　他看了我一眼，“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我挺胸抬头，认真地回答他：“站在真理的一边。”
　　他递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抓着带土的手臂，拖着他走了——这大概，是在用行动表示他不想理我的意思？
　　（三）
　　带土冲在最前面，一路上左顾右盼，那看到新奇事物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卡卡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不过他跟得十分有技巧，从未让带土远离他超过五米的距离。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由于我动作太慢，带土和卡卡西不得不缓下脚步等我。我慢吞吞地追上他们时，带土兴奋地说：“这个村子的建筑和木叶完全不一样。”
　　连一向喜欢装酷的卡卡西也比平常要来得活泼一些。
　　我不由得问他：“卡卡西，你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来过这里吗？这个国家和火之国是友好关系，照理来说你不应该没来过啊。”
　　“执行任务的时候，都风餐露宿，哪里有游玩的机会。”
　　我同情地看着他，说：“起码你住遍了各国的树林，这也算是一种体验了。”
　　“……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后肯定也不会缺少睡树林的经验的。”
　　我佯装思考，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他：“那你觉得哪个国家的树林最好睡？”
　　卡卡西：“……”
　　——我这个问题绝对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以上。
　　卡卡西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竟然真的开口回答了，他说：“论环境的话，最恶劣的还是风之国的环境。”
　　他好不容易把重点从树林转移到了环境上，带土却没能理解他的苦心孤诣，反而追问道：“怎么？风之国的树林很不好睡吗？”
　　卡卡西终于受不了了。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没错，因为风之国到处都是沙漠，找不到树只有仙人掌。我记得这是入学第一个月我们学的，你上课都在听什么？”
　　带土捏着下巴，想了一下，突然一脸惊恐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们还要睡在仙人掌丛里？”
　　“不……”卡卡西虚弱地开口，“没人会在沙漠里过夜。在沙漠里睡一夜，人能被埋到几米以下的地方去。”
　　带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那就好。”
　　我觉得，卡卡西此刻肯定感觉再也不想和带土说话了。
　　带土终于放弃了有关「哪个树林比较好睡（♂）」的话题——当然，最后那个哲学符号是我加的。
　　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摊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还伸手招呼我和卡卡西赶紧跟上。
　　我走近了一些，发现那是个卖面具的小摊。不过那些面具和我在祭典上看过的并不一样，上面繁复精致的花纹让我这个原本对异国文化并不感兴趣的人都为之侧目。
　　或许是见我们是外地人，坐在摊口的大姐姐笑眯眯地说：“你选一个面具，我来告诉你它代表了什么吧。”
　　带土眨了眨眼睛，冲她道了谢。他那爽朗的笑容看得大姐姐不自觉地捧起了自己的脸，露出了幸福的模样——嗯大概是看到了小正太的幸福感？
　　带土犹豫片刻，伸手指了其中一个面具。大姐姐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她说：“这个面具比较特殊，和另外一个是一对。”大概是实在喜欢带土，她又说：“如果你能猜对，我就把两个都送给你。”
　　闻言，带土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起来。最后他实在做不出选择，便扭过头来说：“卡卡西，你觉得是哪一个？”
　　卡卡西毫不犹豫地指了其中的一个。
　　大姐姐一怔，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变得更加微妙了。
　　“你怎么知道的？”带土好奇地问。
　　“随便指的。”
　　带土不想理他，问摊主大姐姐说：“这两个面具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真的要这两个吗？”
　　“白送为什么不要。”卡卡西冷淡地说道，然后伸手将那两个面具一同取了下来，递给了带土。
　　大姐姐温柔一笑，说：“这两个面具，代表的是恋人哦。”
　　带土和卡卡西两人的表情一僵，然后带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好半天没说出话。我大力拍着他的后背，装出心疼的语气说：“都多大人了还能被口水呛到，我真是服了你了。”于是他咳嗽得更加大声了。
　　卡卡西伸手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而他的下半张脸被面罩遮住了，以至于我完全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我有点失望。
　　带土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又半天不敢看卡卡西。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我对摊主大姐姐说：“既然他们两个都有了，那我也从这里买一个面具吧。”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收敛，一摊手，说：“请便。”
　　我推了带土一把，“你帮我选一个。”
　　带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在众多面具中挑挑拣拣，最后终于选好了一个，递给我，“就这个了。”
　　我将面具递给大姐姐，她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心下一沉，刚想开口说算了我还是自己选一个，她先开口了：“这个面具代表的是愚者。”
　　全场静默三秒钟。
　　我抓住了转身想跑的带土，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我，“琳？”
　　“带土，”我深情地对他说，“绝交吧。” 绝交之后让我揍你一顿！！
　　他发出一声惨叫，抱着头躲在了卡卡西身后。
　　我威胁完了他，还是乖乖地付了钱，拿走了那面具——既然都说了让他帮我挑，再反悔总是有点没面子。
　　（四）
　　闲逛了一天，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带土跑了一天也有点累了，于是我们三人难得并肩走成了一排。
　　“——和平真好啊。”
　　我一句简单的感慨，却引来了卡卡西欲言又止的眼神。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也觉得战争要开始了吗？”
　　“什么？战争？”听到这个词，带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卡卡西点头，解释道：“现在火之国和边境的小国的局势很紧张。而且其他四大忍村肯定也不想看到木叶这么壮大下去，战争已经很难避免了。”
　　带土垂下头，良久，幽幽地说：“真不想看到战争爆发。”而卡卡西也赞同地点头。
　　我挑了下眉毛，不解地问：“你们俩怎么这么有思想觉悟？你们这年纪的男孩子，不是该想着在战场上立功，然后保家卫国之类的东西吗？”
　　“我父母和你父母一样，都是为了战争牺牲的嘛。”带土故作轻松。
　　卡卡西没回答我的问题，说：“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了，我们小队也许会被拆开来吧。医疗忍者总是稀缺，你就能像你梦想的一样呆在后方了。”说到最后他又开始调侃我了。
　　不过，在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的时候，我也不想插科打诨了，“嗯，所以你们两个在前线的家伙，千万不要死啊。”
　　卡卡西好像笑了一声，他看着带土，说：“你听到没？如果有朝一日战争开始了，你可不要死在战场上啊。”
　　带土故作不屑地嗤笑一声，用夸张的语调说：“你这担心还是留给自己吧，本大爷这么优秀的忍者，怎么可能会死在战争中呢。”
　　我和卡卡西都被他逗笑了。
　　?

☆、（十五）

?　　（一）
　　逗留了几天后，水门老师办完了正事，于是我们终于踏上了回木叶的路。
　　带土对睡树林这事儿一直都念念不忘，但是他的提议被我、卡卡西和水门老师以一比三的投票数否决了。
　　老师用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表示，既然我们不是在着急赶路，他不希望这么委屈我们。而我觉得，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风餐露宿而已。习惯了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了。
　　（二）
　　赶回木叶之后，我们跟着水门老师一起去火影办公室交任务。
　　三代爷爷放下笔，抬头看我们，慈祥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卡卡西马上摇头，我赶紧抢在他之前说话：“我和带土都没事，卡卡西受了点轻伤。”所以给报销点医药费吧。
　　卡卡西略显不满地用眼神谴责了我的多管闲事，却也没有说话拆我的台。
　　三代无视了我的弦外之音，慢悠悠地拿起了烟斗，深吸一口后，说：“作为补偿，我给你们三天休假的时间。三天时间，也足够卡卡西把伤养好了。”
　　卡卡西一愣，急忙说道：“我受的只是无足挂齿的小伤，您不用为此专门给小队放假。”
　　三代缓缓吐出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悠闲时间吧。马上就到了忍者忙碌的时候了。”
　　带土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卡卡西看出了身旁带土的动摇，稍微往带土那边移了一小步，以示安慰。带土扭头冲他笑了笑。
　　他没有直言“战争”，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房间里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为了调节气氛，三代的态度变得不是那么正经。他挤眉弄眼地对卡卡西说：“看来你在这小队里还适应得不错。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小烦恼？”
　　鉴于他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姑且将这个“小烦恼”理解成了男孩子的情感困扰。
　　我不太懂。为什么他就觉得卡卡西和我应该有些什么，而不是卡卡西和带土有些什么？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个比较亲密一些啊！
　　卡卡西瞪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代，丝毫不为他的调侃所动。
　　见状，三代也觉得有点没意思，便冲我们挥手，“都走吧。”
　　我们三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大门，水门老师则无奈地笑了几声，和三代说了一声，跟在我们之后一起出来了。
　　水门老师跟在我们身后，冷不丁地开口说：“既然你们明天休假，没有安排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一脸羞涩笑意地解释道：“我总是和玖辛奈提起你们，所以她很想见你们。”
　　像我这么机智的搜集情报小能手，当然知道玖辛奈是谁。既然是师母的要求，我想我们也没什么拒绝的权利。于是我率先点头，一口答应。
　　反倒是带土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明天晚上我和人有约……”
　　“没关系，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老师温柔地笑道，“只是吃个晚饭而已。”
　　带土马上改变了主意——看着老师这温和的笑容，没人能说出拒绝的话——拼命点头。
　　老师不放心地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真的很重要，等下次机会也可以的。”
　　“也不是那么重要，而且也不需要很多时间。”带土说，“从小到大一直很照顾我的富岳哥的儿子刚出生，我想着找个时间去看看。”
　　“富岳？宇智波富岳？”
　　“是啊，老师您认识富岳哥吗？”
　　“当然认识了，”老师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可是宇智波一族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水门老师竟一点都没遮掩他对宇智波一族的头疼态度，这让我有些惊讶。
　　很快，他又露出了惯有的笑容，说：“而且玖辛奈和他妻子美琴的关系很好，我们两家人也算是有往来吧。”
　　带土哦了一声。
　　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很痛快地解散了我们，让我们各回各家了。
　　（三）
　　第二天下午，我们三人在老师家附近碰了头，然后一起去了老师的家里。
　　我们站在门口，却没人伸手去按门铃。我看了一眼卡卡西又看了一眼带土，发现他们两人的眼神含义十分一致——都是在催促我去按门铃。
　　我分别递给他们二人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按响了门铃。
　　几乎是在门铃响起的下一个瞬间，大门就被用力地拉开了。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了风风火火的红发女子。
　　——这美丽的红发女人，肯定就是玖辛奈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带进了客厅里，“你就是琳吧？”
　　我乖巧地应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便将称呼略去了，说：“您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不用这么紧张。”她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又回过身去催促带土和卡卡西赶紧进来。
　　带土和卡卡西亦步亦趋地走着，两人都显得有些局促。带土表现得比较明显，而卡卡西则掩饰得很好。
　　玖辛奈的目光在带土和卡卡西两人身上转了一轮，笃定地说：“左边的是带土，右边的是卡卡西，没错吧？”
　　带土一脸惊讶，“您怎么看出来的？”
　　玖辛奈指了指他额头上的护目镜，又指了指卡卡西的面罩，“因为水门和我提起过你们两人的特点啊。”
　　由于玖辛奈这轻松的态度，带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露出招牌笑容，说：“玖辛奈阿姨，您——”
　　带土叫出这个称呼以后，玖辛奈当场给我们上演了变脸绝技。原本还满面笑容的她，一秒之后已经变成了背景为熊熊怒火的可怕妖怪。
　　我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我对她的反应表示理解。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正值花季的年轻女人，怎么会喜欢被人叫做阿姨？……如果我二十岁出头被人叫做阿姨，我说不定比她现在还要抓狂。
　　带土向卡卡西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卡卡西原本分明是想置身事外，只是他看到了小伙伴求助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母？”
　　玖辛奈气势一滞，只花了一瞬间又变回了最初那个温柔娴淑的女人。她捧着脸，双颊微红，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咳，我的意思是，幸福的光辉。
　　我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她年轻时候的“血红辣椒”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不过，和心有余悸的带土不同，我有点崇拜她。
　　“玖辛奈，怎么了吗？”围着围裙的水门老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温和笑意，“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带土的下巴都快惊掉了。自从第一天水门老师演示过他那出神入化的飞雷神之术，带土对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带土心中，老师估计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形象，而此刻他这诡异的居家感绝对重塑了他在带土心中的形象。
　　“什么事都没发生。”玖辛奈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男人的脸。
　　“是这样吗？”水门老师走到玖辛奈身边，他分明没刻意做什么动作，就只是站在那里，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被秀了一脸的恩爱。我僵硬地扭头去看卡卡西和带土，发现他们俩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
　　“你们先坐一会儿，”玖辛奈几乎是直接把我按在了沙发上，“我去厨房里看看。我可不放心让水门来做饭。”
　　水门老师不说话，只看着她笑，眼中满含宠溺。
　　……我迫切地需要一副墨镜来拯救我的眼睛！
　　玖辛奈推着水门老师回了厨房，一时间客厅里面只剩下了我们一行三人，于是我们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师母是个有趣的人呢。”我心情愉悦地评价道。
　　“虽然变起脸来很可怕……”带土讪讪地说，“不过，普通人家里的母亲，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我听甲同学说，他妈妈就是这样的。”
　　我这才发现，无论是我还是带土和卡卡西，我们都是在没有母亲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啊。有前世的记忆作祟，我对母爱并没有十分渴求，但是对于卡卡西和带土来说，他们肯定会好奇母亲是什么样的吧。
　　“她的态度起码证明了，老师和师母都没把我们当成是外人。”我说。
　　卡卡西幽幽地说：“带土，我觉得你迟早会因为说错话而闹出大事来。”
　　带土一愣，然后扭头冲着他咧嘴大笑，“没关系，我相信无论闹出什么事情，你都会帮我搞定的。”
　　卡卡西没说话，眼神开始漂移不定。……真想看看此刻他面罩下的脸，我敢拿一碗一乐拉面打赌，他脸红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老师哭笑不得地说。
　　我急忙爬回沙发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无辜地看着他。
　　“晚饭已经做好了，麻烦你们帮忙端一下盘子了。”
　　老师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遵从。于是我们三人一同走进了厨房，帮玖辛奈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看到盘子里近乎华丽的饭菜时，带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而卡卡西看得连眼睛都直了——听说朔茂老师的厨艺也不怎么好，这可能是卡卡西难得的改善伙食的机会。
　　入座之后，带土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草草地念了句“我开动了”后，他尝了一口食物，然后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你觉得怎么样？”玖辛奈期待地问。
　　“超级好吃！”带土很给面子地回答，同时还用力地点头以增加自己话的可信性。
　　“那就好，”玖辛奈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还有些担心，我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失常发挥呢。”
　　水门老师淡定地说：“失常发挥也不会难吃的。”
　　……这个一脸淡然地说着情话的可怕男人，真的是我认识的水门老师吗？
　　?

☆、（十六）

?　　（一）
　　吃完饭以后，我们三人帮忙把盘子端回了厨房里。
　　水门老师原本想留在厨房里帮忙洗碗，却被玖辛奈以“我和琳要进行女孩子的对话”为由赶了出去。
　　老师也没多做坚持——说不定是因为他其实很讨厌洗碗这种工作——耸了下肩膀，推着带土和卡卡西出了厨房。
　　洗碗的过程中，我开着水龙头，却仍然能清楚地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吵闹声。我听见带土恼怒地大喝了一声卡卡西的名字，和紧接着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我猜测，他们肯定又滚作一团，打闹了起来。
　　我满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我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在老师的家里还能这么放得开，我真是服了这两人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叹气声，玖辛奈抿嘴笑了起来，她说：“你们三人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我一开始听说水门被三代指派去带学生的时候吓了一跳，想着肯定是特别麻烦的学生才需要让水门来带。”她笑眯眯地说，“看到卡卡西档案的时候，我还很担心水门是否能做个好老师。”
　　我好奇地问她：“卡卡西的档案上究竟写了什么？我知道他团队合作意识不强，但是三代爷爷看到他和带土关系好的时候，那反应已经能用受到惊吓来形容了。”
　　玖辛奈被我逗得笑了，说：“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我记得他得到的评价是，团队意识不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凭一人之力完成，完全不借住队友的力量。像他之前做的那些简单的任务也就罢了，如果哪一天遇到困难的任务，他不信任队友的话，也许会出事。”
　　虽然我心里知道玖辛奈说的全是大实话，却还是忍不住为卡卡西说几句话：“从别的方面来理解，也能说卡卡西作为忍者的能力很优秀吧。”
　　“你不用这么急着为他辩驳，我知道他在对待任务的态度上，是受到了发生在朔茂先生那件事的影响。”玖辛奈笑了笑，“今天我见到的卡卡西，已经比想像中要开朗得多了。”
　　我脑中浮现出，平日里带土大大咧咧勾着卡卡西脖子，而卡卡西则别扭地移开视线就是不看带土的画面。只是回忆，都能让我打心底里感到幸福——对于像我这样的自闭症患者来说，我的世界太小了，小到了只能数出他们两个重要的朋友的地步。
　　“想到了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这时，玖辛奈眼中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她凑上前来，小声地问我：“难道是喜欢的男孩子？是带土还是卡卡西？我猜是卡卡西，因为你刚刚还那么紧张地替他反驳。”
　　我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年纪。在确认了我没记错自己的年纪，我现在真的才十岁的事实之后，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的小孩都太早熟了。
　　……而且玖辛奈对早恋的态度也太淡定了点！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想法太沧桑观念太保守了。
　　为了避免再被问这样的问题，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两个人都不喜欢。”
　　她惊讶于我这坚定的态度，挑了下眉毛，问我：“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男孩子吧。”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太好了，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好对手，我才不想横插一脚。”我一本真经地说，“男孩子的情谊，我不懂。”嗯，我的意思是情♂谊。
　　玖辛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的好像也没错？”
　　洗完碗后，玖辛奈将我先赶出了厨房，她留下来收拾洗好的碗筷。
　　我走出厨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带土和卡卡西，而水门老师则站在一旁，笑着对我说：“你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我嘿嘿笑了几声。
　　老师突然问带土：“你不是和人有约吗？”
　　“改天再去也没问题，反正鼬又不会跑掉。”
　　“鼬是那孩子的名字吗？”
　　这时，玖辛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嗔怪地看了老师一眼，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美琴的孩子叫鼬，你居然不记得了。”
　　“您和美琴姐关系很好？”带土疑惑地问玖辛奈。
　　“对啊，算得上是闺蜜了。”
　　带土眨了眨眼睛，说：“那既然现在美琴姐都有儿子了，您有这个打算吗？”他的表情如此正直，一点调侃的意思都没有。而在场的其他人表情各异，十分精彩。
　　下一秒，玖辛奈的脸涨得通红。她向水门老师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
　　老师哭笑不得，“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带土一脸纯良，“我只是好奇。因为老师的孩子和富岳哥的孩子都会是我的后辈，我很感兴趣。”
　　卡卡西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我认为，理论上来说，老师的孩子和我们是同辈。”
　　“……也就是说，富岳哥的孩子会比老师未来的孩子小一辈？”带土惊恐地说，“如果按照这种算法，富岳哥比老师还要小一辈。”
　　“不要纠结辈分问题了，”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这些结论都是你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得出的吧。”
　　水门老师温和地说：“没必要纠结这个辈分吧。毕竟我和宇智波富岳并不认识，我们两个家庭也很难有什么交集。”
　　卡卡西问：“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你在村子里的地位很尴尬？”
　　带土怔了怔，垂下头有些失落地说：“我没说谎，的确有一部分族人看不起我，因为我都这么大了还没开眼，在忍者学校的成绩也不怎么好。”
　　卡卡西眼中闪过懊悔，伸手搭在了带土的手臂上，张嘴试图说些话来安慰他。
　　然而带土已经重新抬起了头，笑着说：“但是大部分的族人都还是很照顾我的。像富岳哥，他在族里的地位很高，却不会看不起我。至于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此刻的玖辛奈变得比带土还热血，她握紧双拳、双眼放光，背景燃烧着熊熊烈火，“我相信你！不是有个成语叫厚积薄发嘛！”
　　水门老师无奈地笑着，握住她的手，让她稍微冷静一些。
　　一腔稍微平复了一点后，玖辛奈说：“说实话，我没想到宇智波富岳是这样的人。以前我还觉得他死板又无趣，配不上温柔善良的美琴。现在看来，他是个好人嘛。”
　　水门老师附和着点头，“我印象里的宇智波富岳也是个严肃的人，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比较注重血统和写轮眼开眼的保守派。”
　　带土想了一想，说：“保守不保守我是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是个死板无趣的家伙。刚听说美琴姐怀孕的时候，他犯傻一样笑眯眯地和路上每一个握手，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丢脸丢得全族都知道，他也算是第一个了。”
　　玖辛奈和老师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开始想像宇智波富岳犯傻的样子。
　　然而，一分钟过后，玖辛奈率先放弃，并且说：“完全想象不出来。”
　　（二）
　　眼看着天已经彻底地黑了，我想着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便和老师说了告别。玖辛奈非说她担心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把卡卡西和带土一起赶了出来，让他们来送我。于是我们三人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带土笑嘻嘻地和站在公寓楼走廊目送我们离开的玖辛奈道了别，转身之后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
　　“你还在想宇智波一族和写轮眼的事情吗？”卡卡西此刻的态度称得上是小心翼翼了，“抱歉，我不是刻意提起的。”
　　说实话，我很震惊。我真的从来不知道原来卡卡西是个情商这么高、还如此敏锐的家伙。……或许只有在带土的事情上菜这样？
　　“你不用道歉。我只是觉得，族里大部分有写轮眼的人都是在我这年纪之前就开了眼的，我不会开不了眼吧？”说到后来，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住了，眼中依稀有泪光闪烁。
　　……由于他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得很乐观，我都快忘了他“爱哭鬼”的设定了。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真没觉得他开不了写轮眼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这个对血继限界十分注重的世界，我和带土的想法肯定有所分歧。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出乎我预料的是，卡卡西开了口。从他的认真的眼神，我能想象他面具下的脸一定很严肃。他直直地看进了带土的眼睛里，问他：“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带土没有说话，但是他移开的视线证明了他此刻毫无底气。
　　“——我相信你。”
　　“什——”
　　“无论是一年还是两年，甚至是五年或是十年，我会和你一起等你开眼的那天的。”顿了顿，他放柔了语气安慰道：“所以你就别乱想了。”
　　带土的眼睛睁得比平时要大一些，他愣愣地看着卡卡西，像是呆住了。刚刚在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没完全消失，因此他的眼睛显得水汪汪的、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和他四目相对的卡卡西，说不定能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呢。
　　被盯得久了，卡卡西连脖子根都红了。
　　他拼命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说些什么，一开始我还装作看不见，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只好开口对带土说：“你的写轮眼能力肯定很了不起，所以才要你等这么长时间。”
　　带土似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了。他对我说：“写轮眼的能力都是一样的，有独特能力的写轮眼我还没听说过。”
　　……哦。我只是好心想要安慰你啊！
　　他转头看向卡卡西，沉默了几秒，忿忿地说：“你不要诅咒我啊！我可不希望我真的十年以后才开眼。”
　　“……”
　　然后，他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不过，谢谢了。”
　　——带土难得有这么坦率的时候，而他坦率起来……简直帅到没朋友。
　　果然，卡卡西用手捂着脸别过了头，以躲开带土那灼人的视线——显然，他已经紧张到忘记自己脸上有面罩这件事了。
　　?

☆、（十七）

?　　（一）
　　自从带土去看过宇智波富岳的儿子鼬之后，他就一直把鼬这名字挂在嘴边，一天不提都难受。我和卡卡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出于好奇心，我和玖辛奈问起了鼬。结果，她雷厉风行地把正在休假的我们三人聚集在了一起，直奔宇智波富岳的家。
　　卡卡西问：“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冲过去，这样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总是到富岳哥家里做客，他肯定不会介意的。”带土信誓旦旦地说。
　　“……肯定是因为觉得阻止你也没用，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卡卡西不客气地说。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玖辛奈赶紧说：“我都打听好了，宇智波富岳下午通常都不在家，现在过去，只有美琴和鼬在。”
　　我问：“莫非……您很怕宇智波富岳？”
　　她面色一僵，没底气地反驳我：“怎么能说是怕呢！我只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过分严肃的类型的人而已。”
　　“但是富岳哥真的一点都不可怕啊……”带土小声地做徒劳的辩驳。玖辛奈装作没听到，没发表任何评论。
　　（二）
　　半小时之后，我们四个人站在宇智波富岳家的玄关处，而宇智波美琴则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美琴姐，下午好，打扰了！”带土率先开口。熟稔地打完招呼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鼬醒了吗？”
　　“还没醒呢，不过应该快了。”
　　“那我去看看他睡觉的样子。”带土双眼放光，迅速脱了鞋往屋子里冲。玖辛奈一个手刀砸在他的后脑上，他表情扭曲了一下，捂着脑袋蹲下了。
　　他先哀嚎一声，然后哼哼唧唧了几句，最后才扭过头来忿忿不平地抗议：“您下手也太重了！砸出事儿来怎么办！”
　　我只想说……这演技着实浮夸。
　　“谁叫你一副冒冒失失、没大没小的样子。”玖辛奈没好气地说。
　　“嘛，玖辛奈，你也不用这么严厉，”美琴伸手摸了摸带土被拍的后脑勺，“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已经习惯他这样子了。”
　　——「已经习惯了」的意思是……其实她也觉得带土总是冒冒失失的嘛。
　　说完，她走到玖辛奈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和卡卡西，“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个孩子吗？”
　　玖辛奈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带土则趁此机会冲进了里屋，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情。
　　玖辛奈说：“这两个孩子和带土一样都是水门的部下。带土最近一直把鼬挂在嘴边，他们两个也有点好奇，我就顺便带他们过来了。不会打扰你吧？”
　　“说这种话也太生分了。”美琴嗔道。
　　“进来吧。”玖辛奈分别推了一下我和卡卡西。
　　我们明明还没来得及进行自我介绍，美琴却已经准确地叫出了我们的名字，“卡卡西和琳，没错吧？”
　　卡卡西礼貌地鞠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也跟着打招呼，心里有些好奇她怎么能这么准确地叫出我们的名字。
　　她抿嘴一笑，解释道：“我早就从带土那里听说过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情了。一聊起天来，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了。”
　　……被这么简单粗暴地指出来，总觉得有些羞耻。
　　卡卡西垂下了视线，估计是害羞了。他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没有波澜，只是声音小了许多：“他都说了什么的话？”
　　“嗯，关于你的话，我记得是——最好的朋友和最棒的对手。”说完她冲卡卡西狡黠地笑，“我觉得他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些话，你可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
　　卡卡西哦了一声。虽然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是他分明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我敢打赌，此刻他面罩下的嘴角，一定是翘着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还在那里傻站着？鼬都已经醒过来了。”带土从房间里探出头，催促我们赶紧过去。
　　听说儿子已经醒了，美琴快步走向房间，玖辛奈则带着我和卡卡西跟在后面。
　　美琴熟练地抱起了她的儿子。鼬趴在母亲的肩头上，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们。虽然同时出现了这么多不熟悉的面孔，他非但没有哭，甚至还欢快地笑了起来。
　　玖辛奈看鼬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渴望，于是美琴问她：“想抱一抱他吗？”
　　“可、可以吗？”她有些紧张。
　　“当然可以，我都敢让带土抱。”说完，她将鼬递了过去。
　　带土抗议道：“什么叫‘敢让’我抱！我明明抱的很专业好吗！鼬还从来没在我怀里哭过呢！”
　　玖辛奈没那个闲情逸致理他。她正学着美琴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脸上带上了幸福的微笑。
　　“你不用这么紧张。”美琴有些好笑地安慰她，“鼬又不是个瓷娃娃。”
　　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鼬还是没有哭，连玖辛奈都忍不住赞叹： “你儿子似乎一点都不怕生人。”
　　“他一直都很少哭，以后肯定是个坚强的男孩子。”顿了顿，她垂下眼敛，神色晦暗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也会是个厉害的忍者。”
　　玖辛奈笑眯眯地逗着鼬，头也不抬地说：“成为忍者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你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
　　美琴一怔，重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的也是。”
　　这两个已婚妇女愉快地交流时，我们三个小鬼也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带土眼巴巴地看着鼬，卡卡西有些受不了地说：“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孩？”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后辈。一想到我也是当叔叔的人了，就感觉很奇妙！真希望他快点长大。”
　　卡卡西眼神微妙。
　　我试探着问道：“卡卡西，你该不会……很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吧？”
　　卡卡西一愣，窘迫地反驳：“才、才没有。只是带土居然这么擅长对付小孩子，这件事情让我有些吃惊而已。”
　　——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所以他是有多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小孩子都是小天使，你怎么会不擅长应付？”带土很震惊。
　　我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安慰他说：“你也不用太沮丧了。带土擅长应付小孩子，大概是因为他的心理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
　　带土：“……”
　　卡卡西则赞同地点头。
　　（三）
　　我们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间的拉门被拉开了，一个满脸荡漾笑容的男人站在门口——应该就是宇智波富岳了。
　　在看见房间了有这么多人后，他的笑容一僵，然后他一秒内完成了从傻爸爸到宇智波下任族长的变脸。他冲玖辛奈点头，表情严肃，礼貌又矜持地说：“你好。”
　　玖辛奈明显是看到了他刚刚的模样，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她的手都因为她憋笑而开始抖了。她勉强和对方点了头打了个招呼，算是回礼。
　　富岳的目光落在了我和卡卡西身上，他分别打量了我们两人一会儿，最后问：“这两位是？”
　　带土抢先说道：“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队友，野原琳和旗木卡卡西。”
　　他的眼神在我们二人身上打了个转，片刻后饱含深意地说：“哦，就是你说——”
　　“咳咳咳咳咳！”带土用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富岳。可怜的带土还不知道，在这之前他已经被美琴姐卖了个彻底。
　　富岳挑了下眉毛，也不再说多余的话。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美琴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衣服。
　　“因为过段时间就要忙起来了。”大概是想到水门老师的下任火影候选的身份，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话说得非常直接。
　　美琴和玖辛奈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美琴姐的目光落在了被带土抱在怀里的鼬身上，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美琴问玖辛奈：“今天要不要留下来吃完饭？”
　　换做是平常，玖辛奈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我还记得有一次她和我吐槽说，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吃饭肯定是食不下咽，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胃穿孔。
　　但是现在，她的眼珠子几乎是黏在了鼬身上，话没过脑就先出了口，“好啊，那就麻烦你做我的那份了。”
　　富岳的动作微妙地顿了下，估计也有些不习惯有客人在家里用晚饭。
　　“那你们两个呢？今晚没有其他安排吧？”美琴又问我和卡卡西。
　　卡卡西有些犹豫，似乎想拒绝——比起在别人家做客，他肯定更愿意回家和朔茂老师一起用餐。只是他看见了带土期待的眼神，下意识地就点头了。
　　我说：“我晚上也没有其他安排。”
　　美琴点了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带土举起手，说：“美琴姐，你还没问我呢！”
　　富岳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开口：“你就不用问了，答案我们都心里有数。”
　　带土被噎住了。
　　?

☆、（十八）

?　　（一）
　　鼬刚满一岁没多久，后来被称为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争悄悄拉开了帷幕。起初，五大忍者国的大名都没意识到，这场战争竟会变成忍界的全面战争。他们只将其当成是大国与小国的边境冲突，谁也没给予足够的重视。
　　小规模的战争爆发的时候，木叶村里的人还是过着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的平静生活，带土却深刻地意识到了战争带来的影响——卡卡西，身为中忍，开始作为战力被派上了前线。换言之，他经常接到下忍无法完成的任务，渐渐减少了和带土与琳相处的时间。
　　（二）
　　带土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连和牙牙学语的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难露笑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琳对此表示很震惊。要知道，带土喜欢鼬的程度已经不能用超级来形容了，连富岳有时候都说，带土这么宠溺鼬，看来他要保持严父面孔才能避免以后鼬长歪了。然而最近，带土在逗鼬玩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在高冷的宇智波富岳都开始和她旁敲侧击带土的烦恼的时候，琳终于忍不住，跑去问带土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带土在愣了足足几秒钟之后，才呆呆地说：“啊？烦恼？我没什么烦恼啊，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琳这么了解他的人，当然知道他是在扯淡，挑了下眉毛，一针见血地指出：“带土，你是不是因为卡卡西不在，所以干什么兴致都不高？”
　　带土蹲在旁边，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而琳则极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也不知过了多久，带土终于开口说话了：“和那家伙有什么关系啊……”
　　“你想了十分钟，最后就得出了这个答案？”
　　“我又没有说谎。”
　　琳看着带土躲闪的目光，白眼要翻得突破天际了——像你这么不会说谎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她佯装失望地说：“你真的要说这么低级的谎来骗我吗？”
　　带土被琳那副难过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蹦起来，紧张地解释：“我真的没想说谎骗你，我只是……自己都不明白。”
　　“那你可以和我说嘛。”琳蹲在他的身边，关心地看着他，“除了我之外，你也没有可以商量这种事情的人了吧。”
　　带土被她逗得笑了，“你把你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高啊？”
　　“那当然了，我们俩谁跟谁。”已经半只脚步入青春期的女孩挺了挺微不可查的胸，一脸自豪地说。
　　带土思索了片刻，斟酌着开口：“最近卡卡西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已经被他抛在身后了。”他瞥见琳不赞同的表情，又补充道：“他最近基本上没有休假，我们见面也只能简单地打个招呼，感觉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琳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见到卡卡西的时候表情太僵硬，那家伙又拉不下脸来和你主动搭话，所以你们才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
　　“算了，这倒不是最让我烦恼的。”
　　“哦，那最让你烦恼的是什么？”
　　男孩垂下眼帘，犹豫了很久，小声地问道：“琳，你觉得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之前还在想先开窍的会是卡卡西还是带土。没想到今天就被带土问了这样的问题。
　　琳认真地思考后，回答道：“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带土没看见她眼中噙着的笑意，低着头慢吞吞地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我没感觉到像是小说里提到的那种‘被击中了’的感觉，心跳加速和面红耳赤好像也没有，我只是……在看见那人的时候会觉得非常高兴。”
　　琳表示——只有这家伙自己觉得他没有心跳加速和面红耳赤过好吗！她这个旁观者就是活证人，将他们俩相处时的那些猫腻看得一清二楚。她很想冲上去握着带土的手，和他说你小子终于意识到了感情的萌芽啊？我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很捉急啊。
　　当然，她没有这么做。她心里明白，带土只是迟钝而不是蠢，既然他愿意好好地想这个问题，他就一定能自己得出答案。别人告诉他的话，总没有他自己想出来得到的结果来得刻骨铭心。
　　事实证明，琳还是很了解带土的。
　　几乎是在将话说出口的下一个瞬间，带土就懂了。一时间，他脑海里像是有千万口钟响了起来，那嗡嗡作响的声音告诉他：
　　「——宇智波带土，你完蛋了，你已经陷进去了。」
　　他无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自言自语般问：“但是，我现在才十一岁马上要满十二，会不会太小了点……”
　　“你自己都清楚答案的话，就不要问出口了吧。”琳懒散地回答，“我们做忍者的，普遍都早熟。你看，你连人都杀过了，还能分不清喜欢和憧憬吗？”
　　“……这两个没有必然的联系吧。”带土感觉严肃气氛烟消云散。
　　琳扭过头，冲他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不幸的是，她正处在换牙的尴尬时期，刚掉了一颗虎牙，笑起来的效果十分滑稽，引得带土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地上。
　　琳马上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门牙的时候，真后悔那时候没留照片作纪念。”
　　他们似乎已经从方才的话题中跳了出来。在略显夸张的大笑声中，带土抹掉了眼角意义不明的眼泪，心里欣慰又绝望地想：「我喜欢上了卡卡西，我要好的朋友、命定的对手，而他是个男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带土这么想——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不是琳？他心里自然清楚，琳喜爱他和卡卡西就如同敬爱她的兄长和弟弟，是比喜欢一个男人更深的感情。但是如果是琳的话，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做出行动，不用像现在一样，站在卡卡西的身后，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想着追上他的步伐。
　　——如果追不上卡卡西的脚步，带土的自尊决不允许他将喜欢轻易地说出口。
　　马上，他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喜欢这种事情，如果能受到理智的控制的话，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了。
　　这一次，即便敏锐如琳，都没能发现他表情的异常。
　　（三）
　　琳满心欢喜地觉得，带土既然都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和卡卡西总该有些进展。然而她发现，她根本就是想太多。那件事后，这两人唯一的改变，就是变回了冷战前的样子。
　　她后来忍不住，想去追问带土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切事情却都发生得太快，让她没时间思考这些感情问题。
　　带土的奶奶病倒了。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更何况这来势汹汹的病降临在了年过花甲的老人身上。两个星期前还瞧着十分健康的老人，两个星期后却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了。
　　带土原本是爱哭的性子，在老人面前却只能强作欢笑。琳总是站在房间的门口，等着他走出来。而他拉上门，再转身看琳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在这个时候，卡卡西却被派出去做任务了。琳去找了三代火影，说服他给卡卡西寄加急的信函召他回来。
　　卡卡西这才好不容易赶上老人的最后一面。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带土家，先看见的却是守在客厅的宇智波富岳。他愣了一下，富岳冷淡地对他说：“快进去吧。”
　　他也来不及打正式的招呼，匆匆点了个头，便又冲进了房间。
　　带土和琳被他开门的声音吸引，齐齐回头来看他。他小声说了一句抱歉，走到带土的另一边，跪坐了下来。
　　带土没有哭，他心里像是生出了一个大洞，吸走了他的眼泪，让他感到麻木，心里也只剩一片空虚。
　　老人叫了一声带土的名字，于是他赶紧扑上去握住她的手。她的眼中再次迸发出了光彩，面色奇迹般地变得红润，在场三人却同时心一沉。
　　“现在这里的人，就是你最重要的朋友的了吧？琳是女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她。而这个孩子，是叫做卡卡西对吧？带土就拜托你了。虽然他作为忍者可能不是特别优秀，但是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渐渐地小了，最后变成了低声地呢喃。她一直重复着「带土就交给你了」，而卡卡西则无言地点着头。
　　最后，她露出了个甜美如孩子的笑容，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陷入了再美好不过的梦境。但是谁都知道，她已经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卡卡西看见了带土攥紧的双拳，心里长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掌心附了上去。
　　带土原本眼眶干涩，并没有想哭的意思，却因为感受到了这一刻的一丝温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已经是个孤儿了……”
　　卡卡西的父亲正当壮年，所以他暂时理解不了这种亲人离开的恐慌心情。但是同样是被老人养大的琳却懂了，没一会儿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卡卡西有些慌了。他几乎是口不择言地说：“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不会是孤儿！难道我不能算是你们的亲人吗？”
　　带土和琳异口同声地说：“不能。”
　　“……为什么要这么统一？”
　　琳说：“让我叫你哥哥，我会觉得我被占了便宜。”
　　“谁想听你叫哥哥啊？！只有你会第一个考虑这个问题吧！”
　　带土的注意力被稍稍转移了，“你是我的对手，我们怎么能当亲人呢。”话是这么说，但是卡卡西的话还是为他带来了一丝温暖，变成了足以支撑他跨过万千困难的希望。
　　卡卡西说：“这两个身份没有什么冲突吧……”
　　或许是发现哭声停止了，富岳在外面说了声失礼，便拉开门走了进来。带土站起来迎上前去，瞪着一双因哭泣而通红的眼睛说：“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富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了带土的精神没有被老人的离世而击溃后，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怅然。再少不经事的少年经历了如此剧变，也会变得成熟吧。作为看着带土一路长大的兄长，他其实并不希望少年以这样的方式获得成长。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淡，此刻也说不出太多的话。于是他轻轻将手掌搭在了带土的肩膀上，难得温和地说：“过段时间，来我家吃饭吧。”
　　带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他忍住了眼泪，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的。”因为现在，总是给他做饭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啊。
　　?

☆、（十九）

?　　（一）
　　我一直都知道，带土是个很坚强的人。嗯，起码比我要坚强。
　　老人离世后没多久，他就调整好了心情，看着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只是宇智波一族中的老人，偶尔会和我感叹，带土真是长大了不少。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觉得怅然，同时又有些窃喜——起码在我和卡卡西的面前，带土还是那个傻瓜，这五年来一如既往，没什么改变。
　　（二）
　　这一天，水门班师徒四人难得地聚集在了一起。水门老师和卡卡西都没在出任务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罕见。
　　我盘腿坐在地上，卡卡西用眼神表示了一下对我懒散程度的鄙夷，双手环胸，十分高冷地站在旁边。
　　带土迟到了一段时间，来了之后说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道歉话语，重重地拍了一下卡卡西的肩膀，引来他一个不满的眼神。
　　水门老师也早已习惯带土这体质了，对他的迟到行为连说都懒得说了，直接开口切入正题，“最近战争的情况愈发严峻，所以我们要回归小队的行动模式了。”
　　换言之，现在战力已经吃紧到了需要派下忍上战场的程度了。
　　带土问：“前线的状况怎么样了？”
　　卡卡西思索片刻，说：“很严峻。因为一开始上面的人不注重，所以初期我们称得上是损失惨重。”
　　老师哭笑不得，“当着我的面说‘上面的人’的坏话真的好吗？”
　　“您肯定知道我说的不是您。”卡卡西表情正直地回答。
　　水门老师清了清嗓子，叫了带土和卡卡西的名字。他们两人上前半步，对视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展开。
　　果然，老师说：“我希望你们能拿出真实水平和对方较量一场。”他专门嘱咐卡卡西：“你不准放水，如果我觉得情况不对，我会出手。”
　　卡卡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动不动地盯着带土，说：“这不用您说，我本来就没有放水的打算。”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看上去竟是要使出朔茂老师教他的刀术。
　　带土对上了卡卡西的视线，猖狂一笑，道：“你最好从一开始就拿出水平，可不要想着试探我。最近你忙着做任务的时候，我可是和富岳哥和朔茂老师学了很多东西呢。”
　　他们分明还没打起来，我却已经能感受到这杀气四溢的气氛了。
　　“琳，你到我这里来，”老师脸上的轻松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站在那里不安全。”
　　我应了声是，转身向老师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说真的，我打心底里相信这两人。即便他们打得再疯，肯定也不会伤害到我的。
　　老师站在我身前，确认已经护好了我，便言简意赅地说了“开始”。
　　下一秒钟，带土和卡卡西都已经从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消失了。然后我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战斗的场面绝对说不上是一面倒。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带土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他能巧妙地挡下卡卡西大部分有威胁的攻击，结果一时间这两人竟分不出胜负。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带土在体力上的弱势就显露出来了。……与其说是体力的弱势，不如说是战斗经验的差距。卡卡西，大概是因为最近一直在战场经受实战磨练的缘故，在和带土碰撞的时候总有些小技巧，降低他的体力消耗。
　　很快，水门老师就喊了停手。带土不甘地撇嘴，然后还是失去了浑身力气，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让人惊讶的是，卡卡西此刻的呼吸竟也有些乱了。
　　“哇，带土你真厉害，居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我说。
　　“……你这个赞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让人惊讶吗？”带土恼羞成怒地说道。
　　卡卡西的表情反倒很自然，像是觉得这种程度没什么了不起的。……别看他们平时吵得那么激烈，他还是这么信任带土。
　　老师看了我一眼，我会意地走到带土身边，用力地捏了几下他手臂上的肌肉，“嗯，感觉上没有训练过度的迹象。起码他没有在拼命勉强自己。”
　　老师这才露出了笑容。他从忍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字。
　　水门老师在记录着什么的时候，卡卡西伸手试图拉带土起来。在极短暂的犹豫后，带土握住了卡卡西的手。
　　正常来说，在别人跌倒的时候伸出手去八成是客气，而不是真的想着仅凭手臂的力量把对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来。但是此刻的带土却耍起了无赖，将身体的重心压低，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卡卡西嘴角一抽，有些无奈。大概是感觉现在说话就输了，他和带土竟较起劲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带土的手，眼看着下一秒钟就要用手臂用力将他拽起来的时候，带土却阴险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扯。结果卡卡西没能保持好平衡，朝着他的方向倒下了。
　　带土脸上浮现出几分惊讶，他似乎没猜到对方真的会被他拉倒，一时间也没能做出反应，任由卡卡西倒在了他身上，他也因为作用力而后仰，结果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水门老师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温和地笑笑，感叹了一句“这两人关系还是这么好”后，便重新投入了写字大业。
　　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的两人。真不知道水门老师是真的迟钝还是喜欢装傻，正常人看到他们俩这面红耳赤的样子，都不会觉得他们只是单纯的“关系好”吧？
　　他们俩都没注意到看好戏的我——嗯，毕竟他们此刻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彼此的身上——作为单身狗我表示我的心情很复杂。既为孤独的自己感到心痛，又为这奇妙的展开而兴致勃勃。
　　或许是碍于不远处的水门老师，卡卡西压低了声音，语气恼怒地说：“带土，你这家伙是想干嘛！想和我打架吗？”
　　带土一开始大概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卡卡西一说话，气息几乎扑在了他脸上，他的脸一秒就臊成了个红苹果。他避开卡卡西的视线，毫无底气地大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卡卡西终于意识到他们俩的姿势不太对，赶紧从带土身上滚到一旁，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拍掉身上的尘土。
　　进行完这一系列的装X行为后，他强装镇定地说：“你、你脸红什么？”然而，这话才出口，他自己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带土赶紧跟着站起来，视线仍旧躲闪，心虚地说：“没有脸红，那是你看错了。”
　　卡卡西原本还有些窘迫的表情，因为对方这拙劣的谎言而消失了。他绷着张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带土看。直到他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卡卡西才心满意足地移开了视线。
　　我拼命地捂着嘴以防泄露自己的笑声。或许是因为我抖得太厉害了，他们俩的注意力还是被我吸引了。
　　“……你又在笑什么？”卡卡西面无表情。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带土拼命对我挤眉弄眼，生怕我说错什么话似的。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都被发现了，索性也不遮遮掩掩的了，放下手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人，哈哈哈哈，太逗了。”
　　“……”
　　（三）
　　“——琳，你在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老师走过来，问我。
　　我咳了一声，说：“刚刚卡卡西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卡卡西会说笑话。”老师一本正经地打趣。
　　卡卡西：“……”
　　带土转移话题，问：“您刚刚在写什么？”
　　水门老师冲他微微一笑，说：“你已经具有中忍的实力了，完成了下一个任务之后，你应该就能成为中忍了。”
　　带土一愣，然后欢欣鼓舞地开口：“真的吗？和卡卡西一样的中忍吗？”
　　水门老师解释道：“现在是战争期间，正是战力紧缺的时候，忍者的升级也没有那么严格了。”
　　带土几乎称得上是欣喜若狂，卡卡西眼中带着笑意，嘴上却不饶人地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早就是中忍了。”
　　“你不会懂的啦。”带土说。
　　我从石头上跳下去，走到他身边，“带土，恭喜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为什么我升职要请你吃饭，而你升职我还要给你送升职礼物？我怎么总是吃亏的那个？”
　　“升职礼物啊……”我幽幽地说，“八竿子没一撇的事情，我就是说着玩儿而已。”
　　带土一怔，脸上高兴的表情消失了。他有些担忧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喊了声我的名字又说不出别的话了，“琳……”一旁的卡卡西似乎也在努力组织安慰我的语言。
　　因为我现在是小队里唯一的下忍了嘛。
　　我真不觉得这有什么。我不是男孩子，而且性格本来就懒散，理解不了他们那种相互竞争的好胜心。但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不用担心我，医疗忍者和你们普通忍者不太一样。等过段时间，我真的被派上前线，说不定升级升得比你们俩都要快。”
　　“但是工作也会很辛苦。”卡卡西笃定地说。
　　“辛不辛苦我不好说，肯定比你们都来得安全倒是真的。”
　　闻言，带土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水门老师如是说。
　　于是我们停止了没有意义地贫嘴，抬头看着他。
　　老师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我有些讶异。平日里的老师，虽然不吝啬笑容，却总是云淡风轻的一个人。只有在玖辛奈面前，才稍微鲜活一些。我们跟了他这么些年，他在我们面前多少都放松一些，却也很少有感情如此外露的时刻。
　　“——几天以后，卡卡西就要成为上忍了。”
　　我被这消息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卡卡西今年只有十二岁。十二岁的上忍……即使是战争期间，这也很可怕啊！
　　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卡卡西。他自己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好消息，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几分喜意——这也就是他唯一的表现了。
　　带土的表现比卡卡西的复杂得多。他一瞬间有些失落，但是那分怅然马上就被与有荣焉的骄傲笑容所代替。他几乎是扑到卡卡西的背上，笑得比当事人还要开心。
　　卡卡西像是早有预感，这回总算是没被带土直接扑倒。他甚至还伸手扶了一下趴在自己背上的、过分激动的带土，以防他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
　　我伸手和他击掌表示恭喜。
　　重要的事情都说完了，老师仁慈地表示我们可以解散了，然后他又补充着说：“对了，玖辛奈让我提醒你们，今晚记得过来吃饭。”
　　我们三人点头应了。
　　“如果没事的话，现在和我一起回家吗？提前一点，玖辛奈肯定不会介意的。”
　　“这就不用了，”带土嘿嘿地笑了几声，“我今天和鼬约好了，会去富岳哥那里陪他玩的。”
　　卡卡西已经对他这样子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习惯性呛他，“两岁的小孩能懂什么，你还这么认真地和他约定。”
　　我很不赞同他的话——我两岁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好吗！只是碍于行动不便只能天天呆在家里思考人生。刚出生的那段日子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反驳道：“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两岁的小孩什么都懂的，更何况是鼬这么聪明的小孩子。”
　　卡卡西一阵无语后说：“为什么你要这么激动？”
　　“你不懂，”我故作深沉地说，“我一直在承受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机智。”
　　他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扭头对带土说：“走吧。”
　　……我是在开玩笑好吗！这家伙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再说了，我本来就没在说谎啊。
　　?

☆、（二十）

?　　（一）
　　我们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向宇智波富岳家。
　　外界多少有“宇智波都非常排外”这样的传闻。但是当我成为了富岳家的常客之后，我就觉得——传闻果然都是骗人的。
　　诚然，和带土差不多大的少年里面，有那么几个总是趾高气昂，而且想法还偏激——中二病嘛，只要不想着毁灭世界，都是可以理解的。
　　带土按响了门铃，美琴打开门看见是我们，很爽快地让我们进去了。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鼬？”她对带土说，“你富岳哥最近忙得要命，陪着鼬的时间还没有你多，真是辛苦你了。”
　　“因为我和鼬约好了啊，”带土扬起笑脸，得意地说：“那富岳哥肯定特别嫉妒我。”
　　美琴一向喜欢带土这活泼的模样，笑开了花，温柔地摸着带土坚硬的头发。
　　卡卡西礼貌地点头，说：“打扰了。”
　　美琴捧着脸笑得开心，“哎呀，你不用这么客气，像带土一样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
　　带土不耐烦听这无趣的寒暄，用力扯着卡卡西的袖口，直接拉着他走进了里屋。我冲美琴姐无奈地笑了笑，小跑几步跟上了他们。
　　两岁的鼬已经学会了走路。我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稳健地迈着步子，板着的脸颇有几分他父亲的风范。
　　在他抬头看见带土的时候，他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他含糊不清地发音，“带土哥。”
　　带土冲上前去 ，熟练地将他抱了起来，捏了一把他的脸，说：“我都和你说了好多次了，你要叫我叔叔。叫我哥哥就差辈分了。”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我实在听不出丝毫谴责的意味——就是因为他总这么宠着，鼬才会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啦。
　　下一秒钟，鼬转向我，一脸认真地开口：“琳…姐。”
　　我马上丢盔弃甲——小孩子这么可爱！宠爱一点也没关系的啊！
　　卡卡西嫌弃地看了一眼我和带土，一副不愿与我们同流合污的清高模样，走到了矮桌旁盘腿坐下。
　　这时，鼬也看见了这位高冷的哥哥。
　　——说来也奇怪，虽然每次卡卡西见他的时候都对他不假辞色，但是鼬还是十分喜欢卡卡西。
　　被带土抱在怀里的鼬发出了短促的笑声，大喊了一声“卡卡西”，然后还冲着他伸出了双手。
　　卡卡西身体一僵，装作不想理会他的模样。但是鼬仍然锲而不舍地张着双臂，于是他只好认命地上前抱住了他，没好气地说：“都两岁了，还这么喜欢让人抱。而且为什么叫我的时候，就不加哥哥？”
　　鼬当然不会回答他，只努力地伸手试图拽掉他的面罩。而旁边的带土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卡卡西。
　　我对带土说：“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鼬都不让我抱，我还没觉得有多难过呢，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带土说：“我听美琴姐说，鼬最近也越来越不愿意被她抱在怀里了。大概是男孩子的自尊心吧。”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想起我是个女孩子。”
　　“那是因为，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是女孩子。”他反唇相讥。
　　卡卡西说：“你们能不进行这么幼稚的对话吗？这里还有小孩在，你们也不怕他学到些不该学的东西。”
　　我认真地告诉他：“我已经收敛了。你看，起码我没有满口黄段子吧。”
　　“……你还会说黄段子？”
　　……重点在那里吗？
　　我们又在富岳家坐了一会儿。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这里几乎变成了带土的另一个家，所以我和卡卡西也不好催促，便坐在旁边听带土和美琴姐闲聊。
　　眼看着和玖辛奈约定的晚饭时间就快到了，带土终于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我们都知道，迟到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鼬突然迈着小短腿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快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他被自己绊了一下，带土顾不上另一只鞋，赶紧伸手接住他，“你小心点呀。”
　　鼬咯咯笑了几声，说：“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带土眉眼柔和了不少，温声说道：“下次啊……等我完成了这个任务，成为中忍之后，我就会来看你的。”
　　我怀疑鼬压根儿就没听懂带土这一串的话。他拍着手，大笑着说：“好，早点回来，陪我玩。”
　　美琴忍俊不禁地抿嘴。她伸手将窝在带土怀里的鼬接了过去，鼬却挣扎着让她把自己放下来。美琴无视他的动作，对带土说：“等你成为了中忍，我给你做大餐。”
　　带土嘿嘿一笑，“我会好好期待的。”
　　美琴回头看了一眼时间，说：“你们还是赶快吧。玖辛奈对时间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呢。”
　　卡卡西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表情一变，迅速拉开了门，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带土。
　　在同伴（心上人）这样的目光攻势中，带土再迟钝也不可能感觉不到了。他耳根发红，匆匆地和美琴姐道了别，也没和卡卡西说话，自己先瞬身术跑了。
　　卡卡西疑惑地问我：“他怎么了？”
　　我认真地告诉他：“害羞了。”
　　他递给我一个“你真无聊”的眼神，下一秒钟也从原地消失了。
　　……我说的明明是大实话。
　　（二）
　　我们一路上飞檐走壁，将忍者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这才在十分钟之内堪堪赶到了水门老师的家门口。
　　我摁响了门铃。
　　等待的过程中，带土弯着腰，大口喘气，问：“没、没迟到吧？”
　　玖辛奈正好在这时开了门，听见他这小心翼翼的语气，有些好笑地说：“你没迟到，这还真是难得。”
　　卡卡西早已喘匀了气，说：“他只是迟到惯了，您不用在意。”
　　玖辛奈听出了卡卡西话里的维护意味，抿嘴一笑，放过了这个话题，“快进来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一听到吃的，我就精神了不少。
　　没想到，带土比我还要激动。他从我身边窜过，直奔饭桌，一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的嘴馋模样，“今天的晚餐真丰盛。”
　　“为了庆祝你们两个升职，我当然要大显身手一次。”
　　此刻的玖辛奈，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餐具，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那是和我记忆里的母亲一样的形象。
　　卡卡西移开了目光，小声说：“我们还没升职呢。”
　　“少说废话。”玖辛奈笑骂了一句，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带土早已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好了，两只手里分别握着刀叉，就等着老师说开饭的时刻了。
　　见水门老师和玖辛奈都入座了，我才慢吞吞地走到最后一个空着的位置上坐好。
　　然而，水门老师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没注意到带土直勾勾的眼神，一直没说话。玖辛奈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侧过头去看他的妻子，问：“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吃饭的时候走什么神，大家都等着你说开饭呢。”
　　“嗯，我只是在想……”水门老师微微一笑，“是不是应该换一张桌子。等到以后有新成员加入，现在这张桌子有点小了。”
　　玖辛奈愣了几秒，脸唰一下红透了。
　　然而，这时候，带土很不识相地问：“为什么？”他的脸上写满懵懂，眼神十足的困惑。我和卡卡西不约而同地扶额叹气。
　　……这家伙的情商究竟是高还是低啊？如果是高的话，那他怎么就读不懂现在的气氛？如果是低的话，为什么他在自己的感情问题上看得那么通透？
　　玖辛奈脸颊的潮红没有褪去，注意力却是成功被转移了。她恶狠狠地揉着带土的脑袋，说：“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吃饭！”目测她用了十成的力气，带土的脸才会扭曲成这个样子。
　　——谁叫他看不清楚形势乱说话。我完全不同情他。
　　水门老师全程笑眯眯地看着妻子和学生的亲密互动，一点都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卡卡西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从玖辛奈的手中拯救带土，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埋首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晚饭发呆。
　　用过餐之后，水门老师开始用眼神无声地催着我们回去。虽然他美其名曰让我们早点回去为明天的任务做准备，但是我觉得他只是想多点时间和玖辛奈过二人世界而已。
　　不过，既然水门老师都有了开关于“家庭新成员”玩笑的闲情逸致，那是不是证明……这场战争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三）
　　从水门老师家里走出来，卡卡西和带土又在琳的软磨硬泡之下，陪着她去买了几根冰棍。吃完饭后甜品，她才肯罢休，乖乖被带土押着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带土今天特别坚持，一定要先送卡卡西回家。……当然了，他本人没有说出“送你回家”这么言情的台词。
　　在旗木宅的门前，带土和卡卡西道了别，然后转身欲走。
　　“喂。”卡卡西喊他。
　　带土回过头来，“嗯？有什么事？”
　　卡卡西原本想说记得给我带升职礼物，又觉得这话显得自己似乎很在意似的，最后只说：“明天的任务很重要，我会去找你的。”为了避免你迟到。
　　带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没有拒绝，却还是佯装不满地抱怨了一句：“都说了，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卡卡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目送着带土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后，卡卡西才转身走进了自己家里。
　　他在玄关处拖鞋的时候，看见房间里有模糊的光亮。他走过去，拉开拉门，发现他父亲旗木朔茂，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听到声音，朔茂睁开眼睛，冲他微笑，“你回来了。“
　　卡卡西念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问：“您在等我？”
　　朔茂招手示意他过去。
　　卡卡西有些疑惑，却也没拒绝父亲的要求。他走到父亲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的身边，“您有什么事吗？”
　　“我要上战场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卡卡西瞪大了眼睛。他眼中闪过惊喜，却很快又有些犹豫不决。
　　对于五岁的卡卡西而言，他的父亲是属于木叶的白牙，上战场是他的责任与义务，而战争也为他带来了荣耀与光辉，所以能看到父亲重返前线，他肯定是高兴的。
　　但是对于现在的卡卡西来说……他不太情愿看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低头思考着，努力地为自己的感受找一个理由。过了很久，他说：“您很久没参加过实战了，真的没问题吗？”
　　朔茂的手落在他的发顶，“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弱到需要儿子来替我担心了。”
　　卡卡西沉默了。
　　朔茂露出了笑容——那是个只属于普通父亲的笑容——他轻声道：“傻儿子，我已经不是木叶白牙了。你不用担心。”
　　卡卡西不解地看他。
　　他似乎也没想着让儿子明白，只轻轻感叹道：“木叶可以有很多个英雄，但是你只有我这一个父亲啊。”
　　没等儿子说话，朔茂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其实找你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
　　朔茂站了起来，走到旁边，将一直被放在刀架上的爱刀拿了下来。然后他在卡卡西对面重新坐好，举着刀将其递了过去，“这把刀现在是你的了。”
　　卡卡西盯着那刀看了一会儿，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疑惑地看着朔茂，问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认为你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这把刀也到了换个主人的时候了。”
　　“但是这是您的刀，是属于‘木叶白牙’的刀。”卡卡西执拗地说。
　　“那是曾经，现在这把刀已经是你的了。”
　　卡卡西抬眼看他父亲。他看清了父亲眼中毋庸置疑的决意，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他伸手握住了那把刀。
　　朔茂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说：“要用这把刀保护好身边的人啊。”
　　也不知卡卡西想起了谁，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嗯，我知道。”
　　?

☆、（二十一）

?　　（一）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我像往常一样踩着时间点抵达了集合地点，结果惊愕地发现卡卡西和带土居然已经到了。
　　……我对卡卡西的行动力感到由衷的敬佩。
　　水门老师笑着调侃道：“带土居然没迟到，这还真是难得。看来，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都应该派卡卡西去接你了。”
　　带土心虚地缩了下脖子，没有说话。
　　卡卡西瞪着双死鱼眼，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老师您就放过我吧。我为了不迟到，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起床。多来几次，我会严重睡眠不足的。”
　　老师说：“这话听起来有琳的风格。”
　　我一愣，“……为什么我莫名其妙中枪了？”
　　老师面色坦然地转移了话题，“其实，为了避免你们迟到耽误事情，我告诉你们的集合时间比正常早了两个小时。”
　　带土嘴角一抽，眼看着就要跳起来。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自己也挺心虚的，最后只是无力地说：“谢谢您这么相信我一定会迟到。”
　　老师装作没听见，说：“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提前一些出发吧。赶路途中还能休息几次。”
　　卡卡西说：“我不需要休息。”
　　“我记得，朔茂先生的任务和我们的有点关系，对吧？”老师说，“虽然是这样，我也希望你不要太拼了。”
　　带土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朔茂老师又重新开始工作了？”
　　水门老师笑着点头，“是啊，不过这件事情是机密，你们听过就忘了吧。”
　　卡卡西：“……既然您都知道是机密，就不要说出来啊。”
　　“但是他都已经告诉你了，琳和带土迟早要知道的。没什么特意隐瞒的必要吧。”水门老师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卡卡西无言以对。
　　水门老师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对卡卡西说：“为了庆祝你升职，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卡卡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晋升上任的礼物。
　　老师将特制的苦无递给了他，他接过之后扭头冲我和带土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向我们索要礼物。
　　我有些难过，“我本来想着，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就可以不送了。”
　　带土惊恐地看我，“琳，你居然准备了礼物？难道你不是一贯都是‘不送礼物派’的吗？”
　　“那是什么派啊？”我有些无力，“你这么惊讶，完全就是因为你自己忘了给卡卡西准备礼物吧。”
　　他脸上闪过几分窘迫，“我、我没忘，我只是……”顿了顿，他以极快的语速对卡卡西说：“等你回来我再给你。”
　　卡卡西惊讶地挑眉。虽然每次要送礼物的时候，带土总是表现得极不情愿，但是他的礼物可是从没迟到过的。
　　我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袋兵粮丸，扔给了卡卡西。他接过以后，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说：“一袋兵粮丸？”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你可不要小看这一袋兵粮丸。这可是盐烧秋刀鱼口味的兵粮丸。我特制的。”
　　他拎着那袋兵粮丸，眼中写满了嫌弃。过了足足半分钟，他艰难地说：“谢谢你的礼物，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吃货。”
　　我的脸皮早已厚得百毒不侵，所以我淡定地扬起了笑脸，说：“不用谢。下次我会勉为其难地给你做味增汁茄子味道的。”
　　卡卡西一副被噎住了的样子。
　　“这个礼物真好啊，我早就吃腻了普通兵粮丸了。”带土一脸羡慕，“对了，我的礼物在哪里？”
　　“卡卡西升中忍的时候我也没送他礼物，你为什么觉得你会有？”
　　“……怎么这样！”
　　看着他装出的委屈表情，我嘴角一抽，说：“别用那种表情恶心我了，等你回来我送你你喜欢口味的兵粮丸，这样如何？”
　　他满意地点头。
　　卡卡西说：“我突然觉得你送我的礼物太敷衍了。我可以现在要求换一个吗？”
　　我送给他一个假笑，“不可以。”
　　水门老师看了一眼时间，打断了我们没有营养的对话，说：“我们该出发了。”
　　他话音一落，卡卡西和带土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和无时无刻都十分懒散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他们神采奕奕的模样，我的心情稍微没那么沉重了。
　　（二）
　　一路上都非常顺利。直到我们要和老师分开行动的时候，我们都没遇上敌人，连老师都忍不住感叹，现在的风平浪静也不知是福是祸。
　　离开之前，老师将卡卡西认命为队长。我和带土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卡卡西是我们之中职业等级最高的人。
　　也不知是敌人计划好的、还是我们就是单纯的倒霉，反正老师一走，我们就遇上了前来调查的岩忍。
　　卡卡西和带土对视一眼，已经分工好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带土站在我身边，一只手臂护着我。卡卡西扫了一眼四周，说：“看起来只有一个敌人，那我就能用这招了。”
　　没等带土发出疑问，我就看见刺眼的光芒在卡卡西的右手手心处聚集，光芒中隐隐有雷光闪烁。
　　带土惊愕地开口：“这是、自创的忍术？”
　　卡卡西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可别发呆！”说完，他朝着敌人所在之处狂奔而去，几个呼吸间就跑到了敌人的身边。
　　敌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所以他做出的唯一应对是用苦无攻击卡卡西。大概是见那苦无并不会伤着要害，卡卡西不退反进，任由那苦无划伤了他的手臂。下一秒钟，敌人的身体碰到那充斥着雷属性查克拉的光球，他剧烈地抖动起来，而卡卡西毫不犹豫、以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割开了他的喉咙。
　　……我还是不能习惯看到杀人的场面。不过，当医疗忍者当得久了，死人自然也见得多，起码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去吐。
　　卡卡西回到了队伍里，带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干得好。”
　　我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说：“停下来让我包扎一下吧。这个伤口还挺深的，不包扎可能止不住血。”
　　他低头思索片刻，推开了我的手，“先赶路。刚刚那个家伙只是敌人派出的先遣队，他现在没了消息，敌人的大部队可能会来追捕我们。”
　　我耸了下肩膀，把绷带塞回了忍具包里，“好吧。”
　　他沉默几秒，用纠结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吃错药了？平常不是总吵着让我先包扎吗？”
　　……我只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而已！平常我坚持让他先包扎，都是因为他明明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却还是想逞强。
　　我忍不住教训他：“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你以为每次要花精力替你治疗的人是谁？”
　　大概是心虚了，他轻咳了一声，说：“走吧。” 
　　我们的运气似乎在前半程用光了。
　　虽然我们已经在用全速赶路，还专门换了别的比较隐蔽的路线，结果还是正面撞上了刚刚那个岩忍的同伴们。
　　卡卡西做手势示意我们装作不知道，慢慢前进。
　　没过多久，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河旁边。为了有更好的视野，我们站在了河面的中央——在这个位置的话，能清楚地看见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人。
　　作为一个纯·后勤人员，我很少参与到这样的战斗中，心里一时有些不安。
　　带土似乎有所感觉，扭头冲我笑了一笑，小声道：“没事的。深呼吸。”
　　我感觉他的语气像哄孩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我还是乖乖听从了他的建议，深呼吸过几次，果然感觉镇定了不少。我打量了一眼卡卡西手臂上的伤势，心下一沉——由于全速赶路的关系，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没能止血。左手臂不能用的话，战斗会变得困难许多。
　　起初，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无论是站在河面上的我们，还是躲在岸边树上的敌人。
　　僵持了一段时间，突然有阵疾风吹来，敌人藏身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时间难以分辨是被风吹的还是敌人有所行动了。
　　卡卡西仍然没有动，带土却沉不住气了。
　　“——火遁·豪火球之术。”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从口中吐出了巨大的火球。但是他似乎完全忘了我们站在河面上的事实，火遁的高温蒸发了一部分河水，弥漫的蒸汽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听见卡卡西喊了一声“笨蛋”，于是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在一片朦胧中，卡卡西冲我伸出了手，我分明已经快握住他了，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刀刃紧贴脖颈的冰凉触感——如此恶意和危险。
　　紧接着，我听见带土慌张的大喊，“琳？”
　　我也顾不得生命垂危，张嘴想说话，却感到脖子后方受到了重击，紧随这痛感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二十二）

?　　（一）
　　“带土！”卡卡西扯住了气得面红耳赤的少年，“等等！”
　　“你干什么？再不追上去就来不及了！”带土俨然快要失去理智，“你该不会和我说，要我为了任务先忍耐不追上去吧？别以为你是队长——”
　　“我还什么都没说。那些都是你擅自脑补的。”卡卡西打断了他，“先休整一下，订个作战计划再追上去。”
　　带土第一反应是否决，但是他的目光被卡卡西手臂上愈发狰狞的伤口吸引了，于是他的满腔怒火停滞了一瞬，然后就渐渐地熄灭了。
　　过了很久，他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
　　卡卡西抓住了带土抖个不停的的手，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我们该如何救出琳。”顿了顿，他缓和了语气，轻声说：“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身为队长，我失职了。”
　　“你不用替我开脱了。”带土垂着头，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我没有在替你开脱。当时琳在我的左边，如果不是我的左臂受伤，我完全有机会把她夺回来。”说着，他的神情也有些黯然。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卡卡西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便态度强硬地开口：“为了节省时间，你来帮我包扎。我一只手包扎起来不方便。”
　　带土接过卡卡西手中的绷带，一言不发地开始帮对方包扎。
　　对忍者来说，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带土还曾经被琳抓去医院帮过忙，所以他包扎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过，那包扎的效果是真的有碍观瞻。
　　当然，此刻的卡卡西也没有吐槽的心情——他哪里有空管绷带绑得好不好看。他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手臂，确认没什么大碍，然后开始和带土一起分析现在的状况。
　　“对方抓走琳，一是为了得到情报，二是为了引我们过去，所以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
　　带土紧张的心情没有得到缓解，他问：“如果是为了情报的话，他们会不会动用非常手段，像是翻查记忆之类的？”
　　卡卡西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不可能。如果要使用那种忍术的话，他们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和复数个施术者。他们现在没有那样的条件。”
　　带土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我们还是赶紧去救她吧，夜长梦多。”
　　一冷静下来，带土就想起了另外的事情。他犹豫片刻，问：“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和朔茂老师的有关系？他不会被影响吧？”
　　卡卡西有一瞬的恍惚，他想起昨天晚上父亲还告诫他要保护好重要的人，就像是料到了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叹了口气，说了句毫无关联的话：“那是我父亲，我相信他。他也会理解我的。”
　　带土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走吧。”卡卡西似乎有些明白父亲当初做出的选择了。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要去救同伴，心中一丝迷茫都没有。
　　（二）
　　两人很快赶到了敌人的临时据点。
　　这个用忍术做出来的山洞，简单粗暴到了难以直视的地步。他们两人强压着吐槽的欲望，低声讨论起该如何突入。
　　卡卡西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苦笑了一声，道：“不需要什么作战计划了。我想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偷偷潜入是不可能的了。”敢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建据点，他们肯定有某种探测敌人的手段。
　　就像为了是验证他的话，暗处有数支苦无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卡卡西极快地抽出背后的刀，斩落了所有飞向他们的苦无。
　　然后，他皱起了眉头——他明明感觉到敌人就在附近，目之所及却没有人的踪影。
　　“带土！”卡卡西低声喊。
　　带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隐藏着的敌人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再度确认没有敌人的身影后，卡卡西咬着下唇，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种善于伪装的敌人，并不是他擅长对付的类型。
　　“卡卡西？”
　　“他攻击我们的时候，总是要暴露的。”卡卡西努力说服自己。
　　“哦？是这样吗？”敌人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带土紧紧地握住苦无，就像握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原本想着，敌人应该会先对比较弱的他出手。没想到，在他警惕地防范着的时候，他背后的卡卡西却闷哼了一声。
　　带土慌了，下意识地转身关心同伴。
　　而他看见的是，卡卡西左眼处那道极长的伤口、他被鲜血浸透了的面罩、和他因疼痛而略显扭曲的模样。
　　带土一瞬间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没能保护同伴的懊悔、和差点失去眼前人的恐慌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内心，再加上对琳的担忧，这些强烈的情感纠缠在了一起。
　　而恰恰是在这个瞬间，一度消失的敌人又出现在他的身后，趁机攻向他，试图取他的性命。卡卡西听见了刀刃破空而来带动空气的声音，以自己最快的反应速度将带土拽倒，这才使他堪堪避过了那致命一击。
　　或许是觉得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得手，敌人马上丢掉了沾上血迹的苦无，再次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卡卡西气急败坏地质问带土：“你在发什么呆啊？”
　　带土低着头，问：“你没事吧？”
　　卡卡西觉得带土的语气不太对劲，以为他被吓到了，便缓和了语气安慰道：“没事，应该只划伤了眼皮。”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带土一字一顿地说。
　　卡卡西抬眼看他，却在看到他双眼的那一瞬间，把自己想说的话忘在了脑后，“带土，你的眼睛……”
　　带土一愣，神态恢复了正常，“我的眼睛怎么了？”说完，他将护目镜推到了额头上，摸了一下眼睛下方，发现有可疑的湿润，不由得开口辩解：“这、这只是眼睛进沙的产物，我绝对没有哭。”
　　卡卡西有些无力，“你别闹。我的意思是，你好像开眼了。”
　　带土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环顾四周后，他说：“视野好像变得清晰了一些。”
　　“……就这样而已？”堂堂写轮眼的作用就是能让视野变清晰吗？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很快，带土的面色突变，将苦无向前送去。卡卡西正感到疑惑，下一秒钟，敌人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渐渐显露了出来。他这才发现，带土极准确地将苦无捅进了敌人的腹部，就好像他能看见一样。
　　在卡卡西看不见的地方，带土抬头冲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面无表情地划开了他的颈动脉。
　　意志再坚定的人，大概也无法坦然面对死亡。现出身形的敌人露出了惊恐至极的表情，而他对于这人世间最后的印象，是少年那双血色的双瞳、以及蕴含其中的深不见底的寒意。
　　卡卡西被带土这幅冷酷无情的模样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试图确认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带土。
　　带土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他：“怎么？”
　　卡卡西用力地摇了摇头，赶走自己的杂念，但是这个动作牵动了他脸上的伤口，于是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向后跌坐在树枝上。
　　带土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他的手臂以扶住他，结果却不小心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个动作完全可以被理解成正常的握手。只是，带土因为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而心跳变速；他马上反应过来，唾弃了一下在紧要关头还满脑子儿女情长的自己。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热度却无论如何都褪不下来。
　　如果不是他正心虚着，他肯定能发现卡卡西此刻的不对。看到面色通红的同伴时，卡卡西本想出言询问对方是不是发烧了，但是他身体却抢在他说话之前作出了反应——虽然他自己真的不明白，这种心悸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看到了带土罕见的强势一面而被吓得心跳加快吧。
　　他们共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他们都找回了自然的态度。带土早已习惯按捺自己的心情，而卡卡西则是姑且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我先替你处理一下你眼睛的伤势。”带土在卡卡西身边蹲下了，“我用写轮眼看了一下，这只眼睛……”
　　“已经没有用了，对吗？”卡卡西坦然地接受了现状。
　　“那你刚刚还说——”
　　“我刚刚只是为了安慰你，因为你看上去快哭了。”
　　“……谁要哭了！”
　　带土从医疗包里取出了纱布，很快就处理好了卡卡西眼睛的伤势——这动作熟练得和刚刚全然不同。
　　“写轮眼还能增加包扎技巧的熟练度吗？”卡卡西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一回生，二回熟嘛。”
　　言谈间，带土似乎已经变回了以往的模样。
　　卡卡西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
　　处理好了眼睛的伤势，带土用写轮眼确认了山洞里只剩下一个敌人。他们两人也不想采用迂回手段，力求速战速决，便直接从正门口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去时，敌人正揪着琳的头发。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双眼无神，任由敌人将她的头往墙壁上撞。
　　带土的眼睛当时就红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红了。不但用出了写轮眼，而且他眼中的两勾玉还变成了三勾玉。
　　“冷静！”卡卡西说。
　　带土深吸一口气，稍微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愤怒。
　　见他们年纪小，敌人完全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甚至还出言嘲讽道;“刚成为忍者就要丢掉性命，真可怜。”
　　带土想到了卡卡西的上忍身份，发出了一声不屑至极的蔑笑。
　　敌人踩进了这激将法的陷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卡卡西捕捉到了对方因怒火而产生的空隙，说：“上！”
　　下一秒钟，带土和卡卡西一左一右窜到了敌人的身边，试图从两个方向夹击他。那人反应极快，双腿一蹬便跳到了半空中，躲开了他们的攻击。带土和卡卡西也不惋惜，在地上借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直直地飞向了敌人。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混战。
　　双方对峙的场面并没能维持很久，因为敌人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卡卡西和带土一起训练了这么多年，默契自然好得很。他们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能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再说了，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在此打败这个敌人，而是要引开他，以便他们去救援琳。
　　眼看着打不过他们两人，敌人转身欲跑。带土和卡卡西都担心着琳，没有心情去追，便放任他走了。
　　带土扑到琳身边，用手在少女的眼前晃了晃，发现她并无反应，便猜到她是中了幻术。于是他扶着她的肩膀，结完印，喊道：“解！”
　　琳口中泄露出了一声痛苦的□□，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二十三）

?　　（一）
　　我睁开双眼，在朦胧中，勉强勾勒出两张脸的轮廓。
　　“带土、和卡卡西？”
　　“谢天谢地你没事。”带土冲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顺手割断了束缚着我的绳子。
　　我活动着僵硬的四肢。
　　这时我才看清，卡卡西脸上那坨白色，是包扎用的绷带，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卡卡西？！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点小伤。”他敷衍道，“比起我，你更应该看看带土的眼睛。”
　　我扭头看带土，打量了一会儿他的眼睛，觉得没什么不对，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个念头，“你、你开眼了？”
　　他羞涩地挠头傻笑，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虽然是个艰难的任务，但是还是有好事发生嘛。”我调侃了一句。
　　卡卡西正色道：“没时间闲聊了，我们该走了，敌人的增援随时可能到达。”
　　我站起来，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站在洞口、满脸狞笑的男人。
　　我开口想提醒带土和卡卡西，但是敌人已经发现了我的意图，抢在我出声之前行动了。
　　“——土遁·岩屋崩落！”
　　这个忍术的名字起得简洁明了，叫人一听就知道它的作用。没有犹豫的时间，我们三人一起向着洞口冲。
　　然而，在拔足狂奔了一段时间后，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听见了卡卡西的闷哼声。说来也是奇怪，在岩石崩落的嘈杂声音之中，他一声轻哼却如此清晰。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捂着左肩摔倒在地，而他左臂的伤口也裂开了，染红了绷带。我没时间进行多余的思考，迅速改变前进方向跑了回去。
　　——比我更快的，是将卡卡西推开的带土。
　　带土用力地推开了卡卡西，但是他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而这时，巨大的落石朝着他砸去。
　　巨石落地带起了一阵弥漫的烟尘，我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跑向刚刚带土所在的位置，徒劳地挥手以驱散烟尘。
　　烟尘散去之后，我看见的是——半个身体被压在岩石之下的带土。
　　卡卡西也冲了过来。他跪在我的身边，脸上一片空白，只用力地去抬那块石头。然而，尽管他的指节已经因用力过度而发白，那石头仍然纹丝不动。我伸手帮着他一起抬，但是集我们二人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无法撼动那石头哪怕一丝一毫。
　　带土开口了。
　　“别白费力气了，留点体力对付敌人吧。”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因为右半边脸被压着的缘故，发音也有些奇怪，才说了几个词脸就因疼痛而扭曲了。
　　我狠狠地摇头，“只要把这块石头搬起来——”
　　“别闹，你肯定能看出我受的伤有多严重，”他就像是在哄无理取闹的孩子，“右侧身体已经被压坏了，应该是不行了。”
　　——我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即便是把带土带回了木叶，也很难找到治疗的方法。但是、但是……我不甘心就此认命，不想承认我即将失去带土这件事情。
　　“——卡卡西，我还没有送你升职礼物，对吧？”
　　卡卡西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此刻提起这个话题。
　　“关于你的礼物，我改变主意了。”他竟笑了起来，“现在，我决定要把这只写轮眼，作为祝贺你升上上忍的礼物，送给你。”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卡卡西和我都知道，写轮眼对带土来说有怎样的重量，而他现在，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就要死了，但是我会变成你的眼睛，好让你看清未来。”带土的目光中充满了眷恋。和从前他看卡卡西那隐忍的目光不同，里面蕴含着再明显不过的、充满了热情的火焰。但是这份名为喜欢的情感，在此刻只会平添悲伤。
　　卡卡西一怔，呢喃着少年的名字。
　　带土似乎没听见。他将目光转向我，“琳，手术就拜托你了。这个，就算是你送我的升职礼物吧。”说完，他虚弱地笑了笑。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痛恨自己是个医疗忍者。
　　在我面前躺着的、濒临死亡的少年，是我的同伴、我的青梅竹马、我的一生挚友。我将他视作可以依靠的兄长，也将他当作值得我万分纵容的弟弟。他和卡卡西两人撑起了我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中绝大多数的回忆，我记忆中每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而此刻，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我面前，希望我将写轮眼给卡卡西——就像是逼着我夺走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宝物。
　　感情上，我只想断然拒绝——无论对我们三人中哪一个，这件事情都太残忍了。但是，理性却分外冷酷地告诉我，带土的伤势太严重，他说的话是目前状况的最好解决办法。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扭头看卡卡西，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解答。但是我却见，那个从来就冷静理智的少年，低垂着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我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卡卡西内心的混乱，比起我大概也只多不少——他们还有“做彼此的对手”这样一生的约定。我只能强迫自己做出决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逼回了即将流出的泪水，努力以波澜不惊的口吻开口命令：“——卡卡西，躺下。”
　　他惊诧地扭头看我，在对上了我的目光后，他又很快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接着，他爬到带土的身边，安静地躺下了。
　　（二）
　　手术的过程中，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不是不悲伤，而是被这悲痛打得懵了，以至于连感情都一时麻痹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肉体被分开了，灵魂浮在半空中看着这样的场面，声嘶力竭地哭吼，像是在地狱中忍受着火焰的灼烧；而肉体却丝毫不受影响，拿着手术刀的手比任何时候都要平稳，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精准。这样的超水平发挥，实在是太讽刺了。
　　不只是右半身，由于过度疼痛，带土连左半身的感觉都在渐渐消失。他的手背分明碰到了卡卡西的，他却没有察觉，只慢吞吞地说着话：“临时变卦，才送你这个礼物，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你原来想送我什么？”卡卡西仰面躺在带土的身边，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仿佛根本感受不到手术的疼痛般平静。他以极缓慢的动作握住了带土的左手，十指紧扣，用力得整只手臂都在颤抖，带土却没有察觉。
　　带土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说：“只是想和你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
　　卡卡西抬起右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双眼。我紧张地抿了下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提醒他此刻千万不能流泪。他放下手臂，眼睛清明，并没有流泪的迹象。
　　他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微微颤抖的双唇。他张开口，欲言又止，复又抿着嘴唇，再也不肯开口发出一个音节。
　　“琳。”带土叫我。
　　“什么事？”我艰难地使自己不显露出悲伤的模样。
　　“卡卡西的那只眼睛，给我吧。”他慢吞吞地说，“我知道那只眼睛已经没用了，但是那让我感觉有人陪在我身边。”
　　我想反驳他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又想嘲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但是这些话都梗在我的喉咙处，我张开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久久的沉默后无力地点头。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卡卡西面色坦然地松开了带土的手，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出了山洞，大概是去解决外面的敌人了。
　　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我觉得，从今天开始，我再也无法继续热爱自己的这份职业了。我选择成为医疗忍者的原因，是为了不让重要的同伴殒命战场，但是……看看我刚刚做的是什么事情。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带土努力装出轻松的语气，“琳，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说话。
　　见自己的插科打诨没有用处，他苦笑了一下，说：“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嗯，的确是第一次。”
　　他低声说道：“别为了我的事而难过，这些都是战争的错，不是你的错。让你感到这么痛苦，我很抱歉。”他的声音渐渐变轻了，而他固执得像个傻瓜一样不断地向我道歉。
　　我睁着眼睛看他。很快，眼泪从眼眶中满得溢出来了。带土没有看见，依然执拗地重复着对不起，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减少我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了我的眼泪，愣了片刻，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哭。别哭了。”他发出了一声叹息。我听见那声轻飘飘的叹息，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卡卡西没花多少时间就处理好了外面的敌人。
　　看见卡卡西的那瞬间，带土的眼睛亮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像小孩子看到最心爱的玩具，简单又直白的喜悦。他盯着卡卡西看了一会儿，突兀地开口催促道： “看来你已经把敌人处理好了。你们快点离开吧。”
　　我站起来，走到一旁，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我走远了一些，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哭起来。明明哭得快不能自已，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生怕被带土看出什么端倪。
　　带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话，大意是催促我们离开。卡卡西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马上沉默了下来。
　　在一声喜怒难辨的叹息后，卡卡西开口说话了。在那一瞬间，周围嘈杂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在万籁俱静之中，他说：“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了。”
　　“是吗？”带土虚弱的声音被风传进了我的耳中，“看来我是摆脱不了‘心里藏不住事情的笨蛋’这个称呼了。”
　　“笨蛋，”卡卡西的声音轻得好似呓语，“我对你……也是一样……”剩下的话，被湮没在不存在的、呼啸的风声中。
　　或许，那后面的话，除了带土，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听见了。
　　（三）
　　“——土遁·裂土转掌。”
　　听到这个声音，卡卡西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看他，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严肃到了近乎冷酷的程度——仿佛刚刚那个语带哭腔的少年只是我的错觉。
　　他来到我身边，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一瞬间想要挣扎，因为我还没能和带土好好的告别。不过我最终没有动。
　　……对于死别来说，哪里有所谓的“好的告别”。无论告别得再用力，未来想起来也都是遗憾和悲伤。
　　那个岩洞在我的注视之中坍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听见了带土一声模糊不清的轻笑，和一声极轻的：
　　“——永别了。”
　　后来，我经常想，那个声音多半只是我自己的错觉罢了。毕竟，我认识的带土可是个爱哭鬼，哪里做得出笑着面对死亡这么伟大的事情。
　　?
　　?

☆、（二十四）

?　　（一）
　　“——琳？”
　　在模糊之中，我听见了一个声音。我花了几分钟才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卡卡西，然后我强迫自己慢慢地睁开双眼。
　　“你终于醒了！”少年的声音中带着真切的欣喜。
　　日光灯的光线有些刺眼，生理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花了好大力气都没能彻底睁开眼睛看清周围。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跑去关上了灯。待我眼睛适应了一些，我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卡卡西憔悴的面色和巨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好几天都没合过眼。
　　他递给我一杯水，我喝下了，这才缓解了喉咙的干咳，能稍微发出声音了。
　　“我记得、我晕倒了？”
　　“你在回村的路上晕倒了。我送你来医院检查，他们说……”他神色一黯，“说你只是伤心过度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从喉咙间挤出了模糊的笑，“你别听他们胡说。是那个幻术给我的身体造成了负担。我自己就是医疗忍者，还能不知道这个吗。”
　　他犹豫片刻，低着头小声地对我说：“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他们说，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语气诡异地开口：“这话是谁教你说的？和你本人画风完全不一样。”
　　他眼中闪过几分窘迫，略感无奈地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护士嘱咐了我很多遍，一定要我说这句话。”
　　——她们只是单纯地想看热闹吧。我敢打赌，她们肯定是误会了我和卡卡西的关系。
　　“虽然我也不认为你是会伤心过度晕过去的那种人。”他似乎笑了一下。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思索片刻后，我决定从最安全的话题开始，“我们的任务怎么样了？朔茂老师的任务是不是和我们的有关系，希望没影响到他。”
　　“没什么大事。虽然我们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在父亲的努力下，并没对村子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不可挽回的损失没有发生在木叶，只发生在了我和卡卡西两人的身上而已。
　　卡卡西大概和我一样想到了带土，伸手抚上遮着左眼的护额。
　　我努力用公事公办的冷淡口吻问他：“你的眼睛，适应得怎么样？有排斥反应吗？”不过，我失败了。说到后来，我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了。
　　“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哦，那就好。”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毕竟……这眼睛的前主人那么喜欢它的现主人。
　　“琳……”
　　我抬头看他，正对上他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芒。那一刻我仿佛福至心灵，一下子猜到了他想问我的话。
　　“嗯，你没猜错，那个笨蛋喜欢你。你这么聪明，肯定都猜到了，我也不用继续帮着他隐瞒你了。”更何况，当初让我保密这件事情的那个家伙，也不在了。
　　他“哦”了一声。他左手摩挲着护额，右手紧握成拳头。良久，他两手一同无力地垂下，像是放弃般轻叹了一句，“太晚了。”
　　虽然卡卡西在告别之际，对带土说了类似“我也喜欢你”的话，但是那时候的带土恐怕会觉得，这话只是为了让他走得没有遗憾而说来安慰他的。
　　带土也真是了不起。虽然他做决定的时候未必抱有这个想法，但是从今往后，卡卡西每次使用写轮眼的时候都会想起他。若是卡卡西对他无意也就算了，但是事实不是这样，我都无法想象每次卡卡西使用眼睛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二）
　　第二天早上，玖辛奈出现在我的病房里，应该是卡卡西告诉她我醒来的消息的。听说老师又被派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来看我。
　　她的眼眶泛红，一看就知道哭过。微肿的双眼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当时我正在和认识的护士姐姐闲聊，一扭头发现有个熟悉的红发女子站在门口，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护士姐姐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玖辛奈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迫使我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前。我听见她闷声说：“一定很难过吧。”
　　我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倒不是因为难过——最悲伤的时刻早就过去了，现在我是真的流不出眼泪了，而是因为她的关怀如此温暖，就像母亲的关心一样。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她松开我，看见我双眼清明，没有哭泣的迹象，反而愈发难过。她带着哭腔，说：“卡卡西这样、你也这样，明明难过得要命，却都不愿意哭出来。”
　　这话说得不对，我心想。这两句话之前正确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因为难过得要命，所以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我，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我被她吓了一跳，慌张地想要安慰她，却被她再次拽入怀里，狠狠地抱住了。
　　“你们不哭，我替你们哭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们了。都是傻瓜。”
　　我伸出僵硬的双臂，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了她怀里，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三）
　　因为身体没什么大碍，我很快就出院了。
　　只是自带土那件事以后，我只要拿起手术刀，手就会抖个不停，所以我医疗忍者的工作只能暂时停止，我得到了一段没有期限的休假。我每天都呆在家无所事事，过上了和上学以前一样轻松愉快的自闭症儿童的生活。只是这一次，奶奶再也不会逼着我出门玩耍了——帮我治好自闭症的小伙伴已经不在了，而我只要出门，就能在木叶每一个角落里想起和带土有关的某些事情。
　　卡卡西获得了写轮眼的事情，我和他都觉得我们应该和富岳哥说一声。但是我又怕见到美琴姐，或者是被尚还年幼的鼬问“带土哥哥去哪里了”这样的问题，所以一直拖着没去。
　　有一天晚上，我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虽然我已经几个月没出过任务了，但是身为忍者的警觉还是在的。我握住苦无，摸到窗户旁，将手扣在了窗台上。
　　我做好了偷袭准备，正要动手，窗外那人低喝一声：
　　“——别动手！”
　　我认出这是卡卡西的声音，把苦无丢在一旁，开窗放他进来了。我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有一个深夜打扰我的好理由。”
　　他没理会我的不爽语气 。
　　……嗯？今天的卡卡西，和前段日子的他不太一样啊？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神采奕奕的旗木卡卡西了。此刻，他不再是那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懒散模样，他的双眼中闪烁着我很久没有见过的激动光芒。
　　“怎么了？”我问。
　　话都到了嘴边，他突然犹豫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相信我吗？”
　　“……你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傻问题？”我翻了个白眼，愤怒地准备关窗。
　　他伸手抵住了窗户，没什么自觉地道歉：“抱歉。”
　　我松开了抓着窗户的手，不耐烦地催促他：“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卡卡西正了脸色，目光深邃，道：
　　“——带土还活着。”
　　顿了顿，他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我说不清这一刻的感受。顷刻间，我脑中闪过了万千思绪，我试图捕捉，却连一丝念头都没能捉住。待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能做出的唯一回应，就是轻飘飘地应一声“哦”。
　　他怔了怔，疑惑地打量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你不相信我？”他眼中有几分失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因为伤心过度而产生错觉了？”
　　“不是啊，我相信你的话。”要是连我都不相信他这句话，这世界上大概就不会有别的人愿意相信他了。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给我解释半个小时的准备，乍一听我的话，还有些发愣。
　　我问他：“你怎么感觉到的？是眼睛吗？”
　　他慢吞吞地点头。
　　我没有别的话问了。沉默下来之后，我露出了自回到村子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愉快笑意。
　　——我分不清自己是真的相信了这个事实，还是逼迫着自己接受好让内心有些慰藉。显然，思考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结果都是一样的，我相信带土还没有死这件事情。
　　他又在窗台上蹲了一会儿，然后突兀地说：“谢谢。”
　　“啊？”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解释：“这毕竟只是我的感觉。照理来说，忍者不应该太过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果没有你，我过一段时间可能也会屈从于现实，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觉。”他不擅长将自己的内心这么直白地显露在别人的面前，这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我嗤笑了一声，说：“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来找我、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了。现在你给了我一点希望，我感觉……我下周就可以开工了。”
　　他意味不明地耸肩，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往上扬了几分。
　　“当然，”我马上又补充，“短时间内，我只打算在忍者医院打工。我暂时还不想出去执行任务。”
　　“……真的不是因为你懒吗？”
　　我冲他露出了一个假笑，“老师会同意的。”只要老师同意，就不会有问题——老师是特权阶级，就是这么任性。
　　“过几天……”
　　“去找富岳哥和美琴姐，对吧？”我替他把话说完了。
　　他点了下头，“嗯，毕竟是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和族长大人说一声总是没错的。如果他们想要回去的话——”
　　“我们就赶紧跑。只要能跑出宇智波一族的驻地，就有朔茂老师和水门老师替我们撑腰啦。”
　　“……你这种说法也太任性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无言以对。
　　“当然啦，我相信富岳哥会理解的。”他绝不是一个如同他面瘫的脸一般冷酷无情的忍者。而且他那么宠带土，一定会尊重他的决定。 
　　?

☆、（二十五）

?　　（一）
　　第二天，我和卡卡西一同拜访了富岳家。以往总是被带土抓着一起，而今天……我是为了看一眼鼬，而卡卡西自然是为了带土给他留的那只眼睛。
　　平常都是美琴姐来开门，今天却是富岳哥。他脸上写满了疲惫，看清是我们以后，绷起脸，打量了卡卡西很久才冷淡地开口：“进来吧。”
　　我担心地看了卡卡西一眼，他冲我做了个手势表示没事。我反正是不担心自己的。堂堂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大人，还没那个闲情逸致来欺负我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和卡卡西进了屋子，宇智波富岳扭过头来对卡卡西说：“我们需要谈一谈。”卡卡西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点了点头，跟着富岳走进了房间。
　　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候，美琴姐出现在我身边，用手臂环着我的肩膀把我带走了。由于各种复杂的心情，她触碰我的时候，我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马上感觉到了，不过理解错了其中含义，只温声安慰我：“你不用这么紧张，旦那不会对卡卡西做什么的。”
　　……道理我都懂。我相信我认识的那个富岳哥，却无法信任现在这个作为宇智波族长的宇智波富岳。这真的是种很微妙的心情。
　　美琴姐带我来到了另外的房间，示意我坐下。
　　我和她面对面坐着，有些局促地玩弄着手指。她一再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阵，她突然站起来，走到了我身边，弯腰将我抱在了怀里。我被猝不及防地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左手抚上我的后脑，慢慢地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地仿佛是催眠曲，而我就像重归母亲怀抱的孩子。……我该说，她和玖辛奈真不愧是好友吗？安慰人的方式如此相似，而且都能让人觉得安心又温暖。
　　“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真是辛苦你了。抱歉没能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我伸出双臂回抱她。
　　因为这世界多数时候都冷酷得过分，才显得这样得温暖弥足珍贵。
　　“我没事。”
　　“我知道，你和卡卡西都很坚强，比一般的小忍者还早熟得多。所以我才担心，这痛苦会不会把你们压垮。”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虽然她的语气十分平稳，但是我却依稀察觉到她心中的悲伤，也不知是为了带土还是为了我和卡卡西。
　　“美琴姐，鼬呢？”
　　她松开我，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妥协般叹了口气，道：“和我过来。”
　　我跟在她身后走着，她告诉我：“我们已经告诉了他有关带土的事情，但是他还太小，不太明白……这种事情。”我猜她是想说死亡，又怕伤害到我，才有了这片刻的停顿。
　　我冲她笑了一下。
　　接着，我推门走进房间，发现鼬正趴在榻榻米上睡觉。只是这觉明显不太舒适，因为他在睡梦中也眉头紧锁，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东西。
　　我走到他身边，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我被他吓了一跳。这才是几岁的孩子，我已经能预见他以后是多么优秀的忍者了。
　　美琴姐像是知道我想和鼬两个人待着，走出了房间。
　　他满脸期待地看向我身后，却没有找到想见的人，于是疑惑地问我：“今天带土哥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我没说话，他的神情变得黯淡了一些，“带土哥不会回来了吗？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小孩子的童年总是特别的短暂。那些属于孩子的、快乐的日子，在他们知道死亡为何物的时候便戛然而止。
　　他迷茫地问我：“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带土哥他死了吗？”
　　我想告诉他没有，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背上。
　　他抬头看我。
　　“你以后可要成为厉害的忍者啊……”
　　鼬握紧了肉乎乎的双拳，一脸认真地说：“我一定会成为厉害的忍者的。”
　　我伸手摸了下他手感极佳的头发，露出了一个微笑。
　　后来，不知怎的，我和鼬一起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直到结束了谈话的卡卡西将我推醒，我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张嘴就想问他谈得怎么样，他一把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这才发现鼬趴在美琴姐的怀里睡得正熟。于是我无声地向美琴姐道了别，和卡卡西一同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你们谈得怎么样？富岳哥他说了什么？”
　　他耸了下肩膀，说：“我本来觉得他是想教训我几句的，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既然是带土送给我的，由我来保管是最好的。”
　　我有些惊讶。我本来还觉得，就算富岳哥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他还是要站在一族的立场上，象征性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才对。
　　“是你把他想得太可怕了吧。”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凭一己之力把宇智波内部的反对意见都压下去了。”卡卡西分析道。
　　“为了带土。”
　　“……嗯。”他意义不明地应了声，没再说话了。
　　（二）
　　休了几个月的假，我被玖辛奈强押着出门工作了。她怕我天天呆在家里迟早给闷出病来，只是她不知道在遇见带土以前我过得也是差不多的日子。
　　我想着自己的心理状态最近好了不少，便答应她去医院工作，只是不是作为医疗忍者，而是个普通的小护士。我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出任务目睹那么多死亡——对此，卡卡西表示我只是太懒了。我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
　　比起卡卡西，我完全没有知名度可言，所以我身边的大部分小姑娘都不知道我还是个身手矫健的医疗忍者。结果就是，我过上了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虽然卡卡西一直不明白不用查克拉治疗有什么好的，又费时又费力，但是我本人还是挺开心的。
　　没过多久，水门老师正式成为了四代目火影。
　　就任仪式的时候，他站在台上，玖辛奈站在他背后，卡卡西和其他的暗部隐藏在暗处，而我则站在人群里和大部分普通村民一起仰望他。
　　与我同去的同事兴奋地抓住我的袖口，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手舞足蹈地说：“四代目真的好帅！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心说我和你的四代目朝夕相处了好些年，再帅的人都看腻了，然后敷衍了事地应了一声。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冷淡，叽叽喳喳地说：“听说四代目不仅十分强大，为人也很好，又温柔又体贴，简直是丈夫的最佳人选。”
　　我指着玖辛奈，说：“那个大美女就是火影夫人。”
　　她一脸憧憬，喃喃道：“真羡慕她啊。能嫁给四代目为妻，这是天大的福分啊。”
　　这话我听着有些难受。我握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地告诉她：“火影夫人是个好女人。我觉得四代目特别有福气。”
　　她不明所以地看我，仿佛我说了很奇怪的话。我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对我来说，水门老师是老师，而玖辛奈则扮演着类似母亲的角色，我当然会偏着玖辛奈一点。
　　……不过，仔细一想，老师自己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个妻管严，又深爱玖辛奈，他肯定不会介意我这么说的。
　　就职仪式结束之后，同事小姑娘久久没能从四代目“温柔的声线”中回过神来。我蹲在旁边等着她和我一起回医院工作。
　　这时，卡卡西却逆着人群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平静生活往后就不复存在了。我深知他在年轻小姑娘中的人气，悲痛地感觉自己又要陷入在忍者学校时被众多卡卡西粉丝敌视的状况中了。
　　“走吧。”
　　我瞥了一眼小姑娘，发现她捧着心口脸颊通红，一副见到了梦中情人的模样，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走去哪里？”我没好气地问。
　　他疑惑于我的态度，无辜地耸肩，说：“你这是生得哪门子气？师母让我们今晚去她家吃饭，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还真忘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
　　他低头思索片刻，回答：“嗯，就刚刚。”
　　我听出了语气中的戏谑，也知道他刚刚说的“你不会忘了吧”只是在逗我玩，于是不客气地抬腿踢向他，被他侧身轻易躲过。
　　“你真的觉得，凭你的体术水平能踢到我？”
　　我深切地觉得，这丫就是嘴欠。以前带土在的时候他总挤兑带土，现在带土不在了，他就把对象换成了我。而且我发现，他最近态度越来越轻佻了，再不复以前那自闭症时候几棍子下去只能得到一个愤怒眼神的时候了。我很苦恼。
　　小姑娘看我们你来我往地斗嘴，都傻眼了。
　　我咳了一声，有些心虚——毕竟我有在刻意隐瞒身份。然后我故作轻松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将她从思绪中唤醒，“拜托帮我请个假，谢谢了！”
　　她迷茫地看了我一眼，怔怔地点头。
　　……求小姑娘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

☆、（二十六）

?　　（一）
　　如我所料，卡卡西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
　　就任仪式那天过后，小护士们总喜欢在暗处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我。
　　如果只有那天的事情也就算了，后来，卡卡西因为眼睛的事情来找过我几次。出任务受了伤，他也来医院找我处理伤口——这是同小队好几年养成的习惯。作为他鲜有的好朋友之一，我经常被他叫出去吃饭（当然是他请客）。久而久之，小护士们看我的眼光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一天，和我一起值班的、关系还算不错的青木明美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身边，终于将所有人的问题问了出口，“琳，旗木君和你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不远处的小护士虽然装作不关心地翻杂志，耳朵却已经高高地竖起来了。让我心情非常复杂的是，她手里的杂志拿倒了，从我的角度看，她正盯着性感男模的下半身猛看……
　　我捂着脸，将注意力勉强拽回了正轨。我想着反正我的忍者身份都暴露了，便选了一个比较不容易出事的回答，“不是，我们曾经是一个小队的。”
　　明美发出了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问：“卡卡西君的老师是四代目吧？也就是说，你也是波风大人的弟子？”
　　我点头，她羡慕地看我。
　　小护士则放下了手里的杂志，装模作样地问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所有人都有竞争旗木君的权利，没错吧？”
　　我愣了几秒钟，开始努力忍笑——这种装X的语气真的很难不让人笑出来——缓了一会儿，我说：“随便你。”
　　她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采。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提醒她，卡卡西有心上人的事情。
　　明美却对卡卡西没了兴趣，开始追问起我的事情，“既然你是波风大人的弟子，又是忍者，为什么会在医院工作？不是应该和卡卡西君一起出任务吗？”
　　我不太想和她提带土的事情，便敷衍道：“上次任务受了点伤，正好忍界大战结束了人手没那么紧缺，我就来医院打工了。”
　　“受了什么伤？很严重吗？”她紧张地拉着我，上下打量。
　　我心里一暖，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所以过不了几天，我就会被老师丢去做任务了。一想到悠闲日子快到头了，我就有点小忧郁。
　　（二）
　　“——琳！”
　　明美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诊室。说来也奇怪，自从我和卡卡西的朋友关系暴露了之后，她是鲜有的几个对此不以为然，反而对我本人比较感兴趣的人。
　　她冲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想把我扯出诊室。可惜她只是个普通护士而非忍者，凭她的力道自然没法撼动我。……绝对和我的体重没有关系。
　　“你慌什么？昨天送来了一个半截身子都没了的人，也不见你这么慌张。”
　　她忿忿地说：“你怎么还这么冷静！隔壁真是那个一直和你不和的小婊砸想要挖你的墙角！！”
　　我想了一下，觉得小婊砸应该是用来指代那天那个小护士的，但是整句话放在一起我实在是理解不了。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人话。”
　　大概是看我这么冷静，她一个人激动也没劲，她轻咳一声，给我解释：“她把你的卡卡西叫走了，看上去想要告白。”她的眼中有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燃烧，大概是在期待一场惊天动地的撕逼大戏。
　　“哦。”我已经不想再和她解释“卡卡西和我没有青梅竹马以上的关系”这个事实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我，“……你就这个反应？这也太冷淡了，卡卡西君会难过的。”她挥舞着双拳，看上去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得多。
　　眼看着她越说越过分了，我叹了口气，只好打断她，第一千零一次向她解释：“卡卡西不是我的，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别人喜欢他和我没什么大关系。以上。”
　　只是她这回学聪明了，坏笑着说：“我想象中的关系是哪种关系？我只是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关心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浪费时间和她继续纠缠了。
　　结果这家伙还来劲了。她趁我不备，直接将我扛出了诊室——和刚刚的力气是天壤之别，我是不是该感叹一句“这就是八卦的力量”。天知道为什么她战斗力这么高却要屈尊在医务室里当护士。
　　她带着我一路小跑，来到距离卡卡西大概十米的小树丛里，才将我放了下来，非要我和她一起看小姑娘告白“高富帅”的现场直播。
　　小护士低着头，双手攥着衣角，非常紧张。而卡卡西……他的脸已经被面罩和护额遮得只剩眼睛了，我实在是猜测不出他的想法。
　　他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打眼色示意我去救他。看着他尴尬的样子，我的心情十分愉悦，于是我向他示意我无能为力。
　　明美没注意我和卡卡西的眉来眼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卡卡西和小护士，问我：“卡卡西君会同意吗？”
　　“不会，”我毫不犹豫地说，“他的眼光哪有这么差劲。”
　　明美先是吐槽了一下我的不客气。
　　小护士平时总因为卡卡西的事情找我不痛快，我才懒得给她留面子——就是这么任性。再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怎么想我都该支持带土。
　　她动作一顿，突然激动了起来，“所以卡卡西君他是有心上人的？有心上人才能知道他的眼光是怎么样的吧？”
　　我没说话。
　　明美还想继续从我这里打听点独家消息，可惜那边的小护士已经开口了。于是她不情愿地收声，全神贯注地围观起来。
　　“旗木君…”小护士忸捏着开口，“我、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为、为什么？”小护士很是震惊，没一会儿，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我也是不懂了——拒绝才是正常的吧！要知道，他们现在连十五都没有！
　　“我已经关注你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特别喜欢吃兵粮丸，你为人很温柔，和你相处起来很轻松，所以、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的心情有些微妙。她口中的兵粮丸，应该是我送给卡卡西的特殊口味的。普通的兵粮丸味道相当诡异，绝对不会有正常人喜欢吃那种东西。和卡卡西相处起来很轻松……我回忆了一下卡卡西尚还自闭的时候，呵。
　　“——抱歉，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卡卡西打断了她的话。
　　小护士怔住了。
　　“难道真是野原琳吗？”她念我名字的时候，已经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了。我不禁忧伤地想，我是不是该赶紧离开医院、回忍者的岗位上比较好？
　　卡卡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在心里吐槽为什么我的人缘这么差。
　　“不是她。”他否认之后，也不说那个传说中的心上人是谁，只抬手轻轻地盖在遮挡左眼的护额上。对于懂的人来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美拽了下我的袖子，“琳，你知道卡卡西君指的是谁吗？”她顿了顿，有些沮丧地小声念叨：“我还以为终于能听到你们其中一个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嗯，我知道。”我无视了她后面那句。
　　“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回忆了一下带土，发现我没法对他做出一个足够客观的评价，只好笑而不语。他从来都说不上优秀，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谁也没法代替他。
　　小护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我关注你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在一起？”
　　“啊？是吗？但是我昨天才见过那家伙。”
　　小护士的面色灰败，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他话音刚落，我的身体赶在大脑之前作出了行动，唰一下站了起来，将自己整个暴露在了树丛外。
　　小护士收敛了泪意，对偷看的我怒目而视。
　　我却没什么心情理会她，只一个劲地盯着卡卡西的脸看。一时间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本想开口问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带土，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不是前几天才离开村子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时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再回忆一下卡卡西的话，其实“看到”指的不一定是面对面的看到啊……
　　“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
　　“所以你来医院干什么？”
　　“来找你喝酒。”
　　“我还未成年，从来不喝酒。”
　　他的死鱼眼中带上几分鄙视，“也不知道，几年前在我家撺掇我喝酒的人是谁。”
　　我泰然自若。
　　“我背上受了轻伤。”
　　我看出了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知道他说受伤的事是真的，便招呼他和我进去包扎，趁机甩掉了别的人。
　　“这种小伤，只要是医疗忍者就能治，你不用每次都专门来麻烦我吧。”
　　他挺直身板坐在凳子上，说：“医疗忍者又不是萝卜白菜。第三次忍界大战里医疗忍者的伤亡率惊人，现在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中。”他瞥了我一眼，“我觉得过段时间，老师会亲自让你出村执行任务去的。”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
　　（三）
　　我很快就帮他治疗好了。说到底就是个小伤口，用掌仙术摸一下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也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努力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昨天在哪里见过带土？”
　　显然，我的尝试很不成功。他一听带土的名字就开始走神。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久久沉默无言。
　　当我觉得他不会回答我了，他突然抬手摸了一下护额，说：“梦里。”
　　我叹了口气。
　　“我觉得那个梦里的内容是真的。”他说，“所以，下一个任务和我一起，这样我们就能出村找他了。”
　　伤感的气氛消失殆尽。这人真的不是老师派来的说客吗？还是特别失败的那种。
　　?

☆、（二十七）

?　　（一）
　　我就知道，卡卡西是来当说客的。
　　那天我敷衍地应了他，结果第二天，任务卷轴就送到了我手里。我震惊地去问老师，他居然一脸无辜地问我：“你不是说自己已经准备好接任务了吗？”
　　面对着老师这样纯良的表情，再加上我看见的他桌面上堆积的各种委托，我实在没法把拒绝说出口，只好拿着任务卷轴垂头丧气地回了家，收拾东西做好出任务的准备。
　　（二）
　　任务当天，我准时到达了集合地点。我环顾四周，看见的全是陌生的面孔，少了某个担任队长的家伙。……卡卡西他居然迟到了？
　　我惊讶地问队友：“呃，卡卡西还没到吗？”我心想着他是不是早就到了只是正好去上厕所了。
　　队友们齐齐摇头。
　　“……之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队友甲回答我：“没有，他一直都很准时。”
　　我出离震惊了。要知道，自我认识卡卡西以来，他就迟到过一次，就是带土失踪的那次任务……
　　队友甲走上前，友好地和我搭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你好，你应该就是火影大人分配给我们的医疗忍者，没错吧？”
　　我点了下头，冲队友们礼貌地笑了笑，“你们好，我是野原琳，接下来的几天请多指教。”
　　另一个队友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我一会儿，怀疑地说：“这可是个A级任务，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正想开口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先替我回答了：“她早就是中忍了。现在医疗忍者紧缺，火影能给分配一个过来已经运气很好了。”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充满了维护之意。……在我面前，他还从没这么夸过我。
　　队友乙耸了下肩膀，“没有医疗忍者也无所谓吧。这么多次任务都是这样的。”
　　“你终于来了，队长大人。”我不在意队友乙的话，扭过头去，看见了精神不佳的卡卡西——他把自己的脸遮得那么严实，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看见了他巨大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他扶着脑袋，有些痛苦地眯起了眼睛，“做了一个梦。”
　　“哦，我懂，春梦了无痕。”
　　片刻沉默之后，队友们喷笑出声。要是卡卡西没带面罩的话，我说不定能欣赏到他脸色变绿的精彩一幕。
　　他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这么黄暴。”
　　我挺胸抬头，“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人称行走的黄段子。”
　　“从来没听说过。而且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说着顺口。”
　　“……”
　　卡卡西对另外两个队友说道：“抱歉，我迟到了。”
　　队友甲温和地笑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队友乙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竖起大拇指，“就冲着你刚刚的表现，我收回刚刚不信任你的话。我欣赏你。“
　　……这欣赏来得也太微妙了让人感觉好无力。别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观点好吗！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卡卡西，以确认他身体的疲劳状况没有超标——毕竟他前些天才执行完另一个任务。
　　“怎么了？”他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
　　他已经进入了状态，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严肃地开口：“出发吧，目标是水之国。”
　　（三）
　　我们连夜赶到了水之国的国境，和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情报人员接了头，坐上船，朝水之国境内缓缓驶去。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船，我有些晕船。虽然没有严重到呕吐的程度，但是头晕眼花是有的。
　　我难受地扒在栏杆上，卡卡西双手抱胸，无奈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晕船的忍者。你的体质真差劲。”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疗忍者，我得说，晕船和体质没有必然的联系。”
　　“没关系，反正我原来也没把你的战力计算在内。”
　　“……”
　　大概是怕我真的生气，他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医疗忍者都是要待在后方的，所以——”
　　“算了，”我打断了他，“你也没说错。我的确没什么战斗力。”
　　“呃，抱歉？”
　　“要是能成为纲手大人那样的医疗忍者就好了。”我第一次感到了憧憬，“不但能站在队友身后替他们治疗，还能站在前线和队友并肩而立。”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你变了。”
　　“啊？”我疑惑地回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
　　“以前的你没有战斗的意志。”他淡淡地说，“最开始你说想当医疗忍者，就是因为医疗忍者总是在后方，不用那么频繁地上战场。你和我和带土都不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为村子而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愣了几秒，笑道：“嗯，现在不一样了。”不过，我记得，这话我是和带土说的啊？这丫怎么什么话都拿出来和卡卡西说。
　　过了一会儿，我说：“我决定了，这个任务结束后，我要找老师指导我忍术。随便学个什么遁，都比现在只能用掌仙术攻击的情况要好。”
　　他毫不客气地接话：“前段时间你那么有空却不学，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况且，即便你想学，老师还未必有时间教你。”
　　我嘿嘿一笑，“修炼的时候，我就能打着闭关的名义休假啦。”
　　“……认真听你说话的我真是个笨蛋。”
　　我冲他做鬼脸。
　　我们闲聊了一阵，卡卡西看我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便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一言不发地监视着水面的情况。我继续趴在栏杆上难受地呻|吟，顺便运转查克拉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划破宁静的惨叫声从船头传来，接踵而来的是船体发出的巨响。立足点开始剧烈地摇晃，我一时间难以保持平衡。
　　卡卡西扶住了我，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跟在我身边。”
　　我点头答应，他还是反复嘱咐了好几次才松开手。他将护额推了上去，露出了那只鲜红的眼睛。
　　我其实不赞同他经常性使用写轮眼，因为他毕竟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使用写轮眼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但是，我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因此没法说出反对的话来。
　　他的面色凝重，我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两个人死了？”
　　“我没在船尾看到他们。”他语气沉重，“希望他们没事。”
　　消失得无声无息，连敌人来袭的消息都没能传出来，这证明……“从上船的一刻开始，我们就踏入圈套了，对吧？”
　　他没有再回答我的话。惊人的查克拉在他手上凝聚，其中雷光涌动，蕴含着惊人的破坏力——正是我曾经见他使用过的招数。之前老师还说这一招有缺陷，现在看来，他已经改进好了。
　　下一秒钟，数量惊人的敌人从水中窜出，将我和卡卡西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一声令下，这复数个小队的忍者蜂拥而至。卡卡西最后看了我一眼，冲进了敌人堆中。
　　时隔这么长时间，我又一次见识到他碾压同辈忍者的战斗力。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个人逃跑都成问题，更何况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自保的能力我是有的，即使被好几个人围攻我也能勉强支撑，但是想脱身却是万万没有可能。
　　眼看着卡卡西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我开始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他不受致命伤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出事，身为医疗忍者的本能催促着我赶紧上去帮他治疗。
　　将小半敌人解决掉之后，他来到了我身边。敌人或许是忌惮了他的战力，不想再增加伤亡，没有马上追上来。
　　我听见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知道写轮眼已经用去了他大半的体力。我和他对视一眼，然后我抓起他的手臂，以最大功率输出自己的查克拉，给他进行治疗——完全无视了他的反对意见。
　　直到这时，敌人才发现我是个医疗忍者。
　　为首的那人面色一沉，一挥手，说：“抓住那个医疗忍者。”
　　这时候，我衷心地为自己在医院工作过而感到庆幸。有段时间，大量的伤员被输送进医院，我的治疗效率就是这么被磨练出来的。
　　虽说没能完全治好他身上的伤口，但是这短短几秒内，起码我让大部分的伤口先止血了。
　　忽然，我感觉身体一沉。我心里咯噔一声，想着我已经被抓了，绝不能让卡卡西陷入这样的境地，便将他推了出去。
　　他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惊慌。
　　“记得来救我。”
　　我笑了一下。紧接着，由水组成的牢笼将我包裹在其中。尽管我努力地憋着气，大量的水还是自我口鼻中涌入了。我不由得痛苦地挣扎起来。
　　也不知这水遁有什么玄机，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的消失。
　　别的遗憾我倒也没有，只是觉得……真是对不起卡卡西啊。又要让他经历一次，同样的事情。
　　?

☆、（二十八）

?　　（一）
　　敌人将我打晕了之后，没将我扣做人质来威胁卡卡西，也没有马上取我性命，而是将我带到了某个秘密实验室，开始在我身上做奇怪的实验。
　　我一面庆幸于自己命大居然这样都能活下来，一面又对自己的身体会被改造成什么样而感到恐慌。
　　自从被带到这个地方，我鲜有清醒的时候，总是在半睡半醒间，因而渐渐地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也不知被困了多久，这一天我终于重拾思考的能力。我尝试移动四肢，发现全身乏力，而我整个人被束缚在病床上，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某个穿着白大褂的、疑似研究人员的人站在我身边。他摘下口罩，像欣赏一件死物似的看我，脸上流露出陶醉的神情，“成功了。”
　　他的目光从下至上，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他发现我睁着眼睛，并没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令人恶心的笑容，“真不愧是唯一的成功品，精神不错。”
　　我想着反正都跑不掉了，起码死之前要一逞口舌之快。只可惜，麻醉药的效果还没完全过去，我连一个音节都难念出，只能轻轻哼了一声以表不屑。
　　他将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了。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身体上梭巡。我强忍着满心屈辱，尽自己最大努力小幅度地活动着四肢和肌肉。
　　在我渐渐找回对身体的控制之时，我听见了一声巨响。那个研究人员面色一凝，我赶紧停下动作，作躺尸状。
　　他烦躁地大喊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有个木叶的忍者，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了！”有人冲进来慌慌张张地说。
　　研究人员的表情不复从容，开始连珠炮般自言自语：“该死，这里是怎么被发现的？真的是一个人？还是木叶的忍者？他是不是疯了？”
　　因为坚信那个闯进来的木叶忍者是卡卡西，我原本慌乱的内心冷静了许多，甚至有了吐槽的闲暇。……这么容易就慌乱，足以证明这人没有疯狂科学家的基本素质。
　　他挥手让所有的战力都去拦截卡卡西，小房间里的人顿时走光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又给我扎了针肌肉松弛剂。然后他才敢将我四肢的束缚解开，把我扛在肩上，像是要带着我跑路。
　　我趁着他没注意，抓住了放在手术床旁边的刀子。我没有马上动手，只将其握在手中，等着最佳的时机。
　　很快，这个时机到了。
　　我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心知卡卡西已经来到了附近，便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术刀狠狠地捅进了扛着我的人的侧腹。我生怕他还不够疼，又狠狠地搅动了几下，他终于将我重重地丢在了地上，然后骂了一声粗鲁的脏话。
　　我的背先着地，因为痛感，我不由得龇了一下牙，我勉强恢复的意识又开始消散。
　　“——别睡！保持清醒！”
　　卡卡西的呼喊简直是石破天惊，强行使我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匆匆干掉了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研究人员，冲到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你还有行动能力吗？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没法背着昏迷的你战斗。”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压下呕吐感，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我很快发现了心脏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禁制，以及……体内那股不属于我的查克拉。我感受到了这查克拉中的暴虐之意，心里只有一个猜测——尾兽。我的心一沉。
　　一向心细的少年竟没有察觉我的异样，看来情况真的严峻到了一定地步。
　　我梳理了一下查克拉，稍微缓解了肌肉松弛剂的药效，勉强有了赶路的力气，然后抬头和他说：“我可以走了。”
　　他冲着我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抽出了朔茂老师给他的刀，做好了全力以赴战斗的准备。
　　“走。”
　　我们二人在树林间以最快速度穿梭，他面色严峻，而我紧紧抿着双唇，防止自己泄露出任何的声音。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出声，一定会是痛苦的呻|吟。
　　简单来说，我被他们强行改造成了人柱力。还是……没法控制尾兽的那种。说好听点是人柱力，说难听点就是个容器而已。而那部分我无法控制的尾兽查克拉正在我体内大肆破坏，又因为我精神不济，那尾兽竟快压过了我这个身体的主人。
　　如今，我也只是凭着意志勉强支撑罢了。
　　（二）
　　尽管我和卡卡西已经在用全速赶路，这里毕竟是水之国，雾忍的大本营，我们还是一脚踩进了敌人的埋伏堆，被数十个敌人团团围住，陷入了绝境当中。
　　然而，让我心生绝望的不是敌人的数量，而是我身体发生的奇妙变化。尾兽的查克拉在身体各处乱窜，而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正在逐渐消失。我猜想这是那个符咒的作用，想和卡卡西说却又无法说出口——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而是因为真·无法说出口，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
　　卡卡西努力抵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敌人的攻击。
　　而我……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我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卡卡西战斗，而身体则僵硬地动作起来。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着卡卡西身后走了过去。
　　在某个瞬间，我突然想到——这个符咒说不定会让我杀掉卡卡西。
　　我对这猜测感到惊恐万分。如果这符咒真的让我去伤害同伴，那我还不如现在自杀来得没那么痛苦。我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努力地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只是徒劳的努力。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符咒并没让我偷袭卡卡西。
　　——我没有攻击卡卡西，但是……我冲上去承受了卡卡西的全力一击。
　　在他的雷切即将穿透我身体的刹那，我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是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侧开，奢望这一击可以避开心脏。
　　雷切贯穿了我的身体之后，我感觉到了像是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心脏被麻痹，而我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琳！”
　　我听见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那、那声音分明是……
　　我看了卡卡西一眼，他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大概没听到那声凄厉的叫喊。大量的鲜血自我口中涌出，我的视线也在变得模糊。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我却觉得……那少年就站在不远处，就在我身边。
　　我失去了意识。
　　（三）
　　我猛地坐起身。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咳出了堵在喉咙里的血，呼吸这才顺畅了许多。然后，我发现，卡卡西倒在我身边，看上去已经昏迷了。此刻，守护着我的，是另一个人。
　　……那是个我万分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身影。
　　“琳？”他扭过头来，眼中噙泪，声音颤抖，流露出满满的不确定。
　　我面前这人带着面具、比带土高、比带土壮，声音也和带土不一样，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是宇智波带土。
　　一年多的时间足以把青春期的少年变得面目全非，却不能让我心中带土的模样模糊一星半点。
　　“带土……”
　　几乎是在我开口的刹那，汹涌的眼泪不合时宜地溢出。在知道他还活着的这时候，我终于难以自制地痛哭起来。
　　“太好了，你还活着……”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释然。
　　突然，他周身气势变得异常凌厉。他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抓住从身后袭来的刀，用苦无划破了敌人的喉咙。
　　“看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敛眸。
　　在情况如此危急的现在，我却按捺不住大笑的欲望——现在没有时间又如何，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我对他这盲目的信心是从何而来。……或许我并不是对他有信心，只是抱着“能和他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的想法。
　　“别怕，相信我。”他说，“卡卡西的治疗就拜托你了。”
　　我嘴角无法控制地上扬，“这还用说么。”
　　我先给自己胸口伤口止了血，惊喜地发现心脏上的符咒已经消失了。尾兽查克拉仍然在我体内乱窜，但是我成功将这部分查克拉强行压制下去——毕竟，我从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开始，就十分擅长这种查克拉的精细控制。
　　然后，我忍着剧痛，将自己仅剩的查克拉输送到卡卡西的体内。
　　他的外伤倒不是很严重，主要是查克拉被透支了。我给他分了点查克拉，他就开始恢复意识了。他睁开眼睛，花了几秒钟适应情况，然后猛地坐起来，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你、你没事？”他低头看见了我胸口的大洞，眼中闪过了几乎绝望的情绪。
　　我赶紧安慰他：“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右肺部被捅出了一个大洞，血已经止住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等我事后和你解释。”
　　不过，很显然，我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已经黏在了挡在我们二人身前的少年身上，怎么也不能移开视线。他握住我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很大的力气，身体抖得厉害，张着嘴却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带土没有回头，他发出了一声轻笑，道：
　　“——嗨，卡卡西，好久不见了。”
　　卡卡西沉默一阵，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们背对着我，我几乎被笼罩在了他们的影子当中。
　　我们只有三人，而敌方仍有十几人活着。更致命的是，我们还在敌营之中。无论对谁来说，这都称得上是绝境了。但是现在却是，自那时开始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有安全感的时刻。
　　他们明明只是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我却感觉，这么长时间的距离根本就不存在。带土和卡卡西这两人，一如当初。没有比这两人并肩而立更让我感到安心的场景了。
　　这是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的重逢。
　　?

☆、（二十九）

?　　（一）
　　带土和卡卡西联手简直是所向披靡，没花多长时间就全歼了敌人。这速度快得，仿佛刚刚那如同困兽之斗的战斗都是我的错觉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带土的战斗力已经高得连卡卡西都为其震惊了。而且，我感觉，带土的实力……似乎在卡卡西之上？所以他这些日子究竟是有怎样的奇遇。……嗯，通常有这种经历的不是主角就是反派吧？我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他们突然回过头来，卡卡西的表情紧绷，紧张地看着我，张嘴大喊我的名字。我猜到身后有人偷袭，心中闪过一阵暴戾之意。
　　我大脑空白了一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条由查克拉凝结而成的尾巴，穿透了想要偷袭我做垂死挣扎的敌人的身体。
　　那条扁扁的、带刺棱的尾巴，居然是从我身体里出现的。但是它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从敌人的身体里抽出后，直奔带土和卡卡西而去。
　　卡卡西一边上蹿下跳地躲尾巴，一边大喊着问：“这种查克拉的感觉……是尾兽查克拉？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我苦笑一声，也扯着嗓子回答他：“我也很想知道雾忍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人柱力。要是实验失败了也就算了，要是成功了，那不就相当于把三尾的力量直接送给木叶了吗。”
　　他说：“在你说这话之前，你先把那条烦人的尾巴控制住。”
　　“要是我做得到我早就做了。”
　　“你都控制不了这力量，你还说什么？”
　　带土发出一阵突兀的大笑。笑了一会儿，他脸上的面具消失了，而他伸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你们两个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永远都这么没有紧张感？”
　　而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面具是什么鬼？怎么还能自由地变形？
　　卡卡西眉眼带笑，却还强撑着说：“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吧。”
　　……反正他们就是打心里不觉得现在情况紧急。真是苦了我了。
　　“写轮眼连九尾都能控制，那其他的尾兽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带土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卡卡西沉默几秒，说：“那你还在这说什么废话。”
　　“真严厉。”带土冲他笑了笑。卡卡西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这里不是战场的中央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个几百瓦的灯泡？
　　尾巴的速度虽快，却也远远及不上卡卡西和带土的速度。又因为攻击模式单一，他们没花多少力气就来到了我身边。谢天谢地我没让他们受伤，否则我一定难过得想自杀。
　　卡卡西用刀挡住了冲着他攻去的尾巴，示意带土赶紧动手。
　　带土却没照做，反而扭头去问他：“卡卡西，你会封印术吗？最好是老师会的那种，用来封印九尾的那个。”
　　“老师教过我普通的封印。封印九尾的封印术会的人只有老师和师母。”卡卡西不明所以，语气有些微妙——肯定是我一样对带土莫名其妙变得强硬许多的性格感到不适应。
　　“那就行，”带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毕竟，我们马上就要回木叶了。”说完，他扶住我的肩膀，使我与他对视。
　　我抬头对上带土的眼睛。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二）
　　下一秒钟，我已经不在水之国的树林中了，而身处一个空旷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洋的空间。我们二人站在没有丝毫波澜的平静的水面上。
　　“这里是哪里？”我疑惑地问。
　　他不甚确定地说：“大概是内心世界，我猜。我对写轮眼的应用也只是一知半解，很多知识我还没来得及学。”
　　我不由得笑了，“等你回去，富岳哥肯定很乐意教你。”
　　“那当然！”
　　“对了，我觉得你写轮眼里的勾玉的形状变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我也不太懂。”他有些后怕地说，“我看到卡卡西的雷切穿透你身体的场景，以为你被他杀掉了，那时候我情绪不太稳定，然后写轮眼好像就进化了。”
　　“抱歉……”
　　“你道什么歉？”他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而后爽朗一笑，道：“总而言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这时才有闲情逸致打量他的模样。
　　他的右半边脸不太自然，看上去是后来修复的，没能恢复成最好的样子。
　　带土注意到我的目光，嘿嘿笑了两声，摸了下自己的右脸，问我：“是不是很丑？”
　　“你怕什么，反正卡卡西肯定不嫌弃你。”
　　他一怔，脸骤然变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平静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卡卡西是怎么和别人提起你的呢。”
　　他明显很感兴趣。只是，在他开口之前，我们面前的水面突然有了波澜。带土面色一凛，不再说话。我见状也不好继续逗他，便乖乖地保持沉默了。
　　这尾兽岩石状的外壳慢慢露出水面。而与这慢吞吞速度截然不同的，是它尾巴袭来的速度。其中一条尾巴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来到了我的面前，带土伸手将其抓住，左臂上青筋毕现，看得出对方力量惊人。
　　我数了数它尾巴的数量，确认了它是三尾矶抚。
　　三尾看上去像只巨大的乌龟，只是外壳仿佛被岩石包覆，而且有三条尾巴裸|露在外，像狗尾巴一样不安份地晃动着。
　　“你是什么人？”三尾语带不满，语速极慢，听着……很有乌龟的风格，“你是怎么进来我的地盘的？”
　　带土不爽地回话：“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地盘了，明明是属于琳的。”
　　三尾不屑的目光停留在带土的脸上。很快，它从容的态度改变了，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紧张，“那双眼睛……”
　　带土转过头来冲我挤眉弄眼，“看来，写轮眼对尾兽有用居然是真的。”
　　我对他说：“你就没有想过要是这话是假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吗？难道你想和我一起在这里被尾兽碾成肉泥吗？”
　　三尾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离开琳的身体。”
　　三尾断然拒绝，“不可能。我不是自愿来到这个小姑娘体内的，但是既然来了，我就懒得走了。这里环境还挺舒适的。”
　　我有些生气——霸占我的地盘、还把我的身体搞得一团糟，现在居然还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仗着带土在我身边，我冷笑一声，说：“还因为，尾兽依附人类存在的时候会比较强大。你害怕野生状态的自己被人欺负，对吧？”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我越说越有底气，“你都被雾忍抓起来做实验了，明显就是实力不济，连几个忍者都干不过。”
　　他沉默了，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带土低下头，佯装为难地思考了一阵，突然抬起头笑眯眯地说：“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加个封印，让琳成为人柱力就好了。”
　　“——我拒绝。”
　　“——我拒绝。”
　　我和三尾异口同声地说。
　　带土说：“你们这不是挺有默契的吗？”
　　大概是见我太过嫌弃，三尾他感觉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他说：“我拒绝就算了，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本尾兽明明就英明神武、力量强大。”
　　……尾兽该不会都是这样的自恋狂吧？我不禁有些同情身为九尾人柱力的玖辛奈。
　　“我是医疗忍者，要你的力量做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吧。只要你成为我的人柱力，你就能得到我的查克拉。假设你原来只能治愈十个病人，你以后就能治愈几百个人。”他苦口婆心地卖着安利。
　　我听了一阵，打断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三尾，问：“你究竟是希望我同意成为你的人柱力，还是拒绝？”
　　他一愣。
　　见状，带土跳出来，说：“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既然三尾都默认了，那我就去让卡卡西帮忙简单地封印一下吧。好歹让琳能控制她自己的查克拉，不受你查克拉的困扰。”
　　三尾还没能从晕头转向中清醒过来。
　　带土趁机抓着我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三）
　　卡卡西见我们睁开眼睛，问：“处理得怎么样了？”
　　带土挺胸抬头，“本大爷出马你还不放心吗？快封印吧。”
　　卡卡西难得没有出言吐槽。他脸上露出了近乎释然的神色，嘴角勾起的幅度隔着面罩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卡卡西画封印术的法阵的时候，我对带土说：“我不想成为人柱力……”
　　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我的头上，用力按了按。明明才一年多没见，我却觉得他已经成熟得好像我的兄长一样了。
　　“这是最好的做法了，”卡卡西说，“既然三尾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除非你死，否则它是无法离开的。”
　　我愣了一下，问带土：“那你刚刚还提出让它离开我身体的要求？”
　　他一脸无辜地说：“我以为它能凭自己意志离开啊？”
　　卡卡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忍者学校教过的内容。”
　　带土方才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一下子崩塌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帅不过三秒。
　　卡卡西说：“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我咬紧牙关。
　　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说了……和雷切穿透身体的疼痛相比，这点小痛真算不得什么了。不过，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

☆、（三十）

?　　（一）
　　我咬着牙、紧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卡卡西停下了动作，并听见他有些好笑地开口：“封印已经完成了。你有什么感觉？”
　　我睁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尝试着运转查克拉。我感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刺痛感，便回答道：“已经不疼了，但是我也没觉得查克拉的量多了。”
　　“能保命就不错了，你还想那么多。”
　　我理直气壮地说：“我都把身体给他住了，我想要点房租也有错吗？”
　　“……反正道理都是你的。”他一副懒得和我吵的不屑模样。
　　三尾也在我的脑海里抗议，说他愿意留下来是我的荣幸。
　　带土好奇地问：“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像是突然力大无穷或是身轻如燕？”
　　我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吧。”
　　“……嗯，回木叶去吧。”我心中生出暖意。这种仿佛被太阳照耀似的温暖感觉，实在是久违了啊。
　　正当我想着这个漫长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我们终于能踏上归途了，带土的表情突然一变，然后四肢像不受控制一样挥舞起来。
　　卡卡西大概是关心则乱，一下子紧张起来，“带土？”
　　带土挥开了他的手。只是他的动作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卡卡西也发现了这个，回头疑惑地看我。
　　我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带土大喊道：“你们别过来！我自己可以解决！”
　　出于对他的信任，卡卡西停下了脚步。
　　只见带土用左手扒着自己的脸上的面具，压低的声音中蕴含着满满的怒意，“白绝，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控制我的身体！”
　　他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人头从带土的右边肩膀上长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发现他不是从带土的身体中生长出来的，而是附在一层包裹着带土身体的外壳之上。……所以说带土究竟是有了怎样的奇遇？居然还勾搭上了类人型生物。
　　“这种展开还真是无聊。”他一脸无趣，眼神从我和卡卡西身上扫过。
　　我们两人都没说话。
　　白绝说：“不过，算了。先把你带回去再说。”
　　带土的右边身体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只能用左半边身体挣扎，动作很是无力。我的手已经摸上了忍具包，三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在加油助威。总之，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等着卡卡西一声令下。
　　卡卡西却没说话，只低着头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却没有做出行动。只是，他左眼写轮眼中图案改变了。
　　我马上去看带土——如我所料，做出行动的人是带土。他右眼的写轮眼变得和卡卡西的左眼一样。三勾玉缓缓旋转，最后变成了和手里剑有几分相似的图形。
　　紧接着，他严峻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得意的笑容。下个瞬间，他的身体凭空消失了，徒留白绝和那层再起不到作用的外壳。
　　“嘿，你们在看哪里呢？”
　　少年略显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发现他正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没有惊讶，仿佛已经知道了会是这样。也就是说，刚刚发生的和带土那好像进化了的写轮眼有关？
　　白绝见状将自己变成了人形，站在我们面前，打量着带土。
　　带土看着白绝，眼神如刀子般锋利，“你想和我们三人为敌吗？”
　　白绝无所谓般耸了下肩膀，身体融入了土地中。
　　确认了他消失，我松了一口气。带土身体一矮，卡卡西迅速伸手扶住了他，我斥道：“你逞什么强？你右半边身体已经完全用不上力了吧。”
　　他苦笑了一下，“真是瞒不过你。”
　　我摸了一下他的右手手臂，我分明只是碰了一下，那手臂就变成了流体状，连固定的形状都难以保持。
　　“……这是什么鬼？”我问。
　　带土嘿嘿笑了下，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因为我耗尽了查克拉的缘故。”
　　我试图将查克拉输入他的身体——查克拉的确能帮助他右半边身体保持实体，但是我的查克拉量远不及让他恢复行动能力所需的量。我勉强使他右半边身体的形态固定住，就已经被抽空了大半的查克拉。
　　带土看了我一眼，紧张地说：“琳，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
　　……肯定是雷切穿透我身体的场面吓到他了，才让他时时刻刻都这么担心我。
　　我暗叹一声，有些内疚地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卡卡西问：“带土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得回村子找人看。”顿了顿，我扭头去看带土，“你心脏上有个符咒，你知道这回事吗？”
　　他一愣，“啊？符咒？”
　　我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就是被那个东西控制了，才会朝着雷切撞上去。”
　　闻言，他和卡卡西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现在在敌人的地盘里，但是这东西已经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我建议现在马上把这个符咒毁掉。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带土一脸不赞同。
　　卡卡西无视他的反对意见，环视四周，说：“就在这里进行手术吧。这里毕竟是水之国，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尽快。”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有敌人来了就把他们打趴下——有实力，任性。我笑了一下，点头答应。
　　做好手术准备之后，我和带土说：“我手边没麻药，手术的时候会很疼，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本大爷什么时候怕过疼！”
　　我毫不客气地说：“小时候被石头绊倒都会哭的人是谁啊？”
　　他眼神乱飘。
　　“……被石头绊倒？还哭了？”卡卡西表情微妙，一副槽多无口的样子。
　　带土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我指了指带土，对卡卡西说：“你帮我按着带土。要是他挣扎得太厉害，可能会出差错。”
　　卡卡西走到带土身边去，将他按住。虽说是要“按住他”，但是卡卡西的动作却像是把带土抱在了怀里。然而，没有行动能力也没有感知能力的带土没什么反应，倒是卡卡西自己脸先红了。
　　……我的少女心受到了暴击。
　　我上一次在荒郊野外做的手术，就是写轮眼的移植手术。接受手术的对象还是同一个，但是，这回的心情已经和上次全然不同了。
　　虽然是事关心脏的精密手术，但是我却一点也不紧张。我想，这大概是因为，这两人的态度都全心全意地信赖着我。即便我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信任着我的他们。
　　我为了减少带土的痛苦，尽量加快了速度。因此手术结束得很快。
　　在这过程中，带土也渐渐找回了右半边身子的知觉。虽然没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不是特别灵活，但是赶路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坏心眼地建议卡卡西：“你背带土回去吧。”
　　带土连忙拒绝道：“我已经能走了，不用麻烦卡卡西了。倒是你，用了不少查克拉，平常赶路速度就慢，让卡卡西带你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我速度慢？”
　　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不说话。
　　见卡卡西还在犹豫，我堂而皇之地将人柱力身份搬了出来，用“我的查克拉如此充沛”的理由说服了卡卡西。尽管三尾一直在我脑海里说我不要脸，在这种时候就把他搬出来当借口，我还是心情很好。
　　——朋友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二）
　　我们连夜赶路，在几天后的深夜回到了木叶。木叶被笼罩在静谧之中，大多数人已经在床上睡得正香了。
　　我们三个前脚才踏进村子，后脚就有人出现在我们身前，将我们拦下了。
　　“站住！”
　　卡卡西说：“是我。”
　　那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之中盯着卡卡西的脸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突然叫起来，“卡卡西？”
　　卡卡西疑惑地看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真的是你！”他惊喜地扑了过来，“你的小队从离开木叶之后就没消息了，火影大人非常担心你们！”
　　由于卡卡西背上还有个带土，他躲开了那人的飞扑。
　　另一人的关系和卡卡西似乎没这么好，伸手挡住了卡卡西，指着他背上的带土，盘问道：“这个人是谁？我记得你的小队里没有他。我也不记得木叶有这样的忍者”
　　卡卡西一时无言——带土的名字已经被刻在慰灵碑上面，他的身份很难解释清楚。更何况，带土的容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带土主动给我们解围说：“我看火影楼的灯还没熄，要么你们去找火影过来吧。老师肯定能证明我的身份。”
　　一听他提起火影，那两人的表情就变了。刚刚对卡卡西态度友好的忍者厉声道：“你以为火影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见他们想动手，我站在了卡卡西身前，说：“水门老师那么厉害，还能被几个小角色干掉吗？你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要流干血重伤不治了。”
　　“你们把他放下来，然后去火影大人。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卡卡西断然拒绝：“我不会放下他的。”
　　我也用力摇头，“你们可以派人去找老师过来。要么我们三个一起进去，要么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
　　鉴于每个医疗忍者都是村子宝贵的财富，他们总不能看着我失血过多而死。他们见实在是拗不过我，只好留下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去找火影。
　　带土长叹一口气，掩不住眼中的喜悦和怀念。
　　从火影楼到村子大门的距离说不上远，但是我也没想到老师赶到的速度这么快。他似乎是借着他送给卡卡西的特制苦无直接瞬移到了卡卡西的身边。看来，我们这次又让很多人担心了。
　　“火影大人，请小心。”
　　刚刚将我们拦下的两人护在水门老师旁边，将我们三人和老师隔开，并警惕地盯着带土。
　　一开始，水门老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冲他们二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带土脸上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淡定如老师，声音都有些不稳，“带、带土？”
　　带土直起背，艰难地抬起了左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老师，好久不见了。”
　　老师张嘴想说话，卡卡西却轰然倒地，我冲到他身边，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大概是因为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断掉了，才晕了过去。
　　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感受。一放下心来，我也有些头晕。
　　在我摔倒在地以前，水门老师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一手揽着带土，另一只手扶着我。
　　“我送你们去医院。”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奈，而他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没看旁边那两个忍者都看傻了么。
　　“还有，让我说一句，欢迎回来。”
　　?

☆、（三十一）

?　　（一）
　　我醒来的时候，玖辛奈正坐在我床头削苹果。她双眼通红，分明是哭过，只是这一次，她脸上的不再是沉重与悲伤，而是掩不住的喜悦。
　　她马上发现我醒了，将苹果和刀随手一丢，凑上前来温声问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查克拉的运转有没有问题？”
　　她扔刀的动作看得我心惊胆战，一秒就彻底清醒了。
　　“我感觉还好。”
　　听见我沙哑的声音，她连忙给我递水。
　　我喝了几大口，感觉嗓子没那么难受了，便开口问道：“带土怎么样了？你见到他了吗？他的身体还好吗？”
　　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和卡卡西的反应也太一致了。放心吧，带土醒的比你们两个都要早，卡卡西也在几天前醒了，只有你昏迷了这么多天。”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这不叫昏迷，我只是太累了才睡了这么多天。”
　　“睡了大半个月，你真的是很累啊。”
　　我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果断用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带土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担忧，“唯一知道的是，他右半边身体里检测出了初代火影的细胞。没有更多的情报了。如果想让他的身体恢复到以往的水平，可能需要纲手大人出手。”
　　……然而纲手大人已经离开村子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别担心，实在不行，水门会请自来也大人帮忙的。”
　　“嗯。”我其实也没怎么担心。反正现在带土有他那逆天的写轮眼，被敌人近身了直接瞬移就行了。再不济也还有卡卡西替他打近身战。
　　“既然说完了带土的事情，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有关你的事吧。”说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得让人心寒的笑容。
　　“什、什么事？”
　　“我看了卡卡西递交给水门的报告书。”她淡淡地说。
　　我缩了缩脖子。
　　我以为她要怒斥我，结果她却伸手环住了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按在了她的怀里，“真是辛苦你们了。光是看报告书，我都能感觉到情况有多凶险。连水门都说，你们能完整回来已经称得上是奇迹了。”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已经哽咽了，“还好你们没事。”
　　我回抱了她。
　　她松开了我，哭笑不得地说：“你离开村子执行了一个人任务，再回来就变成了三尾人柱力。”
　　“我醒过来的时候三尾就在我身体里了。我想着横竖都是死，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没想到侥幸成了人柱力。”
　　她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三尾善良。要不是他脾气好，你的身体早就因为承受不了他的查克拉而崩溃了。而且，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普通的封印术能压制住尾兽吧。”
　　我做了个鬼脸，在心里别扭地对三尾道了个谢。
　　“不过，现在状况就变得复杂了。”
　　“嗯？”
　　她解释道：“现在木叶就有九尾和三尾两只尾兽了，实力上的不平等会招致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我耸肩，无所谓道：“短时间内打不起来吧。忍界大战才刚刚结束，每个国家都元气大伤。再说了，是雾忍的人要拿我做实验，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强硬不到哪里去的。”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不知道政治家能多无耻。”
　　“水门老师现在也算半个政治家吧？”
　　她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水门老师和你总会护着我的。”
　　“……反正道理都是你的。”
　　玖辛奈正了面色，严肃地对我说：“你有作为人柱力的心理准备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我眨了眨眼睛，反问她：“对你来说，成为九尾人柱力是很不幸的事情吗？”
　　“不，我不这么觉得。”她断然道，“虽然人柱力的地位很尴尬，但是我有水门和你们。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九尾，我说不定都不会认识水门。所以，作为九尾人柱力，我觉得挺幸福的。”
　　说到后来，她都开始害羞了。
　　“说不定我会因为成为人柱力而开始变得幸福。”
　　“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你的情况和我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龇牙咧嘴地冲她笑。
　　（二）
　　“琳——”
　　随着带土深情地呼唤着我的声音传进病房，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下一秒轰然倒塌。站在门后的，赫然就是一脸无辜的带土。
　　“……你的登场方式，真闪亮。”
　　他一点也没把我的讥讽放在心上。他见周围没有凳子，索性爬上了我的病床，盘腿坐在床尾，对我说：“我一听说你醒了就赶过来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少来，你肯定是有话想问我。”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他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地问我：“我从护士那里听说，卡卡西在她们面前承认说自己有心上人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心说我当然知道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一直被无视的玖辛奈一拳砸在了带土的头上。她没用多少力气，带土装作很痛地捂着头哀嚎了几声，我则淡定地嘲笑他活该。
　　“师母，您也一点都没变。”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
　　带土嘿嘿笑着。
　　玖辛奈说：“你干嘛这么在意卡卡西喜欢谁？他都已经是青春期的少年了，有心上人才是正常的。你也该找一个了。”
　　她似乎是渴了，从床头拿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水。
　　带土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喜欢他啊，当然不希望他喜欢别的人。”
　　……这惊天动地的出柜宣言来得一点预兆都没有。
　　听他开口我就知道要糟，早早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果然，玖辛奈把水都喷了出来，还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带土赶紧跳下床，跑到玖辛奈身边拍着她的背，紧张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您反应这么大。”
　　玖辛奈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把气喘匀，“正常人听见这个反应都不会小吧！”
　　“但是，琳就没什么反应。”
　　我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你早就知道了？”玖辛奈问我。
　　我想了很久，想不到糊弄过去的好办法，只好乖乖地点头承认了。
　　这回，震惊的人变成了带土，“你早就知道了？”
　　“你这个笨蛋没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表现得那么明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向来如此。”
　　他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
　　我坏心眼地补充，“顺带一提，卡卡西也已经知道了。”
　　他脸红着、结结巴巴地问：“他他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有些后悔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我沉默几秒，努力使自己的态度显得自然一些，“就上次那个任务，你把眼睛给他之后。”
　　他咧嘴笑道：“别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我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我一瞬间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玖辛奈的表情变幻莫测。在足足沉默了十分钟以后，她像是放弃了挣扎，开始接受这件事了。
　　“你打算怎么办？和卡卡西说吗？” 她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考虑过。”带土低着头，回答道。
　　看着如少女般羞涩的带土，玖辛奈肯定很心累。
　　我决定要将自己神助攻的职责贯彻到底。于是我装模作样地问玖辛奈，“照顾卡卡西的护士长什么样啊？”
　　玖辛奈不明所以地形容了一下那护士的长相，“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语气惆怅地说：“听上去，这护士姐姐还长得挺好看的。”
　　“……”
　　“要知道，这医院里大半的护士都对卡卡西芳心暗许。他现在受着伤，正是脆弱的时候，被美女姐姐照顾着，时间一长指不定就日久生情了。”
　　闻言，带土脸都绿了。
　　玖辛奈表情有些微妙，大概是看出我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没过多久，带土就坐不住了。他从床上跳了下去，火急火燎地说：“琳，我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下次再来看你。师母拜拜。”
　　没等我们做出反应，他就直接从窗户撞了出去。
　　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好像很乐见其成啊？”玖辛奈幽幽地开口。
　　我打了个寒颤，收敛了看好戏的模样，低头做忏悔状，“我只是觉得，他们既然两情相悦，就最好快点在一起。忍者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
　　“两、两情相悦……”玖辛奈面色复杂，“这种惊世骇俗的路可不好走。”
　　“关于这点，你就放心吧。”我冲她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带土可是个宇智波，没什么能阻止他爱一个人的。”
　　她想了想，便释然了，“也对。”
　　?

☆、（三十二）

?　　听了琳的话，带土顿时生出了危机感，在医院飞檐走壁地冲向卡卡西的病房，引起了好几个医生不满的叫唤。
　　他跑到卡卡西的病房，发现已经人去房空，只有个面生的护士在铺床。她被带土的动静吓得浑身僵硬，看清了带土的脸后更是面色发白，半天没说出话来。
　　带土心中有些失落，却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问她：“原来住这个房间的人呢？”
　　护士支吾了一阵，眼看就快要哭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他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去普通病房了。”
　　带土匆忙道谢，再次从房间里消失了。走了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房间号。但是他觉得，要是他折返回去，那护士说不定能给他吓晕，于是他只好通过自己绝佳的眼力从窗口寻找卡卡西的身影。
　　很快，他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卡卡西正和什么人相谈甚欢。……谁也不知道带土是如何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外、从卡卡西那带着面罩的脸上看出高兴的情绪的。
　　于是，他就这么破窗而入——真·破窗而入。玻璃窗碎裂的声音把护士姐姐吓得面色发白，一瞬间觉得是敌袭，差点就要按响警报了。
　　卡卡西好心地替护士挡下了四散的玻璃碎片。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让带土更加紧张，他用力抿嘴，面色看上去更加严峻了。
　　“你怎么了？”卡卡西问。
　　带土没听到他说话，他正盯着护士看，满脑子都是“这家伙长得还没琳好看，卡卡西的眼光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么想着，目光中不禁带了几分探究，看得小护士浑身发毛，连和男神聊天的诱惑都没法减弱她离开的决心。她随口道了别，小跑出了房间。
　　带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扭过头，十分无辜地问病床上的少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跑了？”
　　“你装什么无辜。”卡卡西没好气地说。
　　带土耸了下肩膀表示不在意，然后努力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你居然能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真是难得。”
　　卡卡西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在你眼里，我原来是个社交障碍吗？”
　　谁知，带土一脸认真地点头，回答他：“对啊。”
　　“……”卡卡西觉得很是无力，连吐槽他的想法都没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非要说社交障碍，琳比我严重得多，你怎么不管她。”
　　带土心说青梅竹马和喜欢的人当然不一样。他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无视了病床旁的椅子，直接坐在了病床上——还不是床尾，而是卡卡西的身边。这床是单人床，他硬是要挤上去，于是他们两人肩并肩地挨在了一起。
　　这过近的距离让卡卡西有些分神。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她在这间医院打工，但是人缘不怎么好。”
　　带土回忆了一下琳在忍者学校的生活，马上就知道她的人缘差八成和卡卡西有关，剩下两成才是她自闭造成的。他一瞬间有些同情自己的这位无论什么时候都摆脱不了卡卡西阴影的青梅竹马。
　　“这是你的错吧。”
　　带土说话的语气很是自然，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的时候凑近了一些，呼吸若有若无地扑在卡卡西的脸上。在带土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脸颊上已经染上了红晕。
　　“什么意思？”
　　带土突然坐直了身体，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解释道：“听说医院里的护士大半都……仰慕你，她们当然会嫉妒琳。”
　　卡卡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觉得失落，心不在焉地接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女人心了。”
　　“我只是见过琳在忍者学校的惨状。”
　　“有这么夸张吗。”
　　带土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的全副注意力都一封掉在地上的信吸引了——大概是因为小护士走得太急了，才不小心把东西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了那封信，信封是粉红色的，充满了恋爱的甜蜜感觉。只是在此刻的带土眼里，这东西根本就是烫手山芋。他回想起卡卡西刚才高兴的模样，觉得大事不妙。
　　卡卡西看见带土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知怎的有些心虚。他刚刚拒收这东西，就是怕被带土知道（天知道为什么他要怕），没想到现在还是被他看见了。
　　带土突兀地开口，问道：“你答应她了？”
　　卡卡西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早就和带土说了喜欢，只是碍于面子，在他们再遇之后就没提起。他不知道，带土一直觉得当初他那话是为了让自己死的有些安慰，虽然总是梦到那句话，却从没当成是真的。
　　带土看卡卡西在发愣，以为他这是默认，顿时有些着急。
　　见他着急，卡卡西恶从胆边生，也不出言否认，就这么看着他。事实上，在带土破门而入之前，妹子质疑了卡卡西心上人是否真的存在，而卡卡西正在和妹子表示他心上人最近才回到他身边。
　　卡卡西只是想逗一逗带土，万万没想到，带土急得说不出话来，干脆就动了手。他直接扯下卡卡西的面罩，凑近亲了上去。
　　而卡卡西，作为被亲的对象、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孩子，他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带土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他居然没来得及反应。
　　带土这反应当成了不在意，在短暂的双唇碰触之后便退却了，极快地跳下床。卡卡西一瞬间以为他想离开，刚想伸手去拽他，他却先停下了脚步。
　　带土近乎恶狠狠地瞪着他，任性地说：“我不许。”
　　结果，听了这句话，原本还因被强吻而感到窘迫的卡卡西，差点就破功笑了出来。
　　带土脑子里混乱得要命，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他把卡卡西弯弯的眉眼理解成嘲笑——也不想想，被强吻了的人正常反应应该是生气才对。
　　“我知道你那时候说的话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但是既然你都说了，反正我就是不希望你和别人在一起。”带土语无伦次地说，“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不准——”
　　“我拒绝了她。”卡卡西淡淡地打断了手舞足蹈、甚是激动的带土。
　　“——啊？”
　　“一直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卡卡西无奈地开口，“我什么都没有说。”
　　“……所、所以，你的意思是？”带土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卡卡西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好重新酝酿心情。反复几次之后，他叹了口气，说：“你个笨蛋。”
　　带土怔愣几秒后，智商终于上线，猜出了少年未尽的话语中的含义。他顿时笑逐颜开喜上眉梢，和方才几乎是怒发冲冠的样子判若两人。
　　卡卡西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澄清一下。
　　“那时候我说的话不是为了让你安心。”顿了顿，他又说：“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是为了安慰人可以信口开河的那种人。难道你觉得我会对别人说那种话吗？”
　　“……我错了！”
　　卡卡西呵呵一笑。
　　带土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他试探着开口，问：“那……琳提到过的你的心上人……是我？”事实上这话并不是琳说的，但是为了避免卡卡西用“她们都是道听途说”这种理由搪塞，带土很不义气地将琳拖下水了。
　　被这么直白地问了这样的问题，卡卡西的心情非常复杂。半晌，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了，随意地点了点头。
　　带土高兴得跳了起来——是真·跳了起来。他因为太过激动结果撞到了天花板，结果没一会儿就有医生匆匆赶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医生破门而入，发现人没出什么大事，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们看见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又对他们横眉冷对。
　　好不容易把医生哄出去找人维修窗户了，谈情说爱的气氛也没有了。
　　卡卡西说：“其实……只要你用写轮眼，这扇窗根本就不用碎。所以说到底，你为什么非要破窗而入，门的存在意义在哪里。”
　　“因为我看见你和那个护士聊得很开心。”
　　带土的坦诚成功地让卡卡西噎住了
　　“要是我把写轮眼用在这种地方，宇智波一族的先祖会在天上哭泣的。”
　　“但是你前几天才用写轮眼偷偷潜入我的病房。”
　　“这两件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带土义正言辞地说，“那是因为你一直沉睡不醒，医生又不让我进去。我很担心你，只能选择这种方法了。”
　　卡卡西对上他正直的眼神，猛地捂住了脸。他真是不懂，带土究竟是有意识在说情话，还是无意识说出来破坏力这么强的话。
　　他害羞的时候，带土突然问道：“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交往吗？”
　　实际上，卡卡西没有思考到这么深入的地步。乍一听这话，他愣住了，然后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带土不知何时掌握了得寸进尺的技能，马上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
　　“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必须要亲自说出口。”带土突然羞涩了起来。
　　“——我喜欢你。”
　　卡卡西说不清心中的滋味。他只觉得心跳声大得不可思议——对忍者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程度的失态了。
　　他肯定也是喜欢面前的少年的——不是因为搞混了喜欢和同伴之情、也不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让他不好拒绝、更不是因为感动于对方赠与自己眼睛的行为，是打心里喜欢，觉得非他不可，没办法想象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以前，他想起带土总是会感到惆怅，而现在……他的心口又酸又胀，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深切地明白，有带土站在他身边，他可以无坚不摧。
　　?

☆、（三十三）

?　　（一）
　　我敢担保，带土和卡卡西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老师体谅带土刚回来，就给他和卡卡西都放了个长假。结果这些天他们二人出双入对，简直要闪瞎我的钛合金单身狗眼。……当然了，所谓出双入对，多半是因为带土非要跟在卡卡西屁股后面跑。卡卡西总是态度冷淡，而带土则乐在其中。
　　他们两人伤得比我都重，却都比我早出院。右半边身体都失去行动能力的带土反而是最早出院的。虽然他的身体问题还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我被玖辛奈强行按在了医院，说要等我的身体状况恢复到最佳，还要给我进行正统的尾兽封印。她怕我哪天和三尾闹翻了，他轻而易举就能冲破现在的封印。
　　而三尾对此十分不满。
　　不过，他不满的点不在于“要加上一次更牢固的封印”，而是在于“区区人类居然还敢怀疑他一个尾兽的信用”。
　　对他的牢骚，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二）
　　今天，依然是我在医院里等着发霉的一天。带土和卡卡西两人一起来看我。为了打听最新情报，我支使卡卡西帮我去买东西，让带土留下来陪我聊天。
　　“带土，你不觉得你应该和我交代一些事情吗？”
　　他装傻充愣，“啊？什么？”
　　我懒得理会他，直接切入主题，“你和卡卡西怎么回事？”
　　带土嘿嘿一笑，用十分浮夸的动作挠了挠头发，拖长了声音，说：“就是那什么呗，你知道的。”
　　我也呵呵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敲他的额头。他捂着受到攻击的地方，嗷嗷叫了几声，坦白道：“就是说开了，顺便把问题解决了！我只是想吊一下你的胃口，你的脾气也不用这么大吧！”
　　我不理会他的抱怨——每次我这么敲他他总是说一串一样的话，我已经习惯了——说：“你是怎么和卡卡西说的，为什么我感觉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他心虚地缩了下脖子，我就知道肯定是这个家伙乱说话，冷笑一声砸了他一拳。他也不敢还手，更不敢用忍术躲避，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朔茂老师说？”俗称，见家长。这么说起来，带土真是人生赢家。他可是成功地把偶像的儿子拐到手了。某种方面来说，真是十分了不起的壮举。
　　带土愣住了。
　　我嘴角一抽，问他：“你该不会，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吧？”
　　“……”他低下了头。
　　“我真是——”我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说他，只能无力地说：“太佩服你了。”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他的语气突然变了。
　　我疑惑地看他。
　　带土抬起头，异常认真地说：“我现在还只是中忍，身份地位甚至是实力，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去见朔茂老师。”
　　虽然他说得一本正经，但是我此刻的心情却有些微妙。这台词有种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的凄美爱情故事的感觉。
　　我腹诽了一会儿，告诉他：“不，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眨着眼睛看我，似乎在期待我夸奖他几句。
　　“起码你还有一套房子。”
　　带土沉默几秒，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切，忍者世界的人就是不懂房子的重要性。光是有房这一点，放在我以前的世界，肯定很多人乐意嫁。而且忍者世界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忍者的腿，这么说起来带土还是有房有车的金龟婿呢。
　　他一阵沉思之后，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琳，你难不成……是在示意我提出同居的要求？”
　　“你已经没救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抄起枕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带土抓住了我扔向他的枕头，说话的语气十足的正经，“我是真的觉得，我还不够格。”
　　“哦，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他敛眸想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眼中迸发出了火焰。他双手握拳，道：“我要成为火影。”
　　“……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火影是木叶最厉害的人吧，”带土解释道，“只要我成为了火影，别人就不会觉得我们两个不配了。”
　　“你这个逻辑好像很有道理。”我敷衍地点头，“但是你不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把你的右半边身体的问题给解决了吗？”
　　我一提起这个，他就蔫了，无精打采地垂下头。
　　这时，卡卡西推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站在门口，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我和带土，过了一会儿，问道：“琳，你又在和带土说什么？”
　　“……”我对带土怒目而视。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不看我。
　　我冷笑一声，抬头对卡卡西说：“我们刚刚在说带土的治疗。”
　　他马上问道：“有什么进展了吗？”
　　“目前还没有。”
　　“哦……”
　　我耸了下肩膀，继续说：“如果在木叶找不出治疗方法的话，还可以离开村子去找纲手大人。你不用担心。”
　　“担心？是你担心吧。”卡卡西冷淡地说。
　　“……哦。”
　　（三）
　　从医院离开的二人向着鼬家走去。带土早就上门拜访过，但是只见到了美琴和鼬，富岳似乎离开村子去执行一个长达几个星期的任务去了。
　　一听说他回来了，带土就迫不及待地赶过去了。
　　美琴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过来，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带土倒是想先见见鼬，却没有这个机会，直接被美琴推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宇智波富岳背对着他们。带土疑惑地回头看美琴，她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将门关上了。
　　“富岳哥……”
　　带土才刚开口，富岳猛地转过身来，双眼中是徐徐转动的三勾玉。带土的身体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下一个瞬间，他的右眼中的图案就变成了别的形状。而卡卡西也受到了影响，他感觉到左眼的变化，抬手按在护额上。
　　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富岳收起了写轮眼。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几分苦笑，“我真是服了你了。”
　　带土欢快地说：“富岳哥，好久不见。”
　　富岳无奈道：“真的是好久不见。几年不见，你再回来的时候就开了万花筒写轮眼，这真是个巨大的惊喜。”
　　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肩上族长的重担，又重新变回了很久以前的宇智波富岳。
　　“万花筒写轮眼？”带土歪着头，重复了一遍这个新名词。
　　“你这下真的算是咸鱼翻身了，”富岳表情复杂，声音中却不乏调侃，“以前还被人嘲笑是吊车尾，一开眼就达到了传说中的高度。”
　　“我以前也不是咸鱼好吗！”带土反驳了一句，然后惊喜地说：“原来是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吗？”
　　“是啊，你再也不用因为其他人的嘲笑而跑到我这里来找美琴哭了。”
　　在一旁静静倾听的卡卡西差点笑了出声。
　　带土有些窘迫。
　　富岳轻咳一声，面色一正，说：“带土，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家族的秘密卷轴里记录的着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方法。要想得到这双眼睛，就要杀死自己最亲密的人。”
　　他自然知道卡卡西不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是看刚刚的架势，他的眼睛八成也进化成了万花筒，瞒着他这些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再说了，他觉得，就算把卡卡西赶出去，事后带土也会一五一十地交代的。
　　带土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卡卡西，然后断然否认道：“我没有做那样的事。”
　　“那么，发生了什么？”
　　带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把全部的事实说出口，“我只是看见琳和卡卡西都倒下了。当时两个人都伤得很重，我以为是致命伤，所以……”
　　富岳思考了一阵，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暂时放弃思考这件事情了。
　　“你真会给我添麻烦。”富岳做出结论。一想到过段时间还要和族里的老家伙纠缠这双眼睛的事情，他就觉得十分苦恼。
　　带土毫无诚意、一脸笑眯眯地道歉：“抱歉啦。”
　　“还有一件事情。”
　　“嗯？”
　　“无论是普通的写轮眼还是万花筒，都要两只眼睛在一起才能发挥出作用，所以——”
　　在他的话说完以前，带土已经出声打断了他，“这个问题不用再说了。是我选择要送给卡卡西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感到后悔。”
　　理智上来说，卡卡西觉得宇智波富岳说的一点错没有。他的姓是旗木而不是宇智波，当时富岳护着他也是因为将眼睛给他是带土的“遗愿”，而现在带土既然活着，物归原主没什么不对。但是，还有一件他绝对无法说出口的事，在影响着他的判断能力——他在使用写轮眼的时候，会有一种好友陪在身边的安心感。
　　富岳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不继续给带土洗脑，只叹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是着了什么魔。”
　　带土理直气壮地说：“我没着魔。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送给喜欢的人的礼物了。”
　　富岳沉默了很久，等他的大脑终于理解了带土的话的含义，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卡卡西觉得这话题也跳得太快了一点，一时间大脑也有些当机。
　　富岳上次和卡卡西谈话，卡卡西只不过暗示了一下自己喜欢带土，就让富岳纠结了很多天。而今天，他得知他们两人两情相悦的事实，一时有些承受不来。
　　他倒不是觉得两个男人有什么问题，毕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他就是……需要花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毁灭他的爱情观的消息。
　　?

☆、（三十四）

?　　（一）
　　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出院了。虽然身体还没能完全适应完整的尾兽封印，但是我硬撑着出了院。因为将我带大的奶奶得了重病。
　　我陪她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她最后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过得开心、别委屈自己，我含着泪点头答应了，她就笑眯眯地闭上了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有些伤心，却也没有到悲痛欲绝的程度。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送走重要的亲人了。况且，她是含笑而终。在这个动荡的、普遍短命的忍者世界里，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的好结局了。
　　生老病死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躲在被子里哭几个晚上，再难过的日子都会慢慢过去的。
　　（二）
　　我操心完奶奶的葬礼，就全身心地投入了忍者医院的工作。玖辛奈总担心我会搞垮自己的身体，水门老师却难得与她站在了不同的阵线上。他很体谅我，还将研究带土身体治疗方法的任务交给了我。
　　这个任务的任务对象有些特殊。
　　事情要从带土右半边身体说起。使他右半边身体恢复行动能力的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细胞。虽然他很幸运地没有出现排斥反应，但是右半边身体的状态还是不稳定，偶尔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变成流体状。而我接到的任务，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代号天藏的男孩子是大蛇丸人体试验的唯一幸存者，是木叶曾经唯一能使用木遁的人。……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唯一的了，因为带土也能使用木遁，只是还不够熟练而已。
　　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会面的日子。
　　在隐蔽的医疗室内，有一个略显瘦弱的男孩似乎等待已久。他在病床上正襟危坐，太过拘谨了反而显得有些好笑。由于他带着面具，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我瞄了一眼他的医疗记录——虽然上面标着机密二字，但是水门老师很大方地给了我——不由得对着男孩受伤的次数之多、程度之严重而咂舌。
　　明明才十二岁，而且还只是暗部的预备成员，但是几乎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来都要造访医院。又因为他暗部的身份和特殊的体质，他有专属的医疗忍者负责。看着手里这份医疗记录，我只想说……之前负责他的医疗忍者前辈，你们辛苦了。
　　他的战绩中还是很值得称道的。但凡有他在小组里，伤亡率会稍微低一些，这细微的差别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
　　我压下各种奇思妙想，“天藏？”
　　他点头回应。虽然他的态度略微有些冷淡，但是我却觉得他似乎借着面具的遮掩在偷偷地看我。至于我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只能说，卡卡西带面罩这么多年，我早已练就了隔着面罩猜想法的绝技。
　　“你好，我是野原琳，从今天开始就是负责你的医疗忍者了。这段时间就请多多指教了。”
　　他的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些疑惑。
　　我解释道：“之前负责你的医疗忍者主动申请去出野外任务去了。”
　　我阅读完了医疗记录，了解了情况，也打过了招呼，便切入主题，对他说：“既然没什么问题了，就脱衣服吧。”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疑问，只一言不发地开始脱衣服。脱到一半他的动作突然僵在了，然后他扭过头来问我：“为什么要脱衣服？我受的伤不在上半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种男孩子变声期的沙哑，听着有点微妙的可爱。
　　……我有罪，我忘了我应该先替他治疗腿上的伤口了。
　　“抱歉，那你先把裤子脱了吧。”
　　“……”
　　……这句话好像是有哪里不对。
　　我咳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裤子脱了，好让我看见腿上的伤口。战斗服都是紧身的，不方便治疗。”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解释了，我还是没能挽回我在他心中岌岌可危的形象。他看我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
　　不过，他最后还是痛快地脱掉了裤子。只是脱掉了以后，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活像被强迫的小姑娘。
　　我有些无语，便直接隔空使用掌仙术治好了他的伤口。
　　他的嘴唇微微一动，眼神落在我的手上一动不动。
　　“你想说什么？”我问。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治疗。”
　　我笑了一下，说：“原本能使用掌仙术的医疗忍者就不多，更何况像我这样用。隔空用医疗忍术的话查克拉的使用效率不高。现在不是战争期间，受伤的忍者也不多，没必要省查克拉。”而且——我的查克拉有那·么多。
　　他恍然大悟般点头。
　　“能这么快治好，和你的体质也有点关系。”我补充道。
　　“哦……”
　　“不过说真的，你能用木遁变出花来吗？花也算是植物的一种吧？”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片刻之后，他说：“既然可以用这种方法治好的我的伤口，为什么还要我脱裤子？”
　　“……”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第一次主动开了口。他问：“火影大人是你的老师？”
　　他问得小心翼翼，我回得非常随意，“嗯，是啊。”
　　“也就是说，您和卡卡西前辈是一个小队的？”他突然激动了起来，还用起了敬称。
　　我回头看他，然而他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我装作沉思，趁其不备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看见了他脸上还带着没能完全收敛的欣喜。这模样，和别的十多岁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原来是卡卡西的狂热粉丝啊。
　　真希望看看他和带土、卡卡西三人齐聚一堂的场面，我莫名生出这种想法。
　　他眼中闪过震惊，然后陷入了失落中难以自拔——呃，大概是因为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摘掉了他的面具？
　　我成了三尾人柱力之后，作为忍者的资质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又因为三尾特别好哄，我没花多长时间就能自由使用他一部分的查克拉了。玖辛奈说现在把我丢上战场，我完全能充当人形兵器的作用。
　　然而对于一个懒得上前线的医疗忍者来说，忍术、体术、幻术、力量、速度和结印的提升并没有什么卵用。
　　也就是说，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没能对我的动作做出反应是很正常的。……不过我可没有好心到向他解释这么复杂的东西。太麻烦了。
　　（三）
　　“琳，我找了你好久——”
　　我还没看见带土的人，就先听见了他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天藏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摸大腿处，然后才意识到他已经快被我扒得光溜溜的了，哪里摸得到忍具包。
　　下一秒钟，带土从天花板中探出头来，把天藏吓了一跳——因为，他只露出了头。
　　我没好气地和倒挂在天花板上的人说：“别装神弄鬼的了，你吓到我的病人了。”
　　他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把我旁边的唯一的椅子拖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下了，“工作干嘛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门突然被推开了，天藏一惊一乍地望向了门的方向。而推开门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卡卡西前辈。
　　我说：“因为我在执行机密任务。”
　　卡卡西扶额，无奈地说：“带土，我不是和你说了说这是特殊任务吗！要是被老顽固知道，他们会想方设法封印你的能力的。”
　　“这不叫闯进来，”带土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诉诸暴力手段，也没有损害门窗或是天花板。”
　　我和卡卡西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此刻，我们大概有一样的疑问——带土的口才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前辈？”
　　病床上身体紧绷着的天藏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中满是遇见偶像的欣喜。很快，他又意识到这喜悦有些不合时宜，干咳了一声，强压下上扬的嘴角。
　　卡卡西愣了一下，“天藏？”
　　“……请不要在任务意外的时间叫我的代号。”
　　我明知故问：“呃，你们认识？”
　　“嗯。前段时间老师怕我太颓废，把我放到暗部去锻炼了一阵子。我和他都是暗部的预备成员，所以就认识了。”
　　“认识了很久啊……”带土突兀地开口，我听着总觉得他语气酸溜溜的。
　　我有些好笑地说：“认识了很久还不知道他的脸长什么样？”
　　卡卡西说：“暗部的人都带着面具，看见脸能认出来的反而是少数吧。”
　　“你那标志性的发色和眼睛，想认不出来都很难吧。”我做出结论：“所以说，你不适合暗部啊，少年。”
　　“没听出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联。而且你能别用那种奇怪的语气说话吗？”
　　带土说：“所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那家伙还穿得那么少。”说到最后，他坏笑着看着我。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天藏boy明显是害羞了。他的视线开始四处游荡，就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多纯情的男孩啊。
　　我接着带土的话，说道：“说得好像我帮你疗伤的时候你不用脱衣服似的。”
　　“你今天怎么总帮着这小子说话？”
　　“因为我站在真理的一边。”我冲他假笑。
　　“……”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天藏硬着头皮开了口，“请问，这位是？”
　　我没接话。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带土——主要是，我得给他找个合理的身份，让他闯入机密任务现场的行为显得不那么突兀。
　　带土一脸期待地看着卡卡西，似乎是想让他来介绍自己。可惜卡卡西久久没有回应，带土只好自己进行自我介绍。他刚开口发出第一个音节，卡卡西却拦住了他。
　　“这是宇智波带土，”他语气平淡，“是我想要战胜的人，也是我……一生唯一的对手。”
　　带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卡卡西。尽管他没听到卡卡西将自己作为恋人来介绍，但是——这话对带土来说，杀伤力不亚于公开表白。
　　——连我都觉得，这个有关“唯一”的告白，实在是很动人。
　　虽然卡卡西说这话的时候表现沉稳，说完之后却终于维持不住淡定的模样，悄悄移开了视线。
　　天藏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有些困惑。在他看来，这句话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几秒之后，他突然十分坚定地说：“前辈，我会努力的。”
　　卡卡西不解地看着莫名燃起来的少年，而带土的情商突然飙高，理解了天藏话里“我会努力成为您的对手”的含义。他大约是有了危机感，猛地跳起来，一把将卡卡西拽到自己的身后，盯着天藏的目光说不上友好。
　　而卡卡西……他走到旁边找了张的凳子坐下来，一副懒得理会带土的嫌弃模样。
　　天藏扭头，小声地问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意味。我顿时同情心泛滥，安慰了他一下，然后对带土说：“你别想太多了。他对卡卡西只是单纯的同伴之情，和你不一样。”
　　天藏一愣，“啊？什么叫单纯的同伴之情？”
　　带土没理他，和我说：“对待喜欢的人，要防火防盗防后辈，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然后……我听见了咚的一声——那是天藏男孩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卡卡西和带土这两人每和一个人公开他们俩的关系，这世上就多一个人的爱情观被重塑。……说真的，看到这些人惊讶的表情，我的心情还挺愉悦的。
　　“我是说过要防火防盗防后辈，但是这前后两句话明明是被你强行组合在一起的！”
　　“琳，你不觉得应该和我坦白一下你究竟都给这个笨蛋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吗？”卡卡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我却打了个寒颤。
　　“……我错了！！”
　　?

☆、（三十五）

?　　（一）
　　短短几个星期的休假很快就结束了，卡卡西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带土倒是想和他一起做任务，只是碍于他现在复杂的身份问题、以及至今没找出治疗方法的右半边身体，他只能留在村子里发霉。
　　而我，因为意外成为三尾人柱力的缘故，暂时也赋闲在家，只好陪着带土一起发霉。
　　富岳大概是怕带土太无聊了，就给他找了件事儿干——指导鼬。
　　自从从富岳哥那里接到了这个活，带土就一直神采飞扬的，连卡卡西在外执行任务的事实都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在我看来，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荡漾气息。
　　在去宇智波富岳家的一路上，他都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
　　由于他跑调跑得太厉害了，我忍无可忍地开口说：“我说带土，不就是去见鼬吗？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你至于这么期待吗？”
　　“至于。”他用力地点头，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以前我是族里的吊车尾，而现在我正要去指导族长的儿子，你不觉得这很让人兴奋吗？”
　　“你只是在变相地夸奖自己而已吧。”我笑话道。
　　谁知，他恬不知耻地点头，说：“没错啊。真想看看当时那群嘲笑我们的人跌破眼镜的样子。”
　　“呃，嘲笑我们？这事儿还和我有关系？”
　　“——你居然不记得了？”他声音猛地提了几个八度。
　　我皱起眉头，“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以前我们还在忍者学校的时候，有次他们来找我麻烦的时候遇见了你，就说了些挺恶毒的话。”他打量着我的表情，“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努力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便问道：“我真不记得了。他们说了什么？”
　　“说我的还不就是那些话呗，”他顿了顿，声音小了不只一些，“然后……抨击了一下你的长相什么的。”
　　“哦。”
　　“……你就这个反应？”
　　“我还能有什么反应。”我反问他，然而非常认真地告诉他，“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为什么还要在意？”
　　他沉默几秒，说：“虽然我也觉得他们说的不对，但是我感觉你这种态度真无耻。”
　　“谢谢夸奖，我们俩半斤八两。”
　　不过，我总算是能理解带土对他们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他被那么多人说过吊车尾，讨厌的却只有这几个人，肯定是因为他们连着我一起说了。
　　每每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带土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二）
　　来开门的是鼬。
　　我没看见美琴姐的身影，有点好奇地问：“美琴姐不在家吗？”
　　“妈妈出门了，她没告诉我去了哪里。”
　　“大概只是去买菜了。”说完，带土将手搭在了鼬瘦弱的肩膀上，推着他往训练的场地走去。虽然带土还只是少年模样，但是和鼬相比，他已经相当高大了。他们二人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觉着美琴姐肯定不是出门买菜去了。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每天的作息十分规律，平常明明就不是这时候买菜，而且她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出门。
　　我腹诽了几句，慢吞吞地跟上前面那两人。
　　训练的场地里还站着另一个看着比鼬稍大一些的男孩。我从他那近乎标志性的黑发黑眸和他对鼬的熟稔态度猜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他似乎是不知道有客人，看见我和带土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他很快就收敛了失态，先是和鼬道了歉，然后对我和带土小幅度地鞠躬，说：“你们好，我是宇智波止水，不小心打扰了。”
　　带土冲他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改时间再来找你。”止水对鼬小声地说。
　　“等等，”带土突然出言叫住了他，“富岳哥拜托我来给鼬启蒙，你要不要留下一起训练？”
　　……说是教学课程，但是其实就是扔扔苦无手里剑什么的。再说了，俩小孩的水平能高到哪里去，即便是带土也是能搞定的。
　　止水惊喜地回头，“可以吗？”
　　带土笑了一下，说：“少废话。”
　　于是止水和鼬两人一起站在了训练场上。
　　这时，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以前卡卡西和带土也是在一个训练场里训练的。虽然只有小半年，但是那也是一起训练过的情谊。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我看这两个男孩并肩而立时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我在阳台的榻榻米上坐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点心，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止水和鼬的程度不一样。鼬才四岁，才刚要开始学最基础的实战内容。而止水比他稍大，已经在学结印和忍术了。
　　带土给他们二人布置了不同的任务，简单指导之后便让他们自己进行练习，而他跑到了我身边坐下，开始和我抢东西吃。
　　我怒瞪他一眼，他装作没看到。
　　于是我改变策略，试图以谈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以便曲线救国。我问：“才四岁就启蒙，这样真的好吗？”
　　显然，我的策略失败了。因为他仍然吃得开心，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回答我的话，“我也觉得有点早，但是富岳哥那么疼鼬，肯定不会故意折腾他。”
　　我没有心情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只伸手去抢点心吃。
　　没几分钟，吃的东西就见了底。带土这个后来的居然比我吃的都多，我觉得自己身为吃货的灵魂受到了伤害。
　　鼬走了过来。
　　带土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还是累了？”
　　鼬道：“已经练好了。”
　　“……”带土目瞪口呆。
　　过了半分钟，止水也走了过来，兴高采烈地表示刚刚他的分|身术成功了一次。
　　带土收敛了震惊的表情，语气复杂地说：“先休息一会儿吧。”
　　止水和鼬在他身边坐下了。
　　我毫不客气地嘲讽带土，“原来宇智波的小孩都是这种水平的，也难怪你以前会被嘲笑了。”
　　他无力地反驳道：“这两个孩子的水平在我的族人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好吗！才不是每个宇智波的小孩都是这种水平！”
　　“哦。”
　　我和带土斗嘴的时候，鼬的表情很是沉稳，和以前判若两人，而止水则活泼一些，探头探脑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止水，你有话想说？”我问道。
　　他犹犹豫豫地看了带土一眼。
　　“没关系，你说。”
　　“听说……”止水双目生辉，神采飞扬，“你的写轮眼和族里的大人都不一样，要更高级一些，这是真的吗？”
　　“嗯，是啊，我记得官方名字是万花筒写轮眼。”带土一脸荡漾地接受了小孩子崇拜的眼神。
　　……把这种理应是机密的事情随随便便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好厉害啊！”止水兴奋地说，“那你是怎么开眼的？”这回，连鼬都悄悄竖起耳朵，想知道答案。
　　然而，带土脸上的笑却一下子僵住了。几秒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成熟得不像是他风格的笑容，答非所问地接了一句：“不开眼会比较幸福。”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鼬的头发。止水还没来得及追问，带土表情一变，带着略显浮夸的笑容将他们重新赶回了训练场上。
　　好不容易把那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赶走了，带土重新回来坐下，我们二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紧紧地捏着茶杯，只听他说：“眼睛的那件事，对不起。”他笑了一下，说：“虽然那时候已经道过歉了，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还想再说一次。”
　　“……”
　　他低着头，神色不明，耷拉着嘴角，“我回来之后听说，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你连手术刀都握不住。”
　　“那都是夸张的。”我故作轻松地说，“一开始是有点，后来就是单纯因为懒得上前线。”
　　他努力绷着嘴角，几秒钟过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没救了。”
　　我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不过，在医院也不见得有多闲吧。”
　　（三）
　　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美琴姐终于回来了。
　　我一听见钥匙的声音就跑到了玄关处迎接她。只是我觉着她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似乎是……脸上的笑容比往常更温柔一些。
　　和我打完招呼，她问我：“鼬在训练场吗？”
　　我点头，然后和她一起走到了训练的地方。
　　鼬看到美琴时分明十分开心，却还是强压着笑容，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见状，我不由得偷笑了起来。
　　美琴和带土以及止水都打了招呼，然后在鼬身前跪坐了下来。
　　“妈妈。”鼬叫道。
　　“鼬，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你要做哥哥了。”
　　“……！！！”
　　鼬本人没什么反应，目测是被这个消息砸晕了，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带土和止水两个人看着比他要激动不少，围着美琴姐恨不得能载歌载舞地庆祝上一天。
　　美琴姐抿嘴一笑，说：“带土怎么也这么激动？我怀鼬的时候你应该还记得呀。”
　　带土接话接得牛头不对马嘴，“我真是个福星，一回来就有好事发生。”
　　美琴说：“你回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大好事了。”
　　带土的激动劲没了，他歪着头挠了挠后脑，嘿嘿笑了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卡卡西一起来见我？”美琴姐挑眉问道，“上次你们和旦那说完话就直接走了，我可是很不满哦？”
　　带土一个激灵，低眉顺眼地认错，“对不起。”
　　鼬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要专门带卡卡西过来？”
　　美琴笑而不语。
　　见她没有表示不赞同，带土解释道：“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三观已然成型的止水像其他人一样露出了受惊的表情，而还不懂爱情为何物的鼬只一脸懵懂地说：“在一起是要结婚的意思吗？但是，卡卡西不是男的吗？难道要我叫他嫂子？这很奇怪啊。”
　　“……”
　　我只能说，幸好卡卡西不在这里。然后，请允许我大笑三分钟！用那种懵懂无知的表情和波澜不惊的语气说这种话，实在是太犯规啦！
　　?

☆、（三十六）

?　　（一）
　　短短的几个月中，我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有种幸福生活步入正轨的感觉。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美琴姐说她怀孕了那一天开始。经历过长子出世的富岳比当年正常了许多，但是眉眼之中仍然难掩笑意。带土后来和我爆料，他有次在开族里的会议的时候因为次子而走神，难得的失态。
　　几个月后，玖辛奈也发现自己怀孕了。美琴姐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马上杀到了波风家，和玖辛奈讨论起了娃娃亲的问题。我一开始还想着性别都没确定谈什么娃娃亲，转念一想，性别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在外人面前，水门老师的表现还挺正常的。然而在我们面前，他俨然变成了比当年富岳哥更上一层楼的傻爸爸，傻笑着平地摔跤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以往他还会因工作而加个班什么的，现在的工作是压着点进办公室、踩着点离开，就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回家陪老婆和孩子。
　　卡卡西表面上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是我发现他完成任务的速度越来越快、需要的时间越来越少，队友总是因为跟不上他过快的节奏而苦不堪言跑来和我抱怨。在越来越长的休假期间，他一天能跑三次波风家，恨不得把一日三餐的食材都送过去，好让玖辛奈安心养胎、不操心别的事情。……当然了，他这种行为让准妈妈玖辛奈觉得很不满。她本人坚持自己没有那么娇弱，非要自己出门买菜。
　　带土，或许是因为经历过鼬的出生，竟然是我们之中最为淡定的一个人。在第一天的上蹿下跳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还做得一手好孕妇餐。据他自己所说，是当年照顾美琴姐的时候锻炼出来的。由于他经常要在美琴姐和玖辛奈家里两边跑，即便他没有职务在身，却比我和卡卡西都还要忙上一些。
　　（二）
　　有一天，我拎着东西高高兴兴地走进波风家，却发现客厅里的气氛非常严肃，不复以往的轻松。玖辛奈蜷在沙发上，姿态非常放松，表情却不是很好看。带土在她不远处，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背，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被训斥的小学生模样。
　　我从大门走到了厨房，将东西放在厨房里才再次走进了客厅，这段时间内，他们二人就这么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呃，这是怎么了？”
　　我话音刚落，他们二人一齐扭头看我。我被他们的眼神吓得打了个激灵，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
　　带土想开口说话。然而，玖辛奈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他就讪讪地闭上了嘴，不再试图抢在她之前说话。
　　玖辛奈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她向我解释情况，“前几天，自来也大人回过村子。从他那里得到了有关纲手大人的情报，知道她现在暂时停留的位置。”
　　……最近，带土的治疗和身体的恢复都陷入了僵局。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传说中的医疗忍者纲手来帮他治疗。
　　我说：“这不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吗？”
　　玖辛奈指着带土，恨铁不成钢地说：“但是这个笨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找纲手大人。”她停顿了一下，“她可能是唯一能治好你身体的人，你怎么能拒绝这样的机会。”她又开始新一轮苦口婆心的劝说。
　　“我不想去，我想留在村子里。”带土的语气波澜不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看来，他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很坚定啊。
　　“琳，你来和他说！”玖辛奈烦躁地丢下一句话，忿忿地扭开头。
　　我本来想象征性地敷衍着劝两句，但是带土巴巴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讨食的小狗，我有些心软，下意识就站在了他一边，半天都没能吐出一个音节。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声音的玖辛奈转过头来瞪着我，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开口问带土：“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找纲手大人？这可是你的身体，治好难道不好吗？你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我不想离开村子。”他说，“一是麻烦，二来还没什么必要。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足够好了，我现在已经能用木遁种花了。”
　　“……”他就不能忘掉这个天藏不小心告诉他的梗吗？我当时明明是抱着严谨的学术态度问的问题，怎么就被他当成了可以嘲笑我几个月的梗！
　　“你也觉得我可以开始执行任务了，对吧？”带土一脸期待地看我。
　　听了这句话，我总算是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离开村子之后，又会耽误很长时间，导致他和卡卡西之间的（地♂位）差距越来越大吧。
　　我冷笑一声，说：“你要试试和我打吗？你要是赢了我就不管你，要是输了就乖乖去治病。”
　　“我没病。”他反驳了一句，然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战。”
　　“只用体术。”
　　他沉默几秒，抗议道：“你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没法和我进行体术对抗啊？”我不客气地批评他，“既然知道就给我去治疗。”
　　他撇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显然，我直到最后都没能说服带土。不过说真的，我也没认真地去说服他。我感觉，在这件事情上面，还是卡卡西更有发言权。
　　于是，我决定让卡卡西来救场。
　　我以上厕所为借口躲到了厕所里，然后召唤出通灵兽，让她叫卡卡西过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在这里，我想介绍一下我的通灵兽——一条很漂亮的鱼。虽然是鱼，但是她的行动范围不限于水里，她可以像潜入水里一样潜入地面，传递消息非常方便。她的软肋是没有半点战斗能力，在战场上实用性不高。
　　这些都是背景介绍，重点是——三尾这个可怕的老家伙似乎对她很感兴♂趣，还非常认真地和我说，他们都喜欢水，理应是一家。他这句话吓得我最近都不怎么敢叫她出来，生怕她被某尾兽欺骗甚至是拐走。
　　（三）
　　我又在厕所里蹲了五分钟，终于等到了敲门声。敲门声响起后，我轻松愉快地走出了厕所。
　　带土抢在玖辛奈起身之前冲过去开门。他从猫眼看出去，发现是卡卡西。他扭过头来用口型问我“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眼角余光瞥见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即便他再不情愿，也不能不让卡卡西进来，所以他只能以尽可能慢的动作开门来表示自己抗拒的态度。
　　卡卡西看见带土，有些愣，似乎没想到他在这里。不过他很快将意外抛之脑后，紧张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在商量一些事情。”带土说。
　　卡卡西问我：“你不是说这里出事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说有事要找你商量，其他所有的内容都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我赶紧给自己洗白，生怕被强行背锅。
　　他仔细地打量了玖辛奈一会儿，确定了她没事儿，便在沙发上坐下了，“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
　　玖辛奈像是被戳中了，又挥舞着双臂开始给卡卡西解释起来。
　　几分钟以后，卡卡西听玖辛奈说完了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沉思片刻，问带土：“你为什么不想去？”
　　带土，或许是没想到他语气这么温和，怔了一下，底气不足地小声说：“离开村子去治疗太麻烦了。我好不容易回来，只想待在家里。”
　　“天天把我硬从家里拉出来的人是谁来着？”我说。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呆在村子里。”
　　“——要是我和你一起去呢？”卡卡西问。
　　带土微微睁大了眼睛，沉默几秒，斩钉截铁地说：“我去！”
　　玖辛奈和我：“……”
　　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就像刚刚说不想离开村子时一样的坚定。
　　沉默良久，玖辛奈艰难地开口：“要是希望卡卡西和你一起去，你就早说啊。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带土怕她真的生气，傻笑几声，说：“我刚刚没有这么想。只是……既然卡卡西都说了，我不答应感觉自己吃了亏。”
　　……在卡卡西面前的带土没有原则和底线可言。
　　玖辛奈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卡卡西，你真的打算和带土一起离开村子？我记得……”
　　我知道她犹豫着没说出口的是什么事。卡卡西要是再工作一段时间，就能成为暗部的正式成员了。我也知道，卡卡西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他加入暗部压根儿就不是为了荣誉什么的，而是为了成为火影直属部队的一份子，以便更好地保护身为火影这种重要人物的水门老师。
　　而现在，带土回来了，老师正当壮年，暗部的事情当然要靠边站了。
　　“那些对我都无所谓，”卡卡西说，“带、咳，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我觉得他是想说“带土的事情比较重要”，只是努力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口。
　　玖辛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肯定懂卡卡西的想法。这世界上不幸的人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幸福的人的幸福多半都相似。她一个过来人，自然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多么不可抗拒的感觉。
　　这件事圆满解决以后，我和带土非常自觉地走进厨房开始做饭。没过多久，卡卡西也走了进来。
　　带土放下手中的事情，说：“其实我觉得挺惊讶的，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来。”
　　“也就是说，你早就在这等着我了。这就是你打一开始的目的？”卡卡西淡定地接话。
　　带土一愣，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说出了潜意识的想法。他佯装无辜地笑了几声，歪着头，说：“我记得以前，你好像说过会在休假的时候和我一起旅游？”
　　卡卡西很快回答：“我不记得了。”面罩遮着他大半的脸，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装作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要履行这个承诺了。”带土咧嘴一笑。
　　卡卡西垂下眼帘，避开了带土的视线，像是害羞、又像是在努力地回想自己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良久，他说话了，“这休假，我欠了很久了啊。”
　　“嗯。”
　　“……我期待着。”卡卡西极小声地呓语。
　　带土睁大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深切怀疑，要是我不在这里，带土就要扑上去来个热辣的亲吻了。
　　?

☆、（三十七）

?　　（一）
　　波风水门听卡卡西说准备和带土一起离开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甚至没问卡卡西是不是打算放弃进入暗部，非常痛快地批了文件。
　　不过，能从火影手上这么容易拿到出村许可的预备暗部也不多。卡卡西再一次深切地意识到了作为特权阶级的方便。
　　由于卡卡西向来自闭、带土又刚回来没多久，他们需要道别的熟人也不多。他们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好了，选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发。
　　（二）
　　二人连续赶了一天路后，带土停了下来，靠着大树坐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挪动脚步了。
　　他倒不是累了，只是——“我们难道不是出门旅行的吗？为什么要像玩命一样赶路？我很累。”
　　卡卡西打量着他，说：“我没看出来你哪里累了。你呼吸频率都没变，估计还能再赶上两天路。”
　　闻言，带土大惊失色，“什么？还要再跑上两天？我刚从山洞里出来，复健都没做好，一上来就跑这么远也太不人道了。”
　　“……所以你想怎么办？”卡卡西懒得在这个烂借口上和他纠缠了。
　　带土露出狡黠的笑容，道：“都这么晚了，我们就别赶路了吧。”
　　“你打算在这荒郊野岭留宿？”卡卡西怀疑地看他，“我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不是对环境还挺挑剔的吗？”他总觉得对方在打什么坏主意。
　　带土心说我挑剔是因为我在山洞里住了二十个月，回到文明社会当然希望能住得好一点。
　　他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他先洋洋得意地一笑，快速地结了个印，双手碰触地面。没多久，一间木造的房子破土而出，出现在二人的不远处。
　　卡卡西沉默几秒，说：“你的右半边身体还好吗？这一下要用掉很多查克拉吧。”
　　“……你的反应也太无趣了。”带土不满地抗议道，“看到我使出了这么帅气的忍术，你起码要惊讶一下吧。”
　　卡卡西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这是从天藏那里学的吧。我上次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闻言，带土的嘴角马上就耷拉了下来，“你和他很熟？”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不想再回答了。”卡卡西表情淡定，“倒是你，什么时候和他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让他教你忍术的程度了？”
　　“……”带土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我懂了。”卡卡西嘴角抽动，很快就脑补出了完整的过程。八成是带土让琳叫天藏表演一下这个忍术，而带土开着写轮眼在旁边学的。
　　“你不要想太多了，不是我叫琳去的。她只是自己想看，我当时正好路过，又觉得这个忍术很有趣，就……”带土的声音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卡卡西敷衍地点头，一看就知道没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
　　带土见状，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于是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是发现那个小子对琳有不良企图，所以才跟着他们的！”
　　卡卡西感觉有些胃疼，“你还一直跟踪他们？你是有多无聊。”
　　带土小声解释：“是因为你不在村子里，我只能去找琳，结果正好碰上他们两个。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不在！”说到后来，他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底气，渐渐变得理直气壮。
　　卡卡西说不出话了，心情很是微妙。一方面他简直要被带土奇妙的逻辑给逗笑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了……莫名的高兴。
　　他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说：“进去吧。”
　　他丢下这句话，也不理会带土，快步走进了房子。带土在他后面偷笑了一会儿，小跑了几步跟了上来。
　　卡卡西走进木制的房子，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扭头看着带土，用毫无起伏的平淡语气问道：“为什么这件房子里面没有分房间？”从外面看有两层楼那么高，进来之后才发现只有一个巨大的房间。
　　带土表情无辜，“啊？原来还可以分房间的吗？我偷学忍术的时候没有看到里面的构造，不知道还能这么做。”
　　卡卡西冷笑一声，说：“你装什么傻。不知道该怎么分房间的人，居然能在房间里弄出一张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我只是想睡得舒服点！”带土义正言辞。
　　“出门在外，你还想睡得多舒服。”卡卡西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光秃秃的床，“而且这张床能睡的舒服？你是在开玩笑？”
　　带土从包里抽出卷轴，解开卷轴上的封印，一套装备齐全的床上用品凭空出现了。
　　“……”卡卡西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是他输了。
　　在带土的软磨硬泡之下，卡卡西最终还是躺在了床上。他坚定地认为，他只是屈服于那柔软的被褥对他莫大的吸引力之下了，并没有抱着其他的想法。
　　好在这床还是挺大的，足够他们两人同时平躺着。他庆幸地想。
　　（三）
　　在这花好月圆、气氛正好、适合罗马蒂克的特殊事件之时，带土突然特别想和卡卡西聊一聊他们总是在回避的、有关某次任务的话题。
　　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从一个他认为比较轻松的话题开始。他直起身子，盘腿坐在床上，问卡卡西：“在做换眼睛的手术的时候，你是不是握住了我的手？”
　　“……琳告诉你的？”卡卡西不适应被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也坐了起来。
　　带土觉得自己已经坑了琳一次，这回不敢让她背责任，便一本正经地扯淡道：“不，是我在梦里看到的。”
　　卡卡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呵呵一笑，顺便在心里给琳记了一笔。
　　带土在心里给好友道完歉，又幸灾乐祸地给她点了根蜡烛。
　　卡卡西说：“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见他没有否认，带土便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对方只是碍于面子不愿意说出口而已。他有些激动地开口：“也就是说，那时候，我不是单恋？”
　　“……”卡卡西：想着带土会好好谈话的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带土看出了卡卡西的无语，努力调整面部表情使自己显得严肃一些，可惜那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好心情收敛不起来，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以嬉皮笑脸的态度继续这次的谈话。
　　“那个任务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艰难的日子也都已经过去了，就不用继续介意了吧。”
　　卡卡西表示，道理他都懂，但是要是他能那么理智就好了。
　　“再说了，”带土表情认真，“也不全是坏事啊。要是没发生这件事，我可能现在还在暗恋，还觉着自己是单恋。”
　　卡卡西下意识地伸手，准备捂脸——刚刚话题不是还是很严肃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跑偏到这个地方来了？
　　然而这时，带土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卡卡西疑惑地抬眼，对上了带土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在少年的眼底看见了光芒——那真是久违了的光芒。在带土失踪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感觉心里是冷的，即使是阳光也没法让他温暖起来。而此刻，虽然是个月明星疏的夜晚，太阳不在天边，但是他终于从漫长的黑夜中走了出来，心里冬天回到了春天。
　　卡卡西发现自己大概没救了，仅仅是这么看着少年的眼睛，他就已经非常满足和高兴了。
　　……他或许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喜欢这个少年。
　　带土继续说道：“我是说真的，我还挺幸运的。不只是因为我活下来了，还因为我还有回到你身边的这一天。”
　　卡卡西最受不了带土这幅认真的样子了。他不明白，以前带土明明是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有气场。用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是犯规吧。
　　“说真的，我有种预感，要是那时候我做错了选择，或许现在就已经万劫不复了。”带土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像是要给脸上蒙上一层阴影。
　　虽然带土的言语如此真挚，但是卡卡西却难以自制地在想毫无关联的东西。他在想，带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前明明只是个愣头青，现在俨然进化了煽情卖萌两手抓的可怕存在。
　　“卡卡西？”带土凑到他面前，“你不说点什么？”
　　卡卡西认命般叹了一口气，眼睛弯成了月牙，“在这件事上，我也很高兴。”
　　带土露出了像是得到糖果奖励的小孩一样高兴又天真的笑容。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收敛了笑容。
　　“怎么了？”卡卡西注意到他的变化，问。
　　“我笑起来是不是特别可怕？”带土问，“前段时间，有个小孩被我吓哭了。”
　　他没特意去描述发生了什么，但是卡卡西已经脑补出了完整的场景。他甚至已经脑补出带土因为第一次吓哭小孩而手足无措的样子。……想到这里，他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带土离他不到半米，清晰地看见了他面罩下的嘴角上翘的过程。他歪着头，问他：“你在笑什么？”
　　卡卡西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实原因。
　　于是他干脆无视了带土的问题，说：“不可怕。”
　　“难看？”
　　“不难看。”卡卡西顿了顿，“就是有点奇怪。”
　　带土被笼罩在失落的阴云当中。
　　“你不用担心，”卡卡西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做任务报告似的严肃，“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
　　“……”
　　卡卡西今天就不打算要自己的脸了。他看着呆愣的带土，说：“对了，上次我是不是还欠你一句话。”
　　没等带土做出反应，他说：
　　“——我也喜欢你。”
　　?

☆、（三十八）

?　　（一）
　　那天晚上之后，卡卡西像是终于放下心头一桩大事，变得轻松了不少，也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两个人在各处玩得乐不思蜀，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万幸，在他们将正事彻底忘光光以前，他们来到了情报中提到的，纲手的所在地。
　　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始找人，反而换了便服一起在城镇里闲逛。
　　带土打量着周围，说：“这个城镇平静得就像没受到战争的影响一样，但是这里明明距离前线很近。”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
　　“嗯……大家都愁眉苦脸，之类的？”
　　“你太小看人类的恢复能力了。我们的木叶现在不是也恢复得很不错么。”
　　带土歪着头，说：“你说的都对。”
　　“……”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他刚想说话，注意力却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木叶那边来通讯了。”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应该不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回旅馆看一下。”
　　带土耸了下肩膀，说：“你去吧。我继续在大街上逛。”他倒不是不想跟着卡卡西去，只是卡卡西好歹还有个预备暗部的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密任务，所以通讯内容他还是避着点好。
　　“那我到时候来找你。”
　　“嗯。”虽然他们没有特别的联络方法，但是……卡卡西总是能找到他的。
　　（二）
　　闲逛的时候，带土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带土注意她，是因为在她身上感觉到了某种违和感，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违和感从何而来。
　　正在这时，一个贼眉鼠眼、就差脸上写着我是贼的男人撞上了那个女人。他轻而易举地扒走了女人的钱包。见状，带土没有多加思考就冲上去揪住了男人的手。他老好人的属性，从来就没改变过。
　　男人被他的力道弄疼了，哎呦呦地哀嚎了起来。带土又一用力，迫使小偷先生松开了手，而他则迅速接住了下落的钱包。
　　“偷东西是不对的。”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将钱包还给那个女人。
　　女人接过了钱包，张嘴似乎想要道谢，却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带土狠狠地用语言摧残了小偷先生一番才将他放走。他离开的时候双腿发虚，几乎是飘着走的。这时，带土环视四周想找刚刚那个女人，发现她正弯着腰站在路边，看上去难受得快要吐了。
　　带土凑上前去，热心地问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然而他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小男孩了。作为一个身量接近成年男人的少年，问出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不过对方并没在意，反倒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
　　带土有些疑惑。面前这人几秒钟以前明明还是烂醉的模样，现在眼神却很清明。他对对方打量的目光也是敬谢不敏。一时间他心中生出了几分警惕。
　　女人仍然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
　　“你……”她开口了，“是木叶的忍者？”
　　“……啊？”
　　“有个银发小子正向着我们走过来，我记得那是水门的徒弟。”
　　带土听她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提起他老师的名字，一时有些发愣。很快他就懒得理她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朝他走来的卡卡西身上。
　　卡卡西看到带土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悚然一惊。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吃醋了，而是因为……他认出那个女人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纲手大人。
　　很显然，带土没认出纲手。想来也是，他连偶像白牙的脸都没认出来，更别说是据他更遥远一些的纲手了。
　　卡卡西腹诽了几句，走到带土身边，对纲手点了点头，说：“您好，纲手大人。”
　　带土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面前这女人就是他们的任务目标。
　　他的心情大概是这样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她不是应该都四十了吗怎么还长得像二十岁的小姐姐似的？
　　纲手突然变得兴致缺缺。
　　卡卡西丝毫不把她的冷淡态度放在心上。在打了招呼之后，他没和纲手提出要求，反而抓住了带土的肩膀，对他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前几天，佐助出生了。”卡卡西难得地有些语无伦次，前因后果都没解释清楚。
　　“啊？佐助？”带土一开始有些疑惑。片刻过后，他像个傻子一样跳了起来，“鼬的弟弟出生了？叫佐助？”
　　卡卡西用力点头。
　　带土高兴得蹦来蹦去。喜悦之后，他遗憾于没能看到佐助的出生。后来他又想到佐助都出生了，他师母肚子里的那个也快了吧。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快点回村子吧。老师的孩子也快出生了！”说完，带土就拉着卡卡西的手，开始把他往木叶的方向拽。
　　纲手满头黑线地看着准备离开的少年。……这两人不是来找她的吗？怎么见到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要打道回府？虽然她没打算治，但是他们这样离开她又有点不爽。
　　卡卡西注意到了纲手的表情，这才想起来他们出门的目的。他赶紧把带土拽回来，两人并肩站在了纲手面前。
　　带土还想说些关于回村的话，却被卡卡西狠狠蹬了一眼。他耸了耸肩膀，闭嘴了。
　　纲手觉得这两个少年之间的动作未免有些太过亲昵了。不过她又想到可能最近年轻人流行这个，她要是表现出疑惑就显得太落伍了，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们有话和我说？”
　　卡卡西郑重其事地点头，而真正的当事人带土却还在走神中，满心念着宇智波富岳刚出生的二儿子。
　　“你们跟我来。”
　　（三）
　　三人坐在旅馆的榻榻米上。
　　卡卡西开口准备说明来意，却被纲手抢了话：“你不是来治病的吧，那你先出去。”
　　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带土。他有理由相信，现在带土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更别说想着治病了。
　　眼看着卡卡西要走，带土的理智终于回笼，给他递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卡卡西怀疑，要不是纲手坐在这里，又是他们的老师的老师一辈，带土能给他来个飞吻。
　　仅仅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卡卡西都觉得老脸通红。
　　纲手将两个少年的眼神交换看在眼里，有些好笑。她觉得她对这两个小鬼的态度已经是难得的不错了，他们怎么还表现得这么依依不舍。难不成她还能吃了其中一个小鬼吗。
　　“你姓宇智波？”
　　“您好，我是宇智波带土。”
　　“别用敬称，”纲手说，“卡卡西的眼睛是你给他的？”
　　带土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鬼拷贝忍者的名号还是挺出名的。毕竟是水门的弟子，我有听说过。”而且这两人一个左眼紧闭一个蒙着左眼，一猜就能猜出来了。
　　听到纲手夸奖卡卡西，带土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背挺直了不少。
　　“听说，你的那只眼睛和普通的写轮眼不一样？”
　　带土坦然承认，“嗯，是比写轮眼高级一些的形态，叫万花筒写轮眼。”
　　纲手惊讶于他的坦白态度，“我曾经听说过传闻，没想到是真的。这种家族秘闻一样的消息，你倒也是大方。”
　　“这有什么。”带土淡定地说，“我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肯定很多人会知道我这只眼睛的不同寻常，没什么好瞒着的。”
　　纲手大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我欣赏你。”
　　笑着的同时，她在想某个关于万花筒写轮眼的传闻。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那现在这个笑嘻嘻的男孩子，经历过了噩梦成真般的现实。
　　……还能这么笑，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所以，你们专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纲手挑眉问道，“不是这只眼睛的问题，那就是……右半边身体？”言语间，她已经抓住了带土的右手臂。
　　带土任她上下捏着。他穿着的松垮衣服，没一会儿就被纲手扒掉了，露出了胸口处那道将身体划分成左右两边的狰狞伤疤。
　　“这半边的身体很厉害啊。”纲手双眼放光，医疗忍者之魂在燃烧，“原本你这种程度的伤，别说是恢复行动能力了，连性命都难保。”
　　“虽然平常行动没有问题，但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带土演示了一下一用力就变成流体状的情况，“希望你能帮我治疗。”
　　纲手分明很有兴趣，但是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笑容一僵，扭开头语气冷淡地说：“我不想治，你走吧。”
　　带土没有失望，反而很好奇地凑上前，问：“为什么？”
　　“都说了，是不想治。”
　　纲手的态度越是冷淡，带土越是觉得她有难言之隐。他歪头思考着是怎样的隐情让医疗忍者不愿意治疗，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个，“你晕血？”
　　他本来就是随便一猜，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谁知，纲手表情微微一变，竟像是被他猜中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在治疗我的过程中你根本就不用担心看到血。”带土一边说，一边将右边身体的一部分拆下来又装了上去，“你看，就像是黏土一样。”
　　纲手嘴角一抽，“谢谢，但是我并不想看到你演示这个。”
　　……她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带土的话。
　　带土发现对方的态度有些动摇，决定讨好一下对方。他用木遁变出了一朵花，递给了纲手，说：“送给你。”
　　纲手沉默几秒——被人用哄骗小女孩的方法哄了，她觉得心情很复杂——说：“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的？很有经验啊。”
　　“我一个青梅竹马教的。”
　　你肯定是被她坑了，纲手腹诽了一句，然后坏笑着问：“心上人？”
　　“当然不是。我的心上人就站在外面。”
　　“……！！！”
　　带土发现了她的震惊，有些挫败地开口：“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
　　“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纲手：在我四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谁知，带土理解错了她的意思，急急忙忙地说：“我们两个人都是认真的。”
　　纲手毫不怀疑这一点。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哪会有傻子选则走这种惊世骇俗、荆棘遍布的道路。
　　见她不说话，带土一整面色，正坐在她面前，说：“希望您能帮我治疗。我想要尽快恢复，然后追上卡卡西。我们之间，已经有两年的差距了。”
　　纲手看见了少年眼中的光。看着少年的模样，她想起了热恋时的自己，也曾抱着为了恋人而努力变强的想法。的确是天真得不行的想法，但是同时也美好得让人不忍拒绝。
　　“……我知道了。”
　　?

☆、（三十九）

?　　（一）
　　卡卡西和带土在外面逍遥快活的时候，被留在村子里的我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
　　佐助才刚出生几个月，而玖辛奈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我每天在波风家和宇智波家来回跑得不亦乐乎的。幸好鼬和佐助是对相亲相爱的兄弟，每次被鼬抱在怀里，佐助从来不哭不闹，给我这个临时保姆减少了很多的工作量。
　　我还能清楚地记得佐助出生的那一天。
　　我只是个医疗忍者，不是妇科医生，所以美琴姐分娩的时候我只是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没派上什么用场。
　　鼬凭借着灵活的身手躲过了医生和护士们，摸到了产房。他看见了刚被生出来的佐助，一脸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平心而论，刚出生的婴儿是真的丑。眼睛睁不开、皮肤皱巴巴的、浑身都红通通的，看上去像是个变种了的小猴子
　　美琴姐以为他觉得弟弟长得丑，便对他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鼬没听进她的话，只喃喃道：“弟弟……好可爱。”
　　对着还没长开的弟弟都能真心喜欢，这是真·兄弟爱啊。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了他的脑门上出现的“弟控”两个大字。
　　“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啊。”美琴姐笑了笑，“就像以前带土照顾你一样。”
　　鼬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佐助像是听到了他哥哥的许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小半黑色的瞳仁。于是，鼬就成为了佐助此生第一个看见的人——当然，婴儿的视力是很差劲的，佐助肯定没看清他哥的样子。
　　“看来，佐助也很喜欢你呢。”美琴笑眯眯地说。
　　这时，富岳走了进来。他之前因为太过紧张，被美琴姐赶出了房间，估计他花了点时间才平复好心情。——哦不，他并没有平复好，因为他现在在同手同脚地走路……
　　美琴抬头冲他微笑，同时伸直手臂，似乎是在示意他抱着孩子。
　　富岳如临大敌，浑身僵硬地把佐助抱在了怀里。佐助似乎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扭动了起来。
　　“旦那，你太紧张了。”美琴嗔道，“以前明明抱过鼬，怎么现在动作还这么生涩。”
　　富岳和鼬的关系，最近莫名其妙地变得有些僵硬。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偷偷地看了一眼大儿子，正巧碰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而后，富岳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和的笑容。
　　“鼬想试试吗？”美琴又说。
　　闻言，鼬双眼放光，重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小小的佐助又从富岳的手里到了鼬的怀里。
　　佐助绝对算得上是我见过的最乖的婴儿——我的意思是，除了我自己以外最乖的。被这么抱来抱去竟然都没有哭，实在是很了不起。
　　鼬抱了一会儿，佐助居然就这么舒舒服服地睡着了。鼬抬头看美琴，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美琴无声地笑了，然后轻轻地将孩子抱了回去。
　　见小孩都睡了，我便离开了房间。在和富岳哥打过招呼后，我就回家了。
　　（二）
　　佐助出生后没多久，我重新投入了工作。有关我的人柱力身份，高层在争吵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我绝不能离开村子。虽然不能四处旅游让我有些遗憾，但是不用出村执行任务啃兵粮丸我倒是挺高兴的。再说了，等过个几年，老师的影响力足够大，这些规定我就能无视了。
　　唯一一件让我有些心塞的事情，是关于玖辛奈的。她的预产期将近，为了防止九尾趁着她最虚弱的时候挣脱封印，她暂时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本来是想跟着去的，但是被三代火影以没有接生经验给驳回了。
　　我后来仔细一想，发现这理由根本是逗我玩的——我明明围观了佐助的出生过程，哪里没有经验了？我猜他们是怕三尾和九尾互相影响什么的，才把我和玖辛奈隔开。
　　（三）
　　在十月份的某一天，美琴姐拜托我帮她照顾鼬和佐助一晚，因为宇智波族的大人们都要去参加某个集会。
　　在用过晚餐之后，我和鼬一起坐在阳台的榻榻米上看星星。佐助安心地窝在鼬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鼬已经将同样的姿势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一点都没不耐烦，仍然像护着珍宝一般将佐助抱在怀里。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某种异变悄悄地发生了。
　　我先是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查克拉波动，有些头晕。鼬担心地看着我，我本想开口安慰他，张口的瞬间却哑然失声。
　　远处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只巨大的、状似狐狸的生物，出现在了村子的边缘处。不，与其说那是生物，还不如说，那是一团巨大的查克拉凝结体——正如我体内的三尾一样。
　　我赤脚踩在院子里，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只生物。
　　忽然间，它从村子里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转移到了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树林里。我心中一沉——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水门老师。也就是说玖辛奈……
　　我拒绝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于是我问体内的小伙伴：「三尾，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不会数他的尾巴吗？」他的声音里充满鄙夷，「碰到我的时候就认得出来，碰到九尾就认不出来，你数数只能数到三吗？」
　　换做是平常，我肯定要和他吵架。然而此刻，我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确认了那是九尾，我浑身发冷，像是赤身裸体地走在数九寒天之中，心中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牢牢占据了。
　　「矶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师母会不会有事？」我记得卡卡西曾经说过，尾兽脱离人柱力的情况，只会发生在……人柱力已经殒命的情况之下。
　　「你不要担心。那个小丫头的体质特殊，最多变得非常虚弱，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以防鼬被我吓到，但是我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厉害，除了死死咬紧牙关，我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和反应。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阻止九尾。」三尾替我分析道，「他被封印了很多年，所以现在还很虚弱。即使是你，在我的协助之下，也应当有一战之力。」
　　虽然他的话中不乏嘲讽，但是他平静的语气和坚定的态度让我重拾了理智。
　　我深呼吸了几次，稍微恢复了冷静，小声地向他道谢。
　　我回过头去看鼬。
　　他站在阳台的榻榻米上，而他怀里的佐助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哥哥的怀抱给了他安全感，他不哭也不闹，和他哥哥一起静静地看着我。
　　但是，我无法从鼬的眼神中读出他此刻的心情。
　　“鼬……”我走到了他身前。
　　他站在榻榻米上，目光和我在同一水平面上。再加上他过分镇静的态度，我竟有种在和同辈人说话的感觉。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佐助的。”他此刻的表现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符。再早熟的小孩，在看到那只在森林里肆虐的怪物时也很难保持这样的冷静。
　　……这大概是因为，兄长的身份赋予了他力量和勇气吧。
　　他单臂托住了佐助，伸出了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不要害怕。”
　　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无语了一阵，我哭笑不得地对他说：“这种动作，你还是留着对你弟弟做吧。我还没弱到需要一个五岁小鬼安慰的地步。”
　　谁知，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带土哥让我不要把你当成大人来看。”
　　我冷笑了一声，狠狠地给带土记上一笔。
　　在反复地叮嘱鼬绝对不能离开家之后，我离开了宇智波的驻地。我心中对美琴姐有愧，但是同时我也知道……为了将伤亡降到最低，我这个人柱力出马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厌恶战斗、讨厌受伤，但是我绝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
　　（四）
　　在距离九尾的不远处，我慢下脚步，朝着暗部们集结的方向赶去。很快，我看见了被忍者簇拥在中央的老师和三代火影。
　　老师的面色十分苍白，这大概是透支查克拉的后果。想也知道，即便是水门老师，也没法轻易用术式将九尾转移到这里来。
　　有几个暗部站在三代面前，和他交代目前的情况。
　　三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斗，然后吐出了白色的雾气。他的脸被笼罩在烟雾之中，仿佛在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片刻后，他说：“先去疏散村子里的人吧。”
　　见他们的谈话结束了，我冲上前去，大喊了一声：“老师！”
　　“琳，你来了啊。”水门老师疲惫地开口，脸上罕见地失去了笑容。不过，他也只是有些疲惫，脸上没有悲痛或是伤心，所以玖辛奈应该没什么大事。我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替您治疗。”说着，我伸手去握他的手臂。
　　然而，他阻止了我的动作，并且对我说：“省着点查克拉吧。一会儿就轮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听话地放下了手。
　　“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战斗。”
　　他是火影，而我是他的部下，他大可不必放下身段向我道歉。此刻，我感到了被关心着的温暖。
　　“这是我的责任。而且，木叶也是我的村子和我的家。”
　　三代开口道：“水门，这里由你的学生负责，村子的疏散工作由我负责，你去看看玖辛奈那边的情况。”
　　老师的表情复杂难言。
　　“师母怎么样了？”我问道。
　　“她没事，只是因为过度虚弱而晕了过去。”
　　“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道：“玖辛奈生产过后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封印已经松动了，九尾就跑了出来。是我的疏忽。”
　　但是我总觉得，老师似乎没把实情说出来。
　　三尾嗤笑一声，说：「他只是在安慰你而已。这群人明显是怀疑，我的气息对九尾造成了影响。」
　　「所以是真的有影响？」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经历过。」
　　我回头看了一眼九尾。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劳资很暴躁”的气息。同时我也注意到，他在向与木叶相反的方向移动。我感觉他只是想着离开，并没有故意搞破坏的打算。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大概是身为人柱力的特殊能力？
　　“我让这里的暗部归你的调遣。”老师继续说道，“注意安全。”
　　我点了点头。
　　他转身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又叫住了他。
　　他转头来疑惑地看我。
　　“——鸣人还好吗？”
　　他露出了从我见到他开始的第一个笑容，“鸣人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也冲着他微笑：“虽然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恭喜您成为一个父亲，水门老师。” 
　　?

☆、（四十）

?　　（一）
　　老师将现场指挥权交给了我，而三代则赶回村子里疏散村民，于是我就成为了抗击九尾的最高指挥官。我不禁因为他这份信任而感觉到压力山大。我一点也不想做大事，我原来的梦想明明是混吃等死啊。
　　好几个小队的暗部成员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为首的一人说：“琳大人。火影大人命令我们接受您的调遣。”他们都带着面具，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到了他们视死如归的意志。
　　“你们也回村子里帮忙吧。”
　　他犹豫片刻，还是提出了异议，“我们是来参与战斗的。”
　　“尾兽之间的战斗，你们还是不要介入来得好。”
　　他没懂我的意思。
　　我能理解他的反应。我成为人柱力的事情是最高等级的机密，要不是现在情况实在危急，老师也不会允许我放三尾出来的。毕竟，我的人柱力身份要是暴露，有危险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整个木叶啊。
　　不过，我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话锋一转，问道：“天藏在哪里？”
　　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
　　“我记得，木遁对九尾有牵制作用，没错吧？”
　　“是。”
　　“那你和我来，剩下的人回木叶帮助三代疏散平民。”我怕他们不同意，便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天藏走到我身边。而剩下的人在几秒的沉默之后接受了任务，冲我点头之后用瞬身术从原地消失了。
　　人都走光后，我才感觉放松了一些。终于能不强装镇定了。要知道，一上场战斗就要面对九尾这种等级的对手，我实在是很虚。
　　我扭头冲少年苦笑了一下，“抱歉，这回连累你了。我不是战斗出身的忍者，没把握一个人牵制住九尾。”
　　“请不要这么说，”他温和地说，“为木叶而战，是我的责任。”
　　他的声音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我躁动恐慌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我还想说些什么，九尾却发出了一声低吼。我一整面色，目视前方，说：“我上了。你不要正面对上九尾，从旁边给我提供支援就好。”
　　“……是。”
　　我冲到九尾的旁边。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九尾那巨大又尖锐的爪子。
　　在我的允许之下，三尾现出自己巨大的原型，而我则站在他凹凸不平的龟壳（？）上面。随着他慢慢地站起来，我也逐渐远离了地面。
　　九尾马上注意到了我们。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似是完全没把三尾放在心上。他冷笑着说：“看来，你也屈服于人类了啊。不过，看在你的气息有助我脱离封印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了。”
　　我心头一抽。
　　天藏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小声喊了一声：“琳大人？”
　　我揉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转过头冲他挤出了一个无力的笑容。
　　三尾慢吞吞地说：“住在人类的身体里面，总比天天东躲西藏的生活来得舒服。”
　　九尾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你太弱了。”
　　我心说这家伙几分钟前不是还被封印在人类的身体里面吗？这么趾高气昂地真的好吗。非要说的话，他和三尾也是半斤八两嘛。
　　三尾还想开口劝他，九尾却已经没了耐心。他几条尾巴向着我们的方向袭来。三尾嫌弃这巨大的形态不好躲避攻击、战斗起来也不是最佳形态，于是他回归查克拉的形态，回到了我的身体内。
　　然而问题在于，他没有提前告诉我，而我的默契还远没有好到心有灵犀的地步。我突然失去立足点，从空中坠落。我在空中勉强避开了九尾的攻击，一转眼就快摔到地上。
　　万幸天藏一把拽住了我，总算不至于让我摔死。
　　我站在地上，来不及对他道谢，就感到大量的查克拉涌到了身体各处。虽然我之前和三尾借用过他的查克拉，全还从没感受过这么庞大的量。这大概就是老师曾经提到过的，人柱力和尾兽合二为一的状态？
　　我本不是战斗系的忍者，但是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至于该如何战斗，只能依靠三尾的现场指导，以及……直觉了。
　　我和九尾缠斗在一起，再加上天藏的从旁支援，竟真的成功拖住了九尾离开的步伐。
　　我在他身边窜来窜去的同时，三尾还在努力向他卖安利，试图让他安心地接受一个宿主，过上和自己一样舒坦的生活。
　　虽然三尾是我的队友，而且现在还在战斗中，但是我还是想说——他真的太啰嗦了。要是我是九尾，肯定也只会越来越暴躁。
　　如我所料，九尾受够了三尾的絮絮叨叨了，攻击愈发凌厉起来。而要命的是，天藏说到底还只是个普通人类，体力逐渐不支。
　　在他又一次用木遁阻止了九尾攻向我的爪子后，九尾不耐烦地用尾巴将他拍倒在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我心中一沉。医疗忍者的本能让我扑到了他身边，在确认了他还活着只是昏迷过去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却因此没能避开九尾的攻击。
　　我的腿上被拉出了很长很深的一道口子，虽然暂时还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是对我行动力造成的损伤不是一星半点。我仅仅是尝试站起来，剧痛就让我两眼发黑。
　　我摸上大腿，用掌仙术开始给自己进行简单的治疗。九尾选中了这个时机，向我攻来。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天藏，知道自己决不能避开，便指挥着查克拉凝聚成的三条尾巴去抗住九尾的攻击。我心里清楚，我的力量远比不上尾兽，但是避无可避之下，我只能做好疼痛的准备，硬抗这一次了。
　　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好不容易从恐慌中清醒过来，定睛一看，发现有个男人站在我的身前。就是这个男人单手抓住了九尾的爪子，才让我幸免于难。
　　放在言情小说里，这位妥妥是我的真命天子。
　　然而，在现实里，我和他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了——因为他性取向是男。
　　仔细一想，我身边就有两个优质好男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是同一个小队的队友。正常的言情小说展开，难道不应该是“两个人都喜欢我而我一直摇摆不定最终选了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没选”这样才对吗！然而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他们两个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二）
　　“——带土，你这个笨蛋，来得太晚了！！”
　　他扭过头来，冲我咧嘴笑开了，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对不起嘛，我已经在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了。而且为什么只说我不说卡卡西，你这是区别待遇啊！”
　　他刚刚用右手挡下了九尾的攻击，答案是他的右半边身体一点崩溃的迹象都没有，大概是完全好了。和我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变成了万花筒写轮眼的模样。
　　“幸好你没事……”尽管他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我还是察觉出了他的愤怒。
　　卡卡西出现在我身后，将昏迷中的天藏扛在了肩上。然后他对我说：“还能移动吧？”
　　我腿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我冲他点头，然后我们走到了离带土稍远一些的地方，他让天藏靠在树上，有些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没事。倒是你，不用去帮带土的忙吗？不是说两只写轮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吗？”
　　他看向带土，挑了下眉毛，说：“那家伙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怎么出了一趟门，就变得这么信任带土了？”我坏笑着说。
　　“……”
　　九尾对着带土怒道：“你这个小鬼！”即便他摆出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被带土抓着的爪子仍然动不了。带土的右边身体里有初代的细胞，性质和木遁有些相似。或许正是这一点牵制了九尾。
　　当九尾看见带土的眼睛时，他沉默了。他面色一变，喃喃道：“那双眼睛……你是可恶的宇智波！”
　　九尾在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之下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动作归于平静，像樽雕像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树林的中央。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把我虐得那么凄惨的九尾就这么简单地被制住了，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三尾冷笑一声，说：「这有什么好惊讶，他可是万花筒写轮眼的拥有者。」
　　带土几乎是扑到了我的身边，“你没事吧？老师和师母都没事吧？”
　　“我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有三尾的查克拉，我很快就能恢复了。老师去找师母了，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三）
　　我才说完，就看见三代和背着玖辛奈的老师向我们走来。他们身边护卫的暗部警惕地盯着僵硬的九尾，似乎有些疑惑。
　　老师说：“带土，干得不错。”
　　被夸奖的带土嘿嘿笑了几声。
　　三代说：“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完成了避难，剩下的工作我交给白牙了。”
　　老师默然地点头。
　　“准备重新封印吧。”三代的话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沉重感，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声。
　　玖辛奈挣扎着从老师的背上跳了下来。
　　谁知，三代却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道：“你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你再接受一次封印了。”
　　玖辛奈一怔，急忙说道：“我能再接受一次！请让我试一试！”
　　三代避开了她的视线，这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三尾……」我在心里悄悄喊道。
　　他甚至都没听我说完后面的话，便笃定地说道「这小丫头做不到的。她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了。虽然她的体质适合当九尾的人柱力，这时候也没法再承受一次封印。」
　　「那怎么办？」
　　他沉默半晌，幽幽地开了口：「我刚才不是和你说她体质特殊吗？如果不是她这种体质的人，是没法长期承受九尾的力量的。」
　　他的话若有所指。我看了一眼三代沉重的表情，突然懂了，然后浑身发起抖来。
　　带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迅速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将我裹成了一团，“你没事吧？是使用尾兽查克拉的后遗症吗？”
　　我摇了摇头。
　　我抬头去看玖辛奈，发现她的表情已经变了。她显然也明白了三代的意思，嘴唇在颤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老师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过猛，手心已经被他攥出了血。片刻后，他松开了手，像是做出了决定，而手心的血顺着他的掌心滴落，他却毫无所觉。
　　玖辛奈没有流泪，却已经双眼通红，“水门……”
　　“玖辛奈，你不能死。”水门老师轻声说道。
　　“但是——”
　　老师打断了激动的玖辛奈，说：“其他的事情，我不敢说，但是有一件事我很确定。对鸣人来说，成为人柱力肯定比失去他的母亲要好。成为人柱力所要背负的东西，绝不会比失去双亲来得痛苦。” 此刻，水门老师的目光坚定，已经没有了丝毫动摇。
　　玖辛奈睁大了眼睛。
　　在眼泪即将涌出来的瞬间，她猛地擦掉了眼泪。几秒钟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复软弱。她看着三代，目光凌厉，像是变回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血红辣椒，“您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村子里的人不会知道鸣人是九尾人柱力。”
　　三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牵扯到别的人。”
　　三代叹了一口气，也答应了。
　　带土说：“有我在，鸣人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玖辛奈扭头看他，严肃的表情最终变成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我相信你。”
　　?

☆、（四十一）

?　　（一）
　　做好一切有关封印的准备后，有几名老师的心腹暗部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小声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师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喜。
　　带土问道：“怎么了？”
　　老师嘴角带笑，说：“有个人要来。”
　　带土面带好奇。待他看清楚来人，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被笑容代替，他一边冲那人的方向用力挥手，一边大喊道：“富岳哥！”
　　我真想让他悠着点。他挥臂用力得让我怀疑他想把自己的手臂甩下来。
　　表情严峻的富岳在看到带土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眉眼间的冷意稍稍消去了一些，“果然是你回来了。也就你的动静这么大。”
　　“老师的孩子出生，我当然要赶回来。”带土笑嘻嘻地说，“而且我右半边身体也已经好了，没必要在外面闲逛了。”
　　我心说，要不是他还挂念着鸣人，肯定愿意在外面待着——和卡卡西在一起游山玩水肯定让他不亦乐乎。
　　看着富岳，我略感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我没陪在鼬和佐助的身边。”
　　“你不用道歉。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完成。”他语气温和，“再说了，如果五岁的鼬还不能保护好弟弟，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儿子了。”
　　带土抗议道：“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对小孩子不需要这么严厉！”
　　富岳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有些无奈。
　　三代将拳头抵在嘴上，发出了轻咳，似是在提醒我们别把正事忘了。
　　富岳意识到失态，赶紧把表情调整回属于宇智波族长大人的模样，说：“我是来协助带土的。”他看见带土有些得意的神情，冷笑一声，说：“毕竟他还是个不靠谱的小鬼。”
　　带土的表情耷拉了下来。
　　富岳叹了口气，说：“我没带别的族人。我不能为了一个人，而让我的族人承担直面九尾的风险。希望您能理解，火影大人。”
　　水门老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略显疲惫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只简洁明了地道了谢，“足够了，多谢。”
　　鸣人在玖辛奈的怀里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玖辛奈在长久的凝视后，轻轻在他额头上烙上一吻，这才将他放在了封印法阵的中央。大概是因为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他小小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我以为他会醒过来，然后因为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而大哭，谁知他没睁开眼睛，很快又睡得香甜。
　　玖辛奈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和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开着写轮眼的带土和卡卡西也各自站在一个角落上。他们做好准备之后，就开始封印了。
　　九尾很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便强大如老师也没有压制他的自信。然而当在场有三个写轮眼的拥有者时，他也翻不出什么波浪了。
　　封印的过程称得上是一帆风顺，才出生没多久的鸣人甚至都没有醒过来，而是直接把整个封印仪式睡了过去。……真是个心宽的孩子。
　　（二）
　　封印结束之后，带土和卡卡西二人面色有些苍白，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过度还是体力消耗过大，亦或是两者都有。老师的消耗比他们都大得多，几乎是在封印结束的同时便软了身体。玖辛奈一手抱着鸣人，另一手扶住了老师，他们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
　　我本想冲上去替他们进行治疗，却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美好，决定等过会儿再过去。反正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不由我来动手也自有医疗忍者排着队给火影、火影夫人治疗。
　　老师先是低头凝视着鸣人，而后抬头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搀扶着他的玖辛奈。他说：“还好我没失去你们。”
　　玖辛奈一愣，很快就红了眼眶，小声地说了一句：“傻瓜。”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虽然现在这情况并不能算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值得期待的光明未来。
　　这么想着，我走到了带土和卡卡西的身边，在气喘吁吁的两人身边坐下了。
　　卡卡西伸出手和我击掌，说：“辛苦了。”
　　我躲开了他的手掌，握着拳头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彼此彼此。”
　　带土不满地说：“难道我不是最劳苦功高的那一个吗？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无视我？”
　　卡卡西和我对视一眼，我们极有默契地一同叹气，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是现在，卡卡西不会像以前那样无视他，而是伸出了手，像摸宠物一样摸了下他的后脑，说：“辛苦了。”
　　带土沉默了三秒钟，而后猛地将头埋在了手臂间，而他通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虽然他掩着面，但是手却没闲着，贴着地面摸到了卡卡西的身边，然后握住了少年的右手。
　　被他牵起手的少年并没有拒绝，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淡定地坐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终于知道，所谓不要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了。
　　时隔多年，卡卡西终于又用右手牵住了带土的左手。而现在的这次，和上次充满绝望意味的动作并不一样。双手紧握的这两人，像闪着光一样。
　　……换句话说就是，我要被闪瞎了。
　　我内心疯狂吐槽了一阵子，然后在带土右边坐下了。
　　他和卡卡西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困意袭来，头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过去了。
　　“琳？”
　　我听见自己模糊地说：“明早别叫醒我。”
　　（三）
　　带土果然没叫醒我。别说是在第二天早上叫醒我了，我直接一觉睡到了第三天才在自家柔软的床上睁开眼睛。
　　卡卡西在桌上给我留了便条，简单告诉我老师、玖辛奈和鸣人都已经恢复了，还在下面嘱咐我起床赶紧找点吃的东西。
　　他不说我还不会想，他一说……我就听见三尾在我身体里拼命抱怨我有多吝啬，居然克扣了他整整两天的伙食。
　　对此，我的回应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白眼——反正他又看不见。当然了，我是不会为了和三尾赌气就不去吃饭的，所以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高高兴兴地出门，准备找个地方补回我昨天和前天欠下的早中晚餐。
　　在路过一家新开张的、叫一乐拉面的店时，我看见了两个不能更熟悉的背影。我慢吞吞地向着他们走了过去，重重地拍上了他们的肩膀。
　　卡卡西头也不回，冷淡地说：“琳，你今年多大了，还有这么幼稚的行为，不觉得丢人么。”
　　我不理他，径自在空位上坐下。
　　“你终于醒了，”带土高兴地说，“我昨天去看你的时候，你还睡得不省人事呢。要是你今天再不醒，我就要动用暴力手段强行叫你起来了。”
　　我嘴角一抽，说：“请不要擅自闯入淑女的闺房，谢谢。”而且为什么他说动用暴力手段的时候如此兴奋，我有哪里得罪他吗？
　　“这有什么，反正你睡相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花了三秒时间决定是狠狠揍他一顿，还是采用迂回战法。在感觉到腹中空空的饥饿感后，我决定使用后者。于是我对卡卡西循循善诱：“你难道不觉得这家伙很欠管教吗？”
　　谁知道，这家伙从拉面中抬起头来，回答我：“我印象中，你的睡相的确挺糟糕的。躺在树枝上午睡却掉下来的人并不多见。”
　　……这都是八百年前的黑历史了。以前我吐槽带土的时候还有卡卡西帮我，现在他们一起出去了一趟，好像彻底变成了同一战线的人。作为人民群众中的小部分，我表示心情十分复杂。
　　吃完饭后，我们三人结伴来了老师家。
　　由于九尾之乱里老师的消耗很大，他干脆以这个为理由让自己放假在家，目前所有的工作都是可怜的参谋在做。
　　他看见我们时并不惊讶，但是我已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因为他正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脸上还有谜之痕迹，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虽说我以前见过他给玖辛奈打下手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老师这是……在尝试做饭？
　　卡卡西艰难开口：“老师，今天是您下厨吗？”
　　“是啊，玖辛奈正在哄鸣人，所以我想帮她分担一些家务。”
　　带土说：“不不不不，这等小事怎么敢麻烦您呢？就交给我来做吧。”
　　“你不想见鸣人吗？玖辛奈和鸣人都在房间里。”
　　带土犹豫片刻，在做饭和见鸣人两个选项中纠结了起来。或许是被老师过分灿烂的笑容吓住了，最后他决定选择后者，慢吞吞地推开了房间门。
　　鸣人十分乖巧地趴在母亲的怀里，含着大拇指睡得正香。他天真无邪的睡相，像是个纯洁美好的天使。
　　既然孩子在睡，我们也不好继续叨扰。由于我们谁都不想成为老师第一次独自下厨的牺牲品，离开的时候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我们一路跑到街上，卡卡西甚至嫌弃我跑得不够快，和带土一左一右地架着我的手臂跑。我从没见过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跑得这么拼命。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们三人都有些气喘，便停下了脚步。带土突兀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整条街道的人都疑惑地扭头来看他，但是人群渐渐被他的笑声所感染，人们接连露出了笑容。
　　虽然人生还有那么多值得烦恼的事情，而未来的路那么长，谁也不知道以后是荆棘之路还是康庄大道，但是起码这一刻，我觉得很幸福。
　　后来，我们又去了宇智波富岳家。
　　富岳好像也是因火影罢工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其中一员，所以他又不在家。不过带土说他已经和富岳哥道过谢了，谢他那天冒着危及生命的风险、孤身一人前来协助自己的行为。
　　美琴正哼着歌在厨房里做饭，而鼬抱着他软乎乎的弟弟，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撒手。
　　我不想继续夹在卡卡西和带土两人中间当电灯泡，便凑到厨房里给美琴姐打下手，顺便偷吃点好吃的点心。
　　她看到我的行为，抿嘴一笑，递给我一盘饼干，让我送出去给卡卡西和带土。
　　我走到阳台附近，发现这两人已经在榻榻米上躺下了，正怡然自得地聊着天。卡卡西眉眼弯弯，而带土的笑容比这午后的阳光更加灿烂温暖。
　　在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后，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所以我决定自己吃掉这盘饼干。这两个浑身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小混蛋肯定不会介意的。
　　
　　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后日谈

?　　九尾事件对木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虽然九尾长得有点吓人、吼声有些可怕，但是他其实没有对木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整件事里受伤最严重的是琳。其他大部分暗部都是被九尾一巴掌拍晕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引起了一些恐慌，还不小心踩烂了好几株前些日子才种下的小树苗。
　　那之后过了三个月，带土和卡卡西一同进了暗部。虽然带土八百年没出过任务，但是暗部同僚们见识过他在九尾之夜的表现，没人觉得火影这决定有什么问题。
　　琳听说这件事之后，呵呵一笑，表示——带土这种作风的家伙，即使是带着面具执行任务，也完全起不到遮掩身份的作用。先不说他自己是不是刻意的，光是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就让他低调不起来。
　　天藏少年明明在九尾事件之前就加入了暗部，但是还是锲而不舍地管卡卡西喊前辈，对带土倒是平辈相交，让带土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九尾事件之后，琳意识到她人柱力的潜力，决定发愤图强。在长时间的训练之下，她硬是成功从医疗忍者转型成医武双修的忍者。对此，三尾表示她在硬汉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照理来说，她都已经是个出色的人柱力了，应当能成为木叶的一大战力、火影手下一员猛将——就和她两个队友一样。
　　然而，这样的未来只存在于设想之中。
　　不是因为她战斗能力不够强悍，而是因为她太懒散了，以平淡生活为最高目标，连离开村子执行任务都很不情愿。再加上火影、火影夫人还惯着她，木叶也没有别的人能制得住她了。
　　曾经有木叶高层提出让她加入暗部这样的馊主意。水门当面否决了，但是这事儿后来还是传进了带土的耳朵里。他听说之后简直想把说这话的人给手撕了。虽然他没觉得在暗部待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他那么了解琳，只希望她能远离忍者世界的黑暗，过悠闲和平的生活。
　　九尾事件让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要知道，协助封印的可是宇智波的族长大人，高层乱说话只会让人心寒。他们只是希望木叶变得更好、大家更团结，并不想把没有谋反之心的人逼上绝路。
　　波风水门也促进了这种好的发展趋势。他和宇智波一族关系不错——他和富岳的孩子在出生以前连娃娃亲都订了（虽说是两个男孩），而他本人在木叶的普通人之中号召力惊人，渐渐的，宇智波在木叶的存在没有以前那么尴尬了。
　　带土为这点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万花筒写轮眼证明了他的实力，又因为他那时是全族唯一一个开了眼的人，富岳便成功地将他塞进了宇智波一族的高层班子里。他自然事事都站在水门老师一边，再加上富岳的暗中支持，宇智波的激进派的势力被压制了不少。
　　后来，年轻的止水成为了带土和卡卡西在暗部的后辈。机缘巧合之下他还开了万花筒写轮眼，成了宇智波第二个开眼的人。于是富岳又用了相同的手段把他给塞进了一族的领导班子。
　　自那之后，木叶和宇智波的态度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几十年的恩怨情仇没那么容易解释清楚，但是世上哪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当年千手和宇智波都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话，甚至还建立了木叶，现在的宇智波和木叶其他人又没有血海深仇，情况可比那时候好得多了。
　　佐助两岁的时候，鼬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别说带土，连曾经的少年天才卡卡西都为他这速度赶到惊讶。
　　某一天带土在富岳家吃饭的时候，富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带土。富岳面上轻描淡写，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期待带土惊掉下巴的模样。果然，带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激动得差点把桌子给掀了。他激动的原因十分简单粗暴，他只是觉得与他同姓宇智波的鼬毕业时间比卡卡西早，他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卡卡西对此表示——那是富岳家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拿他来和我炫耀并没有什么意义。
　　至于鼬为什么选择提前毕业，这是一个富岳和带土都不约而同不提起的话题。觉得上学太浪费时间、只想在家里陪着弟弟，所以就跳级了，这样的原因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说。
　　佐助三岁的时候，鼬开了写轮眼。
　　带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外面执行任务，惊得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作为一个十三岁开眼的吊车尾，乍一听闻他从小看大的孩子七岁就开了眼——几乎是他开眼时岁数的一半——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当然不是嫉妒鼬的天赋，他只是在想——这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开的眼？总不能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开了吧。
　　他回了村子，连任务都没交就直奔富岳家。他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连招呼都没好好打，就连珠炮般问了一串问题，“鼬你开眼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鼬歪了歪头，说：“就自然而然地开了。”
　　带土沉默半晌，艰难开口：“什么都没发生吗？你什么刺激都没受就开眼了？”
　　鼬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乖巧地点了点头。
　　没等带土继续追问，他就被来追他的卡卡西抓住并被压着去见火影了。一路上，他步伐虚浮，像是大受刺激。
　　卡卡西难得安慰了他几句。
　　而带土他回过神来，双手握拳，一脸认真地说道：“看来我成为火影的计划要提前了，再过几年，竞争对手就越来越多了。”
　　卡卡西哭笑不得，“火影又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而且鼬根本不想成为火影吧，他只想守着佐助当个好哥哥。”
　　带土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看着带土燃起战意的表情，卡卡西笑了一下，决定不再多说了。
　　刚刚成年的带土和卡卡西早已是暗部的名人了。不但是因为他们资历深，已经是暗部的老人了，而且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
　　一开始，带土觉得自己还获得和卡卡西平等的地位，还有些收敛。后来他听说朔茂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了他们俩那点事儿，他干脆直接杀过去磨得了朔茂的同意。
　　那之后，带土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卡卡西是他的恋人。而卡卡西也不是会在意别人闲话的人，于是他们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的。
　　两人前后满了十八，带土迫不及待地把卡卡西从朔茂手上拐走了。……换言之，他们两个开始了愉快的同居生涯。
　　朔茂发现自己儿子都住到了宇智波族地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然而对着他从小看大的带土，他做不出来下狠手揍一顿这种事情。他只能用“儿子高兴就好”来安慰自己，默默地接受了现实。
　　到了鸣人和佐助上忍者学校的年纪，水门突然有些消极怠工，着手开始退休的准备。
　　不是因为他老了、或是受了什么伤、或是被大名看不顺眼这种严肃的事情，而是因为……他觉得儿子上忍者学校之后，提起富岳家小儿子佐助的次数多过头了，他有种儿子要被抢走的危机感。
　　既然是找继任者，那肯定是要在年轻一辈里面找。比他年轻的、又经历过战争，也就是带土这一辈的忍者了。木叶在第三次忍界大战里元气大伤，年轻一代伤亡过半 ，水门想来想去，心里也就两个人选，一个卡卡西一个带土。
　　而这两个人之中，卡卡西是肯定不愿意的。他成年了之后是不自闭了，只是像是被琳传染了懒惰病毒，总是瞪着双死鱼眼、干什么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带土倒是一如既往的热血。水门将带土这么多年不受影响的原因归结到他是个热血笨蛋上。
　　他将宇智波的事情也纳入考虑，觉得让带土当火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因此他迅速地安排好了一切事项。
　　带土在某次执行完任务回村的时候，被通知了成为五代目的事情，就这么晕晕乎乎地继任了。
　　鸣人和佐助快要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时候，带土和卡卡西闹了别扭。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虽说这两人总是斗嘴斗得停不下来，但是带土主动闹别扭的事情还一次都没有过。
　　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一开始，带土想着自己做鸣人和佐助的带队上忍，结果他发现水门老师早就拜托了卡卡西。带队上忍的身份也就罢了，让他郁闷的是，暗部成员是没法做带队上忍的，所以卡卡西要辞职。而他是在收到辞呈的那一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无奈之下，卡卡西只好去找琳求助。
　　琳听了前因后果，心说其实你随便诱惑一下带土那效果比谁劝都来得好。但是她怀疑要是这话真的说出口，卡卡西说不定会接着训练她的名义和她打架。别人也就算了，拥有一只写轮眼、其他方面还相当全面的卡卡西，琳是万万不想对上的。
　　她象征性地去劝了劝，半点作用都没起到。
　　不过，没多久之后，她就在街上遇见了带土。看他那满面红光的样子，琳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和好了。带土自然不会和她细说他们和好的个中细节，但是一看他那餍足的模样，琳表示——她什么都懂。
　　她暗暗感叹道：
　　若是这样的两人都能被拆散，她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现在的生活和她穿越之初所设想的并不一样，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

☆、原著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　　【防雷注意】
√设定是→原著世界的带卡和这篇文中的带卡交换了。也就是说，原著带卡穿同人，同人带卡穿原著。两边世界都会写。
√番外我不想写太长，所以下一章就会强行HE，逻辑就不要纠结了（。
√番外里是卡卡西先认清的心意。                        
　　（一）
　　宇智波带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还是宇智波带土，却不是阿飞也不是宇智波斑。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琳，他还有一个竞争对手叫卡卡西。他们是水门班的成员，一同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梦里的内容和他十三岁以前的人生很相似，却又十分不同。他很早就认识了卡卡西，还得到了木叶白牙的指导。他没有喜欢上琳，和她只是挚友，而同时他和卡卡西的关系相当亲近。这是和他记忆中全然不同的人生。
　　至此，梦境便戛然而止。
　　（二）
　　带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多年的躲藏经验让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最后他发现，他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之中。
　　他是认得这间办公室的。当他还是下忍的时候，来过很多次这间办公室。那时候坐在桌后面的还是三代火影而不是他的老师，他在这里接到过很多的任务，只是报告多半是由卡卡西来完成。
　　他花了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他依稀记得，在失去意识以前，他分明是在距离木叶很远的树林之中，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此刻会穿着火影制服坐在办公桌后面。
　　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他没时间思考别的事情，只能绷紧精神希望自己的表现不会被人看出端倪。他端坐在椅子上，说：“请进。”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推开门走了进来，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火影大人，这是琳大人前段时间寄回来的信。”
　　带土的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他的大脑因听到熟悉的名字而一片空白，而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他猛地站起身，探着上身，说：“你说什么？琳？”
　　小姑娘被他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是啊，就是琳大人。”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声地道了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小姑娘看他似乎恢复了正常，犹豫片刻，低声地问道：“火影大人，您没事吧？需要把卡卡西大人叫过来吗？”
　　听到卡卡西的名字，他条件发射般的拒绝了。这回小姑娘是真的觉得火影大人吃错药了。明明平时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卡卡西叫过来，今天居然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察觉到了对方打量的目光，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说：“现在太晚了。”潜台词：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小姑娘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离开之后，带土迅速将那封信拿到手上。他和琳分开的时候才十三，琳的字自那时起肯定变化不小，但是他仿佛还是能看出以前的痕迹。他动作轻柔地将信封拆开，拿出里面单薄的信纸。
　　上面只有琳的寥寥数语，主要是交代自己现在在哪里，顺便报个平安。关心的话连半句都没有，和他印象中温婉贤淑的少女不太一样。但是他能读出来，琳的语气十分轻松，虽然没有带着属于恋人的缠绵，但是他们的关系也绝不只是上司与下属、或是普通的同伴这么简单。
　　这寥寥数语也足以让他感动得几乎有落泪的冲动。他坚信自己一定是来到了万千平行世界的其中之一，而在这个世界中——他曾暗恋过的女孩还好好地活着，还有光辉的未来和美好的人生。
　　在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琳还活着、并且活得十分肆意之后，他感觉轻松了许多，像是终于能放下身上的负重，直起腰来看向更远的未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不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他难得能心平气和地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突然觉得，他前几天还致力于实行的月之眼计划，在此刻的他看来如此可笑。琳肯定也不希望看他走上这样的道路。
　　（三）
　　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带土决定回自己这个世界的家看看。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的家在哪里，但是这对他不是什么难事。总而言之，他最后成功地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推开大门，察觉了一些不对的地方。他原本以为，他和琳不是恋人的话，他应该是个单身汉才对。怎么这房子到处都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还处处透露出一种家的温馨感？
　　他从玄关走进了客厅里。客厅的柜子里摆着许多照片，这让他有些疑惑，因为他不是个喜欢照相的人。
　　……或许不能说不喜欢照相，而是他十三岁以前的平淡人生中，鲜有需要相片来记录的东西。相片记录着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而年少时的那个他已经死在了当年见过的地狱之中。
　　带土原本只想着通过照片来找出同居人的蛛丝马迹，没想到竟看照片看得入了迷。
　　他按着先后顺序一张一张看下去，而最后的几张照片牢牢地将他的注意力抓住了。 其中一张里，他穿着火影的制服，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其中一个是卡卡西，他和宇智波带土那个世界里的卡卡西并没有很大的区别。而另一个是黑色长发的女子。她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他印象中的水彩痕迹，而她笑容多了几分爽朗、少了几分温柔。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满足过后，他终于能坦然承认，自己早已不再喜欢琳了。即便是看见少女笑靥如花、亲昵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也找不回当初那份悸动了。小时候他曾感受过的炽热心情只是一时迷恋，然而在他发现这点之前，少女先死去了，于是她就变成他心中永不可磨灭的痕迹。
　　忽然，他清晰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他对和他一起生活的人充满了好奇，但同时他又想到，越是熟悉他的人就越容易看出他的破绽，所以内心有些挣扎。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向着玄关走了过去。
　　几分钟之后，他简直想拍死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要是他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卡卡西，他肯定会转身就走——倒不是不想见他，而是还没做好这样的准备。
　　旗木卡卡西很是意外，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带土啊，欢迎回来。”他表情有些僵硬，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尴尬。
　　带土挑了下眉，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或许是因为紧张，他的心跳有些变速，一时间竟有种“近乡情怯”的微妙心情。
　　他很快就把心头的旖念压回了心底。一开始，他只想着这里是平行世界，觉得他和卡卡西说不定能有重新开始、成为朋友的可能，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卡卡西和他来自一个世界，那他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毕竟他已经铸下了大错。
　　于是，带土掩去所有思绪，只冷淡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卡卡西不适应地扯了扯面罩，说：“昨天。”
　　带土见他眼神躲闪，就是不看自己，心里的猜测确定了八分。也不知他和这个冤家究竟是什么缘分，竟连穿平行世界都一起。
　　“我是回来休息的。”带土说。
　　卡卡西哦了一声，更加尴尬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卧室门口，带土马上就知道方才卡卡西的表现怎么那么反常了。偌大的卧室里面居然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带土感觉他好像发现了原主不得了的事情。
　　……发现平行世界的自己居然和自己的情敌在一起了，这种事情太奇怪了啊，他拒绝接受！
　　卡卡西没错过带土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心中也有了几分怀疑。
　　为了试探，他趁着带土不注意，突然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带土还没能完全适应好角色，条件反射地想躲，躲开了之后才在心里暗叫糟糕。
　　“带土？”卡卡西站在原地，没有坚持，只是眼中浮现了意义难明的神色，“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带土吧。”
　　带土自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也知道，卡卡西聪明得很，既然把话问出口了便是心里已经确认了。所以他只好保持沉默。
　　卡卡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放松了不少。他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沉默半晌后开口，语气笃定：“你把眼睛给我之后，没有死？”
　　这个问题，带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难道要他说是啊我非但没有死还跑到木叶去放出了九尾间接害死了老师和师母？
　　“……”
　　“我梦到了一些事情。”卡卡西眉眼间带上了深深的疲惫，“虽然睡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总感觉你还活着。”
　　带土除了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站在原地，竟生出了几分局促，像是变回了很久以前，事事都被卡卡西压制着的那个吊车尾。
　　说来也奇怪，曾经有那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但是他在意的却只有面前的这人。明明有那么多对他不屑一顾的人，但是他唯独希望卡卡西不是其中一员。
　　“我回去工作了。”带土说。
　　“别走。”卡卡西马上伸手扣住了带土的手腕，动作快得带土都没能避开，“我还想和你谈谈。”
　　带土只觉得自己被卡卡西触碰的那块皮肤烫得厉害。
　　卡卡西见他缓下脚步，再接再厉地说：“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你说。”
　　“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
　　带土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一言不发地消失了，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卡卡西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他无声地苦笑着，放下了手。
　　“——逃跑居然用上了万花筒写轮眼，我有这么吓人么。”
　　?

☆、原著番外（二）

?　　（一）
　　带土和卡卡西过了几个星期相安无事的生活——说委婉点是相安无事，说直接点就是不互相打扰、平行线一般毫无交集的生活。
　　卡卡西从记忆中发现理应死去多年的父亲还活得好好的，又因为带土在刻意避他，干脆暂时回旗木家住了。听说这件事后，带土挺高兴的——他总算不用继续勉强自己趴在办公室桌子上过夜了。
　　但是，当他总算能躺在自家柔软的双人床上入眠的时候，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虽然他不会像之前一样睡得腰酸腿疼，但是他每夜都会梦到一些旖旎的场景。久而久之，他黑眼圈十分严重，走路时脚步虚浮，已经不止一个长辈来劝过他要注意身体了。
　　他真的只是睡不好，而不是肾虚……
　　或许是因为心中被那些旖旎梦境点燃了某种不能言说的火焰，带土看见卡卡西便觉得心情微妙，于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单方面地闹起了别扭。
　　他可以不和卡卡西说话，卡卡西却不能不履行自己身为暗部的职责。在他蹲守在火影身边的这几天，他们两人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十米，却连一句话都没和彼此说过。
　　旁人被现在这情况吓坏了。要知道，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由于太过了解彼此，吵架是很罕见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惊天动地的闹别扭。没过多久，就开始有人旁敲侧击地和带土打听，他和卡卡西是出了什么事情。
　　带土被问得烦不胜烦。他完全没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他和卡卡西没一起出现真的有那么奇怪吗！两个大男人天天同进同出才是腻歪过头了吧。
　　显然，他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比较黏人的是他啊。同时，他还选择性遗忘了这个世界的他们是恋人的事实。
　　（二）
　　带土和卡卡西吵架的事很快就传进了玖辛奈的耳朵里。她一开始觉得，他们肯定会像以前一样马上和好，也没想着去劝。没想到，这都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没和好。不但如此，带土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只一个劲地工作，都几个星期没来波风家吃饭了。
　　她有些担心带土的心理健康，找了空闲的一天，直奔火影办公室。
　　暗部的人都知道她是四代目夫人，没人会拦着她。她在火影楼里畅通无阻，在带土知道以前成功入侵了火影办公室。
　　带土下意识地开了写轮眼——这种草木皆兵的敏感程度他一时半会儿还调整不到正常状态。但是在看到来人的脸时，他彻底地愣在了原地。
　　“……师母？”
　　玖辛奈对上他的眼神，愣了一下，没把肚子里的话问出口。成为火影之后，带土的确越变越成熟了，但是却从没给过她这样的感受。玖辛奈想了一会儿，只能想到一个词——“沧桑”。
　　带土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赶紧调整好脸上的神色，还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他的表情如此自然，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玖辛奈只觉得自己刚刚是理解错了他表情的深意，把疑问抛之脑后。然后，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和卡卡西吵架了？”
　　带土心说果然又是这个话题，面上不动声色，说：“没有啊，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玖辛奈一脸你别逗我的表情，“你知道你们都多久没说过话了吗？你身边的参谋和文员都求助求到我这里来了，问题是有多严重啊？所以，发生了什么？”
　　带土再一次被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和卡卡西的感情震惊了。几个星期没说话连玖辛奈都惊动了，这平常得有多腻歪啊。
　　“……没发生什么。”
　　玖辛奈沉默了一阵。带土都觉得她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开始冥思苦想该怎么把事儿给圆过去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说：“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别总想着自己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情。”
　　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带土。上一次听到如此直白且真心实意的关心，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真想变回曾经的爱哭鬼，将所有委屈酸涩大哭出来，让人温言细语地好好安慰他一番。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算是害死玖辛奈的罪魁祸首了，心情顿时复杂难言。他又看了一眼师母写满担心的表情，悔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见他不动，玖辛奈担心地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确认了他没有发烧，“还好没有发烧。你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有点累。”如同身体的自然反应一般，带土露出了微笑。
　　见他终于展露笑容，玖辛奈放松了一些，“都和你说了，工作别太拼命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要是做不完，我让水门来帮你。”
　　带土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
　　“最近几天你都没好好吃饭，晚上就去我家吃吧。”
　　一开始，带土是拒绝的，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玖辛奈那张带笑的脸上时，他果断点了头。
　　……玖辛奈身后似乎散发着谜一样的黑色气场？他有预感，拒绝了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三）
　　带土跟着玖辛奈走进了波风家。
　　听到开门声的瞬间，鸣人就丢下了手里的玩具，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带土才走进波风家，就看见一个小包子以一骑绝尘的架势向着他奔来。
　　带土被他吓了一跳。他犹豫了很短的时间，最后还是怕鸣人摔着，弯腰接住了猛地往他怀里扑的男孩。只是，他的姿势和动作都有些僵硬——上次他抱小孩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若是玖辛奈用心看，肯定能看出几分端倪。
　　玖辛奈并没有注意，而鸣人也贴心地没有提出抗议。
　　后来，玖辛奈走进厨房做饭，生怕他们两个待在家里无聊，就让带土带鸣人出去走一走，等到了饭点再回来。
　　几分钟之后，被赶鸭子上架的带土面无表情地抱着鸣人、站在街上，心里有些苦恼，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个世界的他或许很擅长对付小孩子，但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经验啊。
　　万幸，鸣人乖巧得很，不哭不闹，只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滴溜溜地打转，双眼炯炯有神。
　　他突然开了口，问道：“带土哥哥、不高兴吗？”
　　带土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的伪装能力不算差劲吧？居然被个小孩看穿了真实心情？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都没有对我笑，”鸣人委屈地瘪了嘴，“见到我不高兴吗？”
　　大概是身体残存的情感记忆吧，带土那被冰封了八百年的心上有块地方被戳中了，变得柔软至极，他紧了紧自己的手臂，说：“没有不高兴。”
　　“你骗人！”鸣人固执地追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带土哭笑不得。
　　片刻过后，他说：“……我做错了一些事情。”
　　鸣人眨了眨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带土感觉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觉得鸣人一个小鬼能给他指明方向。
　　谁知，鸣人歪了歪头，竟真的给出了回应，“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就道歉啊。是你和我说的，做错了事情要道歉，道歉解决不了问题就用行动来弥补。”
　　“但是……”带土有些惆怅，“我伤害了重要的人。”
　　鸣人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膛，说：“卡卡西哥哥那么喜欢你，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带土也是不懂了，这事儿和卡卡西有什么关系？他根本就没提到卡卡西的名字吧。更重要的是——鸣人今年才多大啊，这个世界的他究竟都给小孩子灌输了什么错误的观念？
　　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小鬼。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一头像极了水门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温暖。
　　带土将鸣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在拥抱太阳。
　　“喜欢啊……”
　　（四）
　　带土在波风家用过了晚餐，全程心不在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玖辛奈和水门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和卡卡西吵架之后还神色淡定的带土才是真的不正常。这幅有心事的样子他们反而才是他们熟悉的样子。
　　吃完了饭，玖辛奈也不留带土了，只一个劲地催带土赶紧去和卡卡西和好。他敷衍地应了，推开门准备离开，却发现卡卡西正倚着电线杆，站在水门家楼下。
　　他扭头去看玖辛奈，发现她果然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还拼命地挤眉弄眼，暗示他赶紧下楼找人。
　　带土真的不太懂这个世界了。
　　他从楼上一跃而下，正正巧巧地落在了卡卡西的身边。卡卡西马上站直了身体，跟上他的脚步，和他并肩而行。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带土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气氛了，冷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带土认真地用余光打量说这话的人的表情，发现他居然十分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不太懂现在的展开……
　　“我就是想和你说，要是哪一天我们从这个世界回了原本的世界，回木叶来吧。”顿了顿，他故作轻松地耸肩，“起码让人帮你把心脏的小问题给解决了。”
　　带土问：“什么问题？”
　　卡卡西诧异地看他，发现他的不解不似作假，说道：“你没看到记忆吗？就是琳帮你从心脏上摘下来的符咒。”
　　“……我不知道。”
　　“琳是因为符咒的影响所以才……撞上来的。”卡卡西眼中闪过几分压抑的痛苦，“所以那东西对你的负面影响肯定也不小。”
　　带土沉默半晌，心道了一句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来了这个世界能如此心平气和，怪不得他来了这个世界就不再想月之眼计划，甚至还觉得他曾经的让琳起死回生的想法略显荒谬。
　　卡卡西犹豫片刻，斟酌着开了口：“我最近做了一些梦。”
　　带土猛地瞪大了眼睛——该、该不会是和他一样内容的梦吧？虽然他本人不觉得这些梦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要是卡卡西每天也梦到一样的内容，他就觉得不太好了。
　　当然，这回是他想错了。卡卡西最近梦到的，净是带土在中二之后做过的那些蠢事。
　　“我相信符咒肯定对你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卡卡西一顿，然后故作轻松地耸肩，“而且，对着人总是比对着慰灵碑好受一些。”
　　带土一阵心悸。他很认真地怀疑，这具身体的心脏有毛病——否则怎么会动不动就心跳加速。
　　卡卡西又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重要同伴的痛苦了。
　　“……”
　　“况且，我们不是恋人吗？”卡卡西似乎是想开个玩笑，但是效果并不好。
　　带土正处在混乱之中。他满脑子都是前几天的梦里的火热场景，又听卡卡西说了这样的话，心跳愈发得快了起来。
　　他足足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只是个玩笑，卡卡西指的是这个世界两人的关系。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便没有接话。
　　谁知，卡卡西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话。这一次不再吊儿郎当，而是认认真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许诺一般说：“我们不是恋人吗。”
　　带土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又不傻，自然听出了卡卡西的言外之意。但是他没法做出回应。
　　——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不能。
　　如果不喜欢的话，此刻这剧烈的心跳是因为什么？总不能真是心跳失速的病吧。但是他和卡卡西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了。已经太晚了。
　　卡卡西看出了带土的心情转变，顿时觉得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既然油盐不进，那就只好来一剂猛药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扯下自己的面罩，扑上去强吻对方。
　　双唇相触的瞬间，带土心神一荡，大脑一片空白，而身体抢在头脑之前先开始回应。
　　一开始只是唇齿相撞，虽然他们的身体极有默契，但是身体里的灵魂在这方面经验匮乏得可怜，卡卡西也只是凭着直觉以及阅读亲热天堂多年的经验在硬来。
　　带土不喜欢落在下风的感觉，很快就借着身体强度反客为主——融合了初代细胞的身体力气比常人要大得多。
　　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明剑拔弩张，但是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旁人看了只能读出深深的缱绻意味。
　　过了一会儿，卡卡西终于找到机会退后了一步，总算是挣脱了带土有力的手臂。他用力地把面罩给拉了上来，面罩下的脸颊滚烫。
　　带土一个月以前还不知道这世上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现在已经在默默地回忆这个吻的好滋味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此刻他胸腔中燃烧着的这份情感如此炙热，存在感鲜明到了他无法忽视的程度。
　　从前他的心中也有火焰燃烧，但是那时是冰冷的、犹如附骨之疽般的复仇之焰，和现在这几乎将他点燃的情感全然不同。
　　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那个曾经一度死在神无毗桥之战的宇智波带土又重新活过来了。
　　在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后，带土已经兴不起创造新世界的念头了。而他正需要一个能支撑着他、让他继续挣扎着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看来，卡卡西就是他的理由了。
　　卡卡西见他面色阴沉，以为他是真的不为所动，心中失落万分，慢慢地放下了手。
　　但就在这一刻，带土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活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力得像要把他的手骨捏碎。
　　“我答应你。”
　　“嗯？”
　　“要是能回去，我就和你回木叶。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好。”
　　?

☆、原著番外（三）

?　　（一）
　　琳睁眼的瞬间，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
　　——她记得自己是在旅馆柔软的被褥上睡着的，怎么睁开眼就到了山洞里？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在确认了这身体还是她野原琳的身体时，她才放松了一些。
　　她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躺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她自然不会贸然向前，在作出行动之前，她先在心里小声地喊了几声三尾。她等了很久，直到她都接近绝望了，三尾才拖着声音懒洋洋地开了口，「怎么了？干什么把我叫醒？」
　　「你终于醒了。」确认了三尾还在自己身体里，琳便安心了——要是三尾不在，她的战斗力会直接跌回五。
　　现在她总算敢去看看躺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是谁了。她站起来走过去，在那人身边蹲下，将他脸上面具摘了下来。
　　看见面具下的脸时，她愣了一下。那分明是一张她应当再熟悉也不过的脸。说是“应当”，是因为这张脸和她记忆中有些不同。
　　三尾说：「哟，这不是那个火影小鬼吗？」
　　「是带土没错，但是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老了很多？」
　　三尾嗤笑一声，道：「你对老的定义是什么？他看着也就二十多快三十。」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活上百年吗？」琳毫不客气地嘲讽，「前些日子才过了二十岁生日的人一下子老了将近十岁，这当然很奇怪。」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已经对情况有个大概的认识了。
　　——她可是经历过重生穿越这等事情的人，穿越平行世界什么的也不是那么惊悚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赶紧确定身边得这个人究竟是她认识的那个带土、还是这个世界原装的。
　　身为一个医疗忍者，她自然看出带土没受什么外伤，于是她没什么顾忌地用力推他，直到他慢慢睁开眼睛。
　　“——带土？”她不甚确定地开口。
　　“……琳？”虽然外表沧桑了许多，但是男人却有着和长相全然不符的、少年般清澈的眼神，所以琳一下子就知道，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带土。
　　她长出了一口气。
　　下一秒钟，带土像背上长了弹簧一样迅速坐起身来，猛地抱住了她，双臂用力得在颤抖，还一个劲地重复“太好了，都是假的”。
　　琳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带土似乎平静下来了，松开了她，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做了个噩梦。”
　　琳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你梦到什么了？”
　　带土笑容一僵，垂下头，表情晦暗难明，“我梦到了水之国的那次任务。你……死在了卡卡西手里，所以我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说起“死”这个词，他的声音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琳沉默了。她觉得，带土梦到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带土真的能像她一样平静接受么？在梦到了那样的情形之后？
　　带土注意到她的失神，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
　　琳干巴巴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好像跑到了平行世界。你梦到的，大概是这个世界发生过的事情。”
　　“哦。”带土淡定地接受了她的话，然后笃定地说：“既然我们两个都过来了，那卡卡西肯定也过来了。”
　　琳感觉刚刚认真担心带土的自己真是傻子。正常人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通常是“卧槽我们居然穿越了”，然而这家伙却是“卡卡西肯定也一起来了”，这让她说什么好？
　　在无语的同时，她居然还生出了几分“面前这果然是她认识的带土”这样微妙的心情。
　　带土看懂了她的表情，说：“你不用担心我。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让事情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顿了顿，他激动地说：“卡卡西肯定在木叶等着我，我们赶紧去找他吧！”
　　一提起恋人，他沉重的心情已然一扫而空，一跃而起就准备冲出去。
　　琳面无表情地拽住了他的外袍，“你有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带土疑惑地回头看她，“为什么要计划？”
　　琳心道果然如此，耐心地给他解释：“你现在是木叶的黑户，难不成你还想直接从正门走进去吗？”
　　带土一愣，这才想起这个世界的自己做过的那些糟心事，瞬间没了刚刚的兴奋劲头，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琳见不得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们先潜入木叶找卡卡西，见到他之后再制定计划留在木叶吧。”
　　“好！”带土迅速恢复了精神，站起来，抬脚欲走。
　　琳又阻止了他，说：“我刚刚抓住你的时候，给你检查了一下身体。你心脏上那个符咒没除掉，可能对你有负面影响。要么我现在帮你做手术吧？”
　　带土心急得很，只说：“我没从记忆里发现这个符咒的负面影响，就先放着吧。”
　　琳想了想，带土现在还活着就证明这个符咒的作用起码不是让他自己找死，先放着也没什么影响……大概吧。
　　（二）
　　两人动身赶往木叶。
　　赶路的途中，带土将这世界的自己干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交代得一清二楚，听得琳一愣一愣的。
　　幸好她还勉强算是个冷静的人。否则，在听说水门和玖辛奈死掉，鸣人成为孤儿，小时候备受欺凌这一段的时候，她就该出手打人了。然而，在听到宇智波的事情时，她还是忍不住，一脚将带土从树上踹了下去。
　　带土心虚得很，自然不敢反抗，一路上都夹着尾巴做人。
　　他们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潜入了木叶，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旗木家。
　　卡卡西坐在榻榻米上，像是早知道他们会过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并无惊讶之情，只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带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恋人，直接就扑了上去。琳嘴角一抽，十分熟练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
　　卡卡西有些无奈阻止了带土的动作。然而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带土的面色一沉。照理来说，他对带土态度向来如此，对方应该早就习惯才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他心中疑惑，面上不显，只将手搭在了带土的后脑上，轻易地平复了对方躁动起来的内心。
　　卡卡西叫了一声仍然背对着他们的琳。她慢吞吞地转回来，说：“重逢之吻结束了？”
　　“……”
　　琳不在意他的沉默，耸了下肩膀，问道：“最近木叶有什么大事吗？我怎么觉得戒备森严了不少？”
　　卡卡西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暗示能偷偷潜入的你很厉害吗？”
　　“我没有那么说。”琳一脸正直地说，“你要是这么觉得，我也不会否认的。”
　　卡卡西再一次被她的厚颜无耻噎住了。他将话题扯回正轨，说：“今年的中忍考试在木叶，所以最近守卫比较严。”
　　闻言，带土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会有很多人来木叶，所以我就能留在这里和你呆在一起咯？”
　　“不可能。”
　　“……为什么？！”
　　“你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吗？”卡卡西说，“你肯定做不到，所以你还是别留下来添乱了。”
　　带土听他说“待在家里”，心中浮现了一丝甜蜜，便没有反驳。
　　“不过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琳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卡卡西一看就知道她在打坏主意。
　　“有那么多别的忍村的忍者过来，其中的两个换了人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有写轮眼的幻术能力，我不觉得我们会被发现。”
　　带土大笑着拍手，“真是个好主意。”
　　“你身为火影，居然想着干这种事情欺骗村子，你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卡卡西说。
　　带土理直气壮地说：“这个世界的我又不是火影。再说了，我是对别的村子的人下手，不会损害木叶的利益的。”
　　“……你高兴就好。”
　　（三）
　　三人沉默了一阵，琳说：“我想去看看鸣人。”
　　带土没说话，卡卡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长叹。
　　“带土我早上在村子外等你，”琳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梭巡，“接下来，你们自便吧。”丢下这句话，她也不去看那两人的表情，直接瞬身术跑掉了。
　　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卡卡西说：“这家伙真是……”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人伸出胳膊拽倒了。
　　他躺在榻榻米上，对这样的展开毫不意外。带土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以一种强硬的姿态使他与自己对视。带土的眼睛闪闪发光，还带着某种压抑许久的浓烈情感。
　　“——你刚刚怎么了？”
　　带土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刚刚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的事情。他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我心脏上的符咒没去掉，有负面影响。”
　　卡卡西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接着，带土撤掉了手臂支撑着身体的力气，将大半身体的重量压在卡卡西身上。像个小孩一样，他将脸埋在了恋人的颈窝处，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
　　卡卡西完全理解他此刻的表现。他还没有带土幸运，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可没人陪着。他只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有很多相似之处、却也和他记忆里全然不同的世界。最大的区别在于……带土、琳、水门老师和师母都已经死去了。
　　如果不是他隐隐有种恋人也在这个世界的预感，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这么想着，暗叹一声，摸了摸带土扎手的头发。
　　这动作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带土像是得到了允许，伸手扯下了对方的面罩，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平常不太一样。虽说带土职位比卡卡西高、实力大概也要厉害一点点，但是他总是小心翼翼的，难得露出如此有侵略性的一面。
　　一吻还没结束，卡卡西推了下带土，示意自己想说话。
　　“嗯？”
　　“在你做些什么之前，我觉得我要提醒你一下，”卡卡西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们的身体年龄快三十了。”所以别太过分了啊。
　　带土愣了愣，然后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其实我本来没想着做什么的。但是，既然你都这么提醒我了，我不做些什么好像挺对不起自己的。”
　　“……”卡卡西：他肯定是因为琳那家伙乱说话所以自己先想歪了，绝对不是因为他总想着这事儿。
　　?

☆、原著番外（四）

?　　（一）
　　琳和带土轻而易举地弄到了中忍考试的资格。
　　再次出发前往木叶的途中，带土一直很是兴奋。
　　终于，琳忍无可忍地对他说：“你堂堂一个影级人物，为什么会因为中忍考试而这么兴奋？”
　　带土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你不激动吗？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参加中忍考试啊！”
　　琳：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她沉默几秒，说：“欺负一群比你小的孩子，你可真厉害。”
　　“遇到木叶的后辈，我会手下留情的。”
　　也就是说，遇见其他村子的下忍，就会毫不客气地欺负吗。琳这么想着，为带土中忍考试的对手点了根蜡烛。
　　（二）
　　他们二人这回总算是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木叶的大门，然后正好碰上了鸣人佐助和我爱罗姐弟三人僵持的场景。
　　「三个人柱力齐聚一堂，这场景还真有趣。」三尾突然饶有兴趣地说。
　　琳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和佐助深情对视着的我爱罗身上，「是他吗？」
　　「就是他。」
　　「我听你的语气，怎么觉得你这么高兴。」
　　「这小鬼估计被守鹤折腾得不轻。」三尾幸灾乐祸地说，「可不是每个尾兽的脾气都和我一样好，你是捡到宝了。」
　　琳翻了个白眼。
　　同时，她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琳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成为人柱力的事情是村子的机密，而且成为人柱力也算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人柱力的身份没给她带来多少痛苦。然而鸣人和这个红发的男孩，估计饱受人柱力身份的困扰。
　　我爱罗感受到了琳过分直白的目光，心里不太舒服。他可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于是沙子迅速向着琳扑了过去。
　　原本还十分欢脱的带土面色一沉——他脾气绝不算差，但是他最受不了别人对他两个队友下手。下手的人，即使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小鬼，他也敢照揍不误。
　　琳用眼神阻止了带土的出手。她轻轻挥手，轻易地化解了来自少年的攻击。她大可以选择其他的方式来抵挡，说白了她只是想装X而已。
　　我爱罗脸色阴沉了不少，沙子的攻势也愈发凌厉。
　　琳泰然自若地抵挡着他的攻击，直到卡卡西挡在了她身前。见到好友都来救场了，她便默默地放下了手。
　　卡卡西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倒是玩得开心。”琳冲他露出了完美的假笑。
　　鸣人惊喜地喊道：“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眼睛弯了弯，但是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既然都是木叶的客人，就这样收手吧。”
　　带土欢快地蹦到了恋人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卡卡西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实了几分，但还非要佯装无奈地摇头。
　　我爱罗看着带土和卡卡西，没有丝毫的退意。勘九郎有些畏缩地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冷笑一声，撤回了沙子，然后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
　　卡卡西问：“没事吧？”
　　琳摇头，道：“砂忍居然把宝贵的人柱力送到木叶来参加中忍考试。风影不是吃错药了就是有别的打算。”
　　“那孩子是一尾人柱力？”
　　得到了琳肯定的回答后，卡卡西笑了一下，说：“无论风影是什么打算，估计都要泡汤了。有写轮眼，尾兽也没什么可怕的。”
　　带土一脸欣喜，“我可以将这句话视为你的夸奖吗！”
　　“……”
　　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有些疑惑地看着这熟悉到有些过分亲昵的两人。
　　卡卡西轻咳一声，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鸣人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刚刚那群家伙和这两个人都是什么人？木叶怎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别的忍村的忍者？”
　　琳看到长大的鸣人包子，没开口心就先软了一半。
　　她说：“我们是来参加中忍考试的。”
　　鸣人的目光落在琳和带土身上，满脸惊讶：“中忍？”佐助估计是觉得鸣人又说错话了，在旁边小声说了句笨蛋。
　　……两个大人混在一堆小萝卜头的下忍之中，的确挺显眼的。
　　不过，带土对着自己人的时候脾气从来就很好。他冲着鸣人咧嘴一笑，说：“对啊，别看我们这么大了，我们还是想参加中忍考试。这几天就请多指教了。”
　　得益于小时候的经历，鸣人能轻易分辨一个人的态度是真是假、是善意还是恶意。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面前这两个人对他怀抱好意，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和他们打了招呼。
　　佐助疑惑地看了卡卡西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么放任这个笨蛋和敌人交朋友真的好吗”。但是卡卡西的壳子里装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他的灵魂，于是他默默地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佐助的眼神。
　　（三）
　　几天之后，中忍考试开始了。
　　中忍考试报道的时候，琳看见了满面春风的带土。她脑袋上落下一排黑线，心中生出想要胖揍他一顿的冲动——在她可怜兮兮地独自住着旅馆的时候，带土住在卡卡西家里过着悠闲快活（还有恋人暖床）的生活。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琳已经和鸣人混熟了。琳是真心对他好，又愿意请他吃一乐，鸣人当然不会拒绝一个新的朋友。
　　第一场的笔试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琳在考试的途中，一直想着这种难度的卷子鸣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万幸的是鸣人成功通过了考试。
　　从卡卡西那里听说了第二场的题目之后，带土的情绪就变得很低落——显然，他不想离开恋人的身边，三天简直不能忍受。
　　对此，琳在无语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带土以前也喜欢天天和卡卡西待在一起，却也没有现在这么黏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进入死亡森林后，带土孤身干掉了某炮灰小组，把对应的卷轴抢到了手。
　　他转身就想以最快速度冲向终点，却被琳一把揪住了袖子，她说：“别这么着急，我们去看看鸣人和佐助他们吧。”
　　带土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
　　一刻钟之后，他们找到了鸣人和佐助，并且不约而同地十分庆幸他们赶来了。
　　琳看见鸣人的时候，他被人抓在手里，表情狰狞，身上带着九尾查克拉的气息。只见抓着他的那个人单手结了个封印术，狠狠地按上了鸣人的腹部，而鸣人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带着痛苦的神情失去了意识。
　　佐助疯了似的冲上去。
　　那个给鸣人加固封印的人，在看见佐助的时候眼中迸发出了异样的光芒。琳心下一沉，扭头去看带土，对上了他严肃的眼神。
　　……想对宇智波家的小朋友下手，起码要先征求一下长辈的意见吧？
　　大蛇丸伸长了脖子，在佐助脖子边停下了。他张大嘴巴、正准备冲着少年白皙光滑的脖颈来一口，却不得不停住了——他的脖子被人抓住了。
　　片刻的犹豫就让他失了对少年下手的机会。
　　琳卡着时间出现在佐助的身后，抓着他的肩膀，瞬身术将他带到了远处。
　　大蛇丸心中暗恨，将脖子缩了回去，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模样。带土不阻止他，也没摆出战斗的姿势，只静静地站在原地。
　　但是，正是因为他的镇定态度，大蛇丸对他生出了警惕之心。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但是这个遮着右眼的男人的确给他带来了隐隐的威胁感。
　　他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带土，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脱身的方法。
　　话说另一边，琳把佐助带到了旁边的树杈上。
　　佐助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看着少年布满了冷汗的额头，琳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安慰道：“你不用觉得懊悔。你还只是个下忍，有直面三忍之一的勇气已经很了不起了。”
　　佐助愣了一下，注意力被转移了，“三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大蛇丸。他的岁数是你的四倍，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佐助对这样的安慰感到哭笑不得。
　　琳示意他在这里等一下，然后跳下了树干。没一会儿，她扛着昏迷的鸣人重新回来了。
　　她才将鸣人放下，佐助便扑到他身边。他皱着眉头，紧张地掀起了少年的衣服去查看他腹部被施加的封印。
　　琳看着他这一气呵成的掀衣服动作，心情有些微妙。
　　“——鸣人怎么了？！”
　　琳回过神来，伸手摸上了鸣人的腹部。佐助不知她做了什么，只看见有个封印阵慢慢地显现出来。
　　“这是？”
　　“九尾的封印。”琳直白地说出了事实，全然不顾佐助那惊讶的表情，“刚刚他动用了九尾的查克拉，所以大蛇丸就用封印术加固了封印。”
　　“……九尾？”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琳自顾自地说着，“因为这个封印已经松动了很多，而普通的封印术对九尾没有作用。”
　　说到这里，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封印九尾的封印术，她是会的，但是她却拿不准主意，不知是该加固封印，还是任其发展，好让鸣人能逐渐掌控九尾的力量。
　　没过多久，带土回来了。
　　琳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即便是要封印，也不能选在这种地方，现在纠结也没什么用。她问：“大蛇丸呢？”
　　“他暂时撤退了。”带土面色不虞，“他从头到尾都没认真和我动手，感觉在计划别的东西。”
　　“要是你们认真动起手来，死亡森林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会注意力道的。”带土咧嘴一笑。
　　佐助暗暗吃惊，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带土。毕竟这人不但和大蛇丸正面交手并全身而退了，言谈间似乎没把大蛇丸当成不可战胜的对手。
　　带土注意到他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写轮眼，进化了啊。”
　　佐助警惕地看着他。
　　带土浑然不觉，颇为感慨地说：“右眼是三勾玉了啊……”接着他对琳说：“三勾玉诶，这小子挺了不起的。”
　　“嗯，”她敷衍地应道，“因为你是个吊车尾，所以看到天才都觉得了不起。”
　　带土被她刺得一噎。他倒也没生气，自家青梅会说这种话，只能证明……她现在的心情真的相当糟糕，他还是不要再惹她比较好。
　　这时，满脸泪痕的小樱从树干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佐助看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给鸣人治疗。她用掌仙术治好了的鸣人身上的外伤，但是她也不确定鸣人什么时候能醒。
　　“你是医疗忍者？”佐助有些好奇。
　　琳嗯了一声，伸手抓住了佐助的手腕。他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钳子一样抓得他动弹不得。……一个医疗忍者力气这么大真的正常吗？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刚刚被写轮眼抽空的查克拉回复了不少。他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他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医疗忍者能帮人补充查克拉的呢。
　　这时，带土感觉到了卡卡西的气息。
　　他猜到对方肯定是来调查有关大蛇丸的事情，但是不便在众人面前现身，于是他说：“你们找个山洞休整一下吧。”
　　小樱一愣，问：“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说完，他冲着琳挤眉弄眼一番。
　　琳那么了解他，自是知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说什么，示意佐助和小樱跟着她走。
　　琳本来想自己背鸣人，却被佐助阻止了。少年将鸣人背在了背上，感受到了鸣人的呼吸，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然后才迈开步子离开。
　　带土将他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看在了眼里，抬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卡卡西才在带土身边显出了身形。
　　“我干的不错吧？”带土扭头冲恋人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求表扬”的气息。
　　卡卡西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总觉得，带土自从来这个世界之后，画风就一直不太对。从前他还是火影的时候，因为不想被顾问抓着训，所以多数时候还是比较矜持的。而他现在总是不分场合地点的“卖萌”，卡卡西表示自己受不住。
　　“真的是大蛇丸？”
　　一说起公事，带土就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应该没错。他应该有后续的计划，这次中忍考试没有那么简单。”
　　卡卡西点头表示知道了。犹豫片刻，他说：“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我不担心，”带土扭头冲他一笑，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有我们在，木叶不会有事的。”
　　卡卡西一方面想说你这种盲目的自信是不对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句话……相当动听。
　　——没有比“我们”更美妙的词了。卡卡西听到带土说这个词，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恋人，突然可以理解他那近乎盲目的欣喜是从何而来了。
　　琳带着第七班的几人在山洞里躲了一阵子，带土终于回来了。
　　——她拒绝去思考带土和卡卡西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巧的是，鸣人也在这时候幽幽转醒。
　　佐助身体微微一动，但是在他行动之前，小樱已经扑到了鸣人的身边，“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说到后来，少女甚至都带上了哭腔。
　　“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琳问，“你身体里的客人没折腾你吧？”
　　小樱不懂她的话，鸣人却懂了——事实上，他昏迷的时候的确见到了住在自己身体里的某位客人。
　　他摇了摇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这个问题算是把琳和带土难住了。琳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她早就死了，她也不想随便编个身份糊弄鸣人。带土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他就是当年九尾之乱的罪魁祸首，他说不出口啊。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们救了我。”鸣人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琳冲他微笑。
　　佐助开口，道：“谢谢你们帮助我们，但是，这场中忍考试还是要由我们自己走下去。”
　　琳扭头看鸣人，发现他的眼神坚定，摆明了是赞同佐助的意见。她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应该有暗部守着鸣人了，大蛇丸也不太可能下第二次手，于是妥协了。
　　她也不希望看着佐助和鸣人长成温室里的花朵。要是他们真的被刷下来了，那就只能证明他们还没做好踏入忍者世界的准备。
　　“那你们小心。”
　　（四）
　　虽然被第七班遇险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带土和琳仍然是第二组抵达终点的人。第一组自然是战力逆天的我爱罗三人，琳对此完全不感到惊讶。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琳扫了一眼成功抵达终点的众人，颇为欣慰地看见了很多木叶的小朋友。
　　在接下来的两两对决中，琳和带土两人分别击败了勘九郎和油女志乃，一同进入了决赛。而全程围观他们欺负小朋友的卡卡西一直在用鄙夷的眼神攻击他们。
　　第二场考试结束后，有一个月的修炼时间。
　　佐助拜托卡卡西训练他，卡卡西欣然应允。带土不愿意和恋人分开，以“指导宇智波的后辈”的借口，跟着他们一起闭关了。
　　被留下的琳只能去找鸣人玩，顺便暗中指导他九尾查克拉的正确使用方法。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

☆、原著番外（五）

?　　（一）
　　佐助在这一个月里，经历了许多。
　　他发现带土这个“外村人”一起跟着来了的时候，心里其实是不太情愿的。
　　然而，当带土露出了右眼的写轮眼，并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卡卡西左眼的写轮眼和他的右眼是一对时，佐助震惊了。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消化了这句话中庞大的信息量。
　　带土一向很宠富岳家的两个儿子，又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佐助心怀愧疚，所以指导佐助时也算不留余力了。
　　佐助虽然早就开了眼，但是因为他的族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没人能对他进行有效的指导，所以他对写轮眼的应用一直是一知半解。直到他现在遇上了带土。
　　于是，在这一个月中，卡卡西负责对佐助进行查克拉属性的指导，而带土负责教导他有关写轮眼的事情，他的实力已经能用突飞猛进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他偶尔回想起某个笨蛋，并隐隐地担心对方会不会被他抛下。但是带土在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了他的烦恼后，只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想太多。
　　——等鸣人能彻底掌握九尾的力量了，被抛下的人说不定就是你了。
　　佐助早就超额完成了预定的修行计划。问题是，他没有马上返回木叶，反而在修炼的地方继续逗留了一段时间。
　　原因在带土身上。他觉得在木叶天天提心吊胆的（卡卡西对这句话的反应是呵呵一笑），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卡卡西呆在一起，于是死活不肯回去，一直拖到了考试当天。
　　眼看着考试时间要到了，带土和卡卡西还是没有起床。佐助知道他的老师向来没什么时间观念，但是今天可是重要的一天。他最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破门而入，想叫醒自己的两个老师。然而，他惊恐地看见赤身裸|体半坐在床上的带土，已经刚刚才穿好裤子的卡卡西。
　　他一瞬间生出一种奇妙的想法——他这么冲进来，看上去就像是来抓奸的。
　　……佐助的三观经历了毁灭又重建的过程。
　　下一秒，他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几分钟之后，穿戴整齐的带土泰然自若地走出了房间。他的表情太过自然，以至于佐助都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中了幻术才看到了奇怪的场景。
　　他一直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在带土和卡卡西身上徘徊，最后他自己先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考试快开始了。”
　　带土惊讶地挑了下眉毛，说：“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佐助深呼吸几次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还是没忍住，大吼道：“是啊，你以为呢！”
　　带土伸手扣住了佐助的肩膀，开始赶路。
　　（二）
　　他们三人赶到的时候，考试正好进行到琳对带土的比赛。
　　琳双手抱胸站在场地中央，满脸的不耐烦。看到带土来了，她抬头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带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考官原本已经举起手，正准备宣布带土失格的事情，没想到带土竟及时赶到了。考官放下手，示意他赶紧进场。
　　于是，带土纵身一跃，跳到了场地中央。
　　考官确认两人都做好准备了，便一声令下，道：“——考试开始。”
　　他话音刚落，带土说：“我弃权。”
　　考官愣了半分钟，艰难地说：“你刚刚是说，弃权？我没听错吧？”
　　带土一脸认真地点头。
　　考官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为什么今天一个两个人都喜欢弃权玩？大家都不认真比赛的话，他这个考官会当得很没有成就感的啊！
　　他扭头看琳，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不满。他万万没想到，琳竟然欣慰地点了点头，一副本该如此的理所当然模样。
　　——拜托有点忍者的矜持和骄傲好吗！不战而胜的胜利有什么意义吗？考官的内心如此怒吼道。
　　当然了，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不爽，一方主动弃权的比赛也是进行不下去的。
　　他有气无力地宣布了结果，然后带土和琳便并肩回到了观众席上。
　　下一场比赛就是佐助对我爱罗的比赛。
　　放在一个月之前，佐助还是很期待这场比赛。但是今天，在他早上见过了两个老师基情满满的画面之后，他根本没法对这场比赛生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感。……直到现在他还满脑子奇怪的想法。
　　观众席上的琳看出了佐助僵硬的动作，问自己的两个队友：“佐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卡西强作镇定地揉着太阳穴，但是他微妙的神态动作已经泄露了太多的信息。
　　琳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可怜的佐助。”
　　佐助和我爱罗最终没能决出胜负。
　　对决进行到中途，潜伏在各处的敌人就展开了攻击。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里有两个完全不受他们幻术影响的人存在——卡卡西和带土自从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之后，还从没中过幻术呢。
　　卡卡西替琳解除了幻术，而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你这是睡着了的节奏啊。”卡卡西一头黑线。
　　“我昨天替自来也大人校对，熬夜了。”
　　卡卡西马上就想起了自来也的巨著，扬了扬眉毛，说：“你帮他校对亲热天堂？”
　　琳认真地点头，“是啊，他还夸奖我很有想法。”顿了顿，她嘿嘿一笑，“其实都是我的病人和我说的。他的亲热天堂在男性忍者之中人气可高了，他们生病的时候还拜托我跑腿帮他们买呢。”
　　“……”卡卡西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
　　片刻之后，他无力地说：“我去给别人解除幻术。”说完，也不等琳答应一声，他就匆匆地离开了。
　　话说另一头，带土跳到了场中，准备给佐助解除幻术。
　　不过，或许是因为有写轮眼的缘故，佐助很快就从幻术中挣脱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观众席上的普通群众都倒下了，而带土正蹲在他面前。
　　带土愣了一下，说：“佐助你不错嘛，居然能自己清醒过来。”
　　“……”虽然被夸奖了，但是他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带土说：“那个叫我爱罗的家伙，是一尾人柱力。他可能马上就要放出尾兽来破坏了。”
　　佐助眼神一凛，坚定地说：“我的对手，由我来阻止。”
　　闻言，带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志气。我先去给其他派得上用场的忍者解除幻术，你先撑一阵，我马上就会赶过去的。”
　　佐助能感觉得出来，带土是真的信任他。他自己都没有直面尾兽而不死的信心，带土却仿佛相信他一定能成功拖延时间。或许正是这份态度，让佐助躁动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我会成功拖延时间的。”
　　“嗯，我相信你。”带土咧嘴一笑。
　　（三）
　　水门班的三人兵分两路。带土和卡卡西到处帮人解除幻术，而琳则冲向了最为明显的战场——穿着风影制服的男人和火影被隔绝在一个巨大的深色结界之中。
　　外面暗部拼命地攻击着结界，却连其一丝一毫都撼动不了。
　　琳仔细地观察了一阵，觉得这结界用忍术打不破，只能用蛮力。她上前一步，正想着要好好大展身手一番时，却被暗部团团围住。他们浑身散发着不善的气息，似乎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他们就会将她撕成碎片。
　　琳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她成为忍者之后，她就是个特权阶级。四代火影是她老师，五代火影是她青梅竹马。虽说她从来没在暗部混过，但是她在暗部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地位的——毕竟暗部的队长也是她挚友。
　　——现在这种被虎视眈眈的暗部围住的经验，还是第一次。
　　她也知道这事儿解释不来，更不能用暴力，只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卡卡西过来替她解围。
　　她闲着无聊，便在心里问三尾：「凭我们的力量，能打碎这个结界吗？」
　　若是三尾有实体，他现在肯定在欢快地摇尾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吗？」
　　琳：……你才怪力！我成为人柱力以前，明明是个真·娇弱的女子。
　　琳和暗部的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卡卡西终于出现了。
　　暗部中有许多人认识卡卡西这位前辈，纷纷出声提醒他，让他离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远一点。
　　卡卡西挥了挥手，示意没事，然后问琳：“这个结界你能打破吗？”
　　琳冲他假笑，“好巧，我刚刚也在问三尾这个问题。”
　　“所以，结论是？”
　　“可以，因为本小姐力大无穷。”
　　“请吧。我自认力气没有你大。”
　　琳的脑袋上冒出了一排十字路口。
　　她冷笑一声，三尾的查克拉便从她的身体中窜了出来，十分乖巧地围绕在她身边，逐渐将她整个包覆在其中。很快，她的右拳上浮现出一层和三尾的尾巴有几分相似的、像岩石一样外壳。
　　——她一拳轰上了深色的结界。
　　几秒种后，结界上浮现出许多细小的裂缝。
　　音忍四人众脸色大变。距离琳最近的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惊恐地说：“这个女人……这是什么样的蛮力啊？”
　　卡卡西原本面色严肃，一听他的话，差点喷笑出声。琳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深色的结界终于没法继续抵挡尾兽查克拉的侵蚀，轰然坍塌。被困其中的三代原本已经在准备幻术了，却没料想到这样的展开，愣了一下。
　　大蛇丸趁机向他掷出了致命的暗器。
　　然而，那暗器却在半途消失了。
　　——而旁边的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将护额推上去了，露出了那只总是被遮挡着的、鲜红的眼睛。
　　大蛇丸一击不成便没了机会，暗部们涌到三代的身边，将他保护了起来。
　　大蛇丸露出了阴森的笑容。他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迹，说：“没想到，木叶还隐藏着一个人柱力。”
　　暗部们对琳已经有些放松的态度又紧绷了不少——尾兽都被分配给了几个大忍村，他们现在只会觉得琳是别的忍村派过来的人。
　　琳冲着卡卡西伸出手，“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卡卡西从忍具包里拿出了木叶的护额，放在她手心里。
　　琳翘了翘嘴角，将身上那不知是什么忍村的护额扯掉，将木叶的护额认认真真地绑好。
　　药师兜出现在大蛇丸的身旁。
　　大蛇丸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双手结印，用通灵之术召唤出了万蛇。
　　巨大的蛇出现之后压坏了许多建筑物。琳在心中给现在负责木叶财政的人诚心诚意地道了歉，然后也让三尾以原本巨大的身姿出现了。
　　“这是……”药师兜推了一下眼镜，反光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睛，“能完全掌控尾兽力量的人柱力。”
　　“你很出色。”大蛇丸笑了一声，面色却愈发阴沉。
　　琳心说我这算什么，要是这两人知道鸣人那个小鬼才几岁就能使用九尾查克拉，那还不得被吓死。
　　（四）
　　卡卡西见琳不落下风（又玩得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没用，便转身向着一尾出现的方向赶去了——带土肯定在那里保护佐助和鸣人。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鸣人正好召唤出了□□文太。带土和他一起并肩站在文太的身上，而昏迷的佐助则躺在一旁。
　　“卡卡西，你也来了。”带土欢快地冲着恋人挥手。
　　鸣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和他想像中不太一样。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尾。”带土指着不远处的大貉，十分激动。
　　“赶紧解决吧。”卡卡西催促道，“要是他踩坏了太多房子，财政又要赤字了。”
　　带土嘟囔了一句我现在又不是火影，再抬头的时候右眼已经变成了写轮眼。
　　鸣人愣住了。
　　带土对上一尾的眼睛，眼中的勾玉转动着变成了手里剑的形状。一尾尝试着抵抗，但是他和当年九尾一样，在徒劳地抵抗了一阵子后就丢盔弃甲地投降了。
　　“难道尾兽的实力是按照他们尾巴的多少排名的吗？怎么我觉得对付一尾那么简单。”带土小声地说着，转过了头。他说这话倒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厉害，他只是希望能被某人夸奖几句罢了。
　　卡卡西对他期待的神情视若无睹，淡定地说：“一尾的封印不算成功，他和那个叫我爱罗的小鬼估计都被这个不完整的封印折腾得很惨。”
　　佐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带土的眼睛。但是那只写轮眼，和他印象中写轮眼该有的形态并不相同，其中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手里剑的形状。
　　或许是受了带土的眼睛的影响，佐助下意识地用上了写轮眼。不止如此，他的写轮眼竟发生了变化，最后逐渐变成了双眼三勾玉的模样。
　　带土也没料想到这样的变化，赶紧撤掉了自己的写轮眼。
　　鸣人没注意到这两人的事情，冲到他身边，放轻动作将他扶起来，颇为紧张地问：“佐助？你没事吧？有哪里疼吗？”
　　佐助抓住了鸣人摸来摸去的手以阻止他检查伤口的动作。他一怔，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看到的情景，不由得涨红了脸。
　　“佐助？你该不会伤口感染发烧了吧？”鸣人问。
　　“……我没事。”
　　这时候，□□文太幽幽地开口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但是你们真的不觉得，我们应该去管管万蛇吗？”
　　卡卡西和带土一齐抬头朝着琳所在的方向看去。
　　在旁人看来，琳以一人之力对阵药师兜和大蛇丸两人，充其量也就打个难舍难分，更别说是占上风了。他们哪里知道，琳被压抑了太久，正是兴奋的时候，再加上大蛇丸身体的寿命也快走到尽头了，战况和他们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带土说：“琳……玩得真开心。”
　　卡卡西说：“自从她学会战斗之后，就没什么出手的机会。好不容易遇上个没那么容易打死的，她玩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
　　“……她高兴就好。”
　　?

☆、原著番外（六）

?　　（一）
　　大蛇丸的木叶毁灭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他本想着让砂忍的一尾牵制住九尾，万万没想到木叶竟隐藏着一个善于对付尾兽的宇智波。他还想在结界里干掉三代好让木叶大乱，然而结界却被三尾人柱力一拳轰碎了。
　　原本吧，他堂堂三忍之一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人柱力小丫头，只恨现在的身体寿命将尽，拖累了他不少。
　　他和琳僵持不下的时候，自来也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以强硬的姿态介入了战局。这下好了，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琳和自来也一边倾斜。最后，在琳的帮助下，自来也总算是抓住了大蛇丸。
　　被昔日同伴亲手抓住的大蛇丸表示他很受伤——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带土和琳这回算是出名了。两个来参加中忍考试的下忍，一个战平了三忍之一，另一个制住了一尾人柱力，这事儿听上去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他们除了公开身份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木叶的高层一如既往的难缠，自然不信任他们的说辞，只是有三代据理力争，总算是给他们争取到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当然，对于派人在暗处监视他们的这个决定，三代也无能为力。
　　琳和带土总算能将木叶的护额重新戴上，心情十分愉悦。
　　……至于这个世界宇智波带土做的那些事情，还是等他本人回来之后再烦恼吧。
　　由于被人监视着，带土和卡卡西亲热的机会少了很多——用写轮眼布置幻术这种方法也不能天天用——他在家待得快发霉了，只能天天去“探望”重伤未愈的佐助。
　　佐助对带土的感觉很复杂。说憧憬吧，那肯定不会没有，毕竟带土可是凭一人之力制服了尾兽的人。但是……在发现他的逗逼本质之后、以及他和卡卡西老师的关系之后，他又有种无法直视面前这人的感觉。
　　带土去骚扰佐助的时候，琳总是和鸣人待在一起。原本，自来也说会带鸣人离开村子去修行，但是半路出了大蛇丸的事情，他暂时脱不开身，便由琳代为指导。
　　……然而，两个吃货呆在一起是无法好好修炼的。
　　（二）
　　这一天，琳和鸣人和往常一样，坐在房间里面吃零食。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有关使用九尾查克拉的技巧，而鸣人似懂非懂地听着。
　　琳说得起劲时，大门突然被用力地砸开了。
　　她咬着半块饼干，回头看去，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鼬？”随着她开口，她嘴里叼着的半块饼干掉到了地上。
　　这个世界的鼬不认识她，自然不明白她这惊掉下巴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鬼鲛笑嘻嘻地说：“我们的目标是九尾人柱力。所以，这位小姐，对不起了。”
　　下一秒钟，他已经来到了琳的身边。虽然他刚刚还在道歉，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带起劲风朝着琳的头招呼了过去。
　　琳挑了下眉毛，完全没有躲避攻击的意图。她慢慢地抬起手，竟像是要用单手硬接这把大刀。鬼鲛嗤笑一声，毫无同情之意。连鸣人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觉得她这回太托大了。
　　万万没想到，琳不但单手抵住了鲛肌，身体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动摇。她抬头望天，心酸地想：她又被提醒了“自己身怀怪力”这个事实。她也想做个普通的、娇弱的女孩子啊！
　　鬼鲛心中一凛，眼神中再无轻蔑。然而当他做好了和对方来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的准备后，琳伸手抓起鸣人，一溜烟地跑了。
　　“……”他回头去看搭档。
　　鼬也没太看懂这女人的行动模式。他咳了一声，说：“追吧。”
　　鸣人回过神来，扯着嗓子问琳：“为什么我们要跑？”
　　“那家伙是个宇智波啊，我绝对不要和他打。”琳回答道，“三尾肯定会在我脑袋里哭天喊地地说讨厌写轮眼的。”
　　问题是，即便她没正面对上鼬，三尾还是在她脑袋里闹起来了。
　　「快快快折返回去！」他激动地说，「把那个长得像鱼的家伙手里的刀抢过来！」
　　「啊？你在说什么鬼话？回去要对上鼬，我可不想被天照烧。」
　　「但是，那把刀是我最忠心的小弟。」
　　琳脚步一顿。三尾满心欢喜地以为她是准备杀回去给他抢小弟。几秒钟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带土以雷霆万钧之势，落在了琳的身边。
　　琳躲在他身后，将鸣人放下。这时候，目带仇恨之光的佐助才匆匆从远处赶来。
　　他先确认了鸣人没有受伤，然后就开启写轮眼向着鼬攻了过去。谁知，他旁边的琳突然伸手抓住了他，他差点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
　　琳不说话，直接把他推给了鸣人，并示意鸣人好好看着这个热血上头的家伙。
　　佐助自然不乐意，便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只是，这些天鸣人也不是光在吃东西，他起码知道如何用九尾查克拉使自己变得力大无穷。他将佐助牢牢地锁在怀里，任凭佐助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琳冲到带土的身边，抬头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她在看见带土的眼神时，愣住了。
　　片刻过后，她回过神来，赶紧扯了他一把，“你这么认真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用全力和他较量一场？”
　　“谁要和他较量，我是要揍他。”
　　“你在生什么气？他还只是个小鬼而已。”
　　……被叫做小鬼的鼬心情很复杂，身为小鬼弟弟的佐助心情更复杂。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带土咬牙切齿地开口，“这家伙居然对卡卡西用月读，我今天不揍他我就不姓宇智波。”
　　琳秒懂了。
　　“卡卡西没事吧？该不会真的中了月读吧？”
　　“那当然没有，他用神威躲开了。”带土没好气地说，显然还没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琳松了口气，然后侧开了身体，“那你揍他吧，我不拦你了。”
　　鼬心情微妙，觉得肃杀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带土非常认真，比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任何一刻都认真得多。琳让开身子的下一秒钟，他就已经来到了鼬的面前。
　　鬼鲛双眼微微长大，惊讶了一瞬，挡在鼬的身前，试图以鲛肌替他挡下这一击。但是，他被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身边的琳一把揪住，拽到了一旁。
　　鬼鲛很快就挣脱了琳的钳制。琳松手之后心中还有些失落——她还挺想好好研究一下面前这家伙的身体的构造的。
　　她说：“宇智波家的事情，你就交给他们去解决吧。我们也有些要解决的小问题。”
　　鬼鲛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说道：“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你这样可爱的小姐。”
　　“谢谢你的夸奖，”琳不为所动，还一脸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身体里的小伙伴似乎认识你手里的那把刀。他现在吵得要命，非要我把那把刀抢过来。”
　　一听琳要对他的刀下手，鬼鲛便皱起了眉头，表情冷峻，颇有几分他搭档的感觉。
　　三尾的查克拉从琳的身体中涌出。鲛肌感受到这熟悉的查克拉，变得异常活泼。它扭动了一阵，挣脱了包裹着刀身的绷带，迫不及待地想扑到琳的身边。
　　琳看见鲛肌后，嘴角一抽，在心中斩钉截铁地说：「我绝对不会使用这把刀的。」
　　「它可是个好帮手，」三尾据理力争，「它可以提取大量的查克拉。有了它，我们再也不怕查克拉不够用了。」
　　「我拒绝，」琳毫不犹豫地说，「我身为女性的自尊，让我不能忍受这把刀的长相。」
　　「这和你女性的自尊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原来有这种东西？」三尾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琳的态度非常坚决，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他也是服了自己的宿主了。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和他对着干，居然是因为嫌弃他小弟的长相。
　　大概是感受到了琳的嫌弃，鲛肌不复刚才的活泼。鬼鲛看着自己低落的爱刀，一阵无语。
　　他想着，要是他真和面前这女人打起来，鲛肌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倒戈，所以他只好摆出休战的姿态，站在旁边围观带土和鼬的战斗。
　　他的行为正和琳的心意。于是这两人竟相安无事地旁观起了鼬和带土的战斗。
　　鼬看到“宇智波斑”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个把九尾放出来差点毁了木叶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可爱的弟弟还躲在这个恶人的身后，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他对带土满心敌意，在带土攻过来的瞬间，他便抓住机会使用了天照。
　　带土身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但是他表情仍然淡定，脸上一丝惊慌都没有——虽然换了一个世界，鼬出手的套路还是差不多，正是他熟悉的模式。
　　鼬心里清楚自己的天照没有烧到他，眯起了眼睛，用出了须佐能乎。
　　须佐能乎需要两只万花筒写轮眼才能使用，带土暂时还没能完全掌握这一招，自然不能用同样的招数去扛。但是，他又怕自己避开了之后鼬会攻击到他身后的琳和两个小鬼，于是他双手结印，用木遁制住了那巨人的动作。
　　鼬瞳孔收缩了一下，“木遁？”
　　带土叹了口气，十分欠揍地说：“我本来没想着用这招的。”
　　琳真想狠狠地踹他的屁股。
　　她看着带土和鼬的战斗，心中略感疑惑。虽然她那个世界的鼬还没长到这个岁数，但是动作却比现在这个鼬要流畅得多。她可不觉得鼬是因为疏于锻炼所以体术退步的，只能证明……他身体出了问题。
　　“带土。”
　　“干嘛？”
　　“帮我抓住他。”
　　带土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点头应了。
　　他耍了点手段，以自己受伤为代价，用木遁短暂地控制住了鼬。琳冲上去握住了鼬的手腕。旁边的佐助看到她的动作都傻了，有种自己哥哥被吃豆腐的奇妙心情。
　　鼬马上挣脱了她的手。不过，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对于琳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和带土一齐后退了几步。站定之后，她先是用掌仙术治好了带土身上的伤，然后抬头一脸似笑非笑地说：“鼬，你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继续逞强吗？”
　　被鸣人锁在怀中的佐助，闻言安静了下来，他哑着嗓子问：“怎么回事？”
　　“病入膏肓了啊。”琳几乎要被气笑了。
　　带土一愣，“什么？”
　　“眼睛的寿命也快到尽头了。”她压低声音对带土说，“他身体里没有初代的细胞，也没有移植别人的眼睛，再加上他一直过度使用，瞳力不剩下多少了。”
　　说起对写轮眼最有研究的医疗忍者，除了琳就没别人了。她两个队友一人有一只写轮眼，而她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一人有一双，她想怎么研究都行。 因此，带土完全信任她的判断。
　　他也不气了，小声地问：“你能治好他吗？”
　　“眼睛的问题，我有办法。身体的事情还是找个靠谱的医生比较好，我不太擅长这个。”
　　“靠谱的医生？纲手大人？”
　　琳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冲他假笑，“说真的，我觉得大蛇丸也可以。而且他现在就在木叶，找他还方便些。”
　　“……”
　　带土摩拳擦掌，说：“决定了，好好教训他一下，然后带他去治疗。”
　　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傻吗？他现在还是叛忍。”
　　“有什么所谓，撤销了他的叛忍身份就好。”
　　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他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说：“我都忘了，我不是火影。”
　　琳无奈地叹气，然后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佐助还在这里呢。”要是是他们把鼬抓住了，佐助肯定不会高兴的。而且这事儿明显有隐情，她怎么能放任佐助干掉鼬。
　　带土耸了下肩膀，“那只能先放他走了。”
　　（三）
　　在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时候，鼬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对鬼鲛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扛着刀跑到了他身边，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再不离开他就要把刀给赔进这次的生意里了。
　　很快，在场的人都陷入了鼬精妙的幻术之中。
　　带土有心放他离开，并没马上从幻术中挣脱。这时，在一群飞舞的乌鸦中间，他看到了另一只熟悉的万花筒写轮眼。
　　“……别天神……”
　　鼬差点趔趄了一下，他回头去看带土，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改变了。带土装作不知道他在看自己。
　　他的身影消失之后，琳问带土：“别天神怎么了？”
　　“我看到了止水的眼睛。”带土的半张脸被隐藏在黑暗之中，“……我好像知道这个世界的鼬是怎么开眼的了。”
　　琳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总而言之，”不远处传来濒临爆发的佐助的声音，“先把我放开啊！！”
　　?

☆、原著番外（七）

?　　（一）
　　在离开之前，除了鼬的事情，带土和卡卡西还处理了团藏的事情。……也可以直接理解成，处理了团藏。
　　说起团藏吸引到带土注意力的事情，其实他还挺冤的。
　　在他看来，木叶多个人柱力是件好事儿，再加上琳懒得很，不像鸣人似的天天往村子外面跑，所以团藏对她还是挺满意的。
　　为了确认琳的忠诚程度，团藏打算亲自去见她一面——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只需一眼，他就能看出对方的忠心是真是假。
　　结果，就是这一眼坏了事儿。
　　（二）
　　团藏走进房间的时候，琳正在心里和三尾讨论今天要来的是哪个高层。在原先的世界里，她也算是木叶领导班子的一员，木叶的重要人物她基本都认得。
　　在团藏的身影出现后，聒噪的三尾突然沉默了下来。琳略感疑惑，但她要应付来人，便也没有多问。
　　她脸上挂上礼貌而疏远的笑容，抬起头。然而在看见来人的模样时，她的笑容完完全全地僵在了脸上。
　　琳自然是认识团藏的，但是她印象中的团藏和面前这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截然不同，就连身上散发着的气势都不一样。同一个人，真的有可能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这个团藏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您好。”她小声地开口，由于厌恶团藏周身气势，她表现得畏缩。
　　团藏心说老夫有这么吓人吗，别人口中挺活泼的小姑娘怎么在他面前就变成了社交恐惧。他兴致大减，一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和琳说了几句话，团藏放下心来。在他看来，与其说这少女绝对不会背叛木叶，还不如说她没这份勇气——他当然不会知道，琳在另一个世界积累了很多经验，十分擅长在他面前演戏。
　　在得出答案之后，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见他终于离开，琳长出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宽大的沙发之中。她在心里呼唤着三尾的名字，却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她想着自己反正是在木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干脆进入冥想状态，亲自跑到了内心世界去抓三尾。
　　她时隔很久，再一次站在了她内心世界里那仿佛镜面一般光滑的水面上，然后她惊讶地发现……哪里都找不到三尾的身影。
　　她头上落下一排黑线，大喊了几声，把平静的水面搅得不得安宁，三尾这才哼哼唧唧地露出了身子。
　　在看到三尾的瞬间，她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三尾像个乌龟似的，把头和四肢都缩回了壳里，看着实在是有几分滑稽。
　　「你还笑，」三尾不满地开口，「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语气难得的严肃，琳不由得收敛了笑意，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的气息，太讨厌了。」要是三尾是只狗的话，他现在大概已经扑进了主人的怀里呜呜呜地寻找安慰了。
　　「呃，你这个描述太虚无缥缈了，我不太能理解。」
　　三尾想了一会儿，说：「在带土用万花筒写轮眼的时候我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他身上的不祥之气完全比不上这个人。」
　　琳有些不高兴，「你的意思是，带土没有这个人强？」
　　「……你的重点根本就不对！」
　　“——琳？”
　　琳睁开双眼，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卡卡西，松了一口气。
　　卡卡西看着她异常苍白的面色，皱起眉头，问：“发生了什么吗？”
　　琳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三尾的状态太不稳定了，连她这个人柱力都受了影响——说：“团藏刚刚来见了我一面，现在三尾在我脑子里闹得不可开交。”
　　带土跳上前来，挥舞着拳头，说：“他居然敢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
　　卡卡西伸手拦住他，“先听琳怎么说吧。”
　　琳苦笑一声，道：“与其说是他欺负我，还不如说他是被人欺负了。他被这个团藏的气息吓得瑟瑟发抖啊。”
　　“啊？”带土一愣，“真的假的？”
　　琳无视三尾对于“瑟瑟发抖”这个表述的抗议，点了点头，“他说团藏身上散发着他很讨厌的气息。”
　　卡卡西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很快联想到带土曾经提到过的鼬叛逃的隐情。也不知是因为记忆有缺失，还是原本的带土就不太清楚这件事情，这事儿他们只知道个大概，个中详情是不清楚的。
　　他看了带土一眼，对方马上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卡卡西，你想去调查吗？”
　　“嗯，我们一起去。”
　　带土完全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因为卡卡西这句话中隐藏的并肩作战的含义，就露出了极高兴的笑容。
　　琳：这家伙中毒太深，已经药石罔效了。
　　（三）
　　带土和团藏相处过，知道他是个激进的人。不过，他上任的时候，团藏的势力已经被水门暗中压制了许多，所以也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
　　他和卡卡西在分析之后得出结论，宇智波灭族的事情背后肯定有团藏的推波助澜。带土心中有气，但是顾忌于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实，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地帮宇智波报仇，所以他一开始只打算让佐助去烦恼这件事情。
　　……他的这个想法，在他看见团藏那隐藏在绷带之下的肮脏秘密后，就彻底改变了。
　　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带土一直能很好地区分开两个世界的差别。这大概也能被称作保护自己的手段。因为只有将这两个世界分开来看待，他才能让自己不被罪恶感压垮。
　　然而，在看到团藏身上那一只只写轮眼的时候，他做不到了。他不知道那些眼睛曾经是属于谁的，但是他知道——它们肯定都曾属于他相熟的族人。或许是哪个他曾扶过的老爷爷，或许是路上哪个和他打过招呼的大叔，或许是哪个他曾看护过的晚辈。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走上了灭族终结的道路。他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族人被以这样的方式折辱。
　　他的双眼噌就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带土最不希望让他看到这幅场景的人，出现了。
　　“佐、佐助——”
　　他们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团藏。即便是通过写轮眼创造出的精妙幻术，也没能继续将他们的存在掩藏下去。
　　团藏破解了幻术，看见卡卡西、带土和佐助三人的身影，面色冷峻。
　　佐助双手死死地捂着脑袋，像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带土冲到了他身边，扶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带土抬头憎恶地看了一眼团藏，又马上低头去关心少年的状况。他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仇恨中饱受煎熬，另一半又对少年感到深深的担忧。
　　卡卡西作为在场最为镇定的人，上前了半步，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了带土和佐助的身前。
　　团藏冷笑一声，说：“旗木卡卡西，你打算做什么？为了这两个人，对我刀刃相向，甚至是背叛木叶？”
　　若是换了这个世界的卡卡西，他大概会心情复杂地陷入沉默。但是现在的卡卡西却是带土最坚实的后盾。
　　他同样冷笑一声，说：“在我看来，干掉你和背叛木叶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哦？是吗？”团藏说，“看来，你是打算在这里取我性命了。”
　　“没错，而且你不必白费力气叫人过来了。”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团藏眼神轻蔑，“我能在木叶得到今天的地位，并不是靠着豢养一群厉害的下属做到的。”
　　卡卡西没说话，将护额扶正，露出了单只的写轮眼。
　　团藏将此视为宣战的布告，丢掉了拐杖，解开了身上所有的绷带，做出了战斗的姿态。
　　带土看见了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那是……止水的眼睛。”然后他压低声音对卡卡西说：“小心别天神。”
　　卡卡西无奈地笑了笑，“又不是你说了我就能不中这个术。”
　　下一秒钟，他便已经从原地消失，和团藏打作一团。他们的速度极快，普通人大概只能看见残影，只能通过兵戈相撞的声音得知他们的激烈战况。
　　带土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恨不得冲过去加入战斗。但是此刻的佐助又让他担心，他不能就这么抛下脆弱的少年，不管不顾地冲向团藏。
　　少年嘴唇翕动，带土将耳朵凑到他嘴边，才勉强听清他说的话——“哥哥”。
　　他表情一时狰狞一时惶恐。带土猜测他是又陷入了灭族之夜的记忆当中。……不，或许不能说是记忆，只能说是鼬给他创造的幻境。
　　过了一段时间，佐助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再不是写轮眼的勾玉模样，而是一个世界上仅他一人拥有的独特图案。
　　带土微微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悲伤。
　　“——万花筒写轮眼。”
　　他不知道佐助在混乱之中想起了什么，只这一双眼睛，便足够说明一切了——他的痛苦，甚至于他的绝望，都再清楚不过了。
　　佐助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些许的迷茫，“带土老师？我这是怎么了？”
　　带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将手放在了少年的发顶，然后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充满了无奈之意的叹息。
　　卡卡西撤回两人的身边，眉头紧锁，“你们宇智波有能让人杀不死的禁术吗？”
　　带土不解地看他。
　　佐助被卡卡西的声音从失神中唤醒了。他的目光定在了团藏的身上，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痛恨。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很快又不见了，仿佛那一瞬间的软弱只是别人的错觉。
　　团藏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他觉得卡卡西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邪门得很，应该是某种高级的时空忍术，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办法破解。而佐助的存在又是个变数，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是什么。
　　带土是不知道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这两个宇智波的禁术的。但是他看得见，团藏手臂上的写轮眼已经闭上了不少。他猜测这个忍术大概是以写轮眼失明为代价的。
　　“管他是什么忍术，有多少只眼睛我就杀他多少次，权当祭奠我死去的族人了。”
　　卡卡西知道他已气到了极点，也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带土本不想佐助在复仇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但是少年现在已经被牵扯进了这样的局势中，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佐助，你行吧？”
　　闻言，少年眯起了眼睛，冷酷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卡卡西有些担心他的心理状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最重要的同伴和唯一的亲人都还活着，他是不会像这个世界的带土一样深陷地狱难以自拔的。
　　他们三人一同冲了上去。
　　?

☆、原著番外（八）

?　　（一）
　　四人的混战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纵使团藏的岁数比三人加起来都大，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他还是没能扭转颓势——三个人四只万花筒写轮眼，还有一个影级忍者，团藏得有通天的能耐才能以一敌三。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团藏仍然没有失去他引以为豪的冷静。他判定这三人是木叶掌控不住的威胁，决定以自爆的方式与他们同归于尽。
　　时间不够三人转移到异空间去，而佐助的查克拉将近枯竭，别说是使用完整版的须佐能乎了，连普通的须佐能乎都用不了。
　　带土想着干脆赌一把，便伸手抓住了卡卡西的手。
　　卡卡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无条件地信任带土，会坚决执行他的每一个判断。……带土可是他的火影。
　　他感觉自己的左眼微微发烫。然后一个穿着铠甲的巨人凭空出现，将他们三人彻底地包裹其中。
　　“须佐能乎？”卡卡西有些惊讶。照理来说，须佐能乎是只能用两只眼睛使用的术，带土在来之前还在进行相关研究。
　　带土没有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团藏。
　　他使用须佐能乎的时机十分巧妙。若是再早一些，团藏或许就会放弃自爆的想法，转而采用别的手段。只可惜，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纵使他心中有所不甘，也没法改变什么了。
　　下一秒钟，以团藏的身体为中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任凭带土再有手段，在缺少查克拉的现在，也没法继续隐藏这场战斗了。由于前段时间大蛇丸的计划，现在木叶还处于战时守备的情况中，所以马上就有大量的忍者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涌来。
　　卡卡西心里做出判断，在爆炸结束之后，他迅速用神威将佐助和面色苍白的带土送进了异空间，然后自己才跟着进去了。
　　进入自己的空间之后，带土放松了不少，将梗在喉咙的血吐了出来。
　　卡卡西伸手扶住他，担心地问：“你怎么样？”
　　“还好，不是什么重伤。”带土冲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佐助无言地站在一旁，还没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缓过来。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带土顾不上许多，叫了他一声，说：“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五分钟左右。出去之后尽可能避免战斗，万一要战斗的话——”
　　“我没问题。”
　　带土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的少年，只觉得心情沉重。
　　他无声地叹气，然后扭头对问卡卡西：“你的飞雷神能用吗？”
　　“来之前我就只成功过一次。”卡卡西语气坚定，“但是我现在有一定会成功的自信。”
　　带土冷峻的眉眼温柔了许多，“我相信你。”
　　（二）
　　三人通过飞雷神之术，转移到了一个位于战斗现场不远、但是足够隐蔽的角落。虽然没跑出多远，但是起码脱离了木叶忍者的包围圈。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一路狂奔到了鼬和佐助曾一起生活过的房子。
　　琳早就在那里候着他们了。发现带土和卡卡西两人久久没有回来，她就隐约猜到了这样的展开，现在看到身负重伤的三人，她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感。
　　佐助大概是觉得回到了令他安心的地方，双腿一软，摔倒在榻榻米上。
　　琳走过去扶他，听见他急促的呼吸，便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发现少年果然发起了高烧。
　　从伤势的严重程度来说，卡卡西和带土两人比佐助要惨烈一些，只是他们二人的精神比面无血色的少年好得多，琳便索性先替佐助治疗了。
　　她先将佐助身上的伤口治好，然后将他裹在被子里，给他额头上敷上冰毛巾。她知道外面现在肯定乱得一塌糊涂，也不敢出去买药，更不敢把佐助送到医院里，只能先这么处理了。
　　做完了这些事情，琳走到隔壁的房间，发现带土和卡卡西这两个重伤患者居然还有精神聊天。
　　“佐助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似乎一直在做噩梦。”
　　带土表情变得十分僵硬。他努力扯动嘴角，却连个勉强的笑容都没能挤出来。后来，他放弃故作轻松，说：“他开眼了。”
　　对琳来说，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足够她了解发生的事情了。她一时也有些怅然。
　　卡卡西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带土的手背上，无声地表示了支持，“别想太多了，这都是注定的。这个世界的佐助，即使不是今天，也总有一天会开眼。”
　　带土抬头看他，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琳重重地咳了一声，“通常来说，我是个很识趣的人，但是今天就抱歉了。我可不能看着你们因为谈情说爱而失血过多。”
　　卡卡西举手做投降状，“是我们错了，您请。”
　　琳横了他一眼，开始给他进行治疗。
　　大概是由于初代细胞的影响，带土的自愈能力已经超越了正常人。再加上……如果不先治疗卡卡西，他会吵得琳心神不宁，所以琳总是先把卡卡西搞定再来对付他。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难以理解啊。
　　治疗完成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琳嫌弃他们俩（主要是带土）太吵了，没法让病人好好休息，就把他们赶走了，而她自己则留下来陪着昏迷不醒的佐助。
　　他们走之前，琳突然说：“你们回家之前，先去帮我把鸣人叫过来吧。”
　　“叫鸣人？”卡卡西一愣。
　　琳一本正经地说：“那家伙是佐助最重要的同伴，要是佐助醒过来的时候能看见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正直，以至于卡卡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才会觉得琳打着撮合这两人的主意。
　　琳假装没看见他探究的目光。
　　（三）
　　佐助这一病，就病了很多天。他身体上的伤口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心灵受到的创伤一直难以治愈。他似乎总是被困在同一个噩梦中，总是会从睡梦中惊醒。
　　鸣人每天都会过来。虽然他本人声称，他只是喜欢琳做的饭菜才决定每天过来蹭饭，但是实际上的理由……大家都懂的。
　　琳隐隐有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预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得都告诉鸣人，好让他少走一些弯路。但是她又不能就丢下佐助，所以她干脆直接在佐助家对鸣人进行指导。这样两边都不耽误事，她还能找到免费苦力使唤。
　　某天，琳和鸣人难得有空闲时间，坐在阳台上喝茶。鸣人的心情并不好——他满脑子都想着高烧中的佐助。
　　有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子中央、二人的不远处。鸣人猛地跳起来，摸出苦无，警惕地问：“什么人？”
　　待那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琳伸手把鸣人拽了回来——如果对象是鼬的话，现在的她和鸣人两个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人厉害。
　　“你有什么事？”她问。
　　鸣人有些不满地说：“还和这家伙废话什么——”
　　“他瞒过了外面的暗部才进来的，你觉得凭一个虚弱的我和一个半吊子的你能打败他吗？”琳轻飘飘地说。
　　鸣人被她一噎，没再说话。
　　鼬没有动，他只站在原地轻声问了一句：“佐助怎么样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侧脸，他一贯缺乏表情的脸在此刻竟显出了几分温柔。
　　琳从他身上看出了那个好兄长鼬的影子，有些恍惚，答非所问：“你听说团藏的事情了啊。”
　　鸣人并不知道鸣人生病的隐情，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他下意识觉得这些话和他没有关系，于是他便乖觉地离开了。
　　她解释道：“佐助不小心看到了团藏的身体，受了很大的刺激，然后就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鼬对这事并不感到惊讶。他就是觉得……“看到了团藏的身体”这种表述，太微妙了吧？
　　琳这么熟悉他——毕竟是从小看大的孩子——一眼就看出了他面瘫之下的真实想法，辩解道：“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鼬一时无言，然后蹙眉问道：“我认识你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对我很熟悉？”
　　琳心想：当然认识了，在隔壁世界线，我可是看着你从牙牙学语长成翩翩少年的人。
　　“理论上来说，是不认识的。”
　　“……”鼬觉得这是句废话。他的问题就是，为什么理论上他们不认识，但是实际上对方却认识他。
　　“佐助就在里面，刚刚睡着，你要进去看他吗？”
　　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烂了。鼬心想。
　　不过，既然对方提起的是佐助，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被转移了话题。他说：“不了，不方便。”
　　琳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既想激烈地质问少年他怎么下得去手，又想安慰他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担着这些痛苦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鼬微微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天空，看上去竟有几分脆弱。他察觉到琳在看他，扭头对上了她的目光，这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那难得的软弱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琳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是能用正邪黑白善恶就能简单地分开的。鼬选择了这样的路，她也无权置喙。
　　“别再把佐助当不知事儿的小孩了。虽说你现在给他铺好了未来所有的路，但是他未必会按着剧本演下去。”顿了顿，琳小声地说：“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听话的小鬼。”更别说他现在步入了危险的中二期。
　　“……”
　　“为了以后还能照顾他，好歹把身体养好吧。”琳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身为一个医疗忍者，她受不了看人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
　　一开始，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没想着真的说动鼬。她其实是打着回头让卡卡西和带土压着鼬去找医生的主意，刚刚那话也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而说的。
　　看出了她的惊讶，鼬嘴角微微上翘，一瞬间像极了琳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少年，“多谢，我要走了。”
　　琳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鼬的身影便化作了四散的乌鸦。
　　紧接着，琳听见鸣人的大喊：“——佐助醒了！”
　　?

☆、原著番外（九）

?　　（一）
　　宇智波带土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放大了许多倍的脸。他花了几秒钟才认出这是卡卡西的脸——他还在沉睡，而且没有清醒的迹象。
　　带土迅速地跳下了床，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他记得两个人在火影办公室小酌了几杯——好吧或许不只是几杯——然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他们该不会是酒后乱那啥了吧。
　　这时，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身体处处传来的酸痛感。他难受地闭了闭眼睛，努力整理着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脑子里多了许多零碎的记忆片段。
　　——这份记忆究竟是什么鬼啊！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响。他赶紧收起心虚的表情，匆匆穿好衣服，出去接待客人去了。
　　带土万万没想到，他竟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他将面前女人的脸和自己记忆中的琳反复地对比了几次，最后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他就这么傻在了原地。
　　琳手里拿着亲热天堂。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地看见了带土衣衫不整的模样。她毫无羞愧之心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歪头对他笑道：“我打扰到你们了？”
　　“……”
　　琳没等到他厚脸皮的反驳，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就发现他张着嘴，一副震惊到了极致的怔愣模样。
　　她一愣，以不甚确定的语气开口，道：“你是这个世界的带土？”
　　带土回过神来。他苦笑了一下，说：“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差别却大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地步吗？”
　　在琳看来，这两人的差别的确挺大的。她所认识的那个带土，即便成为了火影、见过了许多忍者世界的黑暗，但是还是有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又明亮的眼神。那是她面前这个带土早已失去的眼神。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觉得有些难过。
　　之前卡卡西问她，要是见到这世界的带土，她会说什么话。她那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中二期长过头的家伙。但是现在，在真正对上了这个带土那混杂了喜悦和伤感的眼神后，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拉门被再次拉开了。这一次走进房间的，是房子的主人，卡卡西。
　　他想对带土说话，却在话出口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看到那人的时候，他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目光凝滞住了。
　　在长时间地凝视过后，他喃喃自语般念出了本应死去的同伴的名字，“……琳？”
　　琳抬头冲他微笑，然后对他们二人说道：“虽然这话好像有点奇怪，但是——”
　　“好久不见了。”
　　起码在这一刻，在他曾喜欢过的女孩、他早已成为亡灵的同伴，坐在不远处冲他微笑的时候，这世界对带土来说，终于不再是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了。
　　“嗯，好久不见。”
　　（二）
　　三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被两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破坏了。
　　“——琳！”鸣人故意拖长了声音喊她的名字。那声音由远至近，直到少年站在了院子里，他才停止这种显摆自己肺活量的幼稚行为。
　　琳一脸无奈地扶额，而卡卡西则摇了摇头，面罩下的嘴角微微翘起；只有带土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佐助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在发现房间里的奇怪氛围后，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并说了句“笨蛋”。
　　鸣人捂着头嚎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惊讶地发现在场的人都对他的耍宝无动于衷，这才发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他挠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怎么了？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
　　“真的假的？”鸣人一脸惊悚，“你们三个居然也会吵架？”
　　琳轻咳一声，“你们俩怎么来了？”
　　鸣人说：“佐助想向你道谢。”
　　对于鸣人这种拿自己来当借口的行为，佐助表示十分不爽。
　　琳笑眯眯地对佐助说：“不用客气，救治伤员是我的职责所在嘛。不过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别逞强。”
　　少年脸上带上几分赧然，他移开视线，说：“嗯。”
　　琳看出了鸣人的欲言又止，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哦？决定和自来也大人一起离开村子去修行了？”琳面上毫无惊讶之色。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佐助的神情。
　　佐助的表情没有异常。
　　鸣人用力地点头，说：“是啊，我一定会变得很强，然后回来和你讨教！”
　　琳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鸣人将她的笑当成是挑衅，然而琳其实在想着，等鸣人回来，她肯定已经不在这边的世界了。……她已经隐隐有了自己即将离开的预感。
　　她不想和鸣人说这事，便扭头问佐助：“你呢？有什么打算？”
　　“先在村子里待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离开村子修行。”
　　“……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佐助沉默几秒，说：“我打算过段时间去找鼬。”
　　琳伸手想去摸他的头，发现坐着的她并不能够到少年的发顶，只好转而拍他的肩膀，“你最好能揍他一顿，谁叫他给我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佐助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觉得琳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她面露期待的同时，也有那么几分离别在即的忧愁。虽然鸣人是要离开村子，但是没必要流露出这样仿佛是诀别的表情吧……
　　“你——”
　　“我们大人还有事要谈，你们就先回去吧。”琳似乎猜到了佐助想说的话，打断了他，虽然笑着，语气却毋庸置疑。
　　鸣人一向听她的话，虽然他也感觉到琳的态度比起往常莫名强硬，但还是乖乖地点头了。他见佐助站在原地没动，还伸手拉他，好不容易才拽动仿佛脚下生根的少年。
　　“再见！”鸣人冲着琳用力地挥手。
　　琳嘴角上扬，露出了他鲜少看见的温柔笑容。
　　直到很久以后收到村子来信的时候，鸣人才意识到，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就是他和琳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三）
　　他们对话的期间，卡卡西在整理自己脑袋里新多出来的记忆。在发现他、带土和佐助三人联手干掉了团藏的时候，他和方才的带土一样，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虽然他在另一个世界时清楚地了解到这两人乱来的做事风格，但是干掉团藏这手段也未免太简单粗暴了一点吧？好歹是火影，另一个世界的带土就不能好好想个办法吗！
　　不过，同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对带土近乎盲目的信任。即使是这种会被视为背叛的行为，也能毫不犹豫地出手，和被太多琐事牵绊的他完全不一样啊。
　　鸣人和佐助的小插曲，让琳放松了许多。
　　她脸上带笑，轻快地说道：“这是你们俩的地盘，不用我这个客人请你们坐下吧？”
　　带土站着没动，卡卡西只好拽着他坐下了。琳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不由得抖了抖。带土马上发现了她的异常，收回目光，盯着榻榻米，像是在走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嘴唇翕动，吐出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琳没有错过他这声几乎微不可闻的道歉。她怔了片刻，冲他露出了笑容——那是和带土记忆之中的少女所拥有的一无二致的笑容——说：“我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卡卡西的错。非要说的话，那应该是战争的错吧。”
　　或许是回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带土的心中再次充满了戾气。他按捺不住冲动，冷笑了一声，道：“我想结束所有的战争。”
　　“月之眼计划？可惜，你已经没法实行这个计划了。”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抽取尾兽的话，人柱力会死吧。”她歪着头，冲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好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而我是三尾人柱力，你肯定不会让我死的。”
　　……带土感觉自己被说服了，全然无视了“如果琳消失，那三尾又会变成野生状态”这个事实。
　　琳不再逗他，收敛了过分轻快的笑容，道：“我帮你把心脏上的符咒去掉吧。那东西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卡卡西说：“果然是这个的影响？”
　　“有一定的影响，但也不全是。符咒充其量就是加强了执念，如果不是原本有这个想法的话，事情是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卡卡西和带土两人都看着她。
　　“好吧，这么说吧。原本，我认识的带土对卡卡西只是普通等级的在意，但是在这边的时候，卡卡西都变成他的执念了。”她很庆幸卡卡西也一起过来这个世界了，否则带土说不定真的能干出献祭世界踏破虚空的事情（不
　　卡卡西若有所思。
　　而带土还在发呆。他其实压根儿就没把琳的话听进心里，他一直在想——对方这么鲜活的样子，真是久违了。
　　恋人在身边，小青梅正手舞足蹈地说着话，他们还是木叶的一员，过着和平又安静的日子——这样的情景，不正是他想用月之眼计划达成的目标么。
　　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琳扯了一把他的袖子，“总而言之，先做手术吧。”
　　“在这里？”卡卡西说。
　　“当然，毕竟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卡卡西这才发现，她过肩的长发的发尾变得有些透明，正是离开的预兆。他看了带土一眼，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出乎他预料的是，带土竟难得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说：“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被闪瞎的琳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琳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菜鸟，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当时那么紧急，所以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没有出任何的差错。
　　带土没觉得有很大的区别。非要说的话，或许……心里平静了那么一些？
　　琳的大半个身子都几近透明，若隐若现。
　　她突发奇想，问另外两人：“要不要照个相？”
　　带土愣了片刻，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跳转，而卡卡西已经冲进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起了相机。
　　琳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说：“希望能照出我的样子。”
　　带土想安慰她，她却先恢复了振作，道：“没关系，实在不行就让卡卡西把我画上去。丑是丑了点，起码能留个念想。”
　　“……”
　　卡卡西拎着相机和三脚架走进房间，“别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啊。”
　　琳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是事实！”
　　卡卡西设定好了倒计时拍照的时间，走到了两个队友的身边。
　　琳闹着要当最高的人，卡卡西和带土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两人十分乖觉地屈膝，于是琳终于心满意足地成了三人之中最高的人。她还第一次抢占了中间的位置——以前他们合照的时候，带土总是要和卡卡西站在一起的。
　　她一只手搭着一个人，一瞬间有种坐拥后宫的爽感。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带土和卡卡西真是她的后宫，那她是有多失败才会让她后宫里的人勾搭成双啊。
　　快门落下的一瞬间，带土听见了一声怅然的叹息。
　　他顾不得照片的事情，猛地回过头去，发现琳果然已经不在了。他垂下眼敛，神色莫辨。
　　然而，正在这时，他和卡卡西都听到了琳的声音：“我原谅你们了，所以你们都别再自责了。”
　　“——再见了。”
　　?

☆、天藏番外【BG，慎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总共只有一章，所以没有后续了。
√还有个这个世界的佐鸣番外，就一章，不会很长。
我身体已经没事儿啦，主要还是忙，谢谢关心wwww                        
　　琳很早就意识到，天藏和她的其他病人对她的意义是有所不同的。
　　（一）
　　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的萌芽，可以追溯到他们二人最初相识的时候。
　　那时候她奶奶刚去世，那段时间称得上是她人生的最低谷。然而带土和卡卡西两人离开了村子去找纲手，玖辛奈和美琴都怀孕了，水门老师每天都围着怀孕的玖辛奈打转，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人倾诉心中苦闷。——玖辛奈和美琴对此事略有察觉，只是琳顾及她们还怀着孩子，不愿意让她们听到自己充满负能量的发言，一直装作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整夜整夜地做梦，醒来的时候满脸是泪。
　　某一天她再次从梦中惊醒，重新躺回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在折腾了小半夜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跳下床，打开灯，想着随便找点事情干。
　　她一摸枕头，发现湿了一半。她知道自己现在脸色肯定很难看，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浴室。
　　她刚脱了衣服，就听见三尾沉声道：「外面有人。」
　　琳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有哪个“朋友”会在深夜造访。她匆匆套上衣服，从忍具包里抽出苦无——天知道为什么她会在浴室放个忍具包——忿忿地想着一定要把这人的腿打断。
　　她调整好呼吸，猛地从浴室冲了出去。见卧室里没有人，她又慢慢地走进了客厅。
　　一个她相当熟悉的病人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之后扭头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天藏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道：“抱歉，我见到灯还亮着，就厚着脸皮来打扰了。”
　　琳挑了下眉毛。
　　天藏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到这房子还亮着灯，没多想就从窗户进来了。但是他平常明明不是个会这么失礼的人——用拘谨来形容平常的他都不算过分。
　　客厅的灯没有开，此刻唯一的光便是透过窗户倾洒入房间内的月光。也不知是因为少年伤势严重还是光线问题，天藏的脸一片惨白，看着很是凄惨。琳满肚子的不爽全消失了。
　　由于天藏的体质特殊，高层不希望他到医院进行治疗，这才专门给他指定了医疗忍者。也就是说，他不来找琳就真的只能等伤口自愈了。
　　琳皱着眉头，目光中隐隐含着担忧，“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呃，就是任务……”天藏含糊道。
　　换做是平常，琳肯定要再教训他几句，不过现在她也没什么心情，便开始着手替他进行治疗，“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我看见灯还亮着。”
　　琳点了点头，然后专心投入了治疗。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琳很快就治好了少年身上的大小伤口——天藏和带土一样，身上都有初代的细胞，两人的恢复能力绝非常人能媲美。……天藏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分外凄惨，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即便是治好了身体的伤口，流失的血液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琳正好感觉腹中空空，开口道：“我去做点宵夜吃吧。”
　　天藏木讷地点头，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琳站起来，转身想往厨房里面走，却出乎预料地被人扯住了衣角。她疑惑地扭过头去，问：“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
　　“你眼睛肿了。”他执拗地拽着她的衣角，“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琳有些发愣。
　　她绝不是个脆弱的人。在经历了带土失踪和被植入三尾这两件事之后，她内心的强大程度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但是，或许是因为今夜夜色正浓、是个适合流泪的夜晚，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眶中溢出。
　　天藏被她吓了一跳。他只是表达关心，没曾想他简单的一句话竟把琳给惹哭了。他惊慌失措地想说话，但是越急就越说不出，张着嘴却连句简单的安慰都没能说出口。
　　他简直想扇自己巴掌。
　　琳一开始还将脸埋在臂弯之中，不想让天藏看见她狼狈的模样。后来她意识到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干脆垂下手臂，尽情地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天藏没那么局促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条手帕，伸手递给琳。
　　只是她哭得视线都糊成了一团，没看见他的动作。他犹豫片刻，伸手替哭得狼狈万分的琳擦掉脸上的眼泪。
　　琳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触碰，条件发射地抬手抓住了那东西，然后才发现自己抓着的是少年的手。
　　这时候，她的理智总算是回笼了。
　　她想起自己刚刚失态的样子，又发现自己正抓着天藏的手，而对方已经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她脸颊微微发烫，但是她还是强作镇定地接过了手帕。
　　然后，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开口道：“没想到你会随身带手帕这种东西。”她的声音中还带着点没来得及隐藏好的哭腔。
　　“……”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好多了，谢谢你陪着我。”琳豪放地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希望我没吓到你。”
　　天藏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确认她的轻松不似作伪后放下了心。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那就好。”
　　琳恍惚了几秒，猛地移开了视线。
　　天藏不明所以地看着猛甩头的琳，刚想开口询问，肚子却先发出了不满的呻|吟。
　　琳沉默片刻，终于彻底破涕为笑。而天藏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是有多饿……”琳无奈地笑着，仿佛刚刚痛哭的那人不是她一样，“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等等！”天藏的身体赶在大脑之前作出了反应，拽住了琳。琳回过头来看他，但是现在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琳被他过分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害羞。天藏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才触电般松开了手，“对、对不起。”他已经记不起刚刚想说的话了。
　　琳咳了一声，匆匆地冲进了厨房。
　　天藏抬起手来，有些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不太明白手心的这份灼热感是怎么回事。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此刻感受到的心动，就是被人们称为喜欢的情感。
　　（二）
　　“——琳！”
　　琳回过神来，对上了带土担忧的目光。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最近不舒服，”琳随口扯了个谎，“我想请假。”
　　带土一看就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他也知道，若是琳没有直接和他说，那他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他痛快地批了假，准备回头和卡卡西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最近琳的状态实在是太奇怪了。
　　虽然她一贯懒散，对待工作的态度却从来都十分严谨。但是最近，她偶尔会在工作的时候走神，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事实上，琳并没有遇到什么大不了的困难。困扰她的事情十分无聊，就只是因为她那天看到有人在扯着天藏，给他介绍对象。重点是，他本人似乎并不怎么反感。
　　如果她更冷静一些，就会知道，天藏在非工作时间中这么温和，自然不会疾言厉色地拒绝别人。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直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有点喜欢天藏？
　　她才察觉自己的心意，带土就把天藏派出去执行长期任务了——这时机巧妙得让琳只想冲进火影办公室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十一月份的某天，琳再次熬过了十二点。腹中的饥饿感将困意消除殆尽，她走进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起了吃的。
　　这时，客厅里传来了谜之声响。
　　琳拿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慢吞吞地走出了厨房。
　　她看见了一个意料之中预料之外的身影。她原本觉得，会在这种时间来拜访她的，只有每天都在被工作困扰的火影大人。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已经几个月没回过村子的天藏。
　　琳前段时间才想通了自己怀抱的感情，乍一见到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深夜拜访，打扰了。”
　　“……这是第二次了。”
　　天藏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是你第二次深夜闯入民宅。”她眉梢带着和冷冰冰的语气截然不符的笑意。
　　“我有件事要办，所以就赶回来了。”
　　琳没听出他的微妙语气，只觉得肯定是带土在压榨劳动力。她同情地看了天藏一眼，“有这么一个上司，真是辛苦你了。”
　　天藏知道她是误会了，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公事。再说了，火影大人也是你的上司吧。”
　　“要是他敢和我摆上司架子……呵呵。”琳冷笑了一声。
　　天藏的心情十分复杂。虽说他清楚地知道带土和卡卡西才是一对，但是他真的没法不在意心上人和那两人的关系。他们三人实在是太过熟悉，那种难言得默契偶尔会让他这个卡卡西脑残粉都不由对自己的偶像感到嫉妒。
　　琳抬手想替他疗伤，却被他一个动作阻止了。
　　“干什么？”琳挑眉看他。
　　天藏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说：“我不是为了公事回来的，是为了另外的、更重要的事情。”
　　琳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在她心里，天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人，她想不出对天藏来说比公事更重要的事。
　　“——生日快乐。”
　　闻言，琳微微瞪大了双眼，愣住了。
　　照理来说，这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祝福，换了别人，她万万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此刻，她心中冒出了一撮微弱的希望之火。
　　——如果她的生日对少年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事情，那是不是证明，其实对方对她也是有所不同的？
　　这个念头才刚冒头，她心中又跳出了另一个声音，努力告诫她不要想太多，自作多情的后果是连朋友都做不了。
　　这两个声音在她脑中争论不休，她伸手扶着太阳穴，皱起了眉头。
　　天藏理解错了她表情的含义，一瞬间有些难过，“你……”
　　他话说到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琳不知道对方已经脑补出了她的拒绝，转移了话题。她伸出手，装出任性的姿态，“我的生日礼物。”
　　天藏懵了。他之前满脑子都想着今天的告白计划，哪里有考虑过礼物的事情？琳这么一问，算是把他给问住了。
　　琳一愣，“……你真没给我准备礼物啊？”连夜赶路跑回来说生日快乐，却忘了准备生日礼物，这也是挺厉害的。
　　天藏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用木遁变了朵花儿出来。
　　琳看着他“变魔术”，脸黑了一半，没好气地说：“这也太没有诚意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那朵花儿抢了过来，握在手里把玩。
　　天藏突然握住了她拿着花的那只手。他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即使琳会拒绝，也要讲心中的话说出口的决心。
　　琳怔了怔，心想：原来这家伙的手已经大得足够将她的手裹在其中了啊。
　　她低着头胡思乱想，不敢抬头对上少年的目光。她生怕自己这幅满脸红晕的没出息的样子会被对方看见。
　　天藏又叫了她一声，语气十分的郑重其事。
　　她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依稀猜到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她脸上的热度总算是消下去了一些，她这才敢抬头看天藏。
　　“我、我——”
　　天藏一脸严肃地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有意义的完整的话。满心期待的琳快被他急死了，都顾不上害羞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已经破罐子破摔地打算由自己来告白了。她才张嘴，还没发出第一个音节，就听见少年低沉又柔软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我们在一起吧。”
　　琳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踏实感。……更多的是“啊这家伙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的释然心情。
　　天藏见她没有回答，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琳？”
　　琳回过神来。她摇了摇手中的花，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唉，别人告白都是送一束花，你就送了一朵自己做的来打发我啊？”
　　天藏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钟就变出了一束花。
　　“……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垂下眼帘，露出了忐忑的神情。
　　琳马上就不忍心继续逗他了——她甚至有种自己在欺负小男孩的诡异感觉——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飘飘地说：“嗯，好啊。”
　　天藏还在纠结礼物的事情，猝不及防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欣喜若狂地反应过来。
　　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跌坐在了沙发上。
　　琳好笑地看他，“怎么了？”
　　他羞涩一笑，说：“放心之后就觉得伤口有点痛。”
　　“……叫你不乖乖等我治疗完。”她嗔了一句，弯下腰替少年治疗身上的伤口。
　　她不期然地对上了少年的双眼。他正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像只得到了心爱食物的大狗。
　　琳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心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

☆、佐鸣番外（全）

?　　（关于鸣人）
　　鸣人一直都知道，他是被宠爱着的。
　　小孩被父母宠爱似乎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但是鸣人总是觉得，有父母陪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他比身边的任何人都更依赖双亲，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会认真地听他们的一言一语，即便是唠叨也会字字句句地记在心里。
　　很多人都说他对父母的依恋过了头，不是男子汉的表现。
　　鸣人从不在意说这话的那些人。他们说的话第二天就会被整理成文件摆在五代目火影的书桌上，而被火影穿小鞋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如果是忍者的话，被派去环境恶劣的地方执行为期半年的调查任务算是轻的。如果是普通人，带土就会派暗部给他的生活带去一些无关痛痒却让人心烦的小麻烦。
　　……跑题了。
　　鸣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亲近父母。
　　水门班的三人倒是知道原因，他们觉得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鸣人那求而不得的执念。当然，这种玄幻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三人心照不宣就足够了。
　　鸣人觉得自己比木叶大部分的小孩还要更幸运一些。他不止被享受着父母的宠爱，还有他父亲的三个学生，还有他母亲的诸多好友。再加上水门的火影身份，说他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也不过。
　　……哦对，还有某个住在他身体里的家伙，会在他哭起来的时候努力用蹩脚的笑话逗他开心。
　　九尾自然不会是自愿给鸣人讲笑话的。只是，每当鸣人哭起来，他的内心世界就像山洪暴发，把安眠的九尾搅得不得安宁，他只好努力地让这个爱哭鬼停下哭泣。
　　久而久之，鸣人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们俩的关系愈发融洽。终于，有一天，九尾以缩小版的形象出现在波风家，把玖辛奈和水门吓了一大跳，鸣人却咯咯笑得开心。
　　鸣人一直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幸运的是他没有成为任性的孩子，只是……呃，有那么一点爱哭。
　　带土偶尔会一本正经地教训他，男孩子要坚强，不能动不动就流泪。然而每当这时，琳就会在旁边幽幽地开口，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小时候比鸣人爱哭多了的事实，然后带土就不再说话了。
　　带土话是这么说，事实上却是对鸣人的眼泪最没抵抗力的那个。鸣人不小心跌倒了，小脸因疼痛挤成一团，带土都会把他抱起来温言细语地哄上很久。
　　在水门还是四代火影的时候，无论再忙，他都不会缺席家里的晚饭。这么些年下来，从没有什么事情成功阻止他回家吃饭。鸣人那时候还不懂事，对火影的忙碌程度没有概念，不知道水门每天赶回家和他一起吃饭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总之，晚饭时间是鸣人一天之中最期待的时候。这是波风家雷打不动的家庭时间，偶尔还会有水门班的三人来凑个热闹。
　　水门最喜欢看儿子手舞足蹈地诉说今天发生的有趣事情的样子。有时候，说到兴头上，鸣人会跳上餐桌，晃得满桌的餐具叮当作响。
　　听到这个声音，玖辛奈会从厨房冲出来。但是在看到站在饭桌上慷慨激昂地进行演讲的儿子，和一脸傻笑地看着儿子的丈夫是，她的什么不满都化作满腔柔情了。
　　（关于佐助）
　　佐助和鸣人的情况不太一样。
　　在他懂事之前，富岳就已经在面瘫的路上一去不返，所以佐助有记忆以来，没见过父亲一脸慈爱笑容的模样。
　　佐助小时候还有点羡慕鸣人，等到他懂事了，就觉得鸣人和他父母简直腻歪得不行——只是他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他和鼬的腻歪程度也不遑多让。
　　后来，佐助到了宇智波家的孩子开始修炼的年纪。尚还是宇智波族长的富岳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指导儿子的忍术。或许是因为觉得大儿子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富岳又将满腔父爱投入在佐助身上。可惜他在小儿子面前走的是高冷路线，只能背地里关心他。
　　富岳是那种，白天严厉地教导完儿子，晚上会跑进儿子房间小声道歉的人。他白天和夜晚的反差大得让佐助觉得他可能有点精分。
　　年纪轻轻就加入暗部的鼬会特地空出大把的时间陪着他练习，从未失言过。
　　鼬进入暗部的时候还是个小鬼，但是他的任务记录让许多前辈都望洋兴叹，因为他的任务总是完成得又快又好。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的效率会这么高，完全是因为他想赶紧回家陪弟弟。
　　佐助知道鼬比他厉害得多，但是他从没觉得有压力。
　　鼬再厉害，还不是要在看着很不靠谱的火影手底下讨生活。看着哥哥脸上越来越深的法令纹，佐助很忧郁——他不想那么快就变成被火影压榨的劳动力之一。
　　训练完回到家，美琴会赶他进浴室洗澡。等他从浴室走出来，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他爱吃的饭菜。
　　（关于佐助和鸣人）
　　那时候，佐助和鸣人还没到上学的年纪。玖辛奈和往常一样带着儿子去拜访好友，正好遇上了在富岳家蹭饭吃的琳。她和美琴把两个男孩子都丢给了琳照顾，而她们则愉快地上街采购去了。
　　琳和鸣人佐助打闹了一阵，觉得佐助反常的沉默，“佐助，发生什么了吗？”
　　佐助摆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问她：“娃娃亲是什么？”
　　“噗——”琳没有心理准备，喷笑出声，被口水呛住了，“咳、咳咳咳，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玖辛奈阿姨说，我和鸣人有娃娃亲。”
　　琳微妙地沉默了。她记得，前几年玖辛奈发现带土和卡卡西是一对的时候，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怎么现在这么积极地撮合她儿子和别的男孩子？女人的接受能力也太可怕了。
　　鸣人一脸天真的笑容，“娃娃亲？”
　　琳本着不违背师母意愿的想法，给两个孩子解释道：“娃娃亲就是说你们以后会像卡卡西和带土一样在一起。”
　　“但是，”鸣人歪了下头，“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啊？”
　　鸣人无意识的卖萌让琳不由自主地捧着脸陷入了陶醉。直到佐助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细细品味过鸣人说的话之后，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孩子，此在一起非彼在一起啊。
　　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佐助和鸣人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纪。琳怕鸣人被人欺负，硬是弄到了一份“学校监督”的工作，一有空闲时间就在学校无所事事地闲逛。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太多。
　　也不知鸣人是和谁学的，吵起架来那叫一个伶牙俐齿。别人要想反驳他，他就摆出那副纯良无辜的表情，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过分的话一样。
　　要是有人敢对鸣人动手……已经接受了好几年宇智波精英教育的佐助在等着他。
　　在学习方面，鸣人随了玖辛奈，成绩并不好。
　　第一次考试出成绩之后，他怕父母难过，放学后直奔火影办公室，想着让带土给他出个主意什么的。
　　在带土再三保证不会笑话他后，他终于拿出了自己那份没合格的卷子。
　　带土扫了一眼卷子上的分数，十分淡定地表示没什么，并且偷偷告诉鸣人玖辛奈以前成绩不好的黑历史。
　　然而这时，煞风景的卡卡西出现了。他无视了带土带着点阻拦意味的目光，对鸣人说：“你别在意，以前带土分数能比你低上二十分。”
　　带土抗议道：“哪有这么夸张，最多就低了十分。”
　　鸣人目瞪口呆地看他，“你、你是怎么成为火影的？考试不合格也可以当？”
　　带土理直气壮地说：“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我就是不擅长考试，这有什么问题！”然后，他扭头对卡卡西说：“忍者学校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卡卡西的心情很是复杂。要是早知道，忍者学校阶段是他人生中唯一可以压倒带土的阶段，他一定会占够便宜的。
　　在忍者学校期间，鸣人眼看着佐助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一下子有了变强的紧迫感——他不想被佐助甩在身后。
　　佐助那么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但是他享受这种鸣人的全副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感觉，便没有多说什么。
　　鸣人和佐助从忍者学校毕业之后，成了卡卡西的第七班的一员。
　　虽然卡卡西声称所有的班级都是在公证之下抽签进行的分组，但是佐助严重怀疑卡卡西是用写轮眼作弊了，或者带土有暗箱操作。否则哪里能那么凑巧，卡卡西正好成了他们第七班的老师。
　　为了当他们的老师，卡卡西辞去了暗部的职位，把带土气得够呛。工作时间见不到，带土只好在晚上坏心眼地可劲儿折腾对方。
　　因此，第七班每次集合的时候，卡卡西都会姗姗来迟，偏偏对着鸣人清澈明亮的目光他还不能把真实理由说出口，只好告诉三个学生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三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凑在一起，照理来说应该发生点缠绵悱恻的三角爱情故事才对。
　　然而，小樱根本就懒得和另外两个人玩。她和佐助鸣人同班了许多年，因为木叶已经有了带土和卡卡西这一对，只觉得佐助和鸣人才是真·一对，打心底里没想着介入。……不但如此，她偶尔还会坏心眼地给他们俩创造机会。顺带一提，琳为此而十分欣赏小樱，还让带土把小樱介绍给了纲手当徒弟。
　　由于鸣人太过迟钝，他们俩的关系一直没什么进展。
　　佐助一直觉得来日方长，也不心急。他这份轻松的心态，在砂忍村的我爱罗来木叶参加中忍考试的时候便消失了。
　　鸣人早就知道自己是人柱力，所以对同为人柱力的我爱罗十分感兴趣。虽然我爱罗一开始对他态度并不怎么好，但是……谁能拒绝鸣人小天使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呢。
　　佐助看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心中警铃大作，顿时生出严重的危机感。
　　身为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小樱很快就发现佐助最近总是心神恍惚的。她一想就知道这事儿只可能和鸣人有关，便话里话外地暗示了佐助一番，让他别犹豫，赶紧把心上人抓在手里。
　　在她看来，这两人明明是两情相悦。鸣人要是不喜欢佐助，何必在忍者学校那么费尽心思地隔离佐助和其他的女孩子。他只是太过迟钝以至于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已。小樱还觉得，除非佐助主动开口，否则他等到天荒地老鸣人都不会主动开窍。
　　这倒是小樱想错了。
　　自从在忍者学校那个意外的初吻之后，鸣人就觉得自己对佐助的感情和他对别的朋友的感情不一样。
　　他以前不知道娃娃亲是什么意思，被开玩笑的时候没什么反应。现在知道了各种含义，每次琳提起，他都会面红耳赤，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问题是，鸣人当局者迷，并不觉得佐助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只好保持着二人原本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
　　中忍考试结束，佐助总算是等到了我爱罗会村子的时候。
　　我爱罗后脚刚踏出木叶的正门，佐助就把鸣人拉到小树林了告白了——至于为什么是小树林，小樱表示，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闻言，鸣人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佐助病急乱投医，连娃娃亲的说辞都搬了出来。躲在旁边树上偷看的琳和小樱笑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佐助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干了多蠢的事情，耳尖通红地盯着脚尖发呆。
　　鸣人觉得他害羞的样子好看得不得了，心跳又加快了一些。他红着脸点了点头，但是佐助低着头没有看见。
　　鸣人张着嘴，又说不出话。
　　旁边围观的琳急得要命，顾不得自己是在偷看，大喊了一句，“他都点头了，佐助你倒是抬头看看啊。”
　　佐助欣喜若狂地抬头，过了几秒突然觉得又哪里不对，扭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满头黑线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小樱捂着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琳心虚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要知道，她可是为错过了带土对卡卡西表白那一幕而扼腕不已。
　　佐助暗自翻了个白眼。
　　鸣人也觉得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琳看着他们二人，表情变得十分温柔。
　　“这样就很好。”
　　他们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琳只是久违地想起了某个任务，某个险些让带土和卡卡西生离死别的任务。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
　　未来他们会遭遇很多，但是起码此刻他们能开怀大笑，就足够了。
　　?

☆、（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第三人称叙述的。
√我是个取名废，我是个取名废，我是个取名废。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
√这个故事原本只是个脑洞，没有主线没有大纲也没有存稿，我也不知道能写多长_(:з」∠)_
*美国现在还是26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是双更了吧（被打                        
　　（一）
　　这一天，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遭遇了人生的危机。
　　斑记得自己闭眼的时候在河边，怎么再一睁眼就到了一个狭窄的房间之中。他不觉得自己的警惕性会差到被人移动都没有感觉的程度。
　　他想起了自己在河边认识的那个朋友。虽然他们从没交换过姓名，但是他对对方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对方多半也是。从目前的状况来说，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的新朋友出卖了。他无声地叹气，为这样的结局感到遗憾。
　　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呼吸声。
　　斑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大概是因为宇智波族的血继限界和眼睛有关，即便是他还没看眼，还是能看见在他身边的是睡得正香的柱间。
　　……这家伙的心是有多宽啊。
　　呃，不对，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几分钟之前他还没感觉到柱间的存在，几分钟之后这家伙就出现在了他身边。他们究竟是陷入了什么样的危机啊。
　　他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同时发自内心地高兴——虽然他们现在被困在情况不明的狭小房间之中，但是最起码对方并没有背弃他。
　　斑走到柱间的身边，想推醒他。
　　柱间从难得的安心睡眠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心中一沉，闭眼又睁眼之后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斑看见了他的动作，有些好笑，说：“我们好像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
　　或许是因为刚醒过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平常并不一样，柱间没有马上认出他。又因为柱间正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冷不丁地听到声音，下一秒就朝着斑的方向招呼过去了。
　　斑堪堪躲过了他的拳头，想开口说话，却马上又迎来了对方的第二拳。他有些恼怒，仗着自己优秀的夜视能力制服了柱间。他将对方双手反剪在身后，而自己则骑在对方的腿上好制住他腿部的动作。
　　“——你太激动了。”
　　柱间花了点时间辨认这个声音，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什么嘛，原来是你。在黑暗里突然说话，你也太吓人了。”
　　斑松开双手，从他身上下来，没好气地说：“吓人的是你吧，一句话不说就打过来。”
　　柱间嘿嘿笑了两声，“抱歉抱歉，我没认出你。”
　　“……”虽然是事实，但是被他这么说出口，斑又感到莫名的不爽。
　　柱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故作严肃地转移话题，“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斑心说这家伙正经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只可惜骨子里是个逗比。他嘴上回答道：“我和你一样，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我在昏迷的时候没感觉到有人靠近，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移动到这里来的。”
　　“我也没感觉到任何不对，”柱间耸了下肩膀，“总之，我们先尝试从这里出去吧。”
　　斑应了一声，站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能看到？”
　　“嗯。”他说完后才想起了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敌对关系，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对方会作何反应。他知道柱间不是那种会拘泥于两族仇怨的人物，但是还是害怕这两个姓氏会在他们之间画下深深的鸿沟。
　　“我问你个问题，”柱间十分认真地开口，“是我瞎了，还是这周围真的是一片漆黑？”
　　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确认，对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艰难地开口：“周围的确是一片漆黑。不过，也不能排除你的眼睛瞎了这种可能性。”
　　柱间露出了受惊的表情，然后抱着膝盖躲到角落里，陷入了“眼睛有可能失明了”的担忧之中——天知道为什么他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之中能准确地找到角落在哪里。
　　……这家伙真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连斑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扭动了一下门把，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他狠狠一脚踹向那门。他万万没想到，这门是粗制滥造的成品，比他想像中脆弱得多，他的脚没受到多大的阻碍就穿透了那扇门。不幸的是，他的腿卡在了被他自己踢出的洞里，他一时间有些狼狈。
　　微弱的光线照进了房间。
　　柱间眯了眯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光线，然后就看见了一只腿卡在木门裂口之中的斑，以及对方警告他不准笑的眼神。
　　他抿了下嘴，努力压下了嘴角，走到少年身边帮他把门从他腿上弄了下来。
　　斑哪里看不出他在偷笑，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太没有紧张感了。”
　　“我没感觉到附近有人。”柱间笑嘻嘻地说。
　　斑没接话。
　　柱间感觉到斑真的有点生气，赶紧摆出正经的模样的模样，道：“我们去找房子的主人吧。”
　　（二）
　　此刻，房子的主人——名为日暮枫的女人——正躺在床上，为今天发生的奇妙事情而苦恼着。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看漫画，却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直到晚上才醒过来。厚重的Jump压在她的胸口，压得她透不过起来，所以她才没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既然睡醒了，她又拿起漫画，想着把还没看完的火X忍者给补完。但是在看见打开的内页时，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她对这部漫画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后她翻到目录，想看看火X忍者在第几页，却惊恐地发现目录里面没有这部漫画的存在。她沉默了一下，摸出手机，想知道这星期的漫画是不是休刊，却在输入了那四个字之后得到完全无关的搜索结果。
　　她一身冷汗地放下了手机，认真地思考起是她自己神经错乱还是世界疯了这个严肃的哲学问题。
　　柱间和斑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他们二人已经确认了房间里的这个女人不是忍者，只是个普通人——他们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杀气凛然地站了差不多五分钟，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两个少年也不是嗜杀的人，干不出一言不发直接动刀子的事情，决定和枫好好谈一谈，好从她身上得到足够的情报来判断现在的情况。
　　枫在看清了凭空出现的那两人的模样之后，愣了两秒，重新躺回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居然看见了神似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两人，她一定是火X忍者走火入魔了才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柱间和斑这两个异世界的来客没能理解面前这女人的思想回路。
　　二人对视一眼，柱间温和地开口道：“抱歉，打扰了，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
　　过了一会儿，斑稍微有些不耐烦，枫终于睁开眼睛，慢吞吞地坐起身子。她刚刚在被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却还是听到了少年清亮的声音，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了。
　　“你们有什么问题？”
　　“这里是哪里？”
　　“现代日本。”她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受的刺激有点大，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了。
　　“……”柱间：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
　　枫倒是模糊地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那么多的小说，她还能不知道反穿是怎么一回事么。然而，她可不想让这两人知道，她了解他们未来的人生轨迹。喜欢这两个漫画角色是一回事，真正面对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摆出疑惑的模样，“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我家？”
　　柱间说：“……请问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住几天？”
　　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说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真的好吗！正常人都不会让两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住进自己家吧。
　　“哦，好啊。”
　　斑：是我输了。
　　枫的想法十分简单。她就是怕自己拒绝之后没好果子吃，先答应下来再说。
　　“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也不差钱，所以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不用付房租。”顿了顿，她又说：“当然了，要是你们愿意分担点家务就更好了。”
　　斑心说这也太慷慨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吧。他想起自己平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就是为了给族里提供更多打仗的经费，一下子觉得有些心酸。
　　“一个人？”
　　枫点头，解释道：“我双亲因为车祸去世了。”
　　“我很抱歉。”
　　对上柱间的眼神，枫愣住了。然后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木叶的初代目火影啊。没人能拒绝这样真挚的目光。
　　“不过，车祸是什么？”
　　枫一瞬间觉得刚刚被感动了的自己有点傻。她扶着额头，说：“就是被车撞死了。”
　　柱间表示，他并不知道车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三）
　　枫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空房间，并告诉了他们厕所和浴室的位置。
　　……她很确定这两人并不会使用现代浴室的高科技装备，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教会他们怎么使用。她有些忧伤地想，或许明天就要请人来修缮被弄坏的卫浴家具了。
　　“你们要是想出门，记得和我说一声。”
　　“嗯？”柱间不解地看她，像是在问为什么。
　　枫心想，那当然是怕这他们出去之后被大城市的风貌震惊了，结果找不到回来的路啊。她可不敢放这两个完全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所需的尝试的人出门。
　　虽然内心思绪万千，她的表情还是十分淡定，“你们总不能穿着这一身出门，而我家也没有男人的衣服，我得先给你们买几套正常点的。”
　　“麻烦你了。”斑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几天之前，斑还在战场上肆意拼杀，而他还没有老成到足以将自己的不信任完全掩藏的程度。枫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近乎恶意的怀疑。
　　柱间握住了斑的手臂，斑疑惑地抬头看他，将他含笑的表情映入眼中。斑的心情突然不可思议地平静了许多，周身戾气也收敛了不少。
　　站在旁边的枫：我一直以为火X忍者里面的基情都是我的脑补，直到我看到了真人。
　　?

☆、（二）

?　　（一）
　　斑和柱间当然是不会睡的。
　　他们只是躺在河边眯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谜之世界，此刻哪还敢在没搞清楚的情况下闷头大睡。当务之急是要先搞清楚他们身在何处。
　　枫前一秒才走出房间，他们后一秒就瞬身术离开了。当然，为了防止被枫发现他们不在房间里，他们留下了影分|身。
　　忍者的脚程不比汽车慢多少，于是他们没多久就从住宅区跑到了商业区。
　　一路上，他们看见了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随处可见的巨大电子屏幕。
　　越是见识到这个城市的风景，他们就越是明白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在连年战乱的忍者世界里，哪里有国家能发展出这样的风貌。
　　最终，他们站在了城市里最高的大厦上俯瞰着低处与他们生活的世界全然不同的风景，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身在异世的事实。
　　也不知柱间在想什么，他在天台的边缘坐下了。要是有人看见他此刻双腿悬空的模样，大概会吓得惊叫出声。万幸的是，深沉的夜色起到了很好的遮掩作用，起码一时半会儿都没人发现这个坐在大楼顶端的少年。
　　他扭过头，冲斑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起看风景。
　　斑沉默着走过去，坐在柱间身边。
　　在确认了自己现在背井离乡的现实后，斑的心情很混乱。一方面，他担心年纪渐大的父亲和尚还年幼的弟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远离了那烽火连天的战国时代，他心中有几分卑鄙的欣喜——远离家族的他和柱间，就不用走上了那唯一的决裂道路了。
　　他看向柱间的侧脸，发现他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由得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闻言，柱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良久，少年双眼弯成月牙状，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但是担心又没什么用。”柱间倒不是不担心，只是扉间一向比他这个做大哥的要能干，所以他没有斑受到的冲击那么大就是了。
　　斑心里还是乱得很。他习惯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更不愿意让弟弟来承担那份沉重的负担。
　　柱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叹气？”
　　“不知道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斑疑惑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回去？”
　　柱间扭头和他对视了两秒，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啊？还有可能回不去吗？”
　　“……你原来一直觉得我们一定能回去吗！”怪不得一直都这么淡定！
　　“难道不是吗？”
　　“你还敢反问我！”斑有些抓狂，“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这个世界的，你倒是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回去？反正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见斑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柱间放心了一些，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模样，眯着眼睛冲他一个劲地笑。
　　被不靠谱的小伙伴这么一闹，斑内心的不安一下子消失无踪。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该如何适应这个世界了——指望柱间他就输了。
　　“既然我们都不在战国时代了，姓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了。我们来交换姓名吧。”柱间笑眯眯地提议。
　　斑皱起了眉头，心中有几分犹豫。
　　然而柱间的表情难得的严肃，眼中全是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少年意气，“我叫千手柱间。”
　　斑只觉得无奈，并没对他的身份表露出惊讶的神情。
　　“宇智波斑。”
　　柱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果然。”
　　“在听说了宇智波的姓氏之后，你还能对着仇敌这么笑，还真是挺了不起的。”斑放松了不少，以近乎调侃的语气这么说道。
　　“啊？”柱间一脸疑惑地看他，“但是，你又不是我的敌人。你是我的朋友啊。”
　　斑心中一动。
　　“……笨蛋。”
　　柱间陷入了低落状态，“我又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要说我是笨蛋。”
　　斑：这家伙的重点怎么总是放不对地方。
　　（二）
　　天台的门被推开了。他们从脚步声判断出来者只是个普通人，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来巡视的保安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被吓了一跳。
　　“你、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冲二人大喊，迈开步子向他们冲过来，想将他们带离危险的边缘。
　　斑可不想在初到异世界的时候就惹出麻烦变成名人，转头迎上了柱间的目光。他们马上就读出了对方目光中的含义，然后极默契地纵身一跃。
　　保安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夭寿咯，怎么偏偏在他值班的时候遇上两个殉情的男人。这下又要失业了。
　　他大着胆子，快步向前，只瞥了一眼下面的风景就觉得两眼发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这才敢偷偷摸摸地向下看去。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畏畏缩缩地探头，却没看见预想之中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发出一声轻咦，揉了揉眼睛，再确认了一次，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他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十分惊悚——他很确定刚刚有两个人在这里，现在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难不成是闹鬼了？
　　“你在干什么！太危险了！”另一个保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站起来，身体颤抖，嘴里念叨着什么，也不理会自己的同事，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梯间。
　　在空中急坠后用查克拉攀住大厦的外墙的两人相视一笑，在高楼中隐去了身影。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摄像机。
　　（三）
　　第二天早上，出于道义，枫准备叫她家的两个新住客和她一起吃饭。
　　她的手还没够到拉门，门就已经被拉开了，露出斑一张冷冰冰的脸。
　　“呃，”枫被他的表情吓得差点呛了口水，好一会儿才成功开口道：“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早饭。我做了你们的份。”
　　对着怀抱善意的人，斑也没法继续这么冷淡下去。他放缓面色，“谢谢，我们马上就过去。”
　　枫又嘱咐道：“我一会儿要去上学，如果你们一直没过来，我会把东西放在桌面上。”
　　“好，麻烦你了。”
　　枫换好制服，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吃着自己做的早饭，看着电视。她有些遗憾那两个少年没过来和她一起吃饭。
　　她正想着，他们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早上好。”柱间温和地冲她打招呼。
　　枫点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僵硬、却也十足真心的笑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冷淡了好些年，早就不知道该怎么露出她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热情笑容了。
　　电视上在播早间节目。
　　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能发出声音的黑色盒子。他见过外形类似的医疗器材，但是在医疗器材的屏幕并不会有人出现。
　　柱间的全副注意力都在饭桌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早餐了——或许该说，自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同时，他也想到，少女一定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做出的这桌子菜。
　　他们两人入座之后，枫就在偷偷地打量他们的表情。她几乎没有什么给人做饭的机会，并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个什么水平。
　　两个少年的反应出奇的一致。他们先是尝了一口，动作僵了两秒，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也不怪他们。战争年代，食不果腹是常事，每天都有很多人饿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之中。就算是他们这种出身大族的少年，也只是有东西吃而已，远不到可以要求饭菜质量的程度。
　　枫冷硬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眉梢上带上了几分由衷的高兴。她很久都没和人一起吃过早饭了。那些记忆中有父母笑脸、食物香味和蒸腾热气的早上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快到上学的时间了。于是她站起来，捧着碗筷走进厨房。
　　忽然，电视里播放的节目莫名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关于新的都市传说的。
　　她隐隐有种不妙预感，在电视机前驻足观看。
　　电视里正在放送一段昨天有人用手机拍摄的视频。视频中，有两个身影站在大厦上。后来，这两人从大厦上跳了下去。到这里为止，这短片充其量也就算个自杀现场记录。但是接下来的发展，让整件事都变得玄幻了起来。他们没有如人们所预料般摔死，而是像蜘蛛侠在高楼中穿梭，最后消失不见了。
　　枫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视频中的两个主角，现在不就在她家的饭桌上吃饭吗！
　　虽然她知道这两人肯定会跑出去做些调查什么的，但是能不能不要干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啊！
　　……能和活着的都市传说同桌吃饭，也算是一种荣幸了。她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她都不敢回头去看那两个罪魁祸首的表情。
　　斑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新闻当中，夹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不得动弹。他昨天真的没觉得有人在附近，万万没想到会被人如此清晰地拍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真是太可怕了。
　　他感叹了一句，然后想知道柱间是什么反应。
　　然而，柱间正盯着枫身上的衣服发呆。
　　“呃，请问……”柱间开了口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屋主的名字叫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枫僵硬地扭过头，勉强掩饰住了脸上的微妙表情，“日暮枫，叫我枫就好了。”
　　“我叫千手柱间，这位是我朋友宇智波斑。”
　　介绍完之后，他问道：“枫，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什么？”
　　枫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身上的学生制服。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复杂了。
　　——初代火影居然是个学生制服控什么的，真的太幻灭了。
　　虽然在火影原著里的柱间就有逗比这种属性，但是……看到真人这毫无威严的样子她还是觉得有点破灭。
　　“这是我高中的学生制服。”
　　她抬眼看挂钟，意识到现在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她来不及和柱间细说，不明不白地解释了几句，抓起书包冲向了玄关。
　　“我现在去上学。我会回来做晚饭的。”
　　午休期间，坐在课室里安然享受自己便当的少女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没给家里那两个房客留午饭。
　　呃，堂堂两个忍者，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她努力自欺欺人。
　　?

☆、（三）

?　　（一）
　　枫很快就发现，觉得这一天会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刚刚享用完便当，突然听见从身旁的窗子传来的奇妙声响。她疑惑地扭头，却看见在距她不到半米的地方，有张放大了许多的脸贴在玻璃窗上，正冲着她挤眉弄眼。
　　枫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用力地拉开窗户，顾不上柱间的身份，语气责备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么惊悚的方式！
　　她环顾四周，确认了课室里目前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松了口气。要是让她的同学们看见柱间，他们大概会被吓哭。
　　——毕竟，这里是五楼啊。
　　只这么几秒，枫已经恢复了冷静，把窗户打开到最大，说：“你快进来。”
　　柱间跳进课室。
　　他笔直地站着，低着头，像个被训斥的小学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话音刚落，肚子就及时地发出了一阵奇妙的声响。
　　枫秒懂了是怎么回事。她于心有愧，不由得放软了语气，问道：“你们没吃午饭？”
　　柱间赧然一笑，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的目光凝固在某个地方。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自己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便当盒，于是她感到更加内疚了。
　　她在留下来上课和翘课去喂养少年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
　　
　　课室门被人打开了。
　　大概是由于饿过头导致神志不清了，柱间竟然就这么站在了原地，没尝试隐藏自己的身形。
　　来人是向来和枫不对付的女生甲。
　　柱间注意到了枫眼中一闪而逝的厌烦，心中对她们的关系有了初步的了解。
　　女生甲在看见柱间后，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尖叫。谁知，她这声过分高亢的叫声惊动了在外面候着的斑。
　　下一秒钟，斑从窗户跳了进来，面色严峻，问道：“怎么了？”
　　女生甲目瞪口呆地看着斑。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话时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他、他怎么会从窗户外跳进来？”
　　枫：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扶着额头，试图转移话题：“他们是我亲戚。”
　　“你亲戚是蜘蛛侠吗？”女生甲狐疑地看着她。
　　“……”
　　柱间饶有兴趣地挑眉，“蜘蛛侠是什么？”
　　斑一脸惨不忍睹，移开了视线盯着别的地方，试图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家伙。
　　女生甲围着柱间转了一圈，然后皱起眉头，挑剔地说道：“你远房表弟这是什么打扮？他是活在哪个时代的人啊？”说完，她爆发出一阵浮夸的大笑。
　　枫心说这家伙这么快就进入反派状态了啊。而且，她问的问题真的是相当有水准——柱间还真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皱起眉头，说：“你别用这种语气说我……呃，表弟。”
　　柱间看出了枫的心情不佳，知道她在维护自己，也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嘲讽意味。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没有刻意释放杀气，但是他只是板着脸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危险的肃杀感。
　　斑看到她围着柱间转时就觉得不高兴，见柱间都沉下脸，便将自己的不爽尽数表现了出来。他浑身散发的气势绝对说不上友善。
　　女生甲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架势，一瞬间腿都软了。她不敢再看两人，野性的直觉指示着她离开课室，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滑稽。
　　枫也不是坏心眼的女孩子，但是看到平常总是咄咄逼人的家伙被吓得近乎屁滚尿流，她不能免俗地有种咸鱼翻身的畅快感，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笑意，“谢谢你们了。”
　　柱间咧嘴一笑，“你太客气了。”
　　“为了表达谢意，我带你们去吃饭吧。”枫想叫他们的名字，却拿不准该叫姓氏还是名字。
　　柱间发现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解围：“直接叫我们名字吧。”
　　“柱间和……斑？”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斑的神情，确认了对方并无不快之后稍微放心了一些。
　　“呃，你似乎有点怕斑？”柱间一针见血地指出。
　　“……”虽然真的是这样，但是请不要说出口啊！
　　柱间哈哈大笑了几声，说：“虽然他总是板着脸，但是他是个好人，你不用怕他。”说完，他一手揽住了斑的肩膀。
　　斑少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他揽着自己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枫一瞬间有种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心酸感。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们，默默地收拾好了东西，说：“我们走吧。”
　　“啊？你不用继续上课吗？其他的学生好像也没离开。”
　　“偶尔翘课也不会有问题的。”
　　丢下这句话，她走向课室的大门。走到门口，她突然发现斑和柱间还跟在她的身后。
　　她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说：“你们先在校门口等我吧。”要是她和这么扎眼的两个人走在一块儿，全世界都会知道她要翘课的事情了。
　　他们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转头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下一秒钟，枫听见了从窗户外传来的尖叫声——一定是有人看到这两个“企图跳窗自杀”的人了。
　　——为什么他们不用瞬身术，非要选择跳窗这么高调的行为啊！
　　枫的嘴角不断地抽搐，冲出了课室，快步奔向了走廊。
　　（二）
　　许多人看见了从枫所在班级的窗户往外跳的斑和柱间，却没人看见他们落地，也没人知道他们从空中消失去了哪里。
　　枫不知道，下午的时候，“都市传说降临在学校”的传言就已经在学生中传播开来了。
　　她和两个少年走在街上，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决定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啊，忘记在冰箱里面给你们留食物了。”
　　柱间问：“冰箱是什么？”
　　……这家伙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缺乏常识的事实吗！
　　“就是厨房里那个用来保存事物的巨大机器。”
　　斑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枫问：“斑，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少年先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在支吾了一阵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说：“房间里那个白色的机器，被那个笨蛋弄坏了。”
　　柱间不满地反驳：“你明明也同意我那么做！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嘛！”
　　“我没让你直接用拳头好吗！我只是让你去调查一下……”斑对他怒目而视。
　　在他们动起手来之前，枫走到他们之间，将他们隔开，用毫无起伏的冰冷语气问道：“白色机器？你指的是什么？”
　　斑一下子没了气势，“就是厨房里那个。”
　　“——你们对我家的冰箱做了什么！”枫难得地激动起来了。她在意的并不是冰箱本身，而是里面储存的食物——她心爱的巧克力味雪糕还在冰箱里啊啊啊！
　　“呃，就是……”柱间心虚地挠头，“不小心用力过猛。”
　　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其实是打了一拳。”
　　枫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了。她可怜的冰箱可承受不住未来的忍者之神的一拳啊。她已经能想像出冰箱四分五裂的模样了。
　　——为她兢兢业业地工作了这么多年，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她忧伤地在心里给冰箱点了根蜡烛。
　　“……它做错了什么？”
　　“那东西突然开始发出怪声，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想去调查一下，所以就……”斑一点也不想暴露出他们缺乏常识的事实，但是毕竟是毁了人家的东西，他只好实话实说。
　　枫欲哭无泪——那才不是什么怪声，只是冰箱老化之后都会有的噪音啊。
　　斑见她实在是很难过，一咬牙一跺脚，压着柱间的头冲着枫弯下了腰，大喊道：“对不起！”
　　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把他们给扶起来——受未来木叶的两个创始人的一拜，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折寿。
　　“坏了就坏了吧，也到了该换冰箱的时候了。”她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柱间小声地说：“我、我会赔偿的！”
　　“我们。”斑更正他。
　　枫瞥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要怎么赔偿？看你们的样子，也就是中学生。中学生找打工是很困难的。”即使他们真的能找到，她也不敢让这两个一点常识都没有的家伙去啊。她已经能想像他们的老板拽着他们到她面前要求赔偿的场面了。
　　“……”
　　到了这时，柱间和斑两人都确定了“枫已经知道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情”。当然，他们同样也知道少女对他们并无恶意，甚至有种微妙的尊敬感。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尊敬感是从何而来。
　　枫才不知道他们那复杂的内心，只计划着这一天该如何度过。
　　吃了饭之后，她要先带他们去买衣服。要不是看少年们饿得面色发青，她肯定要先把他们拽进服装店。这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受到了无数目光的洗礼了。
　　然后她还得带他们去趟理发店。斑那个发型也就算了，勉强能说是有他个人狂放的风格。柱间那个西瓜头算是怎么回事！她绝对没法忍受一个西瓜太郎每天在自家进进出出，简直要突破她的审美下线了。
　　盘算好这一天的行程，她扭头冲他们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两个被盯上的少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购物中的女人能变得多疯狂。
　　?

☆、（四）

?　　（一）
　　三人一直逛到夜色深沉的时候才回家。
　　柱间和斑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逛断腿”的感觉。他们惊恐地发现，要不是他们说晚上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吧，枫还能继续愉快地逛下去。
　　枫没能达成她全部的目标。她好说歹说把两人劝进了理发店，但是当理发师在他们脑袋后面摆弄剪刀的时候，他们身体就条件反射地把人家给放倒了。枫盯着他们的发型看了很久，最后只能不情愿地放弃让他们剪头发的事情。
　　（二）
　　第二天是周六。
　　对于枫来说，周六就是补眠的时间。当柱间和斑由于生物钟早早醒来后，他们悲伤地发现他们暂时的饲主还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不仅如此，他们准备早锻来打发时间，在活动身体的时候发现双腿竟因昨天走过的路程而感到了久违的酸软，他们不禁更加佩服女人这种生物了。
　　枫没能像往常一样直接睡到午饭时间。
　　有人在锲而不舍地用力敲门，生生把她从美梦之中吵醒了。她暴躁地从床上跳下来，随手套了一件衣服，冲到门口去开门。
　　她没在玄关看到柱间和斑的鞋子，估计他们是出门锻炼或者觅食去了。
　　一看到门后站着的人，枫就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您有什么事吗？”
　　爱管闲事的大婶自以为隐晦地打量着日暮家的院子，将院子里里外外都看过一遍，才说：“小枫啊，你家里的客人呢？”
　　枫觉得她这个社区的大妈的情报能力太可怕了。前天才出现在她家的人，现在就已经被打听上门了。
　　“啊？什么客人？”枫试图用装傻的方法蒙骗过关。她想赶紧把人打发了，自己才好趁着睡意还没完全消退，爬回被窝里睡觉。
　　谁知大妈不依不饶地说：“小枫啊，装傻就是你的不对了。昨天田中太太明明看见你和两个小男孩深夜一起回家的。”
　　枫的内心是这样的：小男孩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柱间和斑刚刚结束今天的修行。他们有个不怎么愉快的发现——在这个世界，他们可以使用的查克拉量变少了、而恢复也恢复得很慢。
　　他们各有所思地走回日暮家，却发现有个大妈正堵在门口，和枫说些什么。
　　柱间冲着大妈笑了笑，说：“抱歉，请让一下。”
　　大妈被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少年吓了一跳，扭过头去发现她口中的“男孩子”比她高半个头，一时间有些尴尬。
　　当然，她很快将尴尬抛之脑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枫，似乎在说这下看你怎么解释。
　　枫根本没打算解释，她心想着这两位忍者聚聚总是不在该用忍术的时候使用——这种时候不走正门直接跳进房子不就好了——然后说：“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两个都是你的亲戚？看上去长得不像啊？”
　　在二人的身份问题上，枫终于集中了一点注意力，“一个是父亲那边的堂弟，一个是母亲那边的表弟。”
　　斑：这个理由简单粗暴到了毫无说服力的程度。
　　万幸，大妈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中学生吧。怎么能不去学校上课呢？你身为姐姐可不能带着他们翘课啊。”接着，她笑眯眯地问斑：“你们在哪个学校上学？”
　　斑冷淡地回答：“我们不是学生。”
　　大妈愣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地对枫说：“你们家这么有钱你还让弟弟辍学打工供你读书？”
　　枫：……等、等等，话题是怎么发展得这么深入的？大婶就你究竟擅自脑补了多少？
　　然后大妈又一脸慈爱地想去抓柱间的手。斑看见了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柱间的手扯到自己身边，躲过了她的动作。
　　她愣了一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问：“你想不想上学啊？”
　　柱间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想。”
　　几秒钟后，柱间和斑一同发出了“咦”的声音。
　　斑把柱间拉到一旁，小声地质问他：“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真的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
　　“我们在这个世界可是没有身份的黑户。没有证件的话，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搞到入学许可吧。”
　　那边正在和枫纠缠的大妈听见了斑的后半句话，说：“怎么了？你们的证件落在乡下了吗？没关系，欧巴桑我可以帮你们搞到入学证明的，只要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就好。”
　　闻言，柱间笑眯眯地看着斑。
　　看到斑被噎住的样子，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枫还是不由得想——大妈真是柱间的神助攻啊。
　　斑来不及开口谢绝，大妈已经拍着胸脯做保证了，“只要给我一个周末的时间我就能搞定，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于是斑打眼色示意枫赶紧说些什么，阻止这样奇妙的展开。枫耸了下肩膀，表示看到如此热血的大妈，她也无能为力。
　　再说了，她花千百句话去劝大妈的努力，只需要柱间的一句“我想上学”就会被全盘抵消了。她可不想被大妈当做虐待弟弟的可怕女人。
　　几分钟之后，大妈哼着轻快的小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日暮宅。
　　斑终于不用勉强压低声音，大声质疑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被怀疑就先不说，你小学都没上，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还要去上中学？”
　　枫：……不不不，难道不是“被怀疑”的问题更大一些吗？
　　——斑完全是一副已经做好了去上学的准备的模样，这都开始考虑小学和中学的问题了。
　　“枫，可以拜托你吗？”柱间突然说。
　　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随便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她才觉得……她是不是答应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
　　斑提高声音，说：“你想从现在开始补？你是认真的吗？”
　　“反正文字都是一样的，小学生学的东西也不会太难吧。”
　　枫的心在呐喊——小看小学生真是图样图森破。小学生的题目说不定她这个高中生都不会做呢。
　　文字一样也没有什么卵用。即使柱间和斑两个少年天才，能在一个周末之内把理科基础融会贯通，但是还有一门叫做英语的学科啊。完全没有接触过英语的人绝对不可能在两天之内攻克这道难关吧。
　　斑还想继续质问柱间，但就在这时，他们两人的肚子齐齐发出了抗议。正冲着柱间怒目而视的斑面色一红，松开了对方的领子，不敢看他的表情——他的脸皮可没有柱间那么厚。
　　三人沉默了几秒，枫强忍住笑意，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柱间疑惑地问：“又出去吃？不做饭？”
　　“……你想在家里吃？”
　　“出去好麻烦。”他只是不想让今天演变成和昨天相似的悲惨情况，所以暂时不想和这个女人一起出门。
　　“真的要留下来？”
　　柱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昨天的惨痛经历让他选择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枫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由于你们昨天弄坏了冰箱，冰箱里的食物都坏掉了，所以我们今天就吃泡面了。就这么决定了。”
　　在忍者世界，泡面这种东西是存在的。基本上，如果他们可以不啃兵粮丸，但是又赶时间，就会选择泡面这种东西。把泡面和昨天那丰盛的一餐对比，那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斑默默地瞪了柱间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三）
　　枫果然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他们吃上了水煮泡面。只不过，现代日本的泡面工艺比忍者世界好了不知多少，即使是泡面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
　　两个少年的胃口实在是很好，一转眼就把枫的存货给吃得见了底。看着自己心爱口味的泡面被二人瓜分，枫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今天的电视仍然在放松城市出现的又一科学无法解释的奇景。
　　在距离城市车程约四十分钟的郊外，突然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说是突然，是因为这篇树林在六个小时之前是不存在的。这片仿佛一夜之间长出来的树林会被人发现，是因为在半个小时之前那里燃起了突如其来的森林大火，烟尘惊动了附近的住户。
　　枫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碗。
　　两个少年一齐看她，表情十足的无辜。
　　“我们得谈谈。”
　　“呃，谈什么？”柱间眼神飘忽。
　　枫斜睨他一眼，“就谈谈最近的两个新的都市传说。”
　　“你知道是我们？”斑直白地开口。
　　……就算刚刚不知道，听了你的话也知道了。
　　枫腹诽了一句，面上仍然保持着严肃，强词夺理道：“你们出现在我家才几天，就已经有两个新的都市传说了，不怀疑你们我就是傻子了。”
　　见状，柱间干脆地承认了。
　　“即使你们是外星人我都不在意，只要不要让人发现你们就是电视里提到的都市传说就好。”枫也不指望他们两个可以不惹事，只求他们不要被人找上门来。
　　柱间先是点头，然后饶有兴趣地问：“外星人是什么？”
　　斑说：“原来月球上有住人？”在他对世界的认知当中，能被称作外星球还可以住人的也只有月亮了。
　　“呃……”
　　“月球上能住人吗？”柱间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月球不是六道仙人制造的吗？原来还可以住人？”
　　斑耸了下肩膀，道：“谁知道，说不定六道仙人至今都住在月球上，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毕竟他是仙人嘛。”
　　枫心想：是我老了，我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了。
　　“那么，这里的月亮是谁制造出来的？”斑眼中难得流露出了几分好奇的光芒。
　　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这个世界的月亮并不是某个人制造出来的。……呃，这样的说法好像也不对？也有可能是很久以前人类还不存在的时候，哪里的外星人制造出来的吧。外星人是算人呢还是神呢还是算仙人呢？
　　“枫？”柱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
　　她回过神来，嘴角一抽，赶紧让自己的思维回归正常的道路。
　　跟这两人混在一起，她的脑洞也越开越大了。枫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了起来。
　　?

☆、（五）

?　　在枫的消极应对之下，斑和柱间的入学成功地被拖延到了下一个学期。大妈对枫这种行为表示了谴责，但是枫毕竟是两个少年名义上的姐姐，她也不好越过枫擅自替两个少年安排，也就只能咬牙答应了。
　　（一）
　　开学第一天，枫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事实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这么早起床了。她现在可是有三人份的便当要准备，像往常那样在床上赖个半小时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
　　出发之前，她把自己准备好的便当递给斑和柱间，然后第一千零一次不放心地询问他们：“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们？”
　　斑第一千零一次回答：“不需要。还有你实在是太啰嗦了。”
　　在这段他们接受补课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和枫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他们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枫在看到他们那错的一塌糊涂的作业、又或是脑洞突破天际的作文后，心中再没有了之前的敬畏感。
　　现在，枫每次想起他们二人的木叶创始者身份，只会觉得——站在他们身后与他们一起撑起木叶的诸位，实在是辛苦了。
　　柱间没参与这两人毫无意义的吵架，笑眯眯地接过便当。在感受到便当的重量之后，他的嘴角耷拉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失落。
　　枫面无表情地看他，“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像我虐待了你似的。”
　　“便当的分量，是不是有点少？”
　　“愿意给你做，你就应该感谢我了。”枫其实是想着，要是让他们去小卖部买午餐，他们有可能买空小卖部一半都吃不饱。为了不让自己破产，她还是辛苦一点做便当好了。
　　“但是，”柱间一脸委屈，“这比平时吃的都少。”
　　枫眼角不住地抽搐——她还是没能习惯柱间这一点也不雄壮威武的小模样——说：“你可以让斑分你一点。”
　　谁知，下一秒钟斑已经将饭盒护在了身后，一副不容他人玷污的紧张样子。
　　枫：……谢谢你们这么喜欢我做的菜。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明天给你们做多点，今天没时间，就先算了。”
　　“呃，只有泡面我也不会在意的。”柱间豁达地表示。
　　枫像刚刚的斑一样，将自己仅剩的泡面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厉声道：“你想对我心爱的泡面做什么！”
　　柱间遗憾地撇嘴，说：“不给就不给。”
　　斑一瞬间觉得这家伙好像黑了。
　　为了避免枫真的炸毛，斑打圆场，道：“柱间你今天就先忍忍吧，等晚上多吃点就醒了。”
　　枫：你以为做菜的是谁啊！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地加重我的工作量啊！
　　“你还不出门吗？已经这个时间了。”斑“好心”地提醒。
　　枫猛地弹了起来，抓起书包冲向门口，走之前还不忘忿忿地瞪了他们一眼——脚程快不用急着出门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
　　2年B班在第二学期，迎来了两位新同学。
　　直到被班主任领进课室之前，斑对于上学这件事还是心怀不满。
　　他一开始想着柱间想上就去上，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还能比柱间多些训练的时间，下次对战说不定就能赢过对方。
　　谁知道，柱间的意思居然是他们两人一起。然而，他直到拿到了入学考试资格书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候才反抗已经太晚了。
　　他看着面前敞开的教室门，略显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柱间像是听见了他内心的抱怨，扭过头来冲他傻笑，“你不要这么抗拒嘛。就当是来陪我。”
　　听了这句话，斑烦躁的内心瞬间得到了安抚。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这巨大的心理变化，深切地觉得会被柱间简单的一句话轻易动摇的自己快要没救了。
　　“难道要我牵着你，你才肯进去吗？”柱间说。
　　斑愣了一下，结果下一秒钟柱间的手已经伸过来了。他知道对方绝对是认真的，赶紧拍掉他的手，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两个大男人手牵手，你不嫌腻歪？”他泛红的耳尖和他恶狠狠的语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柱间疑惑地歪头看他，表情是十足的纯良和无辜，“有哪里不对吗？我都是这么牵着瓦间和板间的。虽然我也每次想牵扉间的手，他都会毫不客气地拒绝……”想到这里，他自己先陷入了失落状态中。
　　“那是因为，无论怎么想这种动作都太羞耻了啊！”斑吐槽完后，表情倏尔一僵，然后面色异常阴沉地再次开口：“你居然把我当成你的弟弟？”
　　“那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柱间一脸惊异地看他。
　　“……”斑：说话引人误会的不是你吗！为什么我还要被你反问！
　　“你是我的朋友，”这时，柱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变了，变得充满斗志、甚至带着些许的挑衅，“我一生的对手，和是我最想挑战的人。”
　　斑承受不住他那灼灼的目光，移开视线，快步追上了前面的老师。
　　（三）
　　两人走进课室之后，斑以绝佳的视力，看见了同学们脸上表情的变化。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斑身为一个忍者的敏锐听力让他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小声的议论。
　　他侧耳倾听了一阵，发现他们在议论的主要话题就是他和柱间的发型。他现在也知道他们这发型在这个世界比较奇怪，但是他真的没法忍受有人拿着剪刀在他脑袋后面晃。即使是柱间，拿着凶器在他脑袋后面晃，他都会忍不住出手的。
　　老师咳了几声，压下了同学们的议论，然后示意二人进行自我介绍。
　　柱间恍若未闻台下的意见，笑眯眯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或许是因为他自带亲和气场，只这么一个笑容，就让同学们对他的好感上升了不少。在许多人眼里，会选择西瓜头这个发型的人多半都比较怪，但是柱间却是个开朗性格。这或许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反差萌。
　　斑站在台上，竟有些紧张。他倒不是因站在众人面前而紧张——他好歹也是宇智波的未来族长，他只是很少面对这样只有好奇没有其他情感的单纯目光，所以不太适应。
　　柱间自我介绍完之后，斑迟迟没有开口。他侧过头看，发现对方似乎在走神。他扯了一下斑的衣袖，对方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课室里有几秒钟的冷场。刚刚柱间说了一连串的话，结果到了斑这里，就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同学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老师最先反应过来，“麻烦你们把名字写在黑板上。”
　　斑淡定地点头，走到黑板前，拿起了粉笔。柱间走到他身边，发现没有多余的粉笔，便笑嘻嘻地让斑顺便帮他把名字写了。
　　“你是有多懒……”斑小声地吐槽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在写千手这两个字的时候，斑不由得地停顿了一下。千手和宇智波分明应该是不死不休的两个家族，要是家里的长辈知道他和柱间关系这么好，大概会被气得晕过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他不喜欢家里那些烦人的、总是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的长辈，只是想像他们气得跳脚却对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就觉得很有趣。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虽然才过来这个世界没多长时间，但是——那些曾占据了他大半人生的、战火纷飞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了。
　　他放下粉笔，后退了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斑绝不会承认，看着自己和柱间的全名并排出现在黑板上，他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巨大满足感。
　　老师将他们安排在了靠近课室最后面的位置。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们还因为营养不良所以身高有些欠缺。但是在经过了枫一段时间的精心投喂之后，少年们的身高就蹿高了不少，已然突破了现代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
　　下课之后，好奇的同学们将两位新同学团团围在了中央。
　　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来找柱间说话的，即使是鲜有的几个鼓起勇气和斑搭话的人，也被他过分冷冽的表情吓退了。
　　见状，柱间伸脚勾住斑的椅子，愣是用这种方式把他拖到了自己身边。他对同学们说：“斑他不太擅长交际，请你们多包涵。”
　　斑：我只是懒得和这群小鬼纠缠！才不是自闭！
　　坐在他们前座的男生撑着脑袋疑惑地看他们，“你们认识？”
　　“嗯，我们住在一起。”柱间话音刚落，在场的女同学们突然齐齐陷入了沉默。
　　斑觉得她们的表情有些微妙，赶紧解释道：“我们只是恰巧住在同一个亲戚的家里而已。”这是他们和枫事先商量好的台词。
　　……呃，不过，她们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他正处于变声期之中，声音还有着一点属于男孩子的清亮，又稍稍带了些少年人的沙哑。只这一句话，就让很多声控的女孩子默默地捂住了脸，对他的好感度直线飙升。当然，他本人对女孩子们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
　　柱间难得敏感了一次，发现了女孩子们的表情变化。他扭头盯着斑的侧脸，莫名地陷入失神，旁人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话：“啊？什么事？”
　　有人说：“很少见到在这个学期转学过来的人呢。”
　　斑怕柱间说错话，抢着回答道：“我们上个学期在乡下老家上学，这学期来城市里投奔亲戚，所以就转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你们二位说的日语很标准，没有很明显的口音呢。请问你们是哪里人？”
　　斑和柱间分别说出了一个事先商量好的、别人完全没有听过的偏僻地名。
　　因为不知道他们出身的地方在哪里，同学们便跳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东西。
　　见最大的难关过去了，二人在心中松了一口长气。
　　?

☆、（六）

?　　（一）
　　午休之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听说这件事之后，斑和柱间都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迫切地需要出门透气的机会。在忍者世界的时候，他们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训练，风雨无阻；哪里试过像现在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课，一坐就是一上午。
　　他们紧跟其他同学的步伐，成功地找到了更衣室。
　　柱间推开门，看见的是一屋子半裸男人的场景，猛地拉上了门，然后扭过头去看斑。
　　斑对上了他的目光，挑了下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柱间讪讪地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过分激动的反应——就像不想让斑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样。
　　斑绕过他，伸手推开了门。他将房间里的场景映入眼帘，表情无甚变化，其实心里又一次被这个世界的开放程度震惊了。
　　虽然他那边的人也不会对袒露身体有所避讳，但是也绝不会发生这种一脸激动地摸着别人肌肉说“哇好厉害”这样的事情发生啊！现代社会……真是开放啊。斑心情复杂地感叹。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他脑补出了自己和柱间称赞对方腹肌的场景。然后，他被自己的脑洞吓得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
　　事实上，他们都对脱衣服这件事情有些抗拒。他们毕竟是忍者，身上总有那么一两道伤痕。要是被同学们追问起来，难道他们要直接回答说“这是被人用苦无捅的”吗？
　　“再不换衣服就要来不及了哦。”某个已经换好了衣服的男同学，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柱间冲他微笑，然后将斑扯到了阴暗的角落中。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脱了。”
　　斑狐疑地看他，“只是脱衣服而已，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是吗？我有吗？”柱间一脸纯良地反问。
　　对于脱衣服这件事情，柱间的问题并不大。由于体质原因，他的伤口总是恢复得很快，身上留下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伤，而且都只是浅浅的痕迹，所以他勉强能坦然地脱下上衣。
　　然而，对于斑来说，脱衣服就成了大问题。虽然还不到疤痕体质那么严重的程度，他身上还是有那么几道狰狞的伤疤的。
　　柱间看出了斑的犹豫，一开始还想嘲笑他怎么像小姑娘似的羞涩。当斑慢吞吞地掀起校服的下摆时，他看见了对方腹部一道显眼的印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斑感受到柱间那近乎灼热的目光，气急败坏地压着声音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柱间莫名地脸上发烫，声音不由得弱气了许多，但是目光依然牢牢地黏在斑的身上。
　　见对方服软了，斑也不好意思继续咄咄逼人。他心想，柱间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他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了。……显然，他并没察觉到柱间那灼人的目光中不寻常的热度。
　　柱间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目光从少年的身体上移开——然后强作镇定地说：“我帮你挡着。”
　　斑惊讶地看柱间，对方却躲开了他的目光。他心想着不知柱间又闹什么别扭，难得坦诚地道了谢，“麻烦你了。”
　　有柱间帮忙遮掩，他稍稍放心了一些，安心地换起了衣服。
　　只是，他不知道，他才将注意力从柱间身上移开，对方眸色变深沉了不少，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的身体。
　　柱间不知道自己心中翻滚着的这种强烈的情绪是什么。他尽力忽视这份存在感过分鲜明的感受，试图把自己的想法往另外的、正常一些的方向引导。
　　斑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叫了柱间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回应他，于是他伸手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柱间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大声说：“没、没什么！”他这过大的音量，将更衣室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没事就没事，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也不等柱间有所反应，径自朝着出口走了过去。
　　斑走出更衣室之后，柱间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即使这里没有镜子，他都能想象出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
　　——我是不是生病了？他不由得这么问自己。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柱间赶紧摒除心中杂念，冲向了大门。
　　（二）
　　2年B班的男生和女生汇合了。
　　鉴于现在的温度依然称得上炎热，大部分的女生们都选择了仅仅能包裹住臀部的运动短裤。男生们对这样的场景也算是司空见惯，一个个表情淡然。
　　在人群中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斑却十分纯情地红了脸。
　　他原本还在庆幸，他站在人群的最后，所以没被人看到这没出息的样子，柱间却不合时宜地说道：“斑，你怎么脸红了？”
　　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环顾四周——让别人发现他竟因为这种事情脸红，他真的会羞愧得再也不想来上课的。
　　柱间被他掌心的热度弄得心神一荡。
　　确认没人听见柱间说的话，斑才松开手，警告般说道：“你别乱说话，谁脸红了。” 
　　“你。”柱间认真地回答。
　　沉默几秒，斑义正言辞地说：“你不觉得这些女人的穿着很有问题吗！制服裙子已经够短了，运动服居然更短。”他试图以严肃的表情掩盖自己的窘迫。
　　“呃，有吗？”柱间笑着回应，“我觉得还好吧。”
　　“那是因为你又不解风情又迟钝。”斑翻了个白眼。
　　柱间耸了下肩膀，“是吗？但是我觉得很多女忍的制服都比这个要夸张，不但短，还紧身。你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斑被他这种仿佛是过来人一般的语气震惊了。与此同时，他心中突兀地生出了几分隐秘的不爽。
　　他因这莫名其妙的感情而愣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摇头。
　　柱间将他摇头的动作理解成了“对她们没有感觉”，心情变愉快了不少。
　　体育老师满脸愉悦地表示，今天的课主要进行的是一些基础项目的测试。所谓基础项目，一是长跑，二是短跑。
　　同学们听到这个噩耗，一时间哀鸿遍野。唯有柱间和斑二人面色淡然。
　　“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吗？”旁边有人问道。
　　柱间扬起笑容，随口编道：“我们是乡下来的，体能好是正常的嘛。”
　　同学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不再询问。
　　在长跑的时候，两个少年还是知道收敛为何物的。虽然他们呼吸的频率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让他们装作气喘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好歹处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没有特别突出的表现。
　　问题出在了短跑上。
　　原本，男生的人数正好能平均分成四人一组。但是现在有两个新同学，柱间和斑就成了多出来的两个。老师也不在意，随口将他们分成了一组。
　　他们两人都知道，普通学生的跑步速度，比他们正常的行进速度要慢得多。
　　然而，当他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没能掌握好速度——因为他们没有参照对象啊。更重要的是，他们将彼此视作对手，自然不愿意轻易认输，到了后五十米，竟跑得越来越快。他们冲线之后，老师的表情悲喜难言，只有手在不停的颤抖。
　　斑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咯噔一声，使眼色给柱间。
　　柱间走上前去，问：“老师，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没听到柱间的话，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重复“这不可能”。
　　旁边的同学凑上前来。他看见秒表上的数字后，表情变得和老师如出一辙，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的用时破了世界百米纪录。……老师，是不是您弄错了？”
　　柱间顺着同学的话往下说：“是啊，您是不是按表的时间晚了。”
　　老师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再试一次吧。”斑建议道。
　　老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回，柱间算是学聪明了。他拜托某同学和他们和他们一组，再跑一次。在有了参照对象的情况下，他们的成绩总算是正常了。
　　（三）
　　自由活动的时候，同学们忿忿凑到了柱间和斑身边，继续完成“了解新同学”的艰巨任务。
　　其中一人好奇地开口：“你们跑步的姿势和我们很不一样，倒是很像电视剧里总是出现的忍者呢。”
　　柱间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因为就是啊。”
　　“咦——？”
　　斑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他一时间差点按捺不住狠狠揍柱间一顿的欲望。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同学们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在看到柱间跑完十圈都还游刃有余的模样，跑短跑时那傲视同龄人的成绩，以及他神奇的跑步姿势之后，竟有小部分的人倾向于相信他的说辞。
　　……当然，也有好一部分人把柱间当成了深陷中二病中无法自拔的人，下定了远离他的决心。
　　斑还在冥思苦想，不知该如何让同学们放弃追问有关他们忍者身份的事情。
　　下课铃声来得十分及时。同学们满脑子都被午饭的话题所占据，纷纷将刚刚的话题抛之脑后。
　　老师宣布解散后，大部分的男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冲着小卖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斑和柱间有枫准备的便当，慢悠悠地走向了更衣室。
　　?

☆、（七）

?　　（一）
　　枫拎着饭盒走进隔壁中学部的时候，拼命在心里唾弃这个没有骨气的自己——那两个小鬼也不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她要这么拼。就为了不让他们饿着，整节家政课都在给他们做便当。
　　只不过是当初看漫画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欣赏他们而已。
　　在对自己进行着无意义的批判的同时，她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2年B班的课室。她当年也是在这个教室里度过的中二阶段，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缘分？
　　她将课室门拉开一条缝隙，探头进去，却没看见自己想找的人。
　　有几个男孩正聊得热火朝天，听见声音后朝着她看过来。其中之一马上注意到她身上那属于高中部的校服，赶紧站起来，恭敬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请问，”枫拉开课室门，站直了身体，冲他礼貌一笑，“柱间和斑他们两人在哪里？”
　　几个男生表示，他们的少男心被高中部前辈的笑容暴击了。
　　他们走神得有些厉害，枫忍不住出声喊他们。
　　男生甲猛地回神，如实告知道：“他们两个都还没回来，应该还在外面吃便当。”
　　“这样啊……”枫微微皱眉，思考着应该怎么做。
　　她想着现在时间还算充足，干脆坐在斑的座位上等二人回来。
　　斑离开课室的时候，没有将笔记本收到书包里，于是笔记本此刻就大喇喇地摊开在桌面上。枫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内容，嘴角止不住抽动。
　　——这满页的“好无聊”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将笔记本写满这种话的斑才更加无聊吧！
　　沉默了一会儿，男生甲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动开口问道：“这么看来，您就是与他们一起生活的亲戚？”
　　少女点了点头，“他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这是什么话。”男生甲摇头，心中却难掩对柱间和斑深深的嫉妒之情——和远方亲戚的姐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简直就像是漫画里的情节啊。
　　“听说你们是忍者世家？”他兴奋地问道。
　　枫沉默两秒钟，扶住额头，笃定地问道：“柱间说什么了？”
　　“就说他自己是忍者什么的。”
　　他的同伴不屑地摆手，说：“那种话，你还真的相信啊？”
　　他扭过头去，不爽地反驳：“你也看到他们在体育课上的表现了吧，他们的成绩真的很了不起。听说他们第一次的短跑成绩破了记录。”
　　“那个，不是已经证明是老师弄错了吗？”
　　“是这样吗？但是我也觉得他们第一次的速度真的很快，我只看见了残影。”
　　那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体育课上的事情的期间，枫已经脑补出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
　　“总而言之，打破世界纪录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吧？您说呢？”其中一人试图寻得枫的支持。
　　他笑得很轻松，枫却完全笑不出来。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种“一不小心打破常规”的事情真的很有那两人的行事风格。她也很想打哈哈说那都是中二少年胡说的，但是实际上，柱间只是在陈述一个对他而言的事实而已啊……
　　“……”
　　男生们：……咦？这沉默是怎么回事？
　　（二）
　　这时，柱间和斑出现在门口。他们正在聊天，斑脸上带着只有在和柱间说话时才会露出的温和笑容，而柱间如同往常一样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他们才踏入课室，就感受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他们皱着眉对上目光的主人，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两人冷厉的表情一齐滑稽地僵在了脸上。
　　柱间反应比较快。他迎上前去，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枫，你怎么来了？”斑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跟着，紧绷的表情渐渐放松。
　　枫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怎、怎么了？”柱间莫名感到心虚。
　　“听说，”少女微微一笑，“你们体育课的表现十·分·突·出啊？”
　　柱间哈哈笑了几声，而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她不能在同学的面前教育他们，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柱间没想到这事这么轻易就过去了，还有些惊讶。然而下一秒钟，他已经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他循着食物的香味扑到了枫的身边，双眼放光地看着她手里拎着的袋子，“里面是便当？”
　　“……你这是狗鼻子么？对味道也太敏感了吧。”
　　他高高兴兴地接过袋子，不加思考地说：“斑肯定也闻得出来。”
　　斑面无表情，“我不是狗。”
　　柱间没反应过来，看着斑，问：“什么？”
　　枫无视了柱间疑惑的模样，对斑赞同地点头，“有的时候，柱间的确很像大型犬类。”
　　“呃，是吗？”
　　“嗯，特别像哈士奇。”枫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看着她一反常态的灿烂笑容，柱间总觉得她没在说什么好话。……大概只是错觉吧。
　　斑也没听懂这个梗，但是他看得出来，枫肯定不是在夸奖柱间。于是他学着枫的样子，冲柱间露出灿烂的假笑。
　　柱间想不通便不再想了。
　　他拿出被包裹住的巨大饭盒，发出了哇的惊叹声。旁边的同学们看到这造型夸张的饭盒，看着柱间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这家伙还是人吗？午餐居然要吃掉这么大饭盒里装着的东西？他其实是饭桶化身吧……
　　枫故意选了个这么夸张的饭盒，就是为了让柱间承受一下其他同学目光的洗礼。只是她低估了柱间脸皮的厚度。少年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迅速将饭盒成功拆解开来。
　　斑虽然觉得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有些丢脸，但是……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重要，别人的想法无视就好了。
　　他见自己的座位给枫占了，毫不客气地挤到柱间的身边。柱间很大方地给他分享了自己椅子的一半，含糊地说：“旁边不是还有椅子吗？”
　　“你说什么？”斑挑了下眉毛。
　　“没什么。”柱间移开了目光。
　　事实上，斑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非要和柱间挤一张椅子。
　　枫其实还没吃午饭，但是——看着他们这幅狼吞虎咽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去抢他们碗里的东西了。
　　从斑的角度看不见，但是她能清晰地看见，柱间少年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增加了许多。她叹了一口气，再次肯定柱间已经身陷某个叫宇智波斑的坑里无法自拔了。
　　她撑着脑袋看着亲密地分享一张椅子的两个少年，心中有几分感慨——明明是这么亲密无间的两人，最后却走上了终结之谷的陌路吗。
　　“你在想什么？”柱间对上她的视线。
　　“嗯？”
　　“一脸惋惜，还不停地叹气。”
　　“没什么，”她小声地回答，“就是觉得你们很般配。”
　　“噗——”正在喝水的斑差点喷了她一脸，“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和这家伙都是男人，怎么能用般配来形容？”
　　枫在认真地思考，要不要“不小心”让他看到自己珍藏的同人本，好帮他推开新世界的大门。……最好能直接把他推到新世界大门的另一端。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可是在称赞你们。”
　　“我不需要这种称赞！”斑红着脸反驳，“不，说到底，我根本不觉得你这是称赞啊。”
　　柱间却在这时突兀地开了口，他一脸疑惑地看斑，说：“这本来就是一句普通的称赞而已，你脸红什么？”
　　枫一时也没看出来，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这么觉得。
　　“你怎么突然开始帮着她说话了。”斑有些无力。
　　柱间把最后饭团递到了他的嘴边，笑着说：“给你留的。”
　　斑丝毫没觉得不对，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然后五官皱成了一团，“这是沙丁鱼的味道？是我讨厌的口味啊。”
　　“你真难伺候。”枫呵呵笑道，“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不喜欢吃沙丁鱼。”
　　斑说：“不，我并没有在责怪你……”
　　“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说完，柱间狠狠地咬了一口饭团，没花多少工夫就将整个都吃进了肚子里。
　　枫观察了他全程的动作，满脑子都在想——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然而那两人都面色如常。斑大概只是没想到这么深远的地方，而柱间……枫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丫只是在装傻而已，才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不是刚从忍者世界那个直男的世界到这边吗，怎么这么快就开窍了！她是不是该称赞一下柱间少年的悟性？
　　柱间注意到她复杂的眼神，笑着问她：“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今天很奇怪。”
　　“我怎么了？”
　　“刚刚还唉声叹气的，现在又笑得特别……不怀好意。”
　　枫站起身来。
　　她装模作样看了一眼挂钟，然后说道：“我该回去了，高中部的午休时间比较短。饭盒就拜托你们两个带回去了。”
　　斑为她这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而怒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今天值日，会晚一点回去，你们晚餐就在外面吃吧。”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别吃太多了！！”
　　柱间毫无诚意地应道：“我知道了。”
　　?

☆、（八）

?　　（一）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柱间挑了下眉毛——他在日暮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电话响。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这电话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他站起来，想去接电话，却被斑抢先了。
　　“你坐着吧，我怕你不小心用力过猛，把电话给捏碎了。”
　　“……”柱间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斑接起电话，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枫虽然教过他们这东西的用法，但是那时候她想着现在是手机的时代，哪里还有人用电话，因此也只是敷衍地说了几句。
　　“喂？”话筒中传出了声音。
　　斑差点把电话给砸了。万幸，他的反射神经很优秀，在话筒落地前重新将其握在了手里。电话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是斑还是辨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柱间凑到他身边，努力将耳朵挤到话筒上，于是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他别发出噪音。
　　“枫？你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不是只是做个值日吗？”
　　“因为做完值日我又和同学去吃了点东西……”枫有些心虚，“等、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你在哪里？”斑皱起眉头，“怎么声音在发抖？”
　　“我只是有点冷。刚刚有点下雨，我没带伞，所以被淋湿了。”她解释道，“你们随便谁都好，能不能来接我？有几个小混混似乎一直跟着我，回家那条路太偏僻了，我不敢一个人走。”
　　斑给柱间使了个眼色。
　　柱间温声道：“你先别慌，我们马上就去找你，你在哪里？”
　　她没马上回话，大概在寻找附近的标志性建筑。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在XX路附近。”
　　“……”柱间表示他从来没试图记住街道的名字。
　　枫马上就猜出了沉默的含义，换了种说法，“我快到我们上次吃过的那家拉面店附近了，那里见吧。”
　　柱间迅速回答：“我知道了。”
　　斑觉得，紧张感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想无可奈何地扶额。
　　（二）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看见枫的身影。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决定分头去找人。
　　斑先找到了被不良少年困在角落的少女。她身上的校服脏兮兮的，半蹲在角落里，看上去很是可怜。
　　看到饲主被欺负的斑怒从心中起，转瞬之间就放倒了在场人数多达十数人之多的不良少年团伙。
　　待斑看清了少女那狼狈的模样，他觉得只是打倒他们完全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从口袋里摸出了苦无。
　　枫被吓了一跳，但是好歹没喊出声来。若是被别人看到斑手持凶器的模样，那才是真的要出大事了。她扑上前去，几乎抱住了斑，压着声音说道：“别杀人。”
　　少年的身体依然紧绷，抿着的嘴角勾勒出冷酷的弧度。
　　“为什么不行？他们既然施行暴力，就证明他们做好了殒命的准备了。”此刻，他已经把枫放在了和自己族人相同的地位上，不允许来自别人的丝毫欺侮。
　　枫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生气，心中又喜又急。她深知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努力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
　　斑又说：“我会做好善后的。”
　　“不，才不是那种问题！”枫还是喊了出来。
　　直到此刻，她不得不直视一个她总是在避免思考的问题——在她家借住这两个房客，从没真正融入他们此刻正身处的这个现代社会。
　　斑的三观还是在忍者世界中所竖立的三观，自然不觉得以暴制暴有任何的问题。
　　“总而言之，杀人、伤人是不对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做。”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她生怕少年真搞出血腥事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一时间竟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斑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再开口时，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意味：“我不动手就是了，你别哭啊。”
　　“……我没哭！”
　　这时，姗姗来迟的柱间出现了。他落在两人之间，巧妙地将他们两人隔开了。……他就是觉得这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感到莫名的不爽。
　　斑皱眉看着他的动作，以为对方选择站在枫的那边，心下一沉。
　　枫才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生出的天大的误会，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她打圆场般说道：“我们赶紧回家吧。”
　　柱间注意到了她肿胀的脚踝。他知道枫没办法走路，又不愿意让斑来背，便主动提出：“你的脚扭了，我来背你吧。”
　　“谢谢。”枫也不客气，跳到了他的背上。
　　斑忿忿地说：“你状况都这么凄惨了，还要替这群罪魁祸首说话吗？”
　　柱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某些他不知道的事，问道：“怎么了？”
　　“你问她！”
　　“他觉得应该给刚刚那群不良一些教训。”
　　“这种人渣，在我的时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既然是人渣，何苦脏了你的手。而且，杀人是不对的！”
　　柱间问枫：“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就是一直跟着我。”
　　“……那你怎么看着这么狼狈？”
　　“哦，走路的时候没看路，摔了一跤。”
　　斑沉默几秒，扭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说：“你都多大了，居然还会平地摔跤？！”
　　枫面上发烫，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斑冷哼了一声。
　　“谢谢你替我担心。”枫真心实意地冲少年道谢，脸上挂着难以忽视的灿烂笑容。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这种被人担心着的感觉。
　　斑又不坦率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表情已经柔和了很多，不再像刚刚那样充满了戾气。
　　天空中突然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少年们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三）
　　回到家之后，枫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斑和柱间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也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上。然而，他们都失眠了。
　　听见隔壁翻来覆去的动静，柱间小声地开口：“斑？你还醒着？”
　　过了很久，久到柱间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回答，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的时候，斑低低地应了。
　　有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不问出来大概整晚都合不了眼，“——你觉得是我做错了吗？”
　　“不！”柱间马上斩钉截铁地回答，以表忠心。
　　“好歹思考一下再回答啊！你回答得这么快，反倒让人觉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柱间只好故作深沉地沉吟片刻，答道：“我们和枫对杀人这件事情的认知不一样。如果这是在原来的世界，这事就相当于有人欺负我的族人，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
　　斑略带讥讽又不乏庆幸地说道：“那家伙太天真了，还好她不在我们的世界。”
　　“是啊。”柱间表示同意。
　　良久的寂静后，柱间少年忍不住说道：“其实这样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
　　“这样的世界也不错。”柱间的双眼像是两盏明灯，在黑夜中闪闪发亮。斑曾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那还是对方第一次和他说起建立一个村子的梦想的时候。
　　“人们的心中不用常怀恐惧，小孩子能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还能拥有对未来的憧憬。最重要的是，远离战争，远离死亡。” 他兴致勃勃地描述着，也不知是这世界的模样还是他理想中世界的模样。
　　“永远的和平是不存在的，即使在这个世界，也有一群人天天在为了打仗与否而争论不休。”斑习惯性地打击了他一句。
　　在柱间陷入低落状态之前，他继续说：“不过，我赞同你的话。如果是出生在这个世界，我那五个兄弟大概都能活下来。一家六个孩子，肯定会是很吵闹的一家人。”他露出了复杂难言的、似苦笑似微笑的表情。
　　柱间突然坐了起来。他低头看着仰躺着的斑，眼中蕴含着万千星光。
　　斑莫名开始面红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你怎么了？”柱间一脸担忧，“怎么脸那么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他伸手想触碰对方的额头。
　　斑不加思考就用力抓住了他探过来的手，“不，我没事。”
　　柱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回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他心跳失速，表情却十分正经严肃，仿佛真的一丝旖旎念头都没有，“真的没事？”
　　“没、没事。”斑将手抽回来。
　　“……斑——”柱间的声音较平时略显低沉。
　　斑打断了他，“虽然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他嘴角噙笑，眼睛稍稍眯起，其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去的话，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来建立一个这样的地方。”他说得笃定，仿佛坚信着少年的异想天开一定能实现。
　　柱间用力地点头，伸出拳头来和他对撞。斑感觉这行为幼稚到了极点——就像小孩子拉钩一样幼稚——但是还是遂了柱间的愿。
　　天知道柱间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按捺住心中握住对方的手的冲动。
　　当斑对他绽放出笑容、说会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对自己心中所怀抱的那份情感有所知觉。朋友关系已经不能满足他心中那深沉的空洞了——远远不够。
　　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柱间希望，那未来的路能由他和斑二人并肩走下去。他们将一起承担这沉重的梦想，将一起看到这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也将一起享受未来的荣光。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回到忍者世界。
　　“在我们一同建立的村子里，泉奈就不用继续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斑叹了一句。
　　柱间面色一僵，片刻过后幽幽地开口：“你和你弟弟的关系还真是好啊……”说完，他双臂环着膝盖，躲到了角落里。
　　“……”斑：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柱间意识到了名为弟弟的巨大威胁。?

☆、（九）

?　　（一）
　　枫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帮柱间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她隐约察觉到，柱间已经意识到自己对斑的异样执念，但是还不懂这是名为喜欢的心情。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让柱间知道，两个男孩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事实上，她之前还尝试说服自己，两个少年之间只是同伴情谊，最好还是不要过分脑补；但是在看见柱间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光芒后，她已经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了——当然了，她身为一个隐形的柱斑CP粉，对这种展开乐见其成。
　　为了不让他们的感情发展和原著一样曲折，枫决定采取最简单粗暴的做法——让柱间“不小心”看到她收藏的同人本。至于为什么是柱间而不是斑……呃，她还不想被恼羞成怒的斑少年指着说“你怎么这么污”。
　　她还试图从她堆积成山的存货里面翻出一本可供柱间进行代入的。不过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要找到一本主角发型是西瓜头的，实在是有些困难。
　　（二）
　　枫拜托柱间帮她把堆积成山的少年Jump搬出去丢掉。
　　柱间欣然同意。然而在搬东西的时候，他却有了意外收获。
　　这一沓“废弃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和其他的长得并不一样。这本书的封面上的两个男人举止亲昵动作暧昧，上面还写着恋情两个大字。
　　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他鬼使神差地将这本书扣在了手中。
　　把Jump处理完之后，他带着自己的新收获，躲在房间里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天知道为什么他要偷偷摸摸的，大概是直觉告诉他不要让斑知道他在读这种东西。
　　“——柱间？你在吗？”
　　斑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房门，却看见柱间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被子里。他狐疑地打量着面红耳赤的柱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找我有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柱间开口道。
　　“既然你在，好歹吱个声啊。”他话是这么说，其实已经暗暗将事情记在心里了——自来到这世界后，这还是第一次柱间对他有所隐瞒。这么反常的表现，他决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呃，抱歉，我没听到。” 柱间心虚地嘿嘿笑着，万分庆幸对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
　　“我有件事拜托你。”
　　“什么事？”
　　斑用手指转动着剪刀，说：“拜托你帮我剪头发。”
　　柱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和斑同为忍者，对于理发这事儿有着相同的感受。倒不是理发这件事本身有问题，只是他们都不能接受别人拿着剪刀这种尖锐物体在他们脑袋后面动来动去。现在斑拜托他帮忙剪头发，是不是证明对方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斑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没好气地说：“怎么，你不愿意吗？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了。”
　　“我愿意！”柱间猛地跳了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世上找不到第二个能让斑如此信任的人”这个事实。
　　然而，刚刚塞进被窝里的书因他过大的动作而露出了大半的封面。
　　他的反应很快，转瞬之间就把那书又塞回了被窝里。只可惜，斑向来以自己的视力为豪，在短暂的时间里将封面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柱间像个被训斥的学生一样局促地站在原地，不敢看斑的反应。
　　斑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也对枫的宝贝藏品很好奇对吧。其实我也是，所以你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他脸上写着“我懂的”三个大字。
　　柱间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你早就看过了？”
　　斑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那你……什么感觉？”
　　“啊？”斑有些疑惑地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样的话。他从柱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便坦诚地回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两个男人也能在一起，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看着他淡定的表情，柱间感觉十分微妙。一方面，他庆幸于斑的淡然态度，这起码证明他对此事并无厌恶反感。另一方面……明明是这么大尺度的东西，斑在提起的时候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他当然不会知道，本子这种东西有全年龄向和18X的分别。斑偷看的是枫放在上面的全龄向的，而少女专门给他选择的是18X高某字母的。他们看的书尺度不同，反应不同也是正常的。
　　“走不走？”斑催促道。
　　柱间慢吞吞地跟上他的脚步，又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中。
　　（三）
　　斑坐在椅子上，柱间拿着剪刀站在他的身后，表情紧张。枫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打算从旁围观初代给斑剪头发的奇景。
　　“枫，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我会紧张的。”柱间苦笑着说。
　　斑嗤笑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一剪刀下去就完了。要不是那家伙事儿太多，我早就自己搞定了。”
　　枫提出抗议，“我这不叫事太多，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用苦无割头发那种做法！”出来的效果绝对很丑。
　　“你管得太宽了。在我们那里，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柱间笑眯眯地插话，打断了两人，“斑，其实我不觉得你有剪头发的必要，就这么留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方解释：“最近头发长得特别快，已经长到了会影响我行动的程度了。”
　　“果然是因为伙食太好了吧。”枫摆出怨念脸。自从家里多了两张吃饭的嘴，她不得不开始担心财政问题了。
　　柱间说：“我也没什么经验。”
　　“但是他只对你一个人放心。”枫叹气，“别人要是敢在他脑后挥动剪刀，大概现在已经血溅三尺了。”
　　斑听她前半句的时候，还觉得面上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是听完了她后半句话后，他收敛了多余的表情，扭头来面无表情地瞪她，“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因为这个动作，他错过了柱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枫心想，只是被人说和斑关系好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柱间也忒没追求了吧。
　　她完成了调戏斑的日常任务，见好就收，“你们慢慢来，我去给你们做点心吃。”
　　直到她走出去，斑还在哼哼，“以为用点心就能收买我吗……”
　　他没被收买，但是柱间的确被打动了。他双眼放光地盯着枫离开的方向，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流出口水。
　　“……你还打算给我剪头发吗？”
　　“剪！这就剪！”
　　没过多久，枫端着点心走进了房间。
　　柱间早已结束了剪头发的大业，两人正并肩坐在阳台上聊天。
　　枫的脚步猛地一顿，她站在原地默默打量着那黑色的后脑勺。在足足一分钟之后，她惊恐地叫出了这后脑勺的主人的名字，“斑？”
　　斑扭过头来看她，“嗯？”
　　看到少年的正脸之后，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斑分明有着漫画中反派boss一贯拥有的好长相，然而这一切都被这个愚蠢的发型改变了。
　　枫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柱间其实就是一把抓住斑的半长不短的头发，然后一剪刀下去，才能剪出这种齐刷刷的效果。
　　……现在这效果，和斑自己用苦无割头发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吧！
　　是她错了，她不该指望柱间的艺术修养的。
　　“怎么了吗？”柱间也回头。
　　“你还问我怎么了？”枫顿了顿，对斑说：“你要是真的能顶着这发型出门，我敬你为勇士。”
　　“我不需要你敬我为勇士，我是个忍者。”斑一本正经地回话。
　　“……”枫：他这是……在说冷笑话？
　　柱间一脸受伤，“有这么糟糕？”
　　“超级糟糕。”
　　柱间很受打击，头上落下的黑线就像漫画效果实体化一样明显。
　　枫连看都懒得看他了——少年动不动就会陷入这种状态，她早已习以为常——然后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斑，你坐回去，我帮你把头发修一修。”
　　他想开口拒绝，被枫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阻止了，“拒绝的话，从下周开始所有便当的分量都减半。”
　　斑还没说话，柱间先跳了起来，他义正言辞地说：“这可不行！”
　　“但是……”
　　“没关系，让柱间按着你的双手你就伤不到我了。”
　　斑被噎住了，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好借口。他转头向柱间寻求帮助，柱间却不知为何在盯着墙壁走神，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他对这个装傻的家伙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在椅子上。
　　枫拿着剪刀靠近他，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尽管他知道枫毫无战斗力可言，也相当信任她，却还是不能让身体放松。
　　见状，柱间按住了他的双手。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对方手心的热度。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变得僵硬了——这回不是因为身体的自卫机能，而是因为别的、更复杂的感觉。
　　枫看见柱间的动作，马上就明白他刚刚为什么没替斑说话了。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她这么上道的人，自然不会开口说话打破美好气氛。
　　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她也在努力地加快动作的速度，以缩短完成工作的时间。
　　她表示，身为一只单身狗，连钛合金狗眼都抵挡不住这场面的闪光程度了。
　　?

☆、（十）

?　　（一）
　　事实证明，枫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只不过，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这好手艺都是柱间烦恼的根源。
　　在剪头发之前，斑的人缘不算差，却也说不上好。他惯于保持高冷的形象，总是将社交之类的麻烦事情统统丢给比较受人欢迎的柱间来处理。
　　然而在他剪短头发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附和现代人审美的发型，再加上他原本就不俗的长相（美貌），他在学校女生之中的人气急剧上升。
　　2年B班的女同学们是反应最为平淡的。在这半年里，她们每天都在被柱间和斑闪瞎，没有哪个不识趣的会对他们其中一人抱有任何少女的幻想。事实上，柱斑已经成为了2年B班女生公认的班级CP，而她们多数都抱着CP可逆不可拆的坚定信念。
　　然而，其他班的女生对他们二人关系之好并没有直观的认识，自然无法理解2年B班全体女生为什么那么确信他们两个是一对。
　　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和斑在走廊里“不期而遇”，又或者是在他面前“不小心”扭了脚，总之就是用尽全身解数地试图和他来场浪漫的邂逅。
　　斑起初也没把这些偶遇放在心上，但是他逐渐发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刻意碰撞也来得太频繁了一些。就算他身体强壮不怕撞，也不愿意走十米的路被不同的三个妹子扑进怀里好吗！
　　他凭借着自己远比普通人厉害得多的反射神经，躲过了诸多投怀送抱的妹子。
　　直接的投怀送抱没有用，勇敢的妹子们开始采用迂回作战。从某天开始，斑回到课室，总是能看见挤满了他课桌的……各式各样的便当。
　　他找人打听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是哪个妹子听说他饭量惊人，每天中午都要消耗掉塞满三层便当盒分量的食物，所以她们就想用便当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斑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拜托，那三层便当是他和柱间两个人的分量好吗！
　　……虽然他们中午都吃不饱这也是事实。
　　一开始，鉴于这些便当上没有署名，斑也不欣赏浪费粮食这种行为，他干脆收下了这些便当，心想着有这么多吃的柱间下午总不会再哼哼肚子饿了吧。
　　谁知，柱间并不如他预想中的高兴。别说是开心地享用便当了，他那表情简直是嫌弃到了家，恨不得扭头就把它们给处理了——是真·处理，而不是吃掉，用土遁挖坑埋东西什么的，大家都懂。
　　斑对柱间这意料外的反应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
　　两人间略显别扭的关系，在某件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件事要从名为川原杏子的少女身上讲起。
　　她是众多暗恋宇智波斑的女生中的一员。
　　她第一眼看见宇智波斑，心里有莫名的熟悉感。她觉得这少年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物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少年就像是从哪本漫画中走出来的、她曾深爱的角色。
　　当然了，她想不起自己曾读过这样的漫画，于是她将心底这份炙热的情感归结为“一见钟情”。
　　自斑转学过来也过了一个学期了，杏子觉得到了她向男神表白心迹的时候。她开始尾随男神，试图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告白。
　　然而，在她的告白之路上，横亘着一个巨大的阻碍——千手柱间。
　　他们两人关系好是全校皆知的事实，但是他们这关系也好过头了吧？她尾随了男神大半个月，愣是没能找到他落单的时候。
　　这一天，杏子终于等到了一个两人分头行事的机会。
　　柱间和斑是值日生，柱间被老师叫去帮忙，所以斑只能一个人打扫课室。……每每这个时候，斑就暗恨自己的查克拉属性不是风或者水。他真想用风遁吹飞所有垃圾，再放个水遁清理地板，然后就能拍拍屁股回家享用晚餐去了。
　　杏子在角落里躲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呼吸，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了课室。
　　斑等了她很久了。虽然他每天都必须扮演好一个普通的学生的角色，但是他从没有哪一天疏于忍者的锻炼。这少女已经跟踪了他好些日子，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说起来，他觉得柱间在这件事上的反应有些奇观。柱间肯定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但是少年的唯一反应就是……越来越不愿意离开他身边。他也是不太懂这个展开。
　　“宇智波同学……”少女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他在学校走的是高冷路线，只回了一个字表示自己听到了。
　　杏子也不觉得失落——男神应了她的话已经让她感到受宠若惊了。
　　她低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校服下摆，声音因紧张而颤得厉害，语气中的坚定却也不容忽视，“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斑彻底呆住了——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他不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少年，脑回路和这世界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一样，思考问题的时候根本不会往感情方面想。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告白这种小事情，而跟踪了他三个星期。
　　杏子做好了被秒拒的准备，然而她却久久未得到回应，于是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希冀。她抬头看着对方，眼中写满了期待和憧憬。
　　斑对上了少女的目光，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他对这样清澈见底的眼神没什么抵抗力，因为这样的眼神总会让他想起……柱间和他描述梦想时那光芒万丈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然后暗自唾弃在这种时候想起柱间的自己。
　　他张嘴，道：“我——”
　　少女的心跳愈发剧烈，眼中光芒渐盛。
　　（三）
　　“——嘭！”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斑。
　　课室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朝着声源看去——站在门口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柱间。
　　斑和杏子过分一致的动作让柱间更加烦躁，他抓着门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更大的力道，而他本人似乎对大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响毫无知觉。
　　斑嘴角一抽，略带无奈地说：“柱间，你要是把门拆了，枫会疯的。”
　　柱间抬眼看他，他这才看清柱间的表情——少年的嘴角挂着和往常一无二致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生怕对方会干出手拆大门的这种吓人的事情，赶紧低头地对似乎被吓傻的少女说：“抱歉——”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机，对吧？”杏子打断他，扬起笑容，“那我改天再来找你，今天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她转身从后门离开了课室，还贴心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她离开后，柱间猛地拉上了身后的门，露出了极灿烂的笑容，“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斑第一次发现，柱间笑起来样子竟能如此瘆人。他倒不是怕了柱间，他就是感觉……柱间的画风怎么突然变了。
　　他双手抱胸、靠在窗户上，泰然自若地开口问道：“你想谈什么？”
　　由于他的姿态太过放松和自然，柱间的气势顿时一泻千里。他垂下头，颇有些沮丧地嘟囔：“真是拿你没办法。”
　　“嗯？你说了什么吗？”
　　“你打算答应她吗？”
　　——原来这家伙是因为他先被告白而在闹别扭啊。斑这么想道。
　　斑自以为猜出了柱间的想法，坏笑着说：“怎么？你觉得很不高兴吗？”
　　“是，我不高兴。”
　　斑：他这么坦诚，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你该不会认真了吧？”柱间心里一紧，面上没有什么表示，语重心长地劝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在这边发展恋情不太实际。”
　　斑惊异于柱间竟能说出逻辑条理如此清晰的话，挑了下眉毛。又因为难得看见对方这么紧张的模样，他有了几分逗弄的心情，装傻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离开的时候分手就好了。享受当下最重要。”
　　话还没说完，他先开始在心里唾弃起自己了——要是让枫听见他说这种渣男台词，他未来三天的饭都没着落了。
　　“但是……”
　　“而且她也长得挺可爱的——”
　　柱间终于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了，他死死地握紧双拳，视死如归般喊道：
　　“——你和她在一起，还不如和我在一起。”
　　“……哈？！”
　　柱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他花了几秒让当机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他斟酌片刻，选择了暂时退却——现在这情况和他理想中的情形相去甚远，他不希望自己的一时冲动造就大错。他是想着温水煮青蛙，但是现在锅里的水明显是太烫了！
　　他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如果哪一天能回去，我们肯定会一起回去。与其开始一段短暂的、没有未来的恋情，你还不如选择和我在一起。”若是斑有丝毫反感，他就会用“这只是个玩笑”的借口糊弄过去。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斑，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
　　——这个逻辑明显很有问题啊。斑很想这么大喊。
　　换做是一年以前，他肯定只会把这话当成是戏言，毕竟在他的爱情观里，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才能产生恋爱感情。然而在来到这世界以后，他早已通过各种途径知道，同性之间也是有可能的。
　　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没法理直气壮地拒绝柱间，告诉他“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他无法忽视身体给出的反应——像是此刻的面红心跳、像是之前对少年掌心温度的贪恋，他也还没有懦弱到需要自欺欺人的地步。
　　柱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忘了他了解斑正如同斑了解他。斑一眼就看出他在强作镇定，也知道他刚刚那话是十万分的认真。
　　但是，有一句他更想说的话：
　　“要是这是你的告白，我只能说——”他面无表情，“这告白实在是太糟糕了。”
　　?

☆、（十一）

?　　（一）
　　“这种时候就不要吐槽了吧……”
　　这时，柱间双眼一亮，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了吗？”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和他想像中的情形不符。如果对方对他没意思、或是干脆就不喜欢男人，那斑最起码也应该说句话来拒绝他、好断了他的念想才对啊。
　　“说什么？”
　　看着斑那副不自在却也并无厌恶的模样，柱间有些惊喜。他犹豫片刻，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试探道：“你愿意接受我？”
　　斑故意装傻，“你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性取向的。”
　　他越是不正面回应，柱间就越是确定自己的猜想。到了后来，他几乎欣喜若狂，“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
　　柱间再迟钝也看出他是故意的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隐约意识到症结所在。
　　再抬起头来时，他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郑重其事的模样。斑有些发愣，直觉接下来好像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柱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并不在意。他脑中各种念头交缠，心中却一片宁静，对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没有丝毫的迟疑。
　　“我喜欢你，所以——和我在一起吧。”
　　斑没想到柱间竟将话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一时无言。
　　对他们来说，喜欢只是无足轻重的字眼，而在一起却重如千钧。自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很少想起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事情了。然而现在，他不得不考虑起有关两人未来的事情——两族的对立关系横亘在二人之间，他们分明相距不过一米，却仿佛隔着难以跨越的天堑。 
　　但是，果然还是，不忍心也不甘心就这么拒绝。
　　他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柱间猜出了他的下文，却没有显得高兴，反而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
　　“即使有一天，我们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如果你现在答应了，等回去之后你就不要想着能甩掉我。”
　　“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了。”斑有些心虚。他的确想着在这个两人不被姓氏所束缚的世界里面做自己，逃避着回到原来世界该怎么办这个问题。
　　柱间说：“我还有很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我想让千手和宇智波和解，还想和你一起建立一个村子。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父亲和你父亲分别是宇智波和千手的族长，他们不可能会答应我们的事情。”
　　闻言，柱间却大笑起来，“原来你已经考虑到征求家长同意那么远的地方了。”
　　经他提醒，斑才意识到这点。他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才继续说：“别扯开话题，我是在和你说真的。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这些困难？”
　　柱间沉吟片刻，然后冲他微微一笑，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
　　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不要担心，”柱间笑嘻嘻的，语气中却带着足以令人信服的力量，“无论遇上了什么困难，我都会解决的。”
　　“……你是不是傻？”
　　“什么？我明明是在说很帅气的台词！”
　　斑不满地哼哼道：“为什么所有的困难都要由你解决？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也有关系。而且你一点都不可靠。”
　　刚表白就被心上人抨击不可靠的柱间垂下了头。
　　不过几秒，他已经从颓废状态中恢复过来了，双眼放着光，问道：“也就是说，你答应我了？”
　　斑故作淡定地转身，开始收拾书包。过了很久，他才从鼻腔里挤出了一个轻飘飘的音节，也不知是哼还是嗯。
　　他嘴唇翕动，口中吐出的话语轻得接近无声，“谁叫我喜欢一个笨蛋。”
　　柱间没听清他最后的两个字，但是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上前一大步，试图以行动表达自己的好心情。
　　斑马上向后肘击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柱间故意没躲，被打飞出一段距离，然后一脸委屈地爬了起来。
　　“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
　　柱间嘿嘿笑了两声，也不介意，说：“我们回家吧？”
　　斑仍挂着不屑的笑容，眉目间却也不自觉地染上了温柔——家这个词，对他的影响力巨大。
　　“好，一起回家。”
　　（二）
　　见到两个少年的第一眼，枫就察觉了他们之间不同于以往的气氛。
　　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柱间看，直到对方冲她扬起了狡黠的笑容。她秒懂了柱间那荡漾笑容的含义。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斑斜睨柱间一眼。
　　“恭喜你们修成正果。”枫一脸淡定。
　　斑不小心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尽数喷了出来，受害人是坐在他对面的柱间。然而柱间并未生气，只是笑眯眯地抹掉了脸上的水。
　　枫很怀疑，这家伙心里说不定还挺高兴。
　　斑支吾了一阵，突然有所察觉，狐疑地打量着她，“我怎么觉得你很开心？你们两个约好的？”
　　枫心说我当然开心了。他们两人能这么快在一起，也算是没白费她专门在房子四处“不小心”散落各种同人志的一番苦心。
　　柱间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没和她勾结。”
　　“什么叫勾结？你会不会用词？”枫白了他一眼。
　　柱间呵呵笑。
　　斑说：“你的反应也太不同寻常了。正常的家长在听说这种事情之后，不是应该暴跳如雷吗？”
　　枫摆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么差劲。”
　　斑嘴角一抽。随着他和枫逐渐变得熟络，他就发现这家伙有时候会变得特别爱演、演技还特别浮夸，例如说现在。
　　见斑不吃她这套，枫收敛了脸上夸张的表情，恢复高冷模样，“从见到你们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点什么。”
　　斑心想，他和柱间的感情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变质了吗？要不是到了这个世界后大开眼界，他或许花上一生都不会知道他喜欢柱间这件事。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柱间当做唯一的知己，却刻意地不去想，他哪会对朋友产生那么强烈的占有欲望。
　　枫也在走神，只不过她想到的是原著里二人的BE结局。
　　“我会支持你们的。”她突兀地开口，表情十足的认真。
　　“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两个男人在一起肯定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更别说还是战争年代。一路上一定会遇上很多困难。”她说，“但是，别放弃，最起码还有我会一直站在你们这边，无论我身处哪个世界。”
　　斑垂下眼敛，沉默良久，小声地说了谢谢。
　　（三）
　　第二天早上，杏子早早地来到了2年B班的门口等候。
　　由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柱间和斑总是起得很早，再加上他们的脚程惊人，所以别说是迟到了，他们几乎每天都是班上最早到的两人。
　　杏子从角落里蹦了出来，挡在并肩而行的两人面前。她歪着头打量着两人，觉得他们今天的气氛似乎不太一样了。
　　“我能和你单独说话吗？”她一脸诚恳地对斑说，却不敢看少年身边的柱间。
　　柱间知道少女大概是被他昨天的模样吓到了，心里有几分愧疚。再加上他已经不用担心斑被别人抢走的问题了，他便非常识相的先行离开了。
　　杏子盯着他痛快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愣。
　　“有关昨天的事情……”斑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中。
　　少女仰头看他。
　　“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
　　柱间没有刻意去偷听两人说话，只是他的听力一向灵敏，坐在课室里也能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惊讶了一瞬，对自己下一秒钟绽放出的灿烂笑容毫不自知。
　　杏子有些失落，同时她也发现，她并不觉得有多痛苦，一点失恋了的感觉都没有。
　　“我能知道你的恋人是谁吗？”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课室的方向。他知道柱间肯定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面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羞赧。
　　“是……千手同学？”
　　斑少年挑了下眉，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胜过千言万语。
　　仅仅是想起对方就能让她高冷的男神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他们的感情自不需要赘述。杏子心中了然。
　　这时，她突然有种诡异的安心感——就好像，这结果正是她一直期待着的。这两人在一起反倒让她觉得……莫名的心满意足。
　　她用力地摇头，把自己的奇妙念头赶出脑海。她诚心诚意地祝福了男神，然后转身离开了。
　　斑拎着书包，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然后正对上柱间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尽量无视对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很高兴。”柱间眉飞色舞。
　　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他正因刚刚自己说的话而害羞，另一方面他又很想唾弃一下这么容易满足的柱间。
　　很快，他也按捺不住上扬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真是傻子。他心想。无论是柱间还是他自己。
　　?

☆、（十二）

?　　时间一晃即逝，自柱间和斑开始上学，已经过去一年了。
　　（一）
　　这天，枫被同学拜托去咖啡店里代班一天。她结束工作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在回家的路上，有条平常很僻静的箱子，今天却挤满了人——多数都是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也不知他们在围观什么，嘴里不时发出了惊叹或是加油助威的声音。
　　“这家伙真厉害。”有人说，“不过他为什么要穿着这种衣服打架，是Cosplay吗？”
　　“管那么多做什么，身手好就够了。”另一人兴高采烈地回答。
　　枫平常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在听了这句话后，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挤到人群的最前端看看。
　　虽然天色渐晚，但是她还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被围观的主角的模样。
　　良久的沉默过后，她没能忍住，小声地爆了句粗口——这个和柱间长得有点像的小鬼是谁啊？不要告诉她真的是扉间啊？
　　她说得小声，连身边的人都没能听清，但是少年却听得清楚。下一秒钟，他的目光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枫感受到他的目光，只觉得如坐针毡，背脊闪过一阵寒意。
　　她想着扉间迟早会找到她家来，还不如由她把人带回去，于是她硬着头皮上前了一步，小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千手扉间？”
　　听到少女连名带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扉间面色一沉，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和敌意。枫这才想起，在忍者世界里面，姓氏有着特殊的含义。
　　她这回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想着干脆让柱间亲自上阵来说服他弟弟算了。
　　这时，人群突然嘈杂起来。
　　枫隐约听到有关“警察”的字眼，心中生出了危机感。扉间肯定会成为她家的第三个房客，而她不希望她的房客们除了两个都市传说之外又多了个少年犯。
　　她笃定扉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她，冲上前几步说：“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柱间。”说完，她也不等少年做出回应，小跑着离开了。
　　扉间的感知能力那么优秀，自然知道枫是个普通人。他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二）
　　枫在前面快步走着，而扉间则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跟着少女走了一段路，扉间的确模糊地感觉到了柱间的查克拉。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感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查克拉气息。他在忍者世界养成了“不相信除了族人以外的忍者”的习惯，不禁有“柱间被人劫持了”这种猜测。
　　他对柱间的实力有信心。问题是，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觉得体内的查克拉被压制得厉害——换做以往，他早在半公里开外就分辨出兄长的气息了，哪里需要来到这么近的地方。这么一想，柱间被劫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认真地思考着先劫持了少女做人质的可行性。
　　由于枫回家的时间比预计要晚了不少，斑一感觉到她的气息就从宅子里冲了出来。他其实担心得很，但是非要做出不耐烦的模样，说：“你怎么现在才——”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受到了攻击——久违的、来自忍者的攻击。
　　眼看着两人打起来了，枫毫不犹豫地往斑的方向拔腿狂奔。斑伸手搂住了她，一把将她抗在肩膀上，顺便打落了对方丢来的苦无和手里剑。
　　“这是什么情况？”他问。
　　“他是——”柱间的弟弟。
　　枫试图说出对方的身份，但是随着斑纵身一跃，她的腹部受到了撞击，除了惨叫暂时发不出别的声音。
　　斑一手扶着枫，无法和敌人进行硬碰硬的正面对抗，只能憋屈地躲避攻击。
　　时间一久，他愈发不耐烦起来，不由得心想——柱间怎么还不出现。他还想赶紧把枫丢给柱间，然后和面前的敌人酣战一场呢。
　　他才冒出这个念头，柱间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从宅子里窜了出来。
　　扉间的注意力被这道熟悉的身影吸引，手里的动作迟钝了一瞬。
　　斑没错过他这一瞬间的迟疑，单手结了个印，使出了威力巨大的火遁。这一年时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虽然这世界对查克拉的压制一直都存在，但是他现在在被压制的情况下也能使用几个强大的忍术了。他之前还和柱间说，要是他们能回去，对忍术的领悟和查克拉的掌控能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扉间没时间做多余的思考。他双手结印，用自己身体里那点可怜巴巴的查克拉使出了一个水遁。
　　柱间心中突然有了某种猜测。
　　他并未如斑所想伸手接过枫，反倒自己冲向了敌人。转瞬之间，他已来到了敌人的面前，也看清了“敌人”的长相。
　　他收住动作，并松开了紧握苦无的手。
　　斑听见了苦无落地的声音，皱起了眉头，正想上前。背对着他的柱间却开口说道：“我没事！”
　　他动作一顿，没继续出手。
　　“扉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少年的表情似喜似悲。
　　斑马上知道了“敌人”的身份，心头涌上了复杂的情感——为什么穿过来的不是他弟弟而是柱间的弟弟啊！！
　　扉间的确是早熟，却还没成熟到足以理解兄长脸上表情的程度。
　　“我在找你，然后——”
　　“我们能进去再说话吗？再过一会儿，这里就要被人围起来了。”枫打断了他们。有柱间在，她就有了底气，就不用害怕那个凶巴巴的小鬼了。
　　扉间刚想说话，却发现柱间已经听话地跟了上去。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兄长那乖巧的样子——要是让父亲看到大哥的这幅样子，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的教育很失败。
　　待全员都走进了宅子，枫重重地关上了大门。这时，她终于找回了回到自己地盘的安心感。然后她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三个少年，严肃地问：
　　“——你们想吃什么？”
　　扉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看她那副表情，他还以为她想和他们进行什么深刻的谈话呢！
　　“我还没吃饭，可以顺便帮你们煮宵夜吃。”
　　柱间的肚子适时发出了一阵怪声。他表情丝毫未变，厚颜无耻地说道：“扉间肯定饿了，你随便做点什么给他吃吧。”
　　“……”扉间决定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枫向厨房走去。斑快走几步追上了她，“我来帮忙。”他全程没有回头看过柱间一眼。
　　柱间在恋人的事情上一向敏感，马上就意识到斑在和他闹别扭。他倒是很想追上去问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对他虎视眈眈的弟弟是当务之急啊。
　　他们来到了饭厅。
　　扉间拉开椅子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期望他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柱间还在想斑的事情，全然没察觉他的眼神，只怔怔地出神。
　　扉间终于放弃了让柱间主动开口的愚蠢计划，说：“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柱间回过神来，神色黯淡，“简单来说，你现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唉，真没想到你也会过来。”
　　“……你到这个世界多长时间了？”
　　“啊？”柱间愣了愣，如实回答：“一年多了。”
　　“怪不得你看上去变了不少。”扉间皱起眉头，“我可不记得你失踪了那么长时间。在我印象里，你只有一天没回家而已。”
　　柱间愣了愣，这才静下心来观察弟弟。扉间果然和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不同。
　　扉间也不指望他哥哥能给他提供有用的情报了，开始问自己在意的问题，“刚刚那个人，姓宇智波？”虽然是问句，他却说得笃定。黑发黑眼加上威力巨大的火遁，除了宇智波他还真想不起别的族了。
　　“是啊。”柱间大方地承认了。
　　“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嗯，我们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扉间下意识地想警告柱间，让他不要太信任宇智波的人，但是在看见兄长那近乎温柔的表情之后，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已经脑补出了二人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的情景。
　　毕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老乡，感情深厚也是正常的。扉间这么说服自己。
　　（三）
　　枫端着托盘走进饭厅。
　　柱间高兴地抬头，却没看见他等待已久的某人的身影。他歪着头，疑惑地问枫：“斑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去收拾房间了。”枫的话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他说，你们兄弟两个还是睡在一个房间比较好。”
　　扉间没发觉这话有什么不对，但是柱间的脸都绿了——他原来和斑是住在一个房间的啊。
　　“我哪里惹他生气了？”柱间小心翼翼地求教。
　　扉间感觉有些奇怪——他大哥对那个宇智波的小子，是不是关注过头了？即便是朋友，两个男人之间，也不需要因为吵架而这么慌张吧？
　　他这么想着的同时，低头尝了一口面汤，只觉得——幸福得要灵魂出窍了。他顿时也顾不上思考了，埋头苦吃起来。他现在可以理解柱间提起食物时那双眼放光的模样了。
　　枫说：“他那么想念他弟弟泉奈，结果他弟弟没过来，你弟弟过来了，他当然不高兴了。”
　　柱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常的斑当然不是会耍这种小孩子脾气的人，但是……一牵扯到有关弟弟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庆幸——来到这个世界的是扉间而不是泉奈真是太好了。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扉间的肩膀。扉间少年抬头看了一眼笑得诡异的哥哥，然后埋头享用起原本属于哥哥的那份宵夜了。
　　审问兄长这种事情，还是要等填饱了肚子再做嘛。
　　“我去和他谈谈。”柱间站起来。
　　“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不要打扰他。”枫淡定地说。
　　“……他不是去收拾房间了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哦，他所谓的收拾，就是把不属于那个房间的东西都丢出来了。”
　　“……”柱间：他指的该不会是……我的东西吧？
　　?

☆、（十三）

?　　（一）
　　晚上，尽管不情愿，柱间还是和扉间住在了一个房间。枫坚持让他陪伴“初到异世界内心彷徨”的弟弟。柱间怀疑枫是为了看热闹才这么说的，况且他也不觉得扉间脆弱到需要他陪伴的地步。但是既然斑和枫两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照办。
　　扉间久久没能入睡。尽管异世的庞大的信息量导致了他精神上的极度疲惫，但是他就是睡不着。
　　柱间也没有睡着。他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心里却快纠结成一团乱麻了。此前，他能那么淡定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即使他不在，扉间也能成为千手一族的优秀领导者。
　　然而现在，他被现实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也不是说不信任板间，只是板间毕竟年幼，还没见识过忍者世界真正的残酷，谁都不知道他以后会形成怎样的三观，成为怎样的大人。
　　辗转反侧许久，柱间坐起身来。他发了一会儿呆，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装睡的扉间睁开了眼睛，对兄长深夜出门的行为很是不解。
　　柱间来到他和斑的房间。他拉开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整整齐齐的被褥，于是他走到院子里，然后跳上了屋顶。
　　斑果然坐在屋顶上。他手里还拿着从枫那里偷出来的清酒。他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其实枫也没到能合法饮酒的年纪。
　　“你怎么来了？不陪你弟弟？”他的态度相当冷淡，却也没对柱间的到来表露出抗拒。
　　柱间在他身边坐下，不回答他的话，只笑着说：“你该不会打算一个人独吞这瓶酒吧？”
　　斑斜睨他一眼，没有把酒瓶递给他的意思。
　　柱间嘴角挂着笑容，一瞬不瞬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他看得那么专注，斑甚至能从他眼睛里看见自己。
　　斑迅速就败下阵来。他率先移开视线，将酒瓶塞进柱间手里。柱间却没有马上接过酒瓶，反而趁着这个机会，抓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斑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没有挣脱他的手。
　　“你心情不好？”
　　斑心想那不是废话吗。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提起泉奈的名字比较好。于是他只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柱间低笑一声，又往斑身边移了一些，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他。斑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留长了不少的头发。
　　他能感觉得出来，柱间的心情也不好。
　　然后，柱间仰头喝了一口酒。斑看见他的动作，有些脸热——他在偷酒喝的时候可没有拿杯子，所以……他刚刚也是对嘴喝的。很快，他又开始在心里吐槽满脑子奇怪内容的自己。
　　眼看着柱间又灌了好几口，斑夺过了酒瓶。
　　柱间也不在意。他抬头看着天空，难得地流露出怅然的情绪。斑手里握着酒瓶，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斑，你说……”柱间幽幽开口，“我们能回去吗？”
　　“肯定可以。”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不知道，”他耸肩，“只是有这种预感。”
　　柱间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他笑得畅快，心里的那一丝动摇已然消失不见。
　　扉间站在院子里，看见了屋顶上柱间和斑两人的背影。他们并肩坐着，乍一看却像是依靠着彼此一样。他们分明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是扉间就是有种……自家兄长要被抢走了的危机感。
　　他们一齐回头来看他。
　　柱间笑得眉眼弯弯，“扉间，你怎么也出来了？”
　　“因为你不在房间里。”扉间少年冷淡地回答。
　　柱间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于是他也跳上了屋顶。他默默地在兄长身边坐下，没有说话的意思。
　　柱间之后扭头向恋人寻求帮助。斑对上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无奈地主动开口报上姓名，“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扉间迟疑了一下，“你好。”
　　交换姓名之后，他们两人再没话可说。对于斑来说，战争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但是对于扉间来说，他昨天还在战场上与宇智波的人厮杀，不可能今天就改变态度。
　　柱间绞尽脑汁地思考该说什么来调节气氛时，院子里传来了枫语气阴森的话语：
　　“——在我房间的屋顶上面聊天，还喝我的酒，你们真会享受生活。”
　　“呃……”柱间和斑的身体齐齐一僵。
　　他们的反应让扉间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女人，竟对他兄长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份影响力，源自于枫的厨娘身份。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嘛。
　　“还不快下来。”少女没好气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房间。
　　柱间做了个鬼脸，拽着斑跳了下去，扉间也随着下去了。他看见柱间极自然地握住了斑的手，心中怀疑更甚。
　　（二）
　　被枫赶下屋顶之后，三人分别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是工作日，所以除了扉间之外的三人便早早上学去了。
　　扉间听说他们两个忍者在异世界上学的事情，觉得他们这行为根本是胡闹。但是他转念一想，很快意识到——这肯定是他那在小事上从来没靠谱过的大哥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斑露出了充满歉意的表情，还吓了斑一跳。
　　对于柱间和斑的关系，扉间心中有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猜测。
　　要是枫知道扉间已经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怀疑，她肯定会觉得——扉间其实是弯的吧否则怎么会开窍得这么快。
　　扉间决定前往兄长的学校进行一些调查。他循着柱间的查克拉气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两人上课的学校。
　　某女生看见了站在校门口徘徊的扉间。
　　扉间正托着下巴思考。他保持着一贯的放空表情，但女学生将他的表情理解成茫然无措，顿时母性爆棚，走上前去热心地问：“小朋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世界的人真没戒心。扉间心想。
　　“我有些事情想打听。”
　　女学生被他眨眼的动作萌得一脸血，双手捧脸，露出了极兴奋的笑容，说：“你问吧，大姐姐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扉间被她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即使是那些和他交过手的强大女忍也从没给过他这样的感觉。……显然，他之前并没有和怪阿姨类型的女人进行过深入交流。
　　“请问，您认识千手柱间吗？”
　　“嗯？柱间？学校里很少有人不认识他和宇智波斑吧。”
　　听到他大哥的名字和宇智波那小子的名字被放在一起提起，扉间有些不爽。
　　“他们两个人这么出名吗？”
　　“他们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虽然成绩不算好，但是体育超级厉害。学校前段时间派他们参加体育比赛，他们两个人包揽了所有的第一第二名。”
　　——如果是因为这种事情而出名的话，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姐姐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女学生神秘兮兮地凑前了一些。
　　扉间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脸畔，忧郁地想着他是不是被调戏了。
　　“——听说他们是一对。”
　　她话音刚落，不知从何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是什么声音？”她不禁问道。
　　扉间无辜地看她，“有声音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女生困惑地环顾四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扉间手里握着一块新鲜出炉的石头——刚才那声音，正是他徒手从石柱上捏下石块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会有这种说法？”
　　“因为——”女生拖长了声音，“你问题这么多，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对他们两个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扉间被她的转折呛了一下，抿了抿嘴，说：“柱间是我大哥。我最近发现他在家总是心不在焉的，所以我就在想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细细打量着他的脸，最后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好像是有点像。”
　　“所以，你能告诉我吗？”顿了顿，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
　　女生被美色所迷，将心中仅剩的警惕心抛之脑后，“我听说有很多人向宇智波同学告白过，但是都被拒绝了。而他拒绝她们的理由是‘我已经有恋人了’，但是他每天都只和千手同学待在一起。而且我还听说，他们两个班上的女生都是这么觉得的。”
　　扉间闭着眼睛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宇智波那小子用于拒绝别人的理由而已。
　　见他久久不说话，女生说：“你还有别的想知道的事情吗？”
　　“没有了，谢谢你。”扉间礼貌地道谢。
　　女生发出了嗷的叫声，然后捧着脸，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说：“小男孩赛高。”
　　扉间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头上落下一排黑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大哥居然一直在这种环境里生活？
　　女学生注意到他的动作，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一本正经地和他告别了。
　　扉间送了口气，近乎欣慰地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下一秒钟，他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而他直奔着兄长查克拉气息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女学生走了几步路，临时想起了一条重要情报。
　　“对了，有件事——”她笑眯眯地转过身，却发现……少年方才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咦？我还想告诉他千手同学和宇智波同学现在应该在天台呢。怎么就走了。”她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

☆、（十四）

?　　扉间不需要她的温馨提示也知道柱间和斑在天台上。毕竟，他兄长总是对高的地方情有独钟。
　　他隐藏好自己的气息，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他之所以愿意乖乖走楼梯，是因为昨天枫和他讲述了柱间和斑成为都市传说的经历。他可不想做和柱间一样的傻事。
　　（一）
　　这一天就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柱间和斑两人在天台上进行例行对战。
　　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又没有摄像头，正是个适合练习体术的好地方。
　　事实上，从教学楼通往天台的门是锁着的，除了他们之外的人上不了天台。同学们知道他们躲在天台上，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不破坏锁的情况下抵达天台的。
　　——论传说中的瞬身术的妙用。
　　他们倒不是真的在训练，更多是活动身体。让他们两个忍者在课室里安安静静地坐上一整天根本是强人所难。最起码在午休时间，他们需要活动身体以防身体生锈。
　　不过，今天的柱间有点心不在焉。
　　他们的体术水平原本是不相上下。非要比出个高低的话，柱间占着身体恢复能力的优势，打持久战能比斑厉害一些。
　　但是今天，他注意力明显不集中。斑对走神的柱间略感不满，但是他可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能轻易取胜的机会。不消片刻，他便成功将柱间按倒在地上。
　　柱间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于是他的脸就贴上了冰冷的地板。斑还嫌不够，骑在他背上，试图用体重来控制他的行动。
　　柱间敷衍地挣扎了一下，说：“今天是我输了。”
　　“我一点都不高兴，”斑不屑地说，“你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话虽如此，他没有丝毫放开柱间的意思。
　　柱间久久没有回答他。
　　斑没等到回答，疑惑地喊了声，“柱间？”
　　“唔……”少年的语气微妙，“你能不能，先放开我？”那声音听着不像是被扭得痛了，反倒像是……在忍耐什么。
　　斑低头看他，发现少年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这还有什么不懂的。斑默默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柱间背对着他站起来，一直不敢回头看他。
　　看见面红耳赤的柱间，斑的羞涩感一扫而空，反倒有了逗弄的兴致。
　　——反正他俩是一对，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这时，柱间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起码表情是的，身体就不一定了。
　　斑凑上前去，说：“你怎么了？”他离柱间极近，说话时莫名暧昧的气息几乎喷在少年的耳畔。
　　过了几秒，柱间猛地扭过头来，对上他的双眼。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斑僵住了。他突然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了，因为他发现他好像把自己一起坑了。
　　柱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这么安静看着面前的少年，连眨眼都不舍得，像是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斑处于进退两难的状况中，不知道该干脆亲上去还是退后一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柱间的气息充满了侵略性，明明只是看着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让他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
　　片刻后，柱间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欣喜。然后，他倾身吻住了恋人的双唇。
　　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绝对是他们之间最温柔的一个吻。之前的吻总是柱间耍赖偷吻开始，一个普通的亲吻最后总会发展成一场两不相让的斗争。
　　斑想闭眼，却又为柱间那专注的表情而着迷。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喜欢这个笨蛋，很喜欢。
　　他伸手握住了少年垂在身侧、因紧张而紧握成拳的手。
　　柱间马上做出回应，张开手和他十指紧扣。不但如此，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恋人的后脑，好让斑无法避开。
　　斑真想对柱间翻白眼——他以前可不知道柱间是个控制欲这么强的家伙。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二）
　　扉间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没控制好开门的力道，直接把天台门给推倒了。铁门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响，吸引了柱间和斑两人的注意力，成功将他们分开了。
　　……当然，扉间还是将方才那一幕映入了眼帘。
　　柱间和斑刚刚不是没感觉到有人靠近。也不知是扉间的隐藏能力太好，还是他们都处于魂不附体的意乱神迷状态中，他们硬是没发现来人是扉间。
　　天台上的三个人都愣在原地。
　　柱间在想该怎么和弟弟解释现在的情况。他脑中思绪纷杂，但是他从没想过松开牵着恋人的手。推开了斑就好像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一样。
　　斑后退了一些，抬手捂住脸。他另一只手还被柱间牵在手里，他尝试挣扎了一下，却没成功，便破罐子破摔般随他去了。他有种被抓奸的羞耻感，不过在看到柱间纠结的模样之后，这感觉马上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他完全没意识到，以后面对泉奈的时候，他也会陷入和现在柱间面临的相同的窘境。
　　扉间……暂时性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待他回过神来，他心中有几分莫名的欣慰——从刚刚的情形来判断，他大哥是主动的那一方啊。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重重地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出脑海。他再抬头看的时候，那两人居然还保持着几乎紧贴彼此的姿势没有变化。
　　他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忍无可忍地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柱间忧郁地说：“学校该不会要我们赔这扇门的钱吧。”
　　“……”重点在这里吗？
　　“扉间肯定吓到了。”他眼中有无奈，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你弟弟比你聪明多了，”斑嗤笑一声，“我估计他从昨天看见我们开始，就有所怀疑了。”这两个人真的是亲兄弟吗？这差别也太大了。
　　“怀疑什么？”柱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
　　“哦，你说我们的事情啊……”柱间挠头，“扉间一直都很聪明的。” 
　　斑一脸鄙夷地表示：“你不是他哥哥吗？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
　　“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对弟弟那么了解。”柱间小声为自己辩解。
　　斑怔了怔，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我和泉奈的关系的确很好。要是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柱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话说，无论怎么想，他和泉奈都不可能相处愉快的吧。
　　（三）
　　扉间落荒而逃一般冲回了日暮宅。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颇为狼狈地从院子撞进了房间里，然后他尴尬地发现房间里有人在。那人非常淡定地抬眼看他，接着怡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
　　“你不是该在学校吗？”
　　“今天下午是进路调查，和老师谈完了我就回来了。”
　　扉间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因为他并不知道进路调查是干什么的，还不如不问。
　　“你去柱间学校了？”枫问道。
　　见少年阴沉地盯着别处，枫就猜出了前因后果。她挑了下眉毛，说：“你已经知道你哥哥和斑的事情了？”
　　扉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笑得很不怀好意。他这时也顾不上礼貌什么的了，重重地拍上矮桌，质问道：“你知道？”
　　话音刚落，矮桌就光荣牺牲，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枫手里握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他。被盯得久了，扉间因她那充满了谴责意味的眼神而有些坐立不安。
　　“我知道啊。”枫轻飘飘地回答道。
　　“你居然不阻止他们？”他匪夷所思地问。
　　“为什么要反对？”她当时看漫画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去结婚。
　　扉间伸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枫反问他，“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还是因为他们一个姓千手一个姓宇智波？”
　　扉间有些发愣。他没想到面前这女人竟对他们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再一次对柱间和斑对她的信任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是前者，那你就是瞎担心。柱间是个多固执的人你身为他弟弟不会不知道，他下定决心的事情，即使是全世界一起阻止他都没有用。如果是后者，你还是瞎担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们的姓氏真的没什么意义。”
　　扉间：所以其实无论如何我都是在瞎担心啊。
　　“但是，”他表情阴郁，“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等到那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
　　枫其实挺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的。她已经一个人过了太久，这空荡荡的宅子好不容易才热闹起来，她很难想像自己回归以前那种孤身一人的生活。
　　“有时间想这种问题，你还不如去好好学习。”
　　“……呃？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科技可以强国。”枫故作高深。
　　扉间脑子里想的全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想着，如果他能和那两人一起上学，说不定还能挽救他兄长岌岌可危的未来。
　　“我能去上学吗？”
　　枫没想到自己竟这么轻易地达成了说服扉间接受教育的目的。她忽略了扉间那一丝不自然，点头道：“当然可以。”
　　扉间第一次冲她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

☆、（十五）

?　　（一）
　　自扉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无论他多不想承认他兄长喜欢男孩子，在被强行面对了一个星期的闪光弹之后，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当然，他从未放弃将他们两人分开的想法。他始终坚信，和男孩子在一起只是柱间奇葩的叛逆期表现而已。
　　一开始，他试图向柱间证明宇智波一族的人都是不可信的。然而在和斑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必须得承认，除了姓宇智波这一点之外，斑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他指的是作为朋友的印象好，不是作为大嫂的。
　　于是他只能采取曲线救国的方法。总而言之先考进他们班，努力减少他们独处的时间，然后……等那时候再说，总会有办法的。
　　扉间的补课大业由枫一力承担。
　　她把之前给柱间和斑补习的时候用过的笔记翻了出来，谁知扉间花了不到那两人花费的时间的一半就将新知识学会了——不止是死记硬背，而是可以融会贯通的程度。
　　枫为此震惊了。她不禁怀疑起柱间和扉间的兄弟关系。兄弟之间的确会存在差异，但是在同一个环境中长大的两人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吗！
　　相处的时间久了，两人也逐渐熟络起来。
　　在扉间看来，枫是鲜少能让他用聪明来称赞的女人。对于枫来说……每天看着扉间花样折腾柱间让她觉得很开心。
　　枫也感受到扉间那“阻止兄长走上搅基的不归路”的坚定信念，却没有多加干涉。她几乎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尽心尽力地辅导着扉间。她之所以这么轻松，一是因为她并不认为那两人的关系能如此轻易地被动摇，二是因为每个爱情故事里面总会有这种狗血情节作为生活调剂的嘛。
　　（二）
　　3年B班再次迎来了一名转学生。
　　在上课之前，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有关转学生的话题。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选在在中学三年级这个节骨眼上转学，更何况这位新同学是在开学了一个多月之后才正式来报道的。
　　柱间完全没把转学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晚的晚餐。出门之前，枫突然告诉他晚上出去下馆子，听说是为了庆祝什么事情。
　　上课铃响了。
　　同学们回到座位上后，老师拉开课室门走了进来。一个和同年级男生相比略显瘦弱的少年跟在她的身后。新同学有张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好脸孔。他垂眸思考的样子让班里的妹子们不约而同地生出保护欲。
　　柱间兴致缺缺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就没法保持波澜不惊的模样了。
　　——为什么、他弟弟扉间、会出现在他的班里啊？！
　　他那么支持扉间上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着扉间去学校上学的时间不会和他待在一起，而他和斑的独处时间能多一点。他可没想过事情发展成现在这种他和扉间在同一间课室里大眼瞪小眼的情况啊。
　　柱间大概是忘了，扉间的学习能力一向惊人，又对研究和学习新知识特别有兴趣，放在这个时代也是学神型的存在。
　　扉间抬起头，对上了兄长惊诧的目光，然后缓缓绽放出一个灿烂得吓人的笑容。
　　妹子们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她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替新同学感到惋惜——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有对象的。
　　柱间无奈地扶额。坐在他旁边座位的斑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呵呵一笑。
　　老师清了清嗓子，示意同学们安静。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顿时消失了，同学们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特殊的转学生。
　　“这位是今天转到我们班来的千手扉间同学，”老师说，“他是跳级上来的，比在座各位都小，希望你们以后多照顾他。”
　　同学们马上认出了他的姓氏。
　　坐在柱间前座的男生转过头来，小声地问他：“新同学是你的亲戚？”
　　扉间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听得清楚。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说：“我是千手柱间的弟弟。请多指教。”
　　闻言，妹子们松了口气。也有一部分妹子因看不到精妙绝伦的抢人大戏而略感失望。
　　“是亲生的兄弟吗？长得似乎不太像呢……”有人道。
　　柱间没说话，斑却开了口，“他们的确不太像。他弟弟比他聪明多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柱间抗议道。
　　斑勾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他就没了气势，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在场的女生们沉默几秒，然后一起捂住了双眼——这种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时，扉间面色阴沉地走到了兄长的身边，默默地盯着他。
　　坐在柱间前座的男生觉得扉间的眼神怪吓人的，便主动开口以打破僵持的气氛，“扉间同学刚转学过来，要不要和哥哥坐在一起？”
　　他本意只是客气一下。毕竟，这个时代的兄弟关系总是相当为妙。
　　他万万没想到，扉间就在等他的这句话。少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语气却是和表情截然不同的强硬，“那就麻烦你了。”
　　男同学愣住了。待他回过神来，他发现周围妹子们都在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瞪他，那眼神仿佛在说“要是你敢欺负扉间少年，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他打了个寒颤，从座位上跳起来，迅速将东西转移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请坐！”
　　扉间冲他微笑颔首，“谢谢。”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班里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捧着脸露出了荡漾的表情。
　　（三）
　　今天轮到柱间和斑值日。
　　扉间不想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便坚持要等柱间一起回家。柱间一向对弟弟没辙，尽管他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却还是做不到严词拒绝。
　　斑一直在想，该如何委婉地表达“请用水遁帮我们把地板给清理了”
　　柱间是三人之中最残念的人。平时他还能借着两人独处的机会占点便宜索个吻什么的，现在连靠近斑都会被弟弟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啊。
　　三人心中各怀心思，反倒让值日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他们很快就做完了值日，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没想到，他们三人才走出校门，就被一群社会青年围住了。
　　扉间一眼就认出了躲在社会青年们身后的某人——正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在小巷子里揍过的家伙。
　　他面色一沉，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你认识他们？”柱间问他。
　　“我之前教训过的小混混，”扉间不悦地说，“没想到他们还有寻仇的胆量。”他认真地考虑起干掉他们以绝后患的可行性——当然不全是因为他们来寻仇。他记得，这群小混混是见过他使用体术和瞬身术的，要是他们多嘴传出去了，他的麻烦肯定不小。
　　柱间看了斑一眼，笑嘻嘻地问：“是你来动手还是我来？”
　　“我来吧。”
　　斑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闲适的态度激怒了社会青年们，于是他们从身后摸出了棍子。
　　“小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乖跪下给我们道个歉。”
　　少年对此的反应是一声嗤笑。
　　他的身高远及不上那几个小混混，所以他需要仰头才能直视敌人的脸，但是他的气势丝毫不落下风。他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仅仅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都带着逼人的锐气，给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扉间有点明白他大哥喜欢这人的原因了。即便他已经在这个温吞的世界过了一年的平淡生活，还能有这样的气势。那他在忍者世界的战场上时，该有怎样的风姿？
　　……好吧就算宇智波斑气势逼人且实力很强，这理由也不足以让他接受一个性别为男的大嫂。
　　扉间努力忽视心中的动摇，做最后的挣扎。
　　柱间发现弟弟正盯着斑发呆，微微移动身体，将他的视线遮断了。扉间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仍然处于出神的状态中。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斑已经将在场的小混混都放倒在地。
　　为首一人突然后知后觉地指着柱间和斑，大喊道：“你们该、该不会是上次那两个家伙吧？”
　　“我们认识吗？”柱间眯起眼睛，努力地回忆。
　　社会青年老大终于从记忆深处把这两个煞星的脸翻出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好汉饶命。”他的声音是如此凄厉，若是有路人看到现在的场景，怕是会觉得这牛高马大的家伙才是受害者。
　　斑嘴角一抽，有种把他打晕的冲动。
　　“这次是我们错了，请不要再把我打骨折了。我上次跟踪那个姑娘真的是迫不得已，社会青年也是要吃饭的啊……”说着，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痛哭了起来。
　　斑总算是想起这家伙是谁了。就是上次他想杀掉，结果被枫救下的那个家伙。
　　柱间还没想起来，迷茫地问道：“你是谁？我不记得了。”
　　“还是不要记得比较好！”他激动地说，“我们这等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就不劳您费心记住了。”
　　“呃，斑，你有印象吗？”
　　“……我们走吧。”
　　待他们走出巷子，扉间扯了扯柱间的袖口，问道：“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嗯？对啊。”
　　“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样啊……”他喃喃自语。越是和宇智波斑相处，他对对方的感觉就越是复杂，因为对方和千手一族长辈们给他描绘的那穷凶极恶的宇智波形象全然不符。
　　柱间挑了下眉毛，说：“你是说斑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扉间点头。
　　柱间笑了一下，小声解释道：“他只是不想再看到某个家伙抱着他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杀人的样子了。”
　　扉间没听懂他的话，疑惑地看他。
　　少年只笑而不语，不再说话了。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人都明白枫对于杀人的恶感和对生命的尊重了。可惜他们的价值观早在童年就已经定型，而他们的双手也早已沾满敌人的鲜血——打从在忍者世界出生那一刻，他们就已踏上和少女背道而驰的、不能回头的路。
　　但是，最起码在这个世界，斑愿意为了某个笨蛋而远离血腥、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约束。这大概算是他特有的温柔了。
　　柱间并不想和扉间解释这个。
　　他自私地希望自己是那个唯一的、最靠近斑柔软内心的人。?

☆、（十六）

?　　（一）
　　扉间从老师办公室回到课室，惊奇地发现课室里只有他兄长一个人的身影。
　　“……斑呢？”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柱间和斑没有一起出现的确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今天枫打工时间晚，斑去接她了。”每次枫晚回家都会有特殊状况发生，上一次是遇见扉间，再上一次是遭遇小混混，他们商量之后觉得还是跟着她比较安全。
　　“她还要打工？”扉间怎么想都不觉得他那一贯懒惰的房东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帮人代班。”
　　扉间哦了一声。
　　“那你呢？怎么谈到现在才回来？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大事，”扉间语气平淡，“老师觉得我成绩好，想让我去参加竞赛。”
　　柱间愣了愣——竞赛这种事情和他一个吊车尾从来扯不上关系，所以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然后说：“这可是好事。是什么科目的竞赛？”
　　扉间将桌上的最后一本书收进了书包里后，淡然道：“全部。”
　　“……哈？”
　　“你没听错。”少年将书包拉上拉链，抬头冲着兄长微微一笑，“是我们在学的全部科目。”
　　柱间一时失语。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每门都堪堪及格的成绩——这还是多亏了扉间和枫对他的考前培训，又回想了一下自转到三年级以后就没让出过第一的宝座的弟弟，不禁暗暗赞同起斑的话。
　　如果不是他小时候是看着扉间出生的，而他也相当确定自己不是父亲的私生子，他也要怀疑他和扉间的兄弟关系了。
　　“还不走吗？”扉间站在门口，看着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柱间，催促道。
　　柱间抓起书包，跟上了他，“走吧。”
　　鉴于这是十分罕见的、和兄长独处的机会，扉间决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的感情问题。
　　“大哥——”他出声打破了沉默。
　　“怎么？”柱间转头来看他。
　　“你……”对上兄长那蕴含温和笑意的双眸，扉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大哥真是太狡猾了，平时明明从来没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他这么心想。
　　柱间怎么会不明白少年的表情和未尽的话语。他笑了笑，“你想说我和斑的事情？”
　　扉间抿着嘴，局促地点头。
　　“是我追求的他。”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事情！”扉间对装傻的兄长发出严重抗议。谁想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前因后果和个中细节啊！
　　“抱歉抱歉。”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柱间连一丝歉意都没有，脸上挂着巨大的笑容，“我只是看你太严肃了。”
　　扉间算是学聪明了。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柱间，不说话。
　　柱间不禁叹气，然后收敛了脸上灿烂到轻佻的笑。他难得露出这么正经严肃的表情——在扉间的记忆里，上次柱间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在战场上。扉间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早就对我的答案心知肚明了，又何必还要问呢。”
　　扉间被他的话噎得哭笑不得。同时，他又感觉……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大事。
　　他比谁都清楚，但凡是柱间下定决心要走的路，即使全世界都挡在他面前，他也会面带笑容地走下去，直到终点。
　　他面前这个总是没个正经模样的少年，不仅是他的兄长，还是他下定决心会一生追随的人，怎么能连与世界为敌的气度都没有。
　　虽然扉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已经在心里彻底投降了。
　　（二）
　　枫看见形影单只的斑，感觉很震惊。
　　她提着包小跑过去，“你怎么是一个人？”
　　斑接过对方手里的包，听到这话有些无奈，“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和柱间一起出现？”
　　“你自己都说出了柱间的名字，证明你其实也知道你们平常有多腻歪。”
　　斑拒绝接受她的神逻辑，理智地保持了沉默。
　　然而枫没有就此放过他，她追问道：“也就是说，柱间和扉间两人在一起？”
　　“嗯。”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会谈论什么吗？”
　　“不。”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意见。
　　斑当然知道柱间兄弟俩会讨论什么，他可不想介入千手家的内部事物。再说了，枫说这话完全只是因为她想看热闹，而他不想被看热闹。
　　枫认真地打量他的表情，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便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你觉得我应该担心什么？”
　　枫被问住了。
　　“那家伙——”他顿了顿，“我是说柱间，他不会动摇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他肯定不会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温柔到了怎样的地步。
　　只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枫就知道，他们心意相通且无条件地信任着彼此。所谓的灵魂伴侣，也不过如此了。
　　问题是，他和她说这话有什么用！虐狗啊？
　　“回家吧。”她说，“柱间和扉间应该已经谈妥了。”
　　“什么叫谈妥了？”斑皱起眉头，“好好的一件事，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人口贩卖。”
　　枫心说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你是被卖的那一个啊。
　　斑挑了下眉，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她用力摇头，“我什么都没想到。”
　　“……哦。”
　　“咳，总之我们快点回家吧。”
　　（三）
　　吃完晚饭，枫在房间里面做作业，而三名少年——鉴于他们是同班同学——则在客厅里一起“做作业”。……说是做作业，其实多半只有扉间在做，另外两人负责抄。
　　枫作业做到一半，心血来潮想吃关东煮。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丢下了作业，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她走到客厅里，三个少年一同抬头看她。
　　柱间问：“你要出门？”
　　斑嘲讽道：“你不是试验生吗？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不想复习了，”她扬着下巴，任性地说，“要是考得上我就去上，考不上我就去上班，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
　　柱间手上的动作微妙地停顿了，“……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嗯？”
　　“我们三个上学、还有平时的日常开销都是由你出钱，你该不会是为了我们而放弃大学吧？”他们不是没想过去打工，但是这事儿被枫明令禁止了。
　　对于这件事，枫只是觉得——要是放少年们去工作，他们迟早要露出马脚的。而且……比起他们那杯水车薪的工资，她更想要的是他们的陪伴。
　　“你太低估我了。”枫淡淡回了一句。
　　“低估你什么了？”
　　她咧嘴一笑，“低估我有钱的程度。”
　　“……”斑：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扉间犹豫片刻，加入了兄长的阵营，说道：“但是我们毕竟是——”外来人，白吃白喝还是不太好。
　　他被柱间粗暴的肘击打断了。
　　扉间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怒视着偷袭他的兄长，但却连对方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斑将作业随手一推，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才不是为了宵夜去的，他只是觉得……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绝对不是为了食物。
　　柱间自不用提。他馋得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扉间虽然没有那么失态，却也以秒速屈服于食物的诱惑之下。
　　枫看着这三个双眼发出幽幽绿光的少年，不由得开始自我反省。她最近煮饭的分量，是不是真的小了点？
　　“还不走吗？”柱间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抬起头来，发现他们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将衣服都换好了。她该说真不愧是忍者吗。
　　四人找到了一家卖关东煮的流动店铺。
　　然而，柱间开口点餐第一句是“请给我上一碗拉面”，斑和扉间表示“我们不怎么挑剔的，和他一样就好。”
　　但是这是家卖关东煮的店啊……
　　枫正想向老板道歉，老板突然大笑出声。他说：“我已经很久没做过拉面了。看在今天我心情好的份上，就给你们下几碗。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做拉面的？”
　　“猜的。”柱间笑眯眯地回答。
　　老板笑得更加愉悦，也不知是何含义。
　　没过多久，柱间就吃上了热乎乎的拉面。他一脸陶醉地表示：“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拉面了。”
　　枫食不知味地咬着关东煮。一方面，她在想，她好像亲眼见证了未来木叶拉面文化的诞生。另一方面……看柱间吃得那么开心她也好想吃啊！
　　“请用！”老板将最后一碗面放在了她面前。
　　她一怔，说：“但是——”我没点啊。
　　“难道你想浪费吗？”老板大叔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背景已经……曼珠沙华满地开了。
　　枫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然而，她一扭头就能看见吃得开心的三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忍住唾液的分泌。就在这一刻，她的肚子发出了抗议，这声响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谢款待！！”
　　现在这场面就像是假的——和初代、二代和反派一起吃拉面，世界上肯定没有别人有这样的体验了。 
　　如果有一天少年们真的离开她回到他们的世界，起码她还有这份回忆聊以慰藉——这份只要回想就能让人笑出声的幸福记忆。
　　?

☆、（十七）

?　　（一）
　　斑从浴室回到房间，发现柱间正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势大大咧咧地仰躺在他的被褥上。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到少年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所以有水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正好落在柱间的脸颊上。柱间完全没想着擦掉，也不说话，只傻兮兮地冲着斑笑。
　　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在柱间的身边坐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让他在自己身边坐好，没好气地说：“说。”
　　“我要在这里睡。”
　　“……你在开玩笑？”
　　“没有，”柱间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一开始，斑听着柱间那任性的口吻，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揍他一拳的冲动。但是听完了后半段，他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了。
　　柱间仿佛对他的羞涩毫无知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扉间，当然要争取我的合法权益。”
　　“……”合·法·权·益？那是什么鬼东西？
　　斑沉默几秒，双手开始结印。
　　柱间扑上来以阻止他的动作，“你别激动！要是把房子给烧了我们就要有大麻烦了。”
　　“可以让你弟弟用水遁灭火。”
　　柱间无言以对。
　　几秒种后，他回过神来，注意力却已经完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斑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但是他们此刻的距离，约等于没有。他从斑的身后抓住了他的双手，现在就像是……从背后拥着他一样。
　　大概是因为刚洗完澡，斑的身体散发着难以忽视的热度，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假装没事地松开手。
　　斑很快对逐渐变得微妙的气氛有所察觉。
　　主要是——某人的呼吸声实在是太粗重了，他想无视都做不到啊。再说了，他好歹也脱团了那么长时间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他没有动作。事实上，他还挺想念柱间的。虽然他平常的表现略显冷淡，但是他是认真对待着恋爱交往这件事的。
　　对柱间来说，斑的表现无疑是一种默认。他又凑近了一些，干脆把下巴抵在了斑的肩上。
　　斑感受到肩膀上多出的重量，不用看都能想像柱间现在的样子。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在欢快地晃动吧。斑不禁心想。
　　他为想像中的情形笑出了声音。然后他抬手摸着对方柔顺的头发，就像抚摸着心爱的宠物。
　　柱间依稀猜到了他的想法，发出不满的抗议。
　　斑念了一句傻子，侧过头去亲吻他的嘴角，成功止住了他毫无意义的抗议。
　　柱间为斑难得的主动而惊讶了三秒钟，然后热情地回应起来。
　　他们两个都没有闭眼。即便他们此刻的姿势十分扭曲诡异，但是他们都能清晰地看见映在对方眼中的自己。
　　斑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这个事实。
　　他以前还想过，等回了忍者世界，就让他们这段关系走向无疾而终的结局。然而现在他觉得，他一生都放不下对方了。哪怕未来莫测的世事真的将他们拆散，他也不觉得自己能遇上另一个能在他心中拥有和柱间同等地位的人了。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斑推开了几乎要赖在他身上的柱间。
　　柱间一脸无辜地看他，手却还在不安分地往他衣服里面探去。他暗暗翻了个白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后露出一个假笑，“上床睡觉之前，请先去洗澡。”
　　柱间用水汪汪的眼神注视着他也没能让他的态度有丝毫的软化。柱间少年无奈地叹气，站起来，说：“我知道了。”
　　（二）
　　柱间昨晚没有回房间睡。
　　扉间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去了哪里。他虽然已经接受了残酷的事实，但是……这展开还是有点太快了啊。他大哥就不能给亲爱的弟弟一点适应的时间吗！
　　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态，他决定去和枫聊一聊。
　　几分钟之后，他站在枫的房门外。他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然而，他卓越的听力和感知能力都告诉他，少女的确在房间里面，而且是醒着的，还在不时地发出怪笑声。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推门进去。
　　“枫——”
　　少女听到声音，猛地扭过头来，脸上带着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惊诧表情。由于她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面光线昏暗，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照亮了她的侧脸。
　　过了足足几秒，她才如梦初醒，切换了电脑上的画面。
　　不幸的是，扉间早已屏幕上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两个袒胸露乳的男人以一种……不能说出口的方式抱在了一起。
　　他目瞪口呆地看她。
　　“……刚、刚刚那是什么？”他有些结巴。
　　枫想不到合适的搪塞借口，只好坦白告诉他，“一个游戏。”
　　“哈？什么？”
　　枫以为他在问游戏的名字，有些尴尬地说：“呃，鬼X眼镜。”
　　“谁问你这个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扉间的脸因窘迫而涨红，他指着电脑屏幕的手在微微颤抖。
　　枫转动椅子，想面向着他说话，结果却不小心将耳机线给扯掉了。由于她调的是自动模式，游戏那分外悦耳的BUG和其中攻受两人的对话在房间里清晰地回荡。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对话了，因为更多的只是无意义的呻|吟声。
　　扉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枫觉得她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了，她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倒有了欣赏扉间精彩脸色的闲情逸致。她甚至放弃了补救，就这么任由声音公放出来。
　　扉间忍无可忍了。随着游戏男主角高亢的叫声，他轻微扭动了一下手腕，主机发出了轰的巨响，从喇叭里传来的声音也渐渐停歇了。
　　问题是，电脑屏幕的电源还没有被切断，所以屏幕显示的画面就此定格在两个男主抱在一起的画面上。
　　于是电脑屏幕也跟着报废了。
　　这下子，目瞪口呆的人变成了枫。
　　听到动静的柱间将头探进房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进行了一些，有关电脑的友好交流。”枫一脸认真地扯淡。
　　柱间看着电脑的残骸，表示：“我不觉得你们的交流很友好。”
　　“……你有什么事吗？”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柱间狐疑的眼神在她和扉间身上梭巡，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停水了，我和斑没法洗碗。”
　　枫沉默半晌，目光落在扉间的身上。扉间还没从刚刚受到的心灵伤害中回过神来，没理解到她目光的深意。
　　她咳了一声，看着柱间，装模作样地说道：“柱间，我记得你好像提过，你弟弟会用水遁。是这样没错吧？”
　　“……”
　　柱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弟弟，“扉间，今天的碗就拜托你洗了。”
　　“……”
　　“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枫露出灿烂的笑容，“外面走廊的木地板坏了，拜托你去修一下。”
　　“……我知道了。”他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发现弟弟没跟上来。他扭头看见弟弟还愣在原地，便伸手去抓他，发现他僵硬得像个雕像。可惜柱间对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近乎粗暴地把他给拖出了房间。
　　（三）
　　扉间洗完碗后，像游魂一样飘回了房间。他全副心神还被刚刚电脑屏幕上的CG占据着，他觉得自己十天半个月以内是没法正常面对枫了。
　　——有的时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他在踏上某块榻榻米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起方才踩到的榻榻米。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翻起了那沉重的榻榻米。一沓主题不明的谜之书籍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开始好奇地翻阅。
　　看第一页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微妙。看第二页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声。看第三页的时候……为什么这两个男人又抱在一起了啊？
　　扉间用力合上书页。
　　他根本不需多加思考就知道，会在这种地方藏东西的，只有他大哥啊——天知道柱间为什么会把东西藏在他和斑共用的房间里，或许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再仔细想想的话，他居然选择把东西藏起来而不是一把火烧掉这件事更加奇怪。
　　扉间再次捡起了书，认真地观察起来。
　　整体而言，这本书被保养得很好，同时也有明显的反复翻阅的痕迹。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扉间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该怎么去面对天天偷看小黄书的哥哥？他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事儿好吗！
　　这还真是个误会。这同人本是枫故意塞给柱间的，所以那些翻阅的痕迹其实是枫留下的，柱间的确只看过一次。……当然了，他选择把同人本留下而不是烧掉的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扉间此刻特别想问斑一个问题——我大哥天天脑子里都在想这种东西，你知道吗？
　　?

☆、（十八）

?　　（一）
　　这是一个下雨的周末。
　　斑在家闲得都快发霉了。
　　往常他无聊的时候都有柱间解闷，再不然还能拖上柱间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但是今天却不行——柱间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突然想不开，找到了一份在便利店的临时工作。
　　……他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没和自己商量而觉得不爽。
　　扉间在房间里复习即将到来的竞赛。但是斑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声音实在太大，他没法无视。光是听那急促的脚步声，他都能感觉到斑的烦躁。
　　——不就是大哥不在家吗，也不至于这么烦吧……
　　他一直觉得宇智波的家伙都冷血无情，但是在目睹了斑和柱间的相处之后，他再也没法这么想了。只是，他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被提醒这个事实啊。
　　斑猛地拉开了门。
　　他不期然对上了扉间的双眼，似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他挑了下眉毛，脸上突然浮现出几乎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的笑容，“你现在有时间吗？”
　　扉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竞赛题，试图暗示对方自己有正事。
　　斑根本就不管他的暗示，直接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那我们出去战一场。”他说得笃定，仿佛料准了扉间不会不答应。
　　斑自然不可能错过扉间手里的竞赛练习题，但是——对战可比什么劳什子竞赛有趣多了，怎么会有忍者愿意呆在房间里面一直学。
　　他想起柱间提过的“学校计划”，一方面十分同情未来他们村子里的小忍者，另一方面又为有人要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而幸灾乐祸。
　　——又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家伙。扉间腹诽了一句。
　　然而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却已经放下了手上的书，分明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斑觉得有戏，双眼不禁一亮。
　　扉间慢吞吞地将书合上，站起来，问他：“去哪里？”
　　“跟我来。” 
　　斑话音刚落就从原地消失了，扉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几分钟之后，枫端着下午茶走进房间。
　　她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咯噔一声。不过在看见矮桌上合着的习题时，她又安心了。
　　不知怎的，她最近愈发担忧他们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分别的预感如此强烈，让她感到不安。
　　带着寒意的风夹杂着雨丝飘进房间，落在她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冷颤。她将心中无缘由的担忧抛却，上前将拉门拉上。
　　她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饼干，丢进嘴里，心想：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生过病，但是……还是把感冒药备上吧。
　　（二）
　　枫正在房间里享受着热茶的时候，两个被淋成落汤鸡的少年凭空出现在走廊上。
　　他们由于太过激动，一时忘了自己身着的衣服并不是忍者制服，因此现在棉质的衣服紧贴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他们若隐若现的硬朗的肌肉线条。
　　枫淡定地坐在原地，在心中对眼前的美景啧啧称奇。不愧是优秀的忍者，这身材真是……
　　“啧啧啧——”只可惜柱间不在。
　　斑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却毫无羞耻之心，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她抬眼看斑，轻飘飘地说：“斑，就算你想报私仇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扉间的脸都肿得有之前的两倍大了。”
　　被点名的少年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枫又看了眼扉间，没在他脸上找到不满。
　　扉间没什么好不满的。虽然脸的状况凄惨了点，但是他好歹没有缺胳膊断腿，还久违地来了场痛快的战斗。结果是他输了，不过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在此之前，他知道斑很强，却对他的水平没有实际的认知。他知道斑和柱间实力相近，但是柱间好歹也算是他大哥，不会在与他对战的时候使用全力，所以他对兄长的真实水平也没概念。
　　斑也感觉浑身舒爽。他和柱间十分熟悉彼此，又因为交手的次数太多，而且这个世界对查克拉的压制导致他们没法用出全力，所以最近对战也变得没什么意思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新对手，他当然高兴了。
　　枫拿出早已备好的医药箱，“我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所以早有准备。”
　　“那我先——”斑说。
　　“坐下。”
　　下一秒，斑已经规矩地正坐在榻榻米上了。
　　扉间看着刚刚把自己打趴在地的人现在像个小学生一样战战兢兢地正襟危坐，心里的感受绝非复杂二字得以形容。
　　“我的伤很快就能——”他开口说道，试图阻止少女没意义的上药行为。
　　枫只轻轻瞥了他一眼，他浑身汗毛倒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为了缓解这莫名尴尬的气氛，斑决定找点话题。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打算上哪所大学？”
　　“我都告诉过你好多次了，每次你都记不住。”
　　“……你打算学什么？”
　　枫手上的动作微妙的一顿。她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语气十分坚定，“学医。”更具体一点，她想学眼科。虽然斑现在连写轮眼都没开，但是她就是任性地想学点或许能帮得上他们的东西。……即便她心里清楚分别在即的事实。
　　斑哦了一声。
　　他对学医的昂贵价格和巨大花销有所了解，不禁开始想最近是不是该参加多点体育竞赛，多赢点奖金补贴家用。
　　（三）
　　枫帮扉间上着药，柱间正好结束打工回到家。
　　他的步子相当沉重，他似乎心情不佳。他拉开门，张开嘴正想说话，看清屋内情形后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扉间和斑都没开口说话，枫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答：“你男朋友把你弟弟打哭了。”
　　被叫做男朋友的斑抬起手来，以遮掩自己脸上的红晕和上扬的嘴角。
　　柱间的表情变得十分诡异——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心疼。他沉默几秒，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扉间，你真的被打哭了？”
　　“……我没有！”而且重点在这里吗！正常人会相信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夸张的话吗？扉间有种敲开柱间脑壳、认真研究一下他的大脑构造的冲动。
　　在这一瞬间，枫是很同情扉间的。
　　“等等，”柱间再次开口，“你们居然丢下我去进行对战训练？”
　　虽然他说的是“你们”，目光却一直落在斑的身上。被亲大哥无视的扉间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是你自己走出门的，没人故意丢下你。”斑回道。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打工的事情的。”柱间在他身边坐下，讨好地冲他笑。
　　单身狗·枫默默地捏紧了手中的棉球。
　　她打断了二人，问道：“柱间，第一次打工的感觉如何？”
　　少年脸上顿时生出几分挫败。他低下头，沮丧地说道：“糟糕透了。”
　　这还是枫第一次听柱间说谁的不好，所以她有些惊讶，“发生什么了？要是老板欺负你，我们可以去套麻袋揍他的。”
　　“这就不用了……”他无奈地笑。
　　“所以是什么事？”斑开了金口。
　　“老板就像吸血鬼，这年头想挣钱实在太不容易了。”柱间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然而枫的重点在于——“柱间你很厉害啊，还会用吸血鬼这样的词。最近又偷玩我哪部游戏了？”
　　柱间一时无语——这反应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一听到游戏这个词，扉间就有些不太好的联想，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枫也不敢看向自家大哥和斑。
　　枫问：“发生了什么？”
　　“……”柱间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经历。他原本觉得，他有力气、动作快、手脚利落，不可能做不好一份便利店的打工。万万没想到，他的老板是个吝啬鬼，成功找到了三百六十种不同的理由来克扣他的工资。
　　他低着头不说话。
　　在斑眼里，柱间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就像一只失落的大型犬类。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按捺住抬手摸头以表安慰的冲动——平时都快摸成条件反射了，差点就没忍住。
　　枫结束了上药的工作。扉间觉得上药并无卵用，反正他很快就能恢复，但是他得承认枫上药的手法很不错。
　　枫站起来，伸手用力揉了揉坐着的柱间的头。待少年抬头疑惑地看她，她笑起来，说：“我去做点东西来抚慰你受伤的心，你想吃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蘑菇杂饭！”方才那点小抑郁俨然已经一扫而空。
　　“我就知道，”枫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少年冲她笑得眉眼弯弯。
　　结果她说：“你对我这么笑真的好吗，你男朋友坐在你身边呢。”
　　“……”
　　?

☆、（十九）

?　　（一）
　　“——小枫？”
　　枫的同班同学亚美轻轻地推了下她的肩膀，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少女的眼中重新有了焦距，恢复了神彩，“班会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亚美拖长了声音，满心无奈，“无论怎么说，这是最后的班级集会了，好歹认真听一下啊。”
　　枫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小声地念了句“太好了”，站起来开始收拾书包。
　　亚美抓住了她的手腕，疑惑地开口：“你等等，你现在收拾书包是想干嘛？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参加毕业仪式呢。”
　　枫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秒，露出了一个假笑。
　　“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不去。
　　“没错，那就是我的想法。我要翘掉毕业典礼，所以毕业证书就拜托你了。”枫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
　　“翘掉毕业典礼？你是认真的吗？”亚美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究竟是多重要的事情让你要这么做不可？”
　　枫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看着她，分外认真地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的事情。”
　　看清她的表情后，亚美怔住了。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但是她们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了，初中和高中都同班。亚美是鲜少的几个陪着枫走过双亲去世那段黑暗日子的人之一。
　　而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好友脸上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只这么一个表情，亚美就投降了。
　　“……好，我知道了。”
　　“谢谢啦。”
　　看着枫脸上的笑容，亚美感觉告诉老师小枫不会出现在毕业典礼现场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才怪啊。
　　（二）
　　枫参加了另一场毕业典礼——隔壁中学部的毕业典礼。
　　中学部和高中部的毕业典礼居然在同一天，这不科学的设定让枫纠结了很久。最后她决定去参加三个少年的毕业典礼。
　　她还清楚地记得，她中学毕业的时候，看着身边同学和父母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合照的那种心酸感。她的毕业典礼已经不会有长辈来陪她参加了，那就让她以“长辈”的身份去陪伴他们吧。
　　——更别说扉间还是毕业生代表，会上台致辞。她怎么能错过！
　　为了混进毕业典礼现场，枫也是煞费苦心。她专门换上了她当年的中学校服，这才成功地潜入了礼堂中。
　　她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中学一年级的某男生对她说：“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吧？”
　　“我不小心迟到了。”枫一本正经地说着谎。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后辈说话莫名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2年B班。”
　　“原来您是二年级的前辈啊。”小后辈换上敬称，颇为失落地垂下头。
　　枫有些不解——她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打击人的话。不过她也没空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校长在台上宣布接下来的是学生代表发言。
　　一直在暗暗观察枫的小后辈自然没错过她那一瞬间亮起来的双眼。他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为自己的初次心动默默地点了根祭奠蜡烛。
　　（三）
　　在全校（女生）的注目之中，扉间不紧不慢地走上了讲台。他早已将演讲稿背诵下来，所以什么都没带在身边。
　　他站定之后，清了清嗓子，然后淡定地开始发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紧张。
　　一心二用是他的拿手技能。在背台词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台下的学生们。
　　他一眼就看见了柱间。他很有扶额的冲动——柱间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是什么鬼？他只是他的大哥，又不是亲爹！
　　斑坐在柱间旁边——毕业典礼的座位明明是按照姓氏排序的，天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能坐在一起。他感受到了扉间的目光，冲他笑了笑，然后扭头狠狠掐了一下过分激动的柱间。
　　扉间按捺着自己捂眼的冲动，迅速移开了视线。
　　他很快就发现了某个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枫正坐在最后一排，笑盈盈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扉间知道，凭枫的视力，她是肯定看不清他的。但是少女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笃定他一定会看到自己似的。
　　他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扉间回想起过去。他的族人不少，能被称为亲人的却不多，年纪比他大的也就父亲和大哥两个人而已。他记忆中的父亲严厉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亲人之间的关怀的只有柱间一个人。只不过他这个大哥有的时候……呃，又有点脱线，不算是典型的长兄。
　　现在，他在一个远离战乱的异世界，从一个不是忍者的普通女性身上，感觉到了仿佛来自于亲人一般的关怀——这是只属于他扉间的，与姓氏、实力、忍者身份全无关系的，纯粹的感情。
　　这近乎幼稚的想法让他略感羞耻，但是他无法忽视心中的喜悦。他感觉到自己是被宠爱着的，和这个世界大部分与他同龄的少年一样。
　　扉间的发言进入了尾声。
　　他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身上。她从椅子低下拿出了一本漫画，扉间总觉得她的动作……鬼鬼祟祟的，所以才会注意到她。
　　看清漫画的封面后，扉间的声音第一次卡了壳。
　　——不听他发言这没什么，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这演讲稿写得无聊至极。在他发言的时候看漫画也没什么，因为他监护人也是个狂热的二次元迷。问题是，为什么那本漫画的封面上写着“柱斑”两个大字啊？
　　——原来他学校的女生已经先进到开始出真人同人本子的程度了吗？
　　他很快发现，自己真是图样图森破。
　　那女生慢慢地翻开了漫画，翻到了她之前看到的地方。然而，那一页上所描绘的，恰巧就是两个人赤|裸相拥的场景。
　　扉间表示：我第一次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的绝佳视力。
　　有大概两秒钟的时间，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目瞪口呆地站在台上。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乱如麻地继续发言。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到处乱看了，只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台上。
　　散会之后，毕业生们纷纷难掩激动地走出礼堂，奔向父母亲人的怀抱。
　　直到这时柱间才终于找到了和扉间说话的机会。他调侃道：“你刚刚中途忘词了吧。这可不像你。”
　　扉间闻言，又回忆起了刚刚看到的画面，浑身僵硬。他暂时无法直视柱间和斑其中一人，更别说他们两人还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柱间心中不解，正想追问，扉间便生硬地打断了他，“我去找枫了，你们一会儿来找我们吧。”说罢，他逃似的窜进了人群。
　　柱间回过头去，用眼神询问斑。
　　斑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
　　在礼堂外面，枫随手拦下了一个毕业生，礼貌地搭话道：“你好，请问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斑吗？”
　　也不知这算不算缘分，她拦下的人恰好是曾经像斑告白的杏子同学。只不过，现在杏子同学已经是柱斑后援团的一员了，
　　听了枫的话，杏子油然生出了警惕之心。她隐晦地上下打量了枫好几次，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让她略感崩溃的猜测。
　　——面前这位，该不会是斑的女朋友甚至是未婚妻吧？虽然她拒绝相信男神是这么渣的人，但是……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眼看着两人就要HE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一个角色出现。她会“不小心”把两个少年之间的事情暴露给长辈知道，然后长辈出面阻挠，于是他必们将历经千辛万苦，甚至还有可能走向BE的道路。
　　杏子被自己的想像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枫的表情变得愈发不友善。
　　“呃，怎么了吗？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枫担忧地看着她，眼中毫无阴霾。
　　杏子用力地摇头，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做。
　　正在这时，她惊恐地发现她男神正携着家眷（柱间）向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由于枫背对着二人，她还没看见那他们。杏子不想让枫发现他们的踪迹，只能拼命地挤眉弄眼暗示他们赶紧离开。
　　“我身后怎么了？”枫转过身。
　　杏子大惊失色。
　　正当她想替男神辩解几句，她听见枫语气欢快地开口：“斑，柱间。”
　　杏子：……咦？这展开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扉间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他说他来找你了。”柱间皱起眉头，陷入思考，“他的感知能力在我们两人之上，不可能会错过你啊。”
　　枫想了一会儿也不得其解。
　　在斑的眼神攻势之下，柱间无奈选择了妥协。他叹了口气，说：“我去找我弟弟，你们先聊着。”
　　他离开后，斑才幽幽地开了口：“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参加高中的毕业典礼吗？”
　　他这轻松的态度、熟稔的语气以及柔和的表情是真的把杏子姑娘吓着了——她震惊得甚至忘记拿出手机来拍下这一幕了。
　　“那不重要。”枫笑道，“我找人帮我代领毕业证书了。”
　　“毕业典礼的重点不止毕业证书吧……”
　　枫不理会他的吐槽，说：“我拍了挺多照片的。明天我去把它们洗出来，然后放在客厅里。”
　　“别这样，”斑小声地说，“多傻啊……”
　　“我喜欢。”枫佯作任性，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了，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我毕业那时候，倒是希望有人帮我拍照留念啊。”
　　“……”斑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的想起了往事，还是只是想劝服他接受这个有点傻的主意。
　　枫对他的沉默毫无察觉，注意力被从远处走来的两个少年吸引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挂上了她的嘴角，“他们来了。”
　　柱间拍了拍杏子姑娘的肩膀。
　　杏子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抬头看他，仿佛害怕他是什么食人的生物。柱间有些尴尬地挠头。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他不禁有些郁闷——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不，我没事。”杏子虚弱地回答。
　　“能拜托你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你们？”
　　柱间在他们四人之间画了个圈，“我们四个。”
　　杏子对枫的身份愈发好奇了。她偷瞄了一眼男神，再次在他脸上看见了罕见的笑容。若不是现在是在男神的面前，她真想做捧心状然后跪舔男神。
　　虽然心中想法百转千折，但是她面上十分淡定。她沉稳地点头，说：“好的。”
　　柱间咧嘴一笑，冲她道了谢，然后走向另外三人。
　　他们四人站成一排，从左到右依次是扉间、枫、斑和柱间。斑的表情十分嫌弃，但也没有拒绝拍照。扉间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分外柔和。柱间像往常一样大笑着，手不安分地试图牵住身边人的手。
　　枫被他们围在中间，笑得最为灿烂。她想起来，柱间和斑刚出现在她家的那一天，她快连该怎么笑都忘记了。而几年后的现在，她却能如此自然地绽放笑容了。这还真是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最不可思议的，果然还是她和少年们的相遇这件事情本身吧。
　　只是看着他们，杏子也不由得莫名微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病，只是……这幅场景让她有落泪的冲动。
　　她按下快门的那瞬间，枫大喊了一句：
　　“——毕业快乐。”
　　?

☆、（二十）

?　　（一）
　　“——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这种地方？”
　　扉间站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他左边站着一个将儿子放在肩膀上的高大男人，右边是个把棉花糖吃得满脸都是的小女孩。
　　柱间回过头来，隔着人群对他说：“今天是枫的生日，她说想来游乐场嘛。”
　　“道理我都懂，”扉间皱着眉头，“但是这也太多人了吧……”然后他重新迈开步子，努力拨开人群赶上走在最前面的枫和斑。
　　斑也因这过分嘈杂的环境而不适地皱起眉头。他不禁对枫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
　　枫扭头看他，扯着嗓子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少女弯成月牙的眉眼映入他的眼帘，他改变了马上到嘴边的话，道：“没什么。”
　　路上，枫看到了一家卖各色棉花糖的摊子，马上就拽着扉间冲了过去。——为了避免发生钱包被偷这样的惨剧，枫将钱都放在了扉间的身上。忍者牌，谁用谁放心。
　　柱间趁机挤到自家恋人的身边，冲着他好一阵挤眉弄眼。
　　斑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他的独角戏，然后问：“你想说什么？”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斑表示根本不想理这个人。
　　柱间迅速摆脱了阴沉状态，笑嘻嘻地看着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脸上的笑容分外自然，手却不安分地摸上了对方的手背。
　　虽然斑理应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禁有些脸红，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只对他说：“你想干什么？”
　　“我们走吧。”柱间这么说着的同时，得寸进尺地握住了他的手，进而和他十指紧扣。显然，他完全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斑收紧了手指，面上还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但是刚刚说要陪枫过生日的人是你吧。”
　　柱间努嘴示意他看看枫。她正一脸兴奋地围观着棉花糖的制作过程，而扉间则表情无奈地站在一旁。
　　“我觉得他们两个相处得不错。”
　　“所以？”
　　“所以就没我们俩的事情了。”柱间义正辞严地说道。
　　斑同情地看着扉间的背影，然后说：“那我们走吧。”
　　“……啊？”
　　柱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还有些发愣。见状，斑干脆先迈开了脚步，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拖入了人群中。
　　为了掩饰羞涩，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只是觉得……周围的声音吵得我头疼，所以才想尽快离开。”
　　柱间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脸上露出了称得上甜蜜的笑容。
　　枫拿到棉花糖再回头，就看不见另外两个少年的身影了。
　　“走了？”她笃定地问道。
　　他点头。
　　她对此毫不意外，冷淡地说：“走了也好，我终于不用担心眼睛被闪瞎了。”
　　虽然扉间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对此深感赞同。
　　（二）
　　几分钟之后，柱间和斑出现在等待着登上摩天轮的漫长队伍里。
　　斑仰头看着摩天轮，嘴角止不住抽搐。良久，他才幽幽地说出了一句比较委婉的评价，“你……还真有少女心啊。”
　　柱间却难得没有陷入低落状态，而是扭头冲他笑，似是接受了这个评价。
　　“因为我觉得，等我们回去之后，要过很长时间才能有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了。”
　　斑沉默片刻，说：“你也有这种感觉？”
　　“嗯，回去的预感。”
　　斑一想起忍者世界里千手家和宇智波家那一团乱麻似的糟心事就很烦躁。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枫说这件事情。……她一定会笑着说没事，心里却难过得一塌糊涂。
　　柱间看出他的烦躁，突兀地说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希望你已经开眼了。”
　　“嗯？”
　　“有写轮眼的话，你可以使用幻术放倒所有人，我们就可以到队伍的最前面去了。”他说得理直气壮，斑听得哭笑不得。
　　“……我绝对不会用写轮眼做这种事情。太无聊了。”
　　“扉间一开始也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用忍术做家务，最后还不是忍不住用水遁洗碗了。”
　　斑回忆了一下扉间第一次用水遁洗碗时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
　　柱间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本意是想转移话题来着，但是看到他因别人的事情——在恋爱这件事上，弟弟也是外人——而笑出来，他又有些微妙的不爽。
　　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真的是没救了。……当然，斑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现在有点开心这件事情的。
　　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轮到他们了。
　　斑正想踏进座舱内，回头却发现柱间还站在原地发愣。他叹了口气，走回去把柱间拽到自己身边，几乎是用塞的才把他弄进座舱里。
　　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姑娘全程都在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他们的互动。此时，她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发出了一阵怪笑。
　　听到这奇妙的笑声，斑浑身一抖，得到了柱间疑惑的眼神。
　　“这世界的女人都……”斑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很古怪。”
　　“为什么这么说？”
　　“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他回答，“我和你明明都是男人，但是她们——我是说班上那群女生——听说了我们的事情之后，每个人都很激动，一点都不反感。”
　　柱间歪着头看他，说：“为什么要反感？”
　　斑挑眉看他。
　　“喜欢就在一起，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我从来都没说你做错了什么吧……”斑对他的强词夺理略感无力。
　　摩天轮缓缓上升。
　　斑却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敛眸看窗户外的风景。他说：“这又不是很高，也不知道别人在激动什么。”
　　柱间看着远处城市的光亮，说：“但是我们以后就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
　　斑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你什么时候变成那么多愁善感的人了？”
　　“……”
　　他们所在的座舱逐渐接近了最高点。
　　正当柱间犹豫着是否该扑上去索吻的时候，斑突然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分外认真地看着他。
　　柱间愣了愣，问他：“怎么了？”
　　“——我会成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的。”他表情郑重，就像在许下一个诺言。
　　虽然斑看着他，但是柱间在对方眼中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光芒——是火树银花、亦或是这城市的万千灯火。
　　“我相信你。”
　　柱间想起自己那个有关未来的梦想。最初，那只是他的梦想；后来那成为了他们二人的梦想。但是现在他意识到，像现在这样的他们二人，也是他梦想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斑的话……他已经无法想像这样的未来了。
　　他不自觉地将身子探前，颇有些急切地开口：“斑——”
　　然而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他的听觉像是被尽数剥夺了，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他眼前看到的是恋人放大的脸，嘴唇上感觉到的是他温热的唇瓣。柱间像是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做着，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斑也没有动，就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仿佛这狭小空间内的时间停滞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钟终于再度运转起来。斑重新坐直了身体，脸颊上飘着不自然的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或许是因为柱间久久没有回音，他终于开口了，“你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那个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的传说？”
　　“呃……”
　　“自从坐上来之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有这么明显吗……”
　　斑笃定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有。”
　　柱间看了一眼窗外，笑道：“可惜没有烟花。”他一顿，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已经看到最棒的烟花了。
　　（三）
　　扉间发现枫看了某个摊子上挂着的巨大玩偶好几眼。
　　趁着枫去买雪糕的时间，他走到那摊子前面。这是个扔飞镖换礼物的摊子。
　　他摸出几块钱，递给老板。老板接过他的钱，将飞镖地给他，然后走到了一旁，自以为隐蔽地打量起这少年。
　　飞镖在扉间的之间飞快地转了几圈，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飞镖盘，确认了距离。
　　摊主看着扉间严肃的样子，花了很大力气才没笑出声来。扉间的表情郑重得像在执行任务，而摊主只把他的表现当成是中二病发。
　　然而他很快就没办法保持这么轻松愉快的心情了。
　　扉间扔出了第一枚飞镖，正中代表最高奖励的红心。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摊主对上了他的目光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想将飞镖从飞镖盘上拿下来。他试图自我安慰这一次只是巧合，但是他和快就发现飞镖深深地嵌入了飞镖盘中，他用了全身力气才把它从飞镖盘上扒出来，最后还不小心因为用力过猛而狼狈地坐在了地上。
　　“好像也不是很难啊……”他听见少年低声说道，顿时明白欲哭无泪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老板，”扉间淡淡地开口，“一次一次丢太麻烦了，接下来全部一起丢，没问题吧？”
　　摊主再也不觉得少年是在装X了，他哭丧着脸应了一声，内心几乎在滴血。想他纵横游乐场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有水平而不是靠蒙的游客，居然是个中二少年。
　　扉间将剩下的飞镖都夹在手指间，然后毫不迟疑地、全部丢了出去。每一枚都精准地落在了最中央的红心里。
　　摊主脸色灰败地抱着最高奖励走向他。
　　扉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电子产品，说：“我不要这个。”
　　“……啊？”
　　少年抬手指着旁边的巨大玩偶，“我只想要这个而已。”
　　摊主感到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喜悦。他二话不说就把玩偶塞给了少年，心里大喊着“你特么早说啊 ”
　　枫拿着两个甜筒走了过来。她先被扉间手里那巨大的玩偶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注意到摊主满头的汗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她看了一眼飞镖盘上正中红心的那几个飞镖，没花多少力气就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她生出一种由内自外的幸福感。这感觉十分温暖——就和寒风凛冽的冬天里的被炉一样温暖。
　　扉间知道枫在旁边，但是就是不抬头看她，也不说话。
　　枫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全当是个无声的道谢，“扉间弟弟，你真棒。”
　　少年被她的语气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耳尖难以自制地发红。
　　正在这时，失踪了好几个小时的另外两人终于回来了。
　　柱间的全副注意力都被扉间扛着的巨大布偶吸引了。他激动地绕着那玩偶转了一圈，然后问扉间：“你从哪里弄来的？”
　　扉间指着身边的飞镖店。
　　柱间双眼一亮，硬是扯着斑和他一起玩。
　　摊主看着自己一晚上空了一半的继续，心想——今年我是犯太岁了啊。 
　　几分钟之后，枫一行四人，就变成了一行四人而其中三个少年都扛着一个巨大布偶的诡异队伍。 
　　?

☆、（二十一）

?　　（一）
　　几个月的假期一晃即逝，转眼间枫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学生。她原本以为那三个少年会在她开学之前就离开，没想到直到现在还在她身边，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意外之喜吧。
　　——没错，她早已有了分别的预感，她只是不想说出口。
　　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是，由于枫以为他们会在毕业之后离开，她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并没给他们去高中注册，于是他们辍学在家，暂时是无业游民。
　　也不知是因为实在是不想当电灯泡，还是真的对学习有兴趣，扉间死皮赖脸地拜托枫把他一起带去上学。鉴于扉间还长着一张充满欺骗性的少年脸，枫很轻易地就用“我不敢把我远房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借口蒙混过关，每天将他带在身边。
　　然而事实上每天认真听课记笔记的人是扉间，而不是真·大学生枫。她对此的解释是——有扉间学神带她飞，她什么都不用怕。
　　后来，大概是觉得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太无聊了，柱间和斑两人竟各自找了一份工作，过上了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涯。
　　枫以前不同意是怕他们露出马脚。现在他们对这个世界适应良好，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她就是有点担心，单位的工作餐……喂得饱他们两个吗？
　　（二）
　　这本应是十分平常的一天。
　　枫在课上睁着眼睛睡足了五十分钟，听到下课铃声之后浑身一颤，然后双眼渐渐恢复了神彩。
　　她身边的扉间合上了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只深深地叹气，不再说她什么了，大概是已经放弃挣扎了。
　　枫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扉间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告诉她：“斑在外面。”
　　“嗯？”枫拉上了书包的拉链，“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打工吗？”
　　“不知道。”扉间耸肩。
　　说完，他拿起背包，然后跟在众人之后走出了教室。
　　他们走出课室，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斑——他那张脸的存在感太高，基本上每个走出课室的女生都在看他。
　　枫向他走过去，途中却被一个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拽住了。那人八卦兮兮地凑到她耳边，问：“男朋友？”
　　枫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不由得扭头打量斑。反复打量之后，她表示十分的不理解——无论怎么看，她和斑都没有任何看上去是情侣的地方啊。
　　“没想到你喜欢比你小的。”
　　“……不，那不是我男朋友。”枫面无表情，“那是我弟弟。”
　　“那你的弟弟也太多了，身边这个不也是你弟弟吗？我怎么不觉得他们长得像。”同学脸上的坏笑丝毫未减，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
　　扉间保持了沉默。
　　枫多想告诉她，那边站着的那个弟弟是这个弟弟兄长的男朋友。但是她相信斑一定会听见她说这句话，而她还不想被恼羞成怒的斑吃了，所以她决定不说话，只笑而不语。
　　扉间被缠得不耐烦了，说：“他喜欢男的。”
　　同学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半晌后狐疑地打量他几眼。然后她问枫：“难不成……那人是你弟弟的男朋友。”显然，他的弟弟指的是扉间。
　　扉间有种吐血糊他一脸的冲动。斑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表情不由得有些扭曲。
　　无论是斑还是扉间，他们都有一个想法——这话绝不能传进柱间的耳朵里。
　　枫大笑起来。
　　同学从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猜错了，讪讪地道了歉，迅速遁入了人群之中。她生怕面沉似水的扉间会冲上来给她一拳——要知道，中二期的少年是没有怜香惜玉这种认知的。
　　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没好气地说：“快走吧。”
　　枫笑眯眯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还跑到学校来接我们。不回家见柱间？”
　　自从和柱间在一起之后，斑的脸皮厚度成倍增长，对于这种低级的调戏已经完全免疫。他淡定地回答：“刚下班，顺路来接你们。”
　　扉间腹诽：斑兼职的地方和大学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啊。而且来学校还要坐公交，他是得有多路痴才能顺路顺到这里来。
　　“来接我啊……”枫走了一会儿神，倏尔一笑，“好，我们回家。”
　　（三）
　　回到家之后，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信封，然后将信封塞进了枫的手里。
　　“这是什么？”枫抬眼看他。
　　“这个月的工资。”
　　枫心中感慨万千。她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捏了一下感受厚度，“……你一个月能赚这么多？”
　　“啊？”他愣了一下，“哦，里面是我和柱间两个人加起来的工资。”
　　“……”枫知道，她这时候应该觉得感动才对，但是她满脑子都是——“原来斑是家里管钱的那个啊”的想法，完全正经不起来。
　　斑误会了她的沉默，解释道：“我们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所以就……”
　　“直接把钱给我？”枫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嗯。”斑理直气壮地点头，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枫说：“你们真是绝配。”真想知道柱间在原著里是怎么追妹子的。因为不知道买什么所以直接给现金……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行为。
　　斑淡定地接受了，“谢谢。”
　　“……”她觉得斑在柱间的影响下，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用过晚饭之后，枫坐在饭桌上玩手机，扉间在厨房里洗碗，斑和柱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握在房间里看电视，而是躺在木地板上仰望天空。
　　枫放下手机，说：“所以，你们要离开了吗？就是今天？”
　　柱间猛地坐起来，转头看她，“你知道？”
　　斑也坐起来，扶着额头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她还不知道。”
　　枫有些好笑地说：“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么迟钝的人啊？我们好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扉间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枫拽着他，在柱间和斑的身边坐下了。她分明有一肚子想说的话，但是现在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于是她只好抬头盯着天空发呆。
　　晴朗的天空中难得出现了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枫盯着月亮发呆。月亮明明这么圆，但是今天却不是团圆之夜而是说再见的时候。
　　柱间发出一声略显突兀低笑，打破了沉默，“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也是满月。”
　　“是吗，”她说，“我都不记得了。”
　　她记得她那天在看的火X忍者漫画。几个小时前还存在的漫画在几个小时后就消失了，这事儿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虽然没能看到结局很遗憾，但是——能和这三人相遇，她已经不亏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微笑起来。
　　鉴于真人就在身边，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起有关漫画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她却突然想起了漫画里所描绘的柱间和斑——明明曾经心灵相通的二人，最后却背道而驰，走向了悲伤的结局。
　　“怎么了？”柱间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你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谁会哭！”她眨着眼睛，“你的身体在慢慢变透明。”
　　“……”
　　枫有很多想说的话。有的时候，她真恨不得把未来的发展对柱间全盘托出，好让他能避免那样形同陌路的结局。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她觉得，经历了这一切的柱间和斑已经不会踏上和漫画里一样的道路，将那结局告诉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或许还会徒增伤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柱间和斑两人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
　　枫死死地抠着榻榻米，指节都已经发白。她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却失败了，于是她只好抿着嘴唇不说话。
　　斑说：“我不会放弃的。”无论是梦想、感情、还是未来。
　　柱间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枫不合时宜地心想——她现在是在扮演婚礼见证人的角色吗？
　　原本伤感的气氛已然消失，枫露出了一个释然般的微笑，说：
　　“——再见。”
　　两人的身体化作四散的光点，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在少女的身边飞舞。过了一段时间，光芒褪去，一切又重归平静，夜色依然深沉。若不是扉间还坐在她身边，枫甚至会怀疑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你不是在做梦，这些都是真的。”扉间淡淡地说。
　　枫笑了一下，说：“看来你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几分钟。”
　　扉间敛眸，“嗯。”
　　枫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抬起手，将手搭在了少年的毛茸茸的脑袋上。换做是平常，他肯定会躲开，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格外乖巧地受了。
　　枫总算是揉到了木叶二代火影的头发，一脸心满意足——现在她可是占过初代和二代便宜的女人，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以后照顾好自己。”
　　“嗯。”
　　“虽然柱间看着总是不靠谱，但是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他。他在大事上一向清醒得很，更别说现在还有斑盯着他。他和斑都很强，不需要你挡在你大哥的身前。”
　　扉间不解地看她，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眼看着少年的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枫的语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也不知是月光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此刻眼中真的噙着泪，她的双眸似乎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比天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星还要亮一些。
　　“尽量别受伤，如果受伤了就别放着伤口不处理。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别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总而言之，对自己好一点。”
　　扉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有几分迷茫，清澈的瞳孔中映出了她的模样。似乎只有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十几岁少年，而不是被迫过早成熟起来的那个千手扉间。
　　他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抱住了枫。
　　他的身体消失了大半，枫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但是她装作拥抱的样子抬手覆在他的背上。她无声地闭上眼睛，防止眼泪从眼中滑落。
　　“谢谢，”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幻听但又如此真实，“……姐姐。”
　　少年略微沙哑的声音被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眼前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洒了一地的破碎的月光。
　　“……别忘记我啊。”她喃喃道，想说个三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听。
　　?

☆、（二十二）

?　　（一）
　　斑的意识逐渐回笼。
　　他的眼皮仿佛有千吨一样沉重，他用尽了浑身力气都没能睁开眼睛。于是他暂时放弃了这徒劳的努力，开始整理大脑中混乱的记忆。
　　他认真地回想起来，结果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柱间笑眯眯凑上来，亲吻他嘴角的场景。
　　……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将脑中的旖念赶走，这才慢慢回忆起了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啊。
　　他的五感逐渐开始恢复，就像是出窍的灵魂回归了身体。在睁眼之前，他就知道——他回到忍者世界，充满了血、战火和硝烟的世界。
　　在诸多传进他耳朵的杂音里，他清晰地辨认出了一个人的声音。他在心里默念着弟弟的名字，猛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泉奈扑在他的身上，眼中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你没事吧？”
　　斑强忍着眩晕感，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
　　他艰难地坐了起来。他的目光在弟弟那年幼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久违地看见了弟弟可爱的脸，这让他心情愉快。
　　接着，他目光越过了弟弟的肩膀，落在了他父亲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上。
　　仅这一眼，他就彻底恢复了清醒。因为——正和他父亲处于对峙状态的那两人，不正是柱间和扉间吗？
　　让他觉得有些疑惑的一点是——他们明明在另一个世界待了两年多的时间，怎么现在的柱间体型缩水了不少？就像回到了他们当年相遇的那个年纪似的。
　　他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毕竟，当务之急是让柱间他们活着从这里离开。他可不觉得他父亲是个会放过小辈的好人。
　　“泉奈，发生了什么？”
　　“父亲发现你不见了，便带着我来找你。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你处于昏迷当中，而那两个千手的人在你旁边。”泉奈紧张地问道：“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斑摇头后又问道：“我消失了很久吗？”
　　泉奈一愣。他觉得兄长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两个晚上没有回家。”
　　“才两个晚上啊……”他怅然若失般感叹了一句。
　　泉奈疑惑地看他。
　　斑突然生出了莫名的担心——如果柱间没有那两年间的记忆该怎么办？更甚者，如果这“记忆”都只是场美好的梦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不禁抬头去看柱间。少年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看上去也还没能从跨越时空的旅行中恢复过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柱间突然扭过头来，正好撞进了他的视线。两人同时一愣，然后柱间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目光中带上几分缱绻的意味。
　　斑放心了不少，用拳头掩嘴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心情。泉奈的大半注意力都被宇智波田岛吸引，因而没注意到他异常的表情。
　　问题是，宇智波田岛并没错过柱间这转瞬即逝的走神。
　　顷刻间，他已来到了两个少年的身前。他和扉间相距不过半米，以雷霆之势抬手向扉间斩去。
　　柱间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将扉间向后一拽，另一只手迅速地结印。下一秒钟，从土地中疯窜出的树木就缠上了宇智波田岛的身体。
　　即使知道面前的少年姓千手，田岛还是不禁在心中为他这优秀的反应而发出一声赞叹。
　　当然，他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手下留情。倒不如说，柱间的表现让他坚定了下杀手的决心。若是放任少年成长起来，他必会成为斑的宿敌。
　　虽然暂且制住了对方的动作，柱间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宇智波田岛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迟疑，在心中叹了一句果然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下一秒钟就将苦无刺进了少年的胸膛。
　　在场的三个少年同时面色一白。
　　柱间趔趄着后退了几步，扉间顾不上许多，冲上前扶他。柱间知道自己避开了要害，对自己的伤势不甚在意，下意识地搜寻斑的视线，想示意他自己没什么大事。
　　然而，他对上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泉奈注意到了兄长双眼的变化，讷讷地开口叫他：“哥哥？”
　　斑没有回答。他的眼睛如血一般红，其中隐隐有几个不甚清晰的黑色勾玉图案在慢慢地转动。他隐约感受到了眼睛处那若有似无的灼热感，觉得眼前的世界从没像此刻一样清晰过。
　　但是，越是能清晰地看见柱间此刻的模样，他就越是感觉痛苦——重伤柱间的人，是他的父亲啊。
　　柱间大喊一声，“斑！”
　　扉间一开始有些恼怒，觉得这都什么事了他哥怎么还是恋爱脑。循着兄长的目光看去，他才意识到斑竟开眼了。他的心情顿时复杂得难以言喻——斑居然因为柱间受伤而开眼了，这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斑听见了他的喊声，重新找回了理智。
　　宇智波田岛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然后他又朝着两个小辈挥出苦无——在这过程中，他甚至都没回头看过斑一眼。
　　不过这回，他的动作再次被制止了。
　　他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知道他再不会有二次出手的机会了。于是他后退了几步，站在了两个儿子的身前。
　　从树林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其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怒气，“真不愧是宇智波的族长，连欺负小辈这种事情真是干得得心应手。”来人迈着稳健的步伐从森立中走出，那正是柱间的父亲——千手佛间。
　　宇智波田岛冷笑一声，不做回答。
　　他用眼神示意斑和泉奈和他离开。在对上长子那血色未消的眼睛时，他有些失神——他竟不知道，斑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这样的眼神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另一件事——在听到千手一族的增援到来的消息之后，斑竟像是放下了心。
　　斑察觉到了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但是他心里一片平静。若是换做以往，他或许还会被父亲的看法所影响，但是今时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走。”宇智波田岛喝了一声，三个姓宇智波的人便同时从原地消失了。
　　（二）
　　回家之后，宇智波田岛也不给两个儿子休息的时间，沉着脸将他们带进了房间，直接开起了□□大会。
　　“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他问斑。
　　“千手柱间。”
　　“在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你还选择与他来往？”宇智波田岛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已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知道了。”
　　田岛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对峙才知道柱间的姓氏是千手，稍微放心了一些。而斑心里想的则是，他和柱间的关系正在往可以冠上对方姓氏的方向发展，他父亲要是知道这点估计能被气死。
　　想到这里，他眉眼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泉奈见状，忙去拽他的衣角，可惜已经晚了。宇智波田岛狠狠地锤了一把桌面，满含怒气地开口：“看来你连一丝反省之意都没有啊。”
　　斑仍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比起父亲的雷霆震怒来说，他更担心柱间的伤势。虽说他对柱间的恢复能力有信心，但是那毕竟是接近心脏的伤口啊。
　　宇智波田岛想起斑开眼的事情，决定把态度放得平和一些——虽然面上不曾流露出分毫，但是他对儿子双眼的双勾玉还是很满意的。虽说在这个岁数开眼不算是特别稀奇，但一开眼就是双眼双勾玉这点还是值得赞赏的。
　　“千手一族是我们的宿敌。看在你一直不知道他身份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在战场上遇见的时候，他就是你的敌人。”
　　斑一言不发地静静看他。
　　田岛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坚定的拒绝，心下一恼，怒道：“既然你这么不知反省，那就自己去禁闭室吧。”
　　斑干脆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他这决绝的姿态让宇智波田岛愈发恼怒了。
　　泉奈看了父亲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便站起来去追赶正走向禁闭室的兄长。
　　“哥哥！”
　　斑听见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泉奈，你怎么跟上来了？”
　　泉奈愣了一下，心说今天的兄长和往常似乎很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开口劝道：“你何必要和父亲对着干，好好认错的话，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斑淡淡地回答。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泉奈马上就明白，自家兄长这话绝不是在和父亲置气，而是百分之百认真的。
　　“那家伙可是千手一族的人，”泉奈不赞同地深深皱眉，“还是不要过分深交比较好。”
　　“柱间他是——”顿了顿，斑换了种比较委婉的说辞，“对我很重要的人。”他还没有做好在年幼的弟弟面前出柜的准备。
　　泉奈一脸不解，歪着头看他。在年幼的男孩心中，斑和柱间充其量也就称得上是朋友，而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兄长为了一个普通朋友而反抗父亲的做法。
　　斑伸手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暗自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虽然他一向喜欢弟弟，但是他还从没试过对弟弟做如此亲昵的动作。
　　泉奈现在确定了——兄长的变化并不是他的错觉。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

☆、（二十三）

?　　（一）
　　斑当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所以才心甘情愿、毫不反抗地接受了禁闭的处分。
　　只是禁闭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远离族人视线的机会，好让他能去探望柱间。理智上他很清楚柱间的恢复能力卓越，不是致命的伤口都不会有大问题，但是不看到本人他就是放不下心。
　　——谁叫他就栽在了柱间的手里。
　　斑借着夜色的掩护，成功溜出了族地，直奔相距不远的千手一族。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千手的族地里十分空荡，大部分的族人都不在。正为他的潜入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冒出这个念头之后，斑不禁先唾弃了一下自己——作为来自敌对家族的人，他应该想的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之类的事情才对吧。
　　他虽不是感知型的忍者，但也很快就辨认出了柱间的查克拉气息，并循着气息找到了柱间所在的房间。
　　他像只猎豹般从屋顶上轻盈地跃下，无声地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他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却莫名犹豫了片刻才慢慢地将门拉开。
　　柱间似乎等待已久。在门有动静的瞬间，他已经开口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斑。”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赶紧踏入房间，确认这声音没将别人吸引过来后才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拉上了门。
　　“你疯了吗？”他压着声音对柱间说，“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一个宇智波深夜潜入你们族地了么。”
　　“那有什么，”柱间不甚在意地说，“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公开啊。”
　　斑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没多加思考便说道：“你以为这个时代的人都和枫似的？”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愣住了。
　　斑沉默着走到柱间的床边坐下，垂着头不看他的眼睛，小声开口：“柱间……”
　　“别想太多了，”柱间打断了他想说的话，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相信我吗？”
　　斑盯着他，不说话——他懒得回答柱间的傻问题。
　　柱间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冲他笑了笑，“我总有种预感，我觉得我们和枫以后还会见面的。”
　　斑只当柱间在安慰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说：“我可不知道千手一族什么时候有了预知的天赋。”
　　“这可不一定，”柱间耸了下肩，随后笑道：“起码我成功预知到你今天会过来，所以一直没有睡。”
　　“……”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机会溜出来的？”
　　“我被关了三天的紧闭。”
　　柱间双眼一亮，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谁知，柱间竟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十分正经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同？”
　　“变小了，有些不适应。”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除了开眼之外都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的写轮眼刚刚进化成了双眼三勾玉。”
　　他们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柱间自然对写轮眼的事情有所了解。他愣了一下，说：“正常会进化得这么快吗？”
　　斑摇了摇头。
　　“大概是因为在另一个世界的训练吧。”柱间不甚确定地说，“我觉得我的查克拉量明显比以前多了，就好像之前训练的份都没白费。”
　　“是吗？”斑将信将疑。
　　“或许是……厚积薄发。”
　　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去看少年的表情。柱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正直，吐字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让他难以自制地浑身发烫。
　　柱间没回应他的眼神，反而是一脸傻笑，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很快就因牵动了伤口而不自觉地皱眉。
　　见状，斑伸手阻止他的动作，颇有些无奈地说：“你还是好好躺着吧。小心伤口裂开。”
　　“放心，我的恢复能力很好。”柱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只好伸手扶他，让对方靠着自己的手臂坐直了身体。
　　柱间将大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斑支撑着他身体的手臂上。他们两个人此刻的动作分外亲昵，就像斑将他半抱在怀里似的。
　　两人都因此刻的姿势而有些发愣。
　　斑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畔。虽然他们平常不是没有试过这么亲密，但是黑暗又为这场景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柱间心中又是另外的想法。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别说是受伤了，他连磕磕碰碰都没试过，哪会露出这样近乎脆弱的模样来。他对自己现在略显弱势的姿态有些不适应，但是在看见斑微红的耳尖时，又觉得没什么所谓了。
　　这个人……是斑啊。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安心。
　　（二）
　　扉间久违地失眠了。
　　——他上次失眠，还是刚去到异世界的那个晚上啊。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
　　在感觉到斑的气息的那个瞬间，扉间就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他不加多想就气急败坏地冲向了兄长的房间，在拉开门的那一秒才对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然而这时后悔已经晚了，他已经看见了屋内的场景。
　　——从他的角度看来，房间里的那两个人的姿势就像在接吻。
　　……为什么他总是会碰见这样的场景啊？！
　　柱间和斑慢吞吞地扭过头来看他，两个人都极其淡定、面上毫无慌张之色。
　　“怎么了？”柱间问道。
　　扉间走进房间，恶狠狠地拉上了身后的门。如果不是怕别人发现，只怕他现在已经在揪着他们的领子怒吼了。
　　“你们是不是疯了？”
　　斑沉默了，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不太清醒。柱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我不懂你为什么有这样的质问”。
　　“你该庆幸擅长感知的族人都不在。”扉间见他大哥根本是油盐不进，只好扭头对斑抱怨。
　　斑认真地说：“要是有其他擅长感知的人，我进入警戒范围就会被发现，不会有机会潜入这里的。”
　　“……所以为什么我非要帮你们两个瞒着族里的其他人啊？”
　　柱间靠在斑的身上笑眯眯地看他。
　　扉间快被他这幅笃定的样子气得炸毛了。显然，他已经完全习惯了面前两人的亲昵行为，即便此刻柱间整个人都快贴在斑身上他都没什么感觉了。
　　他正想开口，面色突然一变，然后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斑和柱间对视了一眼，柱间抱着斑的手臂不自觉地用上了力。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柱间用口型告诉斑，“那是我最小的弟弟。”
　　“我来看看大哥。”扉间镇静地回答，“他没事，伤口也没发炎，我们回去睡觉吧。”
　　板间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在理解他说的话，过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点头。
　　扉间先是牵住了他的手，又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别扭，干脆一把抱起了他。板间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紧了紧环住哥哥的手臂，依赖地将头靠在兄长的肩膀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三）
　　房间里，柱间花了很大力气才没笑出声音来。
　　“你笑什么？”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
　　柱间其实是在笑扉间的口是心非，但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偷情吗？”
　　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冷淡地说：“我要走了。”
　　柱间赶紧伸手去拉他，“别生气啊。”鉴于柱间受了伤，斑也不敢真的用力，于是被拽得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柱间在心里暗笑，又凑近了一些，刻意拉长了每个音节，“别生气了……”
　　“你够了，”斑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把他按回了被子里，“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该睡觉了。”
　　谁知柱间竟顺势抓紧了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在深沉的黑暗中熠熠生辉。
　　“你想干什么？”
　　“你刚刚说，你的禁闭还有两天才结束？”
　　斑懂了，“……想都别想。”
　　少年微微皱眉，做出一副隐忍痛苦的模样。
　　斑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动摇了。他叹了口气，妥协了，“我知道了，就这一个晚上而已。”他脸上烫得厉害，暗自庆幸这夜色遮掩了他此刻的模样。殊不知，即便柱间看不清楚，也能轻易想像出他害羞的样子。
　　得偿所愿的柱间一脸灿烂的笑容。他向右边稍微挪动，给斑腾出了位置。
　　看着他那奸计得逞的样子，斑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他掀开被子，熟练地钻进了被窝，在恋人的身边躺下了。柱间抖了一下被子，将他们两人一起包裹在内。
　　“扉间会被你气死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斑试图强行转移话题。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提别人的名字了吧。”
　　“你又偷看了枫的同人本吧。”
　　“……真不配合。”
　　说着，他又往斑的方向蹭过去了一些。斑即将忍无可忍之际，柱间突然担忧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外面冷。”见他态度如此平和，斑蔫了——他一向吃软不吃硬。
　　于是柱间得寸进尺地将手探进了他衣服里，将他冻得打了个寒颤。
　　斑捉住他作怪的手。他们好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而且确认关系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一个房间里，他哪里能不懂恋人的意思。
　　但是他现在只觉得无语，“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在想这种事？”
　　“因为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柱间理直气壮。
　　斑竟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思考了一会儿。鉴于他并不十分抗拒，便凑上前去亲吻少年的嘴角算作默许。
　　柱间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他伸手揽住恋人的腰，将普通的亲吻变作深吻。
　　?

☆、（二十四）

?　　（一）
　　天光乍亮之时，斑睁开了双眼。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然后瞬间恢复了清醒，猛地坐起身来。
　　他这时才发现，柱间的手还横在他的腰上，以一种极富侵略性的姿态扣着他的腰。斑有些无奈，试图将少年的手臂移开，但是就在他碰到对方手臂的时候，柱间已经睁开了眼睛。
　　柱间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慢吞吞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暂时还没发生什么。但是要是我还不走，那就要发生大事了。”
　　“……你要走了？”柱间的双眼已恢复了清明。
　　斑点头，无意识地伸手触碰他柔软的头发，“你继续睡吧。”
　　柱间坐了起来——已经不复之前那虚弱勉强的模样。斑隔着绷带碰了碰他的伤口，见他神色不变，再次为他惊人的恢复能力震惊了。
　　柱间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笑眯眯地对他说：“要是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就好了。”
　　斑收回手，对他的调戏不予理会。
　　他掀开被子，正准备站起来，却猝不及防地被扣住了手腕。他扭过头，正对上柱间那双熠熠的双眸。见状，他有些无奈地叹气，凑上前去亲吻恋人的嘴角。
　　一吻罢，柱间总算是松了手。
　　斑站起来向大门走去。他的手已搭上门把，却突然回过头，正好捕捉到柱间那一瞬的失落。他嗤笑了一声，说：“只是受了点小伤，怎么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因为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被发现了之后，柱间反而变得理直气壮了。
　　斑挑眉，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那你就当做我们在偷情，这样会好受一点。”
　　柱间沉默几秒，说：“你也偷看了枫保存的那些小说啊，根本就没资格说我吧。”
　　“总之，”斑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别再受伤了。”
　　柱间只一个劲地冲着他笑，并不答话——他从不给出无法兑现的承诺。
　　斑自然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只觉得愈发无奈。他最后看了柱间一眼，什么都没说便拉开门消失了。
　　（二）
　　柱间又坐了一会儿。鉴于他一向没有赖床的习惯，而且现在没人和他一起睡，他对床铺没什么留恋，于是他干脆起身晨锻——与其说是锻炼，还不如说是“复健”运动比较好。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到生活在战争时代忍者的状态。
　　早上七点，扉间因着上学时候的生物钟而准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看见兄长正独自挥动着苦无。
　　他的第一反应是——咦，斑没有和你一起训练吗？
　　在这话出口之前，他自己先愣住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现在他身处的已不是现代日本的日暮宅了。
　　柱间注意到愣神的弟弟，笑眯眯地冲他道了句早上好。
　　扉间点头应了，然后有些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
　　“总觉得……”扉间皱着眉头，“没什么实感。”
　　柱间附和地点头，十分忧愁地说：“一想到以后都吃不到枫的早餐，我就觉得很难过。”
　　虽然知道兄长是在耍宝逗他笑，扉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得承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肯定会很怀念日本的食物。
　　“你已经可以活动了？”
　　“嗯，伤口已经愈合了。”
　　“以前你伤口也好得这么快吗？”
　　“没有。”柱间耸了下肩膀，露出了极刺眼的笑容，“大概是因为这一觉睡得很好吧。”
　　扉间看清了兄长脸上的表情，一时觉得十分无语。柱间本人肯定不知道，他现在脸上就印着大写的“恋爱中”三个字啊。
　　……无论怎么想，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吧？
　　扉间拒绝让自己在这件事上深入地思考下去。
　　“他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你们在说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板间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
　　扉间不禁扶住了额头。大概是安逸日子过多了，他的感知能力着实退化得厉害，竟连弟弟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他生怕柱间说出什么“我的恋人”之类惊世骇俗的宣言，赶紧说道：“一个朋友。”
　　板间看着柱间，心中略感疑惑——大哥这表情一点都不像是提起了一个朋友。
　　扉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脸荡漾的柱间。他按捺着捂脸的冲动，推着弟弟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板间没有挣扎，顺从地任由他推着，“但是，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啊。”
　　扉间停下了脚步。他这时才想起来，早饭时间是在六点半。
　　“我以为你是因为太累了，”板间小声地说道，“我应该叫醒你的……”
　　“不是你的错。”扉间用力揉乱他的头发。
　　柱间失魂落魄地蹲在角落里。虽然这个时代的食物不好吃，但是他更不能忍受饿肚子的感觉啊！
　　（三）
　　千手佛间走进后院，看见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自瓦间死后，他已经很少看见几个儿子这么轻松的模样了。而且他竟想不起来，扉间何时露出过如此欢快的笑容。
　　板间看见了来人，下意识地揪紧了兄长的衣角，喏喏地开口喊道：“父亲。”
　　扉间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场的三个男孩子之中，只有柱间的态度还说得上自然。
　　千手佛间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扉间，你和我过来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疑惑地抬头，试图从父亲脸上瞧出什么端倪，却失败了。他和柱间隐晦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迈开步子赶上了父亲。
　　带着次子走远了一些，千手佛间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对上扉间那懵懂（误）的眼神，他不自在地轻咳几声。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虽然面上十分镇定，扉间的心里其实相当混乱。鉴于千手佛间的表情实在太过郑重，他不禁怀疑他是发现了有关柱间和斑的蛛丝马迹，专门跑来向他求证的。
　　“扉间啊，你大哥他……”千手佛间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恋爱了？”他表情郑重得仿佛刚才不是在八卦，而是在给儿子布置任务。
　　“……”扉间的大脑当机了，他花了足足几分钟的时间才强制重启了系统，张嘴机械地接话，“不，我没有听说。”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父亲脸上闪过了几分失望。扉间脸上一片空白，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幻灭感。
　　良久的沉默过后，扉间终于没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佛间努力摆出正经的样子，“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一根黑色的头发，看上去似乎不是他的。”
　　扉间都不知道该先吐槽他爹居然能从一根头发上发现问题，还是该吐槽斑作为一个忍者居然会留下痕迹。
　　“抱歉，我没有听说。”他又重复了一次。
　　千手佛间故作正经地点头，正准备开口让扉间回去，却被他抢了话。
　　“父亲，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什么事？”
　　“板间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希望您暂时不要给他分配任务。”扉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眼神却分外坚定，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意。
　　佛间沉默片刻，冷哼了一声，“你和你大哥串通好了吧。”
　　扉间一愣，“大哥也说了相同的话？”
　　“说什么板间还没能从瓦间的死里走出来，”千手佛间有片刻的恍惚，但是他很快恢复到了冷硬的模样，“千手一族的子弟，怎能如此脆弱？”
　　扉间强忍着与父亲争论的冲动。
　　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在那个世界，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枫与他相处的时候还总是把他当成孩子；而在这个世界，一个不过七岁的男孩，就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
　　在这一刻，扉间更加坚定了辅佐兄长的决心。虽然柱间构建的世界显然十分理想化——他从不觉得世界能拥有永久的和平，但是……即便只是短暂的和平，也足够美好了。
　　扉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会照顾好他的。”毕竟，板间现在是他唯一的弟弟了。
　　千手佛间眼神闪烁，片刻过后仿佛妥协地叹了口气，说：“你回去吧。”
　　扉间长出一口气，像个幽灵似的飘回去了。
　　扉间回到后院里，板间看见他恍惚的神情，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哥哥，父亲给你布置很难的任务了吗？”
　　“不用担心，没那回事。”扉间低头对上弟弟那清澈的目光，心中一软。
　　板间似懂非懂地看他。过了一会儿，板间小声说道：“我今天和人约了一起训练。”
　　“去吧，早点回来。”
　　板间用力点头。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后院里只剩下柱间和扉间兄弟二人。
　　扉间不满地对兄长抱怨道：“拜托你们以后别再干这样的事情了。明明是个忍者，潜入的时候居然会留下头发这种证据，斑真是太了不起了。”
　　柱间回忆起昨晚的情形，咳嗽了起来。
　　扉间装作不懂的样子。
　　“所以父亲问了你什么？”
　　“问我你是不是恋爱了。”
　　柱间咳嗽得愈发大声了，“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不知道。”扉间没好气地回答。
　　柱间松了一口气。
　　很快，扉间脸上的表情就变为幸灾乐祸，“你要是一直不承认有恋人的话，父亲估计会给你安排联姻。”显然，联姻的对象不会是宇智波，更不可能是个男的。
　　柱间动作一顿，表情却丝毫未变，“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

☆、（二十五）

?　　（一）
　　泉奈觉得，斑最近有了很大改变。
　　首先是他们兄弟关系的改变。以前的斑，或许是怕他步上另外几个兄弟的后尘，总是一副严厉兄长的模样，时刻都督促着他变强。但是最近，他明显感觉到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了不少。
　　还有就是，斑在禁闭结束之后，竟没有像从前一样发愤图强地加大训练强度，以求重获父亲的信任。
　　当然，斑现在也不需要用那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了。他还没开写轮眼的时候就算得上是族里的高手，在同辈人中罕逢敌手。开眼后直接进化成了双眼三勾玉，而且对写轮眼的应用还莫名的熟练，现在族里也只有几个大人是他的对手了。
　　无论是宇智波田岛还是族里的其他的长老，都对他这突飞猛进的进步十分满意，但是斑本人对这些称赞却总是一副并不上心的样子。
　　有一天，泉奈没忍住问斑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斑先是有些惊讶地挑眉，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我有喜欢的人了。”
　　泉奈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这么大的事情，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斑肯定刻意隐瞒了他。
　　斑看出了他的想法，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别想太多，你可是族里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吗？”
　　“嗯，因为那家伙的身份有些特殊。”
　　泉奈眸光一闪，问道：“她不是族里的人吗？”
　　“不是。”何止是不是族里人这么简单，他甚至都不是个“她”。
　　斑想像着柱间可能会有的委屈表情，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泉奈有些发愣。
　　“怎么了？”斑疑惑地问他。
　　泉奈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他心想，就冲方才的那个表情，他一定会一直支持哥哥的。
　　（二）
　　时间一晃即逝，一转眼就过去了六个月。
　　这天，趁着宇智波田岛带着族里大部分的战力出门工作的机会，斑躺在阳台上堂而皇之地偷懒。
　　——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和他对练，连战斗训练他都提不起劲。
　　……他真的只是觉得无聊了，才没有在思念某人。他毫无底气地这么告诉自己。
　　斑闭目养神之时，他忽然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他身体条件发射地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是他并未马上坐起，只闭着眼睛待“敌人”主动进攻。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睁开双眼、显露出那双红得令人心悸的眼睛，缓缓站起身来，浑身肃杀之气。
　　“是我。”扉间终于出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隐藏能力有没有进步，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斑看清来人，收起了写轮眼。他重新躺下，懒洋洋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肯定不是瞬身术吧。”要是宇智波的族地能被瞬身术潜入，柱间早就来了。
　　“这是我最近开发的时空间忍术，飞雷神之术。”
　　斑睁开眼睛，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他知道扉间聪明，却没想过他脑子竟好用到了这种程度。虽然在异世赚到了两年，但是无论怎么说他现在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就已经拥有开发忍术的能力了。若是敌人的话，那一定是不可小觑的威胁。
　　……反正现实是他们不是敌人。
　　“——这创意是从白X黑子身上来的吗？”
　　扉间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名字在哪里听过，头上顿时落下一排黑线，“只有你和我大哥才会陪枫一起看那种无聊的动画吧。”
　　“好过现在什么都没得看。”
　　“……”扉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决定回去之后先把电视机给捣鼓出来。
　　“所以，”斑爬起来看他，眼中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光芒，“你是来干什么的？”
　　扉间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我大哥给你的信。”
　　斑将其接过，在高兴的同时，他还有些同情扉间少年——好不容易开发出一个时空间忍术，居然被大哥使唤来送信，这真是太惨了。
　　斑拆信的时候，泉奈突然走进了后院。
　　也不知是因为查克拉消耗过大还是正在走神，扉间竟没有第一时间躲起来，就这么暴露在了泉奈的视线之中。
　　泉奈很快就认出了访客的身份。在斑来得及出声之前，铺天盖地的苦无和手里剑已经朝着扉间的方向飞去。
　　扉间双手结印，用了个防御性质的水遁将暗器尽数挡下，然后眼神示意斑做些什么。
　　“等等，他是来找我的。”斑说。
　　泉奈停下动作，神态略显动摇。他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哥哥？”
　　斑清了清嗓子，指着泉奈对扉间说：“这是我弟弟泉奈。”
　　“我知道。”扉间头上落下了一排黑线。他们明明是敌对家族的人，斑这么一句话，生生把这对峙场景歪曲成了联谊现场。
　　“他是千手扉间。”他又对泉奈说。
　　“……我知道。”现在是互相介绍的时候吗？刚刚的紧张气氛都没了！“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泉奈用力握着手中的苦无，不敢有片刻的疏忽。反倒是扉间，大概是出于对斑的信任，所以表现得相当放松。
　　斑回答道：“他是来给我送信的。”
　　“……为了送信而潜入宇智波族地？”
　　“是啊，”斑淡定地点头，“估计是被他大哥用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了吧。”
　　扉间嘴角一抽，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方面他想说你这么黑我大哥真的好吗，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大哥说不定真的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千手柱间为什么要给你送信？”泉奈不解地歪头。
　　“……”斑和扉间两人都沉默了。
　　扉间几乎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在围观。就他对斑的了解来看，斑肯定不会说瞎话欺骗泉奈，所以……他真的很期待听斑发表出柜宣言的泉奈的表情。
　　不过他的希望落空了，因为泉奈很快又再度开口：“更重要的问题是，他是怎么穿过外面族人的戒备到这里来的？”
　　“……”
　　斑没有回答，只一脸无辜地看着扉间，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扉间顿时生出一种一拳揍上去的冲动——斑的这个表情和柱间装傻时的样子太像了。
　　泉奈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眉来眼去，将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斑正想说话，扉间却面色凝重地先开了口，“我该走了。”他依稀感觉到，宇智波田岛的气息正在逐渐靠近。
　　泉奈马上喝道：“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斑将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对他无声地摇头。
　　泉奈周身气势一滞。他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但是出于对兄长的绝对信任，他没有挣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扉间正结印的时候，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扉间扭过头，看见一脸欲言又止的斑犹豫着开口：“下次……”
　　扉间打断他，“我知道了。”不就是想见他大哥嘛。
　　斑满意地点头，然后抬手试图遮掩面上的羞赧。
　　（三）
　　待扉间离开，兄弟二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泉奈态度异常冷静，“哥哥，你是认真的吗？他们两个都是千手的人。”
　　斑没法对这样的泉奈说谎。他妥协般叹气，“我不是和你提到过我的恋人吗？”
　　泉奈一愣，“你的恋人该不会是千手一族的人吧？”
　　“比那更糟糕，”斑说，“是千手柱间。”
　　泉奈大张着嘴，从喉间挤出一个滑稽的音节，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但是——你们都是男的啊？”他已经不在意柱间的事情是千手这一点了，更重要的是——同性别要怎么恋爱？
　　“嗯，我知道。”
　　“既然知道——”
　　“但是没办法，谁叫我喜欢。”
　　听着斑这任性的发言，泉奈哑然失声。
　　半晌，泉奈深深地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偏偏是他？”
　　斑抬头望向天空，有些突兀地问道：“泉奈，你对未来有期望吗？”
　　“啊？”
　　“你以后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泉奈脸上浮现出几分茫然。从懂事开始，他的人生就被战火与硝烟所充斥，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思考有关未来的事情。再说了，在这个人均寿命十分短暂的年代，他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未知数。
　　“我想要和平。”
　　泉奈瞪大了眼睛。
　　斑莫名想起了柱间最初和他描绘这梦想时的场景。少年眉飞色舞地用匮乏的词汇勾勒着幻想中的场景，说到激动的时候会手舞足蹈地和他演示。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和枫提起这梦想的时候，少女微微一怔，然后眉眼弯弯地冲他们笑，说：“如果是你们两个的话，无论是听上去多蠢的梦想都是能实现的。”柱间不满地发出抗议，结果被枫用力地揉乱了头发。
　　他们三人还一起在饭桌上讨论起了未来村子的名字。他和柱间争得不可开交，而枫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最终由枫敲定了“木叶”这个难得让他和柱间都觉得不错的名字——她甚至都没纠结，在听到这名字的第一时间就确定是它了。
　　现在想起来，这些场景还清晰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泉奈想像不出和平的模样，但是——
　　“我相信哥哥。”
　　?

☆、（二十六）

?　　（一）
　　那天和兄长谈完之后，泉奈直到走回房间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被哥哥忽悠。
　　他当然愿意跟随斑、支持他实现梦想，但是这和他和千手柱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吧？
　　梦想，是要实现的；和千手柱间恋爱……他能不能不接受？
　　事实上，斑还真没想哄泉奈。一提到未来，他就会想到柱间。而在他所有有关未来的规划之中，柱间必定在他身边，所以他和弟弟说话的时候才会这么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泉奈离开之后，他终于有机会阅读扉间给他带来的信了。
　　看到信中内容的时候，他满心的哭笑不得。
　　——大概是怕这封信不幸落入别人手中，柱间竟是用英文字母写的。当然了，凭柱间的英文水平，他不可能用英文写出一封完整的信，所以这信中的内容其实是用英文字母写出的罗马发音。
　　信中净是些十分浅显的罗马音，但是不会英文的人就是看不懂。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学以致用？
　　自那天去过斑的房间之后，扉间非常机智地在斑的房间里留下了术式。他有时候会想，斑真是太疏忽了，也不怕他会带领一堆族人通过飞雷神直接打进宇智波族地的内部。
　　……虽然他现在还做不到带人移动。
　　就因为他暂时还没研究到可以带人移动的程度，他只能充当起一个信使的作用，帮他大哥和斑在大人的眼皮底下传递书信。
　　此时的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关系还没恶化到未来的地步。
　　千手、宇智波以及羽衣呈三足鼎立之势，因此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直接冲突并没有那么激烈。大多数伤亡都是由于敌对双方分别雇佣了千手和宇智波的人而造成的，两族之间的正面冲突不多。
　　说到底，他们双方目的都是赚钱和生存，若不是雇佣方出的价钱高，他们还不愿意和彼此对上呢。每次对上之后双方都伤亡惨重，难免损害长远发展。
　　（二）
　　在斑的极力争取之下，他和泉奈逐渐成为了固定的任务搭档。
　　照理来说，无论是宇智波田岛还是其他的长老，都不应该同意将兄弟二人组成搭档才对。然而现在斑在族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他难得对一件事这么坚持，长辈们也只能遂了他的意愿。
　　某次任务，兄弟二人达成了目标，斑却受了点伤，于是两人决定暂时在附近的小镇逗留一段时间——起码先把伤口的血止住。
　　每每这种时候，斑就会尤其想念柱间……的医疗忍术。
　　在斑的坚持之下，泉奈一个人离开房间去找药草去了。虽然他很不想离开哥哥，但是斑总不能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药店里。即便现在是战争年代，这也会引起普通群众的恐慌的。
　　泉奈离开没多久，斑在半睡半醒间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他双眼马上恢复了清明，侧着头朝着窗户看去，然后撞进了一双满溢着喜悦之情的双眸。
　　他什么话都没说，先开了写轮眼——他生怕这是敌人的幻术，想用柱间来动摇他的精神好趁机对他下手什么的。
　　柱间扒在窗外任他看，只是脸上的笑意在他看见斑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后褪去了几分。
　　确认了这不是什么让人反胃的幻术之后，斑收起了写轮眼，走上前去替他打开了窗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柱间窜进房间里，一边关窗一边回答他，“我刚执行完任务，在镇子上看见了一个和你长得有点像的男孩，所以就找过来了。”
　　斑扬着下巴笑了起来。
　　柱间连拖带拽地把他重新按回了床上。他看着伤口直皱眉头，心疼得不行，“这伤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任务中受伤了。”
　　他们很少和对方提起任务详情，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我帮你治疗。”
　　斑嗯了一声，说：“最近我们和千手的冲突减少了，但是族里的伤亡却在增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柱间的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口上，没有接话。
　　大概是因为精神放松了，斑感到一阵由失血而导致的眩晕感袭来，于是干脆倚在了柱间的身上。
　　柱间伸出手臂拦住他的肩膀，好让他的姿势没那么别扭；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带着治愈性质的查克拉，轻轻地触碰斑手臂上的伤口。
　　或许是因为此刻受了伤，正是脆弱的时候，斑难得有了撒娇的心情。他将脸埋在柱间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嗅他的气息。
　　柱间的手一抖。
　　斑暗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吐出两个字：“怎么？”
　　“没、没什么。”柱间继续给他治疗，只是现在再也回不到全神贯注的状态中去了。
　　失血的后遗症以及恋人在身边的安心感让斑有些犯困。他想着眯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姿势对柱间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斑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他心口处，柱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也不知是斑的体温偏高，还是他过分在意才产生了这种错觉，他和斑接触的地方像是在发烫。
　　恍惚间柱间才想起来，他和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了。
　　一想到这个，柱间莫名地生出了底气。
　　他试着叫了一声斑的名字，斑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抬头应了他一声，结果下一秒钟就被猝不及防地吻住了。
　　斑恢复了清醒。他不喜欢这种处于弱势的感觉，将人推开了。
　　他从床上跳下来，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发现原本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要是我医疗忍术更熟练一些的话，”柱间垂下眼帘，看着有些失落，“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斑发出一声嗤笑。柱间听见声音，疑惑地抬头看他，结果被他捏住了肩膀。然后斑就着这高度差低头吻他。
　　柱间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双眼。
　　描摹嘴唇的形状、轻柔地撬开唇瓣、毫无阻碍地入侵口腔，虽然已经许久没有接吻过，斑的动作还是十分熟练。
　　……天知道他在梦里演练过多少次了。
　　柱间伸手拽他的衣服，被他制止了动作。斑有些无奈地开口：“泉奈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声音还带着□□的喑哑，听上去毫无说服力。
　　柱间一言不发地看他。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斑长叹了一口气，屈服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跨坐在了恋人的大腿上。
　　柱间心满意足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惊讶挑眉——他记得斑不喜欢这种让他显得过分柔弱的姿势。
　　斑哼了一声，模糊不清地说：“你就当做治疗的报酬吧。”
　　（三）
　　泉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手里的苦无不慎落在地上，发出了微小但分外明显的声响，成功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自己的身上。
　　斑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熟悉，只是上一次露出这样表情的人是扉间而不是泉奈。
　　……如果扉间在这里的话，他大概会仰天大笑三声，心想他总算不是目睹兄长亲热场景的唯一一个人了。换句话说就是，他终于不是那唯一一只被虐的狗了。
　　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的确设想过弟弟和柱间见面的场景，但是绝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啊。
　　他站起来，努力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柱间被斑推开之后也不见不悦之色。他就是有点遗憾，毕竟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想着，他也站了起来，与斑并肩而立。两人身形相仿，并肩的模样很是般配。
　　……当然，泉奈绝不会承认这个。
　　斑暂时处于逃避现实的状态中，柱间身为兄弟二人之间的外人并不会开口，泉奈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斑咳了一声，开口道：“他就是——”
　　“千手柱间。”泉奈面无表情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柱间身体一僵。泉奈念他名字的语气凶狠得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嗯，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恋人。”斑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可以叫他大嫂。”
　　泉奈感觉有口血梗在喉咙间。
　　柱间吃了个哑巴亏，还不知该如何报复回来——他又不能让扉间管斑叫嫂子。要是他敢这么做，扉间估计得先回过头来把他打一顿。
　　泉奈已经不想再纠缠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这种问题上了。他恨不得现在能长出一对翅膀，带着兄长飞回族里去。
　　“我们快回去吧，你的伤口还是尽快处理比较好。”
　　斑和柱间的表情都说不出的诡异。
　　泉奈这才发现斑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一方面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上去很傻的家伙其实还是有点用的，另一方面又越来越看他不爽了。
　　“既然都好了，我们就回家吧？”泉奈歪着头说。
　　见状，斑马上抛弃了柱间走向弟弟。走到弟弟身边，他还回头冲着柱间笑了笑，说：“你也回去吧，别耽误太长时间了。”
　　柱间的脸马上就委屈地耷拉下来了。
　　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家伙还真不嫌丢脸啊。
　　看到兄长还是向着自己，泉奈甚感欣慰，哥哥被抢走的危机感也减弱了一些。但是这不能改变他带着兄长远离千手柱间的坚定决心。
　　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把姓氏的问题抛之脑后了。在他看来，柱间脑门上印着大写的敌人二字，却不是因为他的姓氏，而是因为他刚刚的行为。
　　“走吧。”泉奈又说了一次。
　　斑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看柱间。
　　对方也看着他。
　　“——保重。”
　　?

☆、（二十七）

?　　（一）
　　又是一次任务，斑和泉奈出门在外。
　　和往常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任务由宇智波和羽衣两族联手。
　　奇怪的是，斑并未从父亲那里得知任务的具体情况，对前因后果不甚了解。
　　若不是父亲坚持，斑根本就不会愿意接下这个任务。比起羽衣来他觉得千手更值得信任一点。这或许是因为千手佛间长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而羽衣一族的族长在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猥琐。……反正肯定不是柱间的缘故。
　　更让斑不愉快的是他和泉奈被迫兵分两路。他独自一人，而泉奈则要和他不信任的羽衣一族的人一同行动。
　　此时，他一动不动地伏在树上。
　　现在的情况让他略感焦躁。也不知敌人用了什么忍术，他的感知能力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干扰——即便能勉强感知到属于忍者的气息，也无法通过气息分辨出来人的身份。也就是说，即便泉奈就在不远处的树丛里他恐怕都辨认不出。
　　这种仿佛两眼一抹黑的感觉让斑很是不适。他满心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把不远处那个潜伏着的敌人干掉，他好去找弟弟然后带泉奈离开这处处散发诡异气息的森林。
　　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他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隐身之处窜出，朝着他所感知到的那唯一一个敌人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鉴于他没刻意隐藏动静，敌人自是察觉到了他的攻击。
　　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敌人只好正面迎敌，掏出苦无试图挡下他的第一击。
　　斑嘴角一勾，握着武器的手在空中生生地改变了方向。他在空中双手结印，一个熟练且威力巨大的火遁便从口中喷出。
　　然而被罩在火遁范围之内的只有一块木头。
　　斑面色微变，下一秒钟便瞬身术离开了原地。果然，他前一秒落脚的地方已窜出了木遁制造出的树木。
　　这种熟悉的攻击方式……
　　“柱间？”
　　闻言，柱间动作一顿，收敛了浑身杀气。
　　斑从树上跃下，落在他身边。斑有些疑惑——按照通常情况来说，柱间先认出他比较科学。
　　柱间竟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任务？”斑问。
　　“前几天临时被分配的任务。”柱间脸上难得带上了焦躁，“你有遇见扉间吗？”
　　见斑摇头，柱间猛然攥紧了拳头。
　　“你们走散了？”
　　柱间点点头，说：“我总觉得这次的任务有哪里不对劲，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扉间不弱，他不会有事的。”斑说得笃定。
　　柱间烦躁地挠头，说：“扉间感知能力很好，但是在这森林里他的感知能力基本没用，他战斗能力会受到影响。”而且他还有些怀疑暗处的敌人就是冲着感知型忍者来的。
　　斑沉吟片刻，说：“我们一起行动吧。”他很信任柱间的直觉——笨蛋的直觉总是很准。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两个人还能彼此照应一下。
　　“你的任务呢？”
　　“任务比不上人重要。”斑面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我是和泉奈一起来的，但是我们分头行动了，我现在有点担心他。……我一点都不信任羽衣一族的人。”
　　两个兄长齐齐陷入了沉默。
　　半晌，柱间轻轻触碰斑的手臂，“我们走吧。”
　　“你有目的地吗？”
　　“扉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留下了飞雷神的术式。”顿了顿，他才继续道：“不过，他远距离移动的飞雷神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别想那么多，先过去再说。”
　　柱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当他抬头对上了恋人那双深邃的黑色双瞳时，脑中嘈杂的声音奇迹般地归于平静，心里的焦躁也渐渐平复。
　　他眉眼一柔，露出了二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二）
　　和柱间走散之后，扉间先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
　　倒不是说他不想直接用飞雷神跑路，只是一来他对长距离移动没什么把握，二来他刚刚查克拉消耗得厉害，所以他决定先休息一阵子。
　　他的隐藏能力十分优秀，同辈人之中也只有柱间和斑成功识破过他的伪装。
　　正因如此，泉奈和羽衣一族的忍者两人走近了也没有发现扉间的存在。
　　扉间一眼就认出了泉奈。泉奈和斑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他和泉奈还有过近距离、不在战场上的接触。
　　由于柱间和斑的事情，泉奈对扉间的态度相当复杂，一方面他把扉间当成是柱间的同伙，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扉间是斑的友人。两相抵消之下，泉奈见到扉间起码不会喊打喊杀。
　　然而扉间却并未选择暴露自己。
　　他信任泉奈与否姑且不提，反正他是一点都不信任那个羽衣一族的人，他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以及兄长保守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开玩笑。
　　泉奈和羽衣两人警惕地在树林里前行。——显然，他们也对这森林的古怪有所察觉。
　　泉奈在前用写轮眼探查情况，羽衣在后手持长刀负责断后。
　　但是，本应负责断后的人却将视线落在了队友的后背上，以快得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朝着对方后心捅去。
　　泉奈心里担心孤身一人的哥哥，竟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骇人的杀气。
　　蛰伏于草丛之中的扉间看见了羽衣的动作。
　　在一瞬的犹豫后，他将带着飞雷神术式的苦无丢到泉奈的脚边。下个瞬间，他出现在苦无所在的地方，并在泉奈做出反应之前伸出手去拽他。
　　但是，由于他最初的那瞬间犹豫，他还是没能来得及。
　　——那凶器还是贯穿了少年的身体。
　　泉奈难以置信般瞪大了眼睛，眼中的勾玉开始由缓至急地转动。
　　遗憾于没能一击致命，羽衣发出了不满的叹息。他抬手补刀时，扉间已将泉奈接入了怀里，然而他自己却因此而没能躲过敌人手中锋利的刀刃。
　　扉间侧腹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顿时面色一白。雪上加霜的是，他感觉到大量的忍者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他不禁苦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了宇智波的事情这么拼命。
　　尽管在内心疯狂地唾弃自己，扉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用苦无还击敌人之后，他将泉奈背在身上，瞬身术从原地消失了。
　　逃跑的过程中，他大脑在急速转动，但是无论怎么想，他们二人都身处绝境当中。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算了，他大可以借着敌人对飞雷神的无知而逃出生天。问题是他现在背上有个重伤患者，而他还没试过用飞雷神之术带人移动，更别说他现在还不是巅峰状态——一个不小心，他们两个都得折在时空间的夹缝之中。
　　……不过，他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在拼一把和等着被人杀之间，扉间咬牙下定了决心。
　　（三）
　　柱间和斑两人来到扉间留下术式的地方，并没看见少年的身影。
　　“……”柱间垂眸，神色莫辨。
　　斑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温言道：“扉间未必有事。就像你说的，他估计只是因为飞雷神的移动距离还没法达到这么远所以才不再这里。”
　　柱间仍然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一个——不，是两个——狼狈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斑下意识去摸忍具包，但是在看清其中之一的人后，他脸上血色尽褪，眼前天旋地转，嘴唇嗡动，一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扉间浑身查克拉都被这次移动抽空了。他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居然成功了……”他长出一口气。
　　斑窜到扉间的身边，表情如同恶鬼一般狰狞。直到他将泉奈揽在怀里的时候，他才看清他胸口处狰狞的伤口。暗红的、充满了不祥意味的血浸透了少年的衣服。斑将耳朵凑到极近的地方才能勉强听见弟弟那微不可闻的急促喘息声。
　　“扉间？你没事吧？”柱间扶住弟弟。
　　扉间捂着侧腹处的伤口，面色由于大量的失血而显得苍白。他咳出了堵在喉头的一口鲜血，十分勉强地推了一下兄长，“我没事，你去看看他们。”
　　柱间知道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担忧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头准备替另一个重伤者进行治疗。
　　斑猛地回过头来，像只护犊的野兽，双眼通红地瞪着他。
　　对上他的双眼时，柱间愣住了——他印象中斑的写轮眼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少年的眼中已没有了勾玉的形状，取而代之的是柱间从未见过的图案。与此同时，他双目无神，眼中充满了深沉的绝望。
　　柱间心中抽痛，放轻声音喊道：“斑。”
　　听到这个声音，斑双眼慢慢恢复了焦距，眼中的血色也一并褪去。过了一会儿，他张嘴喃喃地回应：“柱间？”
　　“是我。”柱间温和地说，“让我看看他。”
　　斑乖巧地点头。
　　柱间并不为此感到欣喜，反而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得到，斑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泉奈大张着嘴，呼吸声十分急促，像条搁浅的鱼。他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示出生命的流逝。
　　柱间面色严峻，不自觉地抿嘴。
　　斑太了解他了。一看他这个表情，斑就将情况摸清了大半。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抖个不停，根本没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柱间一只手已经抚上了泉奈胸口的伤口，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了斑抖个不停的冰凉的手。他没有回头看他，只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斑不再颤抖。
　　“相信我。”
　　“……嗯。”
　　——我相信你。
　　?

☆、（二十八）

?　　（一）
　　扉间费力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捂着伤口，倚着树干坐着。包扎到一半，他脸色蓦地变了。
　　“——有人来了。”他面色凝重，努力扶着树干站起来，最后还是重新跌坐回地上。不但如此，他不慎牵动了伤口，血再一次从伤口中涌出。
　　斑对扉间的感知绝对信任。鉴于他是在场四人之中唯一没事干也没受伤的人，他已经站了起来，做好了迎敌的打算。
　　柱间和他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
　　半晌，斑先收回了目光。他上前几步，站在三人身前。柱间则低下头，重新投入治疗，表情变得温柔了一些。
　　说来也怪，尽管现在情况危急，斑却平静得不可思议。他重要的亲人、恋人和友人皆在他身后，这么一想，他就有决不能输的信念。
　　柱间微笑起来——他还记得，斑从前最讨厌别人站在身后，现在他却主动将他们护在身后。
　　十余个蒙面的忍者从树林中蹿出。他们不发一言，直接向几个少年冲了过去，一看就知道是打着杀人灭口的主意。
　　斑冷哼了一声，说：“你别乱动，我一个人能行。”
　　正挣扎着站起来的扉间闻言嘴角一抽。他不屑地撇嘴，然后听话的不再动作。
　　斑已然换上三勾玉写轮眼。然而他眼睛的变化却并未停止，直到他眼中的三枚勾玉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形状。
　　斑感受到眼睛处的灼烧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不禁庆幸自己背对柱间而立，这才没被对方看出异样。
　　下一秒钟，一个被蓝色火焰包覆着的巨大骷髅凭空出现。
　　扉间探究的目光落在斑的侧脸上。
　　斑没闲情逸致管扉间了，因为他感到自己体内的查克拉正以一个骇人的速度被消耗着——即便如此，那巨大的骷髅还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骷髅将包括斑在内的四人笼罩在保护范围内的同时，还能对敌人进行反击。
　　斑很快就发现，敌人虽然人数众多，个体战斗能力却着实不怎么样。大概是看他们都是少年，所以压根就没将他们当一回事，派出的只是族里实力一般的人。
　　这份轻敌正是他胜出的契机。
　　敌人开始慌了。他们原本就不算是族内的佼佼者，原本觉得这次任务只是来捡个漏、杀掉两个已经身受重伤的少年，哪会想到这是张通往地狱的单行票。
　　（二）
　　好不容易将一组敌人干掉，扉间又感觉到另外两拨人的靠近。他对上斑的视线，嘴唇嗡动。斑挑了下眉毛，递给他一个安抚意味的眼神，又转身背对着他。
　　扉间愣了一会儿。这或许是他的错觉，但是——斑刚刚那表情，真像他大哥认真起来的样子啊。
　　两组人从不同的方向一前一后地出现，那两对人的领头人分别是千手佛间和宇智波田岛。他们第一时间看见了对方，然后又看见了颇为狼狈的几个少年。
　　两族的族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先对彼此怒目而视。
　　宇智波田岛看见了不远处面向他而立的长子和奄奄一息的幼子，以及……正替泉奈治疗的柱间。他暂时顾不上柱间，在看清泉奈身上的伤口后他心中一痛。
　　——在他看来，泉奈胸口的贯穿伤是绝对致命的，柱间对他的治疗不过杯水车薪，充其量只能吊着他的命而已。
　　然而，身为宇智波的掌权者多年，他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的面色一如往常，语气也波澜不惊，“斑，你过来。”
　　斑像是没听到，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站在他父亲身后的某羽衣一族的人身上。
　　羽衣真人对上他那嗜血修罗一般凌厉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他看见了身受重伤却生机尚存的扉间，心中暗骂自己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看见属下散落一地的尸体时，他又对少年的实力感到了骇然。
　　看见儿子丝毫不为所动，宇智波田岛有些恼了。他皱起眉头，说：“斑，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斑终于对上了父亲的目光。他漆黑的瞳孔之中没有一丝光芒，宇智波田岛马上就从那眼神中感觉到儿子毫不动摇的信念。
　　“父亲，抱歉，我做不到。”
　　宇智波田岛没动，他身后的几个大人先动了。在他们看来，既然泉奈已经没救了，那就不必将他交到一个千手的手里。不但让少年死前平白受了折辱，说不定还会被千手当成威胁的把柄。
　　见状，斑将手中苦无掷向地面，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敢超过这条线的人，杀无赦。”
　　宇智波田岛这下是真的动了怒。他原本想着，斑失去了弟弟，闹一点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斑这好似背叛的行为触到了他的底线。
　　他伸手阻止了族人们的动作，自己上前一步，竟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斑看了他一眼。
　　在看清他眼中的形状后，宇智波田岛浑身一震，停下了脚步。
　　不但如此，他还对身后的族人大喝：“别轻举妄动。”
　　千手佛间不知宇智波田岛为何面色大变，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宇智波的少年身上发生了某种巨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少年能有这般气势的。
　　“柱间、扉间，你们回来。”
　　他原本以为，且不论最近叛逆得愈发厉害的柱间，最起码听话的扉间应该会回到千手的队伍里。谁知扉间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柱间就更不用说了，他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看过自己的父亲一眼，只专注于眼前的治疗。
　　倒是斑被他的声音所吸引，扭头看他，最后视线落在了佛间身后的男孩身上。
　　“你是……板间？”
　　板间忽而被叫到名字，吓了一跳。然而在抬眼对上斑的双眸后他心中的恐惧却散去了一些。
　　——这个宇智波……对他没有恶意啊。
　　“你会医疗忍术吗？”
　　“……会一点。”
　　“那你过来。”
　　板间没有动。
　　斑有些无奈地叹气，“你要是不过来，你二哥就要失血死了。”
　　板间一愣。然后，他不顾父亲不赞同的目光，迈着小短腿冲到了兄长的身边。斑果然没有阻止他，更没有出手伤害他。
　　扉间伸手将男孩抱在怀里，心情十分复杂地道了谢。
　　斑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三）
　　三组人僵持着的时候，突然有闪着不祥光芒的暗器以及各式忍术出现，目标直指扉间和泉奈。
　　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两个做父亲的眼神终于变了。尽管儿子的叛逆让他们觉得很困扰，他们也无法坐视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这毕竟是羽衣一族的秘术，自然没那么简单。在场的人中唯有羽衣真人没有受到影响，其余的都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回身体感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出手阻止了。
　　扉间用最快的速度将弟弟按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唯恐他受到一点伤害。柱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因为精神太过集中还是因为完全信任斑的能力。
　　斑毫无退却之意。
　　眼看着他们四人似乎要一同殒命于暗器之下，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大人形伸出手将暗器尽数挡下。
　　宇智波田岛难掩震惊地看着儿子，觉得他的成长已经远超自己的想像。
　　千手佛间的心情与他有微妙的相似。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这周围躺着的十几具尸体估计是少年一个人的杰作。
　　周围的空气因杀气而变得粘稠，众人对时间的感知也在不知不觉地被拉长。
　　即便现在使用的不是完整形态的须佐能乎，鉴于斑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难耐的煎熬。
　　“斑。”
　　听到这个声音，斑的双眼一亮。他没有回头，但是嘴角已经不自觉地翘起。
　　柱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走到恋人的身边。
　　“你还好吗？”
　　闻言，斑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根本就是句废话。
　　斑喊了一声柱间的名字，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群之中的羽衣真人。柱间看见他的表情后心领神会，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倏尔，柱间开始快速地结印。羽衣真人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掉头想跑，结果被从脚下生出的藤条一扯一抛，就这么上了天。
　　他在空中难以借力，面色有些慌张。他试图结印逃离的时候，身体就已经被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须佐能乎用剑贯穿了。
　　和泉奈不一样，他被一击毙命，在空中睁着眼睛失了生机。
　　给弟弟报了一箭之仇的斑终于没法继续勉力支撑。他眼中的万花筒写轮眼迅速退却，身体在摇晃了几下之后向后倒去。柱间伸手接住他，将神志不清的少年抱在了怀里。或许是因为被熟悉的气息所萦绕，他竟就这么安然睡了过去。
　　宇智波田岛心中疑惑更甚。他自然不会不知道自己儿子那“讨厌别人站在身后”的怪癖，此刻对他和柱间关系之好生出了几分忧虑。
　　……斑和这少年的关系，是有多好啊？
　　柱间扶着斑，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他不那么别扭，然后才抬头对众人解释道：“羽衣一族的人想把我们四个杀了，然后嫁祸到我们两个家族上，好让我们相残。”
　　“……”
　　他指着地上敌人的尸体，说：“虽然这些人都没有穿有家族标志的衣服，但是我对他们有印象，都是羽衣一族的人。”
　　在弟弟的帮忙下，扉间身上的伤口已没有大碍。他走到兄长身边，一个劲地给他打眼色示意他赶紧把斑给放开。
　　——那边宇智波田岛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
　　柱间权当没看见，只一个劲地盯着斑的侧脸看。天知道他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最后宇智波田岛忍无可忍地上前来接两个儿子，柱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柱间很遗憾——他都做好出柜的准备了。反正他现在还顶着一个泉奈的救命恩人的头衔，宇智波的人总不能手撕了他……吧。
　　扉间看出他心中所想，抬腿就是一脚。
　　“……多谢。”宇智波田岛低着头，极小声地说。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救命恩人说的话。
　　他抬头却正好看见柱间那因被踹了而扭曲的表情，不禁嘴角一抽。
　　——虽说柱间作为忍者的天赋是挺出众的，但是……他挺难想像儿子会和这种人做朋友的。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宇智波田岛：……？
　　扉间默默地捂住了脸。
　　?

☆、（二十九）

?　　（一）
　　回家后，千手佛间把扉间和板间赶回了房间，独独留下了柱间一人。
　　扉间看父亲的表情就觉得大事不妙，本来想强行留下来，结果被他不领情的兄长给打发走了。
　　将“不懂事的小孩子”都打发走了后，千手佛间和柱间两人走进房间，面对面坐在矮桌两边，保持着一如往常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父亲，有什么事吗？”
　　千手佛间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采用迂回政策。他轻咳一声，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说实话，和儿子谈论这种事情让他略感羞耻。
　　柱间眼神一闪。他试图从父亲脸上看出点什么——例如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和斑的事情，只可惜千手佛间的面瘫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柱间自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少年在脑中勾勒斑的样子，模棱两可地回答：“和我实力相当的、和我有默契的、能与我并肩作战、能让我完全信任的人。”……嗯，而且必须要姓宇智波名斑。
　　千手佛间略感无奈，“光是第一条，你就已经把所有的人排除了啊。”
　　“什么？”
　　“你的联姻对象里可没有能和你打成平手的女忍。”同辈人之中能和柱间打成平手的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被家族送出来联姻的妹子。
　　“……联姻？”柱间面色一变，“我不要。”
　　千手佛间面无表情地看他，他毫不示弱地迎上父亲锐利的目光，还挑衅般扬着下巴。
　　“你是不是，”千手佛间面沉似水，“对宇智波那小子抱有什么心思？”
　　柱间脸上略显轻浮的笑意瞬间褪去。他完全可以随口敷衍，但是他却不乐意这么做。他和斑又没做错什么，何必一直藏着掖着。
　　“——我喜欢他。”
　　千手佛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又不是瞎子，也是个过来人，不至于将儿子眼中的情意误认成友情。
　　但是知道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听到儿子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他还是怒火高涨。
　　柱间生生受了父亲的一巴掌，淡定地说：“就算您打我，我也还是喜欢。”
　　佛间强忍心中怒意，试图和他讲道理：“那是个宇智波，而且还是个男人！你是中邪了还是疯了？”
　　——估计是中邪了，中了叫宇智波斑的邪。
　　当然，柱间还没完全失去理智，没光明正大地将这种话说出口。
　　见儿子还是油盐不进，佛间只好放下族长的架子，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就没有想过，要是那小子知道你对他的非分之想，他会有什么反应吗？”
　　柱间一怔，问：“什么反应？”
　　——他父亲、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仔细一想，他父亲看到的就只有斑维护他们、他们两人共同对战、以及斑最后晕倒的场景。他们连眼神交流都极少，更何况是肢体互动，他父亲会认为是他的单相思也是情有可原。
　　少年垂眸思考了一阵，决定不说出事实，就让他父亲这么误会下去。他不想让斑被冠上难听的称号，倒不如就由他来承受骂名。
　　千手佛间痛心疾首地说：“你们两个都是男的，要是他知道你对他有这种心思，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小事。”
　　——然而现实是，他们两情相悦了啊。
　　柱间心里这么想，表情却十分无辜，“为什么？”
　　佛间顿时觉得儿子的情商已经无可救药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这种事情感到高兴的。那小子好歹是宇智波族长的儿子，还很有可能是下任族长，被当成女人一样喜欢，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斑会觉得被折辱了么？
　　柱间有些走神。
　　“再说了，你究竟喜欢那小子什么？”
　　——喜欢他静坐在廊檐的安然模样、战斗时利落的动作，他苦恼时皱起的眉、害羞时发红的脸、生气时冷冽的眼神，牵手时温柔又坚定的力道、接吻时毫不示弱的眼神、以及……床上羞涩却放肆的样子。
　　柱间欲盖弥彰地抬手掩面。
　　然而佛间身为一个过来人，还能有什么不懂。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已经丧病到了这种程度，他一瞬间甚至对被当成幻想对象的斑感到了抱歉。他的脸也涨红了，只不过他是被气的。
　　柱间深吸一口气，道：“哪里都喜欢。”
　　佛间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儿子这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他狠狠拍了一下矮桌，怒道：“我不允许。”
　　柱间泰然自若。
　　佛间沉思片刻，说：“你同时也把那小子当成对手吧。”
　　“……”柱间不懂父亲提起这个话题的含义。
　　佛间语气冷酷，“那你已经被他丢在身后了。”
　　“什么？”
　　“那小子的那双眼睛，进化成了万花筒写轮眼。”万花筒写轮眼的确很稀少，但千手和宇智波对立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佛间看见儿子严肃起来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而你，虽然在千手的同辈中是最强，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强者而已。”
　　柱间想挤出一个笑容，像往常一样打哈哈说“父亲您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最后却只能颓然地垂下了头。
　　佛间冷哼一声，“你坚持喜欢一个不可能的对象我也不在意，但是——做好来年联姻的准备吧。”
　　柱间恍若未闻。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在意联姻这件事。他又不是他爹的傀儡，才不会乖乖照做。再说了，依着斑的性子，他大概回来抢婚。……这么一想的话，还有点小期待。
　　让他沮丧的是，斑将他甩在身后这个事实。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神情已不复失落。
　　“父亲，我记得您之前提到过仙人模式。”
　　“嗯？”
　　“——请教给我。”
　　千手佛间：……这不是我的本意。
　　（二）
　　晨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少年的脸上。
　　斑皱着眉头，被这过分耀眼的眼光刺得睁开了眼睛。虽然不是自然醒，斑却难得的心情愉快。光是回想昨日与柱间并肩作战的情景他就觉得心里被奇妙的酸胀感填满，温柔的心情几乎要满溢而出。
　　他才刚坐起来，房门就被人轻轻拉开了。一个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身影立在门口，与他眼神交汇后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扑到了他的身边。
　　“哥哥！你醒了！”
　　斑条件反射地抬手，在空中僵持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落在泉奈柔软的头发上，“你没事了啊。”他眼睛弯成月牙，满面温柔的笑容。
　　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泉奈的表情就难以自制地微妙了起来。他一直视作大敌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这落差感让他有些难以适从。
　　“那两兄弟救了我的命……”泉奈移开视线，十分别扭地挤出一句话。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和他们俩道谢吧。”斑笑道。
　　泉奈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声。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泉奈突兀地跳了起来。
　　斑疑惑地看他。
　　“我都忘了！”泉奈说，“父亲让我来叫你参加族会来着。”
　　“族会？”斑愈发疑惑了，“那不是只有高层那群老顽固才能参加的会议吗？叫我过去做什么？”
　　泉奈一边将他从被窝里扯了出来，一边回答：“估计是因为你的眼睛吧。父亲也没和我细说，但是你的写轮眼好像进化到了很不得了的形态。”
　　斑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光是回想到泉奈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的样子，他就头疼欲裂。他不由得冷笑一声，说：“如果这么痛苦的话，我宁愿一生都不要开眼。”
　　泉奈不解地歪头。
　　斑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于是泉奈伸手将兄长拽出了房间。
　　斑兄弟二人来到会议室的不远处，泉奈却停下了脚步。他拍了下兄长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我还没有那个资格去旁听。哥哥加油。”
　　斑对此表示十分不满。
　　他满心不爽地走到房间门口，说：“是我。”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斑拉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坐着的，全都是宇智波一族的大人物——从族长到长老全齐了。斑还从没遇见过高层来得这么齐全的情况。
　　他冲着父亲点头后便坐下了，气定神闲地接受各式目光的洗礼。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宇智波田岛作为族长，率先开口：“鉴于你自主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我们在商讨之后决定将你认命为下一任的宇智波族长。你以后有参与会议的资格。”
　　斑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想着他一点都不想和老顽固讨论事情。要是他们知道他的目标是和柱间一起建立一个村落，估计能被吓得晕过去。……哦对了，还有更惊世骇俗的。要是他们知道他和柱间的关系的话，说不定会直接被气死。
　　想起柱间，斑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他淡定地接受了任命，走到旁边的末席重新坐下。
　　“今天要讨论的是——”宇智波田岛停顿了许久，“和千手组成暂时联盟的有关事项。”
　　没有人说话。显然，在座的人之中，除了宇智波田岛和斑，没人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如众位所知，羽衣一族主动提出与我们结盟，却在这次的任务里单方面地撕毁盟约，暗害了我们许多族人。如果不是斑和泉奈侥幸生存下来，我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甚至和千手开战。”
　　“但是即便是和羽衣开战，千手也绝不是个好选择。我们大可选择其他没那么强大的家族——”
　　宇智波田岛打断了他，“这条路行不通。我们在这次任务中损失巨大，和羽衣相比已经落入了下风，不会有小家族冒着战败的风险站在我们这一边。而且就算有一两个小家族愿意与我们结盟，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那您怎么就能确定千手是可靠的盟友？”
　　众人陷入了激烈的争吵，只有斑心不在焉，只觉得被吵得脑仁疼。
　　“——斑，你说呢？”
　　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斑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淡然道：“我支持和千手结盟。”而且不是暂时性的，是永久性的。他在心里补充。
　　“说说你的理由。”
　　斑懒得想理由，直接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信任柱间。”
　　长老们纷纷交头接耳，大肆批判起他的少年心性。
　　宇智波田岛倒是反常地没有生气。虽然儿子最好的朋友姓千手这点让他略感心塞，但是——那的确是个天资卓绝的少年，是一个与他儿子相配的对手。
　　当然，要是斑有一丁点为了朋友而背叛家族的举动，那这少年必将殒命于他手。
　　不过在当前这千手和宇智波同仇敌忾对付羽衣的情况下，他们的好关系也是个助力，宇智波田岛便姑且由着儿子去了。
　　他整理好思绪，对斑说：“你刚醒来，身体还没回复到最佳状况，先回去吧。”
　　斑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

☆、（三十）

?　　（一）
　　斑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让他略感郁闷的是，这段时间里他竟一次都没看见柱间。别说是柱间了，连能使用飞雷神自由往来两族间的扉间都没出现过。
　　在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日子里，他很快迎来了两族的结盟仪式。虽说只是暂时的结盟，但是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足。
　　由于泉奈还在复健当中不能去，斑对这结盟仪式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他想着仪式上能见到柱间，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决定参加。
　　然而，在结盟仪式的现场，斑却只看见了扉间。
　　在短暂的眼神相交之后扉间便收回了视线，像是在躲着他。斑有些恼怒，但是由于千手佛间一直在用奇妙的眼神打量他，他一直没机会和扉间单独说话，只好等过一会儿再找个合适的时机。
　　（二）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斑站在走廊上发呆时，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斑知道来人是谁，所以才没有多做防备。他抬手报复似的揉乱了那人的头发，无奈地说：“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身后。”
　　柱间恍若未闻。他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从后面揽住了恋人的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少年的肩膀上蹭啊蹭。
　　斑其实也挺想他的，便随他去了。
　　“你今天白天怎么没出现？”
　　“我父亲不许我来参加，我是偷跑出来的。”
　　“发生什么了？”斑挣脱了他双手的桎梏，转而面对他。
　　柱间略感失落。他耸了下肩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和他坦白了。”
　　“……”斑终于明白千手佛间今天一天那探究的目光和扉间反常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了。
　　柱间误解了他的沉默，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斑迅速回答。用枫的话来说，柱间有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玻璃心，要是放任他胡思乱想，指不定他就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柱间握住了他一只手，冲着他傻兮兮地笑。
　　斑也不恼，任由他抓着。他正在思考他是不是也该在最近和父亲出柜。这种落后柱间一步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输了。
　　“扉间告诉我的是你去修行了。”
　　“我的确是去修行了。为了过来见你，我提前达成了目标。”柱间像只求表扬的金毛，斑都能看见他身后甩个不停的尾巴了。
　　“哦，”斑没有理他，“怎么突然开始修行了？”
　　柱间沉默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怕被你压所以奋起努力吧。最后他半真半假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修行结束我就打算去挑战我父亲的族长之位。”
　　斑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你的眼睛没事吧？”柱间问。
　　“进化成了万花筒写轮眼，能有什么不好。”斑挑衅地扬下巴，“你可别被我甩下了。”
　　柱间爱极了斑这幅骄傲的小模样，此时连沮丧都顾不上了。他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光芒万丈的少年出神，欣喜地发现对方的眼中有他的模样。
　　“怎么了？突然傻笑什么？”
　　柱间掩饰了一下笑意，语气担忧地说：“扉间告诉我，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给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斑对扉间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表示鄙夷。
　　“他也是担心你。”出卖了弟弟的柱间毫无愧疚之情，“对我来说，和你身体有关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斑总觉得柱间说身体这个词的时候很有深意，但是他眼神又异常正直，斑只好告诉自己大概只是他想多了。
　　宇智波田岛和儿子提起过万花筒写轮眼使用过度可能会导致失明的事情。斑斟酌片刻，最终没把情况和柱间坦白。
　　“要是受伤了，我来帮你治疗。要是发生了医疗忍术不管用的情况，我们就去找扉间，他肯定能找出解决办法。”
　　闻言，斑大笑起来——无论怎么想，扉间都太惨了。 
　　花前月下气氛正浓之时，柱间的肚子却煞风景地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声响。
　　斑看着他，嘴角抽搐，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柱间一脸委屈。
　　斑十分冷酷地说：“兵粮丸。”说完，他还真的从忍具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食粮，递给了柱间。
　　柱间高高兴兴地接过了他的兵粮丸，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忍具包里，没有吃的意思。
　　“你这是做什么？”
　　“留着以后吃。”柱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斑拒绝去猜测柱间此刻的想法。
　　“那你现在吃什么？”
　　柱间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
　　斑头上垂下一排黑线，“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
　　“才不是，以前你明明帮枫打过下手的。”
　　乍一想起以前，斑不禁恍惚了一瞬。仔细一想，那异世一游竟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即便如此，那两年的记忆却比这几年都来得鲜明得多。
　　……说到底，柱间这家伙就是心血来潮想吃他做的东西了嘛。
　　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柱间欢呼了一声。
　　斑小声道：“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
　　“因为是你做啊。”柱间认真地回答。
　　斑轻咳一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借此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你也来帮忙。”
　　“嗯。”
　　（三）
　　厨房里空无一人。两人四处翻找了一番，最终只找到了一些面条，和几根蔫了的菜叶。
　　“要是有方便面就好了。”柱间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别痴心妄想了，”斑嗤笑道，“所以你还吃不吃了？”
　　“吃！只要是你做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吃的。”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一定做不好一样。”既然如此，何必坚持要他下厨啊！
　　话是这么说，柱间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懂吗。
　　在柱间看不见的地方，他按捺不住，笑了起来。
　　真正到了煮东西的时候，两人才深刻地意识到科技进步的好处——生活在一个需要生火做饭的时代真是伤不起。
　　他们早已被现代的生活方式宠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怀念起转动一下按钮就有火苗冒出来的炉子、只要插电就能加热的电磁炉以及把东西放进去转几圈就能熟的微波炉。
　　斑没找到点火工具，只好用火遁点火。然而由于他的火遁威力太强，木柴转眼间便化为灰烬。他沉默了一阵，无言地看着柱间。
　　柱间挠了挠头，用木遁弄出了几块木头。
　　斑接过木头，正准备往炉灶里丢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表情出奇的一致。
　　扉间看清斑的脸的时候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请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深夜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忙得满头大汗？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斑正要丢进灶子里的那截木头是他大哥的木遁产物吧？而斑刚刚结的那个印，是火遁的印没错吧？
　　——两个战斗起来连地形都能改变的忍者，居然用忍术做这样的事情？！
　　柱间走到他身边，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既然你来了，那煮东西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毕竟以前你就是对厨房最熟悉的人。”
　　——他能不熟悉吗？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各式餐具，全都是他洗的……
　　扉间肯定是不同意的。
　　不过这时，斑一脸怀疑地问柱间：“他会煮饭？”
　　柱间用力点头，“是啊，托扉间的福，最近我们家的伙食水平上升了很多——虽然比不上枫的厨艺啦。”
　　斑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扉间觉得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厨房后才想到……他是不是被他大哥和斑联手坑了？
　　他回头去看那两人，他们的表情都相当自然，反正就是不看他。
　　他默默地把头转回来，在心里催眠自己说反正我也饿了，就当是顺手帮他们两个煮宵夜了。
　　煮面的过程中，扉间悲哀地发现——他完全没资格说那两人。因为他也已经很习惯在需要水的时候顺手放个水遁什么的了……
　　没过多久，一锅热腾腾的面条就出锅了。
　　扉间熟练地将面条倒进两个碗里——那原本是斑给他和柱间两个人准备的——然后将其中一碗推到了兄长的面前。
　　斑看着他。
　　扉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微微挑眉，说：“难道你们还需要分两个碗吃吗？”
　　——扉间以前是这种画风吗？斑这么想的同时，极自然地将筷子伸进了碗里。
　　扉间：呵呵呵呵。
　　柱间吃了一口面，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光辉。
　　斑也不得不承认这面还真煮的挺好吃的。
　　“你什么学的做饭？”
　　“……”扉间才不会告诉他们，他一开始其实是照着做化学实验的方法在做饭。
　　?

☆、（三十一）

?　　（一）
　　将宵夜一扫而空之后，三人各自回了房间。
　　宇智波和千手的房间是两个方向，于是他们一走出厨房就散了。直到站在房间门外的时候，扉间才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他大哥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跟着斑走了？
　　无论怎么说，现在两族还没有正式结盟，他们俩就不能稍微收敛点吗？要是他们俩的事情被发现了，说不定结盟就告吹了呢。
　　当然，他的抗议柱间和斑是听不到的。即便是听到了，大概也只会无动于衷。
　　柱间和斑两人回房间后没像扉间一样马上睡下，反倒坐在走廊上光明正大地聊起了天——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段他们能惬意闲聊的日子一样。
　　“这还真是久违了。”柱间感叹了一句。
　　“你说话的语气真像个老头子。”斑不客气地嘲讽。
　　柱间不在意他的心口不一，继续说道：“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们就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了。”
　　——别说是聊天了，连见个面都要历经艰难险阻啊。
　　“也只有今天而已。”
　　“是吗？”
　　“另一场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斑仰头看着天空，“而且我有预感，这场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但是总会结束的，所有的战争都会结束的。”
　　斑没说话。
　　柱间突然兴致勃勃地问：“你喜欢怎么样的房子？多大比较好？”
　　斑慢吞吞地反问：“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我只是在提前考虑以后同居的事情。”
　　“……”虽说他们不是没同居过，但是这个词被柱间说出来就仿佛带上了某种奇妙的魔力，每个音节都像在撩拨他。
　　柱间还在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想的太远了。”斑猛地站起来，“回房间睡觉吧。”
　　柱间没有动。他仍坐在走廊上，仰起头对上斑的视线，认真地说：“一点都不远。
　　斑对这固执的家伙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柱间这才起身，“是挺晚了。”
　　两人并肩走进了房间——自然是回同一个房间。
　　斑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浅眠得很，大概是因为今天柱间在身边，他几乎是沾枕即睡，还睡得很熟。看着他难得安稳的睡脸，柱间都不忍心对他做些什么，于是只好乖乖在他身边躺下了。
　　在第二天的晨光之中，斑睁开了双眼。他第一千零一次在心里怀念闹钟这种东西的存在，把睡相又变得更加差劲了的柱间推到一边，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柱间被他的动作吵醒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而后迷迷糊糊地问：“你这么早起做什么？”
　　斑站在床铺旁，居高临下地看他，“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结盟仪式不是正午才开始吗？”这么说着的同时，柱间十分艰难地挣脱了温暖的床铺。
　　“你要是累就继续睡，反正也没你什么事儿。”斑斜睨他一眼，补充道：“待在这里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柱间想了想，说：“你说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
　　斑满脸狐疑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他，“‘娇’？你确定？”
　　“……”
　　看着柱间一脸被噎住的神情，斑愉快地笑了起来。
　　他开始穿衣服，只是那身盔甲十分沉重，而他头脑还没完全恢复清明，以至于穿衣服的进度缓慢。
　　见状，柱间走到他身边去帮他穿那身盔甲。
　　斑因这展开而有些发愣——柱间这是在帮他穿衣服？
　　鉴于他懒得动弹，干脆也不再动作、任由柱间摆弄。
　　正认真帮他绑护甲的柱间注意到他那探究的目光，抬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斑心情复杂，“就是没想到堂堂千手未来的族长也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我一点也不介意，”柱间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反正脱掉它的也是我。”
　　“……”
　　“不过说真的，下次你就穿这身怎么样？”柱间表情正经，与他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穿这么正式的服装给我一种偷情的感觉。”
　　为了以防事情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斑决定转移话题。
　　“柱间。”
　　“嗯？”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点，”斑顿了顿，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似乎……比我要矮？”
　　柱间本来是不在意这事的，但是他从斑的表情猜出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身高决定攻受”之类的理论。他不由得板起脸来，郑重地说：“我还会长的。”
　　“哦。”斑敷衍地应道。
　　柱间不满于他的态度，将脸凑近了，强硬地吻他。斑对这样的展开早有预料，迎上前去回应他。
　　兴致正浓之时，柱间觉得对方这身盔甲真是碍事得不行。他伸手想将自己刚绑好的护甲解开，却被斑先一步抓住了手。
　　“到此为止吧。”少年眼中带着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狡黠笑意，“我要走了。”
　　柱间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人扣住。然而与斑对视几秒后，他不得不宣告败退。他只能收回视线，低眉顺眼、委委屈屈地说：“你走吧。”
　　斑总觉得这场景有种即视感——就像是肥皂剧里妻子将丈夫送出门进行危险工作的场景似的。
　　趁着他出神，柱间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拽。两人鼻尖相抵，柱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会想你的。”
　　害羞的同时，斑也按捺不住吐槽的冲动。
　　……这家伙怎么总是不按着剧本来。把说好的柔情蜜意的人|妻还回来。
　　当然，他不会承认——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踏出这个房间。
　　斑万万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后的结盟仪式上，身着盔甲的柱间竟出现在了千手佛间的身后。
　　——昨天站在那个位置的明明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扉间少年！
　　柱间站在佛间背后，趁着父亲看不见自己，冲着斑一阵挤眉弄眼。
　　斑面无表情地瞪他。
　　柱间笑眯眯地回看他。
　　其实这回，他还真没抱着给斑一个“惊喜”的想法。
　　只能说知子莫如父，千手佛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在厨房把翻箱倒柜找早饭的柱间抓了个正着。人都来了，他又不能把人打包再送回去，再加上扉间对参加典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柱间此刻才会出现在这里。 
　　佛间的注意力全程都在斑脸上，自然没错过他那从惊讶恼怒到无奈笑意的表情变化。他嘴角一抽，突然觉得柱间这事儿没准还真不是他的单相思。
　　……千手和宇智波究竟会走向怎样的未来啊。佛间在心中惆怅地提出疑问。
　　（二）
　　两族对羽衣的战争出乎预料地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一次战斗之中，宇智波田岛被偷袭重伤。虽然性命无忧，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他思考了一段时日，最终决定把族长之位交到儿子的手里。
　　成为族长之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斑没花多长时间就将实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也亏得现在是混乱的战争时代，人们都遵循着强者为尊的准则。
　　然而他同时也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被逼婚了。
　　仔细想想他现在的年纪实在说不上大，在现代提倡晚婚晚育的国家里，他这年纪甚至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也不知道那群上了年纪的人都在急什么。
　　在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和父亲坦白他和柱间的事情——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却被柱间否定了。对方的理由是——如果他们两个都因为出柜而被父亲关在家里，那他们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他竟还觉得莫名有说服力。
　　自从族长之位退休之后，宇智波田岛因卸下身上的重任而轻松了不少，因此表情也没有从前那么僵硬了。看见来人是斑后，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他嘴角那几不可察的上扬能被称作微笑的话，
　　斑冲他点头，然后说：“父亲，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田岛极少见到儿子这么严肃的样子。虽然斑平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但是田岛还是知道他平时开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这件事情的。
　　“你说。”
　　斑在父亲的面前坐下了，一时却不知该从何开始。
　　事实上，他是因为再一次在路上和某个妹子“偶遇”，所以在一时冲动之下决定和父亲坦白，因此他其实一点腹稿都没打，更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表述他和柱间的事情。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一下子丢出恋人这么劲爆的词汇。要是他父亲知道他和柱间早已勾搭成奸，那一定会出事的。
　　宇智波田岛等着他的下文。
　　“是柱间。”
　　田岛原本已经想好了用于告诫儿子的说辞——喜欢就算了，千万不要因为喜欢而误了大事之类的。然而话到了嘴边，他突然失声，然后涨红了脸。
　　——这个柱间……该不会是他想起的那个柱间吧？
　　他试图说服自己或许某个小家族有个叫柱间的妹子，但是失败了。他回忆起千手柱间那张脸，只想大喊——那特么不是个男人吗？
　　生怕他受到的惊吓不够大似的，斑又说：“是您知道的千手柱间。”
　　宇智波田岛走的向来是少言寡语的高冷路线，所以他唯一的反应就是死死地瞪着儿子，除此之外再无动作。看着斑这幅理所应当的样子——就好像喜欢一个男人是多正常的事情一样——他哑口无言。
　　他有千万个反对他们两人的理由。先不说同性别在一起这事儿根本闻所未闻，光是他们俩的姓氏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哪怕现在关系有所缓解，那也绝没有好到能愉快联姻的程度！而且如果是联姻的话，还不知道谁娶谁嫁……
　　宇智波田岛用力摇头，好把杂念赶出脑海。
　　然而，纵然他能想出无数个反对的理由也没有用，仅一点就足以让这些理由都失去意义——斑是个宇智波啊。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斑。
　　斑本以为自己估计得挨一顿打，没想到他父亲没有只言片语，只是用复杂的目光盯着他看。他不由得担心起他父亲的身体健康——该不会气急攻心了吧？
　　待他耐心告罄，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宇智波田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三十二）

?　　（一）
　　在漫长的战争过程中，斑和柱间先后成为了宇智波和千手的族长。
　　原本，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的关系相当糟糕，虽说没到不死不休，那起码也是两看相厌的程度。然而结盟了这么些日子，两族的忍者再怎么不情愿也会有合作的机会。有过了并肩作战的经历，再冷酷的人也不可能不对队友生出点感情。再加上受各自族长的影响，两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战争一结束，柱间和斑两人便力排众议，硬是将结盟的时限延长了。建立木叶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的忍者都对连年战乱的生活感到厌倦，很快就有许多家族以千手和宇智波两族为中心聚集起来。
　　托了柱间那在现代磨练出来的交际手段和斑的武力值的福，木叶的建设进度飞快。
　　（二）
　　这天，斑刚完成了一个委托，回到族里被人告知柱间有事要找他商量。虽然他心里明白柱间所谓的“事”肯定不是特别要紧的正事，他还是没有休息就找人去了。
　　千手和宇智波的新族地距离并不远——这显然是柱间的强烈要求——因此斑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他自然有柱间住处的钥匙，不过他很少走正门，所以钥匙其实并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从屋顶上跳到了走廊上，正准备走进房间，却撞进了一双写满了惊讶的双眸——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
　　女子原本正在发呆，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抬头看向来人。她为面前这人俊俏的长相惊艳了一瞬，在对上他那实在说不上友好的眼神后，她迅速敛眸，恭敬地开口：“您好，宇智波大人。”
　　但凡是姓千手和宇智波的，都知道柱间和斑的关系好，名为杏子的女子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即便没见过斑，她还是凭借对方的长相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斑冷淡地应了一声。
　　长发及腰的女子对他微笑，说：“请坐。”
　　斑坐下之后，她直起身子替他满上了一杯茶。
　　斑有些不爽——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主人做派是怎么回事？
　　当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经验，知道面前这女子只是被长老推出来的人选，自己未必对柱间有所想法，所以也不至于迁怒到她身上。
　　他调整好心情，问道：“我是来找柱间的，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柱间大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斑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心不在焉地抿了口热茶，不再说话了。
　　趁着他出神的机会，杏子再度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宇智波族长。他已经过了能被称为少年的年纪，但是身上仍带着属于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就像一柄锋利的矛。
　　不但如此。越是看得久，杏子就越是清楚地认知到——面前这男人着实长得十分好看。即便是放在颜值普遍很高的宇智波一族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斑对上她的视线。
　　仅对视了一瞬，杏子便收回了视线。不只是因为那视线太过锋利她无法承受，更是因为……她不由得因那深邃的双眸而心神一荡。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被安排好的路就越是不想走。即便是从小被当做联姻牺牲品培养起来的柔弱少女也暗藏着这样的反骨。
　　斑不清楚她的想法，也没有去猜测的意思，只自顾自地喝茶，装作不知道那女子数次抬头刻意窥视的目光。
　　最后，杏子鼓起了勇气，说：“您好，我是千手杏子。”
　　斑目光一闪，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少女的脸——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和柱间在一起的契机，就是某个叫杏子的女同学对他的告白吧。
　　回忆起柱间当时那青涩的模样，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可疑的弧度。
　　柱间出现在院子里时，看到的就是眉目清冷的男子和面带憧憬的女子相对而坐的场景。阳光将斑的目光衬得如此温柔。
　　他心中一阵发紧。
　　“傻站在那里干嘛？”斑转头看他。因为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他心情正好，难得大方地露出了微笑。在别人看来这笑容或许充满了挑衅意味，但是柱间总能从他眼中看见缱绻的情意——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柱间一个人能看得出来。
　　杏子依稀看到了斑唇边的笑意，心神愈发恍惚。
　　柱间快步走上前，先是对杏子礼貌地点头，然后对斑说：“抱歉。我花了一番力气才搞定那群难缠的长老。”
　　斑特别想告诉他，说不动的话就用拳头把反对的人都打趴下就行了，横竖他们现在不在法治社会。
　　“斑？”
　　“我在想事情，”斑将茶杯递给他，“喝茶吗？”
　　柱间接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口。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的，这茶似乎比往常要更甜一些。
　　看见两人极其自然地同饮一杯茶的样子，杏子不禁有些疑惑。
　　“杏子，”柱间的语气礼貌又疏远，“我父亲和长老们说的那些话早就不作数了，你不必这么麻烦。太委屈你了。”
　　这已经算是重话了。柱间平时采用的策略是装傻，今天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还是因为斑在身边。
　　斑没说话，只是再度接过了柱间手中的杯子，又斟满茶，自己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虽说是在和杏子说话，柱间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斑的身上。如果不是他的错觉，那么……斑嘴唇贴上的，正是他刚刚喝水时碰到的位置吧。
　　若不是有外人在这里，只怕他下一秒就要将那光明正大诱惑着他的人推到了。
　　事实上，杏子的大部分注意力也放在了斑的身上，自然没错过他的动作。
　　她抬头看了柱间一眼，又再回去看斑的表情，已经猜出了两人的关系。
　　只是她向来是个识趣的女人，什么话都没说。说到底她只是对斑有些动心，万万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自然不可能为他和自家的族长大吵大闹。再说，她原本就没觉得她和斑真能发展点什么。除却柱间大人这般人物，她还真说不出一个配得上宇智波斑的人的名字。
　　她的头深深地垂下，不再看那两人的表情，“抱歉，是我打扰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斑看着杏子那仓惶离去的背影，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柱间：“她就这么喜欢你？”
　　“啊？”
　　“她看起来……”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很受打击。”
　　柱间在他身边坐下，心说她受打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吧。他对恋人的迟钝深感安慰，决定不把真相告诉他。
　　斑又问：“她是长辈给你安排的未婚妻？”
　　“你想太多了。”柱间果断道。
　　“那她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是父亲给了她这里的钥匙，”柱间一顿，“也有可能是扉间给的，大概是报复我之前把文件全都丢给他。”
　　斑笑道：“那是你自作自受。”
　　柱间暗暗腹诽——斑明明也不喜欢处理文件，却从没有和他一样的烦恼。他们俩唯一的差别就在于，斑有个任劳任怨、从不抱怨的贴心弟弟。
　　“你这么关心她的事情做什么？”柱间十分不满。
　　斑斜睨他一眼，露出了个邪气的笑容，“她的名字是杏子。”
　　“就相处了几分钟，居然连她的名字都问道了。”柱间更不爽了。
　　斑伸手弹他的额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柱间眨了眨眼睛。
　　“想不起来就算了。”
　　柱间冥思苦想了一阵，总算是把这个名字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来了。
　　所以说，斑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还是因为他嘛。
　　他没把话说出口，而是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欣喜。他伸手按着斑的肩膀将他扑到在榻榻米上，撑着头笑眯眯地俯视仰躺着的对方。
　　斑没有反抗，只一脸无辜地说：“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这件事比其他的重要多了。”说完，柱间俯下身含住他的唇，蛮横又温柔地吻他。
　　斑刚完成了一桩委托，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一回到族地就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此时正累得很，也乐得不动。
　　一吻罢，两人都有些气喘。
　　斑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又继续说：“过段时间不就是木叶的建成仪式了吗——”你还有时间来做这种事？
　　不过柱间已将手探进了他衣服里，阻止他说出煞风景的话。
　　“会发展成这样都是你的错，”柱间理直气壮地说，“都是因为你刚刚用喝茶的动作诱惑我。”
　　柱间再次给斑上了生动的一课——有关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
　　杏子狼狈地冲到了大门口，将门推开之后却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门后站着的是扉间。
　　看见眼前的是个女人，他微微一愣，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他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口之时话已经变成了：“你看见我大哥了吗？”
　　杏子神色黯然，“他刚回来。”
　　扉间思索一阵，嘴角一抽，说：“斑也在？”
　　杏子点了点头。
　　她对他这熟稔的语气有些好奇。她一直知道两族的族长大人关系很好，却不知道连扉间都和斑熟识。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合理。如果身为族长亲弟的扉间与斑的关系不好的话，木叶的建立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吧。
　　她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世事奇妙。大约十年前他们两族还是彼此的死敌，十年之后的现在关系不说融洽但起码能相安无事。她只能说——两族友好靠羽衣啊……
　　扉间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呵呵”，转身欲走。
　　“不进去吗？”杏子问道。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明天再过来，”扉间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的话，那两人估计没什么心情谈正事。”
　　杏子满头问号，“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比较好。”扉间冷笑了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

☆、（三十三）

?　　（一）
　　由于累得狠了，斑睡着了。
　　柱间知道斑最近一直在为了一族和木叶的事情东奔西走，所以即便是兴致盎然也不好再去动他，只好替他盖上衣服，在他身边躺下了。
　　原本悬挂在天空正中的烈日西斜之时，斑才幽幽转醒。他双眼恢复清明后所看见的，便是侧躺着的柱间专注凝视他的模样。
　　“下午好。”柱间说。
　　斑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却没有说话。他慢慢地坐起身来，身上披着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处滑落，露出了他赤|裸的胸膛。
　　柱间眸色一暗。
　　斑扭头对他说：“我饿了。”
　　柱间失望地叹气，然后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出去吃？”斑的原意是让柱间给他做。虽然他对柱间的烹饪水平不报什么期待，但是他们的水平其实半斤八两，谁做都没差。
　　“嗯。”
　　“外面有东西吃？”
　　“好歹是个村子，怎么可能连餐馆都没有。”
　　“但是现在搬进木叶的人，暂时只有忍者吧。”
　　柱间纠正他，说：“大部分都是忍者，但是有小部分的普通人。”
　　斑挑了下眉毛。
　　“都是我在出任务的时候认识的人。”柱间解释道，“很多人因为长年累月的战争而流离失所，我建议他们搬来木叶。”
　　“所以……你就这么把他们骗过来了？”
　　柱间抗议，“他们是为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斑保持了沉默。他慢吞吞地站起来，低头时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斑身为一个忍者——还是一个很强大的忍者——不至于每次两人发生了点什么之后都腰酸腿疼起不了床。然而问题是，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身上的痕迹却恢复得慢，这点让他相当苦恼。
　　……当然，柱间对他这种体质十分满意。
　　鉴于斑穿来的那套衣服现在处于无法穿出门的状态，他从衣柜里翻了一套柱间的衣服，嫌弃地看了几眼后勉为其难地穿上了。他喜欢穿深色的衣服，而柱间衣柜里的衣服多为浅色，所以换上之后他总有些不适应。
　　柱间看着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笑得十分灿烂。
　　斑不爽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随后，柱间也快步追了上去。
　　（二）
　　几分钟后，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街上。
　　进行着建设工作的忍者们没有谁是不认识他们二人的，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纷纷和他们打招呼。
　　柱间面上笑着回应众人，心里郁闷得要命——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中，他就不能牵斑的手了。
　　他倒是想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只是扉间前些日子还哭着喊着（误）让他千万不要在木叶正式建成以前闹这种幺蛾子，他才只好作罢。
　　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已经足够亲昵了。
　　亲昵到让不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都感到惊异的地步。他们之中原本还有些人觉得，这两族族长关系好大概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投奔木叶的而散播的一个谣言。在亲眼见证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好。
　　至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忍者，那就更震惊了。因为他们都能一眼看出——斑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鲜有的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要是看见这幅场景，大概会了然地呵呵一笑。对于不清楚内情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用“切磋时不小心毁了衣服”这种无力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斑感叹了一句：“你真受欢迎。”
　　“是吗？”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
　　柱间觉得他的“以前”指的应该是学生时代的事情。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斑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柱间摇头。他想说的是，斑一直这么不善交际就很好。连现在这幅冷淡的面瘫样都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要是他变得平易近人了，自己就该有大|麻烦了。
　　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姑且放过了这个话题。
　　柱间说：“我之前和扉间打赌输了，他的条件是让我暂时不要公开。”
　　“你的赌运明明那么差，还真敢赌啊。”斑嘲笑他。
　　说来也怪，柱间的运气一向很好，唯独在赌这一项上不好用，最要命的是他还偏偏喜欢赌。
　　“我本来还在考虑，在发言的时候把我们的关系公开。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可能了。”柱间遗憾地叹气。
　　斑沉默几秒，嘴角一抽，说：“那怪不得扉间要阻止你。”柱间曾和他提起过这件事。只是他那时的语气轻佻，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今天才发现他还真认真地考虑过。
　　“为什么？公开有什么不好？”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告诉别人也没什么好。”肯定会有人在这事儿上大做文章，对他们品头论足，光是这么想，他就觉得很不爽。
　　只是他不知道，柱间想公开的唯一原因，是杜绝他那些隐藏情敌的念头。柱间并没有想到这么深远的地方来。
　　言谈间，两人已来到了某店的门口。
　　柱间一手掀起布帘，另一手拉着斑走进了店里。
　　只是闻到了那味道，斑就知道这是家什么店了。
　　“拉面？”
　　“你应该没忘记吧，”柱间说，“很久以前我们说过，木叶一定要有一家好吃的拉面店。”
　　“……那么久远的事情，亏你还记得。”
　　“当然了，你和我说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
　　“……”斑抬起手欲盖弥彰般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
　　老板认出来人，惊喜地喊道：“柱间大人，欢迎光临。”
　　柱间冲着他微笑，斑冲着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老板好奇地打量了斑几眼，然后领着二人入座。
　　点完餐之后，柱间说：“还好成为火影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柱间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都这么受欢迎了，成为火影之后肯定人气很高。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像以前那样，和一群你的追随者抢你注意力的事情了。”
　　“……你是小孩子吗？”
　　柱间嘿嘿笑了几声。
　　“——原来你们在这里。”
　　扉间像尊门神一样伫立在二人的面前。
　　斑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动，倒是柱间有些心虚地抬头冲他干笑。
　　“要处理的文件堆得像山那么高，而你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饭。”他本来想说约会的，碍于场合而改了口。
　　斑幸灾乐祸地耸肩。
　　“你别以为和你没有关系，”扉间扯出一个笑容，“我一感知到你们在这里，就和你弟弟联络过了，他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
　　斑拿筷子的手一顿，纠结地问：“你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扉间冷笑一声作为回答。
　　没过多久，泉奈就像阵风一样冲进了店里。他进来后先是怒瞪身为罪魁祸首的柱间，然后凑到兄长身边，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斑毫无骨气地动摇了。
　　这时，老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打断了这凝重的气氛。他将喷香扑鼻的两碗拉面放在了柱间和斑的面前，热情地和两位“新客人”打了招呼，而后才转身离开。
　　“总而言之，”柱间冲气势汹汹的两人微笑，“一切都等吃完饭再说吧。”
　　扉间和泉奈周身气势一滞。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上时，就再也收不回视线了。
　　扉间对于食物一向没什么免疫力，他迅速用“我今天还没吃饭”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下一秒钟便扯开椅子入座了。泉奈在纠结了半分钟后，最终还是因为柱间那大朵快颐的模样而动摇，在斑的身边坐下了。
　　见状，斑第一次思考起一个问题——难道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忍者都自带吃货属性吗？
　　（三）
　　鸡飞狗跳的几周之后，众人迎来了木叶的建成仪式。
　　扉间全程都处于提心吊胆的高度紧张状态中，生怕他哥脑子一抽就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万幸，一切都按着既定的道路发展，没有出现什么偏差。
　　仪式一结束，新上任的火影就消失无踪了。
　　扉间感知了一下，果不其然地发现他和斑的气息在一个方向。他不细想都知道他们今天多半是回不来的了，于是他只好挥退想拜见一下火影的众人，让大家各自回到岗位上去。
　　柱间和斑两人正坐在少时的他们曾畅谈理想的那座山上，从高处俯瞰木叶的风景。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山坡和此刻迎面的微风都和当年一无二致，然而映入他们眼中的风景却不复当初的模样。原本是茂密森林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热闹的村落。
　　自回到忍者世界以来，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生活的气息，而不是血与火、战争遗留的废墟和灰烬、人们眼中的敌意和恨。
　　斑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年他嘲笑柱间异想天开时的场景，睁眼却发现这天马行空的幻想此时已成为了现实。
　　仔细一想，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柱间突然站了起来。
　　斑抬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情紧绷得不像话，竟像是在紧张。斑为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纠结模样而惊讶，耐心地等着他的后文。
　　“和我结婚吧。”
　　柱间不复往常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里也没底得很，不知斑愿不愿意陪他做这样乱来的事情。
　　照理来说，斑应该出现面红心跳等反应，但是他却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他潜意识里早已预料到了这般展开。他的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清晰地听见，平稳又坚定，每一下都在和他诉说他心中的答案。
　　“……谁嫁谁娶？”他嘴角一弯。
　　柱间没马上反应过来，反倒愣头愣脑地回答：“不分嫁娶，我就是想和你结婚。”好让我们彼此身上都盖着对方的戳。
　　斑有些无奈，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明显。
　　“——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被微风所带来的春天的讯息。而笑容就像花一样在柱间的脸上绽放开来。恍惚之中，斑像是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我们已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而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一起走。
　　?

☆、后日谈

?　　木叶建立之后，各国纷纷效仿火之国的做法，开始建立隶属国家的忍村。或许是因为各国都忙着内部发展，暂时没有精力考虑对抗外敌的事情，忍界迎来了一段和平时期。
　　柱间和斑身为族长，不好住到对方一族的驻地里去，于是他们干脆一齐搬出了族地，建起房子开始两人同居的生活。
　　许多人都不明白，他们两人平时都不是浮夸的人，为什么偏偏在建房子上那么舍得花钱。
　　扉间第一次看到设计图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这房子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宇智波田岛一直很担心斑的眼睛。
　　从祖上流传下来的文献里面提到，过度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会最终导致失明，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移植兄弟的眼睛。
　　问题是泉奈没有遇上开眼的契机，斑似乎也不希望泉奈开眼，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越来越担心长子的眼睛会不会失明。
　　事实上，斑心里清楚得很，他的视力完全没有衰退的迹象。
　　扉间对此进行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斑还和他大哥在一起一天，他失明的风险就极低。至于为什么……他只能说，他拒绝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远离战场的平淡日子反倒让柱间不适应。由于实在不愿意天天被关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柱间便带着斑出门寻找刺激去了。
　　——他们去挑战尾兽了。
　　顺带一提，柱间成立了暗部。然而作为火影直属部队的暗部里其实只有斑一个成员。
　　收服一尾到八尾的过程算得上一帆风顺。唯独在对抗九尾的时候，他们花了比往常多的时间。
　　两人失联一个月的消息把泉奈吓得差点连万花筒都开了。
　　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到木叶后，柱间无辜地表示用于传递消息的召唤兽受了伤，他们这一个月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度假。扉间听罢，二话不说暴揍了他一顿。
　　为了保证平衡，柱间同意与各国分配九只尾兽。
　　在商讨过后众人决定，由柱间和扉间两人带队去参加几大忍村的谈判，而斑留下来负责守护木叶。
　　柱间自然是希望斑能和他一起去的。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把作为重要战力的斑留在了村子里，这样他参与谈判的时候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谈判的时候，还真的有不识相的忍者想以木叶为筹码来从柱间等人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
　　众所周知，木叶是建立在千手和宇智波两族联盟的基础之上。但是或许是因为最终成为火影的人是柱间，大多数人总觉得柱间要来得更强一些。然而事实是，他们两人平常不认真和认真的对战加起来，胜负其实是五五开。
　　有斑镇守木叶，柱间一点都不担心。
　　对于前来挑衅的人，柱间唯一的反应就是冷淡的一瞥，连个冷笑都吝于给他。
　　这时的木叶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从火之国各地聚集而来的普通人的人口已将近一半。
　　敌国派出来几小队的死士，自然不会异想天开地觉得可以凭着这数十人的战力就打下木叶，但是伤害平民，给木叶造成相当的损失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时木叶的防卫机制还没有未来那么周全，避难所什么的更是没有建起来。乍一遇见敌人来袭的情况，守门人只来得及拉响警报，便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为木叶最高领导人的火影不在，平常大事小事都包办的扉间不在，他们最后只好把身为火影弟弟的板间叫出来救场。
　　板间少年站在木叶的大门口，看着远处袭来的敌人，面无惧色。
　　有人问：“板间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有人着急地说，“杀死这些人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村子里的人无可避免地会受到伤害。”
　　“慌什么，”板间瞥了他一眼，道：“有那个人在，没人会受伤的。”
　　没过多久，他提到的某人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斑缓缓抬头，敌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视线，连木叶的门都没摸着就先有一半因为幻术而失去了战力。
　　“好久不见了，斑……大哥。”柱间让他管斑喊大嫂，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板间决定还是理智地保持沉默。
　　斑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轻咳一声才开口说话：“你也太悠闲了，好歹出手对抗一下。”
　　“有你在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出手。”板间笑嘻嘻地说，“再说了，我主修医疗忍术，不擅长正面对抗。”
　　对着那张和柱间有几分相似的笑脸，斑也说不出嘲讽的话。他移开视线，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板间带着人撤回了村子里，开始安抚四处逃窜的人们。
　　不属于宇智波和千手的某些忍者还是不放心，说：“即使是宇智波斑，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打败那么多人吧。”
　　“嗯……”板间思考了一阵，反问道：“你觉得我大哥可以做到吗？”
　　“那当然——”
　　“那斑就可以。”
　　“……”
　　斑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九尾给召唤出来了，完全没有杀鸡焉用宰牛刀的认知。
　　自从他前些日子逗弄九尾的时候发现自己能通过写轮眼控制它，他就一直想这么尝试，只可惜平常和他对练某人出门在外，因此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现在正是给他练手的好时机。
　　九尾只不耐烦地扫了一下尾巴，敌人就被放倒了大半。
　　敌人本身的实力绝不止这种程度，只是他们心中怀抱着对尾兽的根深蒂固的恐惧，看到对方竟将尾兽作为武器便失了战意。
　　在旁围观的人中，懂行的忍者不由得被他的实力所折服。而不明觉厉的普通村民看到他潇洒飘逸的战斗后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战过后，斑在木叶的人气激增，不知虏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将敌人成功拦下之后，斑将后续处理全都丢给了板间，自己回火影楼里继续偷懒。
　　被抓壮丁的板间欲哭无泪——他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医疗忍者，一点都不想负责处理这种复杂的事情。
　　……特别是在有他哥哥扉间的前车之鉴的情况下。
　　木叶将九尾留下了，将剩下的八只尾兽被分给了其余各国。
　　扉间一开始还担心他大哥会不会干出类似白送的傻事。他万万没想到，柱间不但没有白送，还狠狠地敲诈了参与分配尾兽的国家一把。
　　他有理由相信，柱间对钱这么执着，是因为曾经受过吸血鬼老板的压迫。
　　一行人回到木叶之后，柱间甚至都没问起有关敌袭的事情。
　　各族聚集在一起，就“如何处理九尾”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绝大多数的人都赞成将九尾封印，但偏偏最有话语权的两人不同意。柱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斑没有说出原因。
　　斑的态度让扉间很是好奇。要知道，斑很少在大事的讨论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基本上柱间的意见就已经是和斑讨论过后得出的意见了——而且多数时候斑都拒绝参加这种无聊的集会，让泉奈代他露个脸就差不多了。
　　扉间后来去兄长家抓人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只缩小版的九尾。他看着趴在饭桌上啃苹果的九尾，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斑这是在把九尾当宠物养啊。
　　他十分怀疑斑是以前看别人家养金毛，才突发奇想要养九尾。
　　九尾一开始当然是不情愿的。他堂堂一只尾兽，怎么能这么屈辱地活着！不过谁叫他打不过斑和柱间，也不想被关进四处贴满封印符的小黑屋里，只好接受了现状。
　　还有一点九尾绝对不会承认的因素存在——他只有这种形态的时候才能吃东西。
　　木叶其他人一向拿柱间和斑这两人没什么办法，连扉间都不管这事儿了他们就更不可能改变那两人的注意了。况且他们暂时也找不到能承受九尾力量的人选。于是这事就被搁置了。
　　漩涡一族就是在这时候来到木叶的。
　　他们提出了两点，结盟以及联姻。
　　来人表示，他们一族的体质特殊，身体能够承受九尾的力量。被当做联姻的牺牲品的漩涡水户早知道事情会有这样的展开，表情波澜不惊，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柱间犹豫了一阵。他和斑的关系在木叶算是个公开的秘密，不过毕竟没有正式宣布过，外族的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他并不想把这事拖延下去。总有那么些人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他们肯定会以“木叶的大义”为由劝说他接受联姻的条件。
　　斑显出了身形，表情难得的阴沉——光是联姻也就算了，他也差不多习惯这种事情了，只是他们再次提起了封印九尾这件事情，感觉像是欺负到他家宠物头上了一样。
　　柱间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一看到他出现就拽住了他的手。一直保持沉默的扉间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刚想张口说话，还是被柱间抢了先：
　　“抱歉，我不能接受，因为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扉间默默地捂住了眼睛，斑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几秒钟之后，第一个有所回应的人是漩涡水户。她噗嗤笑出了声，脸上浮现出自来到木叶的第一个笑容。
　　她不顾长老难看的面色，说：“祝福你们。”
　　柱间愣了一下，“呃，谢谢。”
　　漩涡一族所派出的长老大概是被吓呆了——毕竟在他们几十年的漫长人生里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于是那之后柱间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己方手中。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让一部分漩涡一族的人入驻木叶，好在九尾暴走的时候进行控制。
　　九尾本人对此很不屑一顾——他堂堂尾兽哪会有那么容易就控制不好自己。
　　后来，九尾作为火影的宠物被众人所知。因为上次与斑对敌的事情，更是被人视作木叶的守护兽（吉祥物）。他在街上随便闲逛都会被好心的店主们塞吃的，能在火影楼里畅通无阻。即便柱间已经卸任火影，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封印起来。
　　又因为尾兽不受寿命的限制，很多年以后他在木叶莫名享有了超然的地位。
　　这些都是后话了。
　　直到很久以后，忍界已经彻底脱离了战乱时代，人们提起千手柱间时必会想起宇智波斑。因为忍界所发生的一切变革，都是从他们作为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代表，结下和解之印的那一天开始。
　　百年之后你我的名字仍将一同为世人所铭记。 
　　?

☆、枫番外（一）

?　　（一）
　　枫醒来之后感觉头疼欲裂，和宿醉的感觉有些相似，但是又比那来得更加难受。
　　她扶着地面想坐起来，手心传来的触感却把她一下子吓清醒了。她不敢扭头看，只将颤抖着的手举到眼前，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猩红色的液体。
　　深呼吸几次后，她环顾四周，看见有个生死不知的少年倒在她身旁不远处——目测他就是血液的主人了。
　　枫走到那少年的身边。她先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他呼吸微弱但急促，暂时还活着。她蹲下身将对方的身体翻过来，在看到某物的时候，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额头上带着属于木叶的护额。
　　她心里的恐慌被很好地缓解了。她的心理素质本来就好——亲眼看见活着的漫画人物这种事都发生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了解了情况之后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总之，她大概是穿到了火影的世界。
　　……就是不知道，她穿的是原著的世界，还是有她认识的那三人的世界了。
　　就冲着少年的护额和他这张脸，枫也非救他不可。
　　她将少年转移到附近一栋废弃的木屋之中。她从对方随身携带的忍具包里翻出了少量的绷带，替他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也亏得少年伤得这么重，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否则，以一个忍者的身体反应，枫早就被切成段了。
　　宇智波镜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遭遇伏击的森林中，而在一个木屋之中。他听见了一个平稳的呼吸声——从这声音的判断，呼吸声的主人应当是个普通人，而非忍者。
　　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忍具包。
　　然而，木床因他的动作而发出了吱呀呀的声响，将熟睡的少女从睡梦中唤醒了。
　　枫猛地跳了起来，趴在窗口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确认了外面没有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暗骂自己傻，她一个普通人如此警觉也并没有什么用吧。
　　她转过身来，她救下的少年正手握着苦无，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这对峙的场景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枫站在原地，淡定地开口：“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是谁？”对方紧绷的身体没有片刻的松懈，摆明了是不相信她。
　　“日暮枫，”她顿了顿，“你叫我枫就可以了。”
　　沉默一阵，镜才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个弟弟。”
　　这理由十分烂俗，偏偏她说的是真话。看着少女坦然的眼神，少年慢慢地放下了手臂，但没将武器收回忍具包中。
　　“躺好，”枫马上命令道，“身上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都裂开了，我得帮你重新止血。”
　　镜下意识地遵从了她的话。躺下之后他才觉得不对——凭什么他要听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的话啊？
　　——只是他不知道，连木叶的两位创始人和他老师都不敢不听面前这位的话。
　　一放松下来，痛感就排山倒海般袭向他。坚强如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枫嗤笑一声，说：“你伤得那么重还要强行乱来，现在动不了是正常的。估计要养个五六天才能恢复行动能力吧。”
　　少年面色一变。如果真的在这地方逗留上那么长时间，安全是一个问题，队友那边的问题更为严重。
　　或许是因为他脸色太难看，枫收敛了调侃的心情，说：“抱歉，我不认识这里的药草，所以没法对你的伤口进行更好的处理。”
　　镜愣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变得温和了一些，“你不用道歉。谢谢你救了我。”
　　枫对他露出微笑，“我该怎么称呼你？”
　　镜犹豫了一下，没报上姓氏，“镜。”
　　枫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埋头专注包扎。
　　看着对方那熟练的包扎手法，镜问道：“你是医生吗？”
　　“算是吧。”只不过她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似乎不适用于这个世界。
　　镜哦了一声。他隐晦地打量着这少女。如果说她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她此刻的表现也淡定得反常了一些。虽然他尽力地在告诫自己要保持警惕，但是他却难以自制地放松了下来。
　　……就好像他潜意识里已经将少女判定为“没有威胁的人”了。
　　（二）
　　休养了两天之后，镜试图下地行动。但是他最终没能凭自己的力量走出小屋，还让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由于绷带已经告罄，枫只好把自己的制服外套撕成条状来代替绷带。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穿着高中制服出现在这个世界。她医学院都快毕业了，高中制服早不知被她放到哪里去了。
　　她替少年更换绷带的时候，对方突然面色一变，然后抓着她倒在了木屋的地板上。
　　两人屏息几秒钟后，大量的暗器飞进木屋，擦着二人头顶落在床铺上，他们堪堪逃过一劫。
　　幸运的是，敌人的目的似乎不是他们二人的性命，苦无上并没有起爆符，他们暂时保住了性命。
　　镜苦笑起来——在这避无可避的木屋之中，他们是绝对逃不过敌人的追捕的。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这么想着，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三勾玉写轮眼。
　　他正欲冲出木屋进行殊死一搏时，敌人的哀嚎声却传进了二人的耳朵里。
　　“……援军来了。”镜说道，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枫扶着他站起来，与他一起走出了木屋。
　　“——斑大人！”
　　看清来人是谁，镜一时也顾不得枫，直接惊喜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身为宇智波家的一员，他和其他所有族人一样，对族长大人抱着近乎盲目的崇拜。
　　斑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枫傻在了原地。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斑，但是这背影又让她感觉如此陌生。她对斑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十五岁时的少年模样，而此刻将她护在身后的这个人却是如此的高大，像打磨完毕的钻石一样耀眼、像出鞘的利刃一样锋利。
　　……已经，完全长成一个大人了啊。
　　（三）
　　将目之所及的最后一个敌人的首级斩下后，斑转过身去。
　　然而，他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与这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的人。那人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无二致——她身上穿着的甚至还是他记忆里的那套制服——就仿佛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十余年的时光不曾存在。
　　直到这一刻，斑才意识到，那些有关学生时代的记忆是如此清晰，记忆力每个画面都鲜活得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斑？”枫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面前这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宇智波斑。
　　“枫……”
　　听见对方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枫那颗高悬的心久违地落在了实处——自那三个少年离开她的生活之后，她就再没有像此刻一样安心过了。
　　“是我。”她说。
　　斑甚至都没用写轮眼确认——如果世间真的有精妙至此的幻术的话，那他认栽了。
　　他开口想说话，脸色却蓦地变了。下一个瞬间他出现在枫的身边，巨大的须佐能乎完全体将他们二人包覆其中，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他扭头想说些安抚的话，却被少女那过分苍白的面色吓住了。他很快意识到症结所在，生生地止住了那即将砍落敌人首级的刀，转而用幻术将敌人放倒了。
　　“对不起。”
　　“没事，”枫说，“我只是……还没能适应。”
　　“是我的疏忽。”斑垂下眼帘，像个犯错的孩子。他一点也不希望枫改变些什么，他希望她永远远离他们的世界。
　　枫斜睨他一眼，“都说了没事了。”
　　斑有些无奈地笑。虽然他现在比枫要高大得多，但是在她的注视下，他就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时候，枫总会用便当作为威胁的手段，他们总会毫无骨气地屈服。
　　他们两人落在平地上，枫的双腿有些发软。
　　斑索性将她背在了背上。
　　“我们回木叶。”
　　“……好。”枫收紧了双臂，将脸靠在弟弟的背上，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宇智波镜出离震惊了。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要化作一尊雕像。
　　——他从来没见过他英明神武的族长大人这样的一面。
　　斑只有在对着泉奈和柱间的时候才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不，应该说，即便是面对他的恋人，他都没这么温言细语地哄过——道歉就更别说了，那简直就是殊荣啊。
　　看枫和斑大人说话的样子，他们分明是旧识，而且关系十分亲密。要知道，即便是在上任族长的面前，斑大人都没有过这般堪称温顺的表现。
　　他所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旧时的恋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火影大人应该不会迁怒于他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两个人重逢的契机啊……
　　“啊，等等！”枫喊住了斑。
　　“怎么了？”
　　“镜伤得很重。他的身体估计撑不到他回木叶。”别说是回木叶了，连现在站在这里都已经很勉强了吧。
　　斑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始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
　　少年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斑？”枫催促道。
　　他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粒药丸，丢给镜，“这是你老师最近研究出来的东西。”
　　“谢谢您。”镜毫不犹豫地吃下了药丸。
　　不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好看了很多，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并无好转。
　　“这种药通常都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枫小声地批评道，“你也敢拿出来。”
　　“放心，他是宇智波的孩子，吃不死的。”
　　“……”
　　?

☆、枫番外（二）

?　　（一）
　　“宇智波斑带了一个女人回木叶，看上去两人关系匪浅”的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木叶的每一个角落。
　　扉间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冲向火影办公室。他推开门一看，办公桌后果然已经没了他兄长的身影。
　　他也不是不好奇。只不过，他根本就不能想像斑“十分紧张地背着一个女人直奔医院”的场景，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只是个夸张的情报。
　　比起虚假的情报而言，还是可爱的学生更重要一些。
　　这么想着，他从火影办公室的窗户跳了出去，朝着医院的房间进发。
　　（二）
　　柱间在听说斑回村的第一时间就从办公室里逃了出来。
　　他很快就在忍者医院找到了对方。
　　斑倚着墙壁站着，皱着眉头、双手抱胸，看上去焦躁且充满了攻击性——他满脑子都在想有关枫的事情。照理来说，枫又没受什么伤，怎么会昏睡过去，还怎么都叫不醒。
　　直到柱间走近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的存在。他抬头想和柱间说商量枫的事情，却被对方来了个猝不及防的以吻封缄。
　　斑难以自制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用力地推开了对方。不过，被这么一闹，他焦虑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怎么了？”柱间一脸委屈地问。
　　“堂堂火影，露出这种表情也不嫌丢脸。”斑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不啊，”火影大人义正辞严地说，“反正只给你一个人看。”
　　斑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正欲说话，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斑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冲到医生的面前，问道：“她怎么样？”
　　医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柱间才小心翼翼地回话：“她没有受伤。可能是因为太疲劳了、再加上一直没能睡个好觉，所以才昏睡了。”
　　斑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刚刚醒过来了。”
　　闻言，斑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换了别人，这反应已算得上平静了，但是放在斑身上，那就不一样了。医生对他这堪称巨大的情绪波动感动十分惊诧。
　　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又重归冷淡，“谢谢，你可以走了。”
　　医生也不恼——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大人的风格。他宁愿对方一直保持这种态度，要是他总是和刚刚一样激动，那就要出大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又看了一眼柱间。
　　火影笑眯眯地对上他的视线。
　　医生莫名打了个寒颤，转身快步离开了。
　　待医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柱间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道理他都懂，他自然是百分百信任斑，但是还是觉得十分不爽。
　　斑正想走进房间，回头发现柱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说：“你还是小孩子吗？”
　　而后他停下了脚步，将门推开，又说：“是你也想见到的人。”
　　柱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该不会……”
　　斑眉眼间隐隐带着笑意，“没错。”
　　柱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
　　枫原本正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发呆，听到这动静，慢慢地扭过头，最后对上了他的视线。这动作分明只花了她几秒的时间，在柱间的感知中却生生被拉成了一个长镜头。
　　少女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张嘴想说话。
　　柱间却率先开口了，
　　“——欢迎回来，枫。”
　　枫怔住了。
　　“木叶是我和斑联手建立的村子，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
　　枫抬手扶额，“真是，有柱间风格的神逻辑。”
　　“起码这回他不是在胡说。”斑说。
　　少女突兀地抬头问他：“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斑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当然。”
　　枫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桩大事。
　　“怎么了？”柱间在床边坐下，不解地问。
　　枫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道：
　　“——我回来了。” 
　　（三）
　　另一边，扉间先去了镜的病房探望学生。
　　镜正因为刚刚那粒药丸的后遗症而一动不动地僵在病床上，浑身的肌肉疼得他一贯的面瘫脸都扭曲了。
　　看清来人后，他喊了声老师，试图坐起来。
　　扉间伸手阻止了他，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问道：“斑把那粒药给你用了？”
　　镜点了点头。
　　扉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招惹他了？凭他的实力，根本就用不上那东西。”
　　镜眨了眨眼睛，说：“那是因为斑大人要带别人回来吧。”
　　扉间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他带了个女人回来？”
　　“是的。”
　　“是怎么样的人？”
　　少年思索片刻，道：“她救了我。”
　　扉间不由得挑着眉看自家学生，直看得对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才说：“看来她给你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啊。”
　　“我说的都是事实。”镜不敢与他对视。
　　“特意提到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希望我在调查的时候能对她温和一点？你平常可不是这么感性的人。”话是这么说，扉间的语气中并无多少责备之意。
　　镜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为什么又会和斑有关系？”
　　“她和斑大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看上去是旧识。”
　　——斑的旧识？还是个女人？
　　扉间皱起眉头，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日暮……”
　　“什么？”
　　“日暮枫。”
　　扉间的大脑死机了。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勉强让大脑恢复运作。将所有情报都串在一起，他对那神秘女人的身份已确定了十分——他不觉得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日暮枫能让那个斑温柔以待。
　　他看自家学生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这得是多恶俗的八点档剧情啊？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老师？”
　　扉间面无表情地说：“她，你就别想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直接发动了他专门留在柱间身上的飞雷神术式。
　　镜整个人都是懵的。无论怎么想，老师那可怕的语气听起来都像在说“她是我的，你就别想了”。而且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他该不会冲动地去和斑大人一决胜负去了吧……
　　来给镜换药的护士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内心的崩溃程度没比少年好到哪里去。虽然她一直都觉得，柱间大人和斑大人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内部消化未免太浪费了，但是她还是很支持他们的恋情的。
　　然而，现在这是什么节奏？这诡异的四角关系究竟是什么展开？
　　木叶有关这个叫日暮枫的女人的传说又有了新的后续。
　　扉间和斑要因为女人就此决裂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四）
　　柱间眼神一闪，说：“终于过来了。”
　　话音刚落，成年版本的扉间就出现在病房之中。
　　三个人里，只有枫抬头看向了他，另外两人极淡定地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扉间这才发现，枫手里握着半个橘子——看上去是他大哥剥的——而斑正在给她削苹果。
　　照理来说，他们两个正做着的事情和他们平时的画风完全不相符。换了别的时候，扉间大概现在就在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
　　然而，就因为病床上躺着的是枫，这场景显得异常和|谐，没有一点违和感。
　　“扉间。”枫露出一个微笑。
　　扉间心神一荡，一时没有回应。
　　“你长大了啊……”
　　扉间沉默片刻，道：“你真会破坏气氛。”
　　“是吗？”枫歪着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话从现在的你嘴里说出来，太违和了。”
　　“为什么？”
　　“你身体缩水了吧。”
　　“是你长大了才对。”
　　扉间摇头，“你上大学之后长高了一点，但是你现在的身高水平却是高中时候的。难道说我们离开之后，你不但没有成长还变小了吗？”
　　枫眨了眨眼睛，说：“我都不知道我大学的时候长高了，你观察得好仔细。”
　　“……”扉间的脸涨红了。
　　……他果然拿这家伙一点辙都没有。
　　?

☆、枫番外（三）

?　　（一）
　　枫盯着扉间看了很久，直把他看得移开了视线。
　　在她看来，扉间的变化实在是有点大。
　　柱间和斑都还好，因为他们的年纪本就要稍大一些，离开她的时候已经有了大人模样了。而扉间，他们分开的时候，扉间甚至还没有她高。
　　她需要点时间来适应这差异。
　　当年，她一直把扉间当成一个男孩，但是现在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还是十分优秀的那种。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和本身带有的魅力让她难以自制地心神恍惚。
　　“自你们回到这个世界，过去多久了？”
　　“十几年吧。”
　　少女惊讶地说：“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在我的认知里，你们只离开了六年而已。”因为她今年正好从医学院毕业嘛。
　　柱间沉吟片刻，说：“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比我们都要小了？”
　　“……”这重点抓得真是十分准确。
　　斑问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到这个世界来？”而且还直接穿到了战场上。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接受了救援任务，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枫耸了耸肩膀，“我就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午睡，结果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身处树林之中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你不用这么担心。”
　　“……”
　　“话说回来，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两个的时候，正好也是我午睡醒来。”
　　“但是那时候天都黑了，你确定那是午睡？”
　　枫对斑假笑。
　　“你还想回去吗？”扉间突兀地问。
　　柱间瞥了他一眼——明明就不希望她回去，还非要问这么一句，这口是心非的程度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既来之则安之嘛。”
　　“……”
　　“我一直都很想试试这句台词，”枫认真地说，“穿越小说女主角的专属。”
　　扉间忍不住扶额。
　　病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扉间扬声道。
　　板间推开房门，病房里四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他的身上，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板间少年一下子有点方。
　　柱间笑眯眯地说：“板间，你怎么过来了？工作不是很忙吗？”
　　板间有些心虚——现在又没有战争，他一个医疗忍者能忙到哪里去。他主要是为了不被大哥抓壮丁、步上哥哥的后尘，所以才每天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在医院值班，听说你们都来医院了就过来看看。”
　　柱间开始介绍，“他是我弟弟板间，是个医疗忍者。这位是日暮枫。”
　　板间换上了礼貌的笑容，“你好。”
　　枫对他颔首的同时，多看了他好几眼。
　　柱间看出了她对板间的在意，问：“你认识他？”
　　“理论上来说，不认识。”然而事实上，她曾在漫画里看见过他年少时的脸。
　　柱间疑惑地看她，不过她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斑问，“需要进行后续检查吗？”
　　枫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饿了。”
　　由于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斑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但是我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仔细一想，枫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野营都没去过，这大概还真是她第一次受这种苦。
　　斑与柱间一齐抬头看扉间。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柱间一脸真挚的笑容，“我们之中，就属你做饭做得最好，所以……”
　　扉间条件反射地打算拒绝。
　　枫却抢先开了口，“你会做饭？我还以为你们三个的厨艺技能都只点亮了泡面这一项。”说着，她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我知道了，我去做。”扉间妥协了。
　　板间僵硬地站着。
　　事实上，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和房间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根本就不科学吧。既然他兄长们和这个叫枫的女人熟稔到了如此地步，他不应该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才对。
　　更不科学的是扉间的表现。柱间明显是翘班跑出来的，他不但对此毫无表示，甚至还为了做饭而抛下正事。
　　如果不是他的感知告诉他这人的确是扉间，板间真的要怀疑他兄长是被别的什么人掉包了。
　　柱间仿佛这时候才发现板间还在房间里。
　　他抬起头，一脸希冀地看着弟弟。“你现在有空吗？”
　　板间被他笑得浑身恶寒，用力摇头。
　　“真可惜，”柱间一脸失望地小声说，“还想找个人帮我去开会。”
　　扉间冷笑着瞪了他一眼，揽着受到惊吓的弟弟走出了房间。
　　走之前他还不忘回头说：“等我回来。”
　　枫微微一怔，说：“好。”
　　（二）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高层人员派来的忍者就出现在了窗子外。
　　柱间原本只想装作没看见，没想到斑走过去拉开了窗子。那小哥对斑道谢之后，先是隐晦地打量了枫好几眼，然后对柱间说：“火影大人，一会儿的会议——”
　　柱间大手一挥，“帮我推了。”
　　那人头上落下一排黑线，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已经推掉两次了，再推迟第三次不太好。”
　　“你就说我不舒服。”
　　——这理由也太假了！凭着火影大人的身体素质，连重伤都伤不到他的性命，生病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而且……
　　“这个理由您之前已经用过了……”
　　柱间被他一噎，然后他决定保持沉默，拒绝合作。
　　忍者小哥只好硬着头皮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斑。斑默默移开了视线，装作没看见。
　　正当忍者小哥打算放弃之时，枫却突然开口了，“你们先去忙正事吧。”
　　“但是——”会议又算不上什么正事。
　　“我又不会消失。”她打断柱间。
　　“可是——”
　　随着枫一声冷哼，柱间沮丧地垂下了头，认命般说道：“我知道了。”
　　忍者小哥惊得长大了嘴。
　　斑看了柱间一眼，眼中不无幸灾乐祸之意。
　　于是柱间说：“这次会议，斑也要参加的，没错吧？”最后几个字是在问旁边陷入呆滞状态的忍者小哥。
　　他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巴，也不知柱间问的什么就讷讷地点头。
　　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站了起来。
　　柱间对他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枫默默地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感觉他们还是处于热恋期？
　　“那我们先走了。”
　　枫一脸嫌弃地对他们挥手。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便从房间里消失了。
　　然而，忍者小哥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竟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和木叶的其他人一样，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成功把火影大人劝回去工作的人——即便是扉间大人，也要诉诸暴力手段才能达成目标。
　　不但如此，她甚至还收服了那个传说中的宇智波斑。
　　他想起了正在被疯传的、那个有关木叶巨头多角恋情的传闻。问题是，他看到的情形是，这女人和火影以及宇智波的族长都相处愉快。总不能是三个人的感情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都快绿了。
　　枫不知道他的想法，以为他只是震惊于柱间竟回去工作了的事实，不由得心想——柱间平常究竟是有多任性啊？
　　（三）
　　没过多久，拎着便当盒的扉间回到了病房里。
　　看见他之后，枫忍不住笑出了声。光看表情的话，说他是在执行任务都有人信，然而他手里拎着的却是便当盒这种和他画风全然不符的东西。
　　“……有什么好笑的？”扉间问。
　　“没什么。”枫迅速收敛了笑容，淡定地糊弄他。
　　扉间没继续追问。
　　他打开分层的便当盒，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扉间来不及遮掩自己的动作，竟就这么被看了个正着。
　　日斩和团藏两人走进病房，看见自家老师一手提着便当盒、另一只手拿着餐具的模样，愣在了原地，彻底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天啊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师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扉间强作淡定地放下了便当盒。
　　日斩仿佛被他的动作惊醒，小声说：“对不起，我们看到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潜台词是：所以请不要杀我们灭口。
　　扉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说：“你们怎么来了？”
　　“火影大人说他要开会，让我们来这里找您报告任务。”
　　“……”那明明就是火影的工作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他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字。
　　团藏看了枫一眼。
　　扉间不假思索地说：“没事，你说吧。”
　　见老师都这么说了，日斩也不在意那么多了。他将卷轴递给扉间，“这是任务报告书。”
　　团藏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一整面色，开始进行任务报告。
　　他进行报告的时候，枫在旁边抱着便当吃得正香。由于她吃得实在是太高兴了，生生把日斩和团藏两个人给看饿了——要知道，他们前几天执行任务的时候，唯一的食物是兵粮丸啊。
　　两个学生直勾勾地盯着便当看，扉间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他嘴角一抽，然后挥手让他们解散了。
　　日斩和团藏两人瞬身术离开了房间，直奔街角那家拉面店。
　　枫从食物中抬起头来，问扉间道：“他们是？”
　　“我的两个学生，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你之前救下的那个少年是宇智波镜，也是我的学生之一。”
　　枫完全僵住了。
　　——她以为他们只是扉间的普通部下而已，万万没想到却是未来木叶的两个BOSS……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和木叶未来的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太失败了……?
　　?

☆、原著番外I（一）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柱斑和同人柱斑交换身体设定。
√原著柱斑在同人世界的故事估计只有这一章而已。要是继续写下去就是开虐的节奏，而我并不会虐_(:зゝ∠)_
我本来是个超级夜猫子，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晚上不到十二点就撑不住，然后就倒下睡了……
已经不能愉快地码字了TAT                        
　　（一）
　　斑终于挣脱了黑暗的束缚，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他的印象停留在……从后背穿心一刀的痛感之上。
　　他止不住地想嘲讽地大笑。
　　那一刀，偏偏是从背后穿透他的身体的。这世上，能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背后的人屈指可数，而柱间是那其中一个。他们两个在最初相遇的时候，怕是永远都想不到他们会走向这样的末路吧。
　　……等等，似乎有些不对？
　　正因为他是如此了解柱间——正如对方了解他一般——所以他知道，柱间是真的怀抱着杀意，而柱间一生中大概还从没失过手。那他怎么还会有思考的能力？
　　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恬静的睡脸。而那张脸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千手柱间。
　　下一秒，他猛地跳出几米开外，警惕地看着安睡的某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不但如此，他的身体状况简直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各种意义上的。
　　也就是说，他刚刚是赤身裸体地和某人同盖一张被子，而且他们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斑尴尬地站在原地，久违地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很确定山谷一战不是他的错觉，毕竟那疼痛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所以他有些不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或许他已经死了？
　　这猜想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决了。且不说为什么死后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思考，他竟在死后看见了现在的这幅情形，他的内心是得有多扭曲啊……
　　由于太过混乱，斑一时竟没发现床上的柱间也睁开了眼睛。
　　柱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一丝|不挂的斑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发呆的光景。
　　他没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将斑刺穿的那一刻，只将眼前的情形当成了一场荒唐梦。
　　斑注意到了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他顾不得自己和对方不久前还在进行不死不休的战斗，先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穿上，这才稍微找回了一些安全感。
　　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斑正欲动作，柱间却先他一步冲出了房间。
　　柱间穿过走廊走向大门，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很确定自己对这房子没有印象，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栋房子。
　　他推开门，门后站着他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联姻对象。
　　柱间下意识地换上了笑容。他对漩涡水户这位他未来的妻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水户，有什么事吗？”
　　水户觉得他的口吻过分亲昵了一些，不禁皱了皱眉。不过她没多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道：“火影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今天的例行会议？”
　　“……什么会议？”
　　水户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不赞同地说：“您宿醉了？”
　　柱间心想在未来妻子面前露出这幅样子的确不太好，诚恳地说：“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为了表示诚意，他伸手想牵对方的手。
　　出乎他预料的是，水户猛地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似的。
　　“火影大人，请您自重。”她沉声说道。
　　柱间开始对现状感到迷惑了。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逼真的梦境，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思考过后，他用苦无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确实地感觉到了刺痛感。
　　“火影大人？您怎么了？”水户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一切都是真的？”
　　水户正想询问他话中含义，表情却滑稽地定格在脸上，动作也十分僵硬。
　　柱间循着她的目光转过身去，看见了面色憔悴的斑。
　　斑挑了下眉毛，“看起来，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斑……”
　　“既然这不是梦，就继续我们的战斗吧。”
　　柱间道：“你已经输了。”
　　斑冷笑一声，下一刻已挥舞着武器朝着柱间冲了过去。
　　柱间深深地叹气，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杀气凛然地回应了他的攻击。
　　两人的兵刃在空中相撞，那骇人的气势迫得水户后退了一大步。
　　在柱间和斑两人所挥出第二击即将碰撞之时，有道身影出现在他们之间，勉强将他们两人的攻击都招架住，并借力将二人生生地分开了。
　　斑的心一沉——如果再加上一个扉间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胜算可言。
　　然而，扉间并未如他所设想的一般二话不说冲上来揍他，反倒站在原地，甩着已然僵硬的手臂，无奈地说：“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居然连写轮眼都用上了？”
　　“……”
　　“我都说了很多次了，要打也不要在家里打，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你们修房子。”
　　柱间和斑：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见他们都不说话，扉间微微一愣，说：“你们是认真的？”
　　“该不会是在闹分手吧？”水户小声地说。
　　两人都没说话。
　　扉间震惊了。要知道，这两人就算吵得再凶，也从没到要分手的程度。而且照理来说，他大哥根本不可能会同意分手，但是柱间现在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思考片刻，决定先把此刻怒火上头的两人分开再说。
　　他和水户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柱间说：“总之，先和我回火影楼处理你积压的公务。”
　　“那我们走吧。”柱间像是一直在等他这句话，迫不及待地从原地消失了。
　　（二）
　　几分钟之后，兄弟二人坐在火影办公室里，严肃地对望着。
　　扉间问：“你和斑怎么了？”
　　柱间犹豫了一阵，说：“扉间，我有事要和你谈。”
　　“什么？”
　　他斟酌片刻，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扉间坐直了身体。他盯着兄长看了一会儿，问：“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还是唯独只忘记了你和斑的事情？”
　　柱间喃喃地重复了一次，“我和斑的事情？”
　　“……”撩完就忘，简直渣到了极点。
　　“你能给我点提示吗？或许我能回想起来。”
　　扉间沉默良久，最后只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是你先追求斑的。”追到手就把人忘记，怪不得斑刚才杀气腾腾的。
　　“追求？”柱间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打中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和他在一起了？”
　　“更准确地说，”扉间默默移开了视线，“你们结婚了。”当然，即使在木叶，知道这事儿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柱间再没有了回应。
　　枫推开门就看见柱间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扉间说：“他和斑吵架了。”
　　柱间心说他和斑之间的事情可不是用吵架二字就能概括的。但是在弟弟的注视之下，他莫名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你和斑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闹别扭？”
　　“呃，请问，”柱间一脸疑惑地开口，“你是谁？”
　　扉间瞪大了双眼。
　　枫反倒比他来得淡定。她回忆起方才从水户姑娘那里听说的事情，对现状有了猜想。
　　“柱间，你是不是在山谷和斑决斗了？”
　　柱间的面色微变。
　　——看样子，连捅刀的剧情都已经发生了吧。
　　枫叹了口气。
　　扉间的表情也很难看，“决斗？你和斑？”
　　柱间垂着头，不说话。
　　“有事就说清楚，没事决什么斗。”扉间没好气地说，“木叶没了你们谁都不行。我可不会帮你扛火影的担子。”
　　枫心想原著的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嘴上说：“没什么好劝的，让他好好想想吧。”
　　扉间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想通之后，你快点去道歉吧。”他的逻辑很简单——斑一向纵容柱间，这回会生这么大气，想也知道问题肯定出在他哥身上。
　　柱间只觉得哭笑不得。好像每个人都觉得问题一定出在他身上？
　　离开之前，枫说：“有时间的话，出门逛逛吧。”
　　扉间最后看了兄长一眼，跟着她离开了火影办公室。
　　（三）
　　另一方面，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试图“安慰”他的漩涡水户给送走。
　　他很少有机会得到这样直白的关心，问题是这关心竟来自他记忆里柱间未过门的妻子。这还真是讽刺。
　　没过多久，走廊上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斑烦躁地走出了房间，想着赶快把人打发走。但是他抬眼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后，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泉奈……”
　　“嗯？”
　　泉奈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先被兄长抱了个满怀。他花了几秒钟来反应，然后慢吞吞地将手搭在兄长的背上，“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斑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泉奈压下脸上的热度——虽说他和斑一贯亲密，却也很少有这样的拥抱——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和那个混蛋吵架了？”
　　“……”斑：这个世界还好吗？居然连泉奈都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而且，为什么每个人都笃定需要安慰的人是他？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是有多脆弱？
　　“我和他平时真的有那么亲密吗？”
　　泉奈不情愿但分外坚定地点头。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分手，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你真的能下这个决心吗？泉奈没敢把最后一句话问出口。
　　斑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想柱间的时候，弟弟的事情比他可重要多了。
　　“你……”才吐出一个音节，他突然就卡壳了。
　　他竟不知该从何问起。如果泉奈还活着的话，其他的事情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虽然他没能好好保护泉奈，但是起码另一个世界的他做到了。能看到幼弟长大成人的模样，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哥哥？”
　　斑意义不明地摇头，然后说：“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一会儿有个任务。”
　　“这样啊。”斑有些失望。
　　泉奈赶紧说：“我可以和扉间说一声，让他帮我把任务推掉。”
　　——听泉奈用这么平和的语气提起千手扉间的名字的感觉还真是微妙。
　　“不，你去吧。早点回来。”斑并不想让弟弟为了这种事儿欠那家伙一个人情。
　　“哦……”泉奈不放心地追问，“真的没事吗？”
　　“没事，”斑久违地露出了笑容，“早点回来。”
　　泉奈觉得今天的兄长和往日有些不同。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怀抱着疑问离开了房子。
　　（四）
　　送走泉奈之后，斑在这栋陌生的房子里闲逛。
　　这似乎就是这个世界的他和柱间的“家”。
　　他转了一圈，打心底里觉得这世界的他也太浮夸了一些，也不知道两个人住着一间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他又按捺不住叹息。
　　……这真的是一个家，而不单只是一栋房子而已。
　　“斑。”
　　听到这个声音，斑下意识地摆出了备战的姿态。
　　柱间面色黯然。
　　见柱间没有战斗的意图，斑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便放松了身体，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要不要出去逛逛？”柱间语气中不禁带上了些许惆怅的意味。
　　斑本想冷笑着拒绝，但在看到柱间的表情后，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走吧。”
　　他示意柱间先走，而自己则跟在了柱间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

☆、原著番外I（二）

?　　（一）
　　柱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噩梦，闭眼后再用力地睁眼，试图挣脱这可怕的梦魇。
　　然而他失败了。
　　他开始意识到，他所看见的那些画面并非虚假。虽然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那“梦境”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认知让他几近崩溃。睡之前还甜蜜相拥的恋人，此刻倒在他的面前，生死不知。而“他”正是用手中紧握着的凶器，给了恋人那致命一击。
　　他手中的兵器跌落在地，而他狼狈地扑到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身体翻转过来，然后用颤抖的双手将他冰凉的身体搂在怀里。
　　“斑……”
　　“——柱间。”
　　尽管斑已虚弱到了极点，但是他确确实实还活着。他没有多余的力气，眼前也是一片迷茫无法聚焦，但是他知道柱间肯定在他身边。
　　在嘈杂的雨声之中，柱间没有错过这微小的声响。
　　他的理智总算是回笼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一把抹掉了脸上冰凉的雨水，开始压榨身体里那仅剩的查克拉替对方进行治疗。
　　待斑的体征平稳了一些，柱间将他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木叶。
　　木叶医院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被突然闯入的火影打破了。
　　他目光肃杀表情凝重，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雨水混合着血液从他身上滴落，显得他的模样如此狰狞。
　　直到他大喊来人的时候，人们这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有个重伤濒死的人。
　　扉间正好在医院里办事。他是在场的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冲到兄长身边，看了一眼斑的伤势，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致命伤啊。
　　他将斑视作木叶的威胁，但却从没想过让兄长以这么极端的方式与他决裂。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兄长心里也绝不会好受的。
　　柱间着急地问道：“板间在哪里？”
　　“大哥，你在说什么？”扉间疑惑地看他，“板间早就死了。”
　　柱间沉默几秒，说：“那最强的医疗忍者在哪里？”
　　扉间盯着他，道：“木叶公认最强的医疗忍者，就是你啊。”
　　柱间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他的医疗忍术虽好，但毕竟不是专精，对于这种严重伤势的处理远比不上板间的水平，但扉间却也万万不至于拿板间的性命来开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给我找间病房。”
　　扉间点头，“跟我来。”
　　柱间将斑放在病床上后，对身后的扉间说：“你先出去吧。”
　　扉间无声地走出了房间，将病房留给了那两个人。
　　（二）
　　柱间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暂且延缓斑的性命，无法对胸口那致命一击做合适的处理。而斑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他尝试去理清现在的情况，但每次一想起斑受伤的事情就没法再好好进行思考了。
　　只有一件事他是确定的——这绝不是他们的世界。他们一定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那个板间和泉奈都活着，还有枫的世界。
　　这么想着，柱间低下头，近乎虔诚地用额头抵着斑冰凉的手背。
　　斑就是在这时恢复清醒的。
　　他感受到柱间的存在，莫名有点想笑，但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他极为勉强地动了动手指，柱间迅速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双眼。
　　“斑……”柱间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如果有别人在这里看到他的这幅样子，一定会分外震惊。那个在后世被尊称为忍者之神的男人，此刻竟流露出了脆弱的模样。
　　“试试、扉间提到过、的方法吧。”斑一边说，一边艰难地用手指划过柱间的发丝。要不是没有力气的话，他是想摸摸恋人的头的。
　　“哪个办法？”
　　“植入细胞。”
　　柱间沉默了。显然，他并不赞同这种做法。这一开始是由枫提出的想法，后来她和扉间一起研究了一段时间，但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完善的课题。更别说，这世界的扉间还不是他和斑认识的那一个。
　　“放心，我没有、在乱来，”斑断断续续地说，“我还、不想死。”
　　“但是要是不能成功融合的话——”
　　“不会的。”斑坚定地说。
　　“……好，我去把扉间喊过来。”
　　斑发出一声模糊的轻笑，“去吧。”
　　柱间带着扉间回到病房的时候，斑还是清醒的。
　　他的目光扫过了扉间那张表情僵硬的脸，落在柱间的脸上。
　　短暂的目光相交之后，扉间愣了一会儿。他觉得眼前的斑似乎有哪里不同了。或许是因为在生死关头徘徊的缘故，他看上去非常温和，眉眼间的戾气也不复存在。
　　在来的路上，扉间已经听兄长讲过他的设想了。
　　在他看来，这方法有一定的可行性，毕竟千手一族向来以强大的生命力著名。但一下子就将这设想运用到临床，还是宇智波斑的身上，也太过刺激了一点。
　　柱间与斑对视了一眼，扭头对弟弟说：“就这么做吧。”
　　扉间想说躺床上的明明是斑，你做决定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瞥见了斑那全副信任的模样，一下子哑然失声。
　　（三）
　　手术很成功。
　　几天后，柱间陪着斑打发时间的时候，扉间敲响了病房的门。 
　　“大哥，我想和你谈谈。”
　　柱间疑惑地看了斑一眼，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鉴于现在斑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柱间的心情比之前好得多，脸上也有了笑容。他问道：“有什么事？”
　　扉间特别想对他翻白眼，告诉他你火影办公室里要做的事都堆成山了。不过他还记得谈话的重点，便没把这话说出口。
　　“我知道你最近为斑的事情花费了很多精力，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还是做点准备比较好。”
　　“……”柱间的笑容僵在脸上。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咽了口口水，莫名心虚地看了眼虚掩的房门。
　　“你该不会真忘了吧？”扉间难以自制地提高了声音。
　　柱间做了个示意他小声的手势，而后道：“帮我推了吧。”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说我要把婚礼给推了。”柱间说，“水户那里我会亲自去道歉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推迟婚礼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动摇。”扉间皱起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
　　柱间露出了笑容。扉间以为他懂了，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却听他道：“我不是说推迟，我是要取消。”
　　扉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如果你给不出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的话——”
　　“我已经有要共度一生的人了。”柱间打断了他。
　　扉间一整面色，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已至此，再取消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了。柱间想做的事情，还从没哪件是做不成的。
　　“漩涡一族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你不用担心。”柱间说。
　　“问题根本就不在这里吧，”扉间揉着太阳穴，疲惫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家里？”
　　柱间羞涩地笑笑，说：“大家都那么熟了，就不用专门带上门了吧。”
　　“……哈？”
　　“就是斑啊。”柱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扉间目光呆滞，像是被吓傻了。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干巴巴地说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
　　“但是他——”是个男人。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是认定了他，非他不可。”
　　这一刻，扉间由衷地觉得柱间肯定是疯了。前几天柱间才把人捅了个对穿，过了几天就喜欢对方到了非他不可的程度，这跨度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他前几天还想要毁灭木叶。”
　　柱间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他根本就不愿去细想和那场战斗有关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他和斑是因什么而打起来的。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回应扉间的质疑。
　　“我们吵架了，以后不会了。”
　　扉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了。
　　“但是，他姓宇智波，而你姓千手。”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柱间怔了怔。他记忆里的扉间，在木叶建立之后，对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同盟关系适应良好，是决计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我们现在都是木叶的忍者了，就别说什么宇智波和千手了。如果还被姓氏所束缚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他故作轻松地加了一句：“再说了，要是按你的逻辑来，只有同族的人才能在一起，那分明就是不可能的嘛。”
　　“……”扉间低着头，保持了沉默。
　　柱间收敛了笑容，露出怀念的表情，淡淡地说：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只是斑而已。木叶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梦想，如果斑不在木叶的话，我的梦想就不能算实现了。”
　　这还是扉间第一次听兄长提起他和斑的过往。
　　……究竟是多牢固的羁绊，才能让应当互为死敌的他们二人将木叶发展成今天的这样？
　　如果斑真的离开——无论是以哪种形式——柱间作为被留下来的那个人，大概都会痛苦一辈子，用余生的欢乐作陪葬。
　　“真是服了你了。”
　　“嗯？”
　　“我去联络漩涡一族的人，”顿了顿，扉间说：“通知他们取消婚礼。”
　　“你——”
　　“我没接受他。”扉间冷笑道。他承认斑的实力很强大，是木叶重要的战力之一，但他甚至都没能把斑当做木叶的一员，更何况把他当成兄长的配偶。
　　事实上，他就是在逃避现实。
　　柱间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把公务处理了。”
　　“……不可能。”说罢，他的身影已经从柱间的眼前消失了。
　　柱间心情愉悦地回到了病房。
　　“斑。”
　　他转过头来看他，说：“什么？”
　　柱间没说话，冲他灿烂地笑了起来。
　　?

☆、原著番外I（三）

?　　（一）
　　这天，火影大人像往常的每天一样，趴在办公桌上痛苦地奋笔疾书。
　　有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鸟在窗外盘旋。
　　柱间一眼认出那是斑的召唤兽，连半秒都没犹豫就抛下了手中紧握的毛笔，从窗户跳出去，直奔医院。
　　他消失的下一秒，扉间推门而入。他看见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叹息一声，带着重要文件去医院堵人去了。
　　柱间冲进病房时，看见了斑挺拔的背影。
　　他惊喜地说：“你已经能下地了？”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用召唤兽叫我？”
　　斑仍然背对着他，语气幽幽，“我和你说件事。”
　　“嗯？”
　　“我的眼睛，”斑慢慢转过头来，和他四目相对，“变成了这个样子。”
　　柱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扉间就是在这时推开房门的。他原本想说的话梗在喉咙口，看清斑眼睛的形状后猛退了一大步，下意识地将兵器横在了胸前。
　　见柱间毫无反应，他着急地大喊一声，“大哥！”
　　然而，柱间不但没有后退，反倒上前了几步。他走到斑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打量着他的双眼。
　　被他看得久了，斑颇为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该不会是害羞了吧？”柱间得意地说。
　　斑顿时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向他的腹部。不过鉴于他的身体还没全好，他的攻击被柱间轻而易举地接住，柱间甚至还得寸进尺地用手掌包覆住他的拳头，没有放开的意思。
　　“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别乱来了。”
　　斑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想尝试一下这双眼睛的威力吗。”
　　柱间将脸凑上前，作势要吻他。
　　旁边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扉间：“……”
　　每次遇见这种场景，他就恨不得自己能一秒失明。说真的，他感觉柱间的语气听着就像个流氓。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说不定最初斑离村出走就是因为他哥告白不成想霸王硬上弓……
　　眼看着那两人马上就要亲到一块儿去了，扉间忍无可忍地咳嗽了几声。
　　柱间重新站直了，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从最开始就在这里！扉间暗暗翻白眼。
　　斑问扉间：“你认识这双眼睛？”虽说这个世界的扉间似乎看他不太顺眼，但是他还是很信任对方的知识的。
　　“轮回眼。”谈起正事来，扉间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好像听说过。”
　　——这微妙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扉间无奈道：“和写轮眼同为三大瞳术之一，你最起码也应该有点基本的了解吧。”
　　斑思索片刻，说：“南贺神社的密室里或许有记载。”
　　扉间：既然是密室，这么大方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没印象？”柱间问道。
　　斑耸了耸肩，说：“重要的事情我父亲都直接告诉我了，我没仔细研究过密室里的东西。”
　　“那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
　　——都说是宇智波一族的密室了，这么自然地要求同去真的好吗！扉间觉得他哥神经和柱子一样粗。
　　“好。”
　　“……”扉间真的不太懂了。明明几天前还杀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几天后的现在居然就能这么和|谐地交换家族的秘密了。无论怎么说，这进展也有点快吧。
　　“等等！”斑面色一沉，“过段时间？你还要我在医院待多久？”
　　“呃，一个星期？”柱间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斑冷笑一声，“我今天就可以出院。”
　　柱间抓着他的手臂，好言相劝。
　　扉间呵呵一笑，走出病房，用力地关上了门以表抗议。
　　（二）
　　最终，柱间拗不过斑，只好同意让他第二天出院。
　　在扉间的冷漠注视之中，柱间毫无愧疚感地推掉了下午所有的安排，去医院接人回家。
　　办好出院手续后，两人离开医院。
　　走在街上的时候，柱间才后知后觉地说：“你今天出院，居然没有人来接你吗？”要知道，换了以前，如果斑出现在医院，那是极有可能被护士小姑娘们围堵的。若是他受了伤，医院上上下下都会被惊动的。
　　斑事不关己地心想：别说是来接他了，这些天连来看望他的人都没有。看来他在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受欢迎。不过他没打算把这话说出口，虽然他不在意，但他不希望柱间为此感到挫败。
　　“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斑挑眉笑道：“再说了，如果真的有人来围堵，你又会不高兴吧。”
　　柱间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说得对。”
　　“……”居然这么淡定地承认了。
　　
　　两人踏进宇智波一族正门后，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虽然斑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糟糕了。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人群中某个年纪最大的男人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斑大人。”
　　柱间担忧地看斑，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去握他的手。
　　斑不由得勾起嘴角，回握着他的手，然后温和地陌生的族人说：“嗯，我回来了。”
　　男人欲言又止地看他。
　　“不用担心，我只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柱间和那男人同时一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喏喏道。
　　斑没说什么，也不松手，扯着柱间迈开了脚步。
　　柱间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待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柱间小声说：“你的族人他们……”
　　“看上去很怕我？”
　　“嗯。”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吧。”斑不甚在意地说道，“听说，这个世界的‘我’似乎想带着宇智波离开木叶。”
　　“什么？！那这个世界的‘我’在做什么？”
　　斑瞥了他一眼，心说这个世界的你还和这个世界的我决斗，也没干什么好事。
　　柱间忿忿地说：“他们明明都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哦，我是怎样的人？”
　　柱间没料到他会反问，愣了一瞬，然后极诚恳地说：“我喜欢的人。”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真是……
　　斑脸上发烫，紧了紧与他相牵的手。
　　在替斑打抱不平的同时，柱间又有些窃喜。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一个了解斑的人了——真正的独一无二。
　　（三）
　　两人走进房子之后，斑暗自疑惑——柱间对他家的路也太过熟悉了一点吧？
　　……感觉他家在他不在的时候，被非法入侵了很多次啊。
　　柱间想起了什么，说：“你刚刚说，你是来收拾东西的？”
　　斑侧头看他，“是啊，难道你不想我搬过去？”
　　柱间强压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有所顾忌。毕竟这世界的我们……”并不是这种关系。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现在在这里的是我们。”
　　柱间喜上眉梢，傻笑起来。
　　“斑……”
　　“又有什么事？”
　　斑扭头看见他羞涩的神情，干脆地伸手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亲吻他温热的唇瓣。
　　——自现在这莫名其妙的状况发生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了。
　　柱间的思想飘忽了几秒钟，然后抬手扣着恋人的后脑，将主动权抢回了自己手中。
　　两人分开之后，斑调侃道：“你什么时候成了那么克制的人？”
　　“在你眼里，我就是会随着自己性子，在医院胡来的那种人吗？”
　　斑认真地点头。
　　柱间惩罚性地轻咬着他的脖颈，将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然而，当他的手碰到对方胸前那道狰狞的伤疤时，他顿时一僵，停下了动作。
　　“怎么？”
　　柱间抱着恋人，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不再动作、也没有言语。
　　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张开双臂回抱他。
　　柱间闷声问道：“如果我们没有去到另一个世界，没有遇见枫，我们是不是真的会走上这样的路？”
　　“没有这种如果。”
　　斑突然意味深长地说：“话说回来，我现在有轮回眼，说不定比你强啊。”
　　“……”柱间表示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

☆、原著番外I（四）

?　　（一）
　　虽然中途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斑还是当天就搬进了柱间在这个世界的家里。
　　晚上，扉间到兄长家去抓已经从办公室失踪了一整天的火影大人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二人吃晚饭的时候。
　　他看见被丢在一旁的包裹，眼神扫过那两人的脸，最后落在桌面上的饭菜上。
　　……问题太多，他不知该从何问起。
　　在他开口询问之前，柱间就已经主动坦白道：“我们决定同居。”
　　扉间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哥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他是真的很想把责任都推到斑的身上去，但是他又没有瞎，自然看得出柱间才是更主动的那一方。他每次一想到，他哥可能干出了“追人不成反捅一刀”的事情，他就觉得很头疼。
　　“他好歹也是个族长，不住在族里不太好。”
　　“已经不是族长了。”斑说。
　　“唔，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柱间因弟弟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扉间心中有了一丝希望——说不定柱间会回心转意，放弃同居这件事。
　　谁知，柱间向斑询问：“让你住在千手也不太方便。要么我们在外面买一套房子，一起搬出去住？”
　　扉间：“……”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结果。
　　“算了吧。”反正又不会在这里久留。斑心想。
　　“听你的。”
　　——大哥被死敌吃得死死的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柱间问弟弟：“要留下来吃饭吗？”
　　扉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问道：“这饭是你做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居然会做饭？”扉间狐疑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意外地发现每道菜看上去都十分正常，不似黑暗料理。
　　柱间羞涩地挠头，“没有你做的好。”
　　“……我不会做饭。”
　　扉间话音刚落，柱间和斑两人同时惊讶地看他。
　　“是什么给了你们我会做饭的错觉？”
　　柱间十分失落。这世界的扉间不会做饭，枫也不在他们什么，而他又不希望斑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所以不会出门下馆子，看来是没什么机会改善伙食的了。
　　扉间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再加上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两人同桌吃饭，便找了个理由跑掉了。
　　（二）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扉间见到斑的次数以前见面次数加起来都多。
　　鉴于他实在是看不惯斑每天在火影楼闲逛——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让火影大人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他给斑找了点事情做。
　　——替他带学生。
　　扉间原以为他还得费上一些口舌才能把这事丢给斑，没想到对方竟一口答应了。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斑是没有带过学生的。再加上他实力出众，出任务的时候基本不用带部下，所以也没有相熟的固定部下。
　　他没有任务做，木叶的其他人也不愿意让他插手重要的事务——他对那些事情的确也没什么兴趣。既然横竖都无聊，他就愉快地答应了扉间。
　　集合当天，扉间的几个学生才知道斑成了他们的代理老师。
　　扉间的学生还是斑记忆中的人选，只是他们的反应和以前差别很大，斑觉得十分有趣。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一阵，最后推出了姓宇智波的少年。
　　虽说镜绷着一张面瘫脸，但他语气中隐隐含着惊喜的意味，“斑大人，您怎么来了？”
　　“因为扉间被困在公务地狱里出不来。”
　　众人：“……”这真是个简单粗暴但又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斑没多说什么，挥手让他们当旁边去对练，自己则找了棵大树，躺在树荫之中闭目养神。
　　镜犹豫了一阵，对搭档露出满含歉意的笑容，然后小跑到了斑的身边。
　　斑睁开眼睛看他，问：“什么事？”
　　镜小声道：“斑大人，您以后都不回族里了吗？”
　　“我现在过得挺舒服的。”
　　镜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
　　“你不用担心，”斑说，“我没打算抛弃自己宇智波的姓氏。”
　　少年仍然沮丧地垂着头，不说话。
　　斑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他们怎么说我的？”他主要是想知道，在他和柱间没有主动公开的情况下，有多少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族人都说，”镜小心地斟酌着词汇，“您被……打败了，火影大人将您带在身边，防止您做出对木叶不利的事情。”
　　“谁被他打败了。”斑不屑地哼道。现在打起来还不定谁输谁赢呢。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他。
　　“我没事，让他们这么误会着也好。”这样柱间天天把他带在身边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了。
　　柱间在取消了婚礼之后，又恢复成黄金单身汉，现在就是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香饽饽。最近，斑开始理解以前柱间看到他被女孩子围住的心情了。
　　镜双眼一亮，道：“误会的意思也就是说，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唔。”也不能全算错吧。毕竟原身的确干出带着九尾攻打木叶这种事情，被人监视着也说得过去。
　　“那您过段时间就会回族里来，对吗？”镜期待地说道。
　　“或许吧。”斑不置可否，“保持现状难道不好吗？”
　　“……一点都不好！”
　　斑因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年而感到惊讶，但他也没生气，平心静气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镜敛眸，道：“我以为您可以改变现状……”
　　斑怔忪片刻，对他挥挥手，“回去对练吧。”
　　少年失魂落魄地回到搭档的身边。
　　斑深深地叹气，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三）
　　过了一会儿，斑有些无聊，决定指导一下扉间的学生们，好打发一些时间。
　　——他们听不听他的指导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他刚站起来，就有只手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
　　“柱间。”他无奈地开口，“都说别这样出现在我身后。”
　　“反正你知道是我。”柱间笑道。
　　少年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训练。他们看着火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几分憧憬之情。
　　斑转身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午休时间。”
　　“从来没听说过火影还有午休时间。”
　　柱间理直气壮地说：“我刚决定的。”
　　“……”斑面无表情地看他。
　　“好吧，”柱间说，“其实是因为一会儿有个会议，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
　　斑没犹豫，点头应了句好。
　　见他作势欲走，柱间赶紧拽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怎么？”
　　“你看，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我们过一会儿再回去吧。”顿了顿，柱间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会议没那么早开始。”
　　斑有些好笑地看他，停下了脚步。
　　柱间发现少年们一个个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和斑，便开口打发道：“你们继续对练吧。”
　　说完，他拽着斑绕到了大树的背面。
　　“发生了什么事？”斑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见见你。”
　　在斑的注视之中，柱间很快就心虚地缩着脖子，说：“我刚刚从扉间那里听说了一些，有关这世界我们的事情。”
　　“哦，是什么？”斑看上去并不在意。
　　“听说，你是因为知道下任火影是扉间才决定离开木叶的。”
　　斑背靠着粗壮的树干，淡淡道：“的确像我会做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的扉间，对宇智波的印象不太好。”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绝不是唯一的原因。种种迹象表明，这世界的他和柱间渐行渐远了，和族人的关系也不好。正是因为了无牵挂，才会孤身一人离开村子吧。
　　柱间沮丧地垂着头，双拳紧握，忿忿道：“真不知道这世界的我在干什么！”怎么会让他们一步步走到决斗的地步。
　　“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又不是你的错。”
　　“……”
　　“不过其实，你一点都不希望我成为火影，没错吧。”斑突兀地说道，语气笃定。
　　柱间怔了怔，小声地说：“我……不希望你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也不希望有那么多人和我分享你的目光。”
　　“我又不是你的所属物。”斑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不由得反思起自身——他就让柱间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
　　“我不在意火影的位置。”斑从容地说道，“木叶是我们的村子，而你也是我的，我不觉得我吃亏了。”
　　柱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都不知道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情话信手拈来的人。
　　尽管他知道对方是在哄他，但是他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他猛地向前一步，斑碍于身后树干的原因没法后退，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
　　柱间要吻他，而斑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
　　下一刻，他们听见了兵器落地的声响。
　　他们一齐扭头，看见了目瞪口呆地愣在了不远处的某少年。
　　“团藏。”斑喊出他的名字，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柱间正想解释，团藏却猛地后退了一步。
　　一方面，少年的爱情观被颠覆了——团藏这十几年来受到的教育没告诉过他两个男人也能两情相悦的地步。；另一方面，火影在他心中的高大印象在崩塌——从刚刚的姿势判断，无论怎么想，被他深深忌惮的宇智波斑都是被强迫的那一方啊……
　　斑似乎一下子从木叶的潜在威胁变成了为了木叶和|谐忍气吞声的和平主义者。
　　作为当事人之一，斑倒是淡定——他和柱间都颠覆了那么多人的爱情观了，也不差这世界的团藏这一个。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幅冷淡的模样，在团藏看来就是被迫屈服的证明。
　　团藏现在真的觉得，如果宇智波一族真的有叛变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少年发愣的时候，柱间和斑已经不在他眼前了。
　　（四）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某任务。
　　木叶需要派出一个足够强大的忍者去应付这次任务，柱间希望斑去，但是遭到了其他人的强烈反对。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唯一一个反对不那么激烈的人是扉间。
　　作为木叶唯二知道柱间和斑关系的人之一，扉间被闪了这么多天，自然对他们的关系之牢固深有体会。他就是不太懂，为什么在拼上性命的决斗之后他们才突然拥有了如此深厚的羁绊。要是早点变成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最后斑听得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桌子，说：“这个任务由我去。”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唯一能制得住斑的人是柱间，但火影大人显然是站在他那边的，所以一时竟没人出声反驳。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订下来了。
　　见没人再提出反对意见，柱间马上得寸进尺地说：“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扉间面色一变，正想开口否决，却被斑抢了台词，“火影还是乖乖呆在村子里吧。”
　　柱间也没继续挣扎，只一脸失望地说：“要是能一起出去的话，就可以公费度假了。”
　　扉间：“……”我还在这里呢，谢谢。
　　“要带上九尾吗？安全一点。”
　　“不用了，正好试试眼睛的威力。”
　　“好。”柱间没有嘱咐更多的东西了。
　　这时的柱间自然不会知道，这次任务之后，回到木叶的斑便不是他熟悉的恋人了。
　　?

☆、原著番外I（五）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柱斑在同人世界的后续。
√强行给斑爷开金手指，没有逻辑可言。
√这章大概有OOC和逻辑不通的地方。因为原著两人的心思太难揣摩了啦TAT
*斑爷的温柔果然都是给弟弟的（蜡烛）最后算是和解了吧_(:з」∠)_
于是我果然没能在一章之内收尾→_→                        
　　（一）
　　斑走在柱间身后，与他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暗暗警戒的同时，斑也在观察周围，收集一些关于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的情报。
　　熟悉是自然的。无论怎么说，这里都还是木叶，斑甚至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几个他有印象的面孔。
　　让他感到陌生的，是人们的态度——差异太大了。
　　特别是年轻一些的女孩子，仅是对上他的视线就面颊通红地移开视线，即便斑再没经验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们对他的意思。
　　为了缓和气氛，柱间调侃道：“你真受欢迎。”
　　“是吗？”斑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直把柱间噎得不知该如何接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感让柱间觉得很别扭，但他心里清楚这都是他自作自受，只好生硬地说：“找个地方吃饭吧。”
　　虽然斑不想和柱间同桌吃饭，但是考虑到自己身上没带钱，他也不愿意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他们走进了路边一家拉面店。
　　看到他们后，老板热情地迎上来，“欢迎光临。今天还是坐老位子吗？”
　　柱间镇定地点头——事实上，他和斑显然都不知道这所谓的老位子在哪里。
　　幸好老板十分殷勤地帮他们带了路，他们才没露出破绽。
　　二人坐下之后，老板问道：“今天还和往常一样？”
　　柱间再次站起来，“我今天想尝试新的拉面，我和你去看看吧。斑，你要一起来吗？”
　　斑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他可不想和柱间两个人一起坐在这角落里相对无言。他挥手表示拒绝，然后就开始盯着别处发呆。
　　老板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迈开脚步离开了。
　　柱间离开没多久，有个漂亮的小姑娘鬼鬼祟祟地蹿到了斑的身旁。
　　她身上还围着拉面店的围裙，听脚步声只是个普通人，斑不知她是来干什么的，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先开口说话。
　　“斑大人。”少女笑眯眯地说。
　　“有什么事？”
　　“听说您和火影大人吵架了。”少女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反倒还担忧地看他。
　　斑暗暗翻白眼，心想我就知道又是这个话题。
　　斑忍不住问道：“很明显？”我和他不是还一起出来吃饭了吗……
　　她一愣，回答道：“因为柱间大人知道我喜欢您，所以平时从不会离开您的身边，更别说放您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斑乍一被人说了喜欢，有些无措。
　　少女噗嗤一声笑出来，“您今天和往常很不一样啊。”
　　“是吗？”斑颇为僵硬地回话，“哪里不一样？”
　　少女高深莫测地摇头，心里在说——如果是平常的斑大人的话，她现在肯定已经被再一次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她环顾四周，似乎在确认柱间的行踪，然后拉开椅子在斑对面坐下。
　　柱间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幅斑和少女“深情对望”的场面，不禁有些尴尬。
　　少女将他的表情理解做吃醋，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站起来跑掉了。
　　柱间沉默良久，干涩地开口：“你……”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要胡思乱想。”斑冷冷地说。
　　柱间欲盖弥彰地捂住脸。
　　两人吃饭吃到一半，有人焦急地跑到他们面前，打破了略有些僵硬的气氛。
　　柱间放下筷子，问：“什么事？”
　　男人局促不安地站着。
　　柱间和斑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的胸口处。他怀里抱着的……怎么看都像是某只脾气暴躁的尾兽的缩小版啊。
　　斑嘴角一抽，正想开口询问，却被柱间抢了话，“他怎么了？”
　　男人脸上的神情不似畏惧，倒是有些无奈，“他喝了很多酒。”
　　斑揪着九尾的尾巴，将他提溜起来，被悬在半空中的九尾发出难受的呻|吟。斑感受到身旁那男人惊异的目光，赶紧改拎为抱，给九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九尾极熟练地在他怀里找到了位置，安心地呼呼大睡起来。
　　柱间嘴角小幅度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抬头对男人说：“谢谢你把他送过来。”
　　“不用谢，这次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他这么不擅长喝酒。”男人再次诚恳地道歉。
　　好不容易将男人送走之后，柱间和斑面面相觑。
　　他们难得在对方的脸上看出不知所措的意味。气氛缓和了许多，柱间没忍住，露出了笑容，而斑一直绷紧的嘴角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二）
　　吃完饭后，斑回到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搬到了泉奈家“暂住”。
　　原本斑作为这世界唯一的暗部成员，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火影。柱间怕他们时时刻刻呆在一起抬尴尬，便干脆给斑放了假。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见面。
　　斑在调查一些事情，柱间则在整理自己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平行世界会互相影响的缘故，斑来到这世界之后，眼睛莫名进化成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能看见石碑上的文字。
　　——那上面所记载的东西与他记忆中并不相同。
　　斑只略略思考了一下，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的石碑，被人篡改了内容，而他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版本。
　　道理很简单，这世界的宇智波斑不应该拥有万花筒写轮眼，自然也就读不到石碑上的文字。既然没人能看到，某个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幕后黑手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改这世界的石碑。
　　察觉到真相，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却在走廊遇见了正巧执行完任务回家的泉奈。
　　看到兄长之后，泉奈愣住了。
　　——这回事情大条了，他心想。
　　虽然哥哥搬回来和他一起住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如果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分居的程度，那他哥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和火影那种直肠子的笨蛋不一样，宇智波一族的人感情都是很细腻的。
　　他一边忿忿地这么想着，一边轻言细语地对兄长说：“哥哥，你还好吗？”
　　斑沉默了一阵，疲惫地说：“我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的模样！
　　泉奈顿时着急了起来，“发生了什么？要不我去揍那混蛋一顿帮你出气？”
　　斑被他逗笑了，挥着手说：“和他没关系。”
　　“哦……”泉奈想了一会儿，“那就是村子的事情？”
　　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泉奈不解地对上他的双眼。
　　斑率先移开视线。他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慢悠悠地问道：“你觉得，木叶怎么样？”
　　泉奈有些不明所以，半晌后憋出了四个字，“木叶很好。”
　　“……”
　　“最起码，你当初和我说过的设想都在木叶成为了真实。虽然很短暂，但我们身为忍者却能享受像现在这样和平的生活，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顿了顿，泉奈面色阴沉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合作伙伴不是千手柱间那就更好了。”
　　斑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在这个世界里，木叶所承载的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个人的梦想。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建立木叶只是柱间的梦想。泉奈的死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再也回不去最初和柱间相遇的时候了。
　　……这个世界的自己，真幸运啊。
　　（三）
　　这段时间里，柱间也没闲着。
　　他从各种各样的人那里听说了这世界的他和斑的事情。越是深入了解，他就越是为二人的羁绊之牢固而惊讶。
　　从在一起到一起建立木叶、再到公开他们的关系，一切都十分自然。他们似乎都不觉得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在意舆论。无论别人是祝福是唾弃，他们都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孤高模样。
　　在枫的要求之下，扉间没将他们在异世的经历告诉柱间。所以在柱间看来，两个世界里他和斑经历的事情大同小异，但偏偏走向了两个天差地别的结局。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个世界的他和斑告白了。
　　每次从别人口中听说他和斑相处的点滴，他都要怀疑一次自己的性向。他很确定自己喜欢女人，但又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分量最重的女人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也比不过斑。
　　柱间越想越乱，事情没理清楚，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几天之后，他决定放弃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先去见斑一面。
　　柱间出现泉奈家的院子里——他特地选了个主人不在的时间。
　　斑正趴在榻榻米上逗弄九尾，脸上隐隐带笑的轻松表情在看到他时僵住并迅速地褪去，最后只冷淡地开口：“你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
　　斑盯着他看了几秒，把九尾打发走，难得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想谈什么？”
　　由于斑的态度比他想象中来得平和得多，柱间愣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欠你一个道歉。”
　　斑不甚在意地说：“为了彼此理念而战，没什么值得道歉的。”如果说错的话，他也何尝不是错得离谱？
　　“我欠的人是斑。”是那个他在河岸上认识的少年。他们曾一起打水漂、一起修炼、一起畅谈对未来的期望，他们曾经对立然后和解，但最后却还是走上决裂的道路。他是他重要的挚友、信任的同伴、一生的对手。
　　他们曾互相信赖，曾一同战斗，可以将背后无所顾忌地托付给对方。但是他最终却亲手用致命的一击穿透了斑的身体。
　　那时候，他身为千手柱间的那一部分控制着身体，但身为柱间的那部分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如果斑真的死在了他的手里，他身为柱间的那最后一部分也会随他死去吧。
　　“……你现在还认为我们能回到最初吗？”斑不可思议地问道。
　　“那你现在还相信人与人之间能互相理解吗？”柱间反问。
　　“我不知道，但是——”
　　“和平也没什么不好的。”
　　?

☆、原著番外I（六）

?　　（一）
　　斑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跳下床，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客厅的门口。
　　客厅里，泉奈围着围裙，手里端着盘子，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此刻的他一点都看不出往日杀伐果断的忍者风范，倒像是个极品居家好男人。
　　他看见斑一脸怔忪地站在门外，露出一个微笑，道：“哥哥，早上好。今天真难得，你竟然赖床了。”
　　斑回忆了一下，他和柱间同居的时候……还挺经常赖床的。
　　他将杂念赶出脑海，冲上前去给了弟弟一个用力的拥抱。
　　泉奈愣了几秒，说：“你最近似乎很喜欢拥抱。”
　　斑松开他，“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唔……”泉奈没想到，他英明神武的兄长竟也会被区区一个噩梦困扰。
　　斑不与辩解，扬起笑容，道：“吃饭吗？”
　　“我去把菜端上来。”
　　吃完饭之后，斑对懒洋洋地趴在走廊上晒太阳的九尾说：“一会儿和我一起出门。”
　　九尾掀了下眼皮，问：“干嘛？”
　　斑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可能要打架。”
　　一听说是打架这么有趣的事情，九尾马上来了精神。他双眼放光，说：“太好了，我最近的身子骨都僵硬了。”
　　斑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懒了，每天大半时间都一动不动地趴着。
　　泉奈问：“你准备去上班？”
　　斑点头又摇头——他可不是去上班的，他是去找茬的。如果作为他恋人的柱间跟他一起回来了，看在对方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那么长时间，他就勉强原谅对方了。
　　但是，要是现在的柱间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柱间，那就……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
　　九尾莫名打了个寒颤。
　　几分钟之后，斑大步流星地走在火影楼的走廊上。
　　周围的人看见他后，纷纷给他让出路来。关系稍好一些的还会问候一句，并说：“您终于回来上班了。真是好久不见。”
　　这种感觉才对嘛，斑不禁这么感叹道。另一个世界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待遇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斑回来上班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火影楼上下。扉间一开始听说这消息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听到别人说斑“气势汹汹的”、还带着九尾，他面色猛地变了。
　　——他们不是打算在这里算总账吧。他近乎惊恐地这么想着，迅速冲出了实验室，直奔火影办公室。
　　枫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淡定地耸了下肩膀，扭头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们说：“我们继续吧。”
　　工作人员乖巧地点头。
　　这时，有人轻声说：“如果真的这么着急的话，扉间大人……为什么不用飞雷神呢？”
　　“……噗。”
　　斑踹开火影办公室的大门。对上柱间惊异的视线后，他已经确认了八分。
　　不出他所料，坐在办公桌后的柱间略显僵硬地问他：“你怎么会来？”
　　“看来，我没找错人啊。”斑幽幽地说。
　　他也不等柱间回答，在转瞬之间便逼到了火影大人的身边，毫不客气地一拳向着对方的脸砸去。
　　柱间堪堪避过他的拳头。他收不住手，结果一拳将办公桌打塌了。
　　下一秒钟，扉间冲进办公室。
　　他看到碎裂的桌子，痛心疾首地皱眉。
　　而后，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抓一个，用飞雷神之术带着他们转移到了村子外面空旷的高地。
　　扉间将他们丢在地上，嫌弃地说：“解决完问题再回村子。”
　　柱间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他。
　　他没有解释的闲情逸致，给了兄长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又瞬移回了村子里。
　　斑环顾四周，露出了一个极反常的灿烂笑容，“如果是这里的话……”他扬声喊道：“九尾！”
　　他话音刚落，九尾已恢复成原本的形态。他巨大的身体比周围的树木高得多，十分显眼。
　　一些木叶的村民认出了树林之中的“怪物”正是九尾，幽幽地感叹道：“火影大人和斑大人终于从冷暴力转向正常暴力行为了啊。”
　　下午的时候，斑和柱间两人回了火影楼。
　　通过感知他们的气息，扉间知道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提早在火影办公室里等着。枫抱着凑热闹的心态，也和他一起。
　　看见鼻青脸肿的柱间之后，扉间不可避免地有些发愣——他印象中的斑和柱间的实力应当不相上下，怎么现在柱间被打得这么惨？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肯定是因为某人心虚了吧。
　　斑把柱间丢在沙发上，自己在火影专属的那张柔软的办公椅上坐下了。
　　扉间一点不满都没有。虽然他不知道柱间又做了什么傻事，但是他哥这回肯定是把斑惹毛了，受点小伤、吃点亏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平常斑肯定也坐过很多次了。
　　至于柱间，他就更不敢说话了。
　　在扉间开口之前，斑对他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
　　“我的眼睛。”斑闭上眼睛再睁开，用出了和写轮眼截然不同的瞳术。
　　兄弟二人都微微一愣。
　　扉间惊讶是因为那眼睛的形态的改变——无论怎么看，那都已经不是写轮眼了啊。柱间则是因为，他第一次切身实地地感受到这世界的斑对扉间的信赖。
　　“轮回眼……”扉间呐呐地叫出名字，表情突然变得狂热了，“发生了什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什么细节都不要遗落。”
　　斑挑了下眉毛，先把穿越平行世界的事情交代了。
　　在这之前，枫屈服在扉间的死缠烂打之下，把平行时机柱斑两人互穿的推论告诉了他，所以扉间也没显得有多惊讶。
　　扉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赶紧切入正题。
　　斑想了一会儿，说：“总而言之，发生了一些你们不会想听细节的事情。”
　　扉间一阵无语——显然，他已经对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免疫了。不过，他身边的柱间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枫说：“你别逗他们了。”
　　斑耸了耸肩，说：“好吧。事实是，我往伤口处移植了柱间的细胞。”
　　扉间一听，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几乎跳了起来，“我不是说过这种技术很不成熟，让你不要尝试吗！你们也太乱来了一点。”
　　“我就说你不会想知道细节。”停顿了一下，班淡淡地说，“而且，我快死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扉间表情一僵，不由得看了柱间一眼。柱间深深地垂着头，没有理会他的视线。
　　那之后，扉间开启了研究人员模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若有所思地冲回了研究室。 
　　枫没有马上离开。她坐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看着斑。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斑说。
　　枫这才点点头，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最后一个和他们恩怨无关的人离开之后，剩下的两人反倒一时相顾无言。
　　半晌后，柱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
　　“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斑打断他的话，“你总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他语气十分感慨，眼神落在柱间的身上。
　　虽然斑看着他，但是柱间心中的违和感仍然挥之不去——斑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盛满了让他感到陌生的温柔情感，那肯定是不属于他的情感。
　　他叹息一声。
　　（二）
　　柱间蹲在村子门口的树上等斑回来。
　　照理来说，斑早就完成任务了，如果他全速赶路的话，三天前就能回到木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他看见斑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对方面前，道：
　　“——欢迎回来。”
　　说完，他伸手去握恋人的手。
　　然而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移开了视线。
　　柱间愣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了面前的斑的身份，镇定地收回了手，对他笑道：“一起回木叶吧？”
　　“……嗯。”斑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几分钟之后，两人并肩走在木叶的街道上。
　　斑敏感地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变化——他们的眼神仍然冷漠，却也没有之前那般刺人了。
　　“你们做了什么？”他问。
　　即便他说得语焉不详，柱间还是凭着对他的了解猜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笑了一下，羞涩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好像全村人都觉得你是在我的压迫之下决定奋起反抗。我倒是成了坏人呢。”
　　“……”柱间所谓的“压迫”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柱间赶紧转移话题，“你回来的路上，身上的伤还会疼吗？”
　　虽然柱间说话的语气和平常其实没什么两样，但斑就是莫名从中听出了温柔的意味。他一向吃软不吃硬，此刻也绷不住难看的脸色，小声道：“不会疼了。”
　　“那就好。”
　　“怎么治好的？”斑不由得问道，“那是……致命伤吧。”他都做好牺牲一只眼睛使用伊邪那岐的准备了。
　　“往伤口处移植了我的细胞。”柱间小心翼翼地看他，“抱歉，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救你了。”
　　“我没有不高兴。”倒不如说，这正是他之前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结果。
　　“哦……顺带一提，你的眼睛进化成了轮回眼。”
　　斑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柱间回头看他。
　　斑想嘲讽地大笑，又觉得很无力。
　　他回过神来，看见柱间紧张的神情。
　　“我没事。”
　　“别骗人了，你看起来很动摇的样子。”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糟糕。
　　“不关你事，”斑咬牙切齿地说完，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之前想太多了。”
　　柱间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们回到火影办公室后，斑将任务卷轴交给了柱间——执行这任务的不是他，关于任务过程他是一点细节都不知道，只能依赖任务卷轴的记载了。。
　　柱间也没看，将卷轴丢在一旁，只一个劲地看他，盯得他浑身汗毛倒数。
　　“怎么了？”
　　柱间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我都已经……做好了被你放弃的准备了。”
　　“……”至于说得这么惨么……这世界的他们什么关系都没吧！
　　“我不是在赶你走。”柱间和他四目相交，“我不想束缚你。我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泉奈死了之后，我就没有所谓‘想要的生活’了。”
　　——连斑自己都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和柱间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起弟弟的事情。
　　柱间敛眸，道：“我很抱歉，如果我能再——”
　　“你道的哪门子歉。”斑打断他。
　　“但是！”
　　斑叹了口气，说：“我会留在木叶，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柱间惊异于他的答案，姑且把刚才的争论抛之脑后。
　　“木叶是一切结束的地方，也会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待气氛缓和下来，柱间突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啊对了，有件事我没跟你说。”
　　斑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的东西现在都在我家，而且斑在出任务之前就把你在宇智波的那块地给卖掉了。”
　　“……”斑面无表情地挥出了拳头。
　　然而柱间却突然倒在了桌面上，看上去竟是失去了意识。他倒下的时机太过凑全，正巧避过了斑的拳头。
　　斑愈发火大了。
　　他正准备挥出第二击时，柱间又坐了起来。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怒不可遏的斑，迷糊地叫道：“斑……？”
　　斑的拳头停滞在半空之中。他满脑子都在想：
　　——他该怎么跟柱间解释他们被迫同居的现实？
　　（三）
　　另一边。
　　斑：“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柱间试图咧嘴笑，却因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而倒抽一口凉气。
　　看着斑的表情，柱间什么都不敢说，只好默默地捂着伤口躲在角落里垂泪。
　　——为了让他疼久一点，还专门用九尾查克拉造成这样的伤势，真是……任性得可爱啊。
　　火影大人今天也痛并快乐着。
　　?

☆、原著番外II（一）

?　　（一）
　　枫十分忧郁。
　　虽说她从许多年前开始就是火影死忠粉，但这并不代表她想亲身经历一次传说中的第四次忍界大战！
　　她可是看过漫画的人，自然知道这场战争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
　　更让她悲伤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是第四部队的一员。第四部队，就是在原著里差点被斑爷以一己之力团灭了的队伍啊。更别说她的技能点全都用在了研究和医疗忍术上，在战斗方面，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身穿而非魂穿，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性命，那她就是真正地死去了。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抖。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她现在临阵脱逃，一定是被万箭穿心的后果，所以她只好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斑十分忧郁。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穿越这种玄幻的事情会反复发生在他的身上。之前是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换，这次是被秽土转生召唤到了未来。
　　……就是不知道，这次柱间是否也和他一起来了。
　　说起来，秽土转生这个忍术他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很熟悉，毕竟是扉间开发的忍术。但是这世界上应该只有四个人知道这忍术而已，因为它一被开发出来就被封印了，所有的档案和记录也都被销毁了才对。
　　如果不是扉间偷藏了文件——在科研相关的事情上，他还真就做得出这种事情——那就是他来到了平行世界。
　　二代土影·无对他心里的念头毫无察觉，震惊地开口，“居然连你都被利用了。”
　　斑隐晦地挑眉，没有接话。他对面前这人的印象相当深刻——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柱间偷偷和他说这大概就是忍者世界的活体木乃伊——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斑“使用这个术的人，复活了柱间吗？”
　　无：一复活就问死敌的事情，这仇恨是有多根深蒂固？
　　“据我所知，没有。”
　　斑皱起眉头。
　　——为什么他觉得，宇智波斑似乎很想见千手柱间？他们不是死敌吗？不是还有一剑穿胸之仇吗？无不太懂。
　　他和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主要是有关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事情，然后便出发前往前线。
　　斑跟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道：“忍者联军？五大国是认真的吗？现在的小鬼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啊。
　　不过，这份天真倒也不可笑，毕竟他们的确让五大国联手成为了现实。
　　“人与人互相理解的时代啊……”
　　“什么？”无回头看他。
　　他表情十年如一日的冷淡，“没什么。”
　　“哦，”无沉声道，“别太小看他们了。”
　　“如果千手柱间在这里，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斑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三句话不离千手柱间的人究竟是谁？这是被下了降头吧？
　　斑：我只是想赶紧找到人然后回到我们的世界去而已。
　　（二）
　　两人很快就到了前线，与第四部队陷入对峙状况。
　　斑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忍者。
　　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九尾的气息，一眼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作为九尾人柱力的少年。显然，九尾和那少年融合的程度很高，这认知让他相当不爽——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宠物！
　　与此同时，他又有种诡异的自豪感——那站在最前方的少年，额头上戴着的是木叶的护额。
　　由于他从没想过会有除了他和柱间之外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再加上枫刻意降低存在感，他竟一时没发现锁在人群之中的枫。
　　他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是兜。”
　　斑周身杀气暴涨——声音直接传进脑子里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愉快——勉强压抑着语气中的杀意，笃定地说：“你是在使用秽土转生的人。”
　　兜嘱咐了一同废话，最后示意他加入战局，拖住这只部队的脚步。
　　然而斑只是一动不动地抱胸站在原地，没什么战斗的意思。他心想着，别说是拖住这只队伍，击败他们都不是什么的难事。
　　他扫了一眼乌压压的人群，看见了不少年轻却又写满坚毅的面孔，一时有些感慨。
　　当他的目光看清了人群中某一张脸之后，他瞪大了眼睛，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枫发现剧情走向和漫画里并不一样，有些怀疑那个不按剧情走的斑爷是她认识的那个班。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下定了决心，然后用力拨开人群、走到身处队伍的最前方鸣人的身边。
　　鸣人惊讶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枫认出鸣人，冲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鸣人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实在是凶不起来。
　　鸣人因这笑容微微一愣。
　　斑马上就确认了枫的身份，看鸣人的眼光相当不善。
　　转瞬之间，他出现在鸣人的身边，伸手扣住了枫的肩膀，在众目睽睽之下、鸣人惊怒交加的眼神之中，将她轻而易举地“拐”走了。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鸣人的身体没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一秒还冲他微笑的人变成了敌人手中的“人质”。
　　“你！！”鸣人挥舞着拳头试图冲到空中，但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他们陷入了激烈的争吵。
　　枫站在高处，有些无奈地笑，“你还是小孩子吗？”
　　斑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枫耸肩，道：“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顿了顿，她敛眸，由衷欣喜地说：“不过，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不是一个人。
　　“什么？”
　　枫但笑不语。
　　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表情剧变。他小心翼翼地问：“枫？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没看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吧？他和柱间兄弟俩花了这么大力气护着她，要是在这世界功亏一篑他都不知道该找谁哭。
　　“暂时还没看到什么血腥场面，”枫面无表情地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说不定了。”
　　斑松了口气。
　　旁边的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且不说宇智波斑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活着的，而宇智波斑应当在很多年前死去了，他们究竟是怎么勾搭上的？从年龄差来说，他们根本就不该认识。
　　他勉强保持着自己作为二代土影的尊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问，这是谁？”
　　“我的家人。”
　　“……”他可不记得宇智波斑结婚了啊……
　　显然，无论是枫还是斑，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
　　斑问：“枫，你还记得秽土转生的结印吗？”
　　枫点头——虽然在做忍者方面毫无天赋可言，但是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能解除通灵契约了，对吧？”
　　她继续点头，“不过，我不确定两边的秽土转生是一样的。”
　　“应该都差不多吧。”斑随意地说。
　　枫斜睨他一眼，“你的心真宽。”
　　斑一脸无辜地看她。
　　枫有些好笑地叹气，然后将秽土转生这忍术要结的印按顺序背了出来。
　　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曾经的学霸”，照着她所说的，慢吞吞地结着印。
　　无看得目瞪口呆。这种高深的忍术，若是结印错了那可是会出大麻烦的。宇智波斑居然就这么信任这个看上去甚至都不是忍者的女人？
　　枫刚吐出最后一个印的名称，斑就告诉她：“成功解除了。”
　　“那就好。”
　　“被控制的感觉真糟糕，”斑冷笑一声，“要是让我抓到使用这个忍术的人……”
　　枫嗤笑一声，不客气地说：“小鬼。”
　　“你总是这么说。”斑也不生气，一副纵容的模样。
　　无总觉得面前这人和他印象里的宇智波斑画风不太一样。……难道死了一次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上面的人愉快地交流感情的时候，下面的人还在争论不休。
　　鸣人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正欲冲向敌人与他决一胜负，却先被同伴给按住了。
　　大野木沉着脸说：“你想干什么？”
　　“上去救人。”
　　“现在是战争期间，不容你任性。再说了，无论怎么看，那个女人都不像是被挟持的人质。”
　　我爱罗思索片刻，回头向人群询问道：“你们有人知道那是谁吗？”
　　他得到的是长久的沉默。
　　他不禁皱眉，低声道：“难道是间谍？他们还有同伙？”
　　“不！肯定不是！”鸣人坚定地否决。
　　“为什么那么确定？”
　　“直觉。”他理直气壮地说。
　　众人：“……”
　　斑见枫，的目光一直落在某人身上，不由得问：“你认识他？”
　　枫没说话，嘴角含笑。
　　斑心中的危机感愈发强烈，看鸣人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杀气四溢。
　　——不但强占（误）了他的宠物，甚至还要对他姐姐下手……
　　呵呵。
　　?

☆、原著番外II（二）

?　　（一）
　　柱间十分忧郁。
　　他前一秒还在和斑对练，突然眼前一黑，下一秒钟就出现在狭小的房间之中，周围已不见斑的踪影。
　　他的第一反应是——又穿越了？
　　于是他的第二反应是低头看自己的手，确认自己手里不像上次一样握着凶器——同样的刺激他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万幸，他的手十分干净，就是皮肤的颜色看上去有些怪。他再定睛一看时，颜色却又已经恢复了正常。
　　鉴于他在穿越这事儿上相当有经验，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站在他身边的是弟弟扉间。扉间的身边有个略显面熟的老人，队伍的另一端站着一个面生的金发青年。还有几个人站在他面前——别人他不知道，但中间那个黑发黑眼的少年绝对是宇智波没错。
　　扉间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自家兄长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柱间凑近了打量他的脸，半信半疑地说：“秽土转生？”
　　闻言，扉间面色一变。他十分确定他们一起把这忍术的资料给销毁了。就算是后世重新有人把它发明出来，也不该完善至此——他们拥有自己的意志，实力虽没有恢复到“生前”的水平，但也称得上接近。
　　大蛇丸说：“你留下的资料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懂。”
　　扉间瞥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哪家的糟心孩子，这么不客气。
　　此时，柱间已确认这是个平行世界了。别的事情他不敢说，但销毁秽土转生这忍术是扉间答应过枫的事情，他不觉得弟弟会自打脸。
　　既然是平行世界，柱间也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了——事情都发生了，他就算纠缠也没什么用——然后兴致勃勃地问站在队伍另一边的金发青年，“你是谁？”
　　水门答道：“四代目火影。”
　　“已经四代目了啊……”也就是说他们是穿到了未来啊，柱间拖着下巴想。
　　扉间说：“现在在位的是五代目？”
　　大蛇丸道：“没错，是初代目的孙女，纲手姬。”
　　扉间下意识转头去看兄长。柱间面色僵硬地回看他。
　　“平行世界，这是平行世界。”柱间小声碎碎念。
　　“你和我说也没用。”扉间幸灾乐祸地想像着斑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场景。
　　——如果在平行世界打起来的话，他就不用为预算而担心了。扉间甚感欣慰。
　　“说起来，”柱间双眼一亮，“斑在哪里？你能感觉得到他吗？”
　　佐助一行人顿时感觉十分微妙。
　　——且不说初代目的性格竟然如此……跳脱，为什么他一醒来就问宇智波斑的事情？
　　扉间也不吊他胃口，直接告诉他：“感觉得到，他似乎在和人战斗，你——”
　　他话还没说完，柱间就火急火燎地说：“在哪里？！”
　　……突然很不想告诉他。
　　扉间一边这么想，一边不情愿地指出了方向。
　　佐助见柱间想走，出声喊道“等——”。然而他话音未落，柱间的身影就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
　　“……”他是来找初代目寻求答案的啊。人就这么跑了算是怎么一回事！
　　“别在意，他遇上斑的事情总是这个反应，习惯就好。”扉间安慰他。
　　房间里更加安静了。
　　水月幽幽地说：“我听说的版本是初代目火影手刃了宇智波斑，后来初代目因为伤势太严重，没过多久也挂了。”怎么看都和现在的情况不符吧。
　　扉间沉默半晌，说：“不是这样的。”
　　而且，受伤太重所以挂了这句话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他大哥的恢复力究竟有多好他是知道的，说是相思成疾导致他郁郁寡欢地离开人世还更可信一点。
　　扉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虽然是平行世界，但这个结局还是让他觉得很不愉快。再说了，他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多说多错。
　　为了转移话题，他感叹道：“日斩，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看着此时年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老师，三代目不可避免地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扉间也不在意，继续问他：“其他人怎么样了？”
　　“我死了之后，就剩下门炎、小春和团藏了。”
　　扉间有些恍惚。
　　佐助冷笑一声，道：“团藏也死了。”
　　扉间看了他一眼，了然道：“你杀的。”
　　佐助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做了什么？”扉间问自家学生。
　　三代抬手捏着鼻梁，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宇智波一族的事情。”
　　佐助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知道有关鼬的事情。”
　　扉间懂了。他大哥曾和他提起过有关平行世界的事情——说是平行世界的他很不喜欢宇智波一族。他的学生会抱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话说回来，斑倒是从来不和他说平行世界的事情。
　　扉间皱起眉头——除了斑的气息以外，这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查克拉气息是属于谁的？
　　（二）
　　另一边，柱间正赶往的地方，斑正与五影交战——他自己美其名曰“指导”。
　　枫百无聊赖地坐在高处，围观他逗弄传说中的五影。
　　——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无不小心爆出了纲手的身份，斑才会心血来潮地想试试影们的水平。
　　兴起之时，斑却停下了动作，抬头向某个方向看去。
　　在场的人纷纷面色大变，以为他是准备出大招了，只有枫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绝对和柱间有关系。
　　既然老对手快赶到了，斑也不继续留手了。如果是他认识的柱间，自然清楚他的想法；如果是平行世界的柱间，那和对方不留余力地痛快战一场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们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来战斗了。
　　于是五影就感觉到方才还和他们势均力敌、打得不相上下的男人实力上涨了好几个等级。
　　对他们来说，情势急转直下。眼看着须佐能乎的攻击已经避无可避，他们只好咬牙做硬接这次攻击的准备。
　　正在这时，从土地中飞窜而出的树木挡在他们的身前。他们愣神期间，看似柔软的树枝竟稳稳地接住了斑的攻击。
　　纲手微微一愣，“这是……”
　　柱间跳到树干上，与斑对视。他不理会身后五影那惊愕的表情，用略显无奈的口吻说：“你还真的认真和小辈打啊。”
　　斑冷笑一声，道：“要是我认真起来，你觉得他们还能撑到你来？”
　　五影一时间神色各异。
　　他们没想到的是，柱间歪头想了一会儿，竟点头说：“你说得对。”
　　“……”
　　他们在半空中僵持着。
　　站在地上的人感受到这紧绷的气氛，一时也不敢出手。虽然两人都在半空中，离他们有段距离，但他们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二人的压迫感和此刻这紧张的气氛。
　　若是他们出手，一定会先被气势撕成碎片。这是大部分人的感受。
　　突然，他们同时有了动作——在别人眼中，这默契有点讽刺的意味。
　　柱间完成结印的速度稍快一些，不过短短几瞬，他便完成了自己的忍术。
　　“——木遁·花树界降临。”
　　繁密的树木从荒野中生长破土而出。原本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中央生生地冒出了一片茂盛的树林，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战斗起来连地形都可以改变，这原来不是传说？
　　只有鸣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凭空出现的树林上。他满脑子都惦记着被斑掳去的“人质”。
　　趁着斑的身影消失在花树界降临生出的繁茂树木之中的时机，他冲到半空中将人给“救”了回来。
　　枫认出来人是鸣人，没有惊叫出声——如果她这么做了，鸣人大概会被两个毁灭级战力同时攻击——安安静静地任他带走了。
　　见众人纷纷对她怒目而视，鸣人挡在她身前，对其他人说：“等等，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枫站在他身后，没有出言解释任何事情的意思。
　　“你和宇智波斑认识？”鸣人率先问道。
　　她想了一会儿，说：“事情很难解释，反正斑的事情交给柱间就好。他们两个从来都站在一条战线上。”
　　“这是什么敷衍的说法啊。”
　　“骗人的吧，不是说他们是死敌吗？”有人质疑。
　　枫一脸复杂的笑意，“那是误传。”……反正她是不知道什么类型的死敌关系能发展到床上去。
　　（三）
　　柱间凭借自己对地形的了解，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之间穿梭，几乎是转瞬间便来到了斑的眼前。
　　斑像是等待已久，没有做出战斗的姿态，也没有任何挑衅性质的动作，只沉默着站在原地。
　　柱间冲到他身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放肆地吻他。
　　——果然如此。斑心想道。
　　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动作愈发过分的柱间，说：“外面就是忍者联军。”
　　柱间无辜地耸肩，“我只是觉得接吻说不定能把我们送回去。”
　　“……”鬼才相信你。再说了，只是接吻的话，脱他衣服又是为了什么，替他检查身体吗？
　　柱间解开他的上衣，却再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斑想着他平常可不是这么知道收敛的人，不由得疑惑地看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斑看见了自己胸口那张脸，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世界的我的品味真是糟透了。”
　　柱间神情难辨，连斑都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我——”
　　斑怕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打断他，“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合为一体吧。”……当然，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柱间一脸惊喜地看他，笑眯眯地说：“你是说，这个世界的你其实也——”
　　“不，这世界的我大概只是为了轮回眼。”斑面无表情地再次打断了他。
　　“哦……”柱间应了一声，但斑仿佛看到他身后的尾巴在止不住地晃动。
　　“话说回来，”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你这身体是秽土转生的身体吧？你还行吗？”
　　“……”
　　柱间表示这话绝对不能忍。
　　?

☆、原著番外II（三）

?　　（一）
　　柱间正打算身体力行地告诉斑自己究竟行不行时，斑制止了他的动作。
　　鉴于斑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拒绝，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等对方说话。只一句话，柱间便兴致全无了。
　　“——枫也一起来了。”
　　“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她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她是跟着自己的身体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说到最后，斑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所以她可能回不去。”柱间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斑底气不足地说：“别胡思乱想。”
　　柱间没有说话。他讨厌这种什么事情都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到平行世界。上次相当于亲身经历了二人的决裂，这次则直接来到了二人已经决裂的未来。
　　“如果她真的被留在这个世界，那我们就再过来一次，把她带回去。”
　　柱间一怔，然后露出了笑容，“也对。我们两人一起的话，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斑——他上次听柱间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合……
　　柱间伸手抱住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别撒娇了，外面的人还等着你拯救世界。”斑颇为不耐烦地说，却没拒绝他的动作。
　　“就一会儿，世界不会毁灭的。”
　　“……”那是因为要毁灭世界的人正被你抱着啊。斑安静地翻了个白眼。
　　（二）
　　另一边，佐助从三代口中听说了有关鼬的真相，决定去战场上找柱间，向他寻求有关某个问题的答案。
　　扉间十分好心地提出：“那我们用飞雷神过去吧。”
　　水月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在初代身上留下术式的？我一点都没察觉到。”
　　扉间只冷笑，不说话。
　　——他每次见到柱间都条件反射地在他的随身物品上留术式。至于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习惯，那只能说往事不堪回首。
　　“快走吧。”佐助不耐烦地催促。
　　三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师，颇为惊讶地发现对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扉间一点都没觉得被冒犯——托柱间和斑的福，他的忍耐力被锻炼得很好。再说了，宇智波一族的人很难对付，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一把抓住佐助，二话不说地进行了空间跳跃。
　　在来到现场之后，扉间十分庆幸自己只带上了佐助。要是让另外两位火影看到这样的场面……那画面太美他都不敢想。
　　听到动静，柱间不情愿地松了手，“你们来得真是时候。”
　　“我也这么觉得。”扉间深以为然——再晚一些过来，事情就不定发展成什么样了。
　　“……我其实没打算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扉间看了斑一眼——他正淡定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但是他还真就没想做什么。
　　“外面不是还在打仗吗？你身为火影就没有一点责任感吗！”
　　“我们只叙了几分钟的旧。”柱间莫名理直气壮了起来，“我和斑都几十年没有见面了。”
　　——居然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套上了这个世界的设定？！扉间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大哥的厚脸皮。
　　他正想接话，却突然面色大变，“这个气息？”
　　“是枫。”
　　这是佐助听见斑说的第一句话。他难以自制地盯着斑出神，而他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已经把他带到奇怪的领域去了。
　　扉间下一秒便从原地消失了。
　　（三）
　　外面的忍者们焦心地等待着柱间对斑这巅峰之战的结果。
　　当然，其中有些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如果是这两人的对战的话，绝不可能这么安静。不说天崩地裂、移山填海，也该有天地失色之类的特效吧？现在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正当五影商量着要不要潜入进去看一看，突然刮起了一阵不自然的风。许多人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面部，再放下手臂的时候，他们却惊异地发现被“救”回来的那个女人身边多了一个人。
　　稍微冲动一些的忍者，已经挥舞着兵器冲向了那人。
　　纲手却在这时大喊了一声，“你们看清楚！”
　　木叶的忍者们定睛一看，觉得这人好像有点面熟。再一细想，他们就想起了这人的身份——这不就是火影岩上的第二张脸嘛。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秽土转生的逆天之处了，但是乍一看见传说级别的人物——而且还是三位——他们还是不能避免地激动起来。
　　有大胆的人试图上前搭话。
　　但扉间根本不搭理围上来的人群，只一个劲担忧地问枫：“你没事吧？”
　　枫感觉十分微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大概、或许、其实就是站在火影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人？
　　“没事。”
　　“真的吗？不要逞强。”扉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不自然。
　　枫懒得回答他，表情认真地说着无关的话：“其实，看斑和五影打架还是挺有趣的。”
　　扉间看着斑，幽幽道：“你比他们大多少岁？”
　　“是大了挺多的，现在的火影都是柱间的孙女了。”
　　“……”扉间懂了。
　　他回头看柱间，发现对方已经快缩进土里去了。
　　……根本就不是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心虚啊！
　　忍者们这时才接二连三地反应过来。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柱间、斑和扉间三人——无论怎么看，这三人都不像是关系糟糕吧。
　　年纪稍大一些、经历过他们的时代的人，已经开始怀疑这三是被人下降头了。
　　柱间上前半步，将其余几人挡在自己身后。
　　斑轻声问枫：“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很好，有鸣人护着我。”
　　其实她的原意是，有主角护着她，她当然不可能出事。但是这话落在斑和扉间的耳朵里就多了各种各样的含义。
　　鸣人感受到一股寒意，打了个冷颤。
　　五影之中年纪最大的大野木沉声问柱间：“您打算袒护敌人吗？”
　　“敌人？”
　　“宇智波斑。”
　　“哦，斑不是敌人。”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也太敷衍了吧！
　　柱间思索片刻，说：“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总而言之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但是，”土影顿感无力，“他就是挑起了这场战争的男人啊。”
　　柱间回头问道：“你不是才复活没多久吗？怎么就策划了这场战争？”
　　斑耸了下肩膀，“我一复活就在这里了。战争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您真的明白现在的状况吗？宇智波斑是敌人，您难道认为敌人可以信任吗？”
　　“他不是敌人。”柱间认真地反驳，“况且，即便他是敌人，我也相信他，因为是斑嘛。”
　　“……”这对话没法继续了。
　　换做是平常，鸣人大概会兴致勃勃地近距离瞻仰初代和二代这两个传说级的人物。
　　但是现在，他的全副注意力都被另一个人吸引了。
　　他是第一个看到佐助的人。他撇下其他人，冲向了佐助。
　　几秒钟之后，鸣人站在佐助面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要跑路。出乎他预料的是，佐助竟一点都没挣扎，只静静地站在原地。
　　鸣人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佐助还没能从刚才看到的场景中恢复过来。
　　佐助心里一团乱麻。
　　他从小在木叶长大，当然不可能没听过柱间和斑两人的传说。
　　在故事里，他们二人一同建立了木叶，但因为理念的不同而走向陌路，最终以终结之谷的决斗结尾。
　　问题是——刚才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决裂的裂痕啊？
　　……别说是裂痕了，他们之间根本就是零距离，亲密得不像话。
　　他以前居然还觉得，他和鸣人的决战和千手柱间及宇智波斑的决斗有异曲同工之妙。现在看来，那完全就是他想多了。
　　……反正他和鸣人从没像那两人一样相拥。
　　?

☆、原著番外II（四）

?　　（一）
　　这时，日斩和水门两任火影也赶到了战场。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了。
　　鸣人看见父亲，难掩激动之情。他想去和父亲说话，但又担心自己一松手佐助就跑了，最后干脆拽着佐助一起冲向了水门。
　　佐助试图从他手中拯救自己的手臂，但是失败了，只好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任对方拉着。
　　……他都不知道鸣人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看着儿子兴高采烈地带着一个人走过来，水门一瞬间觉得他这是带对象来见家长了。……就是“儿媳妇”的性别好像不太对。
　　水门把奇怪的联想赶出脑海，微笑着对儿子说：“这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朋友？”
　　鸣人用力地点头，“是我重要的同伴。”
　　佐助不知该如何反应，便装作没有听到，移开了视线。
　　三代落在老师身边。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被老师牢牢护着的女人。
　　扉间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问道：“很好奇？”
　　日斩诚实地点头。
　　“叫师母。”
　　枫抬头望天——又来了，扉间这喜欢逗弄徒弟的恶趣味。她有理由相信，扉间会有这样的恶趣味是因为平时被柱间和斑压迫过头了。
　　日斩实力懵逼。他十分清楚地记得，他老师在牺牲之前甚至都没和女性正儿八经地交往过，怎么死了之后反而冒出来一个对象？而且这位还是个活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鬼情未了？
　　看他的表情，枫就知道他绝对是脑补过头，便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你好。”
　　日斩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说：“您好。”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把“师母”叫出口。
　　枫浑身发毛。
　　让一个长得像爷爷辈的人用敬称说话，她很担心自己会折寿——更别说面前这位还是木叶的三代目火影。也就是说，在场的活人里，没几个辈分比他高的。
　　……话说，她在忍者世界的辈分究竟是有多高？
　　斑最看不惯每次扉间炫耀媳妇儿时洋洋得意的嘴脸——天知道他是怎么从扉间一贯的面瘫表情看出“得意”这么浮夸的感情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忍者们不约而同地一抖。
　　扉间默默站到了枫的身后。
　　“那个……”
　　枫一开口，柱间三人便一齐扭头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鉴于他们是在场的人之中辈分最高的，其他人不得不一起沉默。于是整个忍者联军都等着枫的发言，这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心中暗爽。
　　有生之年，她也体验了一把玛丽苏的感觉啊。
　　她伸手指着远处，“在吵架之前，先把那个东西搞定好吗。”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扉间说：“原来我感受到的是这东西。”
　　鸣人：“那是十尾。”
　　虽然众人心中已有猜测，但当残酷的事实被摆在他们眼前时，他们还是难以避免地感到了绝望——普通的尾兽已经有那么大的破坏力，更别说尾兽集合体的十尾了。
　　斑问鸣人：“九尾不是还在你身体里吗？这十尾是怎么召唤出来的？”显然，他仍对九尾被别人“抢走”的事情耿耿于怀，语气绝说不上友善。
　　“面具男使用了一部分九尾查克拉作为代替。”鸣人回答的同时也有些困惑——他什么时候招惹宇智波的这尊大佛了？
　　柱间问：“面具男？”
　　“他自称是宇智波斑。”
　　柱间面色阴沉——冒用谁的名字不好，非要冒用他恋人的名字。他默默做出了狠狠揍“面具男”一顿的决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欺负小辈。
　　枫说：“总之，我们先过去看看。”
　　“我们？”扉间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我当然也要一起过去。”
　　“不可能。”
　　枫早有准备，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你身边比较安全，还是呆在‘安全’的地方比较安全？”
　　“……我知道了。”
　　枫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斑一脸不忍直视地扭开了头——千手家的兄弟两个，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啊。
　　扉间背对着枫，屈膝半蹲。枫十分熟练地扑到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柱间见斑一直盯着那两人看，笑嘻嘻地说：“我也可以背你。”
　　斑面无表情地走了。
　　（二）
　　带土轻蔑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忍者联军。
　　他正想出言讥讽他们来得太晚了，却意外在人群中看到了某个身影。
　　——斑正神态自若地站在联军之中。
　　他惊讶了一瞬，又想这会不会是斑的计策。
　　但是他等了很久，斑都没有行动，也没有暗示他什么，于是他不由得开口说：“斑，你打算一直站在敌人的阵营中吗？”
　　斑还没回答他，柱间先醋劲大发了——他平常反应不会这么激烈，但他总觉得这小鬼和这世界的斑关系匪浅的样子。
　　他站得离斑更近了一些。在旁人看来，他几乎快贴到斑的身上去了。
　　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柱间不悦地说：“他是谁？为什么这么亲昵地叫你的名字？”
　　“他只是叫我的名字而已，你从哪里听出来‘亲昵’的啊……”斑有些无奈。
　　柱间一本正经地解释：“别人通常不对你直呼其名。”
　　“那是在‘我们的’木叶里。这边的人可不会恭敬地叫我大人。”
　　柱间被他一噎，没接上话。
　　带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略带嘲讽地说：“再次败在了宿敌的手下了啊。”
　　斑轻飘飘地瞥了柱间一眼，问：“我输给你了吗？”
　　“没有没有。”
　　斑对带土说：“当事人这么说。”
　　带土：“……”这是互为死敌的两个人相处时应有的画风吗？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带土现在十分忧郁。
　　虽说他从没打心底里信任过宇智波斑，但好歹拥有着共同的目标，勉强算是彼此的战友吧。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几年前还拼命给他洗脑的男人，似乎已经被木叶初代目成功策反，彻底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这究竟是什么展开！当初拉他入坑的人是谁啊？先祖大人还能更靠谱一点吗？
　　他好不容易把十尾给弄出来了，盟友却翻脸不认人。遇到这种从未设想过的情况，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斑假装没看见后辈那充满了控诉之情的哀怨眼神。
　　见带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斑，柱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心情愈发糟糕了。
　　（三）
　　枫轻咳一声，说：“十尾好像要放什么不得了的招数了。
　　鸣人瞪大了眼睛，“这是……！”
　　柱间笃定道：“尾兽弹。”
　　“这和我见过的尾兽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攻击！”
　　“这个尾兽弹大概能把大地炸出一个坑来。”
　　“……不要这么冷静地说可怕的话啊。”
　　“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九尾的认可吗？那应该有办法才对。”
　　鸣人一愣，如实道：“但是凭我和九喇嘛也无法阻止这个尾兽弹。”
　　“你和九尾或许不行，但加上宇智波的人就可以。”柱间瞥了佐助一眼，“你的眼睛应该是万花筒写轮眼吧？”
　　佐助没有理他。
　　斑开口道：“没错，而且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这种事情是能随便往外说的吗？！
　　为了防止斑透露更多有关万花筒写轮眼的欣喜，佐助单刀直入地问：“该怎么做？”
　　“不知道。”斑也干脆利落地回答。
　　在佐助暴走之前，柱间替自家恋人解释道：“我和斑以前是结合我的木遁和斑控制的九尾，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组合方式。”
　　佐助说：“用你的木遁和鸣人的九尾不就好了。”
　　“我不要，”柱间断然拒绝，“又不是我们的九尾。”
　　“……”传说中的忍者之神这么任性真的好吗！现在不是事关忍界存亡的关键时刻吗？
　　“况且，我和鸣人并不熟悉，一点默契都没有，更加做不到全身心信任对方。”
　　“全身心信任……”佐助喃喃自语。
　　“这个宇智波的小鬼是叛忍吧。他们两个能互相信任吗？”扉间提出质疑。
　　鸣人激动地说：“当然可以！我相信他！”说罢，他巴巴地看着佐助，希望他说些什么。
　　“……试试吧。”佐助妥协般叹气。
　　——时隔多年，他果然还是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最终，两人成功地劈开了十尾的尾兽弹。虽然没能完全抵消尾兽弹的威力，但起码救下了作战总部里的人的性命。
　　然而代价是，他们体内的查克拉几乎被抽空了——而这只是第一击而已。两人想起方才柱间和斑那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个普通的火遁，顿时觉得这两人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佐助刻意不去想有关“全身心信任”的事情。
　　斑走出人群。
　　“别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你身上还带着我的东西，不打算还给我吗？”他嘴角甚至隐隐噙着微笑，但周身杀气逼人。站在他身后的忍者并没正面对上他，都感觉到了这份压迫力。
　　柱间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他和斑所在的那个世界太过平静了一些。和平自然是好事，但是他就鲜有机会看到恋人这般光芒万丈的样子了。
　　带土没有露怯。他无言地对上斑凌厉的视线，一步未退。
　　柱间问：“他拿走了你的东西？”他们是通过秽土转生的方式来到这世界的，他不觉得斑有什么能被夺走的身外之物。
　　“你难道一点都没怀疑吗？同时有两个人拥有轮回眼的概率，未免也太小了。”
　　“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了？没事吧？”柱间用力扳过他的肩膀，使他与自己对视。
　　忍者们看着初代火影关心则乱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了。反正他们根本就无法想像，面前这个因为斑有可能受伤就如此着急的男人会打败、甚至是杀死对方。
　　斑一阵无语。他觉得，在短短的时间内，柱间已经成功把原主英明神武的形象破坏殆尽了。
　　“这是秽土转生的效果。”原来的两只眼睛，一只在那小鬼那里，另一只……应当是用在这世界的他和柱间决战的时候了。
　　当然，这事儿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对方的。
　　确认斑的眼睛没有问题，柱间松了一口气，然后怒视带土。他倒不是因为轮回眼的力量太过危险所以担心，只是单纯因为斑的眼睛在别人手里而不高兴。
　　——那可是他的人。
　　
　　半空中的带土十分委屈。
　　——斑的眼睛明明是他自己移植给长门的！
　　?

☆、原著番外II（五）

?　　（一）
　　一个人从土里冒了出来。
　　那半黑半白的身影站在斑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目光深沉。
　　斑有点心累。不认识的人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他开始感到疲于应对了。他原本就不是愿意在人际交往上费心思的类型。
　　——这世界的他交友范围也太广了，而且品味还相当奇妙……
　　同时，斑依稀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斑。”绝开口道。
　　斑极不给面子地回道：“你是谁？”
　　“……”
　　“我秽土转生活过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他随口胡扯。
　　绝的表情毫无变化，斑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话。
　　过了一会儿，绝说：“我代表了你的意志。”
　　“是吗？”斑仍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既然代表了我的意志，你为什么还要站在‘敌人’的一边。”
　　“因为我代表的是你真正的意志。”
　　他话音刚落，忍者联军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搞不清楚状况的忍者们下意识地去看柱间，发现他面色不虞，便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也对斑有所怀疑，所以再次将斑归到了敌人一方。
　　枫和扉间两人自然是知道柱间不高兴的真正原因。枫正忙着看热闹，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围观群众解释；而扉间……他是绝对没法把真相说出口的。
　　斑轻蔑地笑道：“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
　　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定地说：“就凭，你是制造我的人。”
　　“……”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微妙？
　　而且，这个人……
　　斑上下打量着绝，最终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怎么看，这个绝都和柱间有点不得不说的关系。
　　……这个世界的他对柱间究竟是有多执着？
　　斑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钟，枝繁叶茂的树木从他方才站着的地方破土而出。而后不过数秒，几颗参天大树已将他的视线完全阻断，他再看不见绝的身影。
　　柱间走到他身边。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斑有些好笑地说，“只要用写轮眼，我还是可以看见。”
　　柱间斩钉截铁道：“有意义。”
　　斑满心无奈，任由柱间拽着他回到了人群中。
　　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一点也不觉得柱间拉着斑的动作有哪里不对。在他们看来，柱间这都是为了防止斑有危险的举动。
　　柱间忿忿问道：“你制造了他？”
　　“那不是我，”斑再一次强调，然后说：“而且，用的是你的细胞。”
　　柱间愣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扉间难以自制地想歪了。虽然他也不想腐眼看人基，但问题是，在有他兄长这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很难不觉得这世界的柱间和斑有点什么。
　　绝见斑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仍十分坚定地站在对立阵营，他只得暂且退到带土的身边。
　　他问带土：“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带土心说他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开口道：“兜擅自用秽土转生复活了他，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不可能。”带土断然否认，“他的战斗技巧，和使用写轮眼的方式，都能证明他是本人。”
　　“斑和千手柱间的关系不可能这么好。”
　　“……”带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二）
　　战斗一触即发之时，鸣人的身体突然晃了几下，然后倒向了一旁。
　　佐助眼疾手快地揽住了他，好让他不至于一头栽倒在地上。
　　鸣人似乎是失去了意识，靠在他肩头，难得显露出了堪称脆弱的模样。佐助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那温热的呼吸一次次地扑在颈侧。
　　……太近了。
　　佐助无意识地屏住呼吸。
　　水门慢慢地收回了双手。他刚才也准备出手，只可惜佐助占了距离优势，先他一步接住了鸣人。
　　不知为何，水门看着儿子乖巧地倚在别人身上，突然有点伤感。
　　佐助不小心对上了水门的视线，莫名有些心虚。他一时不知道是继续扶着好还是干脆地松手好。
　　“发生了什么？”三代向记忆中博学多才的老师求助。
　　扉间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对斑说：“精神方面是你的强项，你有什么头绪吗？”
　　斑不置可否地耸肩。他走到鸣人面前，用万花筒写轮眼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柱间注意到他表情变化，伸手去拍他的肩膀，问：“怎么——”
　　他话音未落，他和斑的身体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扉间：“……”
　　佐助面色难看，然后下意识地使用了万花筒写轮眼。扉间来不及喝止他，结果他也步上了那三人的后尘，失去了意识。
　　忍者众：“……”
　　在眩晕感消失之后，鸣人才有精力观察四周。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不在战场上了。
　　“这里是哪里……”他自言自语。
　　“不知道。”
　　鸣人吓了一跳——他没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没指望有人能回答他——抬头一看，发现是斑。
　　柱间也在。
　　鸣人原本还想感叹“初代火影真是敬业，这种时候还不忘看着宇智波斑”，但是，他很快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
　　——无论怎么说，这也亲密过头了吧？
　　斑也觉得这动作太过腻歪了。只是，他几次试图把手抽出来，柱间却一直紧握着，面上还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斑只好由着对方去了。
　　“这是……？”鸣人忍不住问道。
　　“正如你所看到的，”柱间面色坦然，“我们是恋人。”
　　鸣人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机械地开口：“但——”
　　“没错，我们是男人，有什么问题？”斑不耐烦地抢话——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他都能猜出少年接下来的台词了。
　　然而，鸣人的反应和斑的预料并不一致。
　　听了斑的话后，他满面恍惚，竟没继续质问他们。
　　斑侧过头，看见柱间微微挑眉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咳咳。”
　　咳嗽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坐在不远处，而佐助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鸣人愣了一下，无视那陌生的老者，径直扑向佐助，并语气欢快地说：“你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佐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甩开鸣人的手。
　　斑好像懂了什么。
　　鸣人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个老爷爷是谁？”
　　六道仙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先感叹了一句：“没想到，两代转生者竟聚集在一起了。”
　　佐助有点崩溃。
　　——虽然不知道转生者是什么意思，但所谓“两任”，指的应该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以及鸣人和他。
　　他刚得知柱间和斑的关系，现在又发现他们四人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他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了。
　　自我介绍后，自称六道仙人的老者和四人讲述了有关因陀罗和阿修罗两兄弟的故事。
　　听说这两兄弟和他们转生者自相残杀的宿命后，四人神态各异。
　　斑是反应最为冷淡的一人。对他来说，六道仙人的这个故事就和他以前看的漫画没什么区别。
　　柱间十分高兴，眉梢都带着笑——这个故事证明了他和斑很有缘分。至于那劳什子“宿命”，反正在他和斑这代转生者的身上并不适用。
　　鸣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六道仙人还以为他有所顿悟，却没想到鸣人指着旁边两人问他：“他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别说是自相残杀了，这关系都好到了另一个境界了。
　　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六道仙人，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疑问。
　　“这也是关系好的一种表现。”柱间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比起自相残杀，成为恋人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六道仙人心说他是希望两兄弟关系好没错，但柱间和斑这一代好♂过头了啊！
　　鸣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六道仙人扭头去看佐助，指望着这少年能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佐助正盯着鸣人出神。
　　六道仙人十分忧郁。
　　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两个儿子的性取向——一代转生者是这样也就算了，两代转生者一起弯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

☆、原著番外II（六）

?　　（一）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六道仙人将自己的力量交给了鸣人和佐助。
　　传承结束后，四人重新回到战场上。
　　佐助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是肩膀好沉。他扭头看见了一颗毛茸茸的金发脑袋。看着双眼紧闭的鸣人那能用“恬静”形容的睡脸，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虽然战争尚未终结、敌人强大得让人绝望、还有那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但他的却重新找回了阔别已久的平和心态。
　　如果是鸣人的话……
　　这时，鸣人睁开了双眼。
　　佐助正盯着他出神，一时间来不及移开视线，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极短暂的目光相交后，佐助扭开了头。
　　鸣人有些疑惑，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机，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说：“我们快走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我们”。
　　佐助站了起来，“走吧。”
　　斑醒来后第一件事是检查自己的身体。确认了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身体还没腐烂。
　　柱间撑着脑袋对他笑，“帮我也检查一下如何。”
　　斑权当没听见。
　　扉间感受到二人的气息，带着枫向他们走来。
　　枫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开始来回打量二人——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更加的……
　　斑注意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柱间满面春风地将见到六道仙人的事情告诉了枫和扉间，然后着重强调了一下六道仙人两个儿子的故事。
　　扉间沉吟片刻，准确地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鸣人和佐助得到了六道仙人的传承？”
　　柱间笑眯眯地嗯了一声，扉间一看就知道他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
　　扉间忍不住嘲讽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自相残杀可不是什么好的羁绊。”
　　“或许不是自相残杀，而是相爱相杀。”枫义正辞严地添乱。
　　扉间顿感无力，“因陀罗和阿修罗是兄弟……”
　　枫瞪圆了眼睛，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兄弟什么不好！”兄弟年下可是她最喜欢的CP类型！
　　柱间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枫的意见，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她的潜台词。
　　“……”
　　（二）
　　天空中，鸣人和佐助两人正和辉夜姬进行激烈的交锋。
　　雷影跃跃欲试地问道：“我们不去帮忙吗？”
　　柱间摇摇头，说：“他们已经得到了六道之力，不需要我们外行人的帮忙了。”
　　扉间瞥了他一眼，心说你一个前任转生者自称“外行人”真的好吗。
　　“但是——”
　　“更何况，你们现在不是巅峰状态，身上还有伤，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柱间不客气地指出事实。
　　五影顿时沉默了——让我们挂彩的，还不是你身边那个姓宇智波的家伙！既然是我们这边的，就请不要伤害友军啊！
　　斑对他们充满了谴责意味的眼神视若无睹。
　　日斩在人群中寻找老师的身影，希望能从他哪里得到有用的建议。
　　他看见扉间正低头和枫说话。
　　扉间问：“你不害怕吗？”
　　枫摇头。
　　扉间没说话。他偶尔会觉得，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人，枫对忍者世界许多事情的态度也太过淡定了。哪怕他们曾数次和她提起过，在看到新世界的东西时，也该有一点惊讶吧。
　　“为什么要害怕？”枫反问他，眼神清澈，“难道你会让我受伤吗？”
　　“……”扉间用拳头掩嘴，轻咳一声。
　　日斩深刻地意识到，没有可供他插话的余地。于是他僵硬地转动脖子，收回了目光，不再看那两人。
　　（三）
　　柱间等人忙着从异空间召回鸣人和佐助时，斑走向奄奄一息的带土。
　　卡卡西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爬起来，将带土挡在身后，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斑饶有兴趣地挑眉，“如果我真的打算做什么，你觉得你能阻止得了我？”
　　卡卡西默默地摸出了武器，以示自己对抗到底的决心。他对两人的实力差距心知肚明——面前这人可是成功把五影玩弄在鼓掌之中，即便是巅峰时候的他也未必有胜算，更何况现在身受重伤的他——但为了带土，哪怕是一步他也不会退让的。
　　斑十足轻蔑地说：“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
　　“卡卡西，别白费力气了……”带土也轻声劝他，不知是在说“别白费力气对抗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还是在说“别白费力气救我这个将死之人”。
　　卡卡西恍若未闻，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然而，他还没出手，斑的表情就滑稽地扭曲了一下，反派气场一扫而空。
　　斑捂着后脑勺，侧过头对某人说：“你打我做什么。”
　　——他竟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意味，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卡卡西愣在原地，陷入了胡思乱想。
　　枫说：“我看你装坏人装上瘾了，就突然手痒。”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现在也算是“成功打败了宇智波斑”的女人了吧。
　　“因为很有趣。”
　　“你真无聊。”
　　斑没接话，心想当初说自己是反派控的不是你吗。
　　他自然不会知道，枫突然跳出来是因为她当初看漫画的时候很喜欢卡卡西，所以想趁还有机会的时候多看两眼。
　　斑看见枫对卡卡西笑了笑才走到带土身边。
　　“等等！”卡卡西这才反应过来。
　　他冲到枫的身边，却不敢对她动手。且不说她只是个普通人，似乎也没伤害带土的打算，更重要的是，卡卡西相信，若是他动了对方一根汗毛，他和带土都会被旁边的宇智波斑撕成碎片。
　　枫看到带土右半边身体时，忍不住啧啧称奇，“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柱间的细胞很好用，但这真是杰作啊。”
　　斑脸上无甚表情，实则相当不爽——把柱间的细胞给扉间和枫做实验也就算了，毕竟不是外人，但把柱间的细胞植入到别人的身体里算是怎么回事。归根究底那些都是属于他的！
　　枫暗笑几声，说：“你可以直接取回眼睛。他的身体已经崩溃了，不会感觉到疼。”
　　“什——”卡卡西来不及阻止，斑已经粗暴地拿回了自己的眼睛。
　　“你！”
　　斑抬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双眼已然是轮回眼的模样。
　　卡卡西背脊发凉——他是做错事情了还是说错话了？斑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凶残？
　　枫再次不放心地问斑：“你真的有信心吗？”
　　“放心，我没有大方到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枫对他这句话不予置评。
　　斑开始结印。
　　卡卡西虽不知他准备使用怎么样的忍术，却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所以直到最后都没出手阻止。
　　鉴于带土还没死透，只有半条命到了阎王手里，斑没费多少力气就把他救了回来。
　　逐渐“活”过来后，带土的痛觉也重新归位。饶是他那坚韧的心性，也不由得在痛觉回归的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卡卡西握住他的手。
　　带土紧咬牙关，以防声音从口中泄露，但卡卡西还是通过手背的疼痛感知道他正经历痛苦。
　　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那是属于活人的温度——卡卡西悬在空中的心终于归位。
　　“谢谢。”他轻声道。
　　柱间来到斑的身边。
　　他看到恢复生机的带土，马上明白了状况。他着急地对斑说：“你用了轮回天生？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适？”
　　“这幅身体，不会感到不适。”斑举起手，似乎想开玩笑。
　　显然，柱间可没有那个心情。他对着斑一阵上下其手——美其名曰“检查”——直到对方忍无可忍地制止了他的动作，他才不情愿地停下了动作。与此同时，他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那小鬼有那么重要吗？”柱间哼哼道，“值得你冒这样的风险？”
　　斑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以表安慰。
　　柱间说：“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好，我和你一起去。”斑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想做的事情。”
　　“我陪你。”
　　（四）
　　鸣人和佐助背靠背坐着，他们两个人都筋疲力尽，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背对着对方的佐助看不见，鸣人脸上带着极灿烂的笑容
　　水门走到鸣人的面前，极认真地凝视他的脸。
　　鸣人直觉不对，喊道“老爸？”
　　“秽土转生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了。”水门直接倒出真相。
　　道理鸣人都懂，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难过。
　　“你已经长成了不起的大人了。”水门伸手摸着儿子与自己极相像的一头金发，“你是我们的骄傲。”
　　鸣人只能用力地点头，生怕水门会看出他强忍的不舍。
　　佐助对上了水门的目光，他表情猛地一变，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鸣人紧张起来，“怎么了？！”
　　“他已经不是秽土转生的状态了，”佐助皱起眉头，颇为不解地说：“他现在是个活人，货真价实的那种。”
　　“什么？！”
　　鸣人一跃而起。不过，这动作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下一秒，他双腿一软，眼看就要栽向地面。水门伸手扶他，当他的手碰到鸣人手腕的时候，两人都怔住了。
　　几秒后，鸣人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感受到的，那是人体的温度。
　　他惊喜地问六道仙人，“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六道仙人开口，佐助已将施术者的名字说出了口：“斑。”
　　六道仙人点了点头，淡淡道：“轮回天生之术，你见过的。”
　　鸣人愣了一下，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那他……”
　　“他没事，死不了。”
　　鸣人这才松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却没有斑的身影。于是他小跑到扉间的面前，问：“请问，斑在哪里？”
　　扉间看了一圈，果然也没找到柱间，便笃定道：“和我大哥在一起。”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扉间自是猜出他们去了哪里，但他没告诉鸣人，只摇了摇头。
　　鸣人有些遗憾地叹气，自言自语般说：“为什么？”
　　“九尾欠下的债，他身为主人自然要还。”
　　“啊？”
　　扉间不欲解释。
　　六道仙人出现在水门鸣人父子二人面前。
　　“——早点回家，有人在等着你们。”
　　鸣人呆滞半晌。不知不觉间，透明的液体在他眼眶之中打转，眼看着就要满溢而出。他还以为，上次就是诀别了。
　　“你的意思是说……”鸣人的大脑像中毒了一样，运作得十分缓慢，“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六道仙人笑而不语。
　　——冷心冷情的儿子（虽然是转生者）难得和自己撒娇（其实是谈条件），他身为一个父亲，怎么能拒绝。
　　“走吧，我们回家。”水门也难掩激动之情。
　　鸣人兴高采烈地点头。
　　他抬腿欲走，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佐助所吸引——少年孤身一人坐在旁边，看上去竟有些落寞。鸣人没有犹豫，冲了回去，抓住他的手腕，宣告性地说道：“我们一起回去。”
　　水门：果然还是到了这一刻。
　　“啊？你开什么玩笑？”
　　“但是我不抓紧你，你又要消失了。”鸣人说，“我不允许。”
　　“……”
　　无论佐助再怎么抗议，也没能改变被鸣人带回家的结局。
　　（五）
　　这里是终结之谷。
　　柱间和斑站在水面上，河流的两侧便是他们的巨大雕像。“他们”站在瀑布的两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遥遥相望，等着再也不会到来的、结下和解之印的未来。
　　斑看见柱间一脸的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等我们回去之后，也造两座这样的雕像，怎么样？”
　　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淡定地说：“这世界的雕像是因为‘终结之谷一战’，我们的世界又是因为什么？”
　　“唔，这的确是个问题，”柱间低头沉思片刻，而后双眼放光地抬头，“就当是结婚——”
　　“说点现实的。”
　　柱间瘪了瘪嘴，说：“木叶的守护者之类的？”
　　“你就这么想要雕像？”
　　“没错。”柱间斩钉截铁地说。
　　“……傻瓜。”就算不建雕像，世人也不可能将他们其中一方遗忘的。
　　斑用两根手指扣住了柱间的两根手指，硬是做出了一个和解之印。
　　柱间反应过来后，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一束光芒将他们两人笼罩在其中。
　　柱间用额头抵着恋人的额头，两人鼻尖相触。
　　“一会儿见。”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复活带土部分有BUG，就当是开挂了。
没错，这篇文到这里就彻底完结了。我一直都想写段后记之类的东西矫情一下。你们应该都对我的话痨本质有所了解的:)
从开文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对我这种凡事都三分钟热度的人来说，这真的是件能被称为壮举的事情。收藏和积分我都不在意，多亏你们一直勤劳地给我留言，才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不夸张地说，这篇文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出国留学之后一直都挺不开心的，经历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而你们的评论给我了很多支持——我得到了很多建议和安慰，也因此下定决心做了想做的事情。
一直忍受着话痨的我每天在作者有话说大倒苦水，辛苦你们了（鞠躬
虽然现实里的我每天都充满负能量，但好在写出来的故事勉强算温馨治愈。如果你们曾因我的故事而笑过，那就证明我成功啦。虽然我做不到每天都开心，但能带给别人带来欢乐也是不错的。顺带一提，这几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是第三个，琳的故事。每个故事我都写得很开心，但原著中年组实在太虐了，所以我很偏心水门班嘛。
我会开新文，但还没确定什么时候。最近想休息一阵，顺便把前面给修完。或许未来某一天我还会写火影，就是不知道那时候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固执地蹲在早已完结的火影坑里。
谢谢你们读完了这个故事，有缘再见。
——1/24/16
最后想任性一把——我想看长评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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